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上首,这段时间其他妃嫔都在疯狂举办宴会,一来是拉近自己和其他势力的关系,二来是想要在太后面前露脸,另外展现展现自己的能耐,但皇后从来没有举办过任何宴会。
她端坐在哪里,看着其他人折腾,就仿佛看着一出出闹剧般。
这一出神,陆云缨免不得和皇后视线对上,下意识露出个笑,皇后也回了个笑,而后视线分开。
两人都知道自从上次太后召见陆云缨过去后,关系已然回不到之前,但还是默契的保持面子上的亲近。
其实陆云缨想要知道什么,倒也不是皇帝说的那般没有办法,她还有系统。
大半年都没有使用签到系统,里面累计的奖励,若是她想,其实是可以抽出解决目前困境的东西。
而且除了这个,她还有一份晋位礼包可以使用。
只是暂时不需要罢了。
使用签到系统固然能快速理清一切,甚至能解决目前的困难,但之后呢?
抽取想要的道具需要时间累积,且不是无穷无尽的,陆云缨不到最后关头,并不想动用这张底牌。
比起这个,不如发展自己的势力。
将自己的势力看做人力,将系统的能力看做神力,二者都为她所用。
人力虽然有尽头,却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自己手中,很难动摇。而神力虽然无尽,却并不稳定,对这种不稳定的东西还是不要抱有依赖性为好。
至于骆家,陆云缨其实不太着急。
看这家的行为就知道,他们求的是与陆家的“婚姻”,也就姻亲关系。
在没有真正结亲之前,万一出了事,陆家顶多也就是名声上有些影响,实际上问题不会太大。
正因为看清楚这一点,陆云缨才会格外淡定。
另一边,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行为算是宫中婧贵仪的一次尝试的陆家三婶还在努力调查中。
骆家对陆家实在是大方,说的好听点,算是诚意十足。
议亲不单一家子都来了,这还不是正儿八经的亲家呢,出手便是古玩玉器,珠宝字画.....就算是陆三婶这外人看了,也是眼热不已。
“最近你倒是常过来,是什么惹了你的眼?让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都频频上门了?”
胡夫人对陆三婶开口。
陆三婶笑了笑,直接道:
“还不是骆家。”
“哦?”
“上次我过来,是因为我家老爷听闻侄女婚事,这才上门询问一二。”
“最近嘛,也是想看看四姑娘到底攀上了户什么样的人家。”
若是不了解的,还以为陆三婶是见四姑娘要麻雀变凤凰,便过来抱大腿,攀关系了。
但这段时间,胡夫人不说对陆三婶多么了解,但也清楚她不是这个性格,因此闻言只是一笑,而后道:
“居然传的这么远,看来倒的确是一门好亲事了。”
听她这样说,又见她并不因此焦急,陆三婶不免高看胡夫人一眼,也明白为什么陆云缨和胡夫人关系并不亲近,可依旧告诉她,需要帮忙时去找这位胡夫人。
因为这位还真是陆家难得的靠谱人,若是没嫁进来......算了,说这些也无用。
这段时间,因为骆家,秦姨娘那边可得眼了。
陆峰本就偏心那边,现在更是偏心的没边,几乎要压正院这边一头。
就连两个儿子那里,情况也不太一样了。
二公子陆麟一直想上国子监没成,为此不知道闹了多久,觉得父亲偏心,如今也终于在骆家的安排下,下半年便能进国子监了。
为此很是得意了一阵子,最近天天往外跑,与自己的同窗喝酒作乐,说是最后叙一叙同窗之情。
呸,就算以后再国子监读书了,不也还在京城吗?有什么可续的?
与其说是叙一叙同窗之情,不如说是单纯的想要炫耀一番。
相对的,便是大公子,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出门了。
但看这情况,陆府后院,西风似乎总算要压倒东风了。
只是外面这样说,可陆三婶瞧着胡夫人的做派,依旧很是稳得住啊。
两人在这聊着天,忽然听钱嬷嬷禀报,说是四姑娘过来请安了。
自从和骆家议亲后,四姑娘就傲起来了,请安也是时来时不来。
陆三婶瞧瞧外面天色,啧啧,这都快用午膳了,哪家的姑娘这个时辰才来请安呢?
才这样抱怨着呢,就见四姑娘走进来,娉娉婷婷行了一礼,听到胡夫人让起身后,便拉着自己的亲妹妹便坐下了。
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气,看向胡夫人也不复之前的畏惧,开口便是甜蜜蜜的撒娇:
“母亲,母亲。”
叫的这般亲近甜蜜,外人瞧了怕以为这是对亲母女。
胡夫人也笑意盈盈,并不介意四姑娘这样不合礼数,问到:
“你个顽皮的,这般叫我,又有什么事?”
吃了几次亏,被自己姨娘教育了几次,即便得意,四姑娘也不敢像往常那边眼睛看着天上去。
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能勉强维持住规矩的,这亲近的做派,也是秦姨娘亲手调教出来的。
现在看来,很是得用。
她心里满足,嘴上道:
“月中骆小姐请我去赴梅花宴,不知母亲可否准许?”
闺阁小姐,若要出门,定然是要当家主母允许的。
另外,四姑娘这么老实,也是因为虽然胡夫人没说什么,但她身为当家主母,也的的确确能拿捏她的婚事。
事到如今,有这般好的婚约对象,她是再不敢节外生枝了。
好在似乎是因为她过于老实,胡夫人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同意了。
年轻小姐约着出去玩,身边还有丫鬟婆子陪着,在目前这个环境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之
前不过是陆峰过于规矩古板,又囊中羞涩,这才限制了其他女儿出门。
不过大小姐二小姐有自己亲生母亲帮忙,如今四小姐有秦姨娘掠阵,真正限制的,唯独陆云缨一人。
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人都入宫了。
听闻陆云绦要出去,陆三婶第一个想法便是又有机会了,请安也不至于来了就走,便想趁机多多打听情况。
一错眼,就看到四姑娘陆云绦头上的发钗。
那发钗不认真看倒是不打眼,但仔细一看,凭借商户女的嗅觉,陆三婶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来。
那发钗钗头做石榴样式,主石是一块成人拇指大的红色宝石,宝石颜色偏暗,但色泽和纯度都上佳,而且这种大小,对陆家来说,也算难得,毕竟......说真的,陆三婶还真不觉得,陆家能拿出这般好的东西来。
即便有,这样的东西也不应该出现在秦姨娘的女儿身上。
现在本就是敏感的时候,陆三婶可不敢又任何忽视,当即便开口道:
“四姑娘这发钗倒是别致,三婶我一辈子没怎么出江南那块,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这发钗是哪里买的,或者在哪里打造的,你敏姐姐和三婶我一样没什么见识,如今来了京城,给她捎带些首饰回去,也让她长长见识。”
陆清敏便是陆清塘那位已经出嫁的亲姐姐了。
陆云绦对嫡母还有那么一两分克制,但对这在她眼里算是打秋风的三婶,可就没什么恭敬可言了。
当即扯了扯嘴角道:
“这?侄女我也不知道。”
她脸上透露出几分尴尬,但还是撑着道:
“是子云送给我玩的,我见还不错,便带上了。”
骆子云就是那位要与陆云绦议亲的骆公子的妹妹。
对陆家都这么大方,那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骆家更不可能小气。
因为两家的婚事,骆子云和陆云绦走的比较近,算是涨了见识,知道骆子云虽然不是京城贵女,但生活比许多贵女多要奢华精致的多。
瞧瞧这主石便有拇指大的宝石发钗,人家随手就送了她。
当时陆云绦想着以后自己是她大嫂,还不想拿的,可这种价值的首饰,她妆匣里一支都没有。
到底面子没比过贪婪,便收下了这发钗。
现在陆三婶问起,她自然不可能说是自己贪婪。
一说是两人感情好。
二来是这发钗在人家那边不算什么。
三来便是自己将嫁过去,这未来小姑子讨好她呢。
浑然忘了当天人家虽然觉得宝石颜色老气了些,不适合她们这些小姑娘戴着完,可也有些舍不得,还是她自己开口,骆子云碍于面子这才舍了。
这种情况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好几次,陆云绦从骆子云那边捡漏了不少首饰发钗。
她美滋滋觉得人家是讨好她,实际上转头人家就和自己母亲告状
了(),但无奈被压下?()_[((),亲事照旧。
这边为了显示自己婚事极好,男方极为看中自己,陆云绦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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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发钗说到人家家中布置,又说到待客礼节......如此重重,即便心中早有准备,陆三婶这等当家多年的夫人换算出骆家的花销也是暗中咋舌。
进而越发觉得不对。
这样的人家,怎么就看上陆云绦了呢?
婧贵仪是好,可未来当家主母一职之重,并不单单是看家世背景就能定下的,还要看姑娘的性格和手腕,更何况婧贵仪贵重在后宫,前朝可是不能帮衬什么。
这可不就越想越觉得奇了怪了吗?
因而听陆云绦侃侃说完,陆三婶脸上露出羡慕又自卑的神情,道:
“没想到骆家这般气派,四姑娘嫁过去真真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其实还没定亲,贸贸然说嫁过去,不合规矩。
但既然陆云绦都不在乎,陆三婶也没必要替她在意什么,更何况调查清楚后这婚事能不能成还另说呢。
当即便探口风道:
“四姑娘可知,骆家是做什么营生的,能置办下这般大的家业来。”
此话一出,陆云绦便想要翻个白眼。
什么营生,什么家业,啧啧啧,三婶和母亲真真是商户女出身,浑身都是铜臭味,张口闭口便是钱钱钱的。
“骆家是世家,世代积累,这么多年下来有此等家族底蕴岂不正常?”
“至于什么营生营生的,三婶如今也是官家太太,多与母亲学学,满口营生金钱的被人听了怕不是会遭人耻笑。”
这话就颇不客气了。
还一口气骂了两个人,胡夫人和陆三婶,一点长辈面子都不给她们留。
当即便让胡夫人与陆三婶变了脸色,胸口狠狠起伏了两下。
但也不知道是否看出了不对,反正直到离开之前,陆云绦都没有丝毫要表示歉意的举动。
直到她走了,胡夫人这才开口,替她与陆三婶道歉。
当然,因为陆云绦并非是胡夫人的亲女,这道歉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划清界限。
“我是管不了她了,她如今可是我们家的金凤凰,老爷可都捧着她呢,我若是说一句,人家怕不得就要跳起来骂我为母不慈了。”
这话便是严重了。
但能说这话,也代表胡夫人极为不满,只是碍于陆峰,不好开口罢了。
因此陆三婶就算生气,也只能道:
“我知道大嫂的难处,而且四姑娘是晚辈,我做长辈的,难道还要与晚辈为难么?”
“不过我也真好奇,听说这骆家是旁支,如何这般富裕了?”
见她开口,或许是想要继续保持着不错的妯娌情谊,又或者是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胡夫人道:
“我也不太清楚,这事情老爷不太与我商量,因我与那边的关系,也不好插手。”
()“但听说.....这骆家是做倒卖生意发家的。”
“倒卖?他们不是江宁的吗?”
江宁靠近江南,多做丝绸布料生意,至于倒卖便是商队从一个地方进货,然后卖到另一个地方。
这方法虽然赚钱,但因为如今交通不便,且路上难免有些危险,山贼水匪的也难说,因此赚的也是辛苦钱。
而且也不太稳定,除非在两地有长期合作的商行,不然这生意有时候一趟下来赚的还抵不上花销的。
这样的生意能赚大钱,还能供给家中这般花销......实在是不太对劲。
另一边,江东
这眼看着快要过年了,陆清塘也到达的第四个县城,他想争取在年前,将一些基础设置都做完。
这些做完,等开年天气暖和些,人也缓过来了,便能准备春耕。
而今年的春耕若是成功安排下去,等收获了粮食,这灾情便也慢慢过去了。
但在此之前.......再次打开粮仓,果然还是空空如也。
这几个县城粮仓内情况都差不多,陆清塘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现在的麻木,不过没变的却是心中的怒火。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么?
将赈灾救民的粮食不知道拿去了哪里,然后把灾民拒之门外......
“陆大人。”
凤川推了推他。
“您该去休息了。”
“我,多谢凤川将军,我这就去。”
“嗯.....”
凤川和陆清塘这段时间相处的多,慢慢也熟稔了,但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清塘因为是被褚一儒派过来赈灾的,对于粮食需要统筹规划,因此每次开粮仓他都要过来,若有粮食便登记入账。
只可惜,每次他都是白跑一趟,只是明知道可能白跑,但每次开粮仓之前,他都下意识抱着希望。
又过了数日,将这边的情况简单写了封折子递给褚一儒,陆清塘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才刚当官不久,自认为自己是耕读之家出身,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也算见过不少百姓之苦,百姓之难。
但他见过的那些,和现在面前发生的这些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只是不得不说,见识到这些,才让他能知道实干和读书之间的差异,才能让他更好的明白,完成身为读书人的理想,他还差多少。
第二日,带着禁卫,陆清塘从衙门口翻身上马,打算出城。
既然要准备春种,那么怎么能不看看田地?
至于安置灾民那些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就按照之前的方案执行便好。
只是离开的陆清塘却没发现,在他离开后,一个乞丐蹲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哎!你这乞儿!”
“是!”
“怕什么?”
开口的是禁军。
每到一个县城,禁军都会先把衙门的人控制起来,调查出无辜的亦或者牵扯不深的,继续任用,但若是涉及其中比较紧密,就压入大牢,继续审问亦或者调查。
让人觉得讽刺的事情是,比起本地的衙役,这些从京城来的禁军对灾民的态度要更好一些。
比如现在:
“你若是灾民,算了,不是灾民也成。”
“今天下午在东西两个城门口皆有施粥,你这样的,还是早早去排队吧。”
“啊,是,是。”
没想到这魁梧的禁军会和自己说这个,那乞丐一愣,继而连连点头,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
不久这小乞丐又出了城,一头钻进已经枯黄寂静的山头中,又熟门熟路的找到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洞,跳了进去。
“小姐。”
“小豆子。”
“哎!”
“怎么样?外面什么情况?那些人找来了吗?”
“没有,那些人倒是没有找来,但.....朝堂赈灾的官员来了,我瞧着挺年轻的。”
“年轻?怕又是什么达官贵人过来刷资历吧。”
“江东这块地,被他们祸害的还不够吗?”
言语中的不满愤恨不言而喻。
想到那禁卫虽然公事公办,但带着怜悯的语气,小豆子挠挠头,觉得这次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但看自家小姐如此,还是没敢开口。
地洞里还有些粮食,显然已经不多,如今小姐也病病歪歪的,需要草药治疗,陷入这种情况,显然他们撑不久。
只是若出去.....算了,就听小姐的,再等等吧。
小豆子是这被称她的奶娘的亲生儿子,对她也是忠心耿耿。
若没有小豆子帮忙,两人绝对撑不了这么久。
但事关重大,她宁愿病死在这里,也不能擅自行动,浪费了父母兄长的一片心意。
第二天,凤川带着陆清塘的的折子见到了等着他们的褚一儒。
凤川也不是常常跟着陆清塘的,当然也不会跟着褚一儒。
他有自己的事情,算是在各个县城中穿行,有时候,就连褚一儒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会问。
就连汇报,双方都是各自汇报各自的事情给陛下。
至于这次凤川回来,倒不是为了县城的事情,而是:
“我这段时间要离开江东,麻烦大人为我遮掩一二。”
“哦?你已经有了眉目。”
“算是有了。”
用拇指沾了沾茶水,凤川在桌案上写下“江宁”二字,随后等茶水干掉,房间都没人再开口。
半晌,褚一儒道。
“你安心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那就多谢大人了。”
凤川没说出口的是,他已经找到了那批失踪的粮食的去向,毕竟那么多东西,总不可能凭空消失。
而找到了那粮食的去向,也就找到了罪证,即便没有账本,即便江东这边世家和官员勾结,也能给他们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