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当上探花后没有直接入朝为官,而是被圣上任命为翰林院的编修,负责论撰文史和稽查史书诸事。翰林院
编修的职责不多,如果可以的话,戚善觉得
戚善入了职后,每天做完事后都喜欢同各位同僚聊天。
她
于是虽然到了翰林院,但戚善还是活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程治也进了翰林院,入职后同戚善私下聊过。
戚善还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就一股脑把自己的身世交代了个遍原来他是京都附近的清泽县出身,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母亲早逝,他父亲深爱他母亲,
只可惜之前父亲染病去世,家中又无积蓄,更气的是叔舅欺他年少,竟然把他赶出了家,霸占了祖上遗留的老宅。程治了那么多年书,却
这才有了之后的许多事情。
程治看着戚善,说到后来都有些哽咽。他再三感谢戚善“多亏了世子当初的银两,让我不仅安葬了父亲,还有余钱找了居处安心备考”
他深深弯下腰“治无以为报。”
戚善老老实实地说“其实你更该感谢那蓝衣公子,他才是第一个想要给你银钱的人。”
若不是那姑娘拿不出钱还想那镯子给他,估计就轮不到戚善出手了。
程治说“那的确是个好心的姑娘。”
原来他竟也
程治看着戚善,眼中感激更甚“世子那日既解了那姑娘的难处,又帮助我脱离困境,大仁大义,实
被这么夸奖,戚善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当日帮助你也没想要你对我有所回报。”
她轻拍程治的肩膀,既是对他过往遭遇的怜惜,也是对他未来的期许,只说“你好好过日子,以后为官为民着想,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程治看着她眼中的光亮,不由也释然一笑,点头应了。
日子过得不温不火,转瞬就到了杨瑞英要离京去西北的日子。
戚善和翰林院的学士打了招呼请了半天假,就动身去了城外。她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杨瑞英正牵着一匹枣红马,同魏澹正说着什么,两人神色都有些严肃。
魏澹先看到了戚善到来,他当即露出笑脸“阿善来了。”
于是杨瑞英也跟着笑看过来。
这一日天气正好,阳光晒
戚善一点都没顾忌到离人的心情,看了看杨瑞英身后的几个侍卫,开始嘲笑“瑞英,你真是好生凄惨。”
她指了指一旁的魏澹,又指了指自己,叹气“你
这话可戳中了杨瑞英的痛楚,他立马瞪眼,故作凶狠得捏起拳头就像是要给戚善一点颜色瞧瞧,只是那拳头看着捏得实
杨瑞英被气笑“好你个阿善,你这哪里是京中第一俊,这根本就是京中第一损。”
他当然不止结交了魏澹和戚善二人,但是其他人只能称得上是说得上几句话,真正能掏心掏肺地其实也就这两人。
家中亲属原本也是要出来送行的,只是杨瑞英不想劳师动众,今早就
杨瑞英骂戚善京中第一损,戚善却不以为耻,眉开眼笑应了“我的确更喜欢这个称呼一点。”
她这么一闹,杨瑞英和魏澹心头的离愁别绪都散了许多。
戚善又问“不坐个马车吗”她看杨瑞英一行人都只牵着马,“西北离京都远得很,一路骑马会不会太过劳累”
风餐露宿,没有马车的确会不方便许多。
杨瑞英摆手“又不是去西北享福去的。”他解释,“马车过于累赘,去到西北至少要半月,骑马的话就可快上许多,如果一路疾驰,四五日便可到达。”
这一路上的确会吃上很多苦头,杨瑞英却眼神坚毅,半点无退却的意思。
他半真半假地笑道“二皇子就暂且不说了,如今阿善你也算是前途光明,我可不能落后太多,不然怎堪得当你的朋友”
“那你可得努力了。”
戚善说“别改日我高居朝堂,你还
这人能不能不贫嘴
杨瑞英瞪戚善,刚刚由于她关心问话升起的感动顿时荡然无存。他咬牙切齿“真该让那些爱慕你的人看看你此刻的模样。”
当真刻薄之极
魏澹
戚善笑嘻嘻“瑞英,我和你关系近才开玩笑,你别生气。”她伏低做小才多久,立马原形毕露“其他人面前我可都是翩翩佳公子。”
这话倒是没错,她只
“我现
杨瑞英被她逗笑了“你看京中第一厚脸皮如何”
戚善说“甚佳。”
魏澹和杨瑞英便都哈哈大笑。
三人又聊了几句,杨瑞英身后的侍卫便来催,说到时间要出
杨瑞英长叹一口气,对魏澹说“阿善人看着机灵,我却总担心她会出些状况。”他目露恳求,“你替我好好看照着点。”
戚善不满“我过得好好的,怎么你远
她这话被魏澹和杨瑞英无视了。
魏澹点头,沉声“不用你多说,我会的。”
杨瑞英说“既然如此,那就各自珍重。”
说罢就潇洒上了马,眼神清澈坚定,唇边笑意是少年人的风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
她长叹一声“希望瑞英此行安好。”
魏澹倒是比她看得开,见杨瑞英走了,便开始和戚善往城里走,一边问她“阿善,你
戚善觉得他这话问得又好笑又霸道,连忙说没有。
戚善进翰林院后比以前要忙碌一些,魏澹如今要见她一面可比以前要困难许多。今日既然抓到她了,便没有轻松放她走的道理。
“阿善,要不要一起去喝茶还是你要去狩猎”
他兴致勃勃地提议。
可惜戚善无情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只和学士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要继续去翰林院做事。”
她瞥了一眼魏澹,心想他明明也已经被圣上派去做事了,按理说是比她更繁忙才对,这会儿怎么还有时间来约她出去玩
魏澹好说歹说,还是没说动戚善。
回城后,戚善就率先和魏澹道别,赶往了翰林院。
学士近些日子给戚善派的活不多也不难,只是让她修整近些年
戚善就拿了笔坐
用干支记月,戚善一个月一个月地誊抄。
等念到了己巳,她不由轻笑“现
程治
两人正说着,忽的听不远处有人扬声问“谁知道麻柳是什么植物草本”
那人说“我看这文稿中写了好几处麻柳,我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究竟是个什么来。”
戚善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词
大家都疑惑,一旁的程治开口了“是杨树的意思。”
迎着大家的目光,他解释“我曾经
于是大家都顿悟,感慨今日学习了一个新词汇。
戚善也重新低头抄录,一边和程治聊天笑“麻柳麻柳,又是麻又是柳,谁能想到和杨树有关系呢不过我总觉得这个词有点熟悉”
她拿毛笔支着下巴,也不抄录了,反而陷入沉思。
程治见她肃着脸皱着眉苦想,颇有些憨态可掬,不由哑然失笑。
他劝“想不起就想不起,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人命关天
程治一说完,戚善脑海中仿佛有白光闪过,一瞬间过往的片段涌入脑海。
她突然想起了魏洵桌上那张纸。
己巳,麻柳,无音。
己巳,麻柳,无音
戚善猛地站了起来,神色慌张。因为起身太急,膝盖甚至磕到了桌子,她却毫无反应,只是低声喃喃“己巳,麻柳己巳,麻柳己巳,麻柳,无音”
她扔了毛笔,脸色苍白,竟有些站不稳,“无音杳无音信”
杳无音讯
戚善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猛地往外冲去。
程治见她状态实
“我从来没这么冷静过。”
戚善扯开他的手,喘了几口气,只压低声音急促说“去找魏澹二皇子,等我走后你就去找魏澹,说瑞英有难”
只交代了这一句话,戚善就如风一般急速跑出。
照看马厩的小厮还
还没开口大声招呼,就见她已经奔走离开。
“驾”
戚善纵马朝城外飞奔而去。
过路人只能看到有人穿着一袭白衣骑马飞驰而过,长袍被风吹得鼓了起来,青丝飞扬,仿若谪仙降临。
马跑得飞快,风像刀子一样割得人脸生疼。
戚善眼眶微红,手紧紧攥着缰绳,手掌被勒得泛起了红印,她却毫无知觉。几个时辰前瑞英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