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离开书房, 谢崇便将窗扇打开, 散了散屋里的味道。过了小半个时辰, 刘百户走入房中, 抱拳禀报道, “指挥使,先前老夫人派奴才给族长送信了。”
谢崇面色不变, 眸中却划过一丝暗芒。许久之前他便看清了这位婶娘的本性,贪财好利、汲汲营营, 恨不得把整个谢府都给了谢岭。
说实话,谢崇完全不
“不必管他, 你去跟刑部打声招呼, 让他们将谢福生押入大牢, 好生审问。”
谢福生是族长的独子,平日里仗着镇抚司的大名,没少干鱼肉乡里的恶事, 屡教不改。谢崇本就对族里厌恶至极, 哪里会容忍他以前未曾
侯氏与族长并不熟稔,毕竟她也算出身高门,谢家却是一水儿的泥腿子,要不是前后出了两任指挥使,根本没人理会这些土里刨食儿的庄稼汉。
等了足足一天,族长跟谢老四终于到了。侯氏嫌弃这帮人脚程太慢,明明老宅就
即使心底腹诽了无数次,侯氏面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宁玉芜就站
将谢家人迎到正堂,丫鬟端茶奉水,态度好不殷勤。
“弟妹,你找我们所为何事”族长似模似样的喝了一口茶,问道。
侯氏叹息着摇头,“大哥有所不知,我是崇儿的亲生伯母,亲眼看着他长大,偏偏这孩子鬼迷了心窍,娶了个和离过的妇人,甚至还将那野种改了姓,眼见着谢府偌大的基业就要落到外人手中,我心里难受的很,却毫无办法,只能将大哥四弟请过来,好生商议一番。”
族长挑了挑眉,神情略显阴沉,“崇儿性情倔强,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他娘做错了,这才酿成惨祸,偏他想不明白,仗着自己的身份,将那个贱人的牌位放入祠堂中,受香火祭拜,早就引起了族人的不满,如今又要将谢家的东西交给外人,真是越做越过。”
大概是说的太投入,族长根本没注意侯氏突变的面色,坐
嫁给谢崇后,周清除了侯氏母子以外,从来没有见到过别的谢家人。此刻瞧见坐
族长仔细打量着周氏,随后又看了这侄儿一眼,没想到谢崇都成了指挥使,眼皮子竟然还这么浅,为了一副美艳的皮囊,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凭着他的身份,想要怎样的天姿国色弄不到手非要娶一个失贞的妇人,委实糊涂。
冰冷的眼神落
“看来族长对我积怨颇深,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妥协,还不如分家,也能保全谢氏的脸面。”谢崇坐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
“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分家这种话怎能轻易说出口是不是这女人鼓动的”谢老四死死瞪着周清,像是要生撕了她一般。
侯氏也唬了一跳,没想到谢崇竟如此心狠。谢孟冬身为指挥使,活着的时候不知结了多少仇家,若真分家的话,府邸的门槛都得让讨债的给踏破了,岭儿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
越想越是惊惧,侯氏不由有些后悔,只觉得自己出手太急躁了些,要是稍微忍一忍,不将族长请来,只凭老爷对谢崇的恩情,绝对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崇儿,你莫要误会,婶娘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你考虑。”侯氏声调提高了些。
黑眸中划过一丝讥诮,谢崇冷笑道,“为了我”
“铮儿是周氏带来的孩子,与你并无半点瓜葛,要是将谢府的一切都交给他,十几二十年后,他认祖归宗,成了罗家人,这不是养出了只白眼狼吗”她急声辩驳。
心底涌起无怒火,谢崇真想告诉所有人,铮儿是他儿子,是亲生的,跟罗豫没有半点瓜葛偏偏为了清儿的名声,此事不宜宣扬。
握着女人冰凉的指尖,他斩钉截铁道,“多谢婶娘挂怀,铮儿既然改了姓,就是我的亲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糊涂啊真是糊涂”侯氏急得不行,只觉得明仁帝赏赐下来的珍宝都插上翅膀,要从她眼前飞走,这种感觉如割肉放血一般,简直要将她活活逼死。
谢崇轻慢的态度令族长浑身难受,恨不得好好教训这后生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当了指挥使又如何他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请家法时,刘百户突然走到正堂中,冲着指挥使拱了拱手,“谢福生仗势欺人,被押入刑部大牢中,他是大人的堂弟,此事怕会牵连谢府。”
族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独子会被官府带走,要是福生有什么三长两短,大房恐怕就绝后了
“你快去将福生救出来,他不能出事,那是你亲堂弟。”族长快步冲上前,狠狠攥住男人的胳膊,狰狞扭曲的神情万分瘆人。
谢崇稍一用力,便将状似疯魔的老人推了开来。
俊美面庞满是冷意,他哑声开口,“抓谢福生的是刑部的人,不归镇抚司管,有
对独子的担忧、对谢崇的怒火,此时此刻化成滔天巨浪,几欲将族长淹没,他眼珠子里满是血丝,破口大骂,“你跟你那个冷血无情的娘一模一样,都是疯子,将来说不准也会做出弑亲背德之事,到了那时,你千万别后悔”
听到这话,谢崇心脏紧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生怕清儿信了族长的话,对他生出忌惮。
事实上,周清并不
将胸臆中的杀意强压下去,谢崇突然站起身,走到族长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若你同意分家,我便出手救下谢福生,否则便擎等着给他尸吧。”
“你”族长目眦裂,气的浑身
谢崇没有理会,拉着夫人快步离开。
周清的身量
听到动静不对,谢崇顿住脚步,见她累成这副模样,男人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彷如雷劈一般。
“清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周清正色开口,“
“方才你没听到族长说的话他说我会跟我娘一样,杀害至亲,你就不怕吗”宽厚的大掌用力按住双肩,谢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不敢再看那张熟悉的面庞,生怕
他们站
见状,谢崇什么也顾不得,赶忙将人抱
周清有些不忍,柔声劝慰,“我都不怕,穆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