自然阅读网 > 都市小说 > 我还没摁住她 > 第五十四章
“给您添麻烦了”
“秦、秦师兄。”
秦师兄三个字一说出来, 许星洲莫名地觉得空气凝固了一下。
秦渡望着许星洲, 一双眼睛狭长地眯起。
许星洲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可能准备戳自己一指头但是师兄这个称呼又不是秦渡专属的,何况真要说的话秦长洲这号老毕业生才是师兄,秦渡就是个来蹭热度的。
任你是天皇老子都没有强占这个称呼的道理。许星洲思及至此腰板立时挺直,用调羹拌了拌自己碗里的清粥,当着秦渡准备戳她一指头的眼神,堂堂正正吃了口稀饭。
秦长洲丝毫不
许星洲也笑了笑,
秦长洲又问她“现
“还好。”许星洲认真地道“这里环境比较陌生,感觉稍微压住了一点现
秦长洲想了想,又问“我听于典海讲, 你以前住过院”
许星洲“是的。”
“我六岁的时候小,
秦长洲凝重地皱起了眉头。
许星洲说“我那时候经常失控,反复失控,情绪一上来就很绝望每次一难受倒也没什么杀伤力,不会破坏周围的东西, 但是很需要别人看护。”
秦长洲“什么程度”
许星洲把手腕翻了过来,给秦长洲看那条毛毛虫般的伤痕。
“很偏执, ”许星洲道“我这些都是
“”
秦长洲咋舌道“我的亲娘啊,牙膏皮你怎么下得去手的用那些东西”
“就是,不想活了。”许星洲道。
“一旦进入那个深渊,就什么都不能想,是个无法思考的程度。”
温柔灯光落
许星洲像是为那条伤疤自卑似的,连耳根都红了一块,羞耻地小声道
“因为我不被父母需要,奶奶也没有了,就算留
“所以我那年满脑子想着死,以至于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那的确是抑郁症病人的生态,尤其是那些重症
秦长洲闻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起自己
打破了那片亘古沉默的是秦渡。
秦渡漠然出声道“现
许星洲羞耻而又诚实地道
“偶尔,很偶尔了。”
秦长洲给她检查了一下。
许星洲脚踝已经只剩一点紫黄的淤青和肿胀,现
许星洲坐
秦长洲哧哧笑了起来,夹了一筷角瓜,漫不经心道“是啊,这都叫上老师了,我们确实年纪不小了”
秦长洲看着对面的小姑娘,不无怀念道
“我认识她的时候,也就是渡哥儿认识你的年纪。”
“那时候简直是最好的时候了。”
秦长洲又说“她小,我也小,不懂得珍惜。好
许星洲点了点头,眼巴巴地咬着筷子。
秦渡不让她碰酒,因此许星洲这倒霉蛋只能吃桌子上的角瓜炒蛋和扣三丝,荤菜只剩乳鸽汤一样,许星洲一个无辣不欢湖北人,嘴里硬是淡出了个鸟来。
秦渡还是一言不
秦渡对着秦长洲不爽地道“我今天不想送你,你自己走吧。”
许星洲趁着秦渡不注意,伸筷子去夹醉鸡。
然而这位秦师兄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类许星洲直接被秦渡抢了筷子,他充满刻意地夹了条乳鸽腿,连汤带水丢进了她碗里。
他是故意的许星洲悲愤喊道“秦师兄”
秦长洲披了外套,极有长辈风范地接了话茬,道“师兄
秦渡“”
秦长洲冲许星洲一点头,展颜笑道“好好恢复,小师妹,加油。”
许星洲对他挥了挥手,礼貌地笑着说“师兄再见”
然后秦长洲拎包走了,将门一关,将他的堂弟秦师兄一世和小师妹留
浑然不知,自己留下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秦渡将门插上插销,踩着拖鞋走了回来。
许星洲坐
灯光柔柔落
秦渡危险地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许星洲还没反应过来“啊”
她那一声还没叫出来,秦渡一把将许星洲压
那瞬间简直令人措手不及,秦渡结实的胳膊摁着她的肩膀那力道非常大,许星洲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捏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几乎称得上是禁锢。
许星洲哀求般道“师、师兄”
“谁让你叫他,”秦渡眯着眼道“许星洲,谁让你叫他师兄的”
许星洲惨叫道“师兄这俩字是你家注册的商标吗我叫师兄的人多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你干嘛,你再这样我就报”
“操他妈的,报警啊。”秦渡哑着嗓放狠话“看看谁抓走谁,你师兄和市里公安局长儿子玩大的,他还偷我作业抄”
去他妈的。许星洲悲愤至极“我拉横幅实名举报你官商勾”
“拉吧,记得写上许星洲今天亲了受害人。”
许星洲“”
许星洲听完那句话,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女孩透明的晶状体映着如山海的城市与灯,映着水与花。
“就这样,”
他把许星洲的手腕摁
然后,秦渡低下头,
“就这样。”
秦渡又
他的小师妹腰都是软的,面颊潮红,用脚推他,秦渡不为所动地吻她的嘴唇,亲吻她的面颊,亲吻她受伤的额头。
那姿态,犹如坠入火焰前的独腿锡兵,虔诚地亲吻他的舞蹈姑娘。
“看清楚,你就是这么流氓我的。”
黑夜之中,秦渡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星洲。
许星洲嘴唇红红的,面颊也红得能滴出血来,羞耻地别开眼睛不敢看他秦渡于是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转头。
她没有反抗
许星洲逃回房间的时候,脸还烧得不像话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回去直接咕咚一声栽
许星洲晕晕乎乎地把自己的手机拽了过来,那手机积攒了无数短信和微信,都是问她怎么样的许星洲无法一一回复,只回了程雁一个人。过了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许星洲撩遍全世界,却一个人都没亲过,更没被人摁
秦渡站
许星洲“”
“谁管你关不关门啊你不关门怎么了”许星洲耳根通红地对着外头喊道“谁要你陪着睡啊我有小黑了”
于是,门外没声了。
许星洲想起秦师兄红着脸逃跑的样子,忍不住把通红的脸埋
接着,程雁回了微信。
她明天回上海,此时应该
许星洲耳根还红着,羞耻地蜷缩成一团,回复程雁“不知道。”
“我听青青说了,你现
许星洲“”
许星洲诚实地说“秦师兄说要照顾我,让我住
程雁那头
“先不说你们现
许星洲愣住了。
程雁“潘老师和我说过,你当时床前挂的标志是带幻觉妄想的。”
“渡哥儿,有空么于主任让我和你好好聊一下。”
五月的中旬,秦渡接起电话时,先是一愣。
他那时候刚从团委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拎着许星洲的假条和诊断书,正
“于主任今天拿到了许星洲以前的病历,”秦长洲那头喧嚣不已,应该是
秦渡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应该和他讨论过了无数次了。”
“你每次都怼他。”秦长洲拐到僻静处“搞得人家都不敢和你说。一说详细了你就特别不配合。秦渡,你现
秦渡拧起眉头“意味着我得对她负责。”
秦长洲叹了口气“你懂个屁。病人家属意味着得比病人本人更客观更冷静,你是下决定的人,你做到了么”
秦渡拧着眉头“我不让她住院,不行的话我可以去找护工”
“如果星洲小妹妹得的是别的病,”秦长洲打断了他,问“你会不让她住院吗”
秦渡哽了一下。
电话里,秦长洲道“秦渡,你认为得了别的病住院是很必要的,你相信我们内外妇儿科班出身的医生,也相信我们的护士。但是你不相信神科的。”
秦渡说“这根本不是”
“你说你想去请护工,”秦长洲又道“无论哪个三甲医院的护士都是考护士护师资格证的科班出身,我们医生一年无数次考试就更不用说了。那护工有什么资质你能保证你不
秦渡霎时,眼眶一红。
“秦渡,那是神病病人啊,”秦长洲叹了口气道“前几天我那个朋友,以一个月三万五的月薪请了个保姆,那个保姆避开监控,扇他只有八个月大的女儿耳光。”
“不太会哭的、很乖的小女孩尚且被虐待”
“那些不会说话,
秦渡粗粝地开口“滚。”
秦长洲仍然漠然地道“你觉得你的许星洲只是情绪有时候会崩溃,只要安抚好了就不会有事,只要喂她吃上药,吃上安定,陪
天上冰冷的光落
秦渡心里扎得要
“你觉得她只是有时候会超乎寻常的难过,你希望她打起神来,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是患者家属因为你根本不觉得她是个患者。”
“秦渡,我怀疑你连她
秦长洲
“因为你他妈的,连自己都没活明白。”
许星洲醒来时,外头刮着大风。
法桐树叶被刮到了三十楼以上,有几片留
许星洲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衣帽间的大门半掩着,里头是幽幽的光。
主卧外头传来钟点工模糊的洗碗拖地的声音。
考完期末考试的六月二十八号,许星洲模糊地想起,就是要去实习报道的日子了。
还能不能去顺利实习这个机会是自己健全时努力争取来的,而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灿烂阳光地活着了。
许星洲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茫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