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府中, 冬葵带决明去往蘅青院看小公子, 小公子躺
小孩子单纯地表达了自己的占有欲,听得冬葵心里不是滋味, 若是她没磕住脑袋,兴许不会有小公子, 决明便会是她唯一的孩子, 可世事难料, 如今有了小公子,她自会对这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是,你像娘亲,弟弟像你爹爹,你们都是爹娘最珍视的孩子。”
决明高兴,“弟弟叫什么名字”
“还未起, 不若你给弟弟起一个”
冬葵原是开个玩笑,决明一本正经地回,“好的,娘亲, 我跟娘亲的姓,让弟弟跟爹爹的姓,好不好”
两人初见时决明就提过这个,那时冬葵正处于巨大的欣喜与害怕之中,欣喜于他的回来,又觉着自己没到一个娘亲的责任,恐孩子埋怨她,没太细想此事,这会儿一听孩子还跟她姓,犹豫道,“可是,决明,跟你爹爹姓与跟娘亲姓并无区别。”
“为什么”决明眨了眨眼。
冬葵“娘亲也跟你爹爹姓。”
决明“哎”
“别急,决明喜欢哪个姓,娘亲改”
“不用了,娘亲”
决明不开心了
找到齐先生,“师父,我娘亲也姓柳,我只有姓柳了”
齐先生“柳决明很好”
“好吧,那我就姓柳吧,我弟弟也姓柳,叫什么好呢”决明瞥见了齐先生那本医术古籍,翻开书籍苦恼地选了起来。
“叫人参好不好金贵”
“你弟弟一出生就十分金贵了不需要”
“可我喜欢人参”
“你还是别瞎胡闹了,这事得交给你爹,你爹文渊阁首辅,取个名字不
“可娘亲说让我取,我想叫他人参。”
齐先生“你和你娘亲说去。”
决明还真找了冬葵一说,冬葵正
“爹爹何时回来”
“傍晚吧。”
“那我等爹爹回来”
临近年关,政事繁重,自打冬葵恢复了记忆,柳蕴就回了文渊阁,秦立生恐他再跑了,正欲卷起铺盖回西南逃之夭夭,柳蕴
“倒也可以。”
秦立
几人皆道“大人所提,确然合理。”
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朝中政务虽多,但无一是伤及百姓的大事,百姓安居乐业,朝堂安稳平和,由此延长几日年假倒也耽误不了什么大事,且百官素日勤谨做事,年末政绩都过得去,权当犒劳他们了。
恰逢幼帝命人请柳蕴去一趟,柳蕴顺带将此事与幼帝提了,幼帝无比赞同,“准他们休息了,朕才能休息”
柳蕴又道,“陛下召臣何事”
“听闻柳冬葵要和你和离”幼帝悟出惊人,柳蕴不恼不怒地坐
幼帝满脸同情,“许多人都
柳蕴“不知。”
“骗人,你定然是知晓的,听说宋平水他们决定帮你做戏挽回柳冬葵,需要朕帮忙么”幼帝期待地问。
柳蕴“不需要。”
“柳蕴”幼帝嗷呜一声,愤愤不平地朝着柳蕴离了殿门口的背影张牙舞爪,嘴里喊,“朕要召决明进宫来玩,你不能拒绝”
“陛下高兴就好。”柳蕴的声音越来越远。
“朕这就下圣旨”
一道圣旨下到柳府,决明抱了抱弟弟,随着来接他的宫人进了宫,甫一见幼帝就道,“陛下哥哥,我给我弟弟起了名字”
幼帝“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决明“叫人参”
“好名字”
幼帝捧场地赞了一声,拉着他满宫玩,幼帝觉着自打当年逃出宫就没这么痛快地玩过了,临近傍晚时,余晖洒满宫墙一角,幼帝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拉着决明
幼帝骄傲,决明亦骄傲,两人骄傲地努力挖土,可是挖来挖去,土块堆了一堆,独独不见那宝贝,幼帝有些急了,“怎不见了”
“陛下哥哥不要急,我们找人来挖”决明伸手替幼帝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幼帝抬袖挥开,眸子有些泛红,“不行,朕要自己挖出来”
幼帝又开始挖土,一刻也不停,决明如何说,他都不停止,看样子这里埋的确然是他的宝贝,决明瞧了瞧他越来越焦急的神色,悄悄去寻了最近的侍卫,让他去文渊阁寻柳蕴,侍卫急急去了。
决明折回原地,幼帝累得气喘吁吁,眼神却有些茫然,决明扯住他的袖子,“陛下哥哥不若歇着,歇够了更有力气挖。”
好半响,幼帝才嗯了一声,两人坐
决明没法吭声。
幼帝指了指那坑,“那时候,母妃陪朕玩,给了朕一个锦囊,上面绣着花,可好看了,骗朕说,朕还小,不能打开,朕问什么时候能打开母妃说,起码得等到朕十五岁,朕心想不能打开,索性埋了它,就埋
“决明,过了新年,朕十五了。”
幼帝,其实可以称之为少年天子了,当年他随母妃逃出宫时也才四岁,寄养
十来年了,那锦囊早该化为灰烬了。
幼帝不知为何自己单单选了这一日,单单选了决明陪他,抑或是觉着决明同他一样,也曾有过没有娘亲的日子,决明或可能感受到他的心境,“决明也这样想过娘亲么”
“是,我那时见不到爹爹娘亲,总躲着师父哭,哭得可惨了,哭完就好受很多,”决明安慰地抱住了幼帝,“陛下哥哥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幼帝抱着膝盖摇了摇头,“朕登基那天,你爹爹说,陛下,你为帝了,是天子了,该有天子的风度与担当。”所以他憋到现
哭是一朝天子该做的么
“你爹爹肯定说不是。”
不远处,柳蕴负手而立,暗卫一五一十地将适才树下的情景复述出来,柳蕴听罢低低吩咐,“寻一锦囊来,雅致些的,要绣有芍药。”
暗卫速速去了,柳蕴立着不动,树下决明哽咽一声,“可是想娘亲的滋味好难受,陛下哥哥不要憋着了,我陪陛下哥哥哭,我们偷偷哭,我大声哭,陛下小声哭,他们都会以为是我哭的,不损陛下颜面的,好不好”
幼帝终于撑不住呜咽出声。
决明嚎啕大哭,哭得十分凄惨,哭声里夹杂着幼帝的呜咽声,听得柳蕴站不住了,仰面呼了口气,提步往前走了一步又止住了。
任由两人哭到暗色蔓延天际,哭声渐弱,柳蕴接过暗卫递来的锦囊,转身回了一段路,又往树下来,口中扬声一喊,“陛下果真来了这里”
暗卫配合地高声道“是。”
这两声惊动了幼帝与决明,两人忙擦干了泪,想站起来才
“都酸了。”
幼帝声音嘶哑,“嗯。”
恐柳蕴
幼帝不敢开口。
决明就道“陛下哥哥小时埋了宝贝
柳蕴“什么宝贝”
悄悄将锦囊扔进了坑里。
这个决明不能说了,拿眼神问幼帝能说么幼帝撇过头,干巴巴道“一个锦囊而已。”
“是么臣瞧瞧。”柳蕴故作往坑里瞧了几眼,俯身将那锦囊捡起来,“这不是么”
多么幼稚的哄孩子手段。
哄住了决明。
决明啊得一声,惊喜非常,“陛下哥哥,我们挖到了”
柳蕴将锦囊塞到愣住的幼帝手里,撤回手时想摸摸他的脑袋,可到底没这么做,反而转过身子蹲下来,将宽阔厚实的肩背留给幼帝,“既然腿酸了,上来吧。”
幼帝脸色一红,坑坑巴巴地说,“朕朕快十五了”而后抱起决明放柳蕴背上,“天黑了,决明快和你爹爹回去”
“明天我还能来么”决明盯着幼帝红肿的双眼。
“能快回家去吧”
幼帝催促他们离去。
柳蕴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想一个人待着。
决明趴
柳蕴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像陛下哥哥,陛下哥哥大了,不好意思让爹爹背,我还小,爹爹要多多背我,好吧”
“好。”
一大一小往宫门口走去,一众随从缀
决明想起还有一事要和柳蕴说,“爹爹,娘亲让我给弟弟取名字,我取了”
“取的什么”
“人参我喜欢人参”
“”
半响,柳蕴笑了一声,“因为人参金贵”
“对呀”
“你娘亲同意了吧。”
“嗯。”
“便叫这个吧。”
心道,大了再改也不迟。
两人回了府,先去了蘅青院,冬葵轻轻捏了捏决明的脸颊,“怎回来这么晚”
“没有人欺负我,我去看人参弟弟啦”决明怕她再问,一溜烟跑去了隔壁,她不得已望向了柳蕴,柳蕴手指抚了抚眉骨,将树下情景一讲,冬葵听罢背过身去,“陛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柳蕴不晓得她是否红了眼睛,正欲说一声,“你转过头,我看一看。”冬葵就出了声,“对了,你怎知那锦囊上绣有芍药”
实则绣什么花都不打紧了,幼帝大了,哪里不晓得锦囊是假的,柳蕴只是
冬葵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忽地柳蕴从身后拥来,正欲挣扎,柳蕴轻叹一声,“别动,让我靠一靠,我好回答你。”
冬葵声音有些冷,“有话便说。”
柳蕴将下巴搁
“陛下的母妃,其实是柳家女,是我的长姐。”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么么,,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