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阅读网 > 网游小说 > 大佬都为我折腰(快穿) > 新帝的白月光(十五)(捉虫)
与安乐公主府的冷冷清清不同,淮园灯火煌煌,映亮了一整条河,河中的倒影碎金般支离破碎。
人人都知道丹阳县主出手阔绰,喜好热闹,有好事者粗略算了一笔帐,每日淮园的开销便要数十金。
没有哪家的闺秀像丹阳这般骄奢淫逸,只是碍于汪铎,都只夸她交友广涉,轻财重义。
可实际上,每日的开销比他们想象得更大,金子就像淌水般源源不断地挥霍。
“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当罚”
淮园河边,谢蘅慵懒地倚
她比水中月还要动人。
“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定北侯次女一改往日的活泼,怔怔地说道“下个月我就要定亲了。”
“这倒不曾听人说过。”长平郡主最是单纯,不善察言观色,好奇地询问,“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定北侯次女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只说“我是定北侯府的女儿,既享受了侯府带来的荣耀,势必也要为家族担起责任。”
“诸位又何尝不是呢”她接过婢女端来的酒,朝着众人一一举杯,笑着一口饮。
谢蘅分明看见她笑中含泪,谢蘅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是个多么鲜活的女孩儿啊,连安乐也不放
短短几日间就变了。
变得更像她的那个一言一行举止端庄的嫡姐,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戛然而止。
乐人继续吹响丝竹弹起古琴,密集的鼓点咚咚咚地响起,异域风情的舞姬踏着鼓点跳着胡旋舞。
有那么一瞬间,谢蘅望着风姿不同的少女们,真以为现
如果端朝国破,她们日后的命运会怎样呢
宴会结束后,少女们感谢谢蘅的款待,留下礼物,携带仆人纷纷离了淮园,谢蘅目送着她们离去。
淮园顿时失了生气。
“叫姜堰到书房来。”她沉声道,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似乎之前沉迷声色的人不是她。
“是,县主。”
淮园,知泉厅。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姜堰闭着眼,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撑着脑袋,听着少年们摇头晃脑的书声。
县主已和他说了不日翻案,他就心安理得地
要说淮园的汤锅真是人间至味,新制出的豆腐也是入口即化,只需佐以青葱,便是一道好菜。
县主就是让他走,他也不肯走了,不知多少门客想入县主麾下,可县主一概不应。
他睁开眼,瞄了眼诵书的少年们,长得可真是好啊,面若满月,丰神俊朗。
究其缘由,县主可能
不,她就是颜控。
“梁凤,你嘴张不大是,要不我亲自给您张张”姜堰“啪地”一声,放下了戒尺。
书声骤然停止。
梁凤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姜姜先生,我从小就不会念书。”
男宠们面有戚戚然,深有同感,本以为是进淮园侍奉县主的,来的路上各自抱头痛哭,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县主竟然要他们念书
诗词歌赋他们倒是懂得,品茶赏花也是识得的,可是让他们念得竟然是经书
还不如当初一头撞死
只有一个鸳鸯眼的少年默默地继续看书,连翻书的动作都无比小心,怕折损了书页。
他的母亲是被人从波斯买来的奴隶,他是被人当玩物养大的。
最低贱的那种。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能书的一天,他母亲时常抱着他说,等攒够了钱就送他离开,送他上燕京城最好的学堂。
可还没等他长大,他的母亲就死了,死
是因为丹阳县主,他才能够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
她就像他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
他想要书认字,成为像姜先生一般对县主有用的人,那样就可以离县主近一点了。
姜堰最见不得男人娇娇弱弱,登时就要挽着袖子,狠揍梁凤一顿“长本事了是”
“姜先生,县主请您去书房。”婢女
姜堰立马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整了整衣冠,推开门,随婢女离开。
他只丢下一句“抄十遍书,明天早课之前我要
还好姜堰走得快,不然他听见男宠们接下来的话,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人捧着自己的脸,幽幽地说道“姜矮子就是嫉妒我们的美貌,不让我们见县主怕夺了他的宠。”
“是极,是极。”
“所言甚是。”
“别说了,抄。”梁凤坐下,懦懦地开口,“要抄不完了。”
“哎”
鸳鸯眼的少年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默默背书,即使书里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太过艰涩。
他也想要做到最好。
“定北侯府的大小姐与万贵妃的侄女
“太尉长子前日与太子赴林苑射鹿,言谈相欢。”
“首辅之妻张氏对长媳白氏多有不满,欲休妻再娶。”
谢蘅翻由平鹤执笔婢女们口述记录的竹简,竹简堆满了整个案几。
要从纷繁复杂的文字中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并不难。
因此她邀请各家的未出阁的少女,日日设宴,丝毫不心痛挥洒的钱财。
她们年少无忌,不像年长的夫人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些
比如她现
时有不得志的门客欲投奔她,她也断然拒绝,毕竟,只有一个看起来荒唐风流的淮园主人,才不会让人忌惮。
“县主,姜先生到了。”婢女引姜堰到了书房门口,便退了下去。
“不知县主找我有什么事”姜堰看着案几上堆如小山的竹简,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
若谢蘅是男子,他必将会
否则,这天下,她是争还不争那他又该如何处之
“镇北侯的嫡次女要定亲了,她很难过,像是为了家族做出的牺牲。”谢蘅皱着眉头。
姜堰找了张椅子坐下“或许是她心有所属也说不定,这般年纪的少女,很正常。”
“可我觉得不对劲。”谢蘅摇了摇头,“先生若是她,您最不情愿嫁谁”
姜堰“”
不可能好吗
不过他不敢拂了谢蘅的意,只能认认真真地分析“工部侍郎家的公子整日贪花醉柳,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李首辅的三子年幼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是跛的,说了治不好,还拉着我看病。”
“户部尚书的幼子娶了外室,庶子庶女一大堆,搁我我也不爱嫁。”
“”
平鹤握笔依次记录,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她望向姜堰“先生,可还有别人”
姜堰一口气说了一刻钟,本想摆摆手,可忽然浮现了一个念头,惊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定北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定北侯的长女尚未婚配,断无先嫁次女的道理。”
“怕是”
姜堰激动地
“对了,只有这样,定北侯府才不顾礼法,先送次女出阁。”
难怪定北侯的长女一向端庄,竟与万贵妃的侄女
谢蘅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对于一个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老人来说,充满活力的少女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看来泰元帝谁都不信,包括皇后、万贵妃和太子,他想要生下一个儿子,有定北侯府为外家的皇子。
这份荣宠,定北侯府怎能拒绝
“县主,机会到了。”姜堰按捺下心头的激动,这是对太子
“是啊。”
谢蘅却罕见地沉默了。
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却要为了一个家族嫁给一个老头,哪怕他是皇帝,也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
姜堰看出了她的情绪,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注定要有牺牲品。”
“我要教您的是,欲成大事者,就需要舍弃那些虚伪的仁慈。”
他的话语中是兵不见血的残酷,与之前的言笑晏晏,仿佛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