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活久见
后悔搬走了啊
赵大妈看热闹的心十分的活跃, 这会儿大院儿的人也都出来了，袁皓风拎着一条鱼，恨不能摔在林三杏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 说：“这是我在郊外买的, 你们家东西丢了跟我没有关系。也许是别人拿的呢？咱们大院儿也不是没有小偷。再说, 我买鱼的时候，赵大妈你们家的陈青妤也在。她能给我作证, 我是买鱼了的。”
袁皓风直接把陈青妤扯进来。
赵大妈噗嗤一笑，说：“你可真有意思，你明知道我儿媳妇儿不在就拿她说嘴，怎么的, 觉得我们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吧？你算是哪根葱啊！还给你作证！你可好好检讨一下自己都干了什么吧。装什么啊, 这大院儿这么多人, 林三杏怎么不咬别人，就咬你, 你心里没数儿？你这一家子贪便宜的没少要人家东西, 不然人家怎么不说别人就说你？”
“赵大妈说得对，人家为什么不说别人就说你家？还不是你家总是收礼。”范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位的，直接插嘴。她也是死不待见袁家的，毕竟, 她家还有一条舔狗呢。
当妈的真是愁死了。
黄大妈也不乐意，她自认为自己进去是因为袁浩民, 也是斗鸡一样盯着袁家：“你说谁是小偷？怎么的还想赖？你家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还想把脏水泼出来。”
这人肯定是想赖他们家萌萌。
可是那是孩子小的时候, 她这多少年都不这样了, 还想败坏孩子的名声。
小时候不懂事儿正常啊！
“你把我家的鱼还回来！”林三杏可不管那些, 她紧紧的盯着袁皓风的鱼，怒道：“你这小子，我当年还以为你是个好的，现在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以为你能忽悠住我闺女，就能予取予求？你做梦，还给我！你别想吃我家的东西。你还不配！”
赵大妈小声跟梅婶子咬耳朵：“她这好硬气啊，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林三杏是什么样儿呢，面上是有一点点圣母病的，但是暗搓搓又想搞事儿。可因为没那个能力，只给人感觉是个有点两面派的软蛋。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怎么样，凡事儿是不敢出头儿的。只有涉及到女儿找对象能稍微硬气一点，也就一点点。
但是现在可不是了，果然是有儿子就有底气了，说话声音都大了，也多了几分张扬的泼辣气质。
梅婶子耳语：“那可不，现在都敢跟黄大妈吵嘴了。”
赵大妈：“嚯。”
林三杏可不管那些，眼看袁皓风那个样儿，上前就抢：“还给我！”
袁皓风气恼的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个泼妇，你怎么还抢东西，你家鱼没了你就去找偷鱼的，你抢我的算怎么回事儿。你别以为我好说话，就可以肆无忌惮。”
“我看你才是肆无忌惮，你没偷？你没偷你这鱼也是我家的。我家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都被你笼络住了，你当我不懂？你是不用偷，你想要什么就让我闺女回家偷拿。真是造孽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女儿。一点骨气也没有，整天给你当舔狗。袁皓风，你就忽悠玲玲吧，你早晚遭报应。”
林三杏可没觉得自己冤枉人，她是真心觉得他家的鱼就是袁皓风这个。
嗯，李玲玲那个死丫头，肯定是她干的！
家里有点好东西，她就贼眉鼠眼的想着拿给男人，真是贱骨头。
“你们家兄妹都跟你那个爸妈一样，不是什么正经人。一个钓着我闺女，一个钓着石晓伟。他们年轻人糊涂不长脑子，我这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想忽悠我？没门儿！我们家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跟你们家这样的货色一个大院儿。真是坑死人啊！”
林三杏嗷嗷的，她怨怼的看着他袁皓风。
袁皓风：“你说话就说话，你说我爸妈干什么！”
林三杏：“我就说，怎么的我说不得？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你爸跟黄大妈那个事儿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有你妈，你会忘了你吗是流氓罪进去的吧？怎么的？现在想跟我们说你家清白？清白个嘚儿啊。你还我！”
林三杏毫不客气的伸手：“你还给我！”
一把将鱼夺了下去。
袁皓风愣是被拽了一个踉跄，他怒道：“你个神经病！”
林三杏：“好啊，你偷东西你还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
林三杏直接扑上去，抓挠袁皓风。
袁皓风闪躲开来，气急败坏：“你个疯婆子，你有病啊！”
林三杏：“你还敢骂我！我跟你拼了！”
她最憎恨的就是的这个袁皓风，本来女儿是全心全意为家里付出，现在好了，都会偷家里东西了。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不然林三杏也不能这么生气。
这个女儿，不能给家里做贡献还要胳膊肘往外拐，真是白养了。
如果不是袁皓风，那自家女儿肯定是为家里做牛做马，就算嫁人还能拿到一份不菲的彩礼钱呢。现在是想也别想，自家那个就跟中了邪一样。
那更可恨的就是这个贱人了。
是他勾引自己女儿！
林三杏早就想打他了。
林三杏虽然性子硬气起来，但是战斗力可不行，袁皓风到底是个老爷们，三两下子避开就把人推倒在地。
“够了，你个疯女人。”
“啊啊啊啊！你还敢推我，你个混蛋！你个混小子，贱男人！”
林三杏冲起来，两个人撕把起来。
林三杏家的儿子站在门口哇哇哭：“别打我妈妈，别打我妈妈……”
他叫：“坏人，你是坏人。妈妈加油，妈妈加油！等我长大保护妈妈！”
孩子一哭，林三杏猛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接铁头功，直接撞上了袁皓风的肚子，袁皓风被撞了一个踉跄，咣当一下子倒地不起。林三杏顺势扑上去，压在袁皓风的身上，用力的猛锤！
赵大妈看的目瞪口呆，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林三杏也有这种战斗力。
不过，那个……
袁家人呢？
他们不过来帮忙？
果然散是一团沙啊。
这家人，不团结啊。
赵大妈左顾右盼，梅婶子问：“咋了？”
赵大妈：“我就是看看袁家的人咋不出来。”
梅婶子一拍大腿，说：“哎对了，我看见他们家人出门了。石晓伟领着他们出门的。不知道干啥去了。”
范大姐的雷达啪嗒一下子动了，赶紧问：“他们是跟我家小伟一起出去的？”
梅婶子：“我是看到他们一起走出去的，是不是一起，就不知道了。”
这话可得严谨点说。
毕竟，范大姐提到袁家也是容易发飙啊。
果然，范大姐真是一秒就暴躁，骂道：“真是个贱人，整天忽悠我儿子，我好好的儿子不找对象就等着她，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配不配！真是贱骨头。”
“你骂我妹妹干什么。”袁皓风打架的功夫还能给自己妹妹伸张正义呢。
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一个个都带着几分鄙夷。
赵大妈抄着手看热闹，感叹：“虽然我们家搬走了，但是咱们大院儿还是很热闹啊。”
“那可不，事儿不少。”
他们正说着，就听袁皓风发出一声惨叫，叫：“你他妈干什么，你拽我那个干什么！”
林三杏：“呸，你胡说什么，老娘也不是没有男人，咋的？你还想给我泼脏水？”
“那你别拽啊。”
林三杏：“我就拽怎么了！”
赵大妈惊奇的点评：“林三杏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人家有儿子了。”
千言万语就一句话，有儿子就不同了。
林三杏：“我告诉你袁皓风，以前是我给你们家脸了，以后你要是在让李玲玲那个蠢丫头来家里拿东西，我就打死你。你也赶紧离我女儿远一点。我女儿还要嫁人的，那个恶心的玩意儿，你要是再骚扰她，我就给你扭送到派出所，告你个流氓罪。这么些年，我女儿白干了这么些年，真是便宜死你了。”
“我和李玲玲清清白白。”
“清白个屁。你个贱男，你这种狗崽子是个什么心思还能瞒得过我？这话我撂在这儿，你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
“妈！”
李玲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回来竟然看见这个，她猛地冲上前，说：“妈。你疯了，你干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也好这样对皓风哥。我跟皓风哥情投意合。”
她用力扒拉，林三杏一下子摔坐在地上。
“啊！”
李玲玲：“你不要太过分！”
林三杏不可置信：“我是你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你还对我动手！”
“你是我妈也不能管我的感情，现在感情自由婚姻自由。”李玲玲护着袁皓风，咬着唇，哭了出来：“皓风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的照顾好你，管好我妈！”
她将袁皓风扶了起来，眼瞅着他的伤，伤心的哭了出来：“皓风哥，疼不疼？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李玲玲回头怒道：“妈，你看你干的好事儿。”
林三杏更加不敢相信，她是没想到李玲玲会对她态度这么差。
李玲玲还在喷：“你看看，你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不高兴吗？你都能追求爱情跟我爸在一起，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用你养我，你非要给皓风哥打成这样吗？真不知道我爸怎么看上你这种泼妇。妈，我对你太失望了，以前你是怎么教我的？女人家该是温顺淳朴，任劳任怨，从一而终。现在我做的这些有什么不对？你再看看你，你现在变得跟这些老虔婆一样，都粗俗无理。”
“卧槽，你骂谁呢！你个小贱人。”
“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什么意思？谁是老虔婆？我们不是啥文明人，但是我们可是正经人。”
“就是，你再嘴贱就撕烂你的嘴！”
……
李玲玲害怕的缩了缩。
“我没有说你们的意思，我是说我跟皓风哥的感情……”
她跟皓风哥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们有，他们阴差阳错没有走到一起，但是双方都在努力啊。
他妈就一定要搅合吗？
“妈，你为什么就能像赵姨那样好？你为什么不能像赵姨一样支持我们？”
林三杏气喘吁吁：“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如赵蓉？”
“你如果想让我说你比赵姨好，那你就好好做啊，你看你都干了什么，你看你给我拖了多少后腿。如果你肯帮衬我，不拖后腿，我早就能跟皓风哥修成正果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李玲玲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更是不忿。
林三杏险些气个倒仰：“你个混蛋，你个白眼狼，你个不孝女啊！你说我不如一个蹲过监狱的。我白养你这么大了啊！”
赵大妈摸摸兜，没瓜子了。
她真心实意的小声感叹：“她们母女变化都很大啊。”
“那可不，当然变化大。”史珍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赵大妈的身后，小声说：“李玲玲这么多年想要上位都没成功，能不着急？你家儿媳妇儿才跟她差几岁啊，也就五岁？结果你看看，你家孙子孙女儿都初三了。”
赵大妈：“初二。”
她纠正。
赵大妈：“我儿子和儿媳妇儿结婚早。”
再说了，她儿子儿媳妇儿结婚那会儿，结婚年纪和现在也不一样啊。那会儿十八周岁就可以结婚，那会儿陈青妤为了摆脱陈易军的算计，刚够年纪就立刻结婚了。次年就有孩子了。
史珍香：“结婚早咋的？李玲玲也不是不能结婚，还不是她想跟袁皓风？”
别看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但是有热闹还是要看的，不少人都围着看热闹，窃窃私语。人是越来越多，大院儿在家的都来了。
林三杏只觉得自己丢尽了脸面，赵大妈都搬走了，还能回来看热闹，都是他家这个白眼狼女儿让她丢人。林三杏死死的盯着李玲玲，气喘吁吁：“好，好好，我这当妈的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回来好好找个人嫁了。”
“我不！”
李玲玲不服气：“你也不看看你给我找的都是什么东西，二婚的也要见面，打老婆的也要见面，家里有个恶婆婆的也见，我知道，你就是贪图彩礼。你别想了，我不可能答应的，我只会跟皓风哥在一起。”
林三杏还没说话，赵大妈倒是琢磨起来了，她觉得李玲玲这话茬儿还挺明显的，摆明了就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才巴着袁皓风啊。如果她早早相亲就能遇见好的，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死心塌地了。
现在是啥，那叫啥来着？
儿媳妇儿说过的。
哦对，沉没成本。
现在沉没成本太高，所以她才死心塌地。
同样的，石晓伟未尝不是如此。
赵大妈感叹：人啊，就得多读书多看报，你看看，她现在懂的词儿都比袁皓风这样的高中毕业生多了。
她看看袁皓风，呵，一个大老爷们，让林三杏都能打的“五彩斑斓”，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再看看林三杏，她觉得林三杏没有厥过去，都是她还有点定力了。
再看李玲玲，李玲玲是真的一副为爱情而战的样子。
她儿子当年要娶陈青妤也是这样，啊呸呸呸！
他们可不一样！
这要是说一样可太晦气了。她儿子和儿媳妇儿，那是年轻男女情投意合。但是李玲玲和袁皓风那是啥啊。袁皓风可是有老婆孩子的，这叫狗男女。
再说，她可不觉得袁皓风喜欢李玲玲。
他家是糊弄二傻子给自家干活儿呢。
林三杏盯着李玲玲，李玲玲不仅没有担心，还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她咬着唇，坚定的说：“我誓死捍卫我的爱情。”
嚯！
一阵抽气声。
这娘们是个狠人啊，这大庭广众下就敢说这个？真是不怕流氓罪进去啊。他们大院儿的人，还是善良啊。
林三杏气的按着胸口：“好，好好好，既然你一定要这样，那就滚吧，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李玲玲睁大眼，尖锐说道：“你想用住处逼我就范？妈，你怎么能这样！”
林三杏冷笑：“逼你？你这个没用的女儿，我好吃好喝给你养大，你一点也不能报答家里，就去给人家做狗。既然如此，我就不要你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想着整天偷家里的东西给野男人。贱骨头一个，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提到偷，李玲玲眼神闪烁了下。
她咬咬唇：“我也是这个家的人，我拿点东西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是偷了。”
“你闭嘴吧，滚！”
林三杏：“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和你爸花钱，你没有权利拿走任何东西，你就跟我滚蛋。你乐意追求谁就去追求谁。以后不要回来。把家里钥匙交出来。”
“妈！”
李玲玲失声叫了出来。
“赶紧的，你要是要脸就把钥匙交出来，别让自己难看。你也别叫我妈，我养不起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
林三杏真是气极了，这是要彻底断绝关系了。
这大院儿围观群众一个个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了。
他们可没见过这个啊。
赵大妈都不敢大喘气儿了，没见过，真是活了这么大岁数完全没见过。这是断绝关系吗？天爷啊，她竟然看到这个了。
赵大妈偷偷描了一下大家的表情，额，跟她一个样儿，都被震惊的头皮发麻的蠢样儿，果然大家都没见识过这个。赵大妈又看李玲玲。
李玲玲委屈又难过，大四室又带着对爱情的倔强：“妈，你竟然这么绝情，你竟然……”
“你少给我来这套，你不是只要男人吗？只要男人就滚蛋，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好，好好好！既然你一定要这样绝情，那我就走，那我走好了。”
她哭着吼道。
倒是袁皓风心里忐忑起来，他可不能让李玲玲跟娘家决裂，不然这人怎么安置？而且传出去他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更严重的是，如果他因此被抓呢。
他可不能顶着耍流氓的名声进去。
他一直坚定兄妹情就是因为这个。可惜李玲玲是个蠢的，真是八头牛都拉不住。想到这里，他真是格外的恼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玲玲，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我知道的，你说的都是气话。但是你可不能跟你妈闹这样的别扭、我们更多感情跟兄妹一样好，你不能因为跟你妈生气就故意胡说八道，到时候传出去，我们还有什么名声？我一个老爷们无所谓，但是你可怎么办？我知道你埋怨你妈给你介绍的对象不像样，但是你也不能胡来啊……”
这会儿摘清自己还不忘把事情牵扯到别人头上，袁皓风可是个心机深沉的。只是林三杏可不是原来老实的林三杏，她认准了这人不是好鸟儿，自然不客气。
“你少他妈放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说我介绍的对象不好。李玲玲，你摸着良心说，我先给你介绍条件更好的，我找得到吗？你怨恨我介绍的不好，还要跟这个瘪犊子抱怨？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说你，你看看你什么条件，长得一般般。工作没有工作。整天给别的男人干活儿，干活儿还不要钱。然后又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就你的名声，你出去打听打听，别说条件好的正常的人家都不找你。你怪我不给你介绍好的？你想要好好的你也努力一点有个正八经的工作啊。你没有工作你能干也行啊。你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林三杏冷笑：“你还借着这个贱男人的嘴说我不好，大家评评理，是我这当妈的不对吗？”
“不是。”
“林大妈，你也别太伤心了，孩子不懂事儿就是揍得少。”
“什么孩子，你看看他家李玲玲都多大岁数了，还孩子呢。我觉得林三杏对闺女挺好了，是李玲玲不知足。”
“我也觉得挺好了。还想咋样啊。”
大家议论纷纷，大家都是站林三杏的，虽然林三杏这人性格有点讨厌，但是仔细想想对女儿李玲玲确实行的。搁了谁家能扛得住自家有个这样不懂事儿的女儿。
大家都这么说，林三杏得意几分。
“妈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对，我就是看不起你。”
林三杏冷哼一声。
“赶紧的，交钥匙。”
“给，给就给，以后让我回来，我也不回来。以后我也不会给你养老的。”李玲玲叫了出来，把钥匙丢了出来。
林三杏嗤笑：“你现在都不给我一分钱还偷家里东西，我还能指望你养老？那我可不敢想，我现在不撵走你，得我们岁数大了，你就能拿了家产去贡献给野男人，你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林三杏十分不待见这个女儿。
她哼了一声，转头儿拎着已经死透了的鱼进屋，说：“走，儿子，妈给你做鱼吃。”
“好，好好！”小男娃儿拍手：“吃鱼，妈妈也吃鱼。”
林三杏：“哼，还得是儿子，女儿就是靠不住。”
李玲玲呜呜哭，扑到了袁皓风身上：“皓风哥，我没有家了，以后我跟着你，我只能跟着你了。”
赵大妈倒吸一口气。
妈爷子啊。
他们真大胆。
袁皓风脸哎，五颜六色的。
他坚定：“你别这样，不过，我们是义兄义妹，虽然大家对我们有误会，但是我不会不管你的，你放心就是。这几天你先跟我妹妹凑合一下，等你妈消了气就好了。”
“哼，我不会回去的。”
袁皓风心里骂娘，但是嘴上说：“别胡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我不管，我反正不会回去道歉的，我就是要跟着你。”
李玲玲知道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紧紧的抓着袁皓风不放，这次被赶出了门，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啊。不破不立啊。这么想着，李玲玲更加坚定：“皓风哥，我跟你回家。”
赵大妈：“真是只要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着，这话真是不假的。我竟然还能看见这样的事儿。我都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有这么大的见识。”
“那谁说不是呢。”
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跟见了鬼一样，属实是真的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情况啊。
不过现实永远都比上一刻更离谱。
李玲玲撅着嘴抱怨：“皓风哥，你怎么给鱼拿出来了？我拿给你补身子的啊。你就不该给我送回来。”
赵大妈：“卧槽。”
其他人：“我的天。”
敢情儿林三杏真是没有冤枉李玲玲啊。
他家的鱼，真是被她送给袁皓风了。
这……
大家看着袁皓风的眼神儿格外的鄙夷，明明是你家收了，搁这儿装什么清白？搞得大家还以为林三杏胡搅蛮缠呢。没想到是真的。
袁皓风也麻爪儿了。
哎不是，你给我家送鱼了？我不知道啊！
我……
袁皓风赶紧说：“你胡说什么，这条鱼是我从郊外水库那边买的，不是你的。你妈误会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恐怕没人相信，赶紧说：“你什么时候把鱼送过来的？你记错了吧？”
他用力眨眼暗示。
李玲玲：“我真的给你家送鱼了，反正我家也不爱吃，给你补一补，我交给赵姨了。”
她一点也没领会意思。
袁皓风气的都要上不来气了。李玲玲这个蠢货。
他都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了。
林三杏站在自家门口冷笑，说风凉话：“就这还不承认，露馅了吧？真是不要脸。还有某些人，就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还不爱吃？谁说我们不爱吃的！？真是贱骨头！”
袁皓风攥紧了拳头。
他勉强说：“我刚从外面回来，什么也不知道。这真是个误会。对了，我妈呢？不在家吗？”
如果在家不可能不出来的。
李玲玲高兴：“他们不在家的，石晓伟他们车间分东西，说是自己就不要了，都给皓雪，这不，赵姨他们过去拿了。”
范大姐：“什么！！！”
她吼了出来。
大家又同情的看向了她。
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李玲玲，问：“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分东西的事儿？”
对啊，他们都是一个厂子的，怎么可能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李玲玲被拽的一个踉跄，她咬着唇，不太敢跟范大姐闹。
她跟她妈闹，是仗着那是亲妈，如果是外人，她还是没那么胆大的。
如果是袁皓风有事儿，她还能冲，既然不是，她也不是很强悍。
李玲玲咬着唇。
“你说啊。”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李玲玲的身上。
李玲玲瑟缩了一下，说：“我去送鱼的时候，小伟也过来了，他空手来的，你说要脸不？”
两个舔狗，还互相攀比上了。
赵大妈忍不住都想翻白眼了，继续听乐子。
李玲玲：“然后，然后石晓伟就说他们车间支援分厂给干了一批活儿，这不年底了？分厂分的东西，就带了他们车间。别人都没有的，是一箱苹果还有一只鸡。还有没有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赵姨和袁叔一起去领了。”
范大姐气的大喘气：“混蛋。混蛋混蛋！你们这一家子不要脸的，竟是会坑蒙拐骗，你们不做人啊。我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范大姐你说这个没用，小伟乐意。”
范大姐：“啊！啊啊啊！”
她仰天长啸。
儿女都是债啊！
她叫：“这个吃里扒外的臭小子，他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混蛋啊！我这还叭叭笑话别人呢。我自个儿家也是苦啊。大家评评理啊，你们说老袁家像话吗？咋能干这个啊！真是不要脸啊。”
范大姐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了，往地上一坐，歇斯底里：“这一家子不是人啊，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啊。这天坑我家的东西，不做人啊。”
嗷嗷叫。
袁皓风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他埋怨的瞪了李玲玲一眼，都怪她，嘴贱。
四院儿张兴发的媳妇儿呦呦了两声，说：“这还唱念做打上了，你冲着人家去干什么啊，你儿子自愿的，又没有人逼他。他，这想找对象还不下点本钱？”
这是小芳。
她先头儿跟石晓伟相亲没成，只能再找一个条件更差的接盘侠。张家条件不如石家，她自然是怎很石家了。也不看看自家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嫌弃她。
还跟她动手，真不是个人。
她可是生了儿子，白得一个儿子，都算是便宜他家了。
他家竟然还不乐意，现在张家地方小人多。还有一个老虔婆和一个贱丫头。
死丫头初中毕业不好好找个工作竟然整天倒腾破烂儿，给家里弄的一股味儿。还自私自利，半点也不听话。她落到这样的家庭，都是范大姐的错。
所以范大姐的热闹，她可是巴不得多一点呢。
“自己管不住儿子还要往人家身上赖，我看袁家也倒霉。人家袁皓雪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小伟的。你家石晓伟乐意做舔狗，你怪人家有什么。”
“你个贱人给我闭嘴。我家的事儿，轮不到你个不正经的女人插嘴。”
小芳吃吃的笑，说：“你恼羞成怒又有什么意思。怎么，给我泼脏水就能掩盖你儿子是个舔狗？”
“啊啊啊！我打死你！”
范大姐扑了上去，小芳也不客气，她也是整天一肚子火气的，两个女同志噼里啪啦就干了起来。
赵大妈目瞪口呆，感叹：“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一浪更比一浪强。”
他家陈青妤还知道面上装一装，这是面上都不装了啊。
就这么干仗？
赵大妈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敢搬走啊，搬走之后，少看了多少热闹啊。
别说是她，就连儿媳妇儿肯定都后悔。
这个热闹可比电视剧更有意思啊。
赵大妈都不想走了。
真的，完全不想走了。
小芳倒是不客气，一把薅住范大姐的头发，骁勇善战。范大姐也不甘示弱：“你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
两个人嗷嗷的，小芳本来就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才嫁到了这个大院儿，可张兴发不行了啊，他彻底废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是这几年小芳的火气是嗷嗷的。
她还不到三十呢，就这么素着，哪里扛得住？
真是感觉自己一肚子火气。
她最近盯上的，就是袁皓风。
袁皓风能跟李玲玲，怎么就不能跟她？
而且，他是个体户，手里是有钱的，小芳盯上了袁皓风。这会儿既能打击范大姐，又能给袁家卖好儿，那她自然要冲。
“你个歹毒的人，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国家都提倡自由恋爱，你还想搞三搞四，你就不是好人，你儿子自己喜欢袁皓雪想要讨人欢心，你在这里诋毁人，我看你就不是好人……”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是饿了。怎么的，张兴发不行了。你就不老实了是吧？也对。要是老实人怎么可能带着别人的崽子进门。张兴发，张兴发，你给我出来，你个绿帽龟出来把你家这个贱人领走，你出来！你也不怕她乱搞，我看她是盯上袁皓风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帮着袁家说话……”
范大姐胡乱猜测，小芳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心虚，随即立刻大声说：“你少来诬陷我！”
她动作很快，但是仍是被赵大妈看见了。
赵大妈：“……”
妈爷子哎。她觉得自己都要头脑风暴了，这些人是啥关系啊，太复杂了，真的太复杂了啊。
而除了赵大妈，就是李玲玲。
李玲玲可是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男人。
她立刻就发现了小芳短暂的异常，骂道：“你个贱人，狐狸精……”
“有你什么事儿，你算老几，你是袁皓风什么人，要在这里出头？别说我没有那个心思，有也不关你的事儿，你个不要脸的……”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你竟然跟我抢皓风哥！”
现场瞬间变成了二打一，不过范大姐也是老手儿了，一点也不弱，堪堪可以应对。
现场打成一片。
赵大妈：“我悔啊，我真的后悔了，我家就不该搬走啊。这么大的热闹，我们那边没有啊。”
梅婶子同情她：“那你的日子可太枯燥空虚了。”
“谁说不是啊！”
“真亏了啊。”
赵大妈很是惆怅自己搬走，他就不该走啊！
“妈！你们干什么！你们怎么可以欺负我妈！”
石晓伟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冲了上去。
范大姐一看他身后的袁家人，叫：“好啊，你们真是去领我儿子的年礼了，我跟你们拼了。”
她猛地扑向了赵蓉，赵蓉：“啊！你疯了！”
“我打死你们家这贪得无厌的厚脸皮。”
“你个疯婆子，你凭 什么对我们动手……”
“你拿我家的东西……”
“这是小伟给的……”
一群人撕把起来，明明是两家的事儿，但是小芳和李玲玲倒是加入进去，缠斗在了一起。现场一片混乱，大公鸡呼哧一下子飞起来，“咯咯咯……”
“我的鸡！”
“这是我家的。”
“石晓伟给我们了，就是我家的……”
几个人猛地争抢起来。
大公鸡飞了起来，到处乱窜的，现场顿时又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抓住它，快抓住它……”
“啊，它扑我脸上了……”
“妈呀它抓我头发……”
赵大妈赶紧躲在一边儿，这特么是普通的鸡吗？这是战斗鸡啊，她可不靠边儿，抓了又不能给她。她可不出力！好巧，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公鸡乱窜，愣是抓不到。
“啊，大公鸡飞到房顶了……”
砰！
人和人撞在了一起。
赵大妈看着现场这个混乱，激动的眼睛铮亮，好久没看见这一出儿了啊。
真的，好久没看见了。
“石山你个混蛋还不赶紧上来帮忙，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你媳妇儿是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们这对父子。你们不做人啊……”
石山无法，也加入进去，现场更加混乱。
林三杏赶紧给儿子抱起来，生怕沾上。
这林三杏也是个神人，明明这孩子是李长栓跟别的女人生的，但是林三杏可是把他当成命根子。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因为他早产体弱，更是好吃好喝的养着。
不过也是因为林三杏对他好，所以他很依赖林三杏，张口妈妈闭口妈妈，林三杏就更疼他了。
那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如果不是有这个小子，林三杏也不会李玲玲那么绝情。
正是因为有了儿子，林三杏才这样。
这会儿她抱着孩子，说：“家宝别怕，妈在呢。”
赵大妈瞅一眼，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个大院儿，真的太神奇了啊！
卧龙凤雏儿辈出！
后悔搬走了啊！
第192章 除夕夜（上）
悲喜并不相通啊
噼里啪啦！
又是一年春节。
恍恍惚惚的, 陈青妤都穿越十二年了。
别看穿越十多年，但是如今也才八十年代。
这会儿的春节联欢晚会还是很有意思的，早早的赵大妈就准备了不少零嘴儿，就等着八点开场了。
自从大杂院儿搬到这边, 过年是没有以前那么热热闹闹, 毕竟大杂院儿也多, 人多哪能不热闹？再来点幺蛾子，就更热闹了。但是搬到这边也有搬到这边的好处, 独门独院儿的，做什么都没人指指点点。
陈青妤是个大方的，买了好些个鞭炮，小佳小圆两个人天一黑就在前院儿噼里啪啦的放鞭炮。两条大狗一点也不害怕, 跟着跳来跳去的窜。
赵大妈在煮饺子, 年三十儿固定节目——吃饺砸！
这要说起来, 南方人可能一般般，但是北方可少不了。不过北方吃饺子也不是像是很多人想的那样, 就是单纯只吃饺子, 饺子是主要的，菜也是有的啊。
这都是少不了的。
半下午的时候一家子就忙活，傍晚菜色出锅，再煮上饺子, 那就妥妥的。
陈青妤：“小佳，小圆, 别玩儿了, 赶紧的, 准备吃饭了。”
“来啦！”
“汪汪汪……”
狗子也跟上了。
一家子顶顶热闹, 别看小孩儿回来了, 但是外面鞭炮声依旧不断，别家还放着呢。
陈青妤是很喜欢这样热闹的氛围，过年哪能没有鞭炮，这才有过年的劲儿。
赵大妈：“端菜上桌。”
别看他们搬到这边，但是赵大妈这屋用的可不是床，还是铺了炕，老人家就是喜欢这个。一家子像是早年那样把饭桌摆在了炕上，没用大桌子。
赵大妈得意：“暖和吧？这一下午的忙活，炕烧的热乎个不行。”
“奶，还是这个舒服。”
“那可不，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会享受，不懂的炕的好。”
他们家过年准备了六个菜，不过有几个是买现成的。一家子都上了桌，这会儿刚开始新闻联播，陈青妤：“来，我起头儿，敬大家一杯，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还要一样好好生活啊。”‘
“那是必须的。”
“祝妈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也祝奶奶……”
大家热热闹闹，陈青妤：“大家都好，来，干杯。”
“干杯干杯！”
“味道怎么样？”
陈青妤笑着说：“我在友谊商店买的进口饮料。”
“挺好，跟北冰洋差不多。”
陈青妤噗嗤一声笑出来。
“妈，这个好吃。”小圆软乎乎的开口。
这小姑娘跟她妈一样，外表最能骗人，看着软绵绵的小女娃儿，真发飙几个男娃儿也挡不住。他们兄妹都有点遗传了陈青妤的力气大，但是小圆明显比小佳明显更多更多。
小姑娘胃口也是挺大的。
所以啊，力气大就算是天生的，吃的也多。
“这鱼真的新鲜，你看一点也不是那种冻鱼的味道。”
“那可不，这是我为了过年新鲜今早才买的。”
陈青妤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虽然前一段儿也买了一些鱼，但是这到底是有几天了，还是这个更新鲜。
赵大妈：“今晚还有鱼肉饺子。”
这是前几天找梅婶子包的。
梅婶子乐意赚外快，赵大妈也省了事。因着年前这段时间置办年货，他们家找了梅婶子帮佣，那真是听了不少热闹、每次赵大妈都要骑着侉子送梅婶子回去，顺便再差点热乎瓜。
这老太太哪里不爱八卦的。
“妈，我奶人可好了，每天都送梅婶子。”
赵大妈：“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品。”
陈青妤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她婆婆图啥，她可太知道了。
陈青妤：“大院儿最近事儿不少？”
“年底了，自然事儿多。”
这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总归年底要看看这一年的收成，少不得高兴不高兴的。
“哎对了，林三杏不是给李玲玲赶出家门了？她住哪儿啊？”
陈青妤后悔啦，陈青妤也是后悔了，那天她就该跟赵大妈一起去啊，那么大的热闹，她竟然没看见，真是好失落。陈青妤觉得自己失落透了，呜呜！
现场版本没看没见啊，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好刺激。
赵大妈：“她去袁家住了，赵蓉说她跟李玲玲情同母女，不能看着李玲玲无家可归，把人收留了。可惜了啊，我就没看到管婷婷，不然我是真想看看管婷婷的脸色，想一想就很刺激。”
陈青妤：“她家又不是马家，哪有地方住人啊？”
马家是因为马健夫妻买了她家的老房子，所以空房子多了。
但是袁家一家子都住在一起，哪里就住的开。
赵大妈鄙夷：“那谁知道呢，估计不是跟皓雪挤一挤，就是跟皓月挤一挤的。总归不能跟袁皓风住吧？我听梅婶子说，他家没啥动静。你说管婷婷就这么忍了？都舞到她面前了，她就这么忍了？”
陈青妤：“那肯定是忍了啊，不然怎么没动静。”
小圆鼓鼓脸蛋儿，说：“我将来才不要做这样的人。”
陈青妤：“你要是跟李玲玲一样，我就给你赶出家门。”
小圆笑嘻嘻：“我才不会。”
陈青妤琢磨，她以后去南方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港剧的VCD，TVB职场剧那种，多看点这种剧，才不会恋爱脑。可惜现在还是太早了。很多剧都没看出来呢。
她记得她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看电视，就时常播港剧。
看壹号皇庭，她的理想是做律师。
看鉴证实录，她的理想是做法医。
看刑事侦缉档案，她的理想是做警察。
……
还有很多，也有很多各种金句。
“妈妈！”
小圆打断了陈青妤的胡思乱想，陈青妤歪头：“怎么了？”
小圆：“你发呆咧。”
陈青妤甩甩头，说：“吃饭吃饭。”
他们家一直都不缺吃的，早年大家住在一起还要藏着掖着，跟搞地下工作一样，但是现在自己独门独户，真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伙食很好的。
小孩儿也不亏嘴，不过大家胃口都大，所以也吃了不少，差不离空盘儿。
赵大妈感慨：“你们可得孝顺你妈，要不是你妈会挣钱，一般人可养不起你们两个小崽子。”
她庆幸儿子小的时候吃的不多。不然她都养不起。
小佳凑上前搂住妈妈的胳膊，说：“我当然会孝顺我妈，我妈最好了。”
陈青妤：“你知道就好，你看我把你们养的多好。”
“嘿嘿。”
陈青妤：“快吃吧，吃完了等会儿春晚也要开始了。不知道今年节目。”
“春晚的节目怎么可能不好。”
“就是啊，我都盼了好久了……”
陈青妤：“也是。”
不管怎么样，春节都少不了春晚。
“妈，我还买纪念券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中奖！不过不中奖也没关系，能换一个纪念章，嘿嘿。”小佳和小圆都买了，叽哩哇啦的。
赵大妈：“这种东西，中不中奖的，就是个乐呵。也当是赞助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青妤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是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像是这个她就不知道，毕竟这种事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儿。据说，是因为春晚的经费不足，所以才搞了这个纪念券，有点像是彩票。
中奖不中奖的，就当是为春晚做点贡献了。
一等奖是电视，不中奖也能换纪念币，不过这个纪念币应该是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不值钱的，毕竟，发行的量大，多就不值钱了。反正她是没听过八五纪念币多值钱的话茬儿。
所以陈青妤也就当孩子买个乐呵。
为春晚做一点贡献，听起来还挺与有荣焉的。
陈青妤：“你们买了多少？”
“我买了十张。”
“我也是我也是。”
哦，这就是两个小孩儿一共才买了二十块钱，毕竟一张才一块钱。
陈青妤：“你们买的不多啊。”
小佳：“我们是小孩子啊，总是量力而行的。”
他们又不赚钱，还花家里钱呢，总归不会大手大脚。
陈青妤含笑点头，赵大妈也感叹，陈青妤这人虽然有时候癫癫的暴躁。但是她也是真的很会教孩子。小佳小圆都教的很好，很有见识，但是又不会大手大脚。
明明单亲家庭，但是却性格开朗不阴郁，更不自卑。
赵大妈是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她就知道，他家孩子养得好，想来儿子在下面知道了，也会格外欣慰。
一家子絮絮叨叨的东拉西扯，倒是很快的到了春晚开始，随着音乐的响起，主持人登场：“全国的观众朋友们，欢迎大家来到一九八五年春节联欢晚会现场……”
小圆突然转头，问：“妈妈，以后我们能去现场看吗？”
陈青妤一愣，随即说：“能啊，你想去现场看？”
小圆激动的疯狂点头。小佳也是一脸的激动。
想看想看！
陈青妤：“那我们明年去。”
“啊？”
陈青妤：“我来想办法，明年我们去现场看。”
“太棒了！”
陈青妤也被感染，笑的很灿烂。
她也没有去相差会给你看过春晚啊。
她怎么就早没想到呢。
“万里长城永不倒……”
一个节目随着一个节目的开始，旋律一响，小圆就跳起来：“大侠霍元甲！”
小佳跳的比她还高：“啊啊啊，是大侠霍元甲的主题曲。”
这是今年春天那会儿放的港台电视剧，这些小孩儿看的如痴如醉的。一个个整天吼吼哈嘿的。饶是初中生了，也跟小孩儿一样蹦跶。这不，两兄妹都跟着唱上了。
陈青妤很配合的在一边儿打拍子，也忍不住跟着唱起来。
赵大妈：“……”
大家都唱，怎么少的了她。
这电视剧可是风靡大江南北，她也是看了的。
“陈佩斯啥时候出来，我爱看陈佩斯。”
“肯定有，在后头呢……”
“我知道我知道，广播电视报上说了，小品叫拍电影。”
“去年吃面条儿有意思……”
赵大妈：“这电视大了就是好啊……”
他家今年新换的电视，以前那个自然没坏，但是这个更大，果然电视就还是得大的，看着真舒坦……一家子乐乐呵呵的念叨，外面鞭炮声也是不断，陈青妤捧着茶杯，饭后喝点茶，真不赖。
她靠在大抱枕上，懒洋洋的，心里感叹怪不得有些人会怀念八十年代九十年代。
这个年头儿还真是，虽然穷，但是人真的好容易满足的。
过了今晚，就是她穿越的十三个年头了啊，时光如梭啊！
不过相比于刚穿越时候的迷茫，她现在的日子过的真是很好。有钱有闲，只要她想，现在退休都不防事儿的。不过陈青妤不想退休那么早，她虽然一点也不卷，但是这时代红利不吃就太亏了。
明年也要继续努力呀。
赚钱赚钱赚钱。
“妈妈你怎么又走神儿了？”
陈青妤：“我这不是琢磨明年也要好好赚钱？”
也不等孩子说什么，陈青妤又说：“明天我去大杂院儿拜年，你们两个小不点跟我一起去吗？”
“去，我要去。”
“我也去。”
赵大妈羡慕：“我不能去，哎……”
过年总是要串门拜年的，一般都是长辈留在家里，小辈儿各家串着拜年。
他家也不例外，不然邻居们过来串门，你家没人，这就不太妥当了。
赵大妈：“我还挺想去大杂院儿看看热闹呢。”
陈青妤：“那你下午没事儿了就去串串门。”
“也行。”
陈青妤家人虽然不多，但是满满过年的气氛，很是不错，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啊，今天晚上他们的老邻居又有热闹了。
这赵大妈知道，又要后悔搬的太早了。
这搬家了，少看了多少热闹啊。
大年三十儿，各家都团团圆圆，但是也有例外，李长栓和林三杏夫妻就是那个例外，这夫妻两个压根儿不招呼女儿回家。半点也不管李玲玲。
李长栓这样，林三杏也是这样。
自从家里有了儿子，李长栓就完全漠视李玲玲了。
他这一辈子就想要有个儿子传宗接代，如今可算是如愿了。那是把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至于李玲玲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李长栓说不想多看一眼。
如果李玲玲是个听话温顺的，他还能有几分好脸儿，但是如今李玲玲一门心思的倒贴外人，李长栓哪里乐意搭理她。不能给家里创造价值就算了，竟然还偷家里的东西倒贴男人，李长栓是忍都不能忍，十分迁怒林三杏。
林三杏倒贴他，他很理所当然，但是自己女儿倒贴别人就遗传的不好。是个贱人。
李长栓就是这么双标。
林三杏以夫为天，从来都是以李长栓的意见马首是瞻。
再说，自从有了儿子。家宝整天乖乖叫她妈，还会护着她。林三杏的心早就偏了。
要不是还要脸，李长栓和林三杏早就把女儿强行嫁出去换彩礼了，他们没这么干一来是要脸，二来是这死丫头是个死心眼，就怕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寻来麻烦。
但凡不是如此，他们都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
真是白养这么大了。
所以女儿啊，就是不行。
李长栓夫妻自私到了极点，更是一分也不待见这个不懂事的女儿，所以即便是过年，他们都没有招呼李玲玲回家。李玲玲就在袁家挤着。
不过别看李长栓他们夫妻把李玲玲赶出去了，李玲玲其实也不是很伤心。
她能够留在袁家，能够跟袁家一起过年，竟然十分的兴奋。
李玲玲也是个神人，人家袁皓风还有媳妇儿呢，她登堂入室了，竟然还忙里忙外，一副在自家的样子。一口一个婷婷姐。
管婷婷的脸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汁儿了。
要不是有袁皓风安抚，她根本不会让这个贱人进门，但是她那个“红婆婆”心思歹毒，竟然存了心偏袒李玲玲。当她看不出来？她婆婆就是故意的，故意拉出了李玲玲跟自己打对台。
保不齐，还想让皓风哥换媳妇儿呢。
毕竟，她不好拿捏在手里，但是李玲玲可是很好拿捏的。
要不是皓风哥点醒了她，她保不齐都要中计。当真可恶！
所以即便是一千个一万个怒火中烧，她也没有闹出来，坚决不给赵蓉发难的机会。这个恶婆婆，跟老鸨子有什么区别，真是个实打实的贱人。
好在皓风哥从来都是跟她站在一起的。
他们夫妻可是情比金坚。
越是这样，管婷婷越是能忍，但是心里也越是憎恨自己这个歹毒的婆婆。这院儿里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做婆婆的。也只有他家这个，面上装作和气，骨子里最是刻薄恶毒。
相比于别人家过年的氛围，他们家气氛一直怪怪的。不过过年的东西倒是准备了不少。浆洗被褥打扫灰尘，煎炒烹炸，李玲玲都一手拿下。
这些天住在袁家那是忙里忙外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还晚。
但是袁家倒是窗明几净的，十分的妥帖。
可是再妥帖，家里也没有多少喜悦的气氛。
为了给家里过年多添几个菜，李玲玲都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了，她做零工攒的，要知道她的时间还是很紧凑的，攒钱很难。但是为了讨袁浩民和赵蓉的欢心，她还是很大方。
毕竟，这以后都是她的公婆。
她也看出来了，赵蓉是很喜欢她的。
李玲玲有信心，赵蓉是支持自己的，这么想着，她就不是孤军奋战。皓风哥的心在自己这里，婆婆也偏袒她。就连皓雪都向着她，她胜算还是很大的。
她来袁家借住，可是袁家就这么大的地方，也住不开，本来赵蓉是让她跟皓雪同住的，毕竟皓月的房间实在住不下两个人。倒是皓雪拒绝了。
“妈，我知道你喜欢李玲玲，不介意那么些，但是来者是客，哪能让客人跟我一起住，让皓月跟我一起住吧。皓月的房间让给玲玲，玲玲你就尽管住着，当成自己家。一个人一个房间，住的也方便一些。”
听听，听听这个话，李玲玲就知道，袁皓雪这人虽然有点高傲，但是还是记挂着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情谊的。
她是挺高兴的。
所以在这边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过年一家子聚在一起看电视，那是个顶个的没有半点笑脸儿。只有李玲玲一个人高兴了。
她一副不觉景儿的样儿，其他人只能憋着气。
哦对，赵蓉倒是高兴，她就是为了笼络李玲玲对付儿媳妇儿，这可不是高兴吗？
“大家别光顾着看电视，快吃菜。”
“我大孙子快吃，玲玲你也是啊，来！别客气。”
李玲玲：“好。”
管婷婷：“……”妈的妈的。
袁皓风：“大过年的，大家都来举杯，高兴点。”
大家不管高兴不高兴的，面子上倒是过得去了。
亏得还有春晚，不然怕是气氛更僵硬。袁皓月嗤笑一声，说：“我年后就搬出去住。”
赵蓉斜楞她一眼：“你这是干什么。”
自从知道女儿跟袁小翠混在一起，她就十分不满意，对着袁小翠也没什么好脸儿。
皓月：“我练摊儿出去住更方便。”
她话里有话：“正好，我也给你们让个地方，不耽误你们的事儿。”
“你……”
“妈，你就随着皓月吧。”皓雪打断了赵蓉的话。
皓雪巴不得妹妹出去，两个人一起住太烦了。
她更不乐意跟李玲玲一起住才叫了皓月，但是如果皓月肯走，就更好了。
皓月冷笑一声，场面又冷静下来。
皓风眼看大家这个状态，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去吧。”
皓风抿抿嘴，起身出门。
他站在院子里点了一根烟，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家里看春晚呢，相比于几年前，今年大院儿几乎大部分人家都买了电视。不过也不奇怪，他们大院儿可都是工人家庭，条件算是不错了。
自然也是买得起的。
他站在院子里抽烟，随着鞭炮声不断，他没有往前走，反倒是来到了四院儿，叫：“大锤，大锤你在家吗？”
王大锤：“干啥？”
他从屋里出来，袁皓风：“一起出去上厕所？”
王大锤：“………………………………”
他懵逼的看着袁皓风，说：“上厕所你叫我干啥？”
袁皓风故作苦闷一笑，说：“这不是一起唠唠嗑吗？”
王大锤：“我不去。”
就没见过大老爷们还成群结伴的上厕所，那也太离谱了。
再说，他看电视正乐呵呢。谁想听袁皓风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还不是他自己招惹的。
要他说，还是光棍儿最好了，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就连矛盾都少，他自己在家喝着小酒吃吃喝喝，可比这个大哥快活多了。女人多了，糟心着呢。
王大锤同情，但是不掺和。
这种事儿，他个光棍儿可不理解。
袁皓风失落：“那行吧，我自己去。”
王大锤：“那我回去了。”
王大锤嗖的一下子回屋，袁皓风看了一眼张家，又叹息一声，往外走过去。
袁皓风一个人离开。
不一小会儿，小芳起身：“我这肚子咋有点不舒服，我去趟厕所。”
“去吧去吧。”
大家忙着看电视呢，谁管她啊。
他家是第一年买电视，虽然是黑白，但是也很兴奋了，一心扑在电视节目上了，这可是春晚。
小芳瞄了一眼家里人，心下镇定起来。这才起身，抄着手出门，只是她这脚步啊，越走越快。
袁皓风跟张兴发媳妇儿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院儿，但是却没有旁人关注到一点。
很快的，到了厕所后头，小芳直接扑过去：“皓风哥！”
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临时有事儿，今天就少更点。
我家好像漏水，修理师傅到了，唉。
第193章 除夕夜（中）
抓到了，大打出手
一大清早的, 鞭炮声响个不停，八五年的大年初一，就是这么热热闹闹又红红火火的开始了。
陈青妤也换上了新衣。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长毛高领毛衣，黑色的呢子长裤, 外面套了一件短款的皮夹克, 一个时候说一个时候的话, 她现在这么穿，就是最时髦的打扮。
别看陈青妤怕冷, 但是她还是不太喜欢戴帽子，好在首都虽然是北方，也确实冷，但是如果不戴, 倒是还成。
陈青妤打扮好了, 赵大妈呦吼了一声, 说：“我可告诉你，爱俏不穿棉, 冻死没可怜。”
陈青妤犹豫了一下, 再一看婆婆，没忍住噗嗤一声，她说：“你这咋穿的跟个孔雀似的？”
赵大妈不服气，说：“我这咋就孔雀了？我多时髦啊, 再说我这不是挺好看的？哪个老太太有我穿的好。”
赵大妈穿了一件各种颜色叶子的大片叶子棉裤，上衣是红花绿化黄花粉花, 各种大花儿组成图案的棉袄。嗯, 倒是红花配绿叶！耳朵上带着金耳环, 手上带着金戒指, 真是乍一看, 这五颜六色的，眼睛疼。
陈青妤：“你这可太奔放了。”
“这多好啊，我老太太穿的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她骄傲的扬头，觉得陈青妤没有眼光，看她搭配的多好啊。
就是一个喜庆。
以前谁能穿的这么鲜艳啊。
“奶，你这咋跟老母鸡一样？”小圆进门吓了一跳。
赵大妈：“去去去。你还跟不上你妈，你妈最起码还说一个孔雀，你倒好，直接来老母鸡。”
小圆嘿嘿嘿，随即说：“我错啦！”
小家伙儿嘴快是嘴快，但是也很容易就道歉哒。
赵大妈：“这就对了。行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出去拜年吧，我这开着门在家等着。”
“好。”
他们家都已经吃过早饭了，陈青妤领着两个小孩儿出门，小佳小圆都跟在陈青妤身边，他们打扮的跟陈青妤差不多同样的风格，亲子装！
不过别看才初二，但是两个小孩儿已经都跟陈青妤差不多高了。
陈青妤：就好气哦。
她上辈子明明也有大长腿来着，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陈青妤扁扁嘴。
不过新年总是快乐的，陈青妤一大早领着几个孩子在周围几家都转悠拜了年，虽然大家不算是特别熟悉，但是这年头儿的邻里关系再不亲近，跟后世也不一样。
大家见面都是说得上话的，过年也都走动的。
陈青妤领着小佳小圆转悠了一圈儿，他们两个收获了一兜糖块儿花生瓜子儿。
小佳：“我都是青少年了，没想到出门还被当成小孩子。”
陈青妤失笑：“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初中生，怎么不算小孩子呢。
陈青妤：“走了，回家，我骑车带你们去大院儿拜年。”
“太好了。”
小佳小圆高兴的跳起来。
他们还是很乐意回大院儿的，大院儿热闹好多啊。
小佳小圆倒是很像他们的妈妈，也是乐意看热闹的。人嘛，哪有不爱看热闹的。
“妈妈，我早就想去了。”
“是啊是啊，我也想去。”
小佳小圆在外面其实一看就是小大人儿，但是在陈青妤面前倒是孩子气十足的孩子了。两个人叽叽喳喳的，陈青妤：“上车。”
“好嘞。”
这侉子就是比普通的摩托车舒服一百倍，两个人都所在车座里，小圆清脆的咋呼：“出发！”
陈青妤配合的骑车窜了出去。
虽然是大过年，但是街上人还不少呢，出来拜年串门的，人来人往，陈青妤他们骑着车子也是一道风景线了。别看现在是八五年，这车还是不容易买的呢。
而且不便宜的。
陈青妤一路骑车奔着大杂院儿，刚骑到巷子口，就看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臭味儿。
陈青妤：“咦？”
小佳小圆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哎？”
人群里嗡嗡的，陈青妤不可思议的说：“这大年初一就有热闹？怎么这么臭啊！”
她颇为不可思议，一个围观的大娘回头瞅了一眼，说：“小陈是你啊，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恭喜发财。”
老太太乐了起来。
陈青妤认得她，这是附近大院儿的。
陈青妤记得叫梁大妈，她赶紧问：“梁大妈，这是咋回事儿啊？怎么得了？”
梁大妈一拍大腿，谁：“还能是咋回事儿？出热闹了啊。”
陈青妤眼珠子圆溜溜儿的，倒吸一口气：“大年初一他们就闹腾？谁啊，有啥不能等出了正月啊？”
没听过那句话吗？
大过年的。
可见，有事儿也不是过年来处理啊。
陈青妤这么惊诧才是正常的。
谁家有事儿也不过年折腾的。
梁大妈：“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们家可真是……人家那是大年初一闹腾啊。人家是从昨晚就开始闹腾了。这都倒腾大半夜了。”
陈青妤：“！！！”
她赶紧追问：“咋回事儿咋回事儿，您赶紧说说啊！”
梁大妈很是满足这种感觉，不过也很快的开了口，说：“这袁家小子啊，真不是个正派人啊，昨天晚上……”
……
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大晚上的，袁皓风以肚子不舒服的名义出了门，很快的就到了外头，不过他根本没有上厕所，反倒是在男厕所女厕所周围都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人，这才绕到了厕所后头。
也是了。
这个时间，谁不在家看春节联欢晚会呢，可没有几个人回出来。
袁皓风等在厕所后头，很快的，一阵脚步声传来，立刻猛地有人冲出来，从后头抱住了袁皓风。
“皓风哥。”
袁皓风转过身，眉眼都是笑，也拥抱住了来人：“小芳。”
两个人紧紧相拥。
这要说两个人怎么搅合到了一起，倒是要从前些日子打架说起，前些日子大院儿因为年礼的事情打了起来。当时小芳可是向着袁家的。
怎么说呢。
这正经人不觉景儿，但是这不正经的人，互相对个眼神儿，都能噼里啪啦的产生火花。
袁皓风和小芳那眼神儿一对上，互相之间就有些说不请道不明的火花。
袁皓风是什么人，那是这方面的老手儿，也是跟“大姐”鬼混过的，做生意也许不是最能耐的，但是在这方面的触角可是很灵敏的。小芳也是个这方面的翘楚。
她虽然是乡下姑娘，但是因为长得不错一直都想进城过日子。
当然，他家的果园子也不是假的，只不过吧，他家还有好几个兄弟，那可不给她。她家也是有几分重男轻女的，并不在意这个女儿好不好，只盼着她能嫁得好多要彩礼。
要说起来，娘家这样儿，小芳该是不高兴的，但是她并没有。
她心眼儿极多，但是对娘家却又死心塌地的。
一心奔着嫁进城里，让娘家也跟着自己过好日子呢。因为这个，她就比较主动，只是太主动总归要吃亏，一来二去的，她也吃亏好几次，还不小心怀上了。
因为体质关系，大夫说她打胎可能会导致以后不孕。所以小芳才不敢打胎，急着找接盘侠。
她原本都是奔着条件好的，但条件好的也鸡贼，只占便宜不承诺。这找接盘侠，只能找差一点的了。所以才拖着实在的亲戚介绍了石晓伟。
没曾想石晓伟这种货色还不乐意。
相亲一场闹剧，她狼狈的出来，她遇到了从医院回来的张兴发。
她以前跟张兴发相亲一次，但是她可看不上张兴发的条件，当时没同意。如今虽然张兴发的条件更差了，但是她的肚子大了，只能找个接盘侠。
张兴发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张兴发都不行了，正想对外人证明自己没问题，所以知道小芳“被骗”怀孕，他竟然接盘了……
接盘了接盘了接盘了……
两个人就这么过在了一起。
说真的，张家的日子比她娘家强，她娘家人多活也多，张家人少，地方也小，其实日子比以前强。但是小芳还是不高兴，她心气儿高，想的是要过管婷婷那样的日子。
自己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男人能挣钱，家里也能当家，想买衣服就买衣服，想下馆子就下馆子。
最起码得这样。
所以 越想越不高兴，整天怨气十足。
不过她在家可不敢甩脸子，张兴发不行了之后，对女人可算不上好。娶她就是找个保姆，她要是敢甩脸子闹腾，他是真的打人。小芳只能装淳朴勤劳。
好在，她不闹幺蛾子，张兴发也不闹幺蛾子。
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倒是松了一口气，没好多久黄大妈回来了。这个婆婆可是个贱人。
也好在，张兴发跟他妈关系很恶劣了，她跟婆婆闹腾，张兴发是不管的。不过这样的家庭氛围，她更加想要向外发展了。张兴发不行，她一直素着真的很烦躁的。
可以说，袁皓风和小芳都是这方面的翘楚，两个人不用说话，交换眼神儿就知道彼此的意思了。
只是年前大院儿忙的很，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有机会让两个人偷情。
在大年三十儿这个热闹的日子，张兴发主动创造了机会，一个人出了门。而小芳也很快的反应过来，她在家听到动静儿就晓得这是袁皓风给她的暗示。
小芳也找了借口出来，她来到厕所后头，看见袁皓风，激动的扑上去：“皓风哥。”
袁皓风最近被家里的气氛弄得烦躁，心里也是痒痒的想着小芳。
小芳长得可比李玲玲强，而且又是别人的媳妇儿，这可让袁皓风觉得格外刺激。他抱着小芳，立刻忙活起来，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个冤家，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但凡是见过你，谁会看得上张兴发那种废物？他就不是个男人。”
“我知道，他不行……”
“皓风哥，我想要你……”
两个人那可是干柴烈火的。
噼里啪啦。
彼此都激动的很。
两个人纠缠着，哼哼唧唧个不停，动静一点也不小，好在今晚儿到处都有断断续续的鞭炮声，远的近的，十分响亮，倒是压的他们这个声音根本听不见。
两个人也不管是在大冬天的晚上，更是不管是在外面，甚至厕所后面都不在意了。
就这么折腾着，只顾着自己快乐。
今年过年是二月，可别看是二月，这会儿天气也是很冷的，大风刮得呼呼的，上个厕所都冻屁股的。他们就这么在外面胡天胡地的，倒是半点也不怕冷。
小芳素了好久好久了，袁皓风则是因为刺激也格外的激动，两人都叫了出来。
大晚上的，马小妹马文秀领着小侄女儿出来上厕所，她说：“肚子疼是吧？咱走快点。”
小姑娘晚饭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当姑的可是很疼这小丫头的。
马文秀知道好赖，她哥可是把正式工作让给她了。
那也是早几年，现在都不允许这么转让工作了。
她也是幸运。
马文秀：“小姑抱你，咱走的快点。“
“不用，我是大姑娘啦。”
“你可拉倒吧，一个小孩儿还大姑娘。你就是个一年级的小豆丁。”
马文秀领着孩子出来上厕所，本来吧，她还叭叭的，但是突然间，马文秀就闭嘴了，她隐隐约约的竟然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
都是结了婚的女同志，马文秀也不是不懂，她咬咬唇，竖起了耳朵，也亏得外面还有鞭炮声。小孩子没有听到，不然这事儿……
马文秀抖了抖，她贴上了厕所的墙壁，外面传来哦哦哦的声音，这声音越发的明显。
虽说鞭炮声响个不停，但是总有稍微停顿的时候，马文秀听得真真儿的，果然是有人在厕所后头做那些事儿。她的脸都红了，嗯，替人尴尬啊！
马文秀对小侄女儿嘘了一声，自己则是走出厕所，蹑手蹑脚的往后走，探头张望。
哦豁！
果然，一男一女！
两个人就那么呼哧呼哧，一点也不背人。
马文秀的脸更红了，她仔细的想辨认一下是谁……
也许是天意啊。
马文秀正琢磨着，远处不知道谁家放的烟花，烟花升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马文秀：“我……”
她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句卧槽也咽了下去。
她看见了，看见了啊！
这谁能想到啊，这两个人竟然是袁皓风和张兴发的媳妇儿，竟然是他们啊！
哎不是，这两个人怎么勾搭到一起的，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啊！马文秀震惊的都要昏过去了，但是冷不丁的，她想到孩子还在呢。这种事儿，可不能让孩子看见，不然可丢死人了。
马文秀赶紧回去，夹着侄女儿一溜烟儿就往家窜，跟有鬼似的。
因为过年，大家都聚集在父母这边，马正义一看小女儿这一出儿，问：“你这是怎么了？”
马文秀张口想说，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孩子。
她凑到亲爹身边耳语，马正义一下子跳起来：“什么！”
马文秀：“小点声小点声。”
“什么事儿啊？”
“你跟我说说。”
这突然这个样，谁不好奇啊。
马文秀挨个儿耳语，除了家里的孩子，其他人都知道了。一个个都呆滞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懵了，真的懵了。
突然间，白凤仙说：“那范大姐骂的对啊，小芳真的对……咳咳咳。”
有孩子，不能说。
马正义：“糊涂，糊涂啊！他家人怎么总是在这个事儿上犯错误，这还没完了？一个个的真是没有一个像样的。”
大家一想可不是。
袁浩民跟黄大妈有一腿，不少人都看见了他们那个“疯狂”的样子。虽然袁浩民是受害者，但是也真是……看见了，都看见了，可辣眼睛了。
赵蓉不用说了，人都进去了，还说啥。
袁皓风也不用说，李玲玲这边还有个结拜兄妹来做挡箭牌，但是谁不知道他是因为疑似乱搞男女关系被单位开除的？听说跟的还是赵蓉的同学，这年纪可不小了啊。虽然大家平日不提，但是也不是不知道的。
皓雪，呵呵，她的两段恋爱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她自己倒是拿了好处，看得出来吃香的喝辣的穿得好，但是总归让人觉得有些那个，还拉着石晓伟一个舔狗。
他家也就皓月还算是正经了。
这一家子什么人啊。
“这都是邻居，他怎么能干出这个。”
“爸，那你管不管啊？”
马正义：“你少没事儿找事儿，我们管什么？有事儿不躲远点还往上凑，你们是不是傻！”
“可是……”
“没有可是，但凡是有机会让我不做这个管院儿，我宁愿花钱都不想干了。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再说我看管院儿就该取消。”
这管院儿是干啥，是建国初为了解决邻里矛盾，发现特务才设立的，但是现在都是八十年代中旬了，这样的还是很少的，委实是没有必要继续留着这个位置了。
但是街道不肯取消啊，听说有的大院儿还争着抢着要做管事儿大爷，也是个没脑子的。
马正义可不感兴趣，他更是恨不能事事装死。
马正义：“这事儿你们都当做不知道。”
“哦。”
几个人不敢反驳。
“这是烂人办的烂事儿，不要个脸了。厕所后面都能勾搭，什么东西。”马正义当过兵，最是看不得这个。
他的几个儿女虽然恋爱脑，但是倒是没有干这种事儿的，人品还是可以，马正义默默叹了一口气。一家子在家说这些个，倒是没想到，窗外有偷听的。
是的，有偷听的。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黄大妈。
黄大妈本来是出来找儿媳妇儿的，这上个厕所上了二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掉进厕所了呢。
张兴发也怕大过年的出什么事儿，就安排黄大妈出来看看，黄大妈只能存着怨念出来。自从坐牢出来，她在家更没有地位了。张老头儿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更是不给一分钱。
如果不是看在她还是给张家生了张兴发这个儿子，他早就给这个老太太扫地出门了。
如今也就是勉强饿不死。
现在她都是在外间睡折叠床。
就这，她也没有办法。
谁让她当初对张大叔大打出手了呢，也害的儿子不能人道，这家里没人把她当一回事儿。黄大妈就是靠着干很多活儿有一点好脸儿。她可不敢扎刺儿。
黄大妈出来走到马家门口，正好听到马忠义惊呼，她眼珠子一转，凑到了窗下，想要听听是怎么回事儿。她现在是大院儿的最底层，人人都不待见她。
所以黄大妈那是巴不得别人家都不好，所以一听到动静，她就凑了上去，虽然马正义他们没说什么，但是“厕所”“烂人”“小芳”这些都是听见了的。
黄大妈脸色一变，猛的就想到了还没回来的小芳。
她有些不好的揣测，不过她也晓得，这话不能问马正义他们家，马正义这人巴不得不管事儿。
她心生怀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快的往外跑过去，厕所，对，厕所！
黄大妈嗖嗖的跑，正好遇到范大姐也出来上厕所，范大姐一看这人跑的嗖嗖的，嘲笑：“这是吃坏肚子了？”
她鄙夷的笑了一下，正想在说点什么，就看黄大妈直奔厕所后面.
范大姐一愣，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看就是有事儿啊。
黄大妈冲到厕所后，正好看到两人正在提裤子。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也是有点能耐了，倒是接连来了三次，果然是亏了的。
不过也正是因此，愣是被黄大妈抓个正着儿，她一看这不是旁人，正是自家儿媳妇儿，黄大妈猛地就尖叫出来：“啊！啊啊啊！”
范大姐：“怎么了怎么了！”
她赶紧冲上去：“我的天老爷啊！”
黄大妈：“你们两个奸夫□□！”
她猛地扑上去，袁皓风和小芳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短暂的呆滞之后，立刻就要跑。黄大妈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去，薅住了袁皓风就挠：“你个混蛋，你个臭小子。你竟然给我儿子戴绿帽，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亏得我们还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就干这个？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卑鄙无耻，你个混蛋，我打死你！”
她噼里啪啦的拍打袁皓风。
袁皓风闪躲：“误会，这是个误会！”
“妈的。我都看到你屁股蛋子了，你跟我说误会？你个混蛋！你有了老婆还有了李玲玲都不算，既然还要跟我家儿媳妇儿有一腿，你怎么就真不是个东西呢。我打死你！”
“误会……”
“误会个屁！你当我老太太糊涂了？”
范大姐也没想到啊，她出来上个厕所竟然还能看到这么大的热闹，可着嗓子嗷嗷的叫了出来：“大家快出来啊，快来人啊，快来看啊，袁皓风和兴发媳妇儿偷人了啊！大家快来啊！”
范大姐的大嗓门格外有穿透性，嗷嗷叫个不停。
“快来人啊，快来看啊！”
小芳捂着脸就要跑，范大姐一把抓住小芳，说：“你别想跑，你可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能走。”
小芳气急败坏：“你放开我，你抓着我干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范大姐：“啊呸！你能干出这个事儿就是给我们大院儿丢人。我是大院儿的一份子，就不能任由你干这个。你可别想好，好啊，我说之前你怎么向着袁皓风说话，原来你们两个果然有一腿的，你们可真是不做人啊，苍天啊，大家快来看啊，看看这两个狗男女啊。”
小芳气的不行，甩手就打：“你放开，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儿，你个疯狗！”
黄大妈眼看范大姐松手，赶紧说：“范大姐你可不能放手啊，抓住那个小贱人，不能让他们跑了，这两个不要脸的被我抓在当场都能不承认，如果真是跑了，可不会有人相信我了。”
“放开放开！”
小芳用力捶打范大姐。
范大姐又抓紧了，说：“你放心，跑什么跑，这个狐狸精别想跑，还对我动手，凭什么啊。”
狗急跳墙？
没门儿。
“快来人啊。”
范大姐又吼了起来。
黄大妈抓挠袁皓风，袁皓风抬着手臂闪躲，闪躲够了，猛地用力一推，抬脚就踹：“你干什么，你个疯婆子。”
“杀人啦！偷情被抓还要杀人灭口啊！苍天啊，快来一道雷劈死这个混蛋吧！快来人啊！”
黄大妈疯狂尖叫，她可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同志，就连大院儿公认的怂蛋林三杏现在都张狂起来，黄大妈难道还能不如林三杏？她叫个不停，猛地冲起来，直奔袁皓风，用力撞了上去。
“啊！”
袁皓风被撞到了墙上。
“你个疯婆子。”
“你个搞破鞋的贱男人！”
两个人疯狂互殴，那头儿范大姐挨了打也不甘示弱，就说这个狐狸精不是个好的吧？果不其然！
她也是不客气，又叫又打，反正小芳别想逃走。
虽说今天鞭炮声此起彼伏，但是他们闹腾的这么大声，周围的大院儿还是有人听见了的，有人提着手电出来，“外面是不是有动静啊？”
“对啊？出啥事儿了？”
一听到有人，范大姐高声：“快喊人来，我们抓到两个偷情的贱人！他们想跑还对我们动手！”
“啊？”
“快叫人啊。”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
“快来人啊，有人偷情被抓了啊，快来人啊！”
“大家快出来看啊，快来帮忙啊……”
有了人挨个大院儿喊人，没一会儿功夫，各个大院儿的人都出来了。就连马正义他们大院儿都被惊动了。
马正义：“完犊子，他们肯定是被抓现行了，我不去，你们去看看吧。”
他可是管院儿，去了又要拿主意。
他可不去。
马正义：“就说我喝多了叫不醒了。”
马正义直接躺倒。
马健一干人等：“……”
亲爹果然是躲事儿的一把好手啊。
马家人刚出来，就看到张兴发一溜烟儿的往前面跑过去了。
他媳妇儿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老娘也有去无回的，一听这个，还能不懂？
张兴发跑的嗖嗖的，袁家人倒是不觉景儿。
李玲玲挽着赵蓉，说：“真是的，大过年的没有一个消停的，这新年闹腾，也不怕明年晦气一年，咱可不能这样。”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出去看看热闹也是很好的。”
赵蓉：“也不知道是这巷子里的谁家，真是的，大年三十儿丢人现眼，这除夕夜也不消停，什么人啊。”
管婷婷阴阳怪气：“还用看别人吗，家里也不是没有，不要脸的人哪儿都有。”
李玲玲红了脸。
赵荣：“你好好说话，大过年的说这话干啥。”
她拍拍李玲玲的手，安抚她。
李玲玲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即偷偷得意的看了管婷婷一眼。
倒是皓月翻白眼，说：“你们还看热闹呢，保不齐丢人现眼的是我哥，他可一直没回来。”
赵蓉：“呸呸呸，你少胡说八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我知道你对家里人有意见的，但是也不能这样埋汰你哥哥，你哥哥是什么人，他至于去外面找吗？再说他找谁啊，你真是的，诋毁自己哥哥真是不遗余力，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
皓月冷笑：“那他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还说我是白眼狼，他给我什么了？什么也没给凭什么说我是白眼狼。你当我是皓雪？靠着他转正。”
“你还顶嘴。”
“怎么，我说实话就是顶嘴？”
“我看你翅膀还是硬了？家里包饺子你不吃还是擀面你不吃？你不是我们养大的？你对你哥哥不尊敬，就是对我们不好，就是白眼狼。”
赵蓉语气不善。
皓月翻白眼：“你说吧，反正什么都是你有理，这个家也容不下我，我走还不成吗？”
她转头儿就冲回房间，不过这会儿也没人管她了。
因为，石晓伟来了。
石晓伟气喘吁吁的：“你们快去看看吧，皓风哥偷情被黄大妈抓到了。”
“什么玩意儿。”
“你个小混蛋你胡说什么，我儿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偷情，他又跟谁……”
“哎呀你们快点吧，是跟张兴发的媳妇儿，你们再不去，人就要被打死了！”石晓伟打断他们的指责，觉得这家人真是没有脑子。这个时候还不赶紧的，说这些臭氧层子干啥。
李玲玲：“啊！皓风哥！”
她叫了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已经打的热火朝天，袁家人没来，张兴发和他老娘黄大妈两个人大战袁皓风。袁皓风一对二，完全不是对手。
他们闹腾的厉害。
三个人都要叠在一起了，打的疯狂。
黄大妈占据上风，抓紧机会把小芳也薅住，支援范大姐。
“这怎么还有范大姐的事儿。”
“是啊，难道她和……”
范大姐怒道：“我才跟那小子没关系呢，我是抓奸的，我也看到了，这个小贱人要跑就来打我，她不是人啊！咋的，杀人灭口啊，我可不能算了！”
“我的天。”
“这可真是……”
“哎不是，袁皓风这么厉害的吗？”
“那必须厉害啊，你当他是你啊，人家可是最能糊弄女同志的。”
大家七嘴八舌。
现场仍是打的一团混乱，李玲玲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皓风哥被他们按着打，她可不相信传言，皓风哥是什么人，她是最清楚的。
李玲玲：“皓风哥，我来救你！”
李玲玲捡了石头就冲上去……
“卧槽！”
“妈呀你竟然还带武器，你要杀人啊。”
“你个疯女人。”
李玲玲加入袁皓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显然他这一口气松的太快。张兴发这会儿都打红了眼，他猛地停下动作到处看，随即冲向了粪坑。
要说起来，虽然总是听说这个掉进粪坑那个掉进粪坑。
但是他们大院儿真的总进去的，只有袁浩民。
那是赵蓉惹的事儿，大家报复在了袁浩民身上。
而第一个干这件事儿的，就是张兴发。
这一次，张兴发又气极了。
是的，又！
他猛地给粪坑的盖子掀开，有些见多识广的，立刻就开始后退，退退退！
这个时候可不能不退，谁知道这个张兴发又能干出什么。
毕竟，当初就是他，他可是有前科的人。
这么想着，大家更怕了，那真是恨不能退出二里地，只有脑子转得慢的还敢站在最前头。果然，张兴发不愧是给袁浩民丢下厕所的第一人，这会儿果然又想到了这个主意。
袁皓风一看这一出儿立刻就想跑，不过他被黄大妈纠缠，根本跑不掉，这个疯婆子。
张兴发猛地冲过来：“吃屎吧，袁皓风！”
全力冲刺！
袁皓风早有准备，赶紧抓住黄大妈，只不过张兴发已经上头了，可不管自己老娘也在，直接用力一撞，两个人直接倒栽葱下去了：“啊……！！！”
惨烈的叫声。
扑通！
“皓风哥！”李玲玲歇斯底里的惨叫，猛地也扑上去，拽着张兴发：“你也下去吧你！”
张兴发微微一笑，绝不认输……扑通！
他反手拽住了李玲玲，又下去两个。
“我的妈啊。”
现场大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马健：“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来着，听我的就对了吧？我们走了就对了吧？我就知道张兴发最会来这一套。看吧看吧。”
蔡明明感动：“亏得有你啊。”
这要不是有马健，他们站在第一排看热闹，怕是就要溅一身了。
亏得他们走得快。
因为大家多少都有点不放心，一个个全是后退，所以除了在第一排还在打的小芳和范大姐，其他人倒是都幸免于难。
四个人在下面扑通。
“救命，救命啊。”
“快拽我们上去啊……”
“救人啊……”
……
叫声此起彼伏，但是大过年的，谁乐意管这个啊，一时间，大家又互相推诿起来。
赵蓉：“求求你们……”
“你们家好几个人呢，也够用了，用不上我们。”
“就是啊！你们家可是一大家子，用的着我们吗？我们可不管。这太晦气了，你别怪我们啊，要是平常干就干了，但是这大过年的，谁要折腾这个啊。”
“就是啊。”
赵蓉哭喊：“我苦命的儿子啊。”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围观的男同志，说：“你们帮帮忙啊，我家这都是妇道人家，能干什么，求求你们了……”
“贱皮子，你看什么看，我说你儿子怎么这样，都是跟你学的，你都进去过一次了，还看，再看我就去举报你。什么玩意儿，我告诉你，不准上前帮忙！”
女同志可见不得她这个德行，坚决不肯让自家男人上前。要是好好说，也未必不行，但是赵蓉来这一套，他们可不同意。
想都别想。
“救命啊，咕咚咕咚……”
“妈耶，别是喝了吧？”
“我的天啊这个味儿……”
“管院儿呢，管院儿怎么不在啊，这不都是你们大院儿的人？”
大家都不想管，只能祸水东引了。
马健：“我爸高兴，喝多了，现在爬不起来了，叫都叫不醒。”
他说：“我爸虽然是管院儿，但是他醉的不省人事，我们这小卡拉米也管不着啊……”
“怎么那么巧。”
“故意的吧？”
黄大妈咕咚着叫：“他没醉，他就是不想管，他就是不想管啊……这个老登不是个好东西啊。他不配做管事儿大爷啊。”
马健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年三十儿，谁家不喝点？喝多了还不成？你这样诋毁我爸是什么心啊，我爸最管院儿，那是兢兢业业，你觉得他干的不好，你去街道办闹啊，有本事你让街道办撤了他管事儿大爷的名头啊？你敢去吗？”
“好小子，你等着，你等着吧，你看我敢不敢，你看吧！我一定去找，我一定要去，你家别想做大爷了，别想。”
马健极力压住自己想要翘起来的嘴角，故作挑衅：“行啊，你去啊，你不去就是个王八！”
“你等着！”
黄大妈：“你等着啊！”
马健得意的都要笑出来，强忍着，重重的哼了一声。
爹啊，我的亲爹啊，我要是给你办成这个，你可得奖励我啊！
马健都不敢想，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围着围巾挡脸，藏头藏尾出来偷看热闹的马正义：“……”
妈耶，感动，果然是亲儿子！
他好奇，但是又不能直接出来，不想接手这个事儿，但是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
啊这！
太好了！
早知道，他早就这么干了啊！
还得是亲儿子啊。
现场仍在闹腾……
第194章 除夕夜（下）
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陈青妤万万没有想到, 还有这么奇葩的事儿。
怪不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臭味儿，她赶紧欢快的问：“那人被救上来了吧？”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口气不太好，随即压了压嘴角, 说：“这太可怜了, 人咋样了？”
梁大妈：“……你要笑就笑, 这样子看着真别扭。”
她爽朗：“反正大家也乐呵好久了。”
嗨，大家都这样, 陈青妤这表现可不算什么，她急切的继续说：“救什么救！人现在还在下面呢……”
陈青妤：“！！！”
她的眼珠子瞬间睁的滴溜圆儿，不可置信。
啊这……
这人还没上来？
陈青妤默默的后退一步，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 绝对不可能帮忙的。就连小佳小圆两个小孩儿都蒙了, 敢情儿他们在下面已经这么久了人还没上来？
啊这, 腌入味儿了吧？
小佳小圆互相对视一眼，感觉自己真是见识太多太多了。
这给他们的少年时光增加了不少屎黄色的色彩啊！妈呀妈呀！果然见识多了, 以后长大就不会少见多怪了。
陈青妤也吞咽了一下口水, 说：“那为啥到现在还没救出来啊？这么多人呢？”
没看吗？这里人山人海的，要不是人太多根本进不去，陈青妤都能看第一现场了，但是现在只能在外围围观一下, 这要是凑上前，梅婶子他们这样的能耐人早就能详细的给他们好好讲一讲了。
哪用在外围打听。
不过梁大妈消息也是很灵通了, 这都知道。
但是又一想也是啊, 灵通也正常, 都霍霍一晚上了, 哪里会不清楚？
陈青妤：“那你说说, 为啥没救，为啥啊？”
陈青妤发出来自灵魂的疑惑。
梁大妈撇嘴，说：“还不是他们自己作妖儿……”
事情再次回到昨晚。
原来，昨晚闹腾的很厉害，但是救人还是要救人的。
袁浩民和赵蓉很快的就叫上了女儿儿媳妇儿救人。他们倒是也想叫外人，但是大过年的，大家都坚决不靠边儿。如果是平时的话，大家还是乐意帮忙的。但是谁乐意大过年沾上这种事儿？
好在袁家人不少，大家一起使力，倒是也成。
袁浩民：“皓雪皓月，咦？皓月呢，皓雪，你去叫你妹妹来，自家哥哥出事儿，她怎么还能躲了，这样可不行。”
袁浩民语气里憋着气，外人不帮忙就算了，这自己人怎么还能不帮忙。
袁浩民对这个小女儿也生了几分怨气。
袁皓雪抿抿嘴。
梅婶子：“你家皓月先头儿就提着包袱走了啊。你们还没掉下去的时候，我就看到皓月走了。”
“什么！”袁浩民叫了出来，怒说：“大过年的，她去哪儿，这个不懂事的死丫头。”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
袁浩民骂着女儿，回头瞪赵蓉：“都是你，你没事儿就说孩子干什么，你看看，大过年的，她离家出走，真是能耐她了。”
虽然抱怨赵蓉，但是最后又少不得要说皓月的不是。
虽然皓月离家让她丢了脸，但是这会儿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赶紧救人。
袁皓风：“爸，快点想办法，尽快把我拉上去啊。”
他从小到大，何曾这么丢脸过。这会儿袁皓风的火气都要冲上云霄了。不过忍总归是要忍着的，不然大家不拽他上来，那就完了。袁皓风：“爸！”
袁浩民：“行了。她走了就走了，其他人赶紧找根绳子，给皓风拽上来。”
管婷婷厌恶的撇嘴，太嫌弃了。
虽然她跟袁皓风感情相当好，但是也架不住恶心啊。
倒是终极舔狗石晓伟过来：“我也来帮忙。”
李玲玲都能为了袁皓风掉进粪坑，他帮着救人可不算什么。
可恶！
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舔狗之间，也是以后有攀比的。
石晓伟主动，范大姐叫：“你帮什么帮，你是疯了吗？那是粪坑，你不嫌恶心是吧？”
石晓伟不耐烦：“妈你少管我。”
范大姐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说：“我少管你？我要是不管你，你就给我丢人现眼，你个混小子，我让你不懂事，我让你不懂事！”范大姐拍打着儿子，石晓伟闪躲着叫：“你干什么，我就是要帮忙，用不着你管。”
“你翅膀硬了是吧？”
“妈你不要无理取闹。你别想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一样管，我自己上班挣钱，你也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这话说的相当诛心，如果不是家里花钱给他买工作，他上哪儿有工作？
范大姐：“好啊你，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得了实心疯了，真是什么事儿都瞎掺和，你也不想想，没有我这个当妈的……”
“妈你让开。”
石晓伟根本不耐烦听，这么多年，他也小三十了，可不会再听老娘的，他不耐烦的把人推开。随即主动上前：“我来帮忙。”
真是给范大姐气个倒仰。
他们这一片儿啊，现在教育孩子的普遍话术都是“不许跟石晓伟那个傻鸟儿学，听见没，你要是敢像他，我可不是范大姐的好性儿，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这是教训男娃儿的。
也有教训女娃儿的。
“你要是跟李玲玲一样不要脸，犯花痴，就跟李玲玲一样给我滚出家门。不过你可别觉得我跟林三杏一样由着走，把这些年吃穿用的生活费都给我还了！”
总之，这两位已经是反面教材了。
不过就这，他们两个舔狗还互相攀比呢，这就让人很看不懂。
但是看不懂没关系，他们干的热火朝天。
石晓伟这就帮着救人了。
袁家还有四个人，加上石晓伟五个人拽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吧，绳子一丢下去，黄大妈立刻争抢：“给我！你们必须先拽我儿子上去，不然休想救袁皓风。”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袁家人能救袁皓风，但是可没人救他们。
所以她必须拿捏住。
“你们必须先救我儿子。”
“你个老虔婆，你还给我儿子，我们凭什么救你？”
“那你儿子也别想上去。”
“你这恶毒的老太太，你个混蛋！你竟然这样害皓风哥，我饶不了你！”石晓伟都能勇猛的冲上前，李玲玲自然也能，她扑上去，硬捶黄大妈。
黄大妈不甘示弱……
几个人在粪坑里瞬间争抢起来，一时间的，大家又后退好几步，这么大，谁扛得住啊！
为了争夺绳子的归属，就算是粪坑，也是他们的战场。
“我不上去，你们也别想。”
“你个老虔婆，我打死你。”
“你个小贱人，你个赔钱货，你算是什么东西，我怕了你不成？”
两个人战斗起来，张兴发也不客气，直接冲向了袁皓风：“我让你给老子戴绿帽子，我让你不做人。你既然给我媳妇儿勾搭，你们这对奸夫□□，你们家不做人啊！你们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混蛋，混蛋！你睡了我媳妇儿，我打死你！”
虽然他不行了，但是张兴发可不想戴这么明显的绿帽子，而且是人人都知道的绿帽子。
他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啊。
越是缺什么，越是重视什么。
张兴发现在就是这样，先头儿兽药让他不行了，他最最在意的就是雄风。
这戴绿帽子就是在他的雷点蹦跶，他也不管自己所处的位置，噼里啪啦的动手：“你个混蛋，看招！王晓芳，你等着，你等着老子上去，我打死你个贱人。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从农村带出来的，是谁给你平事儿的，你现在是好日子过上了，就想给我来这套。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等 着，你和这个奸夫等着，我饶不了你们……”
张兴发揍人的同时还很能骂人的。
袁皓风也不是坐以待毙省油的灯，他叫：“我都说了这是误会，这是误会你不懂吗？你家人怎么就能这么胡搅蛮缠，难道给自己媳妇儿扣屎盆子很好听吗？”
他叫：“我自己媳妇儿工作体面人也长得好，我为什么要找别人，我不过是出来上个厕所，你妈误会，你也要误会吗？”
袁皓风可是个聪明人，继续说：“你妈的个性你自己不知道？听风就是雨，我们就打个招呼，你妈就误会了，这是没有事儿。”
黄大妈不知道抓了什么，用力一甩，骂道：“你个瘪犊子，别给我装，你是把我当成二傻子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你们打招呼跑厕所后面？你们打招呼脱裤子？那白花花的屁股，我都看见了！你还想不承认，你还想往我身上推。你个缺德的。”
“啊！你扔的什么，你个变态。”
“你才变态，对，对对对，范大姐，你也看见了吧？你看见他们了吧？”
范大姐抬头挺胸说：“看见了，真真儿的看见了啊，他们可真是啊……”
石晓伟蹙眉：“妈你别说了。”
范大姐尖锐：“我说不说有你什么事儿，我实话实说还不行了？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个臭小子，给我滚，你乐意做袁家的狗，别里拉着你老娘跟你一样。”
范大姐：“我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就是这个女人，她为了跑还拖着我……”
小芳气的不行，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示弱，她说：“你误会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就算是我们有旧仇，你也不能这样啊。你和黄大妈两个人，你们也不能合伙儿冤枉我啊，一个女人名声多重要大家都知道的……”
“啊呸。你有什么名声？你带着崽进门当我们不知道？你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好手儿啊。这会儿还想洗白？你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也都看见了，别把我们当成傻子。”
“我不是……你，你记恨我跟石晓伟相亲，可是你家石晓伟不好，我看不上还不行吗？你怎么就能因为这个事儿这么恨我？你这样太伤人了……”
范大姐看她这个惺惺作态的恶心劲儿，气的不行，用力一推：“你个贱人，你装吧装吧，你就会装，你给我下去吧。”
扑通！
嚯！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
众人目瞪口呆。
大家谁能想到啊，明明战斗都已经转移到下面了，还能突然又来这一出儿。
又下去一个！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好半天，爆发出剧烈的叫骂声：“你个贱人你个混蛋你个要死的老贱人，你他妈还敢推我。你算是哪根葱，活该你儿子打光棍儿做舔狗，你自私自利不做人，亲生女儿都逼得十几年不登门，你个该死的老女人，等你死了，你女儿也不会原谅你，你下油锅吧你。你个贱人。啊啊啊！”
小芳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情况，就算是以前在乡下，她也没这么惨啊。
这会儿是彻底破防了，“你等着，你等我上去，我绕不了你，你个贱人我绕不了你。你当谁没有娘家呢，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啊啊啊，贱人，贱人啊……”
范大姐叉腰骂：“你才是贱人，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怎么的，张兴发不行了，你就向外发展？你也不看看你是……啊！”
范大姐猛地被人一撞，掉了进去。
扑通！
现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几乎是慢动作一样，大家看向了撞向范大姐的人。
卧槽！
这特么谁也没有想到，撞人的竟然是张萌萌，张萌萌如今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冷着一张脸，看着粪坑里的范大姐，范大姐短暂的吃惊之后，也暴怒：“张萌萌你个死丫头。你个不知道多少的，你这个后妈也不是个好的，你竟然帮她。你真是不知道好赖还把我推下去。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你……”
范大姐这会儿顾不得小芳了，气的恨不能挠死张萌萌。
倒是小芳拍着手，哈哈大笑。
“你看看。你看看大家知道你是什么样儿，老天有眼，孩子最知道好赖了。你别想挑拨我跟萌萌的关系。”
这短短时间，粪坑瞬间就又多了两个人。亏得这是整条巷子的公共厕所，足够大，不然都伸展不开了。不过先头儿先下去的四个还是有点懵逼的。
他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这玩意儿咋跟下饺子一样？
啊！呸呸呸！
不能这么说，不然以后咋吃饺子。
甭管范大姐如何破防，张萌萌都一张冷脸。
石晓伟短暂的愣神儿之后叫骂：“你个死丫头干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妈……”
他恶向胆边生，也想让张萌萌感受一下粪坑的滋味儿，他猛地扑上来。不过他果真是小看张萌萌了。张萌萌都比小佳小圆大三岁，十六七岁的姑娘正是灵活。
而且，张萌萌自从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就专心的每天在街面上卖东西，不管是打架还是其他，都是有几分能耐的。
她快速一闪，石晓伟没刹住闸，踉跄着就奔着粪坑去了，粪坑里的几个都惊悚的叫：“你不要过来啊！”
扑通！
石晓伟直接下去了。
张萌萌：“废物男人。”
大家抿抿嘴，再次默默的后退一步，看着张萌萌的眼神儿都格外的震惊。
这丫头有两下子啊。
梅婶子结巴：“萌，萌萌啊！你、你为啥推范大姐啊。”
平时也没看张萌萌跟后妈关系好啊，她们关系不仅谈不上好，甚至有点交恶的。毕竟小芳有个亲生的，张萌萌又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他们家住房不够，只能男的住一个屋儿，女的住一个屋儿。
所以就更有摩擦了。
正是因此，张萌萌因为小芳给范大姐推下去，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梅婶子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张萌萌蹙眉，说：“我不管他们怎么闹腾，但是小芳是我们家的厨子，负责做饭的，她下去了，以后做的饭我还怎么吃！”
别的事儿她都能忍，但是关系到吃，这就是她的大敌！
谁在她吃饭这件事儿上给她制造麻烦，那就是天大的仇人。
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就连问话的梅婶子都卡壳儿了。
一时间不知道说啥了。
一贯能言善辩的八卦王者梅婶子都不知道说啥了，其他人可不是更懵了，一个个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鸭子。
现场只能听见石晓伟尖锐破防的叫声。
他可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下去的一天，但是现在下面已经有五个了。
人竟然越来越多了。
就张萌萌这个麻溜劲儿，石山可不敢靠边儿，他这人一贯都是自私的，不然也不能几十年如一日的不上班靠着媳妇儿养。所以遇事儿也不敢抻头。
袁皓雪倒是想出头，毕竟石晓伟是他家的捞人的主力军啊。
但是她就怕张萌萌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所以愣是忍了下来。
毕竟，他们一个大院儿看着张萌萌长大的，这丫头就跟精神有问题一样，别的事儿都不在意，但是关系到吃喝，她是敢偷东西敢闹事儿的，这要是引来她的报复，就不好了。
袁皓雪是很会明哲保身的。
他家这么多事儿，她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也是因此。
“救命啊，快来帮忙啊。”
“这全是你们大院儿的，你们不管，我们更不管啊。”
“这不是我爸不管啊，我爸都醉的不省人事了。这也不能强求啊，再说袁家有人呢啊。是下面闹腾的欢，阻拦救人啊。就这我们还咋帮忙啊！我有心无力啊。我家人也有心无力啊。”马健跳出来，为自家老爹说话。
但是帮忙是帮不了的。
这一言不合就下去一个，一言不合再下去一个，他要是站在十米之内，都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他现在都推到二十米开完了，还心慌慌呢。
马健这样儿，其他人也不遑多让啊。
谁也不想八五年的大年初一头一天，是从粪坑里渡过，不想的。
所以果断认怂吧，认怂没坏处。
反正大家都这样。
“真的，我们也不行，不是我们不帮忙啊，主要是前头太危险了。”
“就是啊，这突然就给人推下去，也怪吓人的。”
“那谁说不是呢？上面救人下面还有捣乱的，那啥时候能救出来？不是我们不干啊！是实在干不了。”
大家都推卸责任。
这啥关系啊，要是亲戚，为难也得帮忙，但是就是普普通通的邻居，谁也不想沾上一身屎啊。惹不起的！
大家都推诿后退，搞得黄大妈他们一干人等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瘪犊子，你们不做人啊，你们见死不救啊，苍天啊大地啊，赶紧把他们带走吧。”
“赶紧拉我上去，赶紧的啊，你们怎么这么冷漠无情啊……”范大姐也叫。
现场一团混乱，本来大家不上前救人还有几分愧疚，这一听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好了，帮个屁啊！
谁管你们，下面待着吧！
反正你们自己作的！
“啊啊啊！”
“你么不做人啊……”
不管怎么叫，反正大家都是二十米开外，该看热闹看热闹，该回家睡觉……哦，没人回家谁家，大家都站在第一线吗，并且人越来越多……
这一场大戏，愣是从晚上折腾到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尾声呢。
现如今，陈青妤他们都到了，这场戏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前头仍在奋战。
不过你还别说哈，虽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儿，但是倒也不是刺鼻的夸张。
陈青妤好奇的问：“那他们几个就一直在下面？一晚上都没救出来？人不能出事儿吧？”
“不能！”
梁大妈扫了陈青妤一眼，说：“一看你就年轻，不懂啊，这粪坑可不是冰凉的，是有温度的，发酵了，你懂吗？”
陈青妤摇头：“不懂。”
也根本不想懂啊。
陈青妤探头探脑，小个子毫无优势啊，进不去。
不过，她也不怎么赶紧去，属实是不敢想里面的场面有多可怕，她可撑不住，一般这种热闹，就是听一听，看都不怎么敢看的。陈青妤戳一下小佳，说：“你好奇不？你好奇就去前头看一看。”
小佳：“！！！”
他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说：“不行不行，我可不去，抗不住。”
他早上可吃饭了啊，这要是上前，妈耶，不行不行。
他会吐。
这真是“激动人心”的除夕夜啊。
小佳：“妈。咱就别上前了，还是在后头看个热闹吧。”
陈青妤一想也是，那可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参与。
虽然昨天晚上不在，但是陈青妤听了这么一大通八卦，都不敢想昨晚到底有多恶心。谁都相看热闹，但是这热闹的味道也太大了。
不过也得庆幸啊，这亏得是个冬天，要是夏天……
不寒而栗啊。
陈青妤跳来跳去，想要往里看看，这个时候分外怀念上辈子的大长腿了。
因为厕所周围的真空地带太大，所以大家都在外围的，以至于陈青妤的距离还真是挺远。不过就这，他们后头还有人呢，总是有人“慕名而来”。
这样大的事儿，闻所未闻啊。
听闻南锣鼓巷那边有个大院儿，事儿也是不少的，早些年各种粪坑徜徉，但是可没听过他们一下子进去这么多人，还是在大年三十儿的晚上，你看，他们大院儿又拔得头筹了啊。
额。
虽然这个头筹，没人想拔。
陈青妤啧啧称奇，感叹：“幸好我们搬走了。”
小佳小圆默默的点头，她奶还后悔搬走的早了，热闹看的少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有味道的热闹，这人上来之后总归要回家洗一洗吧？到时候这大院儿的味道……妈耶，不敢想。
以前袁浩民一个人下去，都已经很恐怖了，现在这可是六个。
而且这个天儿还不能用凉水，只能用热水，这热水一冲……我的天！
小佳小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不是不懂的啊，这一想，越发的感谢幸好他们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没发生这种事儿。不然可真是要完犊子了。
小佳小圆：“可怕。”
小小年纪，感受到了世道的险恶！
这叫什么事儿啊。
“让一让，都让一让。”
陈青妤娘仨儿回头一看，呦，是街道办来人了，除了街道办，还有几个公安。
这为人民服务也不容易，大年初一啊，这么吉利的日子，就要来处理这种事儿了。
大家赶紧让出一条路，几个人一路到了最前头。
“怎么回事儿，你们这边出事儿了为什么不上报，怎么就能耽误这么长时间，快，赶紧救人。”街道办的主任尖锐的叫，就要跟尖叫鸡一样了。
“我的天啊，这大年三十儿，你们可够能折腾的，赶紧的！别说其他的，先把人救上来，其他都稍后再说。你们大院儿……马正义，马正义呢。”
马健：“我爸喝多了叫不醒，还昏着呢。”
“这个掉链子的玩意儿，这么大的事儿他不上报不处理，这个管事儿别干了！”
马健：“！！！”
还有这个好事儿？
我爸可是求之不得啊，他都琢磨十几年了，就想着退位让贤啊。
“主任，这……”
“不用求情，你爸必须下台，不然该说我处事不公！以后你们大院儿的管院儿，就不是你爸了。”
马健憋着快乐的笑意，脸憋得通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羞愧的。
但是马健倒是赶紧说：“我一定会通知我爸。”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
因为有了领头儿的，现场的救援工作很快的开始，虽然很想逃避责任，但是这会儿大家倒是都跟着帮忙了。反正有街道办也有公安，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闹幺蛾子的。
果然，这次救援就很顺利，一个个都被拽了上来。
但是你说哈，人在下面的时候还好，但是这一上来，反倒是味道更难闻了。
陈青妤捂住了鼻子，他家两个小孩儿同款动作。
娘三儿扛不住，都开始默默后退了。实在是这个味儿太大了，虽然很想看热闹，但是这要命可不行啊。
“你们谁来说说怎么回事儿，这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多人在粪坑？要不是有人今早找了过来，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可真是……”
“李主任，别说了，赶紧先处理人吧，洗一洗弄干净了送医院。这情况不太好啊。”
虽然几个人还是有精神的，但是在下面半宿，不去医院哪行？这么脏的地儿，保不齐多少细菌？
“对对，各家各户帮帮忙，赶紧烧热水，给人洗一洗……”
“远亲不如近邻，这会儿大家也别想太多了，赶紧多帮帮忙吧。事情的经过稍后在调查，还是先救人。”
陈青妤他们虽然是来看热闹，但是属实不敢向前挤，远远的能看个热闹就很好了，前头的味道，那真是不敢想。前面是个啥样是不敢说的，但是这味道可是飘散出来了。
小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热水很可怕……”
味道越来越大，有些嗓眼儿浅的已经开始干呕了。
陈青妤也捂住鼻子，不敢张嘴，一副坚定不开口的样子。
小圆小丫头更是靠在了妈妈的身后，能挡一点是一点，扛不住啊。
几个人正看热闹，就看蔡明明领着孩子挤出来。
与她同行的还有马文秀。
几个人跟逃跑一样窜出来，一看见陈青妤，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们正要去你家给大娘拜年呢。”
陈青妤：“你们是躲事儿吧？”
蔡明明惆怅的点头，十分忧愁：“那味道简直了，你在这巷子口都能闻到这么大的味儿，你可不知道我们在暴风中心是多么的可怜。妈呀，袁家可是我们家的对门。我都不敢想这几天怎么过。”
马文秀：“嫂子，你要是今年回娘家就好了，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蔡明明呆滞眼：“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年前孩子病了，我今年是要回娘家过年的。不过，今年没回也好，如果回了娘家，我哪能看到这个，天老爷啊，我活了四十多，第一次看见这种事儿啊。”
梁大妈：“……你才四十多，我六十多都没见过啊，我家婆婆八十多都没见过，这算啥啊！”
陈青妤：“……”
梁大妈不远处颤颤巍巍的老太太都没牙了，还能说呢。
“果然只要活的久了，啥热闹都能看见。”
陈青妤：“……”
她很快回神，问：“那你们今晚怎么办，不行的话住我家吧。”
蔡明明：“那可太好了！”
其实她本来就想跟陈青妤说这个的，但是好不太好意思开口。陈青妤乐意收留他们，那可太好了。
她说：“就我跟文秀还有我家这两个孩子，他们老爷们在家扛着吧，不会过来的，你放心。”
大老爷们上去别人家借住就不好看了。
陈青妤：“行。”
蔡明明一对儿女，儿子大一点，女儿小，不过小今年也读一年级了。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儿。
“哥哥姐姐，给你们添麻烦啦。”
小佳小圆笑着回应：“小不点客气啥，你们来了我们一起玩儿。”
“好！”
“我喜欢大狗狗。”
“我也喜欢。”
两个孩子都很喜欢他们家的狗。
毕竟，他们住大杂院儿没法儿养的。
陈青妤：“里面啥情况？”
小孩子还在瞎客套，但是大人已经开始继续八卦了。
蔡明明一言难尽，说：“都在烧水洗澡，恶心的我都要吐了。”
不过她还有新热闹，说：“李玲玲真是恋爱脑啊，人家袁家人还没说话呢，她就叫唤，说是让她皓风哥先洗。她不着急。真是白斩鸡当回事儿，人家压根就没想给她啊。”
马文秀：“还有还有，张家爷孙都不肯烧水给另外三个洗澡，张兴发出二十块钱，他们才肯干。”
陈青妤：“……”
果然是“和睦”的一家子啊。
蔡明明：“现在二院儿三院儿四院儿都全是味道，范大姐在二院儿闹腾，边洗边骂人。中院儿是袁家，他们倒是安静。四院儿张家鸡飞狗跳，洗澡还大打出手了。张兴发和黄大妈揍了他家那个媳妇儿。”
陈青妤倒吸一口气，实在是不能理解，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啊。
“他们就不能消停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
“消停什么？一点也没耽误他们打架的。”
陈青妤叹为观止，她果然是长见识了。
正说着，就看小涛提着一个大包，领着家里几个人出来。
“陈姐？你也来看热闹了啊，哦对，忘了拜年，新年吉祥，恭喜发财啊！”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这是大年初一啊，大家该互相拜年的啊，大家赶紧互相拜了年，这是必须的流程。陈青妤看着小涛一家子的大包小卷，疑惑的问：“你们这是……”
小涛：“我家虽然住在前院儿，但是这味儿也是扛不住的啊。大过年的，造不起这个罪，我领他们去我租的那边混几天。”
陈青妤：“这样倒是也好。”
“那必须的啊，我的天老爷，你可不知道我们大院儿那个味儿……”
小涛都要哭出来了。
“我不夸张啊，我下乡那会儿挑粪肥地都没这么臭……哕，不行，我撤退了。”他颠颠包袱，说：“我们下午过去拜年哈。”
陈青妤：“好。”
他们这些小辈儿，也是该登门给赵大妈拜个年，毕竟一起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搬走了也是邻居啊！
就像是陈青妤会回来拜年一样，他们也该过去的。
陈青妤：“赶紧走吧。”
梅婶子一大家子都走的急匆匆。
他们家真是扛不住。
别说他们大院儿，就连左右大院儿都觉得有点扛不住这个嚯嚯的劲儿了。
大院儿还在鬼哭狼嚎，人不知道洗没洗干净，但是臭味儿倒是很明显。陈青妤全程捂着鼻子，眼看快中午，才有人找了板车，各家都推着人奔着医院去。
这不能不去医院的啊，谁知道多少细菌，不检查那行！
虽说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但是倒是怕死的。
该去医院都去了。
陈青妤眼瞅着各家出来借车，她果断的叫上了孩子，说：“走，在我车上挤一挤，咱赶紧走。”
蔡明明：“啊？”
马文秀倒是反应快：“对对，赶紧走，不然他们借车怎么办。”
这几家可都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家。
你还别说，大家也是厉害，一辆车，愣是挤了三个大人，还有两个青少年以及两个已经读小学的小孩儿，死死的强撑着，陈青妤一溜烟儿发动车子，火速离开现场。
梁大妈：“这侉子是能装啊。”
陈青妤开着车，都格外小心，啥能装啊，那是一个叠着一个了，都要挤成照片了。
好在也还可以，果然不管什么车，挤一挤总是能装。
也幸好，这年头交通规则不管这个，不然他们可都得被扣下来。
要说起来，他们走的快果然是对的，他们刚走，街道办的李主任就让干事小孙出来找陈青妤了。
他们本来是没想到陈青妤的，毕竟谁会想到围观群众啊。还是袁皓雪说：“我好像看到陈青妤在外面的，她有一辆侉子，要是能帮着送人就太方便了。那车能装还快。”
这车带个辅座儿车斗的，可是比板车方便太多了。
李主任也没想太多，果然的就叫人出去找人。
“对对对，她那个车方便，也快，你去叫一下。小孙，小孙你去跟她说一下，让她帮个忙……”
小孙：“……”
这不干人事儿啊，人家好端端的车，装他们这掉粪坑的，恶不恶心啊！但是领导吩咐了，总是要出来的。如果陈青妤不借是陈青妤的事儿，他不能不找的。
真是的，这可真是给人添麻烦。
他出来奔着外围来，转了一圈儿，问：“你们看到陈青妤了吗？”
又怕别人不知道，说：“就是赵大妈他们家的小寡妇。”
“她啊，看见了啊，她走了。”
“对，刚才载了一车人走了，我的妈那个厉害啊。那她车倒是能装。”
“是载着马健媳妇儿吧？”
“是，是蔡明明，她们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的。估计是回家了。”
“你找她有事儿啊？”
小孙立刻：“是袁家想借车，走了就走了吧，我回去说一声。”
他可不揽事儿，袁皓雪提的，不关他的事儿。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互相交换表情，嘀嘀咕咕。
“袁家可真有意思。”
“就是啊，他们关系也不好，赵蓉都跟陈青妤她爸的死有关了，虽说涉及闹鬼，但是她偷情也是有关的。这还还意思借东西？这什么人。”
“就是啊！”
“他们家就是脸皮厚……”
“何止脸皮厚，也是不讲究，要不是袁皓风……”
巴拉巴拉！
小孙回去交差，陈青妤这会儿哼着歌：“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他永远不会堵车……”
第195章 突然的想法
隐隐约约的发展想法
大年初一热闹的很。
不过过年到别人家借住的, 还真是没见过，蔡明明他们有点不好意思，陈青妤和赵大妈倒是都无所谓的，赵大妈：“就在这儿住着吧, 回去你们也抗不住啊。哎不是, 昨晚的事儿你再给我讲一遍。”
赵大妈已经听个好几遍了, 但是还是乐此不疲。
她真心实意的感叹：“我昨晚咋就没过去看热闹呢，亏了。”
陈青妤噗嗤一声笑出来, 说：“谁家大年三十儿不在家过年啊。”
“那倒是。”
赵大妈搓手：“不行，我还得去看看，没道理大家都看了，就我没看到啊。”
陈青妤：“他们肯定是去医院看了, 你下午再过去吧, 估计他们也不会住院, 下午就回去了，就这些人啊, 下午估计还得闹。”陈青妤还是有些了解这些人的。
赵大妈也一样, 很是赞同。
赵大妈：“行。”
赵大妈：“这一个个的，大过年的都不消停，也是厉害人啊。”
陈青妤点头赞同，说：“谁说不是呢, 不过你们得这么想啊，幸好不是夏天。”
蔡明明和马小妹两个人都面色苍白, 不敢想, 简直不敢想啊。这要真是那样, 可完蛋了。蔡明明缩了缩肩膀, 说：“幸好不是这样。”
“那谁说不是呢？”
大家坐在炕上唠嗑儿, 赵大妈：“那你们昨晚这么闹腾，春晚不是就没看完？”
“可不是！”蔡明明几个人格外遗憾，说：“真是的，昨天光顾着看热闹了，别说春晚了，我们连睡觉都没。这个春节过的，真是糟心。”
“今天有重播吧？”
赵大妈看向了陈青妤，陈青妤：“有的，不过这会儿肯定没有，等我找广播电视报看看，上面应该有重播时间。”
“那可太好了。”
蔡明明看到赵大妈挂在柜子外头的裘皮大衣，说：“哎，赵大妈，您也留了一件儿这个啊。”
赵大妈：“那必须得有啊，女人咋能没有一件皮草？”
蔡明明嘴角抽了下。
赵大妈这话都是跟陈青妤学的，她得意的说：“我这传出去，所有人的眼神儿都歘欻欻的看我，你们可不知道，那都是羡慕嫉妒啊！要我说，你们这年轻的也该打扮打扮，我老太太都打扮呢。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瞅着就不咋地。这穿的灰不溜秋的，要张扬要洒脱要耀眼！懂不懂啊？”
陈青妤挑眉附和：“听到了吗？要耀眼。”
蔡明明：“那多不好意思啊。”
赵大妈：“你看我。你看我啊。你们年轻人就乐意多想。”
蔡明明和马小妹：“……”
不得不说，您这一身儿可够大胆的，真是跟个花蝴蝶一样。
赵大妈从孔雀到老母鸡到蝴蝶，又变了。
陈青妤俏生生的着说：“你们别看这突然确实花，但是配在一起乱，但是要单独搭一个素的，其实好看的。我觉得我婆婆说的有些道理的。”
蔡明明：“……”
你是拍马屁吗？
她怕说不好赵大妈发飙，赶紧转移话题，说：“小陈，你年后干啥啊？还倒腾批发的活儿吗？”
陈青妤：“我没想好，有这个想法，但是长期这样做二道贩子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陈青妤从七九年就开始做生意，那是闷头赚大钱，去年又靠着君子兰大赚了一笔。她手里的现金特别多，陈青妤倒是存了银行一部分，别看刚开始的时候陈青妤不想顶个万元户的名头做事，但是这几年也陆陆续续的开始每个月存一些，毕竟，随着政策的变动，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赚钱的人也越来越多，像是羊城鹏城的有钱人就更多起来。
而四九城也不例外，一般来说，四九城还有沪市都是跟着政策走得很快的城市。万元户虽然少，但是不稀奇了，陈青妤就敢存钱了，不过她也没有全存上，而是维持这一种很稳定的状态每个月存的差不离。
她现在账户有个三十来万，对很多人家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了。但是跟陈青妤的实际资产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她大部分现金是没存的。
三十万，算是很好，但是在四九城其实也不算是特别出挑。
这个陈青妤还是心里有数儿的。
毕竟，街面上不少个体户都发家了。
陈青妤做事情从来都是谨慎的，要不说人小时候的经历是会影响人一辈子，陈青妤就是这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再有钱也摆脱不了骨子里的谨慎与给自己留后路的盘算。
陈青妤手里的收入是七位数，大七位数，不过别看是大七位数，但是要想上八位数也没那么容易，她收入增长这么快也有君子兰的关系，君子兰就让她赚了二百多万的。
再加上这些年倒腾生意，所以才有这个收入，但是没有这样一大笔的入账单靠搞批发，上八位数估计至少还得两三年。
其实陈青妤也考虑是不是还低调干活儿，但是，她又有些心里长草。
人嘛，总是这样，有了这个又会一山望着一山高。
陈青妤现在就是这样，本来觉得赚了钱就挺好，就可以买买古玩，买买房子，然后躺平快乐。但是真到很以后钱这个份儿上，又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做的更多啊。
而且，现在已经有一些私营企业了。
政策总是都在变动，其实八零那会儿就有个体户的营业执照了。这会儿出头也不算是很扎眼。
“小陈，你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就发呆了？”
陈青妤：“我在想接下来的打算啊，其实我想盘一个厂子干。”
“什么！”
大家都震惊的看向了陈青妤，就连赵大妈都没有听陈青妤说起过，所以很是震惊。
陈青妤：“我也是突然想的，没具体仔细考量过，不过总是干批发，我觉得也就那样，二道贩子的生意是不错，但是也没多大意思。”
“盘个厂子，这扑腾的就大了吧？”
陈青妤：“我也就是这么想想，实际都没想好呢。”
赵大妈是知道的，陈青妤这个人做事情还是果断地，今天有这个想法了，真是下手也是很快的。她说：“你要是做的话也成，不过各方面都要考虑清楚。”
陈青妤：“这个我肯定晓得的。”
她笑了笑，也问起来：“你们呢？你们明年有啥想法？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个体户？”
蔡明明点头：“我还是打算跟以前一样的，你别看我们生意没有你这扑腾的大，但是也是很不错的。你看我公公，机械厂的后勤主任，他还是转业的老兵，工龄特别长，各种工资补贴将近加在一起，一个月工资四百多，不到五百块块钱。”
停顿一下，她说：“但是你看我，我们家那个摊子每个月的收入得是他的十倍还多。我和我男人两个人一起干，可没有哪个月掉下七千的。赶上过年过节的还能大卖一拨，我们夫妻的年收入可没有低于十万的时候。你说我们能去干别的吗？干别的 也不这么挣钱啊。”
他是个实在人，家庭收入也不瞒着陈青妤。
毕竟，如果不是跟陈青妤一起去南方，她还没有今天呢。
陈青妤想了下，说：“我觉得如果你条件允许，就买个铺子，这样风吹日晒的，夏天下雨冬天下雪的，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虽说花了钱，但是到底也是个正八经的铺子，以后你不相干了，还可以把铺子租出去，也是收入。现在人越来越多，铺子只会涨不会跌的。”
蔡明明：“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家马健也说买铺子的事儿，但是公婆那边有时候说起来也有点担心，就怕干的太大到时候政策在变化……”
他们这茬儿是感受过“政策”的，因此格外谨慎。
陈青妤：“怎么可能，不会变回去了，你看现在大环境就知道了啊，现在整体的环境可没有变得可能。”
蔡明明：“那行，我回去再跟马健商量一下，你还别说，这有个铺子是好。夏天热还好说，冬天冷的时候，那是真遭罪啊。”
马文秀：“练摊儿争的是辛苦钱。”
虽然哥嫂挣得多，但是马文秀羡慕之余也是知道自己干不来的，她寒暑假有时候过去帮忙，一天下来都觉得遭罪的不行。特别是冬天，所以这真的很辛苦了。
她打小儿家里条件就挺好，所以真是没吃过什么苦。要是让她长时间干这个，她可没有大嫂的毅力。
“哎对了，你二哥还跟那个寡妇纠缠着？这都十多年了吧。你爸妈那边什么意思啊？”赵大妈倒是个很能扯开话题的。思维很是发散。
马小妹：“我爸妈不管了。”
她叹息一声，说：“我哥都三十大几了，也不找对象，就是跟着那个寡妇转，我爸妈还能怎么样，总归不能不要这个儿子。拦也拦不住。我大姐当初就是追求爱情走了的，现在除了每个月往回寄钱，都没有什么其他的音讯。我爸妈也怕我二哥这么干。所以也就由着他了。他们估计今年能领证吧，不过摆酒应该不会了，就我们家一起吃个饭，就算是结了吧。”
赵大妈：“啊这……”
马小妹：“那还能咋办？我爸妈虽然说是接受，但是心里不高兴啊。我爸说，反正大家也不在一起生活，就这样吧。儿子总是自己的，儿媳妇儿就当个亲戚处。”
赵大妈：“你爸妈也不容易。”
蔡明明没言语，她心里清楚的很，但凡是换一家，这样条件的家庭都不会喜欢她这样出身的儿媳妇儿。别说她现在赚钱，她刚来那几年可不赚钱的，还疑似不能生，就那个，公婆都没有反对，那是多亏了家里恋爱脑的二妹和三弟。
这两个这么一折腾，对比的马健找她都是十分正常的一个人了。
所以蔡明明其实心里是有点感谢这个三弟妹的，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真的，有她衬托，自己当初才能那么容易的融入马家。
“三弟妹说了，这些年养的好，到时候生个孩子，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就比什么都好。”
赵大妈：“啊？不是听说那个寡妇不能生了？”
蔡明明：“以前是这么说，不过这些年养的还好，她也不是天生的，毕竟都生过，就是之前生孩子没养好。这些年应该还成吧。我们也没啥接触，不过在街上遇见过两次，看着是个踏实过日子的。老三乐意，那倒是也行。”
“当然行啊，不然就跟我我姐一样不回来咋办？”
赵大妈：“你姐还不回来啊，她这是干啥啊，对了，她跟那个心上人结婚了？”
“没有。”
赵大妈眼珠子滴流圆：“没结婚？你姐追着人去大西北，都不回来了，还没结婚？这男的也太心狠了啊，你姐四十了吧？”
马小妹：“嗯。”
赵大妈：“这小子长啥样啊，这是给你姐下蛊了吧，这咋这么死心塌地。”
“嗨，我也没见过，我就有一次，那个时候我还小，远远的看见过一次背影，但是我没见过人。”
“那你爸妈……”
“他们也没见过。”
赵大妈感叹：“你大姐可是清华的高材生，天爷啊，这学校一般人能考的进去吗？哎不对，你姐是北大的吧。算了算了，甭管是哪个，那可是高端人才，一般人哪里考的上啊，你姐真是……这为了一个男人图什么啊。”
感情这种事儿，真是不好说，大家也不懂。
倒是小佳他们的跑进来，说：“妈，我们想去后海滑冰，我能骑你的摩托车吗？”
陈青妤：“不行，马上就吃午饭了，吃完午饭你们再去。”
小佳坚定的摇头：“妈，我吃不下，我真的吃不下。小圆还有弟弟妹妹也吃不下。”
这臭味儿熏得，人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哪里还吃得下饭？他们刚才回来吃了一些坚果，觉得不饿就想去玩儿了。至于吃饭？不不不！那是吃不下去。
他们光是闻着都恶心，蔡明明家的两个小孩儿就更不行了，他们还看见了。那可真是……
“我们揣一些饼干，饿了就垫一垫。吃饭就不吃了。”
“那也行，不过你骑车小心点啊，慢一点，千万别出事儿。”
“好，你放心吧。”
陈青妤：“这大冷天的，你们不嫌冷。”
“嘿嘿。”
陈青妤：“这大冷天，出门还得是小轿车啊。”
“咱家也没有啊。”小佳很直白了。
陈青妤琢磨一下，说：“你还别说，我真想买一辆车。”
这会儿买车其实是很不合适的，但凡是穿越，都是买房，哪里见过买车？
但是陈青妤还是挺注重生活品质的，既然能舒服，干啥要遭罪？
人啊，只要乐意吃苦，就要吃不完的苦。
所以还是要舒服的。
再说钱有限才要考虑，钱多考虑个屁啊。
小佳眼珠子圆溜溜儿的，真心的问：“妈，你说真的啊？”
陈青妤：“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这可真没有，小佳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妈，妈妈妈，妈，咱家买车，你能带我一起吗？咱家有车，我能学车吗？”
车子还没看见，人都激动的不像样了。
陈青妤：“等你十八才可以，那小轿车可不是这摩托，你小是不能开灯。”
“那等我十八，等我十八我就要学车。”
“好。”
陈青妤笑着摆手：“去玩儿吧。”
“好嘞。”
蔡明明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青妤，问：“你想买车啊，我的天，你可真大胆。”
陈青妤：“我早就想买了，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
蔡明明：“……”
额，说过确实是说过，但是我以为你是吹牛逼啊。
但是没想到你来真的啊。
厉害厉害。
陈青妤：“有个车方便很多的。”
蔡明明想到这一家子很注重生活，一贯是享乐主义，又觉得其实也不奇怪。
马文秀感叹：“陈姐，我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过成你这样啊。”
陈青妤：“你的日子不是挺好？”
她笑着说：“各人家有各人家的好，没什么必要羡慕别人的。”
“我知道，哈切！”
马文秀说话的功夫，打了一个哈切，陈青妤一看，她眼睛里全是血丝，额，想来也是，她昨晚一宿没睡，这也快中午了。
她说：“你们累了吧，要不睡一会儿吧。稍微眯一会儿，不然没精神。”
赵大妈：“得了，还是吃饭吧，吃点饭再睡，更舒坦。”
马文秀蔡明明苦笑一下，说：“大妈，午饭别带我们了，我们也是真的吃不下。”
肚子饿是不假，但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那心情，一般人懂不了。
赵大妈：“这么恶心的吗？你们也太不行了吧，我以前也是见过这个的，以前袁浩民可是下去好几次。大院儿也没多少反应啊。”
“不，这不一样，这个可完全不一样啊！”
蔡明明激动：“以前袁浩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拎着水管子接出去冲一下，然后人才进来，最起码没带着粑粑进门啊。但是这次不是，这次不是啊，这次是六个人，六个人都下去了啊。他们在下面那么久，都要腌入味儿了。然后这大冬天一回来就烧热水洗澡，热水淋上去……啊啊啊！不能想，呕！我更恶心了。”
两个女同志都干呕起来。
赵大妈：“嚯！听着是吓人。要不你们再给我讲一遍……”
陈青妤无语，她死鱼眼：“你都听了八遍了。”
这咋没够儿？
赵大妈干笑一声。
陈青妤：“你下午自己去看呗，亲自感受一下。不过你这已经很幸运了，估计下午就没这么大味儿了。”
“都腌入味儿了，怎么可能没味儿，哎，你们真的不吃饭啊。”
蔡明明果断摇头，陈青妤也吃不下，赵大妈：“那我一个人吃啥啊，算了，我也不吃了，我弄一碗羊汤喝一喝。”
这是年前准备的，新年他们家可是买了两只羊，还找梅婶子过来都给处理了，这想喝羊汤，从坛子里舀一勺肉，然后拿一根骨头炖汤就行。
就连肉都是切好的，羊肉羊杂混在一起，都不用自家干。
赵大妈觉得，陈青妤这人真是很会给自家省事儿了。
她乐呵的，自己喝了羊汤，又给把饼撕成小块儿放在羊汤里，端过去喂狗。
“这日子真是好了啊，差不多十几年前吧，我们家人还没吃这么好呢，现在都舍得让狗喝羊汤了。”赵大妈感慨一句，虽然羊汤里面没肉，但是有肉渣渣啊！
她哼着小曲儿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灶台，随即犹豫的看向了窗外，哼了一声，又从另一个坛子里拿出两块猪腿骨，猪腿骨上还连着点肉呢。
她又出门：“大黑二黑，给你们吃大骨头，这大过年的，让你们也改善一下。”
人过年都想吃点好的，狗肯定也不例外。
两条狗的尾巴都甩出了残影儿，赵大妈喂了狗，这才再次回家，两条大狗闷头干饭，虽然大狗很威武，但是表情憨憨的。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陈青妤就是个厉害却又带着娇憨的。
赵大妈吃饱喝足，可不管陈青妤他们，直接就骑着自行车出门，她还感叹：“这几个小的，早知道就不让他们把摩托车开走了。这骑惯了摩托，就觉得自行车不够劲儿。”
赵大妈一身大花大叶，外面还穿了一身狐狸毛的裘皮，头顶一个长毛狐狸毛的帽子，那走在大街上，可真是要感叹一句：好一个老太太！
富贵是富贵，但是，这比建国前的地主还老土啊！
别看今年街面上皮草多，但是穿的好不好看，可是很明显的。
赵大妈这些年风风火火的，吃喝是好了不假，但是她却没太长肉。还是挺瘦的，赵大妈长得又黑又瘦，眉眼又刻薄，再搞这么一件大衣，那可真是没眼看。
赵大妈不觉景儿，洋洋得意。
看吧看吧，看你们那眼神儿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嫉妒，都是嫉妒！！！
赵大妈走了，蔡明明两个也是真的有些困了，昨天忙着年三十儿除夕夜就忙了一天，晚间又是一宿没睡，上午又折腾一上午，如今可不是就真的有些困乏了。
陈青妤家没什么亲戚，所以只有一间客房，这客房也不是为了招待客人，而是有时候小佳小圆领着同学上门玩儿，有个地儿活动。就算是留宿，也能有个方便的地儿。
所以这个房间是一铺炕，房间内格局简单，一铺炕和一排矮柜，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蔡明明自然不会让陈青妤忙活，自己烧了炕，真是沾了炕就睡。
马文秀也是这样。
她们可真是累了。
陈青妤眼瞅着大家都休息，索性自己也锁了门，睡个午觉。
他们昨天晚上也是看到结束呢。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躺下之后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陈青妤琢磨起自己接下来的发展，现在是八五年，服装这个行业还是值得进入的，这还能红火个几十年呢，陈青妤是知道的，随着个体户的增多，很多南方都涌现出大大小小的厂子，所以冲击着本地的服装行业。
现在本地的一些服装厂发展并不是很好。
陈青妤也晓得，不光是服装厂，其他厂子也是，就算是看着红火，其实内里如何也不好说。不然的话，就不会有九十年代的下岗潮。
反正她现在是能看出来的，有些厂子已经有颓势了。
可虽说现在也有人接手个人承包，自负盈亏，但是陈青妤本身也不是厂子的人，想要承包可不容易，而且即便是能，也未必好。虽说看起来比自己干起来一个更方便。但是却也不是特别有优势。
很有可能，她就会被架空。
陈青妤不会为了省钱让自己更麻烦。
而且，这种情况如果干的不好就是亏，如果干的好了，也许还是为别人做嫁衣。就算是后期真的把厂子全权买下来。保不齐还要被人扣帽子侵吞国有资产。
即便是她行得正坐得直，可也不敢说到时候的竞争对手不会使阴招。
陈青妤做事情是喜欢事先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不会明知道可能会有问题还要想着往上冲，解决问题，跟打怪一样，慢慢往上冲。最终走向巅峰证明自己。
陈青妤不是的，她是宁愿一开始就省心，没有这些波折。
如果是这个年代本土的人，遇到波折然后打败波折还正常，可是她一个穿越的，明知道一些事情还不规避，那就属于给自己增加困难指数。
这不是陈青妤的风格。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四合院值钱，但是陈青妤却也不会看着便宜就入手的原因。
但凡是有一些纠纷的，她何必掺和呢？
又不是没有别的，如果多花一点点钱就能保证后续少不少事儿，那就没必要给自己加强度。
所以从这些方面考虑，陈青妤是没打算搞一个成型的服装厂，如果要干，那就自己干，那也肯定不能像是现在这样，或许自己可以注册一个品牌，做成品牌服装。
陈青妤呼啦一下子坐起来，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以前没想过，但是突然想到，倒是一下子生出好多想法，陈青妤现在就是这样。她仔细考虑了一下，如果真是要做一个品牌，那么男装女装童装……
该选哪个？
她要做品牌，就要打广告。
这个时候就体会出陈青妤之前去演过好多次电视剧的好处了。
虽然她只是客串小配角，没把自己当成正经演员，但是因此认识了一些人啊。如果她搞服装，可以搞明星效应。就像是当年庐山恋。她可是没少蹭热度。
而且可以找热门的演员来做广告。
现在的广告费用肯定是和以后不能比的。
其实陈青妤男装女装都卖过，就是没卖过童装，所以童装这一块儿，她就不考虑了。而且现在很多人家都是大孩子的衣服给小孩子，小孩子的衣服给小小孩子，可不是十几年后。
这会儿童装不算好门路。
如果要做，肯定是品种齐全一点更好，但是贪多嚼不烂。
突然间，陈青妤眼睛一亮，猛的来了精神：“对，对啊，我可以选择做运动品牌。如果单纯做服装，不管是做男装还是女装，其实都很考验设计水平和眼光，而且每一年的流行风格也不同。再说，就算是单纯从女装看，是正式一点的还是温婉一点的或者活泼一点的，都要区分开的。既然我要注册品牌，那就最怕风格混乱。这些都是不好定下来的。但是如果是运动品牌就不同了。”
陈青妤自言自语，但是越想越觉得运动品牌是要一个蓝海啊。
虽然运动装不是正常的男装女装那样时髦，但是很多时候又是少不了的，而且，陈青妤坚信打广告是有用的。营销做起来，这市场还是做得起来的。
陈青妤越想越激动，索性翻出本笔，开始认真的写起计划来。
这灵感来的猝不及防，但是陈青妤觉得自己可以干的。
她可以的。
买地，建厂，进机器，招工，打广告。
组建一个公司，从无到有是很复杂的，但是却不是不能做。
她手里是有钱的，但是要说完全手拿把掐，也是没有的。
大几百万，如果建一个小厂子或者中等的厂子，或许是没问题，但是如果是建一个大厂子，就未必了。毕竟成本是很高的。买地机器工人原材料广告，这几个都是大头儿。
其实广告早就有了，沪市那边七九年就有广告了，据说广告费才几百块。
但是现在都八五年了，这种梦就不要想了。
这个可以找杨大姐打听一下，她肯定是知道的。
陈青妤算一算，越发觉得自己钱其实也不是很多啊。
呜呜，亏得她开始还沾沾自喜呢。
既然这样，开始就不可能太大，中等的厂子，陈青妤趴在桌子前，刷刷刷的，一直忙活到快傍晚，外面传来门铃声，陈青妤才反应过来，竟然一下午都过去了。
他家住在中院儿，有人敲门总是有听不见的时候，靠的都是大黑二黑狗叫报信儿，不过今年新年前，陈青妤按了一个门铃，门铃接了一条线，屋内能听见。
陈青妤赶紧去开门。
原来是小佳小圆他们回来了。
怪不得狗不叫。
陈青妤：“来了来了。”
今天还挺冷的，小佳小圆他们四个都冻得脸发红，不过还是快乐的像是小鸟儿。
陈青妤：“冷了吧？我给你们熬点姜汤，都进屋吧。”
“阿姨，我妈妈呢？”
陈青妤：“他们还再睡，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妈昨晚就没睡，姑姑也没睡。”
陈青妤笑了出来，小孩子回来热闹起来，蔡明明他们也醒了，她披着衣服出来，不好意思：“我这睡得太多了。”
陈青妤：“没什么的，多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赵大妈还没回来呢？”
陈青妤：“还没，估计在那边……”
“儿媳妇儿，儿媳妇儿我回来了。”
这人啊，最不禁念叨了，刚说就回来了。
陈青妤：“婆婆。”
赵大妈：“唉呀妈呀，你们不知道，下午大院儿顶着一股子臭气，又打起来了。”
赵大妈：“他们都去医院洗胃了，这多严重啊，大夫说最好住院几天观察一下，但是这几个都不肯，非要回家。抠门怎么不抠死他们。一个个都回去了，还没到大院儿呢，就打起来了。我正好赶上，哎呀妈呀，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赵大妈叭叭叭的，那嘴巴快的像是机关枪一样。
她说：“那个谁，你们家老爷子马正义，他的管事儿被街道办撸了。昨晚那么大的事儿他在家装死，街道办直接就给撸了。”
马文秀激动：“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这太好了，呜呜呜，这可真是太好了啊，我爸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从念小学开始，她爸就整天念叨不想干这个管事儿，一直到她现在结婚成家，她爸终于成功了啊。这一条路走的可太难了，也太艰辛了。
好在，终于摆脱了。
“那那那，这管院儿换谁了啊？”
赵大妈一拍大腿，笑着说：“这事儿可是神了，街道办李主任想让徐高明接了，徐高明死活不干。说自己岁数大了，有心无力。那既然岁数大就找个年轻的吧，就问王大锤，王大锤更是坚决不干。反正又找了好几个，大家都不干。当时李主任那个脸色啊，就跟吃了屎一样。她还想回头找马正义先暂代着，马正义好不容易不干了，还能同意了？马正义那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直接装昏倒。马健哭着求李主任给他爹留条活路，老人家为了这个大院儿已经操碎了心，实在是没有精力了……唉呀妈呀，李主任那个表情啊。哈哈哈哈，所以最后你们大院儿就暂时不安排管院儿了。”
“反正我爸不做管院儿就行。”
这要是搁了十几二十年前，当个小领导，还是都想干的，但是现在这个社会环境，这管院儿狗屁也不给还要处理这些奇葩邻里的矛盾，当初最想当管院儿的徐高明都不干了。
其他人就不必多说了。
反正就是一个不干。
李主任觉得管院儿是个香饽饽，可是多数人可真是不想要。
人好还成，他们大院儿不是啊。
大门大院儿就连大年三十儿都能进粪坑，这幺蛾子还能少了？
总之，都不敢，也都不干。
李主任这是压根儿没想到啊。
一下子麻爪儿了。
赵大妈：“哈哈哈哈不说李主任，她就是个老倒霉蛋儿，大年初一跟着粪坑转一天。今天下午一回大院儿，他们一个个顶着虚弱的身体，又干了一仗。哎呦喂，你们可没看见啊，都打乱套了啊。张兴发一家子揍袁皓风，说他勾搭小芳。这话袁家不认啊，袁皓风可是个死鸭子嘴硬的，非说黄大妈冤枉他。他也不认范大姐这个证人，说是范大姐记恨他妹妹，又跟小芳有旧怨，所以故意跟着黄大妈诬赖他们。那范大姐能干了？范大姐虽然也不是啥好人，但是她可很少撒谎的，她也不是那谎话连篇的人啊。气极了也加入进去。嘿，你猜怎么着，石晓伟不向着亲妈，向着袁家，皓雪一哭，他就冲着张家人上。当然了，估计也是憎恨张萌萌给他坑进了粪坑。范大姐也是张萌萌推进去的，所以就打乱套了。”
赵大妈激动的哎，这热闹真是一般人都看不懂。
她说：“皓雪真是个能人，她可挺会挑拨的，本来范大姐是对他们家上的，但是皓雪一下子就指出重点了，她当时就那么说，范大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但是你想想，你掉进粪坑是谁的错。你全心全意帮着人家，人家把你当成自己人了吗？人家背地里捅你一刀啊。”
赵大妈学着袁皓雪说话，学完了，说：“就这，范大姐直接就冲着张萌萌上，不过张萌萌也没吃啥亏，那个闪躲哎，倒是张兴发和小芳因为这个替她挨了好多下，她可灵敏了。”
赵大妈感叹：“我觉得再发展发展，张萌萌完全就是大院儿新出头的新一代啊。她有点本事在身了。”
陈青妤：“……”
“反正打到后来，都不知道谁是谁了。不过李玲玲是真的蠢，她是真的相信袁皓风跟小芳是被冤枉的，冲的可猛了，让人给揍得啊。不过李长栓和林三杏也是神人，愣是没管李玲玲。烧热水的时候人家都没管，李玲玲还想回家找她爸妈帮忙，被林三杏撵出来了。”
陈青妤：“啊，这个我没看见，应该是我在的时候发生的。”
“是，不过你没进院子就对了，真的，随时随地都能熏死一个老太太。那个味儿哎。”
赵大妈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都是扛不住的。
她真心实意的说：“都是老邻居，你们也不管什么过年不过年了，多住几天吧，真的，那个味儿啊。我看见白凤仙都熏得翻白眼了。”
“我妈没事儿吧？”马小妹赶紧问。
“我问她来不来，她拒绝了，说是都已经熏成这样了，这热闹必须看到最后，不然先头儿的臭味儿都忍了，后头不看太亏了。”
一干人等：“……”
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小佳小圆也在一旁听热闹，小圆叭叭：“妈妈，这事儿都传出去啦，我们去后海滑冰，好多人都说机械厂家属院有人煮屎。”
小佳点头：“还说有人在粪坑游泳。”
马家两个小孩儿异口同声：“还说是集体游泳。”
蔡明明马文秀揉着太阳穴，风评被害啊！
都怪他们！
第196章 创业
青山服装厂
蔡明明和马文秀他们几个在陈青妤这儿住了两天, 初三中午走的。
他们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毕竟还没见过过年去别人家蹲着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 臭味熏天, 他们也实在扛不住, 可见这臭味是多么霸道。让人宁愿厚着脸皮猫在别人家，也坚决不肯回家。
不过这都初三了, 蔡明明也实在不好继续待下去了，终于领着几个孩子回去，赵大妈眼珠子转了转，说：“我送你回去吧。”
蔡明明几人：“……”
你想过去看热闹就直说吧。
赵大妈嘟囔：“我得看看他们怎么回事儿啊, 这打架个没完没了, 分出输赢没有啊。”
打是一定要打的, 但是输赢是没有的，常打架的都知道, 这种打群架, 注定了没个输赢。反正今天赢明天输的。赵大妈：“一个个糊涂虫啊。”
看看，这四九城最精明的就是她儿媳妇儿这样的，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关键时刻一点也不掉链子, 更是知道什么最重要。这大好时光不赚钱反倒是爱来爱去的瞎折腾，真是蠢透了。
赵大妈嘀嘀咕咕的, 主动要送, 陈青妤：“那你们去吧, 我就不去了。反正就是瞎折腾。”
赵大妈：“你等我的消息, 等我回来给你讲。”
陈青妤点头。
这还用讲吗？现在整个四九城那有不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粪坑事件了, 真是名扬四方啊。
陈青妤摆摆手，赵大妈跟几个人一起离开。
她睨了一眼小佳小圆，说：“你们不是很爱看热闹？怎么不跟着一起？”
小佳果断摇头：“我不行。”
小圆：“我也不行，味儿太大了。”
他们都是普通小孩子，熏多了长不高啊。
陈青妤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真是不出陈青妤所料之外，这事儿还真是没个什么结果，爱情至上的人，肯定不会放手，那就继续折腾吧，赵大妈都很不能理解了。
不过甭管外人理不理解，他们大院儿倒是再次扬名了，那沸沸扬扬的爱情传说啊。更重要的还有厕所传说。
嗯，好像后者更重要一点。
据说，现在几个当事人都深居浅出，不想被人看见，整天躲躲闪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青妤不理解，陈青妤不明白，不过他们的事儿不重要，眼看新年很快就过去，陈青妤也很快的就撒摸起地方，说干就干。既然要做事情，前期工作就不少的。
要说起来，这买房子买地，小涛是消息很灵通的，他做的就是掮客，二道贩子。所以陈青妤立刻找了他，小涛倒是挺诧异陈青妤要买地。
他立刻说：“陈姐你想要什么样的，你给我说说大概的要求……”
陈青妤：“我想搞个服装厂，不过如果说现成的厂房，估计还是很难的，所以我想着买一块地，然后自己建设。不过我这边本钱未必够，所以地脚可以差一点……”
在这一点上她倒是很豁达，毕竟，现在差也不代表以后差，而且如果其他成本高，在选址上是最能省钱的。
小涛掏出小本 本，一一记下，随即又说：“陈姐你这也需要招人吧？”
陈青妤：“对，那是肯定的。你有介绍？”
小涛：“我是举贤不避亲，你看我三妹怎么样？”
小涛他们家孩子多，不然当年也不能闹个贫困户，不过小涛说的这个，是他的三妹，不是跟陈青妤一起去过一次南方那个，那个是二妹，也是跟着小涛和石晓光干的。
陈青妤观察哦，那姑娘跟石晓光似乎有那么点意思，有点情投意合，梅婶子他们家有数儿，但是范大姐和石山跟本不知道。石晓光也压根没跟父母说。
不过因为人家没有张扬出来，她也没说什么。
这个三妹就是他家的老三，是去年高中毕业的，没考上大学。
陈青妤跟她差的就更多了，不过也是认识的，毕竟一个院儿多少年了。
小涛：“我三妹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优点挺多的。我给你数数。她性格细心，观察力强，做事情很有条理，凡事儿三思而行，又谨慎。而且还是个本分人，您可以见一见她，仔细问一问，如果合适了就用，不合适的话也没关系。我懂的，自家人总是看自家人好，实际上外人更客观一些。您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咱们该怎么处还怎么处。”
陈青妤点头：“行。”
小涛推销的很卖力，陈青妤也知道这个姑娘，她记得小涛这个三妹，话不多，人也肯干。
至于更多就不晓得了，他们在大院儿接触也就能感受这些了。
“你让她来找我。”
“好的。”
陈青妤很快的就见到了小涛的三妹，这姑娘倒是个大高个儿，大概是越缺什么越想有什么，陈青妤就是这样，她一看到人家别的姑娘大高个儿，就很羡慕很羡慕了。
说真的，这会儿可没有什么人才市场招工，所以陈青妤招工也只能暂时如此。
不过好在，熟人介绍还是靠谱的，小涛有句话倒是没说错，他还真是举贤不避亲，虽然小涛的三妹看起来有些稚嫩，但是却还是个细心又长眼色的。
小涛的妹妹叫田晓珍。
梅婶子他家爷们姓田，不过这大叔在大院儿可没啥存在感。他家最有存在感的是梅婶子，梅婶子也不姓梅，她其实是叫曲梅。不过大家习惯了叫梅婶子。
而不是叫曲大妈。
果然啊，大家叫习惯了，有那么一瞬间都会忘了这家人姓什么。
陈青妤开始没反应过来，差点叫梅晓珍，然后冷不丁才反应过来，什么啊。
人家是叫田晓珍。
田晓珍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大学，说实在的，陈青妤从现代穿越的，感触不深，但是真的过了几年才有实实在在的感触，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真的很高很高。
因为也是真的很难考。就说他们周围，就没听说过谁家考上了大学。
他们大院儿都没有，周围几个大院儿也没有。
按理说，他们四九城其实都比别人更有优势一些了，但是仍是没见过谁考上了。
考大学可真是不容易。
田晓珍也没有考上，一直打零工，就算是高中毕业，想指望街道办安排工作，也是白日做梦。街道办也不是不想安排，实在是人太多，地儿太少。
一般厂子招工，都是内部直接消化了。街道办想把人分配过去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好在田晓珍一开始就没想着街道办能介绍工作，毕竟，她哥哥下乡还有姐姐毕业，都没指望上，那会儿都那么艰难，僧多肉少。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她也知道自己哥哥那边三个人也够用了。
不仅够用，还绰绰有余，不然哥哥也不能总是还捡一些零活儿。
所以田晓珍也没加入进去，她进去除了多拿钱，其实人是没啥用的，她也不想哥哥姐姐为难。毕竟他们才是最开始一起干的。而且练摊儿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干的。
先头儿她二姐也想自己单干来着，这样哥哥那边就不用多给她分钱。
她还跟着陈青妤蔡明明夫妻一起去了一趟南方，回来之后发现果然没那么容易，她自己做的不是很好，虽然也赚了，但是也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压力也特别大。
现在她专心跟哥哥还有石晓光一起干了。
三个人，倒是也默契。
田晓珍不想加入进去，所以一直在外面找零工，说真的，外面也不好混，钱少事儿多，她这半年可真是见识太多了，所以能来陈青妤这里，她是十分感恩的。
“陈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不管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不会胡说八道，就算是跟我家里人也是一样的。”
你看，聪明的姑娘就是这样，她也清楚两家关系还成，原来也是邻居，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该公是公私是私。她也不仗着老关系胡说八道快嘴脸儿。
“你明白就好。”
陈青妤其实也是暂时先观察，如果不合适她肯定是会换人的，她也不是因为这人是小涛介绍来的，就认了。还是要看人怎么样的。
陈青妤：“现在土地和厂房都没定下来，所以执照我们也不用着急，但是有其他的一些你要最近核实一下。首先是首都还有周边的几家布料厂，看看价格，对比一下。其次就是联系一下报社，看一下招工广告可以不可以打，怎么收费。还有……”
陈青妤交代了一番，说：“现在我们刚开始干，还什么都没有，所以只有我们两个，哦不，还有我婆婆，也就三个人，所以只能先多干了。”
田晓珍：“陈姐，哦不，老板你放心，我知道的，也会好好干的。”
陈青妤：“行，先忙去，现在情况艰苦一些，你也凑合，这台自行车给你用。”
田晓珍激动：“好！”
虽然他家也有自行车，但是她用的很少，毕竟家里要做生意的，这会儿可以骑车到处走都让她蛮开心了。
虽然刚开始连个办公地方都没有，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她们干劲十足。
田晓珍虽然跟陈青妤接触不多，但是还是很崇拜陈青妤的，毕竟，他们一个大院儿，她是看着陈青妤一点点发财的。她觉得陈青妤比她大哥还厉害呢。
所以她也相信陈青妤能把这个服装厂干起来。
陈青妤自己也确实没闲着，她这边跟着小涛也看了几个地方，小涛他这边倒是给陈青妤介绍了好几个地方。
其实陈青妤本来是打算买一块空地给自己盖厂房的，但是没想到小涛介绍了好几个，都是现成的。陈青妤都有点很诧异了。不过能省事儿，那自然是更好的。
就是不知道价钱怎么样了。
“这都是私人的？”
小涛：“那哪可能啊，不是的，都是公家的，都是前些年收缴，然后又作用不大，然后荒废了的。就这个，这个解放前就是火柴厂，不过人家可不是站在咱们人民这头儿，解放后这边也维持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这边规模不大，工人就合并到火别的火柴厂了。这个也是给别的单位用了几年，但是后来又倒出来了。就空置了。你别看这边地方不算特别大，但是如果你手头不宽裕，这里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陈青妤：“那这边多少钱啊？”
“这边是二十万，我估计好好谈还能讲下来一些。”
陈青妤：“！！！”
她不可思议：“才二十万？”
小涛也懵了：“这破地儿除了地皮，到处破破烂烂，就连围墙都掉渣，都得重新修，二十万还不贵？”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同的意思。
这就……
不过陈青妤这会儿倒是缓和了一下，说：“原来，买地是这个价钱？”
小涛真是有点蒙：“陈姐，那你觉得多贵啊？”
陈青妤：“……”
她抿抿嘴。
她本来是觉得这个是最大头儿了。但是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哎。
陈青妤咬着唇，说：“那我倒是还能看看更大的。”
“更大的也有。”
小涛接下来又领着陈青妤看了三四个厂房，陈青妤感叹：“平时没感觉的，但是这真的走起来才发现，竟然还不少空置的厂房。”
小涛点头：“都是历史遗留问题，然后归了公家，现在都出手的。”
虽说现在已经有不少个体户，但是把买卖干大的终归是少，所以会买厂房的到底也是少。
陈青妤看的这几个，都是放了好多年了，破败的很。
不过陈青妤倒是觉得挺好的，人和人的思维真的不同。
有“先见之明”真的是最好的金手指，陈青妤果断的说：“我想要最大的那个，这个房产是在……？”
“这个是在街道办，你要是看好，我安排你们见面好好谈个价钱。”
陈青妤迟疑一下，问：“街道办就能做主吗？那手续能齐全吗？别是我买了之后说这地儿不是我的，到时候再有其他的说法。让我补钱或者是说这地儿只能居住，不让我开厂。那我不是白干了？”
小涛：“那不能，如果街道办那边跟你定好，他们肯定是要往上走报批的手续的。这些你就不用担心，肯定是齐全的。绝不可能你花了钱，最后还一堆事儿，这绝不可能的。再说我们是老关系，我也不能坑你啊，我在中间拉线，也介绍过别人，都没问题。”
陈青妤轻轻点头：“那就行。”
小涛：“你看的那个最大的是四千多平，五十万，我估计能讲下来一些，但是多少不好说。这面积越大，价格越不虚。”
他整天在街面上混，倒腾的就是这些，多多少少，心里也是有些数儿的。
陈青妤：“那行，就定下那边，你来联系。这件事儿麻烦你了。”
小涛：“嗐，你可别说这个话，我还从中赚钱呢，你说这个就外道了。我巴不得你多找我买呢，这佣金还是很香的。”
陈青妤失笑。
她眼神闪了闪，说：“其实你也可以弄一个店啊，做房产中介的活儿。这样找你的就不止是熟人了。说不定陌生人看到这几个铺子，也能来找你。”
小涛：“你还别说，我真的想过，但是这种活儿少，我单干没成本，但是如果有个铺子就不行了，成本高啊。我倒是也买得起，但是总是觉得有点不舍得下手。”
缺过钱的人才是真的不舍得花钱，他更喜欢把钱放在家里，数钱的感觉。
陈青妤：“你自己倒腾房子该是知道，又不会亏。”
“那倒是。”
他说：“我再考虑一下。”
其实他也晓得陈青妤说的对，但是想到要拿一大笔钱出来买房，还是肉疼啊。为了多的那么一点点生意，就花这么多，心疼。但是如果说租房，他肯定不干。
每个月交钱房子还不是自己的，不行不行。
小涛：“走，我带你再去那个大院儿转转。”
陈青妤：“好。”
他们又去了那个四千多平的院子，这是几个院子里最大的一个，也是了，寸土寸金，就算是解放前的厂房，那会儿也算是寸土寸金。最起码它还是这几个厂房里最大的一个。
这可不能跟机械厂比，机械厂是万人大国企，几万平，是这种地儿比不了的。
不过陈青妤还是挺看好这个的，她倒是喜欢更大的地方，但是买不起啊。
这个位置也不算很差，最起码不偏僻。
这样的位置空着，陈青妤都挺想不到的，但是这才八五年初，环境就是这样。她如果现在入手，都算是捡漏了。小涛：“你看，这边的厂房虽说也破败，但是我看质量还挺好，也不用推到了重修，就是修整加固就可以，这就省了不少钱的。而且我想过了，你看这边院子里这些枯草什么的，你就找郊区农村老太太来干，保证便宜还干得好。”
陈青妤失笑：“你这就开始帮我想着怎么省钱了啊？”
小涛：“这搞推销，可不就是这样？得让人家看到你的真诚。”
陈青妤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不过她也晓得，小涛是真心为她着想，她说：“那行，那就联系街道吧。”
“那我今天就过去，尽快。”
现在还不是过些年，现在对土地这方面其实还没有那么重视，而这块地是属于街道办所有，如果卖了就相当于街道办创收。虽然他们有拨款，但是街道办本身富裕一些，能做到事情自然也就更多。
所以有人乐意接手，街道办那边自然是很乐意的。
你说还真是巧了，他们这一片儿还是跟大杂院儿属于一个街道，不过算是最最边缘，就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就是别的街道。街道办李主任原来也是街道办的，上一任退休，她接任了，不过也干了三年了，跟很多人都熟悉。
就连陈青妤，都是见过几次的。
她是真没想到，想要买厂房的竟然是陈青妤。
李主任惊讶的说：“怎么是你啊？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这些年干的不错啊。”
陈青妤笑笑，说：“我干的早，多少也挣了点。”
这个她不否认，如果否认了，那钱是哪儿来的？
这还不分分钟有人举报你。
所以陈青妤倒是挺落落大方：“我算是大院儿去羊城倒腾货最早的一波儿了，来您这都开过好多次介绍信了。”
“对对对。”
李主任点头，她说：“你怎么想到买厂房自己干了啊？”
陈青妤叹息一声，说：“这不是为了轻松点吗？虽然开始是难了点，但是干起来就轻松了，就算是挣得少点，我也挺想自己干的。总是来回往南方跑，说起来也真是挺遭罪的。再说我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孩子明年就要中考了。高中更是要上心，我要是还经常往南方跑，难免会照顾不到他们。所以还是想安定下来了。”
倒不是陈青妤和李主任两个人自来熟。
而是这年头儿大家都这样，就是比较没有“界限”。
不过陈青妤说的这些，李主任还是很认可的，她说：“那倒也是，我家孩子就是读高中，今年高考，也是压力的。我们家长都要跟着忙活。”
陈青妤的话还是很实在的，李主任也是很赞同，不过一码归一码，该说还是要说的，她说：“这厂房是建国前就有的，建国后用了一段时间的，但是后续因为各种原因就陆陆续续荒废了。但是即便是荒废了，地方大啊，地点也好，而且你应该去看了吧，不用大修整，这就省了多少钱？价格上我们肯定是很实在了，这五十万的价格，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其实不算贵的……”
陈青妤看起来不是那种强势的人，但是讲价也是会的。
“确实挺好的，但是这个价格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高了，其实我也看了一些其他的空闲厂房，咱们四九城的空闲厂房也是有几个的，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更想定咱们街道这边的，毕竟我以前也是咱们这边的，知道咱们街道的人好相处，人也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李主任：“可不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大过年的，我还得找人去粪坑捞人。”
提到为人民服务，李主任就想到这一茬儿，想到这一茬儿，就痛苦，她因为这个三天没吃饭，恶心的。
陈青妤：“……您是这个。”
她竖起大拇指。
“这样的事儿，我们看到了都躲得远远的，也就是您，真的是为了大家，真难得啊……”
李主任：“嗐，没办法啊，不说这个，说房子。”
她继续说：“我觉得反正我都要买厂房，那肯定还是找自己人更好，最起码也给咱们街道创收。总归不能便宜了外人……”
“你这话说得对，咱们都是老相识，别的街道谁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而且您看，我们厂子如果是建起来，那不管好与不好，多少也是创收的，街道办自然不指望我们能多好，但是也是一个业绩不是？而且我是打算做服装厂的，我到时候也要招工，不是也给街道办解决了一下无业人员的安置？”
李主任眼睛一下子亮了：“你们招工，这个能交给街道办？”
陈青妤摇头：“那不能，您也知道，我这是私人企业。我说句实在的，我要是干起来，一个个都仗着是街道分配，给我捣乱，那我这买卖就做不下去了，也没有这样的。咱四九城现在也不是没有私人企业，基本上大家都没有通过街道插手的。不过我可以给街道一些名额。我晓得，有些退伍的伤残军人不好安置，我这边到时候也要搞保卫科的，我乐意接收这样的。”
李主任本来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听到这里，一下子坐直了：“你说真的？”
陈青妤点头。
她也晓得，想要便宜一点，也得给人好处。
而且，她既然要搞服装厂，保卫科是少不了的，随便招人靠不靠得住可不好说。但是街道办介绍的退伍军人，人品上就更值得信任一些了。
其实一般这样的同志都会转业分配的，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当人太多的时候，就是更难。特别是身体本身有伤的。大家敬重这样的人，可是真的工作又要看实际情况。
有些能够直接安置，但是还有很多是要等街道安置的，好好的还成，一些伤残的，真的不太好分配。这对街道来说都是老大难。
陈青妤：“我也可以安置军人家属，不过我要事先说好啊，我是乐意给街道一些名额的，但是我也得面试，毕竟您也晓得，我也怕遇到搅屎棍。我知道这样说有点不好听，要是换了别的街道会觉得我是找茬儿。但是您应该知道的，我真不是。我们以前那大院儿，我见得多了，我真的……这不小心不行啊。您该是懂的。”
李主任心有戚戚焉的点头：“我懂。”
这个话，她真是没有一点埋怨。只觉得陈青妤真是一个实在人。
她这话，半点毛病也没有。
要是她整天面对这么多搅屎棍，那也心里发虚啊。
“你说的这个我能理解，那你打算给我安置多少人？”
“那您看……”
两个人互相磋商起来，这会儿倒是用不上小涛了。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也帮着讲一讲，但是陈青妤看着就挺行，两个人最后来回磋商，定死在了四十五万。不过这个价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让这么多的。
虽然现在土地房产都便宜，但是也没有一下子让这么多的。
街道办之所以乐意让，是因为陈青妤答应，服装厂干起来，给街道办三十个工作名额。
而这三十个工作名额，她乐意接受退伍伤残老兵及家属。
要知道，陈青妤这个厂子的初步规模也就三百人。
这就相当于十分之一。
而且她也承诺，尽量招工本街道的居民，当然，这个不会落实在纸上，谁也不敢说本地的人就想来他这种私人的小厂子干，大家还是更乐意去稳妥的国企的。
但是事实上陈青妤是真的谈下来了，她用自己需要的东西交换了降价，那是半点也不亏。
这边定了下来，陈青妤也开始领着田晓珍开始跑手续。
服装厂的名字倒是很简单，就叫青山服装厂。
赵大妈和小佳小圆都不太懂了。
只有陈青妤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她上辈子住过的孤儿院的名字，她当年住的就是青山孤儿院。
虽然一切都过去了，但是陈青妤还是很想纪念一下，孤儿院的生活是很一般，但是她健健康康的长大，没有心理阴暗，没有性格偏激也没有怨天尤人，其实都是孤儿院照顾的好。
也许生活上颇为粗糙，可是陈青妤太能理解了，那不是院里有心的，而是经费和人手不够。她又是个大胃王，这才会挨饿，但其实，孤儿院的阿姨已经付出很多很多了。
正是因为她上辈子健康的成长，所以才有现在的她。
她还是挺想纪念一下的，当然了，如果注册一个品牌，那肯定不能叫这个了。
陈青妤很快的忙活起来，连轴转，整个场地，陈青妤都重新加固了围墙，至于车间更是如此。因为刚开春，所以有些活儿不好干，所以陈青妤也领着助理田晓珍跑了几家厂子，订购了一批缝纫机。
至于场院那边的修整，交给了赵大妈。
赵大妈真是没想到啊，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当个领头羊啊。
哎呦喂，这不是要做领导了？
赵大妈可是得意的紧，这个可是自家的生意啊，别看赵大妈这人不着调，但是关键的大事儿可是很精明的，不然也不会立刻跪舔陈青妤，现在过的轻轻松松。
她就晓得，自己好好表现，不招惹陈青妤，陈青妤多赚钱才好呢，她发展的好，就不会亏待自己。反正陈青妤又没打算再婚，她折腾的再多，都是这个家里的。
最后也是小佳小圆的。
小佳小圆是谁，是她家俊文亲生的啊。
她也是他们的亲奶奶，那怎么都不会亏了她的。
那这么看，她现在铆足了劲儿多帮忙有问题吗？
没有！
他们一家子那可是奔着好日子呢。
赵大妈盯着厂房这边，田晓珍也跟陈青妤汇报，她说：“咱们四九城本地的布料厂还是贵一些的，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周边，其实外地反而是便宜的。如果我们要大量进货，就算是有运输的费用，我也觉得应该还是外地更合适。而且本地不愁生意，我们这样的私人厂子，他们不太放在心上，但是一些生意马马虎虎的小厂子就不同了。他们是十分需要我们这样的订单的，优势在我们。”
陈青妤点头：“我知道了，你订车票，我们看……不，你不用订车票了。我打算买一辆车，我们开车去。”
陈青妤忙的脚打后脑勺后，但是因为一直关注车子的事儿，所以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其实按理说，如果钱不够了，陈青妤肯定是要放弃买车的，但是现在看一看，实际上办起来一个厂子的成本比她想的少。
她原先以为她有大几百万奔着八位数去可能都不够。
毕竟这可是四九城啊。
但是，还是陈青妤想错了，这里是四九城不假。但是这里却又是八十年代中旬，远没到经济腾飞的时候，她有一百万就能把这个厂子很体面的撑起来了。
那既然这样，陈青妤还是打算买一辆车，不是为了显摆，而是既然开厂子做生意，有些东西就是要放在面儿上的。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车子也是一种彰显能力的体现。
你看着底气足，出去谈事儿都好谈的。
陈青妤：“我打算买一辆桑塔纳。”
田晓珍：“！！！”、
她有一瞬间觉得陈青妤疯了。
但是又很快觉得是自己疯了。
啊啊。
原来练摊儿做个体户这么赚钱的吗？
老板也太厉害了吧。
她说：“那我陪您去买车。”
陈青妤：“行。”
这会儿桑塔纳可是豪车，得是大老板才能开。
那句广告词儿怎么说的来着？
拥有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
你看看，你看看啊！
“啊对，老板，你有驾驶证吗？”
陈青妤：“！！”
糟糕！
忘了，自己没有驾驶证啊。
那还开什么车出门。
她抿抿嘴，不过又一想，说：“来得及的，现在考证快。我们可以先招工。”
“那招工的事情还去报社吗？”
陈青妤：“当然要，我们要招的不是女工，而是财务还有设计，这些不能靠在门口张贴一个告示。”
“那行。”
陈青妤是个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的人，她既然想要买车，那进展就很快。虽说现在车子不好买，但是只要钱到位，还是挺快的，毕竟，太贵的车子，本身买的人也不多。
而陈青妤本人也火速的报名了学车。
因为没有驾照，陈青妤的车子倒是就停在自家院子里，没有开出去。其实现在没那么严格，但是陈青妤可没那么“刑”。她可不搞幺蛾子，车行把车送过来，陈青妤跟着试了试车，就一次也没有开过。
倒是小佳小圆赵大妈都蒙圈了。
两个初中生快快乐乐的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看到自家院子里停了一辆小轿车，两个小家伙儿嗷了一声，尖叫出来，跟见了鬼一样。小佳：“啊啊啊！！！”
他猛地扑上去：“咱家买车了。”
小圆也尖叫，叫声比哥哥还响亮，嗷嗷的，两个人就跟两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
他家买车了，他家竟然买车了哎！
两个初中生再回头一看，她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也是呆呆的。
小佳激动：“我妈呢？”
赵大妈：“你妈去学车了，她可忙着呢。”
顿了一下，赵大妈也感叹：“你妈动作也太快了，真是闷不吭声就把车子买回来了，如果不是我知道她今天买车，都要吓到的。”
“那为啥没提前告诉我们啊？”小佳小圆不服气。
赵大妈：“这不是给你们一个惊喜？”
确实是惊喜，是大惊喜。
“我们能坐车吗？”
眼睛亮晶晶。
赵大妈：“现在恐怕不成啊。你妈还没有驾照。不过你妈说这个很快的，你们放心就是。”
小佳小圆还在发懵，虽然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家有钱，但是不知道自家这么有钱啊。两个小孩儿互相对视一眼，再次感叹妈妈的能耐。小圆：“我要是有妈妈一半儿的能耐就行了。”
小佳揉揉妹妹的头：“你有妈妈一半儿能吃。”
小圆翻白眼，哼了一声。
别看两个小家伙儿斗嘴，但是一个个嘴角弯弯，可是为这个车子开心极了。
毕竟，谁不想也要一台车子呢。
虽然不能立刻出去兜风，但是两个小孩儿还是很快的钻到了车里，感受了一下车子的感觉。
“真棒。”
赵大妈：“那能不棒吗？这车二十来万呢，你知道买个厂房才多少钱啊，要我说，买车是真的不合适。但是你妈说，买车不仅仅是为了用，也是为了彰显实力。我是不懂那些，但是我觉得你妈说的也对，就跟人靠衣服马靠鞍一样。做生意了，就得考虑这些。”
别看她老，但是她也懂。
“对了，奶，厂房那边怎么样了？”
赵大妈：“我现在盯着呢。厂房仓库办公楼还有锅炉房都有，这些都是原来就有的，现在修整中，再有一个来月差不多。办公楼那边是推到重建了，本来你妈也不想重建，但是里面阴森森的，就算是修整也阴森，小窗户小小的，屋里走廊还窄，一看原来那设计就是鬼子那边的玩意儿干的，就乐意搞那些瞅着就阴间的玩意儿，走廊又窄又暗，房间也小家子气，就都扒了，现在重新盖呢，你妈可精明了，我就没见过比她心眼多的，她找了一个学房屋设计的大学生设计的，一百块钱，不仅设计了楼，还给院子里的其他地儿都捎带简单设计了下。你看看你妈妈多会算计。”
小佳小圆：“……？？？？？？？？”
小佳：“我妈也不认识大学生啊？”
赵大妈：“你妈直接去学校找的啊，人家还可高兴了，不要钱都乐意干，说是可以练一下，最后好说歹说收了一百。你看看，这知识就是金钱，一点也没错。”
小佳：“……”
赵大妈：“你们作业多不，不多我领你们去厂房看看。”
小佳小圆激动了：“走走走，现在去，我们回来再写，来得及。”
赵大妈：“那行，走！”
第197章 招工
火热的开始~
陈青妤很快的就学好车了。
不得不说, 现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主要也是买车的人少，那学车的人自然就少。
少就快啊！
不过陈青妤也是再次感觉到了这个年代的钱可真是太当钱花了，她原本还以为搞一个厂子要很多钱, 但是实际上操作下来, 成本远远没有想的那么高。
果然还是八十年代啊。
陈青妤也反应过来, 她自己有钱，是因为她本身本钱多, 所以吃到了牛仔喇叭裤和庐山恋文化衫的红利。更大的红利又是君子兰，可以说凭借君子兰更是暴富。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寻常人，没这个机遇。
陈青妤忙忙碌碌的，既然是开厂, 那么要准备的就十分不少。刚开始人手不够, 她凡事儿都是亲力亲为。倒是也风风火火的忙到了初夏。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几分炎热了, 机器也都陆陆续续运了过来，除了缝纫机, 还有一些其他的机器, 都是服装厂必备的。陈青妤带人接收。
虽然她们人手不是很够，但是保卫科倒是提前上岗了。
陈青妤还是很注重安全的，保卫科是二十个人，这都是街道介绍的退伍老兵, 虽然有的年纪大了，有的身体有些残疾, 但是陈青妤倒是没在意这些, 她面试主要看的也是人品。
他们服装厂主要是女同志工作, 所以保卫科同志的人品是很重要的。
陈青妤接收了街道办那边安置过来的资料, 立刻就交给了赵大妈, 是的，交给赵大妈。那可不能小看老太太，别看老太太八卦，但是八卦也有八卦的好处是，赵大妈打听了一下这些人的情况，基本上也都摸了个大概。
这要是换个年轻人，可干不来这个。
但是老太太消息广，又再多打听打听，倒是很快就手拿把掐的摸了个底儿。他们一共用了二十二个人。
其中有两位年纪稍长一点的，陈青妤让他们看大门，保卫科二十个人编成了两个班，工人还没上岗，他们就先上岗了，不过这也不意外，毕竟厂区内已经进来不少机器了。这可都是钱买的。
陈青妤进机器一共用了十四万。
还有一些需要的桌椅配套，这也用了几万块钱。
二十来万的设备和固定资产，保卫科提前上岗就太正常。
陈青妤最近可真是忙的风风火火的，她最近也去了几趟外地，主要是进货，相比于四九城这边的布料厂，外地确实更便宜一些，态度也更 好，就算是有运输成本，但是算下来总价也是更便宜的。
陈青妤忙活这些，而这会儿，很多人都被报纸上的一个消息震惊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报纸招工的！
一辆自行车穿过狭窄逼仄的胡同儿，拐弯抹角的绕到了家里，自行车比较老旧，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这可不是有人按喇叭，而是自行车是实在是太破，都要散架了。
骑车的是个姑娘，她绕过胡同终于进到了里头的大院儿，这大院儿不大，但是足住了六家。
骑车姑娘叫常雨，常雨一进院子，坐在门口纳鞋底儿的老太太就抬了下眼皮儿，说：“呦，五丫回来了啊？你快毕业了吧？这最后几天了，不好好在学校待着，咋还回来了？能考上大学不？考不上街道办那边能安置工作不？我说常雨啊，你看大妈我说的有错没，我就说这女娃儿不用读书太多，没用的。你看看吧，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你高考考不上，还不是一样要出来工作？这高中也没比我家向红强多少啊？还不是一样要自己找工作？”
常雨不理这个恨人有笑人无的老太太。
她一贯是个泼辣的，说：“贾大妈你就管好自己吧，你也得多为你家向红筹谋筹谋啊，她早下来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样没有正式工作。手里更是没有一分钱。”
她清脆的回怼了一句，赶紧进家：“妈，妈！”
一个妇女额头带着汗珠儿从屋里出来，说：“五丫回来了啊？你咋这个时候回来？”
常雨：“妈，你看，你看这个。”
常雨赶紧掏出一张报纸，说：“这是我同学拿给我的，妈，有一家私营企业要招工，招服装厂女工。你看，你看这里写着。熟手优先录取。我三姐不就会？你赶紧跟三姐说一声，报名去吧。虽然是私营企业，不如国企稳妥，但是总比到处打零工强的。”
常雨妈：“这是啥？妈不认识字儿，你给我念念。”
常雨：“哦对，我忘了这一茬儿。”
她赶紧开口：“这是招工启事，咱们街道新开了一家私营企业叫青山服装厂，招聘女工，年龄要十八到四十五之间，不要求学历。熟手优先，待遇从优。没写具体的待遇，另外还招收办公室工作人员四人，不要求男女，要求高中以上学历。财务两人，一名出纳一名会计，也要求高中以上学历。服装设计师两名，要求大学的学历。嗯，下面陆陆续续还有一些的。”
他们家就一个寡母和六个女儿，日子过的还是不轻松的，只有一个正式工作，是二姐再干。
因为负担重，除了大姐，其他几个姐妹岁数也不小，但是都没成家呢。
他家这正式工作是她爹留下来的，最早是大姐接班，说好了，结婚就把工作让出来给下一个。但是大姐结婚，竟然想把这个工作带到婆家。她妈就强行给工作要来了。也亏得她妈事先做了些防备的手段。她大姐拿工作的时候签了不少材料。所以他妈才能顺利给要回来。不然这工作就彻底被她大姐赖走了。
不是他们家人自私，而是没有了这个工作，他家这个状况也就没有活路了。
大姐没有得偿所愿，为了这个，大姐相当不高兴，跟家里都不来往了。
这工作就轮到了二姐，二姐那会儿刚从乡下回来，也爽快的签了。因为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家的事儿，所以不管是二姐还是三姐，至今都没结婚。常雨他们上学的功夫也时常做一些零工，但是家里一家子女人，实在是杯水车薪。
常雨因为学习成绩很好，所以高中学费是减免了的，不然她也不会读。
“妈，三姐是熟手，去了肯定能被录取的，四姐虽然不是熟手，但是也可以去试一试，如果能有个工作。就算是私人企业也是好的。你别看不起私人企业啊，我们老师讲了，这以后可能就是大势所趋，会陆陆续续逐渐多起来的，我觉得还是很值得试一试的，。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我也要去报名试试了。”
“呸呸呸！你给我闭嘴，少说这样晦气的话，乌鸦嘴，什么考不上，你老师都说了你学习成绩好，你肯定能考上。”
常雨：“你看，这里有地址，妈，我还得回学校，你让我姐去报名啊，报名时间就是这一段儿，这报纸不是今天的，都有几天了。过几天还要面试的。”
常雨妈：“行，我知道了，都记在心里，你姐回来就跟她说，你赶紧回学校。”
“好。”
常雨很快的骑车窜出去，对门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鬼祟的凑过去，问：“常雨妈，你家常雨回来干啥啊？”
常雨妈：“听说有个私人企业招工，她回来知会一声。”
“私人企业？”
老太太鄙夷的撇嘴，不放在心里了，私人企业有什么前途，她就看不上了。
老太太缩回去，嘀咕：“私人企业还叫企业了？哪里是铁饭碗哎。”
她嘴上嘀嘀咕咕的，常雨妈不放在心里，倒是想着晚上可要好好跟三女儿四女儿说一声。别人看不上，他家能看上啊。有个工作太重要了。
谁不知道国企更好？但是他们也进不去啊。
“常大妈，常大妈你在吗？”
常大妈赶紧出来：“在的在的，小孙？”
来人是街道办的小孙，小孙：“走，进屋说。”
他很快的跟着常大妈进门，常大妈疑惑：“是街道办有什么事儿吗？”
小孙也是开门见山：“常大妈，是这样的，您家老大……”
常大妈红了眼，他家并不是只有六个女儿，其实常雨有个大哥，不过当兵打仗的时候人没了。
所以他家老头儿受了刺激，身体一直不好，孩子多，老头儿身体不好，家里自然更困难。后来人没了，他家也没太好转。常雨妈抹抹眼泪。
小孙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啊。”
常大妈：“没事儿，也是我不好，这么多年还走不出。”
小孙赶紧说：“什么走不走得出，人都在我们心里。”
“小孙，你说吧，是有啥事儿吗？”
小孙：“是这样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咱们街道那边，就原来老胰子厂那边，要开办一家服装厂？那家服装厂是通过咱们街道买的地皮和厂房，所以也乐意好心帮忙接收一些工人。我们主任就想到您家了，您家老大是个好样的，我们心里都清楚的。虽然他人不在了，我们也想着能为你家解决点生活上的问题，也是好的。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了，我们说这个话有点晚，但是您也知道，一般国企都要走正规程序，人不在了，我们街道办也是有心无力。现如今陈厂长，额，就青山服装厂那边乐意接手退伍的老兵和一些军人家属，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就赶紧过来了。我晓得，这私人企业不如国企更稳妥，但是再咋的也不能刚干就倒闭吧？而且陈厂长也挺厉害的。我对她还是有点信心的。”
小孙还没分配到街道办的时候，就买过陈青妤的文化衫，他对陈青妤可真是太印象深刻了。他觉得这女人是有生意头脑的。
“我们街道给您家一个名额，您看看谁过去干都行，会干的就进车间，不会的话也可以去后勤。”
小孙也是佩服他家儿子那样的军人，想了想，小声说：“我是建议您接收这个的，您去了可以去后勤干，我晓得您家有几个闺女，但是她们年轻可以正常报名啊，录取的概率应该也是挺大的。那边答应过的，只要咱们街道的人合适，尽量录取咱们街道的。所以他们进的概率挺大的。这样您家的工人就更多了。工资不低的。”
常大妈能一个人把孩子拉扯起来，也不是个糊涂的，赶紧点头：“谢谢你，谢谢你啊，小孙，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家筹谋。”
小孙：“嗐，应该的。”
他说：“那行，既然你有数儿了，我就去下一家。”
小孙还有工作，来去匆匆，倒是常大妈坐在炕上，好久没言语，半响，抹了一把眼泪。儿子走了多少年了啊。没想到在天有灵还保佑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打起了精神。
小孙从这家出去，又去了下一家，他一走，这家子也爆发出哭声……
除了他们这样的，也有普通人家看到了报纸，一个大院儿，梳了两条辫子的姑娘就匆匆的跑到一家，敲门：“小红，小红。”
“小兰？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是初中同学，小兰捏着报纸，说：“有家厂子招工，我们去试试吧。”
“啊！啊啊，哪个厂子啊？这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些厂子招工了啊？”小红也激动起来。
“是一家私人的厂子。”眼看小红的表情落下来几分，她说：“我家有亲戚在南方，南方已经有不少私人企业了，其实也都挺好的，你可别觉得私人企业就不行，反正我是要去试试了。”
小红又打起精神，说：“我自然也要去的，自从毕业我妈就念叨个不停，我嫂子也整天嘀嘀咕咕的说我是吃闲饭的，我可真是受够了。”
“我也是我也是，那我们一起去报名。”
同样的，看到了这个招工启示的还有陈青妤他们所熟悉的大院儿人，石晓伟下班就震惊的冲回家，一看这些老娘们都凑在院子里唠嗑，说：“你们知道不？寡妇一家子开服装厂了，这给他们显摆的啊，还在报纸上招工啊，怎么不嘚瑟死他们。”
“你别胡说。”
“这事儿你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
梅婶子自然比别人知道的早，她家闺女都上班好几个月了，一个月工资二百呢，还不算补贴。
梅婶子还是很高兴的，那能不高兴吗？
就说石晓伟吧，他一个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不到六十。
就这还是老爷们呢。
当然了，做工人总归有争的多的，徐高明挣得多，但是人家是八级工，现在工资加上补贴都二百大几奔着三百去了。马正义也挣的多，人家是正八经的后勤主任，当过兵工龄还贼拉长，工资也是好几百。
他们是赚的多，但是普通的工人，基本上工资都是五十到八十。过百的最少也得是个五级工，可五级工可不容易考。石晓伟干了好几年了，才勉强升上二级工呢。
不然他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因为越往上越难，所以越往上工资的差距越大。
技术人才，可是很吃香的。
梅婶子并不因为自家孩子练摊儿赚得多，就觉得钱好赚，他家老头儿现在还在厂子呢，六级工，工资一百多。还赚不过闺女呢。不过闺女也是很忙，她是真的看在眼里的。
她说：“我家老三就过去上班了。”
“什么！”
大家震惊了。
没听说，真的没听说啊，这老虔婆瞒的倒是挺厉害的。
黄大妈跳出来：“你家田晓珍竟然是去给小寡妇干活儿，你们家也太没有出息了吧？”
梅婶子也不甘示弱：“咋就是没出息？在哪儿上班不都一样？我家闺女干的还挺好，你就是嫉妒吧，你就算是想去，人家也不会要你的。咋的？你自己去不成就想在这儿挑拨我们的关系？你当我看不出你的险恶用心啊。”
黄大妈：“你咋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可拉倒吧，你还吕洞宾？你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啊。”
林三杏在一旁眼神闪了闪，随即说：“他家这些年还是赚了啊，都开上厂子了。那大家都邻里邻居这么多年了，我们如果想去，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个小领导干干啊。”
梅婶子惊讶的看着林三杏，她说：“你可真是长得丑想得美，有本事你去赵大妈面前说这个，你看赵大妈扇不扇你就完了。你可真是想的挺美的，这些年我就没见过谁能在赵大妈手里全身而退。”
林三杏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反正他也不会出去上班，跟她没关系。
倒是一旁的赵蓉若有所思，她以前可是有工作的，如今自然是很想再找一个，不然不赚钱在这个家里真是半点地位也没有。但是她到底是念过大学的人，虽然有时候做事情不妥帖，但是智商是够的，所以根本不会像林三杏想的那么好，还给个小领导干？做你的大头梦吧。
寡妇娘俩儿都是刻薄的。
是的，现在赵蓉回想陈青妤这个人，越发的觉得陈青妤也不是软乎乎好相与的，她觉得这也绝不是一个好东西。她甚至比赵大妈还歹毒，这些年赵大妈冲锋陷阵，她可是没少吃好处的。
虽然都说赵大妈刻薄，但是赵蓉仔细回想，自从林俊文走了，其实赵大妈收敛了很多的。想也是啊，儿子没了，以后就要靠着孙子了。那陈青妤总归是小佳的亲妈，赵大妈不敢太过分也是正常的。
倒是赵大妈这人冲动易怒的，整天往前头冲，倒是给陈青妤省了不少事儿。
别人家的寡妇，哪个门口没几个赖汉纠缠，但是他家陈青妤可是轻松的很，半点也没这样的困扰，还落个的好名声。总之赵蓉越想越觉得陈青妤是借着赵大妈的手儿办事儿，给自己省心。
是啊，陈青妤这些年做生意可是一直都很赚钱的。要是个笨蛋，难道还能赚到钱了？
赵蓉是越想越觉得陈青妤就是个心机深沉的，那既然是心机深沉，两家关系又不好，她必然不会用自己，如果自己想去，恐怕还要使些手段了。
或许，她可以从赵大妈入手，赵大妈蠢笨，她若是点名了陈青妤的算计，然后借着做内应进去，她可是大学毕业生，最好是能做会计，这样就能掌握这个厂子的所有财务状况了。
她精心谋算，假以时日，保不齐这个厂子都能被她捏在手里，到时候成了她的……滋！
她倒吸一口气，心中更多几分欢喜，这也未尝没有可能啊。
陈青妤厉害，但是她赵蓉可是读过大学的，会差了？
不过前期还是要能进入陈青妤的厂子。还是得从赵大妈入手。
或许，可以让她儿子出手，她儿子在这方面总是有几分能耐的，以前香香那样的老麻雀都能拿捏，更不要说陈青妤一个多年的寡妇了。
到时候他们母子两个都进厂，慢慢架空小寡妇……
赵蓉阴测测的笑了出来。
林三杏不经意一回头：“哦豁！你这……”
林三杏立刻挪动椅子，呵呵一声，说：“你这笑容也太吓人了。”
一看就不怀好意。
林三杏可是最不喜欢赵蓉的，以前那会儿，林三杏跟范大姐最不对付，因为她觉得石晓伟骗自己女儿，而范大姐则是觉得他家看不起人见异思迁。
总之互相不对付。
但是自从石晓伟和李玲玲都成了袁家的舔狗，林三杏和范大姐就时常有志一同的挤兑袁家人，特别是赵蓉。
这倒也不是因为他们只敢针对女同志，不针对男同志。而是因为，他家其他人都上班，只有赵蓉天天在。范大姐虽然上班，但是女同志总是聚集在一起的，下班也不会混到男人的堆儿里。
林三杏上下打量赵蓉，说：“你这笑容可真是，别是又想着算计谁吧？”
又想到刚才谈得是开厂的事儿，她猜测着说：“你们两家关系可不好，你不会也想去吧？我看你还是想多了，哪个厂子也不敢用蹲过的人啊，再怎么也是老邻居，你可别给了人家添麻烦了。”
赵蓉气的不行，但是面上还是柔和的，很能装：“你说这话太伤人了。我知道你因为李玲玲的事情对我们家有意见，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的。”
林三杏可不相信这个，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她只会在李长栓和有个儿子养老的事儿上糊涂，其他事儿可不糊涂。
林三杏：“你乐意当女儿就当呗，你好运啊，随随便便就能勾着一个做牛做马的，我就没你这么幸运。我不容易啊！只能靠着我家儿子了。那个女儿啊，我就当是白生了。这有啥办法啊，谁让我没有别人有心眼呢。”
赵蓉既然挑衅，林三杏也不客气，继续说：“我看你这表情也是有算计的，你该不会是又想让你儿子去勾搭小陈吧？我说赵蓉啊，你家儿子这个个人作风可不行啊。人家小陈再怎么的也对林俊文一往情深。你儿子可别自作多情的冲过去丢人现眼了。都是掉过粪坑的人了，除了那没脑子的，谁能看得上啊，真是晦气。”
“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实话总是不好听的。”
两个争执起来，梅婶子和其他几个互相对视一眼，再次感叹果然有了儿子底气足啊，林三杏现在都不是以前了。
不过他们说的啥？
梅婶子眼神闪了闪，说：“赵蓉啊，你家可是因为流氓罪进去过的，可别在胡来了啊！到时候再进去一个，你家还要不要做人了？我们这些邻居都跟着丢人，你看看你家开的那些事儿，外面都这么传的，我们已经跟着丢人不止一次了。你可别嚯嚯我们了。”
“就是啊！”
大家七嘴八舌，赵蓉心里气得不行，赶紧说：“没有事儿，林三杏胡说的，这咋可能，我家皓风有媳妇儿的，没别的想法。”
她坐牢那会儿还成，现在流氓罪很重，所以赵蓉可不敢让儿子沾上一点。
好在这种事儿不捉奸在床，都可以说是“捕风捉影”，所以咬准了一定要扯个遮羞布，那是决不能掉链子的。
这一茬儿似乎是小插曲，但是梅婶子可不是个糊涂的，晚上的时候还是专门跟三闺女说了一下。
她闺女在陈青妤那边上班，虽然厂子还没开起来，但是进展也是很顺利，女儿整天风风火火的，也不像刚毕业那个迷茫了。梅婶子可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多干几年，好好干呢。
都是多年的邻居了，笨蛋也知道赵蓉是什么人，更何况梅婶子还不是个笨蛋。
“我看啊，赵蓉是没安好心眼，提到陈青妤的厂子，她那贪婪都要化成水儿滴在我脸上了。可不是个好的。”
田晓珍：“贪婪又怎么？难不成人家还能给她？她以为自己是谁啊，真不要脸。”
梅婶子：“她不算什么，但是我看她那个劲儿，保不齐还能让她儿子勾引小陈呢，他家那个儿子不就好干这个嘛。你说能耐也没多大能耐，但是跟女人搅合在一起倒是能糊弄住。你可得跟小陈说，防备着点。袁皓风这样的老爷们可不能相信。”
田晓珍：“我知道了。他家也够恶心了，真是自我感觉良好，谁要粪坑里狗刨儿过的啊，还吃过屎。”
梅婶子：“人家自我感觉好啊。”
“呕！”
田晓珍也是个利索人，第二天就告诉了陈青妤，陈青妤一时无言：“……”
赵大妈：“#￥￥%……&……&”
脏话已经喷涌！
虽然大家都是猜测，但是就冲着大家对赵蓉和袁皓风的了解，那可太有可能了。
陈青妤抿抿嘴：“行了，不管这一家子脑残，不跳出来就算了，跳出来婆婆你就收拾他们。”
赵大妈捏着拳头：“我看行。”
真是啥样的狗东西都有。
啊呸！
癞-□□想吃天鹅肉。
不自量力！
“厂长，街道办领着人过来了。”
几个人都在办公室，有人敲门。
陈青妤他们厂子正式的招工是过几天，这应该是街道办送过来的人，他们事先说好的。
陈青妤：“行，我这就来。”
“陈厂长。”小孙带人过来的，正式场合叫职务。
陈青妤扫了一眼，他这次送来的几个基本都是中年妇女，一共十个人。
虽然说好了是三十个人，但是多两个少两个也不是很重要的。她也没在意，这几个人都是为后勤配的，他们既然在这边上班，中午是有一顿午饭的，所以后勤肯定要有。
陈青妤：“你们好，我是青山服装厂的厂长，我姓陈，陈青妤，既然大家能在一起工作也是缘分，欢迎大家到来。我们厂子虽然是私营企业，但是该有的规章制度还是都有的，也是正规的厂子。所以有些规矩，大家都要严格遵守，如果违反规定，大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我们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人在厂里搞一些小动作，那不管你们是谁介绍来的，我都会直接开除。”
几个妇女都有些紧张的抿抿嘴。
“不过如果你们好好干，我们厂子的福利也不会亏待你们。”
“陈厂长你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干。”
“对，我们肯定好好干。”
这要说起来，大家都是很珍惜这次机会的，确实是国企更好，但是哪里进得去哎。再说，这些年私营的小买卖越来越多，大家也是陆陆续续已经习惯了。
陈青妤这边开厂，都不是独一份儿，更不是第一个。
所以能进来，还是很高兴的。
陈青妤：“小田，你带她们去食堂，然后简单的介绍一下吧。”
田晓珍：“行。”
陈青妤回到办公室，赵大妈嘀咕：“你还挺有气势的。”
陈青妤：“既然是开厂，自然得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说：“这大大小小的事儿真是不少。”
“是啊，有啥需要我干的，你就说，我来干。”
赵大妈还是乐意干活儿的，这做领导的感觉哎。
陈青妤：“食堂吧，后勤那边你来负责。”
赵大妈激动：“我做后勤主任吗？哈哈哈哈哈，我跟马正义一个职位了？哈哈哈哈哈我可太体面了，我也终于当官儿了啊。”
陈青妤：“……”
行吧，你高兴就好。
赵大妈去负责后勤食堂，这真不是陈青妤突发奇想，是早就想过了。赵大妈最近期期艾艾的，陈青妤都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赵大妈原本也在食堂干过，所以她负责还是没问题的。
而这会儿田晓珍则是领着大家到处看了一下，他们这个厂院儿一进来就是门岗，门岗大爷是两个人轮班。而保卫科也到位了，一共二十个人。保卫科休息的地方就是门岗对面的一排房子，地方不算大，两层，一楼是水房，二楼是他们休息的地儿，这里是能住宿的。毕竟他们是要晚上值班的。
而整个厂房就在院子的中间，厂房也是两层，一层没有隔断，一眼望去全是已经摆放妥当的缝纫机还有凳子，三百台十分壮观。常大妈就在其中，跟着倒吸一口气。
田晓珍：“大家看一下，车间是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的。也就是说，你们即便是不忙了也不能来车间。找人什么的也是一样，有急事儿就找保安。”
大家点头。
田晓珍指着厂区外面的左侧说：“那边是厕所。”
她又指着相反的方向说：“这边是食堂，走吧，我带你们去食堂看看。”
虽然看起来跟厕所是平行，但是距离还是很远的。毕竟中间是大厂房的。
而且过来看了就知道，食堂并不是单纯的一间房，一直往后延续，还是挺长的，一直都延续到办公楼那边了。
“食堂在这边，我们对食堂的要求就是干净，干净，还是干净，这是最重要的。我们厂子到时候招工至少也要三百到四百人，这么多人，如果出现食物问题，那就是大事儿，是绝对不行的。所以食堂这边是重中之重，陈厂长也说了，你们是厂里最重要的一环。一定要注意安全。给你们开的工资不低，也就是要求高。今天你们看见的厂长身边的赵大妈，赵大丫同志，她会来食堂负责，到时候具体的事情，她会交代你们。”
别看陈青妤是才告诉赵大妈，但是已经提前跟田晓珍说过了。所以田晓珍才能说这个话。
她继续说：“食堂这边我们是负责一份午饭的，我们食堂这一份饭菜是免费的，所以不会特别复杂，这个到时候赵大妈也会详细交代你们，大家看一下，这是食堂的规定，已经都贴在墙上了，虽然有些繁杂，但是大家还是一定要记清楚的，入职之后，厂办会抽查。”
至于工资待遇，这个不用田晓珍说，来之前他们就已经交给街道办了，所以街道办安置他们过来，早就跟他们说过这个。其实这个看起来是有些混乱的。
但是这个年头儿就是这样，大家更相信公家。
而且有他们提前入职，对招工也是个更好的宣传。
毕竟，这年头虽然人多，但是大家有更想要稳妥的工作。别看不少人没工作，但是心气儿还挺高，所以陈青妤对招工这事儿也没底儿的。
田晓珍领着他们大概看了看，厂房后面就是四层的办公楼。
陈青妤自己的办公室就在二楼，她主要是以实用为主。
十来个人跟着田晓珍转悠了一圈，又回到食堂，正好这会儿赵大妈过来了，田晓珍介绍了一下，随即走人。相比于田晓珍一看就是读书人，赵大妈就接地气儿多了。
以他们厂子的规模来说，食堂的人不算多。
现在是这样安排，稍后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的。如果确实人不够，肯定还要进人。赵大妈虽说接地气儿很多，但是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刻薄老太太。
更是不少人早早就听过赵大妈的名声，一看赵大妈做自己领导，真是眼前一黑。
但是又一想，这钱也不少，又没啥不能忍的，反正赵大妈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打人吧。
安心安心。
所以说啊，有时候就得有赵大妈这么个人，能震慑住很多老油条。
常大妈她们这一行人今天过来入职，除了认一认地方认一认人，也是办手续。不过这些也就忙了一天呢。她们不少人其实只上过扫盲班，岁数大了，不像年轻人多少都读过书。
好在赵大妈也是只念过扫盲班。
忙活一天，常大妈兴高采烈的回家，一进院儿就围上来好几个人：“常大妈，咋样啊？那厂子咋样？靠得住吗？”
常大妈中肯的说：“我觉得很好了，我倒是也没上过班，不晓得那国企啥样，但是这个厂子还是很正规的，我们还做工作证了，没证都不让进出，正式上班之后还管一顿中午饭的。”
“那工资呢？工资咋样？”
常大妈：“我们都是六十，我觉得蛮好了，管一顿饭工资也不低。”
“六十也不高啊！”
常大妈实在，说：“我又不是车间职工，我就是厨房的帮厨儿，也不是个大师傅，一天就一顿饭，我觉得这收入不赖。”
她自己心里明镜儿一样，这个可不低，才不听人挑拨。
相比于常大妈这样的，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今天过去的几个都是对这个工资待遇是满意的。
月工资六十，年节都有节礼，一人发两套衣服，还管一顿中午饭，这个待遇对于她们来说很不错了。别说常大妈这样岁数大一点的，就连几个四十来岁的都觉得不错。
那一般厂子的二级工，收入还一定有这个高呢。、
她可不傻。
陈青妤这快的就到了招聘的日子。一大清早，外面就聚集了不少人。因为陈青妤提前报备过，所以附近是有公安巡逻的。而且过来报名的都是女同志，所以虽然人多喳喳喳的，但是现场也是平静的，并没什么人瞎胡闹。
陈青妤他们招工了一个月，一共收上来的六百来份报名表。
虽说街道办希望他们能安置一些本地人，但是也有不少别的地儿的，还有一些周遭农村的，这样的还不少呢。
陈青妤：“他们知道我们这边是不包住的吧？”
“那肯定知道啊，就连机械厂都没有宿舍，我们怎么可能有。”
陈青妤：“……”
她说：“行了，通知人开始面试吧。”
陈青妤点点桌面，其实心里有点愁，车间女工倒是报名不少，但是她缺的设计师，竟然没人报名，这让陈青妤有点闹心，但是她也没有表现出来。
还是先面试女工！
一步步来，她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大胖子！
她可以！
第198章 开业大吉
娘子军啊
陈青妤的服装厂搞招工。
这会儿招工可没有那么复杂,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会不会缝纫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不过就这，一天下来也是累个够呛。招聘会缝纫机的不难，就算不会培训也总是会的。
但是一些技术工种人就少了, 像是打板啊什么的, 这个都是要学的。
好在, 也都招上来了。
这就得感谢待业青年太多，有一些稍微上了点岁数的, 把工作都让儿女接班了。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就已经家里蹲了。相比于车间的女工，这些技术工种年纪放宽了。
虽说有些人心高气傲看不上私营企业, 但是谁让人多呢, 更多人是务实的, 招聘轻轻松松。
甭管是不是国企铁饭碗，有个工作总是比没有好, 所以除了设计师, 所有岗位都招全了。
不过设计师这个也个也是没办法，这年头儿就没有什么设计师的说法，虽然各个厂子都有干这个的，但是这样的也是厂子的香饽饽, 所以很少往外放。
不过陈青妤也是没有办法的，有时候啊, 该薅的羊毛还是要薅的, 她倒是想到了合适的人。谁让她去剧组客串过呢。哪个剧组没有搞服装的, 陈青妤这次挖的就是墙角。
只是吧, 她挖的倒不是人家的高手, 而是挖了小助理。
小助理也是正式职工，有编制的，陈青妤没想着让人家跳槽，但是兼职总是可以的吧。这头儿有人兼职，那头儿自己再继续招人。倒是也可以的。
反正，陈青妤是个很有想法的，只是她没有专业系统学过，所以表述出来也是不精准的。可是她有眼界，所以她是有主意的，她需要的是一个能配合她的人。
一般的高手都有自 己的想法，反倒是不太乐意听从别人的，现在这样也是好的。
陈青妤这边很快的就做好了前期工作。
全体职工也都入职。
第一天开张，鞭炮声噼里啪啦不停。
陈青妤揭开了挂着红绸缎大红花的牌匾，“青山服装厂，开业了！！！”
现场一片掌声。
“你看看，你看看还得是我儿媳妇儿啊，真能干啊。”
赵大妈激动的小声跟身边的人嘀咕，服装厂开业，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厂子里的人都在院子里，但是外面围观的也不少。大院儿的人都来了，一个个张望着，有羡慕有嫉妒。
黄大妈就嫉妒的不行，遥想当年，如果她早点让自家儿子跟陈青妤好了，是不是这厂子就是自己的了啊。她嫉妒啊，贼嫉妒啊！那样大好的机会就错过了啊。
同样嫉妒的还有其他人，赵蓉史珍香林三杏，哪个不嫉妒？在他们心里，陈青妤婆媳还不如她们呢，但是现在竟然这么体面。让人真是格外不爽。
别说她们这总是互相攀比的女同志，就连大院儿老爷们也是一个个眼珠子都要出来了，五脊六兽的闹心、就是一个嫉妒。
真是，红眼病都要犯了。
这女人咋这么能耐呢！以前看不出来啊！
赵蓉抬眼看着这服装厂，虽然没有进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但是这么一大块地方，高高的院墙，还有这么些职工，虽然跟她待过的服装厂不能比，但是也足够让她恨不能将一切都捏在手里。
这么大的买卖，是陈青妤一个小寡妇能操持的吗？她可把握不住啊，只有自己这样有才的才能手拿把掐。
赵蓉眼珠子都要滴血了，很不能立刻将这厂子据为己有。
立刻，马上，迅速！
她咬着唇，恨不能将大门看出一个窟窿眼，咬着唇说：“她懂怎么管好一个厂子吗？”
“懂不懂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范大姐抬杠。
她专门请假来看人家开业，看见多么的好事儿。
她鄙夷的上下打量赵蓉，说：“你就嫉妒吧？你想要吧？可惜啊，赵大妈是女的，陈青妤也是女的，人家不吃你发骚那一套。”
“你怎么说话呢？”
赵蓉蹙眉，觉得范大姐这种粗俗的货色，真是不做人。
范大姐可不管那些，嗤嗤嗤的笑，说：“你恼羞成怒了？咋的？我是说到你心里了吧？”
赵蓉：“不知所谓。”
“我肯定是说到你心里了，所以你才这么生气，呵呵，当谁看不出来？”
大家在外头嘀嘀咕咕，真是恨不能像斗鸡一样再打起来。陈青妤倒是在院子内进行开业讲话。
她拿着喇叭，倒是镇定，嗯，我叫不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领着这么多人干活儿。
他们这一次招工，整个厂子将近四百人了。光是缝纫车间就有三百人，还有其他的工种，案板画图裁剪质检，再加上后勤和保安，一共加起来将近四百人了。
陈青妤拿着喇叭，大声：“欢迎大家一起来到咱们青山服装厂这个大家庭，我是厂长陈青妤，这一次招工，我们选择的都是勤劳踏实，心灵手巧的职工，能够跟大家一起公事，我很荣幸。大家之间能够相聚在这里，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们厂子虽然是私营企业，但是我觉得，不管是国营还是私营，只要我们好好干，努力工作，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们不会比任何人差。这个厂子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我们也能一起将厂子建设的更好，我会让大家知道。就算我们是私营企业，也一点都不逊色于其他人。我们……”
陈青妤叭叭叭。
别看自己做小兵甲的时候不乐意听人训话，但是自己做讲话的人，感觉这话还没完了呢。
不过果真是时代不同，这个时代大家还是很吃鸡血这一套的，一个个听得满面红光，热血沸腾的。
陈青妤也狠狠的给大家灌了一碗鸡汤，最后收尾：“我对大家的要求，就是大家能够踏实肯干，只要大家踏实肯干，我也绝对会让大家知道，你们付出的，都会得到回报。”
虽然疯狂灌鸡汤，但是陈青妤也不是抠门的人啊。
别人如果做得好，她是一定会大方的。
“好了，各个班组现在回到自己的岗位，大家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本厂职工的工作服，其实我本来是想给大家定现成的发下来，但是，我们就是服装厂，我希望我们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为自己制作工作服，真真切切的感受，我们已经是这个厂子的一员，大家加油！”
果然，这话又让大家激动了几分。
陈青妤：“……”
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太爱激动了！
但是，这样好啊！
陈青妤摆手，各个班组的领导都很快的领着自己的人回到了工作岗位，因为他们以前都是不熟悉的，所以现在的班长都是代理，只是陈青妤大概指的，稍后肯定是要根据实际工作调整的。
即便是还没有任何的订单，但是大家依旧很热情。
小红和小兰两个姑娘是一个大院儿的小姐妹，两个人这次都被录取了，不过很遗憾，她们不在一个班组，其实她们不知道，这是故意的。
陈青妤把熟人都穿插开了。
这也是为了方便管理，不过大家并不晓得，一个个倒是都高兴的不行。她们这一次啊，分两套衣服呢，哦不，是四套。两套长袖两套短袖。
其实是四套。
虽然是工作服，但是她们还是很高兴，毕竟啊，现在衣服也是很贵的，她们有了工作服，就可以省下买衣服的钱呢。小红干的很认真，她旁边的姑娘更认真，这姑娘叫常春，她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家条件不太好，她又是排行老四，从小到大，就没穿过什么新衣服。
都是大姐给了二姐，二姐给了三姐，三姐给她。
她还不是最后一个呢，她还得给小妹。
但是这次服装厂开业，她和三姐都进来了。
哦对，她妈也进来了。不过她妈是去了后勤。
她一贯都是到处打零工，还是第一次有个正八经的工作，也是第一次能穿新衣服，这可真是恨不能不下班，当天就加班加点，把衣服赶出来。
其实她们不是做自己的衣服，毕竟全厂的服装，都是要做出来的。
不过她还是很激动。
还没开一个月的工资，上班第一天，常春就觉得这厂子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车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忙碌，另外一部分手比较生，还在学习。
毕竟啊，所有的人都会干，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基本上有一大半儿的人是不会的，因此都分散开。身边有师傅带着。争取尽快把人带出来。
蒋春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今年四十六，以前是第二服装厂的老职工，二儿子自从下乡回来就跟家里十分生份，至今只能打零工，因为年纪小下乡干农活儿有些累伤了，身体又不是很好。前些日子更是去火车站扛大包昏过去了。
当妈的到底是不忍心，还是把自己的工作让给了二儿子，她提前回家了。
像她这样的，不在少数，下乡回来的知青不少，工作也安排不过来。早几年这样的更多，现在已经八五年，这样的其实是少了的。但是也不是没有。
像是蒋春梅之所以一直不想把工作让给儿子也不是不疼孩子，而是他家老伴儿是个病号，她是六级工，一个月工资七十多了。但是她儿子如果接班，学徒工工资就只有三十。
至少要一年，这收入真的太少了。
一年之后正式的考上一级工，工资也就五十来块钱。可能实际都不到。
一月差这么多，她真是不舍得放弃。毕竟还要养家，家里还有个药罐子呢。
但是二儿子这样，当妈的哪里扛得住，她还是让了出来，自己则是在家糊纸盒火柴盒什么的。这么干着也快半年了，家里十分拮据。没想到竟然遇到招工。虽然她的年纪大了一岁，但是想到家里的困难情况，她还是决定要来看看。她是比招工的要求超出一岁不假，但是她经验丰富啊。她还看到一句呢。
经验丰富放宽录取条件。
她就是冲着这一句才鼓起勇气的。
虽然工厂距离他家有点远，但是蒋春梅还是赶紧来报名了，也希望自己能够被录取上。这总比在家糊纸盒子强太多了。
谁曾想，厂子不仅没有介意她大一岁，凭借丰富的工作经验，她还拿了一个班长。现在手下带五个徒弟。
蒋春梅一贯都是老实干活儿的人，没想到临老了，竟然还当上领导了。
蒋春梅恍惚之余，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干！
这厂子，可不能倒啊！
加油！
厂里一团火热，陈青妤这头儿也跟设计师沟通呢，他们这一茬儿服装上市，肯定是赶不上夏装了，所以直接打板的就是秋装。运动服这种服装，其实也不分秋冬。
而想要跟校服之类的区分开，也一定要时髦好看。
虽然运动装想要时髦不像是时装那么容易，但是陈青妤到底是“见识广”，所以还是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的。厂子也如火如荼的运转起来。
可以说，到处一片欣欣向荣。
赵大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岁数还能当上领导了。
嘿，你说，她这可是祖坟冒了青烟。
天爷哎，谁有她运气好啊。
虽然年轻的时候苦苦苦，中年的时候苦苦苦，但是老年可不苦了啊。
谁让她自己会舔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她就是个俊杰。
赵大妈很想把自己的名字从赵大丫改成赵俊杰。
不然都不能体现出她的高兴。不过她儿媳妇儿说这么大岁数了，别瞎折腾！
行！
听她的！
都听她的全听她的！
谁有钱谁说的算，她就乐意好好的听儿媳妇儿的，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婆婆。
赵大妈每天也是风风火火，劲头十足，虽然厂子都快四百人了，食堂才十来个人，看着不太够用，但实际上却是又是够用了的。因为他们食堂中午是免费的，所以饭菜并不复杂。
主食基本就是馒头和米饭。
不过不可选，基本上今天是馒头，明天就是米饭，没得什么二选一。
听着是单调，但是大家都高兴死了。
就算是四九城，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细粮，更不要说还管饱。
他们食堂的菜是固定的，每人只能打一次，但是主食不够吃可以加的，不允许带走，夹带是不行的，但是吃是可以随便吃的。说句实在的，他们厂子大多数的人家，都做不到每天中午是细粮的主食随便吃。
大多数，不，绝大对数的都不行。
每天的菜色不同，但是基本都是一荤一素一汤。
肉不多，但是肯定是能打到一点的。
因为食堂不要钱，所以固定菜色，想要更多就别想了。不过如果觉得食堂不好吃也可以自己带饭，食堂免费给蒸饭盒。
不过，他们食堂至今没有接受过这样的业务。
特么的，谁也不傻啊。
有免费的，干啥要自己带。
而且自己带的还不如免费的更好。
食堂的事情不复杂，但是足够赵大妈风风火火的忙活，每天都打了鸡血一样，一辈子没当过领导啊！
她现在每天早上骑着三轮车跟食堂的大师傅，再叫上两三个大妈，一起去市场批发，有时候是去周边的村子。总之，能买新鲜的还是要新鲜的，冬天没有再说没有的话。
食堂的大师傅是门岗大爷介绍的，听说原本在部队炊事班工作过，虽然据他自己说不算是大师傅，是个二厨儿，但是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也够用。
他退伍之后分到了一个小厂子，因为看不惯领导大吃二喝浪费而总是跟人闹矛盾，被人家穿了不少小鞋。后来也是为了给下乡的孩子让工作，就自己退下来了。
这几年在家偶尔给人做席面儿，不过活儿很少，而且都是乡下为了省钱才找他。个把月都没一个。
陈青妤他们厂子想找一个大师傅做大锅饭，门岗的大爷想到自己这个老伙计，就主动推荐了一下，他们是曾经的战友。陈青妤试过他的手艺很快就定了下来。
虽然不说像是大饭馆儿那种手艺，在食堂干是够用的。
要真是那么厉害的手艺，也不会来他们这里啊，早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争抢了。
不过厂子的人倒是觉得他们食堂挺好吃的，这大师傅何大爷干的也一包劲，相比于他原本厂子那些铺张浪费开小灶，让他看的心抽抽，这边儿是私人企业。
浪费的都是人家自己的，所以赵大妈肯定不允许的。
所以他倒是看的不闹心了。
赵大妈整天在食堂转悠，谁想搞小动作，那可别想。
一码归一码，这就是私人企业的不同。
有赵大妈在，在这方面，陈青妤是很放心的，一般人还真是糊弄不了她，更是对付不了她。
陈青妤他们这边也很快的定下了几款，其中包括三款男运动服三款女运动服，还有三款是男女同款，都是运动偏休闲。也都有黑白红黄四个颜色。
黑白是基础色，必须要有的。
红色，现在的人对红色有种迷之喜爱，必不可少，倒是最后一个颜色陈青妤考虑了一下，最后选择了黄色。
因为这个足够鲜艳可少见。
现在的人大概是经历可早些年那些，如今格外的喜欢明亮的颜色。
“厂长，打板的样品已经做好了，我都拿过来了。你看看。”
陈青妤：“我看下。”
现在大部分人对运动服的普遍印象就是跟校服差不多，松松垮垮的，款式图案都没有什么创新。但是他们这就完全不是。陈青妤眼界还是有的，她虽然不能精确细致，但是对整体构想都有自己的想法，按照她的要求做出来的成品，自然也是让她满意的。
不过，陈青妤说：“款式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们都试穿一下，感受一下舒适度，既然是运动服，那这方面就不能不考虑。”
“好的。”
陈青妤：“还有……”
陈青妤又点了一些细节，田晓珍一一记录下来。
他们这次招聘，办公室这边其实还招聘了好几个人，包括一个出纳姑娘小叶还有四个业务员，文员也有两个。田晓珍依旧是助理，虽然这些都有具体的人做，但是田晓珍很细心，经手的事情都会做记录。
不过他们厂子，除了业务员四个人中有三个男同志，其他的就只有保卫科是男同志了，剩下的几乎都是一水儿的女同志，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娘子军。
车间那边忙活他们的，田晓珍这边倒是汇报工作：“商标注册，我已经注册下来了；另外铺面装潢那边我过去看了，应该也很快就能结束。最后就是联系广告的事情，电视台那边……”
陈青妤虽然是开了服装厂，但是一样也要有自己的铺面的，也相当于是一个展示，她在前门本来就有商铺，今年夏天到期，正好那边也不太想续租了，陈青妤索性收回来自己干。
现在正在装潢，倒是也都来得及。
陈青妤：“广告拍摄的人联系了吗？”
田晓珍：“这个联系好了，您都沟通好了，我这边只是对接，都没问题的。”
陈青妤这会儿真是庆幸自己去客串过的电视剧，好处真是蛮多的。最起码，她因此认识了一些人啊。有时候其实不用关系多好，钱到位就行。
但是钱到位的前提是，你能知道该找谁。
这又不是几十年后，资讯发达。
现在不是的。
所以陈青妤真是没白干。
田晓珍其实真是有点小激动的，这不能激动吗？他们这次找的拍广告的朱小姐，可是很有名的啊。她都不知道陈厂长怎么说服的人家。
但是想到能见到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大美人，田晓珍真是超级兴奋的。
南有龚小姐，北有朱小姐。
这谁不知道啊。
田晓珍：“咱们下周就开始拍摄，我真的蛮紧张的。”
陈青妤失笑：“紧张什么。”
陈青妤可不紧张，毕竟这会儿可不是人均二零八，也都是做一份工作。
陈青妤：“行了，总之你给现场的一切都调度好了，咱们只有三天的拍摄时间，更多没有的。”
田晓珍严肃：“我知道的。”
陈青妤：“行。去忙吧。”
她自己则是起身，拿起了钥匙准备出门，田晓珍是知道的，陈厂长是出去找好的拍摄地。
其实这样的事儿，交给别人就可以，但是这毕竟是他们厂子的开门第一炮，那是一定要打响的，任何一点地方都要尽善尽美。特别是广告，这个广告很贵的。
不管是选人还是拍摄还是投放，都不少钱。
所以一点都不能马虎大意。
陈青妤知道自己想过的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件事儿上一点都不含糊。
田晓珍也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忙了起来。
田晓珍的办公室和陈青妤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她作为助理是在外间。而他们办公室也不是最里头一间，最里头是财务室。
田晓珍上学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把要学习的项目一条条的列出来。现在工作了也是，一项项工作都详细列出来。
铃铃铃！
下班的铃声响起，田晓珍端着饭盒出来。
他们厂子人多，但是食堂其实一下子坐不开的，所以分成了三波。
不过后面两拨也不吃亏的，因为每次饭菜都要留出来一些的，留到下一波。他们分成三批吃饭，也都不是固定的，轮换着来。今天他们办公室这边是最早的一拨了。
二十分钟一遍铃声。
也亏得食堂菜色少，没选择，所以忙活的快。
田晓珍下楼，看到车间的两个姑娘跑，这是小红和小兰，她们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是吃饭是排在一起的。小红：“快跑，我上午上厕所的时候遇见食堂的了，听说今天中午的荤菜鸡肉炖土豆。”
“卧槽！”
“快快快。”
两个人跑的贼快，过来的时候人还不算多，排在前面呢。
今天的两个菜一个是鸡肉炖土豆，一个是炒韭菜。
六月的韭菜是很便宜的，但是吃起来其实味道也不差。夏天里便宜，吃得还是蛮多的，不过大家一点也不介意，毕竟在家也是这么个伙食，油水还不如这个呢。
食堂的油水大一些。
更不要说还有鸡肉。
两个姑娘的饭盒里都乘上了鸡肉。两个人快乐的眉开眼笑。
别说是他们，有个姑娘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他家是农村的，也是来亲戚家的时候偶然听说招工的事儿，城里有些心高气傲的姑娘嫌弃这工作，她可不嫌弃。
她赶紧报名，没想到真的被录取了。
虽说如今住在亲戚家很不方便，但是这日子跟以前在村里种地的日子比，那是掉进了福窝啊，他家的条件别说是她，她爹都不能吃细粮啊。
更不要说每天还有肉。
昨天她就吃到了肉丝儿，今天更是幸运的有两块鸡肉。正八经的鸡肉啊。其中一块还是鸡胸肉。
食堂一片喜气洋洋，赵大妈是不懂为啥浪费这个钱，但是她儿媳妇儿怎么说的来着？这吃喝是最不可能让人吃穷了的。又不是龙胆凤髓的。小恩小惠的拿捏人心，他们好好干活儿，那我们不是赚的更多？
这话赵大妈琢磨了一下，十分有道理啊。
正是因为有道理，所以在这方面，她可不克扣人。
大家一个个吃了午饭回车间，那是喜气洋洋，他们车间并不是间隔成隔间，而是敞亮的很。虽说也是分了车间和班组，但是各个车间的情况，大家都能看见的。
没什么隐私，但是大家还是挺喜欢这个状态的。
大家都穿着工作服，看着就十分的利索。一下下发了四套衣服，也是让很多人快活的。
午休之间不长，但是大家还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美食最能治愈心情，大家可挺快乐。
家长里短的，也是不少。
陈青妤很快的就选好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两侧都有树，这会儿也开了花，陈青妤把车停在路边，到处看了看，越发的觉得这个地方比较不错。
青砖红墙，绿树成荫还有花瓣散落。
这样的地方，最好不过了。
她定下了拍摄地，又很快的直奔电影学院，她找大咖拍摄肯定是找不到，人家也不会理她啊。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学生的重要了。陈青妤，一个很喜欢去学校找人干活儿的家伙。
她找了导演系的学生，别看陈青妤只是拍广告，但是他们这样的，一般不给钱都乐意免费干。
毕竟，学生时代能够拍摄的机会不常有啊。
他们厂子的第一个广告，陈青妤是很用心的，各方面都沟通好了。终于在炎热的夏天开始。
拍摄的人不止一个，但是最辛苦的肯定是朱小姐和其他几个出境的演员。
毕竟，现在是夏天，但是他们有的却穿了毛衣。
这广告最快也要秋天才能投放，自然得这么穿。
陈青妤他们办公室这边几个人都在，就连的销售科的几个也在，几个人男同志都激动的要昏过去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真人的女明星啊！
真人啊！
想想都觉得喘不上来气了啊。
他们在一旁打下手儿，紧张的跟兔子一样。
陈青妤：“去去去，去抬几箱北冰洋过来，要冰的。”
“好！”
陈青妤也没工夫搭理这些个没讲过世面的，倒是专心的又再次跟导演沟通：“我要得场面是朝气，蓬勃的朝气。就算是年老的也一样，画面是一定要美的。广告不是拍片子，整体画面美之后，衣服是要重点展示的……”
陈青妤再三叮嘱，就怕遇见文艺青年。
她谈了好几个之所以选择这位导演，也是因为他最能听得懂人话。而不是想要用别人的广告，过自己的瘾和表现自己的技术。陈青妤聊了好几个，真心觉得有几个拎不清的。
她找人拍广告，他娘的竟然跟她讲艺术。
陈青妤不是不赞同别人搞这个，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要的是展示自己的运动装啊。
陈青妤又沟通了一下，随即又找摄影和布景仔细交代。
他们现场是要用到鸽子的，四九城养鸽子的人还不少，陈青妤乐意花钱，那也有人乐意接这个活儿。
最后才是演员，这一次她除了找了朱小姐，还有一位有些年纪的满头银发的阿姨。还有几个年轻人，年轻的几位，陈青妤找的都是电影学院的。
现在没什么名气，但是吧，嘿嘿，陈青妤知道他们以后都是有名的演员。
虽说以后是以后的事儿，可能现阶段没什么加持，但是……都差不多价钱，她肯定更乐意用以后会红的呀。以后再翻出来，保不齐还能给他们品牌有点小加持呢。
当然了，除了他们这些正式的还有群演，这个就不用陈青妤操心了，赵大妈倒是一呼百应的。
就连马正义都来了。
陈青妤：“……”
她嘴角抽了抽，真没看出来，马大爷还有这爱好……
每一笔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现场很快的清场拍摄起来……
“卡！”
“重新来一次，这边有点吵，稍微让大家让一让，还有，装作路人的不用太紧张，你们平时怎么走路就这么走，别太僵硬，顺拐那个大爷，你正常一点，别紧张，还有啊，别顺拐……现在重新开始！”
现场忙的风风火火，导演多看了陈青妤一眼，感叹，其实现场最好看的，是这位陈厂长啊。可惜，陈厂长不肯上镜了。不过大概是因为陈青妤在现场太过雷厉风行，凡事儿都事无巨细，要求也多，倒是让人只记得她外柔内刚的强势。
倒是忽略了，她长得真的一点也不差。
都说朱小姐长得美，其实这位也是漂亮啊。
而且相比于朱小姐那种大气的美，她这种清灵如水的反倒是更让男同志心动。
只不过，也就是一瞬间。
她的性格会让人忽略长相。
陈青妤性格真的强势。
陈青妤是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也得唾一声，她花了钱的，能不强势吗？再说，这可是他们厂子最重要的开始，她还指望来一个开门红呢。
绝对容不得一点差池。
现场很快的如火如荼的拍摄，在最初的磨合之后，现场慢慢的顺利起来。他们足足拍摄了三天，场景也换了几个。不过大家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特别是几个演员，每次拍完了，陈青妤都安排人过去扇扇子。
没办法，这大夏天的，真怕中暑啊。
她都恨不能弄个电风扇，可惜大街上没有电啊。
三天下来，不少人也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期的蔫吧，感叹：“这干啥都不是容易的啊。”
那位老阿姨的倒是习以为常，说：“这夏天多穿点不算什么的，我们还冬天拍过夏天的下水戏，那才是遭罪，从水里上来之后觉得人都要没了，感觉都看见太奶了。”
“你们这行也不容易啊。”
“可不是。”
他们现在都是领工资，像是她拍广告这是接私活儿，跟单位报备之后，也要上交一半儿的。不过就这，她也是爱干的，这算起来可比拍电视收入高啊。
当然了，赚外快是好的，但是主要还是要拍戏。
广告不是什么长久的。
陈青妤的事业搞得是如火如荼，但是有些人嫉妒的心也是如火如荼，毕竟，陈青妤给他们厂子拍广告还是传出来了的。他们大院儿也有好几个人跟着赵大妈去了。
赵蓉这心啊，真是感觉都在油锅了。
她真是急死了，但是赵大妈天天在厂里，她想找人都不容易。想偶遇更不容易。
赵蓉嫉妒，嫉妒的要死要活。
同样嫉妒的还有黄大妈，但是黄大妈比赵蓉消停，她儿子男人没一个多搭理她的，她又坐过牢，实在是没什么底气。这邻里之间说两句小话儿倒是敢，但是其他的就不敢了。
只有赵蓉，急的抓耳挠腮。
“咕咕咕……”
一阵鸡叫，赵蓉蹙眉出来：“这咋还有鸡？咦？白大妈，你买鸡了啊。家里有啥好事儿，不年不节的还吃上鸡了。”
白凤仙眉飞色舞的，咋呼说：“赵大妈那边不是找人做群演？我在那边帮着忙活三天，她送的。我们这些过去的，一人一只。”
赵蓉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了。
白凤仙：“我家老头子那还有一只呢，让我给我闺女了。”
赵蓉的笑容更勉强。
白凤仙：“嗐你说哈，我以前光是看过电视剧，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拍的，现如今算是知道了。哎妈呀，其实还挺累的，我家老头子都好几次走顺拐了。都不如我，我就比较有天分，我这……”
她开始吹牛，赵蓉尴尬的笑：“我先回去做饭了。”
白凤仙：“这才三点就做饭？”
赵蓉：“早点做。”
她怨气十足的回家，笑容一下子掉下来，低声骂道：“贱人，天大的贱人。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过这样的日子。我赵蓉可是大学生，我凭什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格外闹心……咕咕咕。
怎么又叫，他妈的不就是一只鸡吗？还没完没了？
赵蓉一抬头，看到是后院儿的王大锤。
赵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忍不住说脏话：“妈的怎么他也有！”
王大锤拎着一只鸡回家，真是高兴的不行，他过去做个群众就得到一只鸡，还认识一个挺好的大妈，要给他介绍对象呢，太值得了。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占到赵大妈的便宜。
苍天啊大地啊，真是哪个神仙姐姐下的降头啊。
他琢磨回家炖鸡，嘿嘿！
赵蓉：气抖冷！
你们都有，凭什么我没有！
凭什么！
她越发的憎恨赵大妈，这样的事儿凭什么不让她露脸，就会想着老爷们，真不是个东西，让男人亏得了？王大锤都能去，马正义也能去，她凭什么不能去！
赵蓉在家里骂骂咧咧，睚眦俱裂。
这个便宜没沾上，她都要疯了。
重要的不是一个便宜，而是她能不能靠上，只有靠上了，以后才能鸠占鹊巢啊。
他家何德何能，根本不配！
赵蓉在家无能狂怒，然而陈青妤婆媳压根不知道……
她算老几哦！
而这一天，还有几个半大小子姑娘的拎着鸡回家，家长十分懵逼：“你去哪儿抓到？拿别人的赶紧送回去。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就该打断你的腿。”
“不是啊，这我赚的啊，我同学，就我同班同学，他家有个厂子拍广告，小佳小圆给我们争取的机会……我们去做群演帮忙了。去的人手一只。”
“什么玩意儿！”
“嘿嘿嘿~劳动所得！”
还别说，这一个广告，倒是让不少人都沾了点好处，快乐的都要飞起来了……
“爸，我觉得，这个广告肯定拍的最好最好！”
第199章 营销
进入各地百货商场
秋风阵阵。
秋天是个特别的季节, 早晚温差大的很，中午穿短袖儿，早晚就得套外套。不然冷啊！
柳条胡同儿大杂院儿老王家的大妈就搓着手从外面回来，念叨：“这天可真是冷了。”
她进屋套上外套, 没一会儿的功夫, 就有几个邻居端着饭碗过来, 他们柳条胡同儿条件一般，这里住的都是普通人家, 可不像是陈青妤他们早年住的那个大杂院儿，那是机械厂的家属院，机械厂是什么，是大国企。
一般可比不了, 条件也好。
他们这大院儿, 没那个能耐, 家家户户条件也一般。
别看这里是首都，别看现在已经八五年, 整个大院儿十几家, 就这么一家有电视。那还是老王家小子练摊儿赚了钱，买来孝敬长辈的。
虽然不是现在最大的尺寸，但是小没关系，它是彩电啊。
每天傍晚, 整个大院儿都聚集在他们家，里三层外三层的。
王大妈不是个矫情人, 他们大院儿人处的也好, 没咋计较。
现在电视也太多的台可以选择, 王大妈的小儿子开了电视, 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别看他家是这样, 其实很多人家都这样的。这年头儿舍得买电视的不算多，许多都是去别人家蹭电视看，常规操作。他们大杂院儿是这样，有些村子也是这样。
四九城下头一个小村子，有一家也是聚满了人，都等着看电视了。
最近播的是一个港城那边拍的片子，叫《陈真》，那真是看的热血沸腾。眼看快到时间了，他家也赶紧打开电视。
只不过吧，今天有些不同。
广告刚结束，突然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鸽子哨声……
鸽子哨声响起，蔚蓝的天空飞过一群白鸽，紧跟着就是飘忽又很近的市井烟火气声音，自行车的铃声，上班的告别声，油条下锅的油炸声，还有说话的抱怨声，朝气蓬勃的上学声……一个个都交织在了一起，扑面而来。
画面扫过上学的青年，遛弯儿的老人，还有上班的中年人，最后，视角落在一个姑娘身上，阳光下，她白的发光，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烫起来的头发却扎成了一个马尾，明明一身白色的运动装，但是却戴了一条红色带着波点的发箍，她顺着墙边，正在慢跑。
青砖红墙，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大美人更是衬托的明艳照人。
镜头落在她的衣服上，给了好多个细节，这时有人跟了上来，是个老阿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她很敢穿，一身大红色的运动装，一头银发，大红色的运动衫里头穿了白色的长毛绒高龄毛衣。
明明红色十分扎眼，但是看着却又格外的有气质。
两个人互相点点头，一同跑步。
紧跟着，又加入了憨厚壮实的男青年，看起来像是十五六的小青年，还有许多。
几乎每个人出现，镜头都会给出服装的全景和几个细节。
许是因为跑步的关系，大家的脸色都慢慢带了几分红润，但是却活力十足。引得路边许多人频频回头张望，最后，镜头落在跑步人的背影上定格。
镜头里，画外音响起——热爱运动，更爱飞驰运动装。
虽然感觉似乎很长，但是整个广告其实只有几十秒，不到一分钟的。
只是这广告足够给人很大的震撼，其实七九年那会儿就有广告了，最早的据说是沪上那边的。不过现在已经是八五年秋，大家也是见过一些了。
但是这样的，没见过啊。
柳条胡同儿老王家，本来等着看陈真的大小伙子们一个个都没忍住，咕咚一声，吞咽口水。
“这、这是、这是广告啊？”
“她，她真好看啊。”
他们大小伙子，哪里见过这么美的，特别是她回头冲着那位老阿姨笑的那一下……嗞！
那简直像是对着他们笑！
“妈，我想买这套衣服。”一个半大姑娘嘀咕起来。
“买买买。你看我像不像是这套衣服。你当我不想买？咱家啥情况？”
“这广告比电视剧还好看啊！”
“你说的是广告还是人？”
“都好看。”
“哎妈呀，咋不在播一遍啊，真好。”
“我想要衣服，我觉得我穿也能好看……”
四九城下面的李家村，一个有些瘸腿儿的老大爷激动：“这个这个，我家闺女就在这家服装厂上班，她说了，她上次回来还跟我们说了，他们厂子的服装拍广告了。就是叫这个，是这个没错了。”
“行啊郭大爷，你家丫头厉害啊，一个乡下丫头能进城找到工作，还能进这么厉害的厂子，我就说那丫头从小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你家丫头上次回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工作服，我就看着是个能耐的，他们厂子效益怎么样？还招人不？那拍摄的时候你闺女去看了吗？哎妈呀，郭大爷，你可得帮我们问问你闺女，厂子还招人不？我家盼弟也是很能干的，一点也不比别的姑娘差啊。”
“妈呀，你看人家城里老太太哈，你看那一身大红的，真体面啊……”
“妈，我也想要，我也想买一身啊……”
大家吵杂个不断。
而这会儿机械厂家属院，许多人家也都看到了这个广告。
不断的爆发出激动的声音。
“我的妈，啊啊啊，你看了吗，那个炸油条的不是咱们巷子口的老王头老两口儿？”
“我的天啊，他们竟然上电视了？竟然还有这好事儿？”
“啊啊啊，卧槽，那个不是赵大妈吗？就赵大妈那个老泼妇啊？”
“天爷啊，真是她，我的妈我的妈，我看着老马两口子了啊。还有那个上班的，那不是王大锤？天爷啊，他们怎么都去拍广告了啊？哪里来的好运啊。”
“这衣服倒是真好看，不行，不行，我也得去看一看。”
“我知道，我知道的，这家店在前门大街，前几天还放鞭炮了。噼里啪啦的~”
“啊，赶明儿去看看？”
“去！”
“哎不是，我就不懂，他们哪来的这好运的机会啊……”
当事人白凤仙激动的在家原地转圈儿呢，跟驴拉磨一样，说：“老头子，老头子看见了吗？那是我，我自然吧？哎妈呀，真好，我都上电视了啊。”
马正义也激动的搓手，没有了往日的定力。
马文秀笑着说：“爸妈，你们行啊，现在越混越厉害了。”
马正义故作镇定，说：“这不算什么，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事儿算什么，我演的还不错吧？”
马文秀竖起大拇指，说：“你们都特别自然。”
马正义嘿嘿笑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电影学院宿舍楼，一个大小伙子嗷嗷的冲进来，说：“哥几个，我我我，我看到广告了。就上次拍的那个，找了咱上两届的师兄那个，我的天，拍的真的好。就连老师都说画面好技术牛。”
“啊，去哪儿能看啊。”
“明天这个时候肯定还有，我们明天找地儿吧，咱看看哪儿有电视，这真的……看到我都恨不能多买几套了。”
“拍的好看，画面好看人好看，衣服也好看。”
他们这当事人关注的是自己上电视，但是更多人看了之后则是感叹画面太美，运动装……运动装太想要好了！
太太太，太想要了。
这可真好看啊。
这就是模特的重要了，很多时候，大家都会觉得，她穿的好看，我穿也好看。
这么一则广告，已经很快的进入了千家万户。
陈青妤作为当事人，放之前就看过了，不过电视上放，感觉还是有些不同的，她还是觉得很不错的，相比于普通广告，这广告明显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陈青妤是想卖衣服的，衣服才最重要。
而衣服有足够的展示，也是很好的。
赵大妈搓脸：“哎呦喂，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上镜。”
陈青妤笑了笑：“感觉如何。”
赵大妈：“说实话吗？说实话，不如何，我干不了这个，太别扭了，反正能感受一次就很好了，多了我还不指望。”
陈青妤浅浅的笑了下。
赵大妈：“儿媳妇儿啊，你说咱们这个广告从拍摄到投放花了这么多钱，能有效果吗？”
陈青妤坚定：“你把那个吗给去掉，我花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没有效果。”
关于这一点，陈青妤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是几十年后，她半点信心也没有，但是这个时候是绝对有的。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咨询畅通，所以大家还是很看广告的。营销是很有用的，这也是时代的红利。
陈青妤：“明天配合报纸的宣传，我相信一定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赵大妈：“哦对，你还在报纸上刊登了一段时间。”
赵大妈不懂生意上的事儿，反正陈青妤定下来的事儿，她就老实干活儿。如果说清楚，大概也只有田晓珍和财务的出纳小姑娘最知道营销多费钱了。
赵大妈：“广告多长时间？”
陈青妤：“三个月，电视台那边广告最低是一个月，不过我还是咬咬牙，定了三个月。既然花得起，就一定要让我们的品牌深入人心。报纸那边我也定了三个月。”
陈青妤：“效果好不好，前几天应该就有反馈了。”
赵大妈：“你说现在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哈，以前咱买衣服哪有那么多事儿，能有布票买到就不错了。现在布票都不咋用了。卖个东西还得打广告，以前买都是得看人脸色。”
“此一时彼一时啊。”
虽然现在各种票据并没有退出市场，距离退出市场也还早的了。但是实际上很多时候大家已经不太用了，因为现在个体户多了，买菜的买粮的买衣服，这些不用票都能买到。
甚至还有倒腾收音机电视机的，不用票都能买到。
那票据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自然还是有，但是却不像以前那么必不可少。
而随着个体户增多，就连搞生意的人也多起来了，都要竞争了。
他们最早卖喇叭牛仔裤还有庐山恋的T恤衫，那会儿生意可是摆摊儿立在那儿就有，现在可不行喽。
陈青妤：“这段日子我可能会比较忙，厂子车间的事儿你不懂，但是后勤那边你给我盯着点。凡事儿都谨慎点。”
赵大妈：“你还信不过我？就我这个名声，谁敢在我面前跳大神，那是活腻歪了。”
陈青妤笑了下。
如同陈青妤说预料的一样，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刚开业，前门那边的店铺就已经很快的忙碌起来，人山人海。明明是个工作日，但是大家好像都不上班不上学一样。
也多亏陈青妤提前有了一些准备，多安排了几个人过去帮忙，不然的话，怕是都能给人挤成照片。
陈青妤也是一大早就从厂子出来，开车直奔前门，都不用进门就能看到外面还有人呢，简直是人山人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听课领鸡蛋呢。
陈青妤调了两个保安过来维持秩序，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她也没往里挤，站在不远处看着，而店内也十分的忙碌。
他们服装店跟百货商店不一样，而是采用了几十年后常见的展示方式，是挂在店内两侧，伸手就能摸到的，四间试衣间，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不管是百货商店还是其他的个体户店铺，可没见谁家能试衣服。
不过大家还是不太习惯在外头试衣服，所以试衣间倒是很少人用。这边的商铺是两层的。因为服装款式还没有那么多，所以二楼暂时还没有启动。
大家都在一楼，十来个售货员，也是忙的不行。
“我要电视上那个，就电视上那个同款，白色的那个，我穿一六零的尺码，那一套多少钱？”
“六十六。”
“嗞~真贵啊。”
这一套衣服，都要赶上一个月工资了。
那可真是很贵。
一般来说，在商场买一套别的品牌的，差不多三四十是够了的。
“这可比百货商场还贵。”
售货员带着笑容：“虽然是贵了点，但是一套衣服能穿好多年的，而且我们的设计也跟别的不一样，你们看，这裤脚的位置我们都没有像是一般的运动装那样收紧边，我们小细节都做得很好，这是自动的抽绳，你看，这个是固定的扣子，自己可以调节的。你喜欢松散的，就可以这样。喜欢紧边就收。十分的特别，另外你看，你看我们的做工，我们都是严格质检的，咱们是品牌的运动装，总归还是有不同的。”
“你别磨蹭了，不买让一让啊，我要，我也要白色的同款，我再给我对象买一身黑色，两个人站在一起才般配呢。”
“谁说我不买，去去去。”
她掏钱：“给我开票。”
售货员很快的忙碌起来，将运动服认真叠好，随即拿出一个布袋子，规整的装了进去，双手交给面前的姑娘：“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咦咦咦，这个袋子是白给的？”
“是的，这是包装手提袋。”
虽然人多，售货员倒是一直带着笑容，这是她们培训过的。
个体户可不能像是国营商店售货员那么傲气。
这想都别想了，没可能。
她们一个个笑靥如花，主打的就是一个服务好，客客气气。
你还别说，别看这运动服不便宜，但是还真是没几个觉得亏，在大家看来，品牌贵一点也正常啊。而且，确实好看的。就连送的袋子都是好看的。
白色的亚麻袋子上面有一支毛线小花。斜斜的枝干上带着一片翠绿的叶子和一朵红色的小红花，这是毛线做的，旁边则是同样用毛线缝纫上去的圆滚滚的飞驰两个字。
陈青妤没有学过营销，但是她经历过信息发达的时代，有些事情也许没有想清楚具体该如何，但是本能就会做出比较合适的判断。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比较体面的包装袋，就足以让很多人觉得满足了。
陈青妤站在门口观察，就见不少人进进出出，但是基本没有丧着脸的，都是很高兴的，买到心仪的服装，自然是心满意足。仅仅出乎的人不少，陈青妤也翘着嘴角。
她又观察了一会儿，眼看这边能应付的过来，这才回厂子。
人一到，就看田晓珍迎了出来，有几分急切。
陈青妤：“怎么了？”
田晓珍：“厂长，我正要去找你，沪市那边有几个人打电话过来，说要订货。”
这就是广告的好处，电视机的传播速度，总是比口口相传快许多许多的。陈青妤：“走吧，我过去看看。”
“还有，有三个人找您，都是要订货的。人已经到了，虽然您不在，但是他们坚持要等你。我把他们安排在会客室了。”
陈青妤：“是本地的吧？”
“对，都是四九城的，您今天刚走他们就到了，听说您中午之前回回来，他们都坚持要等你。”
陈青妤：“那去见见。”
陈青妤很快的来到会客室，只不过一见人，她倒是笑了一下，她还真是认识，这是早些年在黑市儿做买卖的。虽然黑市儿这个词儿在现在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陈青妤记得他们的，当初他们就是跟踪陈青妤去南方的人。后来人家自己的生意干起来了，就没再盯着陈青妤了。
倒是没想到，如今倒是遇见了。
为首那个一见陈青妤也愣了一下，他还真是没想到，服装厂的老板是这个人，但是又一想，就觉得很正常了。是啊，她可是四九城最早卖牛仔裤的个体户了。
那会儿他们都没想到这裤子能这么好卖，人家就已经卖一茬儿了。
可见是个能耐的，后来听说最早卖文化衫的也是她。
他们黑市儿混的久的自然不是一般按部就班，上班下班的工厂工人，人经历不同眼界也不同，他们见识多想得多，这么一想，就晓得陈青妤开厂子才是正常的。
“陈厂长你好。”
陈青妤也客客气气：“你好。”
说起来，这几个人不是一起的，但是想法都一样，他们都打算过来批发货的。陈青妤他们一个厂子自然不能全部自己卖，她也没打算自己在全国搞店铺，她目前还没这么大的精力。
陈青妤：“不知道几位是一起谈还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说：“我们其实……”
陈青妤既然乐意谈，他们自然是希望能够拿到合适的价格。
大家来回交涉起来。
陈青妤：“我们做的是品牌，不是一般南方那种随随便便的三无，为了把一个品牌做出来，我们也是付出很多的，我想大家都懂的，所以我们厂子不能像是一般那样批发拿货。不过我们可以招经销商，但是价格不能降。”
几个人又互相对视起来。
衣服这种东西，随便照着做不就好了？
现在造假可没什么的。
如果价格不合适，他们完全可以找小厂子照着做，那样价格就低了。
陈青妤看出他们想什么了，笑了一下说：“我们注册了商标，我也不可能刚开始干，就让人踩着我上位，如果市场出现假货，我会登报打官司的。”
陈青妤说话很软糯，但是语气却不是了。
“可是就算打官司赢了，假货也是不少，你们一样吃亏，而且……”
陈青妤失笑：“我不可能把生意做到全天下的，而且我也没着一定尽快打赢啊。我只是要让别人知道，除了我说的几家店，其他都是假货。喏，既然都买品牌服装了，我相信买的人也要面儿吧？正好，我电视上的广告结束了，再通过这个事儿炒炒热度，变相的再来一次广告。广告是很费钱的，既然有人乐意跳出来用自己的钱给我做广告，我还挺乐意呢。”
她可是太知道了，这是八十年代中，盗版什么的真的不算什么。
别说品牌服装了，就说磁带吧，那盗版满天飞，歌手都得看盗版脸色。她以前看八卦，听说这个年代有的热门歌手发歌都得去商量那几个大的搞盗版的，能不能让我们先卖一个月，你们再出盗版。强硬是不行的，都是要好好商量。
可见不能用几十年后的政策来看。
这年头儿，就是这样。
所以陈青妤直接说：“下面小县城有人造假，我管不了那么多的。但是几个大城市有假货的话，就踩着营销一波呗。”
几个人还是没太懂，但是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终于反应过来陈青妤的意思。她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买得起她的运动装，但是她可以利用这件事儿让运动装的名气更响亮。
而且她是正规手续，到时候真是举报出一批，找点记者什么的，哦豁，都不用打官司了。假货肯定要没收吧？这场面这话题……她是做给更多人看的。
几个人都反应过来了，心说这娘们怪不得是最早一批做买卖的，心眼儿真多。
她认真地说：“你们如果做经销商，虽说不像是你们去南方厂子拿货价格那么低，但是优势也是不少的。拿假货，你们只能卖假货的价格，然后隔三差五的被我拉出来踩一踩营销一下。但是如果卖正品，那就是正品的价格了。”
“这个我们懂，我考虑一下。”
陈青妤点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田晓珍进来，凑到陈青妤耳边低声说：“百货商场那边联系我们要拿货开柜台，正在电话那头等你，说是要来拜访一下。”
陈青妤：“几位稍等一下。”
陈青妤很快的去了办公室。
她一走，倒是黑市儿这个耳朵尖，低声说：“百货那边找她开柜台。”
另一个琢磨一下，低声说：“这个小娘们心眼倒是多，踩着假货营销，这脑子倒是快……”
她根本没想真的完全控制住假货，当然，真要是做了也控制不住。
但是她注册商标，那是真的敢告的。
其实陈青妤手续全是可以赢的，但是一听她的意思就知道，别说肯定赢，就算不赢，她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我打算加盟做经销商。”
黑市儿这个很果断，他说：“我弄假货，那就只能卖假货的价钱。还要跟她纠缠，人家一般人可都不乐意搞这些，但是你看她，提到还挺兴奋的样子，她是巴不得有人造假舞到她面前，她在营销一波儿呢。吃亏的事儿我不干。”
“这话倒是对。”
其实怎么说呢，也就是他们这样的常年跑的小贩子才能想到假货的事儿。一般来说，这年头儿虽然有，但是真的没有那么快。因为本地的私营服装厂很少，国企就算生意一般般吧，也不会这么干，明目张胆做人家的假货，这是作死。
他们可以做同款，但是同款未必同样的价钱。
要说那种小厂子多，还是得南方。
但是订是需要大量的，到时候太多的话，陈青妤如果发现了肯定会举报，到时候都不用打官司，报警的话，假货都会被扣，到时候……
几个人虽然不是一伙儿的，但是同样是来拿货，所以倒是也一起商量了一下。
除了黑市儿这位，其他几位都果断放弃了。
他们做个体户就是图个随心，如果加入经销商，根据合同还得遵循人家的规则，那就没意思了。他们倒是可以无视合同，但是难保那个小娘们耍炸，她心眼儿可挺多的。
他们做生意的人都是跟人接触多的，也是会看人的。
陈青妤看着软糯，但是人绝对不是绵软的。
那他们宁愿继续搞批发练摊儿，想来也是，如果百货公司都进货了，那么他们这做经销也没多大意思啊。毕竟运动装，哪有那么大的市场。
本来黑市儿这位是想干的，但是一听这分析，也觉得有道理。
也是了，自己去南方那货练摊儿也不少挣，这个事儿多，确实挺麻烦。
最主要是，有百货公司跟陈青妤联系，他们是知道的，这个可大可小，如果这是全面铺货，他们经销就很吃亏了，运动服哪有那么大的市场啊。
这么一想，几个人都打了退堂鼓，也觉得自己有点头脑发热了。
他们倒是放弃了，陈青妤却一点也不遗憾。她本来的目的也是进正规的商场，而不是满大街练摊儿。
她摆出谈得架势，无非也是做给他们看，她是知道的，还没改开的时候，那几个就是黑市儿的商贩了，人脉很广，他们的谈话，肯定能传出去的。
如果大家都觉得她就等着造假的冒出来然后踩着做宣传呢，相信很多人就不会干了。
哦，自己花钱订了一批假货，一来就被报警抓了。
自己亏了钱，人家到时候领着记者咔咔咔的一顿拍，一顿踩，变相做广告。
如果打官司，好，她更高兴了，可以给品牌的知名度弄得更响一点，他们飞驰倒是名气更大了。
她图的，不就是这个？
但是造假的倒霉啊！
所以这么干不值得了。
假货早晚都会有，LV的假货后来都能到处都是，更不要说她这边了。但是短期肯定不会有。
而这几个人送上门，陈青妤就吓唬一下呗。
有用没用的，先戳一杆子。
陈青妤这边也跟百货公司商量好了面谈。
因为广告做的足够好，陈青妤这边还是很顺利的。今天一天的功夫，不仅四九城本地的百货公司，就连沪市那边都很快的联系过来了。
同样的，还有沈城那边，别看下岗风潮后东北慢慢落寞，但是这会儿可不是。
这会儿因为国企多，条件还是很好的，富裕着呢。
陈青妤忙的脚打后脑勺儿。
其实她本来就是想要走正规渠道进各个百货公司和商场的，直接过来批发的小贩子，陈青妤其实没想过。但是他们既然来了，陈青妤自然知道该怎么谈。
这会儿是有假货不假，但是倒也没那么泛滥。
最起码，很多人还是不太敢做的。
她不确定那些人会乐意做经销商，但是吓唬一下人总是可以的吧？
他们要是造假都舞到她面前，她肯定不能算了啊。
不过很快的，陈青妤就没工夫管这个小插曲了，她那头经过几天的洽谈，终于陆陆续续跟好几个地区的百货商场都谈妥了。除了反应比较快的四九城本地，还有沪上和沈城，辽省那边沈城和滨城都动作很快，除了他们几个动作快的，还有几个陆陆续续正在谈的。而只要签订了合约，几乎是很快就定下来铺货了。
陈青妤忙的很，既然定下来都进了各地的百货商场，她就没打算找私人经销商了。
不过她也不知道哎，其实不是没有人动心，而是做个体户的，特别是做了好些年的，都彼此有些接触，一来二去的，都听说了一些陈青妤的情况。
反倒是觉得没有必要插一脚了。
百货商场都全面铺货了，他们都是独一份儿了，还赚什么钱。
在加上，隐隐约约的听说陈青妤还想踩着假货营销，大家更觉得这娘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陈青妤好好的一个女同志啊，在大杂院儿装了这么多年温顺老实，现在倒是落个心眼儿多的标签。
不过陈青妤哪里有功夫管别人怎么想，她忙得很呢。
幸好他们备货充足，不然这都不够用，他们厂子是六月开张的，现在已经是十月末，这几个月的成品早就堆满了仓库，他们两个大仓库都是满的。
厂子里的人不懂那些，但是田晓珍还是知道的，这些都没卖。好几个月下来，一点也没卖，她们压力真的都很大很大。既然来这里上班，自然是希望厂子可以好。
可是不曾想，这将近五个月的成果啊，竟然就在几天就陆陆续续的全都运走了。
陈青妤虽然自家没有车队，但是联系了运输公司，倒是排期很快。
不过陈青妤也是感叹，有时候真的还是那句话：人靠衣服马靠鞍。
这话太重要太重要了，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
大家见识没有那么多，这就十分重要。
陈青妤的车就能给她加分太多。
她平时都是开车出门，不得不说，谈事情都顺利很多。
因为这代表她本身是有实力有底气的。
陈青妤他们厂子是有销售科的，三个男同志一个女同志，之前没有活儿，几个人也是急的不行，最近终于好了。虽然忙的脚打后脑勺，但是人却精力充沛。
因为这是厂子的第一炮，所以陈青妤都是全程都在的，都是她来谈，但是后续是要销售科跟进的。
几个人岁数不大，但是长得都好。
做销售的，除了嘴甜，就得长得好。
这是很重要的。
这几天厂子不断的往外运货。大家已经开始加班了，可是却没有人不高兴。
加班等于加钱。
这是她们之前就知道的。
不同于“为人民服务”要任劳任怨的多干活儿，他们这私营企业多干就多给钱。
呜呜，谁不想多挣钱啊。
说起来他们厂子没有那种家境极好的女工，如果家境极好，家里就给安排了，还用的着来私营企业干活儿？就算家里没安排，也能接班啊。
所以她们大部分人家庭条件都普普通通，普通家庭，能多赚点钱自然是高兴的。
而且，加班的话，还多管一顿晚饭。
这多好啊。
中午午饭时间，这也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常春跟三姐常秋坐在一起，常秋问：“今天下午发工资，你能发多少？”
常春和常秋不是一个班组的。
常春：“我也不知道，这个月我加班了不少，下半月一直在加班。”
“你加班的时候我也都加班了。我自己大概算一算，估计这个月能有七八十。”
“这么多！”
“估计差不多，我这半个月忙得很，你不是也一样？”
两个人虽然都挺累，但是还是相视一笑。
自从上班，家里生活费少了许多许多，收入却多了不少。
“喏，给你，吃点鸡蛋，补一补。”
“三姐，你就别护着我了，你自己也加班半个月的，也得补啊。我自己有的。”
今天中午的荤菜是炒鸡蛋呢。
“真好。”
“是啊。”
……
现在广告还在每天都播放，虽然每天都能看到，但是大家还是很乐意看的，优美的画面，谁不乐意看啊。
哦，也有不乐意的。
赵蓉就不乐意，她越看越闹心，听说陈青妤那厂子都进了百货商场，她就更闹心了。
她，恨人有笑人无。
真是巴不得将一切据为己有的，但是却不想自己跟人家可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自从去年年底跟娘家闹翻了，李玲玲就窝在袁家，主打的就是一个厚脸皮。饶是管婷婷厌恶她从不给好脸儿骂骂咧咧，她也不走。不过自从她住进来，赵蓉就省心了，家里事无巨细，都有人操持了。
以前赵蓉不上班，这些活儿都是赵蓉的，但是现在都是李玲玲的，但是她甘之若饴。
就冲她这个劲头儿，估计再有十年二十年，五十了也还能舔。
其实嫉妒陈青妤的不止一家，但是大家都是想过了就算，毕竟好不好的，也关系不到自家的生活，但是赵蓉不同，她自认为自己是建国后的大学生，是最金贵的
她能走到今天，多少也跟陈青妤她爸有关，那这家子就是欠自己的啊。
凭啥陈青妤有好日子？
她是很想据为己有的。
大中午的，她一个人躺在家里，只觉得闹心。
“妈，家里没吃的吗？”
袁皓风竟然回来了。
赵蓉唉声叹气：“吃什么，我哪里还吃的下。李玲玲今早没准备午饭吗？”
袁皓风：“准备了，我有点不舒服，提前回来了。”
他进了屋，赵蓉往他身后看看，没见到旁人，突然就坐起来，说：“你自己回来的？”
袁皓风：“昂，李玲玲还在摆摊儿，自然是我一个人。”
他坐了下来。
最近家里人多事儿多，大家情绪都不是很好。
陈青妤过得好，他们都是嫉妒的。
皓雪最近都阴沉着脸。
在她看来，这明明不如自己啊。
皓风自然也是焦躁。
他坐下：“妈，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赵蓉一把握住儿子的手，说：“儿子啊，妈就指望你了。”
她说：“这个家，你看看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儿，是谁也靠不上，但是妈知道的，你还是很厉害的。”
袁皓风有些疑惑。
赵蓉认真：“你去勾搭一下陈青妤吧。我儿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将她拿下，不在话下！”
她幽幽的说：“她一个女人，有什么能耐，不过就是阴差阳错走狗屎运赚了点钱，她凭什么做厂长，这该是我儿的啊。”
袁皓风：“这……”
第200章 算计
摔坑里了
赵蓉跟大院儿其他的女同志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她们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没读过什么书的老娘们，能看到的就是一亩三分地，吃饱喝足, 估计就高兴了, 完全看不到更多。整天闹个矛盾也是你家偷葱我家吃蒜的事儿。
但是赵蓉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她一直都想往上走，可惜命不好。
她明明什么都不差, 但是就是缺少点运道，从一开始分配就不顺，到后来又因为自家没有后台而得不到晋升。她才不相信，那些 升官的都是凭实力, 肯定都是凭借后台, 肯定是。
赵蓉倒是也不想想, 不管是她还是袁浩民，是从来不想干一点实事儿, 浑水摸鱼又自视甚高。那升迁哪里轮得到他们？
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背景, 甚至连勤奋都没有，轮到谁也不可能轮到他们。
但是赵蓉不这么想，只觉得真是苍天不公。
更让她恼火的是，就连一个普通的工作, 她都没有保住，现在政策不同了, 别人家发财了, 他家反倒是不如那些原本不如自家的人家。这心里哪里过得去。
赵蓉拉着儿子的手, 语重心长：“儿啊, 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你两个妹妹你是知道的，那都是靠不住的，我对他们再好都没用。我明明是为了皓雪这丫头才坐牢，但是你看皓雪这些年对我哪里就客气了？她还嫌弃我给她丢人，现在都不肯跟我一起出门。皓月更不用说，这是个没脑子的，竟然还能跟袁小翠这个小贱人纠缠在一起，你说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哪里靠得住？妈就你这么一个真心的好儿子，妈将来可是要跟着你的。”
袁皓风：“我知道的，妈你也别难过，皓雪和皓月还是年轻，等过几年就好了。”
赵蓉嗤笑一声，说：“他们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还不懂事，得等到什么时候？妈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好，妈，以后你跟我养老。”
袁皓风其实也看不起他妈，又不正经又没有正八经的工作，但是他妈是有几分能耐的，也挺能糊弄人的，而且岁数不算特别大，干活儿还是能的。
袁皓风乐意笼络他妈。
有好处的事儿，他不会不干的。
袁皓风没有半点迟疑的答应了，当妈的都看在眼里，赵蓉心里格外的畅快，说：“你是个孝顺的，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皓风微微一笑，说：“妈你对我什么样儿，我还不知道吗？我自然对你好。”
赵蓉心满意足，随即拉着儿子说道：“儿子啊，妈是想跟你一起过的，但是这好日子还是坏日子，总是要自己把握的。”
袁皓风等着老娘说下去。
赵蓉继续：“我想着，你这样练摊儿不行啊，虽说也挣钱，但是咱家就这么慢慢挣钱，才能挣多少？妈知道你是个能耐人，当年你跟香香搞在一起，就没少拿好处。香香那样身经百战的女人都不在话下，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袁皓风有些诧异，不知道赵蓉想说什么，又为什么提起香香。
“妈你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赵蓉：“陈青妤现在是发起来了啊，你看看，又是买房子又是开厂，这给她嘚瑟的啊，那是搁不开她了。她一个女人咋知道怎么赚钱怎么持家。这大好的家业在她的手里，那不是等着败坏吗？虽然咱们不是一家人，但是到底是一个大院儿的，这事儿，你得帮帮她啊。”
袁皓风眨眨眼，瞬间明白了他妈无耻话语下的深层含义。
他未尝没有动心，不过旁人开口，总比自己开口更好。
他迟疑：“可是这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陈青妤一个女人懂什么开厂，她就是运气好，不然凭什么。”
赵蓉嫉妒的说：“儿子啊，妈知道让你干这个有些不好，但是你想啊，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儿子。你这练摊儿赚的是比上班多，但是却也没有天差地，但是如果拿到了整个厂子，这整个厂子都在你手里，那咱们家可发了。大不了到时候你给陈青妤个后勤的活儿干一干，也不算是辱没了她。儿子啊，这女人啊，都缺爱，她都这么多年单身了，难道还不想找个好的？她以前不找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一个女人拖着婆婆和两个拖油瓶，能找到什么好的？所以她才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但是如果一开始你这样的好小伙子就凑上去，她还能不动心？女人就没有不想找对象的。”
赵蓉是半点也不想，人家陈青妤的工厂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满心满眼这都是自己的。就是恨不能立刻鸠占鹊巢。
“你跟她好，把厂子拿到手，到时候咱家可就改换门庭了。她陈青妤都能干起来，你一个老爷们，可不就是比她强？再说妈可是大学生。到时候有我在，还不蒸蒸日上？这个时候，你不能心软，男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妈也知道你跟管婷婷有感情，但是感情都是身外物，只要有钱捏在手里，那日子还用说了？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袁皓风沉思了一会儿，说：“妈，我晓得。”
“你明白就好，妈都是为了你为了家。”
袁皓风很快被“说服”，其实他哪里需要被说服，只要提了头儿，他是心动的。不说能得到的其他好处，就说钱都是好的。一个厂子，这得多少钱啊。
“可是，赵大妈轻易不会让我接近陈青妤的，咱们现在又不住在一个大院儿了。也不是很好处理啊。”
袁皓风乐意听从赵蓉的话，但是更希望她能给自己出主意。
他只恨自己以前没有多做一些准备，如果以前跟陈青妤多来往几分，现在必然不可能像是这样麻爪儿。
“我怎么接近她？”
赵蓉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说：“赵大妈不足为据，虽然她以前是厉害，但是现在到底年岁大了，我还怕她不成？再说，她好像是在厂子里上班，这倒是个好事儿，那她应该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跟陈青妤在一起。倒是不太会影响我们的事儿，这个人你是不用太担心的。”
“那……”
袁皓风看着赵蓉，眼神带着期待。
“我们跟陈青妤一起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彼此也算是熟悉，你要是想要温水煮青蛙，恐怕不行。她家对你跟李玲玲的事情都是清楚的，你单纯的求爱，绝对不行。最好的方式就是迅速的有个冲击，让她可以改观，让你们也可以迅速走到一起。”
“我不该跟李玲玲好的，虽说多了个劳动力，但是却没得到太多好处，还被她缠上了。丢人现眼不说，也影响了名声。”袁皓风有几分不虞。
赵蓉倒是不太担心这个，她说：“没事儿的，男人嘛，有魅力才如此，男人花心不是个事儿。古往今来，有本事男人有几个是守着一个女人的？这说明你有本事，再说，有本事条件好的男人，就跟一个女人好，那也是要让人看不起的。这不叫事儿，反倒是恰恰说明了你的魅力。妈是最懂女人的，有时候啊，你得让人争抢起来，他们才知道你的好，才能更加的死心塌地。”
赵蓉洋洋得意，觉的自己看的真真儿的。
她低声又笑了一下，说：“李玲玲这个人，保不齐还真能用上。到时候你让几个女人吃醋争夺，或许会更快的夺得陈青妤的芳心。”
袁皓风：“这样也行，不过她怎么能对我有些好感呢。”
赵蓉吐出四个字：“英雄救美。”
“咦？”
赵蓉低声笑了一下，说：“英雄救美，你看可好？”
她神态得意，缓缓说道：“这样最能快速的增进感情，虽然招数旧了点，但是却又是极好用的。你去找几个小混混，等陈青妤落单的时候，拦路抢劫，劫财劫色，这个时候你自己再如同天神降临一样出现。嗯，你是一定要受点伤的，不然就太明显了。不轻不重的，必须有些，这样一来可以摆脱你自己的嫌疑；二来也能让她心疼，你是因为她受伤，那么她自然要照顾你的。她不来照顾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只要还要脸，就一定会来，到时候你们两个朝夕相对，就能日久生情了。所以这个伤，一定不能是轻伤，最好是能住院个把月，得留出足够的时间培养感情……”
“妈你这个主意好。”
不过很快的，袁皓风又迟疑着说：“可是我伤的这么重，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赵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让人面上揍得重一点，看着严重，实际不用太严重。不过要是这样，咱家就得再多花一分钱了。“
“怎么说？”
“那还不是得买通大夫？”
袁皓风想了想，说：“这个钱不能省，能买通大夫，自然人不用太重。不是我这人胆小，而是妈你想啊，这小混混手上没个准头儿，如果受伤太重不小心伤到哪儿，落下点病根儿，那不就完了？我还年轻，如果身体都没了，我还要钱干什么。”
赵蓉叹息：“这话有道理，只是收买一个大夫哪里像是收买小混混那么容易。人家正八经的工作工资也不少，为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得不少钱啊。”
袁皓风也不想花这个钱的，但是又不舍得自己遭罪，一时间有些为难。
他偷看了赵蓉一眼，半仙，小声说：“妈，要不，你帮帮我吧。你是有魅力的……”
他看着赵蓉没有生气的样子，继续说：“这大夫跟小混混不是一回事儿，小混混没有脑子的，我不露出身份，转头儿就跟他们没关系了。但是如果住院就不同了，大夫肯定知道我是谁，我住院那么久，就算是给钱，我心里也不放心，谁知道这人以后会不会反悔或者用这个事儿再讹诈我们、我们可不能高估别人的人品啊。但是如果妈你出手……你可是最有魅力的，将一个男人拿捏下来也不再话下。就算是真的反目了，那人也不敢去给我们拆台，不然我们告他强了你。”
袁皓风眼瞅着他妈沉思起来，再接再厉：“再说，说实话，我也是为了妈你好，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我爸。我知道这样不对的。但是妈你是最疼我的，我心疼你啊，我爸已经不行了，他之前跟黄大妈乱搞，那是彻底给自己弄坏了。虽说我爸是无辜的，但是受委屈的是你啊。妈你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就是守活寡了。我做儿子的看着心疼，我不想你吃这么多苦。这事儿属实是一举两得。你也能放松放松。”
赵蓉犹犹豫豫：“那，那我听你的？我可是都为了你的前程操心，其实我一个女人，有没有那些事儿都是无所谓的。我啊，这一辈子全是为了你们这些孩子。”
袁皓疯：“我知道的，妈，儿子最感谢的就是你，没有你，我哪里过的上现在的日子。”
“我也不求你感恩，你记在心里就好，不过那些话以后不要说了，让你爸听了，该怎么想？他也不想不行的。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认命的。”
这娘俩儿都是自私的，这不，明明都是为了自己，但是嘴上说的好听。
不过他们娘俩儿也是两朵大奇葩，也不想想，人家医院的大夫也未必肯吃他们这一套啊。他们甚至连人都没有找好，就已经开始想着睡觉笼络人了。
“如果妈能够笼络住一个大夫，那我可以轻伤住院，但是多住一点时间，说的严重点，到时候她就甩不脱。只要能给我们朝夕相处的机会，我一定可以把人拿下。”
“妈相信你的能力。”
赵蓉在这一点上还是相信儿子的，看看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被自己儿子笼络住，这有什么难的？
她笑着说：“你跟陈青妤好了之后，一定要尽快的进入厂子，她一个女人家懂个屁的经营啊。这厂子在她手里只有慢慢衰落的份儿，别是到时候我们费劲心力拿到一个空壳子，所以你可得赶紧进入厂子主事。你做厂长，妈给你管钱。”
袁皓风：“好。”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憧憬起未来，带了几分快活，不过很快的，袁皓风说：“如果想要英雄救美，得摸清楚她的生活习惯还有进出路线什么的。”
他说：“这事儿不好找人干的，否则被人知道我们的想法，出卖我们就遭了。我自己也不能去。管婷婷李玲玲都整天围着我转，我要是跟踪陈青妤被她们看见，保不齐要闹腾。我是怕破坏了我们的大事儿。”
赵蓉：“那我去，这点事儿还用不上你。反正我整天在家也没事儿，我来盯梢儿，你就瞧好儿吧。”
“妈，真是太好了，幸好有你。”
赵蓉微微一笑，分外得意，说：“你懂就好。”
她语重心长：“妈可不是个糊涂的。”
娘俩儿相互对视一眼，露出畅快的笑容，仿佛一切已经尽在掌握，所有的好东西也都捏在水里。
陈青妤这边儿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她最近依旧很忙的，别看开局形式一片大好的，但是却也是不能大意的。要说起来，陈青妤的广告拍的至关重要。
一般来说，私营企业的服装基本是没有机会进入百货商店的，百货商店也都是国企，公家的买卖，惯常很骄傲，资源也多。
但是陈青妤好运就好运在，她的广告足够好，一炮而红，这个时代广告虽然也有，拍的这么特别这么好的还是很少的，大家热情也很高。
他们这个服装品牌也是吸引了不少的兴趣。
谁能想到啊，一个广告就能吸引到到别人的眼光和兴趣，当然了，陈青妤也比较会谈，基本上，几个城市的百货公司谈的同时都知道还有别人再接洽。
他们之间是没有竞争的，但是这也佐证了，自己的眼光好。
如果眼光不好，怎么会有别人要拿货呢。
所以就算是开始的时候谈得算是漫不经心，也很快的就敲定了。一切顺顺利利。
陈青妤这边很顺利，不过却也不能一点都不敢马虎大意，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大意失荆州！
既然已经有了开门红，那一定要继续好好干！
广告的加持是极大的，而且辐射更大，陈青妤他们厂子每天进出货的量都很大。
明明天气已经冷起来了，但是大家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是干劲十足。
几个销售科的最近都没在，全都跟着车队去外省了，现在他们厂子就这么多人，自然各自都分配好了对接的问题。而各地的反馈也都很好。
陈青妤这边也不会因为第一茬儿卖得好就放松，除了这一季的款式，他们设计这边也依旧忙。
刚开始总是这样的，恨不能事无巨细。
陈青妤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过刚开始而已，等以后走上正规，自然不用如此了。也亏得陈青妤这个人是个精力旺盛的。大概搞过竞技体育的，都有几分不服输的韧劲儿。
精力也旺盛，陈青妤就是这样，厂子里忙成这样，她还有功夫去友谊商店。
毕竟也不知道这边的这些古玩还能卖多久，所以还是要趁着还卖着就多买点。陈青妤最近不仅来这儿，还去书画商店，这边没有古玩，但是以后许多近代画家的真迹。所以说啊，这个年代如果有钱，那是不用懂的，因为有地儿卖真迹啊。
想省钱的人才去潘家园淘呢。
也有人去淘货是图着这么个捡漏儿的乐趣。
更是证明自己。
如果单纯为了收藏，那卖真迹的地方也是有几个的，根本不用怀疑是假的，都是正品，就是比潘家园可贵多了。陈青妤不差钱啊。那肯定要买买买。
她之前对建厂没有数儿，所有才有几分担心，但是现在是稳妥的很。
她的厂子建起来，包括厂房机器工人还有买车，甚至拍广告，一共也就花了一百万出头。这其中车子也是落在厂子里的。这算是大头儿的钱，不然更少呢。
哦不，在这个时代真是很多很多了。
七十年代末流行万元户，现在万元户不像是前几年叫的那么响了，但是也是牛逼的。
一般人根本拿不出百万。
陈青妤倒是有更多。
不过说起来，真是要感谢君子兰……
虽然她在君子兰上发了财，但是却并没有一直关注君子兰。这种投资泡沫早晚得破灭。陈青妤依稀记得，这个泡沫是八五年中就破灭了的。
所以陈青妤才会在八四年的年末全部出手。
不过，她虽然不关注了，但是厂子和家里都是有报纸的。她也看各种新闻，倒是没看到君子兰价格崩盘的新闻。就不晓得，是事情有些变化，还是她自己记错了时间。
这两种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因为陈青妤没有看到这件事儿发生，所以倒是从这会儿多关注了几分，也不是她就盼着这君子兰的泡沫破灭，而是她有些好奇，究竟是事情为什么会不同。
其实啊，就算是看了新闻，也未必能知道，蝴蝶效应呗。
但是人嘛，多少都有好奇心。
陈青妤也不例外的，她看着今天的报纸：“咦？”
别说人禁不住念叨，就连事儿都禁不住念叨。
她这正念叨呢，没想到就看到关于君子兰的报道了。
原来是政府下发政策了，不允许公款炒君子兰，导致了君子兰价格开始下行，倒是还没有崩盘，不过已经开始往下走了。报纸上倒是还挺乐观的，觉得这叫短期震荡，但是陈青妤知道，这不当吃不当用的，虚的不行，真是遇事儿根本撑不住的，震荡什么，摆明了就要不行了。
不过这个政策倒是下来的晚了一些。
按理说，应该是半年前下来的。
倒不是陈青妤记性多好，能记得自己没经历过的许多事儿，而是，上辈子的她除了训练，闲暇之余就好看个小说什么的。但凡年代文，十本有八本都得靠着君子兰发财啊，看的多了，就记住了。
这就跟九二发财证一样，年代文赚钱必备！
没有才奇怪。
看的多了，都不用记，都在脑子里转悠呢。
不过就算是她穿越了，可能跟大事儿毫无关系，但是也有些小小的不同的地方。
陈青妤心里碎碎念，又看了一会儿报纸，这才放下。
“咚咚咚。”
陈青妤：“进来。”
田晓珍：“陈厂，小乔回来了。”
陈青妤抬头：“他挺快的啊，让他进来吧。”
小乔负责是滨城那边，那边百货公司订了货，可不是订完了就结束了。还有其他的工作，他们销售科不仅要跟着把货送过去交接，还要帮忙指导布置柜台。
全市可不是只有一个柜台，好些个呢。
按理说这活儿不是他们的，但是他们想挣钱，就得做得好。
小乔一路坐火车从滨城回来，家都没回先来单位，这会儿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坐车时间长了，人都造的不像样。不好意思啊。”感觉自己都馊了。
陈青妤：“没事儿，怎么样？”
小乔正色起来，立刻说正事儿：“我们在那边都沟通好了，人还是挺好相处的，我观察了两天，生意也是挺不错的。滨城那边还是挺时髦的，也很认广告和品牌，朱小姐的广告海报一贴上，不少人冲着海报就进商场了。到底是沿海城市，消费能力也真的挺好的。”
说起这些，小乔笑了一声，说：“当地有一句俗话，叫苞米面肚子的确良裤子。说的就是他们宁愿吃糠咽菜，也得穿的体面，贼要面儿爱美。你还别说，大街上时髦的人还真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这俗话有几分准头儿了。”
陈青妤：“那柜台那边，你各个都跑过了？也跟他们沟通过？”
“那肯定啊，不过有些人是不放在心上的，这个没办法，人家都是正式职工，卖的好不好都那样，不过我承诺，年前再过去送货给他们捎挂历。”
陈青妤挑眉，小乔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不知道这主意行不行，反正就小恩小惠……”
他是宁愿自己花钱也要给事情维护好的。生意都是陈厂谈的，他们后续维护都做不好，那这活儿也不用干了。要知道他们销售科的工资可比办公室文职还多的。
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工资。
他们销售科几个人都是高中毕业没地儿接班找不到工作，如果不是陈厂长这边录取他们，他们还得到处打零工呢。
自己出点钱，他都乐意的。
倒是陈青妤说：“你这想法不错的，这样，我会让田晓珍交代下去，这些你不用操心了。”
小乔：“那也行。”
有人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他也可以专心做其他的。
他又介绍了一些那边的情况，包括他们百货商场的一些格局和杂七杂八，都交代清楚了，陈青妤也都记在心里，点头：“行，你下午别上班了，去洗个澡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的。”
陈青妤：“田晓珍。”
“陈厂。”
这要说起来啊，梅婶子家别看穷，几个孩子都教的很好，也是都勤劳肯干的。
她是陈青妤的助理，入职没多久就很快的进入状态，基本没有掉链子的情况，而且从不偷懒。
陈青妤一叫，人肯定是在的。
陈青妤：“你跟朱小姐联系一下，问问她拍挂历的事情，另外联系印刷厂，我打算拍一份挂历。年底了，很有必要的。”
田晓珍：“好的。”
陈青妤办公室和销售科这边明显人手不够用的，不过她没想着继续招聘，反倒是打算从车间找几个合适的过来。因为招聘文职总是比招聘女工难很多。
她把事情交代了一下，田晓珍一一记下来，很快去忙。
陈青妤自己也没闲着，等到下班，这才伸了个懒腰起来。
晚上有人加班的，所以食堂也要加班，赵大妈并没有走，陈青妤今天结束的早，倒是先起身准备离开。她最近忙得不行，都很少跟孩子凑一起了。
索性今天去接他们放学。
两个孩子如今读初三，明年就要面临中考了。
陈青妤没有太大的压力，也不是要求孩子一定如何。
但是小佳小圆自己倒是挺上进。
这青春期的孩子哈，就是这样，你要是鸡娃的厉害，他们反倒是还有点逆反心理。这随着他们了，孩子还要强起来，一股劲儿要证明自己了。
陈青妤来到食堂，虽然赵大妈在办公楼有自己的办公室的，但是老太太整天窝在这边，一群老太太东家长西家短，可高兴了。反正赵大妈自己是觉得，这晚年生活太美好了。
能一起说八卦，还有人恭维自己，还有钱，嘻嘻嘻！
赵大妈觉得自家祖坟烧没烧高香不知道，但是她儿子一定是保佑她了。
当然了，也是她自己识时务为俊杰。
人啊，就得看清自己该干啥。
那个谁，陈易军那瘪犊子就不是，所以落了那么个下场。
自从陈易军没了，两家也是彻彻底底算是没来往了。
陈家三个儿子其实是跟陈青妤有血缘关系的，但是却跟陈青妤都半点没往来。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余美娟跟陈青妤有来往。这几年也是陆陆续续的，还会卖一些东西过来。
这都好几年了，这买卖大家还干着呢。
不过除了干这个，余美娟和她男人还有她弟弟现在也倒腾山货，收入应该还不错的，看余美娟的精神面貌就知道了。人有钱才有底气呢。
这不，赵大妈还跟她批发了一大批山货呢。
厂子要用的，提前定了。
余美娟跟赵大妈还挺处得来，别看赵大妈态度不好，但是这种没文化没素质老太太的姿态让余美娟更心安、倒是陈青妤，陈青妤虽然看着好说话，但是其实给她很大的压迫感。
而且，到底也曾经是“姐妹”，所以看人家处处比自己强，难免有点攀比，以前关系又不好，处起来没那么舒坦。
所以现在余美娟都是直接找赵大妈，反正找谁都一样。
这边现在不仅要那些好东西，上货什么的也要，余美娟他们还是挺高兴的。
赵大妈也挺高兴，其实买山货，她也能通过蔡明明买，蔡明明的娘家那边也有，但是她每次都不要什么钱，勉强收下也是只要一点点。一来二去总是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
特别是要的多的时候，总觉得占便宜了。
赵大妈反正觉得占便宜没够儿，但是陈青妤不同意。
所以赵大妈又找了余美娟，反正花钱买谁的不是买，余美娟也一样的。
赵大妈现在日子过得轻松，在食堂叭叭叭呢，就看到陈青妤过来。
“儿媳妇儿，咋了？有事儿啊？”
陈青妤：“我今天忙完的早，打算去接小佳小圆，你跟我一起吗？”
赵大妈迟疑了一下，说：“算了算了，我就不去了，晚上厂子有人加班，这晚饭还得操持呢，我走了，谁来管？”
陈青妤：“……”
大师傅和工人都在，你没啥用啊！
不过她还是点头：“那行，我先走了，你忙吧，晚上回去的时候骑车小心啊。”
陈青妤自从开车，那辆侉子就成了赵大妈的，赵大妈贼拉喜欢。她经常自己骑车，就连桑塔纳的小轿车都不坐的。用赵大妈的话就是，小汽车一股子味儿，怪犯恶心的，可没有这摩托侉子舒坦。
那是随风自信驰骋！
“行行行，我知道，你走吧。”
陈青妤笑了笑，很快的拿着钥匙离开。
陈青妤和赵大妈的传言，其实大家也是听过不少的，毕竟，他们原来也是住在这个街道的，赵大妈又是个声名远播的。不过实际来上班之后觉得还是有点差距的。
赵大妈虽然确实泼妇，一言不合就想撸袖子，但是也没见跟陈厂长动过手。
陈厂长看着是软弱，但是以大家的感触来说，就觉得这人是个外柔内刚的，可不像是任人欺负的人。
总之，传言也不是很可信。
赵大妈：“继续说继续说，手上的活儿别停啊……”
其他人：“……”
陈青妤自己一个人出来，她开着车子，这会儿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堵车。
不过虽说不会堵车，陈青妤的车速也一贯都是不太快的。在城市里开车，总归还是要注意的。
车子嘀嘀的出来。赵蓉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是她盯梢儿的第三天，赵蓉也没想到，盯梢儿这么不容易。
她本来想的是，用上一周的功夫，差不多也就够用了。
但是不曾想，接连两天都没有看见陈青妤，她也是今天上午打听了才知道，陈青妤竟然是开车上下班。
妈的！
妈的妈的，她何德何能，一个女人家的，竟然还买车了。
她配坐车吗？
赵蓉嫉妒的都要疯了。
正是因此，她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儿子笼络住这个女人，将她的家产据为己有。
她对儿子可是很有信心的，甚至都没想让袁皓风离婚，就想着儿子勾搭勾搭，陈青妤就能上手，到时候人甩了就是了。她还不想儿子娶陈青妤呢。
她儿子可不能给别人养孩子。
赵蓉今天是第三天蹲点儿，终于知道陈青妤是开车的，可是等了一天，陈青妤没也没出大门，厂子门卫大爷那两只眼珠子像是鹰眼一样，她第一天过来就被盘问了。以至于这两天她都不敢靠的太近，就怕被人发现。
虽然这两天没有堵上陈青妤，但是她也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她打听到了，他们厂子是有保卫科的，而且保卫科都是退伍的老兵，就连门岗大爷都是老兵。
这个赵蓉就有点害怕了。
不过她也坚定，如果想要英雄救美，不能在厂子附近，不然一旦陈青妤一嗓子把保卫科的人都招来了。那么这英雄救美就做不到了。所以必须要远一点。
三天，她的收获还是有的。
这个就是了。
只是陈青妤开车上下班，这让赵蓉破防的同时也忧愁起来。这要是人在车里，怎么英雄救美啊。
赵蓉眼瞅着车子出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自行车。
她原本觉得陈青妤是骑着那辆摩托侉子，她这自行车虽然追的也费劲，但是也未必追不上，远远吊着摸清楚她一贯的行走路线就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人家是小汽车了，她这自行车怎么追啊。
赵蓉一时还有点为难了。
不过就算是为难，她也得追。
毕竟啊，想要达成目的，就得多拼搏，不然还能怎么办。
赵蓉眼看小汽车开出去，赶紧也跟上，脚踩自行车，几乎要踩出火星子了。
这自行车的轮子不是轮子，是风火轮！
赵蓉呼哧呼哧的蹬车，飞快的跟着陈青妤。
陈青妤开车一出来，还没开出一百米就看到后头那弓着腰瞪的飞快，头发都要窜起来的是赵蓉。
陈青妤顺着后视镜多看了她一眼，翻白眼一踩油门……
呼！
从未见过，想用自行车追小汽车的，你以为你是成龙啊！
成龙那也是拍电影！
你赵蓉是哪里来的信心干这个。
再说，跟着她干啥？想要来个追尾碰瓷儿？
陈青妤可太知道赵蓉了，他们大杂院儿奇葩很多，但是相比于林三杏那种就敢小声哔哔啥也不敢干的，范大姐那种大声哔哔也不敢干的，史珍香那种重度迷信患者，这位是有事儿真敢干啊。
她算计人，那是真出手啊。
陈青妤不知道这货要干啥，但是一看就不安好心，基于现代人的思维……陈青妤姑且揣测这人要追尾碰瓷儿，所以一踩油门，车子一溜烟儿就没了。
赵蓉踩出火星子了，也不可能追上小骑车啊。
她可真是没想到，车子这么快……“啊！”
赵蓉气的叫了一声，她用力拍了一下车铃，只是倒是忘了，自己还在全速前进呢，车子瞬间失衡，向一边儿冲了过去。这会儿刚过下班时间，虽然不是下班点儿，但是不少双职工家庭都是从菜市场出来往家走。
“我的天啊，小心啊！”
“妈爷子啊，快刹车快刹车……”
“啊啊啊！”
路上的行人见到这一幕，都尖叫出来。
赵蓉自己火速握住把手，猛地拉手刹，只是吧……
车子猛地停下，她整个人倒是嗖的一下子，窜了出去！
路上的行人无一不懵逼，吓的纷纷闭眼：“天啊！”
赵蓉惨叫出来：“啊啊啊！”
砰！
咣当！
人摔进了路边的水沟，结结实实，一身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