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踱步到客厅一角,那里支着一块十分文艺的小白板,这玩意还是他买回来的,不料自己没用过几次,反而成全了一个姓骆的唐僧骆闻舟以前是纯啰嗦,现
费渡犹豫了一下,念
相比方才
而相比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压力源对本人的影响越大、造成的不适感越强,体现
没开猫罐头这件事,对于那天晚上的费渡来说,是刚
接下来是“骆闻舟生气,怎么也哄不好”的情景。
骆闻舟那天晚上确实有一点焦躁,费渡感觉得出来,但没有到生气的地步,只是最后,费渡确实没弄清自己有没有哄好对方,也许是因为这个,他
费渡有点疑惑,感觉自己最近是操心得少了,多大点屁事都能占一席之地。他歪着头斟酌片刻,沿着“压力源深度”的坐标轴,往下少许挪了一点,画上了第二道杠。
那么再之后,是“陶然受伤”和“窒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被混
费渡写到这里,放下马克笔,皱紧眉,
人的意识与记忆里
按照常理,一个能把人猝然唤醒的梦,一定是触碰到了这个人心里压抑得很深的焦虑和恐惧。
但费渡扪心自问,认为自己并没有焦虑,更谈不上恐惧,“恐惧”于他,就像是电视电影里的明星知道这个人,隔着屏幕天天能看见,但现实中究竟长什么样、脾气秉性如何这些就无缘得知了。
他没感觉自己听完陶然送医院抢救的消息后有什么不冷静,车祸已经
难道“陶然受伤”这件事,对他来说曾经是一个巨大的压力源,深到足以触动另一件潜
骆一锅尝试了几次,也打不开那个遭瘟的橱柜,只好竖着大尾巴跑来朝费渡撒娇,它谄媚地用圆滚滚的脑袋蹭着费渡的裤腿,还抬起前爪的肉垫拍费渡的小腿。
费渡一弯腰,拎着骆一锅的前爪把它抱到眼前,骆一锅讨饭的时候总是十分温驯,尾巴
费渡盯着猫脸端详了一会,总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把那些小动物窒息挣扎的脸和人的面孔重叠
骆闻舟以为有戏,忙冲他一波三折地“喵”了一声。
“不行,”费渡冷酷无情地把骆一锅放回地面,宣布,“我抱不动的动物有骆闻舟一只就够了。”
骆一锅“”
两条腿走路的都不是好东西
费渡想了想,把白板上的字迹擦干净,给骆闻舟
他决定回旧宅那间地下室看看,他
骆闻舟没顾上看手机,他正追着一闪而过的杨欣冲了出去。
才刚跑到楼梯口,骆闻舟就迎面遇上一大帮病人家属,想必是一大家子倾巢出动,中间还有几个上了年纪拄着拐杖来的,严严实实地拥堵了楼梯口,刚好隔开了他和杨欣。
骆闻舟看着那几个哆哆嗦嗦的老头老太,万万不想动手给自己推搡出一群需要养老送终的爷爷奶奶,可是杨欣已经
大厅里人满为患,但还算井然有序,骆闻舟杀气腾腾地冲进来,把值班的医护人员都吓了一跳,医院特勤立刻过来询问,骆闻舟胡乱把工作证拍给特勤看“警察,看没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刚从楼上跑下来”
特勤还没来得及说话,骆闻舟余光已经瞥见楼道另一头刚到一楼的杨欣,杨欣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了一眼,素净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分外复杂的表情,像是一段欲言又止的痛苦与愤怒,随后她毅然决然地冲着后门冲了过去。
骆闻舟气得肺都要从头顶蒸
住院部后门有一条小路,穿过去就是医院后门的一大片停车场,骆闻舟和杨欣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就
他情急之下纵身一跃跳上了车前盖,顺势滚到了另一边,好
骆闻舟的大腿被方才车蹭得生疼,忍不住炸出一句粗话“他妈的”
傅佳慧被推进去抢救,常宁则很有眼色地回避,下楼去给他们买饮料了,陆有良和陶然相对无言地等
骆闻舟找了个墙角,重重地掸了掸身上的土“跑了,两辆车,一个宝来一个金杯,车牌号我记下来了,叫人去堵了。”
陆有良没吭声,一仰头,重重地靠
陶然沉默了一会“年前调查冯斌案的时候,师娘曾经叫我去过她家里,把师父的遗书给了我,还还趁我神儿不
陶然有些说不下去,瞪着眼盯着地面好一会,他才艰难地续上自己的话音“看完师父的遗书,有那么一阵子,我还觉得有点欣慰,以为师娘这么多年对我们冷冰冰的态度不是她的本意,她没有恨我们、没有讨厌我们,只是师父嘱咐她疏远我们的。”
可是现
“小武你说尹平也是他们设计撞的”骆闻舟怒火沸腾的脑子逐渐降温,他略有些疲惫地
陆有良问“也是为了陷害老张”
“对,我怀疑师娘被人骗了,”陶然哑声说,“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才是当年陷害顾钊、后来害死师父的人,如果当年的老煤渣真的是尹平假冒的,那他手里很有可能有重要线索,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人没死,还要利用他再次陷害张局对师娘他们也好解释,只要说尹平手里并没有证据,即便出来作证,证词也不足取信于人,不如利用他做个局。”
骆闻舟手肘撑
陆有良“你想问范思远么”
骆闻舟一愣“您怎么知道”
陆有良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说“猜的今天她跟我说话的语气和那个腔调,让我一下想起了这个人。”
骆闻舟和陶然一起将目光投向他。
“范思远其实也是我老师应该也教过老杨。”陆有良想了想,缓缓地说,“那会他年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非常有魅力,有时候你觉得他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里
骆闻舟“顾钊和他也有交集,对吧我查了他的工作履历,顾警官去进修的时候,正好是他带的。”
“嗯,”陆有良点点头,“顾钊认真,回学校念
“他跟范思远关系很好。”
“很好”陆有良迟疑了一下,又说,“唔,很好,顾钊其实不是特别活泼外向的人,亲疏很有别,看得出来他跟范思远是真的挺好,只是谁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
骆闻舟又问;“第一次画册计划是他
有个医生匆匆经过,陆有良不安地往楼道头看了一眼,好像担心那边会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其实后来去看,那时候他
“但是心理画像技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骆闻舟说,“画册计划里的未结案其实都有可疑对象,没有有效证据,除非屈打成招,否则”
“那是不可能的,”陆局苦笑了一下,“顾钊当时有一项罪名就是警察滥用权力,我们那会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一点出格的事都不敢做我陪着范老师走访过一桩案子,回来以后,他突然跟我说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法律和规则到底是为了保护谁,限制的永远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欺软怕硬,我当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可是接着,事情就开始不对了。”
骆闻舟“您是说嫌疑人一个一个离奇死亡”
“对,手法和对应案件的受害人一模一样,而案件中很多细节是我们没有对外公布过的,所以画册计划被紧急叫停,所有相关人士全部停职接受检查。”陆有良说,“范思远就是
“三个月以后,他家里亲戚到了一封遗书,同时,局里得到线报,说范思远曾
“差点”
“追捕过程中,范思远跳海了”陆有良说,“礁石上留下了血迹,但尸体一直没捞着,只好让他继续失踪,但这个人从此销声匿迹,同类案件也再没出现过你们知道,连环杀手一旦开杀戒,是很难停下的,所以渐渐的,大家觉得他是真的死了。几年后他家涉及拆迁问题,亲戚为了财产来申请失踪人员死亡,范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