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17
“吃饭了。”徐东砚喊道。
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蒸了米饭,炒了一道西红柿鸡蛋, 一道小炒黄牛肉。
“手艺一般,见谅哈。”将饭菜端上来时,他客气说道。
白真真看着桌上菜品的卖相,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看上去很不错。”
“哈哈,没有啦。”徐东砚坐下,将筷子递给她,“尝尝看。”
白真真慢慢坐下,像是一个努力从失恋阴影中走出来,但根本走不出来,掩盖伤心的姑娘。
“唔,很不错。”她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居然不错。
没想到,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居然点亮了贤惠的技能点。
“你喜欢吃就好。”徐东砚当然高兴了,起码她认可了他的厨艺, 趁虚而入计划有戏, “多吃点。”
白真真轻声道:“谢谢。”
她埋头苦干, 一半的菜都进了她的肚子。
见她这么不客气,徐东砚一半是高兴,一半是怜惜。
“如果追上她,我一定好好对她。”他在心里说。
他跟陆泽南可不一样, 陆泽南是根木头,根本不会哄女孩子。
至于季礼, 他那个人倒是还行,但家里规矩太大了。
哪像他, 又会哄女孩子,家里又不怎么管他。如果成了,他们一定会甜甜蜜蜜在一起。
徐东砚已经想到等他们在一起后,朋友圈发什么了。
“我来洗吧。”吃过饭,白真真主动收起盘子。
徐东砚忙阻止道:“我来就行。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我来,我来。”
他人高马大的,把白真真挤到一边,自己端起盘子碗筷往厨房去了。
身后一片安静。
徐东砚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只见女孩站在客厅里,低垂着头,肩膀微微塌下。
“那个,你帮我洗吧,我突然想起来洗衣机里还有衣服没晾。”他甩了甩手,走出来道。
白真真点点头,擦过他,走进厨房里。
徐东砚特意看了一下,发现她眼角没有水光,松了口气。
失恋的人,最忌没事干。
徐东砚收拾了“没晾”的衣服,过了两分钟,端着水果盘进来,在她旁边洗水果。
“那个……”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打断了。
白真真转头看过来,疏离又客气地说:“打扰你了啊。我等下就走。”
徐东砚忙道:“不打扰。打扰什么?哎呀!我们不是朋友吗?”
“认识这么久了,你不会没把我当朋友吧?”他故作生气地道。
白真真当然不能说了,摇摇头:“我哪配跟你们做朋友。”
徐东砚“咚”的一声,把果盘搁在水池边,有些生气起来:“你这就把人看扁了啊!”
“我,我不是……”
徐东砚很生气的样子,一脸正气凛然:“是,我们这群人里面,是有一些人混蛋,把人分三六九等。但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什么时候这样过?”
他很努力地解释着:“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喊你的名字,是不是?”
“我这个人没什么心眼,认识了就是朋友,没想到我把你当朋友看,你把我当小人!”
白真真心里翻了个白眼。
喊她名字,是把她当朋友?糊弄鬼呢?分明是不觉得陆泽南把她当回事,就不尊重她。
“我没有……”她小声解释着,“你别生气了。”
“我也不想生气的。”徐东砚抓了一把短发,好像很生气又努力控制的样子,“你别这么说你自己。”
白真真只好点头:“我不说了。”
“本来就是。”徐东砚转过头,继续洗水果,“你很好啊。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心软的女孩。”
“很多话以前我不好说。但现在你跟陆哥分手了,我就说了。他就是个混蛋,你早就该跟他分手的。”
“你跟他在一起后,人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那个混蛋,把你pua了。”
白真真听到这里,脸色微动。
“季哥我就不多说了,我跟他其实也不熟。”徐东砚终于洗好水果,拉着她往外走,动作自然,“但你不要因为别人,就觉得自己不好。”
来到沙发坐下,他拿把水果刀,开始削苹果皮。
“非要说,是我们不配跟你做朋友。我们这些人,成天身上没个正事,要什么没什么。”
“你长得漂亮,心眼又好,还努力上进,要找什么男朋友找不着?看不上我们才对。”
白真真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没有。不是。你别这么说。”
“我说的是实话。”徐东砚削了一块苹果,递给她,“分手就分手了。别管为什么,反正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用不着伤心。”
白真真犹豫着,看向他道:“真的吗?”
她眼里闪动着细微的期待,好像已经对他生出信任,他说什么她就信。
这让徐东砚的良心又疼了一下。什么真的假的,他也没安好心啊!
这女孩怎么这么傻?徐东砚不好意思了一秒钟,立刻坚定了念头:“真的!你很好!只有我们配不上你的,没有你配不上我们的!”
如果把她追到手了,他一定好好对她。
抱住这个念头,徐东砚的良心终于不再刺痛,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沙发对面的电视。
“你就是被陆哥pua了。”
“季哥也不是东西。都把你撬走了,又不好好对你。”
白真真摇头:“他对我挺好的。”
“好什么啊。”徐东砚毫不犹豫地抹黑,“你伤心地跑出来,他都不知道,也不找你,这也叫好?”
白真真的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他找我了。是我没回他。”
“别回他。”徐东砚立刻道,“长痛不如短痛,他家里瞧不上你,你还瞧不上他呢。”
白真真低着头,没有说话,小口小口啃苹果。
徐东砚是个很能聊的人,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天南地北的聊,聊娱乐,聊八卦,聊体育竞技。
他找出正在播出的滑冰运动,拉着她一起看体育赛事。
但凡跟竞技扯上边,气氛必然是激动人心、跌宕起伏、牵肠挂肚的。
什么情情爱爱,这都小事,国家选手夺冠才是大事!
白真真被他带进去,立刻忘了刚分手的伤心,一起为国家选手加油起来。
“我有点饿了。你饿不饿?”徐东砚抬头朝她看过去。
他整个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一条长腿曲起,揉着肚子。
白真真也有点饿了,点点头。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她站起身,说道:“那,那我回去了,不打扰你了。”
“你看你,又跟我客气。”徐东砚一把拉她坐下来,“回去干什么,一个人待着,又伤心。”
他拿出手机:“我点份吃的。你想吃什么?”
白真真忙道:“我请你吧。”
徐东砚头也不抬地说:“让妞儿掏钱,我会被笑死的。”
见她不答,他自顾点了一堆吃的,然后道:“好了,一会儿就送来了。”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白真真一怔,抬头看他。
“我其实喜欢在家里看电视,吃点东西,但没人陪我。”徐东砚低下头,眼角微微下垂,像是无辜的大狗狗,“我只能找陆哥他们喝酒。”
“但跟他们喝酒也不好玩。”他撇撇嘴,走过去倒水,“都一堆毛病,算了,我不说了。”
将一杯水递给她:“喝点水吧。”
“谢谢。”白真真接过来,喝了两口,她抬起头道:“我今天下午,也很开心。”
伤心的时候有人陪,是很值得庆幸的事。
他又很会哄人。
听了这话,徐东砚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你这么说,我这一下午就没白费。”
不一会儿,外卖送上来了。
徐东砚一边拆外卖盒,一边说道:“你放心在我这里住下,保管谁也找不着你。”
白真真一怔,问道:“我,我住酒店,没事吧?”
徐东砚眼珠一转,说道:“那可不一定。要看是谁家的酒店。客户的住房信息都是能查的。”
白真真被他一吓,顿时坐直身体:“啊?啊,那我……”
“你别慌。”徐东砚就劝道,“你现在不是在我这吗?你放心,我不说,你不说,谁都找不到你。”
把人藏在家里,慢慢地煨,很快就能吃掉啦!
徐东砚心中窃喜,这么漂亮的一枝花,陆哥守不住,季哥也守不住,落在他手里。
合该就是他的人!
什么叫缘分?这就是缘分!
“你住哪个酒店?我把你东西拿回来。”他道。
白真真还想再推辞,他已经站起来:“当我是朋友,就别客气。”
“好吧,那麻烦你了。”她说出酒店地址,并把房卡拿出来,递过去。
徐东砚出门的时候,季礼正开着车,到处找人。
她的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只能到处找她。
把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跑了一遍,没有见到人,他着急又担心。
“嘟嘟嘟……”电话里仍然是忙音,没有人接听。
季礼把车子停在路边,疲惫地叹了口气,额头抵在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
假戏真做18
“你回来啦?”听到开门声, 白真真从沙发起身,往门口走去, “没被发现吧?”
徐东砚拉着行李箱进门,答道:“没有,季哥还没找过来。”
“那就好。”白真真说着,眼睑垂下,脸上神情不明。
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落。
徐东砚看她一眼,心硬如铁。他如果从中撮合,未必不能让她跟季礼再和好。
但凭什么?
“不早了,休息吧。”他什么也没说,只安慰一句。
白真真点点头,接过行李箱,这才抬起头:“谢谢你,徐东砚。”
这一声叫的,徐东砚的心都酥了,他笑着说:“客气什么, 都是朋友。”
白真真点点头, 往房间去了。
徐东砚睡不着, 这会太早了,他平时都浪到很晚才回家。
他在客厅打游戏,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样式保守的睡衣, 白真真从房间里走出来。
“怎么了?”徐东砚看过去,“睡不着吗?”
白真真刚洗完澡, 披着半干的头发,神情有些局促, 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你,你家里有酒吗?”
徐东砚一愣:“你想喝酒?”
白真真的头垂得更低了:“我睡不着。”
哪里是睡不着?分明是一躺下,就想起季礼,就伤心欲碎。
徐东砚想了想,说道:“行,我陪你喝。”
“谢谢。”白真真抬起眼睛,感激道。
徐东砚当没看见她眼底的悲伤,拿了两罐啤酒出来,说道:“一人一瓶。多了没有。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白真真说道,接过他打开的啤酒。
她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盘起腿,一口接一口。
“这么伤心?”徐东砚见状,问了句。
白真真垂着头,说道:“你能把灯关了吗?”
徐东砚只当她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于是起身道:“好。”
关了灯,就只有窗户里透进来的城市灯光了。
纤细的身影在昏暗中映出一个朦胧的轮廓,能看到她线条柔美的侧脸,但看不见她的神情。
女孩仿佛终于觉得安全了,抹了抹眼睛,才道:“我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
徐东砚对此,毫不慌张。
人在伤心的时候,说什么话都正常。
他没有作声,慢慢喝着酒,听着她继续倾诉。
“我根本不懂人心。”
“当初陆泽南……我以为他真的喜欢我。”
“我也不该觉得,我配得上季礼。”
“在弄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前,我不敢碰了。”她苦笑摇头,自嘲地说道,大口喝着酒,动作很不熟练,甚至呛到自己。
徐东砚的一罐啤酒已经见底。他将空罐子扔到一边,一手撑地,挪到她身边。
“我帮你。”
不等她问出来,他便低下头,吻住她。
他的吻很规矩,仅仅是双唇相贴,但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仍是让白真真怔住。
随即,她浑身轻颤,别开头推他:“你干什么?!”
她慌乱地向后躲,但背后就是沙发,她无处可退,紧紧绷着身体,竭力向后仰着。
“帮你认清自己。”
昏暗中,青年的轮廓愈发俊美,他眸光在黑暗中灼灼发亮,透着隐隐的侵略感:“我们都喜欢你。”
白真真僵直着,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只是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不用骗我了。”
徐东砚的回应是,抓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没骗你。你自己看。”
她要缩回手掌,但他按得很紧,于是她不免感受到,掌心下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是那么急促。
像是被烫到一般,她拼力挣回手,摇摇晃晃起身:“我要走了。”
但她喝了酒,又喝得很急,一罐啤酒见底,头脑昏昏沉沉。
被他在脚下一绊,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栽倒了,正好扑在他胸膛上。
后来的事情怎么发生的,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仿佛是酒精作祟,又像是鬼使神差……
转眼,天亮了。
徐东砚先醒过来。他昨晚只喝了一罐啤酒,这点酒对他来说,跟饮料差不多,也就不存在宿醉头疼。
只是,当他坐起身,看着身边睡着的女孩,脑子里嗡了一下,真正头疼起来了。
她睡得沉,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晕,乌黑长发散落在枕上,天真又迷人。
徐东砚闭了闭眼,拍了下额头。
糟了,没控制住。
他开始回想昨天晚上,本来他只是想哄哄她,让她别伤心了,忘了之前的事。
他也没想干别的,他再怎么畜生,还是知道徐徐图之的。
但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没控制住。她像是哭声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小钩子,搭在他肩上的手臂,软若无骨。
徐东砚没法回想,他抓着头发,一动不动。
这下怎么办?等她醒了,要怎么解释?
她真是太纯真了,徐东砚也没想到,她跟陆泽南和季礼,居然都很单纯。
他当然是愿意负责任的。但她醒过来,会不会想杀了他?
他实实在在是趁人之危了,徐东砚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担心吵醒她,他悄悄下床后,轻轻掩上门,走到客厅里,才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畜生!”他骂道,“徐东砚,你这个畜生!”
接下来怎么办?不怎么办,人都吃到嘴了,没有放跑的道理。
想到这里,徐东砚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开始做早饭。
家里食材不多了,徐东砚简单做了个海鲜粥,就准备从超市叫点食材过来。
他不敢出门。
怕她醒来误会,更怕他一回来,她已经跑了。
手机放在客厅里,他走过去,刚打开手机,眼皮就是一跳。
一堆未接电话和消息。
既有季礼的,也有陆泽南的。
镇定了下,他走到阳台上,拨过去:“喂,陆哥,你找我?”
“啊?我在家啊。”
“白真真?我不知道啊,没跟我在一起。怎么了?”
“什,什么——”听到电话那头的回答,徐东砚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哈哈,陆哥,你来我家干嘛,我家乱得跟猪窝一样。”
“不是,陆哥,你别来了,我没时间,我等下有事要出门呢。”
“喂?喂?陆哥?”
看着挂断的电话,徐东砚目瞪口呆,脑子一瞬间打结。
顾不得给季礼回电话了,他转过身,立刻往卧室里去。
卧室里,白真真赫然已经醒了。
他推开门时,她刚坐起来,乌黑的长发遮住未着寸缕的肩头,清凌凌的眼睛朝他看过来。
徐东砚一个头两个大,扑过去跪在床上,用被子把她裹紧:“陆泽南一会儿要过来,你先藏一下。”
说完,他跳下床,开始翻她的箱子,找出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所以,你也是骗我的,你根本不喜欢我,睡完就把我扔给陆泽南?”
听了这话,徐东砚的头皮都要炸了,转过头,就见她抿紧嘴唇,倔强地看过来,眼圈儿泛红。
他心里一软,重新跳到床上,跪在她面前,举起手道:“我发誓,我如果骗你,让我不得好死。”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告诉陆泽南,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他说着,把手机通讯记录给她看。
上面有陆泽南的许多通来电。
还有季礼的。
徐东砚只给陆泽南回了,还没给季礼回,但也顾不得了。
“我带你躲一下。”他说道,“快点,不然他要找过来了。”
“你相信我!”他努力解释道,“我如果把你卖了,怎么可能还要带你躲?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真真垂着眼睛,看不出信没信,淡淡说:“你出去吧。”
徐东砚咬了咬牙,忽然说:“那不躲了,就这样。你是我女朋友,谁来了都是这样!”
白真真忽然抬起头,脸上羞红,有些恼怒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哦,哦,好,我出去。”徐东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跳下床,跑出去,并关好门。
白真真等他出去后,用被子遮着身体,走进浴室。
花洒冲下,她闭上眼睛,仰起头。
不得不说,徐东砚的硬件不错。
浴室里不紧不慢地冲澡,客厅里,徐东砚紧张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时看一眼房门。
脑子里全是预案。
“我又没抢他女朋友。”他心里想着,“陆泽南没资格冲我发火。”
“真真跟季礼分手了,跟我在一起怎么了?”他给自己定着心,“他不要管太宽。”
这样走了几个来回,就听到房门被拍响了:“徐东砚!开门!”
是陆泽南的声音。
徐东砚心口一紧,随即镇定下来。定了定神,走过去开门。
“真真呢?”进了门,陆泽南就问道。
徐东砚镇定道:“陆哥,你找真真干什么?”
“我问你她在哪儿!”陆泽南瞪他。
徐东砚面露不快:“陆哥,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凶干什么?”
陆泽南瞪他一眼,不说话,拿出手机,打白真真的电话。
嗡嗡嗡。
茶几上传来声音。
陆泽南立刻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立刻扬声喊道:“真真!真真!”
刚冲完澡的白真真,当然听见了。
她围着浴巾,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
女孩裹着头发,明显刚洗过澡的样子,陆泽南愣住了,像是石化了一般。
好几秒,他才慢慢转过头,看向徐东砚:“你对她做了什么?”
徐东砚不想心虚的,陆泽南自己吃不到,就别怪吃到嘴的人啊。
但几步之外就是白真真,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在一起了。”
话没说完,陆泽南的拳头就揍过去了:“你混蛋!”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嘶哑声音从门口传来。
刚才陆泽南进来时,门被关死。季礼上楼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随即,他一愣。
透过打架的两人,他看到站在正前方,清澈的眸光望过来的白真真。
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女孩眼圈儿立刻涌出水光,转身就跑。
“真真!”季礼立刻追。
然而她躲得很快,他才追到一半,她已经躲进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季礼差点被打架中的两人波及。
他脚步被阻,视线转向打起来的两人,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即将被喷涌的岩浆冲开。
无边怒火涌动,他双拳攥紧。
假戏真做19
“徐东砚, 你混蛋!”季礼吼了一声,加入战局。
他找了很久, 都找不到她的人,甚至打电话给陆泽南。
终于得到她的消息,没想到仅仅是过了一天,才一个晚上,她已经落到徐东砚的手里。
“你怎么敢!”他用力一拳打在徐东砚的脸上,恨不得打死他。
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想到刚才一瞥,女孩裹着浴巾,看到他后眼圈儿泛红的样子,季礼心痛如绞。
他为什么把她从陆泽南那里撬过来?因为陆泽南对她不好。
可现在,他也没保护好她,还让她被徐东砚欺负了!
“畜生!我他妈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陆泽南比他还愤怒,揪着徐东砚的领口,目眦欲裂。
输给季礼就算了,好歹季礼手段百出,撬了那么久。可徐东砚呢?这个投机取巧的东西, 他趁人之危!
“话不能这么说!”一对二, 徐东砚根本打不过, 连哥也不叫了,“你们都不好好对她,让她跟我怎么了?”
徐东砚觉得自己没做错。
是,昨天他是有那么点不安好心, 还冲动了。但他没想不负责任!
以后他们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关这两个卢瑟什么事?
“你还敢说!”见他嘴硬, 陆泽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更狠。
白真真在房间里换了衣服, 把头发擦得半干,收拾妥当。
打开门走出来,就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
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打成一团,主要是其中两个围殴另一个。
被围殴的那个,猛的一看,都认不出来!
“够了!”白真真握紧拳头,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让另外三人顿时停下动作,同时朝她看过来。
白真真的视线分也不分给陆泽南,对季礼同样如此。
她抿紧嘴唇,走向徐东砚,扶住他道:“你没事吧?”
徐东砚这会儿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倜傥风流的模样早不见了。
“我没事。”但他自己看不见,只觉得有点疼,努力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
两人一副同心的样子,看得陆泽南眼底刺痛。
季礼则是心中发颤,白真真刻意忽视他,他当然看得出来,哑声道:“真真,跟我回去。”
白真真不说话,把自己藏在徐东砚的后面。
徐东砚下意识挺起胸膛,看向身前道:“季哥,做人要有数——”
话没说完,陆泽南的拳头又挥过来。
他是最恨徐东砚的人,当初季礼挖墙角,这孙子就没少使坏。
现在还趁人之危,让陆泽南恨透了他!
徐东砚要挡他的拳头,就有些顾不上身后,季礼一下将人拉出来:“真真。”
“我不跟你回去!”白真真突然大叫,用力推他,“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季礼心痛极了:“真真——”
白真真捂住耳朵,闭紧眼睛用力摇头:“放过我吧!你们放过我吧!”
陆泽南被这个声音惊到,动作一顿。
徐东砚趁机跑过来,把人抱住:“你们走不走?真真现在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能不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到这份上,兄弟是没得做了。
陆泽南本来就失去了她,现在动手,纯粹就是发泄这阵子以来的憋气。
至于季礼,他一向是沉得住气的,但今天不行,他一夜没睡,脑子嗡嗡的,再看她的脑袋埋进别的男人怀里……
“啊!!”
“住手!你们住手!”
“别打了!不然我报警了!”
季礼把人薅过来,一阵猛揍。
陆泽南更是下手狠厉。
拦着白真真不让报警的,居然是徐东砚:“真真,别报警,不要报警。”
白真真没办法,看着他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豁出去了,挡在他前面。
“你们别打他了!不关他的事!”
见她居然护着徐东砚,季礼顿时愣了一下,陆泽南也愣住了。
随即,他表情狰狞:“你让开!”
当初季礼跟他在天台打架,她怎么不护着他?现在倒好,她护着徐东砚这个混蛋!
白真真这一护的结果就是,季礼跟陆泽南疯了一样。
徐东砚被打进了医院。
不夸张,他是昏迷着被送进医院的。
检查结果也不乐观,他肋骨断了两根,小腿有轻微骨裂,内脏有出血迹象。
“怎么回事?”徐东砚的姐姐闻讯赶来,目光落在病房里的三人身上。
白真真还好,身上干净整洁。
参与打架的季礼和陆泽南,就不怎么体面了,衣服皱皱巴巴的,脸上、手上都有伤痕。
“季礼,小陆,你们跟人打架了?”徐东砚的姐姐问道。
她以为是他们跟别人打群架去了,陆泽南不吭声,季礼则道:“抱歉。”
徐东砚的姐姐没多想,只以为他的意思是没有保护好徐东砚,怒道:“是谁?居然对你们下这么重的手?”
季礼这次没答。
陆泽南冷哼一声,说道:“他活该。”
徐姐姐顿时皱眉:“你什么意思?”
“谁让他抢别人女朋友。”陆泽南冷冷道。
徐姐姐愣了一下,视线慢慢转动,落在白真真的身上。
与此同时,季礼从后面踹了陆泽南一脚。
“你是?”徐姐姐开口问道。
白真真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谁也不是。”
转身走掉。
徐姐姐愕然,随即道:“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白真真头也不回,拉开病房的门就走。
徐姐姐还想追,被季礼抢在前头,大步跑了出去。
陆泽南紧接着跟出去。
“……”徐姐姐皱紧眉头,脚步停下来,重新回到病床前,看着面目全非的弟弟:“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白真真下了楼,就被季礼追上了。
“真真,我们谈谈好吗?”他从后面拉住她道。
白真真被迫停下来,她低着头,用力挣自己的手:“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不般配。”
季礼心中一痛,低声说道:“你别听我姐胡说。她自己过得痛快,就不管别人死活。我都不理她,你也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他这话如果早一点说,可能也没有现在的事了。
白真真慢慢抬起头,眼圈儿有一点红,神情似哭似笑,难掩哀伤:“你让我想想好吗?”
季礼下意识就要拒绝,但她又说:“你姐姐说得有道理。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所以,让我想想好吗?”
她用力挣出手,转身就走。
季礼追上去道:“你去哪儿?”
“酒店。”白真真说,“你别跟着我了,行吗?”
她脚步匆匆,季礼不得不停下脚步。
余光看见陆泽南,他伸手拦住:“别打扰她。”
——
白真真先回到徐东砚家,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然后去酒店。
路上,她给徐东砚发了条消息:“对不起,连累你了。”
季礼和陆泽南都给她发了消息,她看了一遍,一条也没回。
晚上,徐东砚醒了,给她打电话过来。
“你吃饭了吗?”白真真轻声说,“我给你带点吃的过去?”
徐东砚总算想起来,家里还煲了海鲜粥,他嘶了一声,问道:“你在哪儿?”
“在酒店。”白真真没瞒他,“害得你这么惨,对不起。”
徐东砚的良心痛了一下。他自己不干人事,挨顿打而已,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女孩昨晚跟他在一起了,现在居然还对他道歉,实在让他良心作痛。
“我有点饿了。你给我送点吃的好吗?”他道。
海鲜粥是瞎了,但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给她做。
现在把人哄过来,敲定关系才是正事。
“那你想吃什么?”白真真问道。
“来点粥吧。”徐东砚道。
白真真从酒店叫了份养生粥,用保温桶提着,去医院送饭。
“你来啦?”病房里,徐东砚顶着一张发酵后更加没法看的脸,情绪有些激动。
白真真坐下,把保温桶打开。
“嘶,手好疼。”徐东砚抬了抬手,装模作样地道。
白真真看了一眼,好像没看出他故意的,说道:“那我喂你吧。”
她温柔又耐心,用勺子喂给他吃。
女孩面容静美,神情专注,一举一动透着细心和关切。
心里好像一下子静了下来。
长这么大,徐东砚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
“你不生我气?”吃完,他一把伸出手,攥住她的。
白真真微微一颤,起身想走,但他拉住她,她一挣扎就喊痛:“哎呀,好疼,好疼!”
白真真只好坐回去。绷紧脸,眉头皱着,不愿意回想的样子。
“是我的错,都是我混账,但我真的喜欢你。”徐东砚握着她的手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但先有陆哥,后有季哥,我……”
他为自己辩解着:“现在他们都没机会了,我,我……真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白真真低着头,很久没动。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道:“你真的喜欢我吗?不是想玩玩?”
“我对天发誓!”徐东砚恨不得把手举到天花板上去,“我对你是真心的!不然让我天打雷劈!”
白真真再次低下头。
很久,她也没说话,只是抹了抹眼睛。
“真真,我真的喜欢你,你怎么才愿意相信我?”徐东砚难受得,恨不得打滚,“我真不是混蛋,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这就跟他们绝交!”
他一副被他们连累了名声的委屈模样。
白真真见他动来动去,终于忍不住轻斥:“你别动。”
话音落下,徐东砚几乎是立刻眉开眼笑:“好,好,我不动。”
虽然她没答应他,但她没有立刻就走,徐东砚就觉得有戏。
“真真,我有点渴,你能喂我喝水吗?”
“真真,你晚上吃的什么?”
“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白真真多数时间都不说话,但徐东砚一个人叨叨叨,也能自得其乐。
太晚了,白真真终于要回去了。
“你明天还来吗?”徐东砚可怜巴巴道。
白真真问他:“明天想吃什么?”
徐东砚立刻笑起来:“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带的。”
白真真点点头,走了。
楼下,有人在等她。
“你终于下来了。”是徐姐姐。
她坐在车里,对白真真示意:“上车说。”
白真真沉默一下,打开车门,上了车。
“说吧,要什么条件。”徐姐姐直接道。
跟季礼的情况一样,徐东砚的哥哥姐姐也很能干,做事主打一个干练。
“他说他喜欢我。”白真真低着头道。
徐姐姐顿时嗤笑一声,看向她道:“我弟弟那个人,我了解他。他现在喜欢你,但他也是个混蛋。”
“小姑娘,放聪明点,别跟这种人沾上。”
白真真揪着手指,好像很愤怒,又不说的样子。
“两百万,够不够?”徐姐姐拿出支票本,开始填数字。
听了这话,白真真古怪地笑了一声,抬起头道:“季礼的姐姐给我了五百万。”
徐姐姐的笔尖顿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说:“我弟弟不值钱。”
当她把支票递过来,白真真不接。
“怎么,嫌少?”徐姐姐好笑地道。
白真真淡淡瞥了一眼,说道:“我不缺钱。”
“啧,还真麻烦。”徐姐姐撕掉写好的支票,重新写。
白真真道:“不用写了。我不收支票。现金打款。”
徐姐姐笔下一顿,愕然浮现在眼底,惊讶地看过去:“你……”
“还有赠予协议。”白真真补充。
徐姐姐沉默片刻,竟是嘲笑起来:“我看走了眼。”
“希望你说话算话。”徐姐姐给她转了钱,写了赠予协议,眼神深深地看着她,“不然,怎么吃进去的,双倍吐出来。”
白真真推门下车。
第二天早上,徐东砚的电话打进来,白真真看了看,没接,翻了个身,继续睡。
差不多十点,她终于睡醒了,拿出手机,看到好多个未接来电,还有未读消息。
徐东砚的,季礼的,陆泽南的。
还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
正想着,那个号码就打了过来,白真真接通:“喂,你好。”
“我是陆泽南的妈妈。”电话那头,是一个优雅沉淀的声音,“你是白真真吧?”
白真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随即道:“我是。”
“五百万是吧?这就打给你。”对面,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上去优雅极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泽南面前。”
陆泽南和季礼,把徐东砚打进医院的事,很快被几人的家里知道了。
花点钱就能打发的女人,陆太太很愿意看到。
总比那些哭着喊着真爱,就是不分手,搞得大家都没面子的事情要好。
“赠予协议是吧?地址发过来,我让人给你送去。”
白真真道:“不用了,阿姨。电话我录音了。”
陆太太沉默了一下,把电话挂了。
白真真倒是没恼,还笑了一声。
一千五百万,买他们的优柔寡断,买他们的坐视旁观,买他们在“她”死后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东砚在医院里等女朋友给自己送早饭。
季礼一遍遍打电话,想跟她谈一谈。
陆泽南洗澡剃须,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帅气,决定再追求她一次——他才是她最初爱的人,也是她爱过最深的人。
一架飞机从N市上空飞过,如此寻常,他们谁也没有抬头。
失忆总裁的女友1
H市, 一家私立医院。
特护病房中,年轻的女孩坐在病床上, 纤瘦的身躯撑起病号服,黑色卷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头。
她生着一副惊人貌美的容颜,只是此刻,饱满精致的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为她添了几分病弱。
“真真啊,你要想开。”
床边,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痛心疾首地道:“萧景然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他絮絮叨叨着。
白真真微垂眼眸,正在接收这个“白真真”的记忆。
又一次被拉进小世界,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暗暗猜测,这次会是哪里“不同”?
每次穿过来,都有一份“记忆”, 而每次事情的发展都会有不同的地方。
第一次是从未出现的哥哥回来接她离开, 第二次是不怎么回家的老公不仅回家, 还对她耐心备至,第三次是渣男朋友的兄弟勾引她。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首先是个好消息,这次她的身份是豪门千金, 非常得宠的那种,不缺钱花。
妥了。白真真坦然放松, 接收剩下的剧情。
她有个男朋友,叫萧景然。三个月前, 他出差途中失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萧家找了他两个月,一无所获,就不再找了——萧家不缺继承人,暗中风起云涌,他出事了,不知道多少人为此高兴。
但白真真这个女朋友,不肯接受他的死讯。
她坚持找他,认为他还活着,一天找不到他的尸体,他就没死。
萧景然的确还活着。
他也没有残废、重伤什么的,他只是失忆了。
失去记忆的萧景然,被一个乡下女孩捡到,开着电动三轮车拉回了家。
女孩家境一般,没钱送他去医院,但也不至于扔他在外面不管,好在萧景然受伤不重,很快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萧景然,没有试图联络外界,他很谨慎,怀疑自己有仇家,冒然露面会有危险。
他人高马大的,在女孩家里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换取住处和饭菜。
时间一久,女孩渐渐喜欢上这个高大帅气,沉默又正直的青年。萧景然也对这个坚韧善良,乐观开朗的女孩有所欣赏。
然后,他就被找到了。
回到萧家的萧景然,还没有恢复记忆,因此面对据说是自己女朋友的白真真,他歉然道:“抱歉,我不记得了。”
他不仅不记得,而且不愿意跟她试着恢复交往,因为:“对不起,我喜欢上了别人。”
白真真气得发疯,一边努力帮他找回记忆,一边警告那个女孩,不许她再接触萧景然。
萧景然觉得她欺负人,甚至抓到了她把女孩欺负哭的现场,抱着女孩,皱眉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的眼神充满厌恶,好像她是什么恶毒的女人,白真真彻底疯了,满脑子都是阴暗疯狂的念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开车上路,遇上一个喝醉的大车司机,人无了。
“爷爷知道你喜欢他,但人死不能复生,真真,人要向前看。”
“别再让爷爷看见你轻生了,好吗?”
老头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拿手帕按住眼睛。
白真真回过神来,解释道:“爷爷,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有轻生,我还要等萧景然回来,我怎么可能轻生?我是不小心脚滑才摔下去的。”
她太想念萧景睿了,做了个噩梦,早上起来精神就有点恍惚,然后下楼时摔了,咣咣咣滚下去,把头摔破了。
老爷子:“……”
难道还要他感谢萧景然那个死鬼?
“好,好。”他擦擦眼泪,说道:“那你别让爷爷担心了,爷爷就你一个了,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爷爷就随你去了。”
白真真听不了这话,连忙正色:“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我不想他了,他爱回来不回来。他回来之前,我一次也不想他了,行吗?”
老爷子不哭了,抬起头道:“你说真的?”
“真的,比真真还真。”白真真保证。
老爷子顿时破涕为笑,说道:“那爷爷相信你。”
跟萧家的人口过剩不同,白家可以说是人口凋零。
白真真的父母早年出车祸没了,小叔小婶在国外不幸无了,老太太受不了打击,犯心脏病走了。
就只剩下老爷子,苦苦支撑着,把仅剩的孙女抚养长大,现在就是祖孙俩相依为命。
老头说的不是虚的,如果白真真无了,他很可能也跟着走了。
但现在,老头也要走了——他年纪虽然大了,但还得上班。
“你好好休息。”老爷子临走前道,“等过两天,爷爷接你出院。”
她摔破了头,有点轻微脑震荡,要观察两天。
“知道了,爷爷。”白真真对他保证道,“我这就休息。”
当着老爷子的面,就躺下了,闭上眼睛。
白老爷子有些好笑,摇了摇头,走出去了。
在他走后,白真真也没起来,而是继续闭着眼睛,说休息就休息。
检查余额?用不着。她有那么大一个爷爷,想花多少钱没有?
就在她躺下后不久,窗外走过一道人影。
男人体格高大,气质挺拔,面容英俊,但是穿着破破旧旧的工地服,一闪而过。
正是萧景然。
他借助的那户人家,有老人生病了,他来送饭。
按照剧情,“白真真”会在窗户上看到他的影子,连忙追出去,虽然没找到他,但非常确信他还活着。想方设法,找到他,使他回到萧家。
但现在,白真真睡着觉呢。
不好意思,看不见。
在医院住了两天,没什么事,白真真就回家了。
“我的小姐,你受苦了。”进了门,周阿姨立刻心疼地迎上来。
白真真冲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小伤口,都没缝针。”
小伤口?流了那么多血!周阿姨不赞同她的说法,担心地问:“医生说了没有,留不留疤啊?”
“不留。”白真真不想这个照顾她很多年的阿姨担心,随口说道。
留疤是肯定的,但做个医美就好了嘛。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她的话,周阿姨顿时放下心,又问:“小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做。”
白真真摇摇头:“不饿。但是馋了,阿姨给我做杯奶茶吧?”
“好嘞。”周阿姨立刻去做奶茶了。
白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没多会儿,家里有车开进来,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您要的文件。”
为了接孙女出院,白老爷子今天没上班,耽误了半天时间。
“嗯。”他接过文件,处理起来。
白真真喝着奶茶,看向站在沙发前的年轻男人。
瘦高个儿,穿着正装,乌黑发丝浓密。
气质冷淡疏高,使他英俊的脸庞显得很寡淡,像个无性恋。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头看过来,对她微微点了点。
“我孙女。”白老爷子没有抬头,但好像看见了一样。
宋默道:“白小姐。”
白真真也道:“你好。”
“叫他小宋就行。”白老爷子仍然没有抬头。
白真真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爷爷,您这样不讲究啊。”
人家一看就比她年长,喊人小宋,像话吗?
白老爷子抬头,瞪她一眼:“去去去,忙着呢。”
白真真哼了他一声,端着奶茶上楼了。
宋默站在老爷子身前,眼眸微垂,并没有多看一眼。
上了楼,白真真在房间里打量一圈,是很舒适的设计,她会喜欢的那种。
往床上一躺,她扶了扶脑袋,“嘶”了一声。
躺得猛了,还是有点晕。
“喂。”她接了个电话,“出院了。好着呢。没事。你来看我啊?好啊。”
她朋友挺多。
作为一个豪门千金,除非她个性特别差劲,不然总是有许多朋友的。
来看她的人叫谢姝,从小玩到大的姐妹。
“你想开点。”一见面,谢姝就劝她,“我们都知道你俩感情深,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往前走的,是不是?”
萧景然失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过去这么久了,基本上凶多吉少。
作为白真真的姐妹,谢姝当然知道她有多受打击。
“想想你爷爷,想想我们这些朋友。”谢姝道,“你总不能为了他,把我们这些人都抛弃了?”
白真真只得解释:“我真是不小心摔下去的,你怎么不信我呢?”
“你说我为什么不信你?”谢姝瞪她,“这几个月,你自己说你都做了什么?”
白真真不说话了。
她干了什么呢?跟着萧家一起找人,萧家都放弃了她还在找,天天抱着萧景然送她的礼物,嘴里念念叨叨。
“你快点养好伤,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谢姝抱了抱她。
她现在额头上有伤,贴着纱布,当然是不便出门的。
“好。”白真真回抱住她,轻声道。
送走谢姝后,白真真坐在客厅里,拿了个苹果啃起来。
楼梯上传来说话声。
她抬起头,正见老爷子送人下楼。
“哟,宋秘。”白真真举起手,笑着打招呼。
她生了一张冷艳欲滴,灿若玫瑰的绝色容颜。偏偏性子一点儿也不冷,每次见着人时,都带点戏弄的意味。
宋默看向她,点点头:“白小姐。”
失忆总裁的女友2
“我知道了, 会处理好的。”宋默说完,脚步快速地下了楼。
像一阵清风, 很快远去。
“你怎么老调戏人家!”等人走了,白老爷子在沙发坐下,瞪眼斥道。
白真真瞅了他一眼,不吭声。
“你,你喜欢他啊?”白老爷子试探地看了她两眼,“那爷爷给你们介绍介绍?”
白真真哼了一声,道:“爷爷,别装了。你一开始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吗?”
白老爷子顿时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不是吗?”白真真看向他,挑起眉头,“你不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不等白老爷子说话,又道:“那你要没这个意思,算我误会了。以后他来家里,我不说话了。”
白老爷子跟她对视着,渐渐垮下来,嘀咕道:“小姑娘, 还挺精明。”
他的确是打着这个主意。
姓萧的不是命短吗?这可怪不着他家真真, 真真够有情有义了, 还要守着他多久啊?
“那你觉得,小宋怎么样?”既然挑破了,老爷子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白真真拿起电视遥控器,随手找着节目, 说道:“爷爷,你从哪儿挖的人啊?”
之所以用“挖”这个字, 是因为在记忆中,白老爷子身边没有一个姓宋的秘书。
他是突然出现的人。
“那你可得佩服爷爷了。”白老爷子听了, 顿时面露骄傲,“爷爷下手,快准狠!”
宋默是职业经理人,履历非常漂亮的那种。
两个月前,老爷子见孙女为萧景然伤心得不行,心里又着急,又没办法。
他隐隐有种预感,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发生不好的事。于是,他想出一个主意,再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让她开始新恋情,从悲伤中走出来。
这一次,老爷子想得很多。
他不想孙女再经历一次伤心,最好一次到位。
真真没有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也没有,他这个老头子万一去了,她能依靠的人就没有了。
白家的产业,要交托到信任的人手里。这个人,既要有能力,又要有人品。
人品这事,谁都说不准,背信弃义的人太多,利字当头,再好的人也可能变得面目全非。
白老爷子挑了又挑,挖了个职业经理人过来,先放在身边做秘书,他掌着眼。
万一真真不喜欢,也没什么,让他给真真赚钱就是了。
“爷爷真厉害!”听完,白真真立刻偎过去,抱住老爷子的手臂。
这次的不同,原来是白老爷子。
“谢谢爷爷。”她抱着老爷子的手臂,仰着头道:“我跟他试试。”
人总要从悲伤中走出来啊!
她男朋友没了,她也不想的,而且她已经尽力了,还伤心了那么久。
现在亲人朋友都劝她,她当然要振作起来,走向新生活!
“好,好。”白老爷子见她终于想开了,别提多高兴,“那你们吃个饭?”
白真真想了想,说道:“不用这么刻意。”
作为董事长的秘书,宋默很忙。
处理文档,开会,上发下达,陪同外出,会见客户……以及,给董事长的孙女送饭。
“她摔破了头,心情不好,你替我看着点,一定要看着她把饭吃了。”
带着董事长的吩咐,宋默从酒店叫了饭菜,然后开车出发。
“白小姐。”宋默提着一包饭菜,走进客厅,“董事长让我给您送饭。”
白真真正在客厅里打游戏。
她额头上摔了个疤,纱布虽然拆了,但痂很厚,正是最难看的时候。
不得不说,这样一块碍眼的血痂,长在惊人美貌的脸上,很让人可惜。
“知道了,放下吧。”白真真的游戏正在关键时刻,随口说了句。
宋默理所当然解读为,她不想吃饭,于是把他打发走。
他没说什么,在另一边沙发坐下来。
等白真真打完一局,抬眼一看,发现宋默还没走。不仅没走,还把饭都摆了出来,连筷子都摆好了。
“白小姐,请吃饭吧。”见她抬起头,宋默说道。
白真真看了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由胃口大动,立刻放下手机,拿起筷子。
“谢谢宋秘。”
宋默膝上架着一台笔记本,低头敲动着键盘:“不客气。”
“你吃了吗?”白真真看过去,“要不要一起吃点?”
宋默抬起头,一板一眼地答道:“吃过了,谢谢。”
然后继续回邮件。
他当然吃过了,路上就啃了两个牛肉饼,还灌了一杯黑咖啡。
饿着肚子是没办法高效工作的,这是常识。
等白真真吃了一多半,宋默合上电脑,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了。”
既然吃了一多半,就不会故意绝食了,白老爷子交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那宋秘去忙吧。”白真真道,“谢谢你给我送饭。”
宋默摇摇头:“不客气。再见。”
拿上电脑包,抬脚就走。
颀长身形,瘦削挺拔,合身的西服,衬得他精明干练。
白真真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这男人好像不知道爷爷的打算呢。
日理万机的宋秘书,几乎每天都接触到上司的私事,包括但不限于给上司的孙女送奶茶,送花,去医院复查等。
“我都说我没事了。”检查完,白真真看着检查单上的诊断,小声抱怨,“爷爷非要我来。打扰你了啊。”
宋默:“白小姐不必客气。”
老板给钱,干啥不是干。
“你脾气真好。”白真真仰起头,望向他笑道。
这一幕让宋默微微愣神。
她太漂亮了,很少有男人能抵抗得了这种级别的美颜暴击,他也不例外。
同时被暴击的,还有刚走出电梯,穿着破旧工地服,身材高高大大,长相英俊的男人。
萧景然来给病人送饭。无意中看见前方仰脸而笑的女人,忽然脑子里一阵刺痛,几幅画面涌现在脑海。
他和女人同车的画面。
他和女人共进晚餐的画面。
女人仰起脸,安静等待他亲吻的画面。
“嗯哼!”萧景然捂着发疼的脑袋,不禁踉跄两步,背部抵在走廊的墙壁上。
他失忆很久了,每天都努力回想,却始终一无所得。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刚才见到的这个女人,很明显跟他有亲密关系。
他努力压抑着头疼,抬眼看向不远处,女人和他身边的男人越走越远,但能看得出他们关系不一般。
所以,他的女人背叛了他,跟别的男人联手害了他?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萧景然眼神一沉,将手里的三轮车头盔扣在头上,跟了上去。
他站在一楼的走廊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一辆黑色商务车,不用看车标,只看外形就能判断出价格不菲。
男人为女人打开车门,很体贴地护着她上了车,才走到自己那一边,开门上车。
萧景然的眼神更深了,他抿紧嘴唇,记住了那串车牌号。
白真真不知道自己被人暗中窥视。
在医院领了盒祛疤膏,又找托尼老师剪了刘海,把额头上的伤口尽量遮住,就开始找小姐妹们玩耍。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开了。”小姐妹贝梨,双手合十,低头感恩。
“这段时间,我们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看到你走出来,真让人高兴。”
她们一共五个人,约出来唱歌,谢姝在点歌机旁边,白真真就被其他人围住了。
“谢谢你们关心我。”白真真说道,挨个抱了她们一下。
这段时间,她们都挺关心她的,她要找萧景然,她们还跟着出力。
“今天我请客。”松开最后一个小姐妹,白真真道:“随便玩。”
其他人都笑起来,贝梨直接道:“那我点酒了啊。”
“点吧。”白真真爽快点头。
她们都知道她的性子,只是长得冷艳,其实是很爽朗干脆的一个人。
今天唱歌,明天逛街,后天做指甲,白真真玩得不亦乐乎。
“什么?”这天,她接了个电话,顿时愣住了,“真,真的?”
挂断电话后,她呆了好一会儿。萧景然,回来了?
离她住院,本该认出他,已经过了一个半月。算起来,他失踪四个半月了。
他居然回来了?是谁找到的他?可真不识趣!
想是这样想,白真真还是立刻开车出门,赶往萧家。
作为萧景然的女朋友,还是交往了两年,感情很深,在圈里是令人称羡的一对,深爱的男朋友死而复生了,她当然是要去见他啊!
萧景然是第一天回萧家。
不是什么人接他回来,是他自己恢复了部分记忆,主动回了萧家。
当然,他没有对萧家任何人透露自己失忆的事,对失踪这段时间的经历,更是避而不谈。
只是,他没能想起太多有关白真真的事。
自从那次在医院,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脑子里浮现出几个画面外,他就再没想起别的了。
这不是问题,他一句“她呢”,立刻有人对他汇报。
萧家虽然很多人巴望着他死,但也有靠着他发财的人,立刻把他失踪这段时间的事,告诉给他。
“白小姐来了!”
很快有人喊了一声。
萧景然慢慢起身,往门口看去。
当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缎面吊带裙,一头浓密的波浪长发披肩,美丽得惊心动魄的女人出现,他不禁绷起了唇。
他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
这个叫白真真的女人,很爱他。在他失踪后,一直锲而不舍地找他。
最近才渐渐放弃了,但并没有传出跟谁交往的消息——
她没有勾三搭四,也没有勾结别人害他。
只是,想到那天看到的男人身影,想到她对着那人笑,他心中隐隐的介意。
失忆总裁的女友3
白真真下了车, 在庭院里见到了萧景然。
记忆中的男人,英俊挺拔,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比记忆中还要耀眼几分。
“萧景然。”她仰头望着他,眼神闪动,像是欣喜,又像是近之情怯。
萧景然垂眼,看着传言中的女友。
“你回来了,真好。”白真真没有扑进他怀里,而是双手绞动着,看起来有些拘束,又情真意切。
萧景然抿了抿唇,点头道:“我回来了。”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白真真看着他,轻软地问:“怎么才回来啊?”
对萧家都没有透露的事,萧景然也不会对她说起。
“没什么。”他淡淡道。
白真真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喔。”
她眨巴着眼睛,眸光剔透而澄澈,令萧景然不由得别开头, 顿了顿, 问道:“你呢?”
“我也还好。”白真真说着, 摸了摸厚厚的刘海,“就是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脑门上留了个疤。 ”
萧景然一怔,缓缓转过头, 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的确听说她摔破了头。
但两次见她,都没有很明显的迹象。他有些想象不出来,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脸上有疤是什么样。
“在这里。”见他看过来, 白真真拨开刘海,给他看,“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光洁饱满的额头,靠近右边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新肉,能想象她当初摔得多狠。
“怎么,这么不小心?”萧景然不禁低声。
白真真有些不好意思,放下刘海,说道:“爷爷说,我那阵子状态不好,整天心神恍惚,所以摔了。”
萧景然敏锐地察觉不对:“爷爷说?”
“啊……”白真真忽然惊慌起来,抬手捂住嘴巴,左顾右看,神色懊恼。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萧景然立刻道,眼睛直直盯着她。
这是他失忆后的毛病。缺乏记忆,没有经验,他难以判断别人的话是真是假,因此习惯盯着别人的眼睛。
女孩抬起头,神情有些为难,但眸光仍是澄澈坦荡的:“我,我……”
“我失忆了。”她羞愧又难过地低下头,像是做错事般,双手绞在一起,局促又不安:“我不记得你了,对不起。”
她仰起头,眼眶里泪水打转:“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萧景然。”
萧景然愕然。
看着女人难过得要哭的模样,一时间,仿佛有什么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分外不真切。
这么巧?她也失忆了?
如果她早两个月摔下楼梯、撞到头,他会觉得她撒谎。得知他的死讯,立刻找下家。
但所有人都说,她对他情深意重——但凡她不是,那些盯着他的豺狗,不会放弃这个嘲笑他的机会。
“你别怪我。”白真真鼓起勇气般,伸出手,捉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萧景然顿时一凛。
“不用。”
他正烦恼怎么跟她分手。
他喜欢上了别人。她的深爱,对他而言是沉重的负担。但她如果也失忆了,就正好。
听了他的话,白真真的眼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生得如此漂亮,像是上天的杰作,让人忍不住怜惜,惹了她哭,都会心生愧疚。
萧景然也不例外,这毕竟是深爱过他的女人,不知不觉软下声音,用指腹去擦她的眼泪:“我不是怪你,别哭了——”
手伸到一半,就顿住了。
她脸上干干净净,只是看起来要哭了,但泪珠始终没有滑落。
萧景然收回手,指腹不自觉捻了捻,说道:“失忆不是你的错。你人没事就好。”
白真真听了他的话,却有些失望。
什么啊,就这?
他为什么不说:“没事,反正我也失忆了?”
心里有点腻味,这人真狡猾,她懒得跟他演了。
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明亮的光线洒在她乌黑如瀑的卷发上,裸出来的肩头白皙小巧,看上去楚楚可怜,美丽动人。
萧景然一时无声。
他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
天意弄人,他失忆了,遇到别的女孩,并且喜欢上对方。
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不是任何人的,只是天意弄人。
“谢谢你。”白真真吸了吸鼻子,仰起头道:“那我们重新开始?”
她睁着一双清亮而软媚的眸子,泪光闪烁,面上神情真挚又清澈。
这是一个外表像玫瑰花一样美丽,心若水晶般剔透的女孩。
萧景然忽然呼吸有些困难,那句“我们分手吧”,像是粘在了喉咙里。
“忘了就忘了吧。”他勉强转开视线,不看着她时,终于能开口了,“不必强求。”
白真真看着他,很久,像是分辨他说这句话的真实度。
终于,她像是松了口气般,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萧景然当然察觉出她的变化,只见女孩的肩膀明显松弛下去,像是卸下什么负担,顿时心里一梗:“嗯。”
他怎么没想到?她都失忆了,未必还想跟他继续。就像他看到她,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难受,好像挨了一个无形的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好吧。”白真真轻轻叹了口气,从包包里拿出纸巾,在眼角小心蘸了蘸,“谢谢你。”
她“失忆”了,现在的他,对她而言只是陌生人啊!不用跟他在一起,太棒了!
萧景然抿了抿唇:“不用谢。”
“要谢的。”白真真仰头看着他,真心地道:“你是个好人。不是所有人在女朋友失忆后,都会尊重她的。”
她失忆了,他又没有。
正常人的做法,是努力帮恋人找回记忆啊!
但他不是,他尊重她的失忆,选择顺其自然。好人!
白真真感慨不已,将纸巾放回去,表情终于轻松下来,说道:“我喜欢上了别人,本来还很纠结要怎么办。谢谢你成全!”
萧景然:“……”
萧景然陡然心情不好了。
他想起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男人。
“谁?”他问道,脸色是自己都不知道的阴沉。
“是我爷爷的秘书。”白真真道,仿佛是跟他说开了,不用再拘束了,语气十分轻快。
“因为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嘛。爷爷不想我一直牵挂你,比如再摔一跤什么的,于是就给我介绍了男朋友。”
“当然,我们还没在一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我有点喜欢他,等我们互相了解一些……”
她说着,颊上渐渐浮起红晕,娇羞喜悦在眼底闪动,整个人微微发光。
“……”萧景然心情复杂。
上天好像偏爱他,因为他失忆了又喜欢上别人,就让曾经的女友忘记他。
一切拦路石都解决了,但萧景然高兴不起来。
“那我走啦!”说开之后,就没必要多留了,白真真立刻告辞。
“我送你。”萧景然向前一步。
白真真脚步一顿,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啊?”
他为什么要送她啊?不是说,忘了就忘了吗?不必强求吗?
她戒备的眼神,令萧景然心底隐隐不快,淡淡道:“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爷爷。”
抿了抿唇,大步向前:“走吧。”
“你不会要怪我爷爷吧?”白真真不信,小跑着追上去道:“你别怪我爷爷,是你失踪了太久,我当初又太难过,爷爷才这样的。”
萧景然没这么想,也没资格这么想,但她的告诫还是令人不快:“我只是有点事情想咨询他。”
走到车前,见她还不解锁,萧景然站定脚步,说道:“我怀疑当初出事,是有人做了手脚。这段时间我不在,可能白爷爷知道什么。”
“喔,这样啊。”白真真就信了,解锁,上了车。
她自己的车,当然自己开。
“我爷爷不在家,我送你去公司?”启动车子后,白真真说道。
萧景然一时没作声。
他其实不是想见白老爷子。
出于他自己也说不出的情绪,在她提出要走后,才说出“我送你”。
“好。”他点点头。
车子开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路上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很快,萧景然开口了:“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
他猜是医院里的那个男人,但还是想从她口中确认一下。
白真真觑了他一眼,有些为难:“我们现在聊这个,好吗?”
他们毕竟分手了。
他还问这些,好像不太合适吧?
“你别问了。”她咬了咬唇,“他反正没你好。”
萧景然淡淡道:“只是聊聊而已。”
“好吧。”见他非要知道,白真真就描述起来,“没你帅。”
“比你矮一点点。”
“穿衣服没你好看。”
“不会说话,也不爱说话,一板一眼的,像根木头。”
萧景然听着听着,不禁感到迷惑:“那你喜欢他什么?”
白真真顿住,咬了咬唇,面颊飞红:“我,我也没有太喜欢他啊。”
她声音轻嗔,然而只要不瞎不聋的人,都能察觉到她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萧景然脸色不好。
“都让你别问。”白真真看他一眼,小声咕哝,“说了你又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萧景然口吻淡淡,“你喜欢就好。”
他也有了喜欢的人。
仔细想想,那个女孩没她漂亮,比她矮一点点,穿衣服没她好看,也没有她会撒娇。
但有她自己的可爱。喜欢是不讲道理的,就像白真真喜欢的男人没他出色,他动心的女孩也是。
“今天不用给我送饭。”白真真已经打起电话,“不是,我不在家。”
“我一会儿去公司。”
“有个朋友,要见爷爷,我顺便送他过去。”
“你快点忙完,等下陪我吃饭。”
说完,挂了电话。
她要求爷爷的秘书陪她吃饭,好像这就是秘书的工作之一。
挂了电话后,白真真打开音箱,放起了欢快的歌曲。
还跟着哼起了调子,好像心情很愉快那样。
抵达白氏集团,正好是十二点半。
“宋默!”进了办公大厦,白真真一眼就看见等在前台的男人,立刻举起手,冲他挥舞。
宋默看到她,立刻抬脚走来。
“你自己去找我爷爷吧,我要去吃饭了。”白真真顾不上身边的男人,随口说了句,就撒腿跑向宋默。
萧景然愕然立在当场。
他看着她看见那个男人后,一瞬间眼睛放光,欢快地跑过去。
而那个男人,眉目疏淡,秀雅清冷,身材高挑,气质挺拔如青竹,低头听她说话时,神情认真。
没他帅?比他矮?穿衣服没他好看?呆板像木头?
一股说不出的怒火从心底涌出,令萧景然眼前一黑。
失忆总裁的女友4
白真真才不管他怎么样。
都中午了, 当然是吃饭最重要啦!
“我们今天吃什么?”她跟在宋默身边,往外走去。
不用开车, 这会儿交通拥堵,附近就是商圈,很多好吃的店面,走着过去就行。
“你想吃什么?”宋默问她。
就如她现在已经不叫他宋秘,而叫他的名字一样。相处这么久,宋默也不再张口闭口白小姐。
“附近有家店,鸽子汤很好喝。”白真真说道,“但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这种事当然难不倒宋秘书。他一边走路,一边拿出手机,打开搜索。
半分钟不到,他关掉屏幕,说道:“走吧。”
“嗯嗯。”白真真眼含期待,跟着他往外走。
十几分钟后,两人坐进店里。
宋默提前打了电话,这段时间刚好空出一个位置, 旁边是清雅的装饰摆设, 水声潺潺。
“鸽子汤, 炒全鸽,烤鸽子蛋,再来一道煎豆腐。”白真真抬起头,“我点好啦。”
宋默给她送了那么多次饭, 知道她的饭量,这几道全是她自己吃的。
他扫了遍菜单, 点了自己那份,差不多是她两倍的量。
回头领导给报销, 为什么不吃好点?
“跟我一起吃饭开心吧?”白真真看了眼菜单,笑得眼睛弯起来,“吃饱又吃好。”
宋默当然不会矫情到否认:“是,谢谢。”
“不客气。”白真真道,“跟你一起吃饭,我也很开心。”
宋默:“谢谢。”
他一板一眼,半句好听的也没有,白真真倒不讨厌。
热情开朗的男孩子,她见过不少。像宋默这样性冷淡的,还真没怎么遇到过,也很有趣。
吃过饭,白真真让宋默回去,自己约了谢姝等人出来玩。
“听说萧景然回来了?”咖啡馆里,谢姝等不及问道。
她不约她们,她们也要找她打听。
“你们都知道啦?”白真真喝了口咖啡,垂眼轻声。
“听我哥说的。”谢姝瞪大眼睛,“他什么情况?怎么会失踪了那么久?人没事吧?”
失忆这种事太离谱了,一般人不这么猜,都以为萧景然出了事,才恢复行动能力。
“他没事。”白真真摇摇头,爆出一个大料,“不要提他了,我跟他分手了。”
谢姝等人一愣:“什么?!”
随即,都不可思议起来。白真真和萧景然,是圈子里很让人羡慕的一对。
男人羡慕萧景然,有个美貌绝伦的女友。女人羡慕白真真,男友英俊又洁身自好。
他们在一起两年,从来没传出过绯闻,互相尊重,甜蜜有加,是模范情侣。
他出事后,白真真那么疯狂地找他,现在他死而复生,她却说,他们分手了?
“为什么?!”
白真真摇摇头:“和平分手的。”
别的不再说了。
谢姝等人脸色不好。白真真以前多喜欢萧景然,她们都是知道的,他出事后也没变心,怎么突然分手?
和平分手?
一定是这孙子做了什么!
“好,不提他。”谢姝道,说起别的来。
白真真不想提萧景然,其他人当然不会触她霉头。
散去的时候,谢姝留到最后:“到底怎么回事?”
白真真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谢姝气道。
说是可以说,但白真真不打算照实说,毕竟萧景然失忆这事没有明证。
但她自己失忆这事也不能说,她又没真的失忆。
于是她咬了咬唇,低下头道:“萧家有人看见我跟宋秘书吃饭,拍下照片给他,他以为我背叛他了。”
谢姝震惊,像被雷劈了,整个人都不禁踉跄了一下:“就因为这?!”
这也太离谱了吧?谢姝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这种原因,脑子都混乱了,脱口道:“他有病吗?”
除了有病,她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了。
“不是。”白真真低着头,轻轻摇了摇,“我跟宋秘书,也不算完全清白。”
“我有点喜欢宋秘书。”
“你知道的,他失踪太久,爷爷担心我,想给我找个男朋友,就是宋秘书了。他……人不错。”
她低声解释着,黑色卷发滑落肩头,妩媚又惹人怜惜。
谢姝无语。
她的话,谢姝一个字都不信:“你是包子吗?被狗咬了,还担心狗吃得好不好?”
没听她说过喜欢宋秘书,谢姝只当她还在给萧景然找补,气得不行。
白真真却被逗得笑出声来,抬起眼睛,情绪复杂地看她一眼,然后抱住她。
“谢谢你关心我。”她想了想,“但我们分手也挺好的。”
当然好了!谢姝觉得特别好,那狗东西失踪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不知道搞什么东西,把担心他的人当成什么?
“快点跟宋秘书在一起!”她气不过道,“甜甜蜜蜜的,气死他!”
白真真点头:“好。”
转眼十几天过去。
有个慈善晚宴,老爷子懒得动,让宋默陪着孙女同去。
身为职业经理人,宋默当然不穷,存款还是有一些的,装点门面的行头也有。
白色衬衣,黑色笔挺西装,搭配同色领结,将他整个人衬得俊朗挺拔,又添了几分矜贵气息。
白真真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礼服裙,搭配白色毛茸茸的披肩,耳垂上缀着镶满钻石的耳坠,随着她的走动,璀璨生光。
她的打扮不能说是华丽,但满场人的目光很快朝她聚集而来,目露惊艳。
白真真谁都没看,轻轻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偏头问道:“我的新发型好看吗?”
宋默低头看向身侧。
她剪了短发,发梢离肩头尚有少许距离,头发染成了蓝黑色,少了几分妩媚韵味,但多了精致轻盈感。
“好看。”他道。
没有人能说她不好看,就连刚刚到场的萧景然,都在视线扫过她后,目露惊艳。
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十几天,这段时间,萧景然一直很忙。
他失踪的时候,萧家趁机分权夺利,哪怕他现在恢复了大半记忆,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甚至都没有怎么想起过她,直到今日,看到她与别的男人一起。
“真真。”见她经过自己时,目不斜视,仿佛他就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萧景然下意识出声。
白真真被叫了名字,自然没法装作听不见,她站定脚步,颔首:“萧总。”
宋默也道:“萧总。”
他认得萧景然。被白老爷子挖来之前,他在别家任职,跟萧景然打过交道。
“你好。”萧景然回过神,淡淡点头。
宋默顿时明白,萧景然不记得他,于是道:“宋默,白董的秘书。”
“原来是宋秘书。”萧景然客气道。
虽然不喜欢宋默,但也不会莽撞到在这种场合做出有失体面的举动。
“萧总有事吗?”白真真问道。
萧景然这才低头,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近距离看着她,愈发精致漂亮,如琉璃雕塑,美丽无瑕。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喜欢的女孩。
女孩是另外的模样,像是长在乡野间的野草,坚韧顽强,生机勃勃,永远不会低头和服输。
他为之心动,舍弃了白真真。但现在,看着前女友的精致美丽,他努力试图找出她身上的肤浅、庸俗、娇弱,却发现她漂亮得无死角。
“萧总?”见他不说话,只用难懂的目光盯着她,白真真叫了一声。
萧景然回神,抬头看向宋默:“我跟女朋友说几句话。”
谁是他女朋友?白真真瞬间冷了脸:“萧总记性不好,半个月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萧景然不答,直直注视着宋默。
但宋默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他的话触动,稳得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萧景然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可趁之机,比如懦弱让出,比如心胸狭窄多疑恼怒。
“无聊。”白真真翻了个白眼,挽着人就走。
萧景然终于低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真真,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你说。”白真真痛快道,“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有些戒备地看着他:“是你要分手的。你不会又后悔了吧?”
萧景然脸上骤然绷紧。
白真真扫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拉着人就走。
看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萧景然心里隐隐不舒服。
转过头,走向庭外。
夜空深远,让人获得一丝理智与宁静。萧景然站在阶下,微温的晚风扑面,心中思绪杂乱。
这时,白真真已经落座。
她看向身旁始终沉静的男人,说道:“你不想问什么吗?”
宋默看过来。
“你一点都不好奇吗?”白真真托着腮,看着他又问。
这个男人一直很有分寸,从未表现出一个秘书之外的举动。
白真真是感兴趣,但如果这个男人太高冷,要她讨好去追,那就算了。
“不好奇。”宋默神情平静,眼神没有一丝变化,“萧总表现得很明显,他后悔了。”
这话倒不像一个秘书会说的了。
白真真定定看着他,忽然笑了。
他果然知道爷爷的安排。如果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领悟不到,他不可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失忆总裁的女友5
宋默的确知道老爷子的用意。他本人对这件事说不上排斥, 也说不出多么热情。
傍上白氏的千金,对他的事业帮助没那么大, 他更依赖于自己的头脑。
只是,当她有意无意对他流露出一点儿意思,他又不能每次都无动于衷——她美丽又可爱。
头脑空空的漂亮草包会让人眼前一亮,但是仅此而已了。
但白真真,看那位骄傲又眼高于顶的萧总,跟她分手后有多后悔,就知道她多可爱了。
“我还以为你一点儿也不关心我。”白真真挑动眉梢,眼角闪动着细碎的笑意,与耳际折射出的璨光相映。
宋默定了定,抿唇不答。
像这种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反应。
“宋默,你是哪年的?”过了一会儿,她好似随口找话题。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宋默答了一句。
“啊?”白真真听后,难掩惊讶地转过头, 盯着他年轻的脸庞, “我以为你只有二十七、八。”
居然已经三十一岁了?实在是看不出来!
这对男人来说, 同样是一种恭维,宋默的神情松弛下来,脸上透出笑意:“谢谢。”
“那你猜猜我多大?”女人见他笑了,并没有见好就收, 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宋默明锐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很漂亮,眼睛里晃动着若有似无的情意, 像一片片洁白轻盈的羽毛,直往人心里落。
“十八。”宋默说道。
白真真愕然一下, 随即开心地笑起来,甚至笑倒在他肩上。
宋默没有推开她。
“宋默,你年纪这么大了,有女朋友了吗?”
青年才俊.宋默:“……”
他第一次被人说年纪大,心头有些不平静,眼神波动一下,才道:“没有。”
“好巧,我也没有男朋友呢。”白真真说。
这有什么巧的。但凡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不是单身,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
“好巧。”但他还是点点头。
是很巧。他没有女朋友,她也单身了,才能坐在这里。
两人挨得很近,青年清俊挺拔,女人漂亮闪耀,落在许多人眼中,纷纷感到惊讶。
怎么回事?模范情侣分手了?可是,萧景然不是才回来吗?不久前,白家小姐还在找他!
究竟发生什么事?这名青年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从萧景然手里抢人!
萧景然从外面回来,刚刚落座,就察觉到投过来的一道道视线。
他很快找到这些异样视线的源头。
同排不远处,男女并排而坐,靠近低语,看上去颇为亲密的男女。
他眸色沉沉,似乌云积聚。
晚宴过后,白真真挽着宋默的手臂,款款而出。
举止亲密,像极了一对。有人走近过来,跟她打招呼,问她:“不知道这位是?”
白真真笑着,转头看向身旁,宋默自然而然地递出名片:“宋默,白董的秘书。”
不是男朋友?可是,刚才萧景然也来了,跟白真真怎么没坐一起?
别人怎么想,不在白真真的考虑范围内。
她坐进车里,给自己扣上安全带,打了个哈欠:“有点饿了。我们去吃宵夜吧?”
“好。”宋默启动车子,驶出庄园。
两人找了家西餐厅,吃了顿饭。
白真真能够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松动。不是特别明显,但能够从他说话的语气,看她的眼神中感受出来。
“等等。”下车时,她按住他给她解安全带的手臂,抬眼看向他。
宋默一顿,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低声问:“怎么?”
他说“怎么”,而不是“还有什么事”,白真真不由轻轻笑出来。
松开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问道:“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这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问题。
他当然可以回答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但如果他选择退一步,过了今晚,他就不会再出现在白真真面前。
“那你呢?对我是什么想法?”没有直接回答,宋默反问了她一句。
白真真不悦,皱眉抱怨:“你啊?超难搞。”
她都问了,明显就是对他有意思。他居然还反问?
这人简直不识趣。
“我一点都不难搞。”宋默否认了她的回答。
白真真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奇异,望着他道:“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宋默微微挺起背脊。
话说到这份上,他毕竟是位男士,而且年纪比她大,正色道:“白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白真真眼睛微亮,人已经快乐起来了,但嘴巴却撅起来:“哼。”
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踩着高跟鞋,昂首往里走。
她只是问问他,可没说要答应他!
宋默随后解开安全带,走下车,跟在后面走进去。
“白董。”进了客厅后,他对沙发上坐着的老爷子打招呼。
他是白老爷子的秘书,来都来了,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总要问问有没有工作安排给他。
“回来了?”白老爷子没提上楼的孙女,问道:“见到萧景然了吗?”
宋默点头:“见到了。”
他一副沉着的样子,老爷子既满意,又不那么满意。
“他怎么样?”老爷子问道。
宋默:“他后悔跟真真分手。但他后悔已经晚了。”
他叫孙女真真。白老爷子立刻明白了什么,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
再听到萧景然后悔了,不禁更加高兴了:“好,好,我没看错你。”
宋默垂眼。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白老爷子道。
宋默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楼上,白真真正在换衣服,就听到手机响了。
她拿起手机,只见是宋默的消息:【我走了。】
笑了笑,她回复一句:【拜拜。】
随着消息发送,很快院子里响起车子启动的声音,她走到窗边,正看见车子离去的箭影。
【我跟宋秘书在一起了。】
编辑,发送。
很快,谢姝的电话打过来:“我正要问你!我哥说看见你跟宋秘书出席,说你俩举止亲密!好家伙,够快的!”
白真真笑了笑,坐在床边,仰着头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嘛。”
“对!对!好好谈!让有眼无珠的某些人后悔!”谢姝用力道。
慈善晚宴后,萧景然接到不少电话。
有萧家人,有关系不错的同龄朋友,明里暗里打听,他跟白真真是不是分手了?
白真真年轻,漂亮,性格好,更别提家世了,想追她的人数不清。之前碍于萧景然的面子,才没有动作。
但他们分手了的话……
“没有。”眼睛垂下,萧景然握紧手机,沉声回答。
电话安静下来。
萧景然站在书房的窗边,窗户打开,呼呼的夜风吹进来,卷动窗帘,也吹得他发丝飞舞。
终于下定决心,拿起手机。
“分手?”电话那头,女孩惊愕的声音。
“抱歉。”萧景然垂眸,声音低沉,“我会补偿你的。”
沉默了一会儿,女孩才道:“你要怎么补偿我?”
“钱,还是什么,你开口就是。”萧景然沉声道。
“你愿意补偿我多少钱?”女孩的声音有些无所谓,“我不懂这个,你说个能承担的数吧。”
萧景然没多想,就道:“五百万。”
“行!”女孩很痛快地答应了,“卡号你知道。”
仿佛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萧景然沉默了一下,才有些艰涩地道:“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她。
可是,每当他试图去想她,不到三秒钟,她的面容就会被白真真的脸庞取代。
萧景然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可能还是更被白真真吸引。
虽然他没有恢复记忆,但毕竟是他曾交往过的人,她对他是有吸引力的,他再次喜欢上她,也不奇怪。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女孩的声音干脆果决,“我早就知道我们不会长久。”
萧景然一怔:“是吗?”
是。你变了。回去萧家的你,不再是我喜欢的沉默正直,热血义气的男人了。
女孩忍下了,没有说出口,因为五百万还没到账。
“很高兴认识你。”最后说了一句,女孩把电话挂了。
她不知道萧景然为什么跟她分手,但猜也能猜到。
不就是配不上他吗?不就是有更漂亮有趣的女孩子吗?
她不知道萧景然一开始被她的什么特质所打动。如果她知道,只会自嘲一笑。
坚韧不拔?从不认输?如她这样的很多人,是没有认输的资格的。
别的不说,从小就很疼她的奶奶,治疗一身病痛的费用从哪儿来?
他还没有名字,她叫他“大块头”的时候,很喜欢他,因为他英俊又聪明,数次保护她。
但他摇身一变,成了非常非常有钱的人。不仅身份变了,性格也变了。这几次打电话,她就感觉出来了。
担心萧景然后悔,不给她钱了,挂了电话后,心里忐忑不已。
好在萧景然说话算话,钱很快打过来。女孩心结顿解,陷入暴富的喜悦中。
有了这笔钱,家里的小作坊就能扩大规模,奶奶治病的钱也不用跟大伯一家反复要了,哥哥可以配一副好点的助听器……
与欢天喜地的女孩不同,终于做出分手决定的萧景然,站在窗前,吹着冷冷的夜风,心中怅然若失。
或许是睡前翻遍了白真真曾经送他的礼物,入睡后,萧景然梦到了他们曾经交往的画面。
吃饭,约会,看电影,度假,旅行……
梦醒后,萧景然猛地坐起来。飞快拿起手机,就要给白真真打电话。
原来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记忆里全是快乐的情景。
拨号的一瞬间,他动作一顿。
她失忆了,不再记得那些。不仅不记得,她还喜欢上了别人。
萧景然英俊的脸庞,逐渐扭曲起来。
失忆总裁的女友6
白真真一觉醒来, 已经是十点多了,摸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她有几条未读消息, 和一通未接电话。
未接电话是陌生号码,她扫了一眼就略过了,打开未读消息。
有一条是宋默的,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看到这条消息,白真真不由得笑了一下。
女朋友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之前他只管带饭,现在会在带饭之前问她想吃什么了。
【烤虾。其他你看着带。】
发送完,她翻阅其他未读消息。当看到内容,不禁挑眉。
是萧景然发来的,内容很是有意思。
几乎是她刚看完,陌生号码就打过来了。已经知道这就是萧景然的号码,白真真接起来。
“喂。”她懒洋洋道。
萧景然此刻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成片的建筑,心情微微忐忑:“你醒了?”
废话。
而且她醒没醒,关他什么事。
“萧总有什么事?”她淡淡地问。
昨天他在宴会上,当着宋默的面, 称呼她为女朋友, 白真真理当还在生气。
萧景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快, 同样想到昨晚的事,沉默一下,他道:“见个面?我有话跟你说。”
“没有必要吧?”白真真的声音戒备又疏离,“萧总有事, 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她失忆了,他在她这里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又因为曾经在一起过, 她看到他就尴尬。
所以就是没必要。
她的拒绝在萧景然的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 还是隐隐难受。
“昨天是我不对。”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柔和,“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白真真翻了个白眼。
这孙子搞什么?真的后悔了?
她不知道他已经跟那个女孩分手了,她的系统就像死了一样,什么消息也不能带给她。
只觉得他这副做派,贱的要死。
“你想说什么?”作为一个曾经深爱他,但意外忘了他,并跟他分手的前女友,白真真面对他时,留了三分情面。
萧景然道:“我有东西带给你。方便见一面吗?”
白真真有点好奇是什么,但没有立刻答应:“你能给我寄过来吗?”
“真真。”萧景然只是低声叫她的名字,暗暗含着恳求。
“那好吧。”白真真仿佛心软了,说道:“你定时间吧。”
想到什么,她连忙补充道:“今天中午不行,宋默等下给我送饭,我走不开。”
萧景然眼底陡然沉下去,一抹戾气从他眼底升起,窗户上倒映出一张表情阴沉的脸。
随即,他从喉咙里挤出:“好。那今天晚上,可以吗?”
赶早不赶晚。
再迟,她就彻底属于别人了。
“可以。”白真真这次没多说什么,点头应下。
挂断电话后,她挑挑眉,将手机丢到一边,起床洗漱。
十二点,宋默准时到达。
“宋秘书。”白真真走出门,站在台阶上,背着手冲男人笑。
宋默看着阳光下,肌肤白皙耀眼,笑起来甜美可爱的女孩。
心中怦然而动。
这是他的女朋友。脑中反复刷过这一句,心跳得更加剧烈,他定了定神,走上前:“饿了吗?”
白真真不答,仰头看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哼了一声:“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宋秘书。”
宋默脚步一顿。
“我的宋秘书不可能这么古板冷淡。”白真真大声谴责。
心跳如擂鼓,但神情好似冰封,正经沉着的男人,侧头看过去:“我想你了?”
白真真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要用疑问句?”
宋默顿了一下,脸上疑似微红,薄唇抿了抿,低声道:“我想你了。”
“哼。”白真真扭头往里走。
宋默沉默着,跟在后面。
她不说话,好像在生气,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不看他。
宋默弯着腰,将饭盒摆好,依次打开:“吃饭了。”
白真真拿起筷子,埋头就吃。
宋默买的是两人份。
他拿着筷子,看着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女友,想要讨她欢心,但一句句话语在脑中划过,久久拿不定。
“这顿饭,我不报销。”半天,他才说出一句。
白真真听明白后,饭差点卡住,无语地抬头,看着他清俊的脸。
“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
这是什么呆话?符合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吗?
宋默抿了抿唇,垂眸:“谈过。”
“啊?”见他神情有些不自然,白真真八卦的心顿起,“什么时候?怎么分的?谁提的分手?”
她眼睛亮晶晶的,丝毫试探和可能吃醋的模样都没有,让宋默愣了一下,渐渐意识到什么。
他脸色有些冷下来,面孔恢复正经古板:“饭菜快凉了,先吃饭。”
白真真看出他不高兴了,撂下筷子,皱眉道:“不说就不说,摆脸色干嘛?”
跟谁不会似的!
一天天的,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白真真烦了。
宋默看她一眼,将筷子拿起来,塞进她手里:“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没有对你摆脸色。”
白真真哼了一声,重新吃起饭:“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然后她道:“萧景然约我,说有事跟我说,我答应他了。”
宋默刚举起筷子,准备吃饭,闻言顿了一下,抬眼道:“什么时候?要我送你吗?”
白真真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样子,有些不满:“你都不吃醋的?”
宋默捏紧筷子,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敢。”
“嗯?”白真真惊讶,“什么叫你不敢?吃醋有什么不敢?”
她是个很磨人的女孩。
宋默感觉跟她说这几句话,比工作半天受到的刺激都大。
“你干什么?”白真真看着他忽然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双手捂住脸,用力抹了一把,顿时莫名其妙。
宋默表情复杂地看过来:“我可能真的老了。”
“嗯?”白真真不解。
“我不敢吃醋,我怕你不高兴。”宋默回答道,“而且,我觉得你不喜欢他,所以我对你们见面,很放心。”
这次他的回答很清楚。
白真真理解了,但她不懂的是:“你为什么说自己老了?”
“……我没说。”
白真真也无语了:“你说了!”
但宋默不想承认。
也许恋爱就是让人难以招架的事情,跟他年纪大小无关。
“你听错了。”宋默拿起筷子,埋头飞快扒饭,下午两点有会议,他要赶紧吃完回去。
白真真好气又好笑,决定暂且放他一马。
吃过饭,宋默要走。
“你就这么走了?”白真真拉住他的手道。
手指被绵软的力道握住,一瞬间,宋默的心跳再次加速。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孩,她睁着一双璨光闪耀的眼眸,漂亮得像夏日里的冰激凌,让人想要咬一口。
“见萧景然的时候,打扮丑点。”
白真真瞪大眼睛,渐渐怒意浮现:“你说什么!?”
“唉。”宋默看着她,叹了口气,“算了。你再打扮,也还是漂亮。”
白真真莫名其妙,又啼笑皆非,给了他一拳:“你到底在说什么?”
宋默在说什么?他想说的是,她是明珠,是珍宝,遭贼惦记。
他自认还算正经人,都忍不住想对她使坏。何况后悔跟她分手,想要挽回,清楚知道她多好的萧景然?
他眼里的忧虑几乎要溢出来,俯身抱住她,说道:“我送你去。”
“嗯嗯,好。”虽然他脑回路古古怪怪的,但白真真的目的达到了,回抱了他一下。
萧景然把见面地点定在两人曾经约会过的西餐厅。
白真真又不是真的失忆,当然记得。
但她装作不记得的样子,坐下后,朝对面道:“你约我来,是有什么事?”
萧景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先点餐吧。”
在白真真看菜单时,他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家的鹅肝。”
白真真顿了顿,说道:“喔。宋默还不知道,我跟他说一声。”
立刻摸起手机,兴冲冲的,就要给宋默发短信。
萧景然脸色沉下来,额角有青筋跳了一下,随即伸出手去,压下她的手机:“今天,先不提他,好吗?”
白真真抬眼,小心地问:“那个,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她看着他,神色有些为难:“萧景然,你不要这样。当初我问你,要不要重新开始,你说不要的!”
她有些恼怒,又有些着急,还带点心虚的样子。
她心虚什么?因为她觉得对不起他。分手这事,她是愧对他的。
萧景然望着她的神色,渐渐心里定了,松开她的手:“真真,你失忆了,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本想尊重你,可是我做不到。”他面色认真,带着难过和伤痛,“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萧景然说不后悔是假的,当初她提出重新开始,是他拒绝了。
他为什么不试试呢?就算他当时没感觉,可她毕竟是曾经的女朋友,深爱过他的女人,他不该那么绝情。
而白真真就只有无语了。
尊重个毛啊!爱人失忆了,当然是帮他/她找回记忆啊!趁机分手,被他说成尊重?他是懂说话的。
“可我不喜欢你。”她咬了咬唇,眼神抵触,“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这话令萧景然心里一刺,说不出的难受。
他也失忆过,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们原来才是一对。”他艰难说道,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往自己脸上打一记耳光。
“我跟他公平竞争,可以吗?”萧景然伸出手,覆住她的手背,“至少,在你找回记忆前,不要跟他在一起。”
他神情恳求。
但这一点都不公平。
剧情中,他失忆了,“白真真”的努力挽回只让他感到厌烦。
失忆总裁的女友7
“可我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白真真很为难地道。
萧景然想起两人甜蜜的过往, 心里刺刺的疼。
“不,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他望进她眸中, 眼神笃定,“你没有从前的记忆,现在的你不是完整的你。”
不允她辩解,他又道:“等你找回记忆,就知道我们有多相爱。”
萧景然相信她爱他。现在,只差她找回记忆了。
“萧景然,你不要纠缠了好吗?”白真真有些不耐烦起来,站起身,“我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你再找个女朋友吧!”
萧景然心中一凛,以为她知道了自己找过女朋友的事。
但暗暗打量她片刻,他松了口气。
“可我没有失忆,真真。”他望着她,深情又难过地说:“我还喜欢你,只喜欢你。”
白真真更加烦躁起来:“是, 就算你喜欢我。那我们不能分手了是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宣布:“你就当我们分手了, 行吧?”
当然不行!
萧景然不接受分手。
“分手可以,但你要找回记忆。”他拉住她的手腕,不许她走,“我还有东西给你。”
白真真好似无奈一般, 坐下道:“是什么?”
萧景然拿出一只黑色丝绒盒子,打开:“这是我出事前, 找人定做的戒指。”
一对情侣钻戒,安静躺在盒子里。
“本来, 这应该是你的生日礼物。”他眼眸微垂,落在明璨闪耀的戒指上,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没有那场事故,他们仍然是一对甜蜜的情侣。
白真真瞧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钻石?她见的多了。之前有个老男人,出差回来,给她带了一盒子的裸钻,数都数不清多少颗。
就算按照个头,她也不是没见过世界级的宝石。
萧景然口口声声说放不下,白真真是信的,但她不信是因为喜欢。
“我会试着找回记忆。”她将视线从钻戒上收回来,“但我不可能因此跟宋默分手。”
“我不确定记忆还会不会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回来。你明白吧?”
萧景然定定望着她,点点头:“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行吧。”白真真站起身,“没别的事,我走了。”
萧景然眸光一暗,拦住她道:“不陪我吃顿饭吗?这里,是我们曾经来过的地方。”
“我都坐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想起来。”白真真一点不客气,“没必要了。我走了,宋默还在楼下等我。”
萧景然眼睁睁看着她往外走。
她穿着一条修身的裙子,腰肢线条柔软又美丽,随着她走动,风情自然倾泻。
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沉沉,手指用力,几乎把玻璃杯捏碎。
宋默!他凭什么?
萧景然当然不觉得自己比不上宋默。真真失忆了,哪怕是公平竞争,他也不可能输给宋默。
所以,一定是宋默做了什么,这个卑劣者!
“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看到打开车门坐进来的身影,宋默惊讶道。
白真真觑他一眼,说道:“怎么?你失望啊?”
宋默如今已经有些摸清她的套路,微微笑了起来,发动车子:“我不知道多高兴。”
白真真听着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哟。是有多高兴啊,说出来叫我听听?”
“特别高兴。”宋默说道。
白真真也笑了起来:“好吧。算你识趣。”
他一个请女朋友吃饭,都能说出“我不报销”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已经很意外了。
“哎,你还没说呢,你上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啊?”闲着也是闲着,她随口问道。
宋默不像上次那样反应大,他很平淡地说:“十年前。”
“啊?”白真真惊讶道,“十年前?你,你这么久没谈过恋爱了?”
“嗯。”宋默淡淡道。
白真真更好奇了,她眼珠转了转,趁着前面红灯,凑过去问他:“那你,那什么的时候,怎么弄的哎?”
宋默整个人裂开。
他脸上再也不是古板又清冷的样子,转过头来,表情一言难尽。
“不好意思说嘛?”白真真眨动眼睛,无辜问道。
宋默看了她几眼,渐渐敛起表情,重新恢复到古板的样子,然后启动车子,随着车流前行。
“那我猜猜?”白真真就道,“如果猜错了,你就否认。如果猜对了,你不吭声就行。”
宋默再也忍不住了,说道:“一会儿想吃什么?”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分。她拒绝了萧景然的约会,但饭还是要吃的。
“想不到。”白真真想了想,说道。
宋默就建议起来:“粤菜?”
“不要。”白真真摇头。
“川菜?”
“这个可以。”
宋默点点头,知道带她去吃什么了。
白真真好像被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没有再问。
直到吃完饭,他送她回家时。
“不说会儿话吗?”白真真不让他把车开进别墅,让他在外面停下来。
车窗外是一片夜色。
树影摇动,晚风徐徐,车里是美丽动人的女友。
十年没有谈恋爱的宋默,此刻脑子里没有一丁点儿好想法,而她还在用那双漂亮的黑眸,眼巴巴地看着他。
用力握了握方向盘,他声音微哑:“好。”
熄掉车子。
车里只有微弱的灯光。
他清俊的脸庞,微微侧着,比起白日里的冷淡自持,多了几分锐利华美。
白真真看着刚出炉不久,还热乎乎的男友,眨巴眼睛:“之前问你的事,你还没说呢。”
什么旖旎,什么情思,顷刻间荡然无存。
宋默立刻转过头,就要启动车子。
白真真扑过去,按住他的胳膊,说道:“干嘛干嘛?宋默,你这样好过分!”
谁过分啊?宋默特别想问。
他挣了一下没挣开,就不动了,转头看向外面。
“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嘛。”白真真委屈地道,“你成天就是工作,我又不懂得。”
没别的可了解吗?非要了解这个?
宋默明知道她是故意,可被她摇动着手臂,还是不禁心软了。
他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宋默心想。
“宋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只听白真真又问,“那我参考一下嘛。”
宋默渐渐清醒过来。
他想到白天她问他时,一点试探和吃醋的迹象都没有。
她并不喜欢他。起码不像他这样,在这段关系中动了真心。为什么?她还在喜欢萧景然吗?
“你呢?”他转过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不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他很喜欢反问。
这是白真真问他话,他第二次反问了。
但鉴于她之前的话不太客气,白真真也就没有生气,而是软声回答:“我喜欢宋默。不喜欢萧景然。”
她太会回答了。
明知道她可能是随口说的,可宋默还是心头微震,不由得想要当真。
“你不想说的话,我不就问了。”白真真捉着他的手臂,软软地说:“宋默,我嘴巴疼。”
“怎么了?”宋默低声问。
白真真撅嘴,说道:“刚才吃饭,好像咬到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说着,她凑过来,冲他张开嘴巴:“啊。”
已经单身十年的老男人,受不住这个,几乎是立刻扣住她的颈子,重重吻上去……
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不给她丝毫后退的余地,连呼吸都被剥夺。
还在车里。
两人才刚刚交往。
仅有的理智控制着宋默,让他的攻势只在她的嘴巴上,没有往下移。
苦了白真真,很用力掐他紧绷的肩头:“不要了,不要了,爷爷会发现,很尴尬的。”
当然,发出来的只有“唔唔”声。
等到男人自己受不住,差点要破功,才沉沉喘着,放开了她。
“你好凶。”白真真立刻捂住发疼的嘴巴,眼泪汪汪地控诉。
宋默不敢再看她,闭了闭眼睛,打开车窗,让夜风吹着过热的大脑。
“疼不疼?”片刻后,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捂住嘴巴的手。
白真真看着他,忽然吃吃地笑了:“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宋默几乎是立刻敬礼。
好在车中光线昏暗,她并没有注意到,宋默沉默了下,而后不容拒绝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上去。
白真真这次真的快哭了:“我错了,我不问了。”
他亲人好疼呀。
但是有种别样的心动。
捡到宝了耶,白真真心里说道,手忙脚乱地推着他:“下次,下次去你家。”
“……”
“!!!”
宋默差点裂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还以为她要说,下次不要了。可是她刚才说什么?
宋默觉得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那跟她谈了两年,深爱之名众所周知的萧景然,了解她多少?
想到还没放弃,分手后不停纠缠的萧景然,他眼底深了深。
“走了,走了。”白真真拿出小镜子,补了补妆,就跟男人打了个招呼,下车走了。
车子就停在别墅外,走两步就到门口了。
她小跑着,身影很快消失在别墅大门内,宋默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脑中难以抑制地想起她刚才说的。
“下次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