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乱账
这哭声听得人心里酸楚。
但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 能哭出来就没大问题，最怕的是哭都哭不出来。
由着他们发泄了会，慢慢就有人自己收了泪。
“机缘难得, 这样的机缘让我们碰上了，我们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能辜负！”有个老者突然开口说道。
是这个理儿。
众人陆陆续续抹了泪，继续专心吃饭。
久饿的人不能吃太饱。
所以哪怕工作人员们都是给准备好消化的食物，但份量也不多。
鸡蛋羹说是一碗，其实也就和大颗果冻一样大小。米粥煮得软烂，倒是稍微大碗一些。却也没大到哪里去, 不过是家常饭碗那么大。
青菜也就一小碟。份量少得可怜。放在外面饭店, 大概是当赠品送都有点寒碜的量。比咸菜多不了多少。
别说成年人了，就是小孩，这个量也吃不饱。对成年人来说，也就垫了垫肚子, 不至于胃里火烧火燎地痉挛。实际上连五分饱都没有。
但是灾民们一个个却已经很满足。
他们带着感激, 把蛋羹挖得干干净净，把青菜的汤汁都倒进粥里全搅拌喝了。要不是工作人员们及时把餐具收走, 灾民甚至还想舔盘。
也就是不敢和‘仙人’抢，灾民们这才眼巴巴地看着工作人员拿走碗碟，放到餐车上。
那眼神, 比热恋中的情侣看爱人，还要依依不舍。
看得所有人一阵难过。
“不是不让你们吃饱, ”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饿久了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等慢慢调养过来，就能多吃一点了。”
“后面会有老师来给你们上课, 你们好好学习，学习得好的话，会有额外的加餐。”
一听到加餐两个字，所有人的眼睛就都亮了。
“仙人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有人迫不及待地保证道。
大部分灾民都很安分，让吃饭吃饭，让上课上课，十分珍惜眼前的一切。对新朝廷也充满了向往和好感。
决心好好学习，努力在这里扎下根来。过上好日子。
一时间，众人学习的热情高涨，不过在学习之前，得先理个光头，洗头洗澡。
满头的虱子卵，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只虱子在他们的发丝里爬进爬出。
而且吃饭的时候还好，吃完饭了，总有人忍不住伸手在身上抓挠。
不是虱子爬下去了，就是有跳蚤。
和这些比起来，身上的脏污都不算什么了。
之前要不是怕这些人洗澡洗一半饿晕在澡堂里，按理说应该先让他们洗澡了再吃饭。也卫生一些。
工作人员提出这点要求的时候，原本以为以古人对头发的重视，没准要花不少功夫劝说。
没想到他才一提，灾民们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哪怕是女子，也对剃光头发毫不抗拒。
似乎是感觉到了工作人员的惊讶，之前自称柳娘的那名女子，她伸手抚了下乱糟糟油腻腻的头发，又看了看原本雪白的床单。污渍在上面格外显眼。
“这床铺已经被我们弄脏了，总不能再污了干干净净的屋子。”
“原本大户人家采买小丫鬟的时候，丫头们初入府，也是要绞掉头发，去澡池子里，从头到脚搓洗干净的。免得把脏东西带进府。”
“虽然你们不是采买下人，是朝廷派来救助灾民的，不过道理总是一样。”
“再说，剃光了，重新长出来的头发也好看些。”
灾民们老老实实排队剃光头，然后跟着工作人员去澡堂，在放了驱虫药的药水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出来后，他们又按着工作人员的安排，排队检查身体。
最早醒来的灾民，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那一批。身上基本没什么大的伤病。
所以检查很快就结束了，该清创上药的清创上药，该吃药的吃药。
除了治病治伤需要吃的药之外，还有打虫药。
吃完药，最后是挨个把这会能打的，该打的疫苗全都打上。
带着针头的针筒拿出来的时候，泛着寒光的锋利针头，让人忍不住躲闪。
“这是防天花的？打完以后就不会感染天花了？”
“天花可是绝症啊！”
“还有百日咳，这个也能防？能降低感染已经很好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啊，现在竟然成真了？”
“连麻风病都能预防？以往得了麻风病就只能自生自灭，结果竟然也能预防治疗。”
……
负责给他们接种疫苗的医生只一一把疫苗介绍了一遍，所有人就争先恐后地去排队了。
被那么细的针扎一下算什么，只要能预防这些绝症。就算全身上下都扎满，把他们扎成刺猬都行啊！
大灾以来，哪里没闹过大疫？
饿死的人是多，但死在各种病症下的人，也不少。
何况这些病症，以往就是太平年间，也不是没爆发过。不知道带走了多少条性命。
王公贵族死在这上面的都不少，前朝皇室甚至就是因为这个亡的国。当时的继承人感染了天花，大把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各种珍贵的药材毫不吝惜地用着，都没办法。继承人一死，底下的人就争了起来，这一争，就国破了。
他们运气好，现在能免费接种这个疫苗，又怎么能因为惧怕错过？
至于对方会不会是在骗人，很多灾民大字都不识一个，但他们心里知道好歹，会分辨。哪怕是小孩子，这种乱世，孩子能活下来的本身就少。
少数能幸运存活下来的孩子，除了狠之外，只会比大人们更懂得看人眼色。
一切井然有序。
但并不是所有灾民都醒事。
总有些喜欢偷奸耍滑的，还有些人在意识到自己重新回到秩序社会后，就忍不住挑三拣四了。
在灾民们看来，好得不得了的食物。
在他们眼里却是什么乡野粗食，也配端到我面前？
“我是松盛林氏当代族长之子，我林氏世代贵胄，如今虽然落魄，却也绝不容人小觑。”面对工作人员们的好态度，一个饿到浑身都水肿的中年男子，愣是极力强撑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子出来。
他皱着眉看向工作人员：“尔等既是此方世界朝廷的人，怎可如此失礼？”
“你们该为我送上，符合我身份的吃食才对，”中年男子说着，毫不客气地点起了菜，“无须太好，先送上四凉四热八样菜品，再来一荤一素两个汤。米饭要胭脂米，饭后再来一盅燕窝。”
周围已经吃上了的灾民，纷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这个人。
工作人员更是好些都气笑了。
“松盛林氏是吧？”有个工作人员一把将只剩下最后一份食物的餐车推开，“巧了，这里刚好是松盛省，我也姓林。我祖上就是松盛林氏一脉，可惜了，先不说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就是同一个世界也没用。”
“爱吃不吃，惯得你！”
“去梦里想你的四凉四热八样菜，荤汤素汤胭脂米，还有燕窝羹去吧！”
“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不对，会好好说话了，什么时候再给你饭吃。”工作人员说着，果然丝毫没给中年男子解开束缚的意思，让他只能躺在床上，饥肠辘辘地闻着别人那边传来的饭菜香。
他从来没觉得只放了一丁点肉沫的寡淡白粥，能香成这样。
还有鸡蛋羹，其实他也不是没吃过这个，现在想想，那滑嫩的口感，中年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惜太久没喝水了，刚刚又说了那么一通话，这会嘴巴里干得能冒烟。越咽越难受。
还有青菜，那清脆的声音。听着就鲜嫩。
他都多久没见过绿叶子了？
其实这松盛林氏的架子，他不端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本来也不是继承人。
林氏全族死得死，散得散，他一纨绔，何必呢。
早知道林氏的招牌不好用，他就不该试图得寸进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尤其是在其他人吃完饭，都被安排去洗漱的时候，中年男子就更后悔了。
过过好日子的人，其实比穷苦人更难以忍受身上的跳蚤虱子还有污垢。
他试图用同为林氏的事，向那名工作人员求情，却并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意识到他在这边朝廷的人眼里，根本不可能获得什么特殊待遇，甚至因为刚刚的行为，还不如其他灾民受待见以后，中年男子终于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非亲非故，人家愿意救助，就已经是好心。
做人得知足，懂分寸。当初老头子还在的时候的教导，回响在耳边。
算了算了，没本事的人就得听话。中年男子老老实实地诚恳道歉。总算吃上了饭菜。
哪怕这会饭菜已经凉了，清楚是自作孽，他也不敢抱怨。
这是没烂到底的。更多的是醒过来后就摆官架子的，弄清楚情况后，要求天蓝星这边礼待旧朝官员。
就算不给官复原职，分配权利，也得荣养他们的。
还有坚决不相信两个世界融合，斥骂天蓝星这边是乱臣贼子的。
也有自认为不动声色地蛰伏下来，其他灾民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试图以待将来的。
可惜这些人满脑肥肠的样子，实在太显眼。
吃得太好导致的肥胖，和因为饥饿，实在没东西吃造成的水肿，差别太大了。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分辨出来。何况在场有不少专业医生。
没得说，这样的人全都被揪了出来。
已知古代世界在闹饥荒。最早出现灾情的地方，至今都有三年了。最晚的地方，也有一年多。
粮食紧缺先不说，就算他们的粮食来路正常。是俸禄是往年自家农庄产的存粮。可一名好官，就古代世界那情况，哪个一心为民，一心为国的官员，能吃得下饭，还把自己吃成那样？
愁也愁死了。
就是有些注意形象的，不是胖子，可他们匀称的体态，脸颊有肉，目光有神，皮肤干净，牙齿整洁。说是灾民那是骗鬼呢。三年大灾下来，寻常富户都不能有这精神面貌。
这样的人，和真正的灾民站一起，对比太强烈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当然了，真正做事不能只按这个来判断。太随心所欲了。
所以只是先把人挑出来，细说籍贯经历。然后挨个去查。
毕竟古代世界乱归乱，大多数府衙被灾民冲击了。可没的也就是粮食布匹。顶多再加上金银细软。
没人会去动那些户籍文书，账册案卷。哪怕因为自然灾害损毁了不少，可也还剩下许多。
案子判得怎么样，是不是偏向哪个权贵富豪，懂行的一看就明白。这么一来，是好人还是坏蛋，根本躲不过去。
还有府衙后头官员的住处，账册一翻，有没有贪污受贿，贪了多少，谁给他送了什么什么好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很多人家更是连一些机密文件都没来得及收起来。
贪赃枉法的证据，放利钱的凭证借条，明晃晃的就在书房。即使藏了，也好找得很。
也就是理起来麻烦了些。
没多久就把一些贪官坏官，还有无恶不作的豪绅富商送进去了。
该判刑判刑，该劳动改造劳动改造。
猛地这么来一下，吓坏的不止是贪官和为富不仁的家伙。
工作人员们明显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变了。
灾民们心虚啊。
这几年，哪个灾民为了活下来，没做过点昧良心的事？
偷东西都是最轻的。
出卖身体、吃死尸，易子而食的事屡见不鲜。
更不用说冲击衙门，冲击皇宫，抢夺粮食了。
说是造反一点不为过。
现在那些贪官和作恶的富贵人都被抓进牢里了。
那他们呢？
灾民们惴惴不安。
眼看着开始新生活了。
有灾民想到这，受不了了，崩溃地跪在地上：“这段时间认字后，我学过法律课，知道这边出卖身体赚取利益是违法犯罪的行为，可我没办法啊。不是真的没办法，哪个女人愿意干这个？就算我这么干了，我的孩子还是饿死了。”
“同类相食，我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有人面色发白，像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有人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是和别人一起冲进县太爷家里，是拿刀杀了县太爷。可是是他先把我们逼到死路的。他扣下了救济粮不说，明明地里都干的不见一滴水了，他还要问我们收税。哪里来的米粮交税啊？我一家六口，全都饿死渴死了，就活了我一个。”
……
见工作人员们没反应，有些灾民们似乎已经认命了，有些偷偷看向门口，在计划逃跑。
但没有一个人试图劫持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暴起伤人。
“那些人都不是因为这些被判刑。”
“是荒年之前，他们就违法犯罪了。灾害来了以后，他们又扣押救济粮或者进一步压榨当地百姓，助纣为虐。”
工作人员突然开口说道。
他认真地看向所有灾民：“荒年里为了活下去，只要手上没染无辜人的血，你们做的那些事我们不会追究。”
事实上也没法追究。
你想吃我我想吃你，这就是一团乱账。真要追究，这里面没一个无辜的。只怕连小孩子，都啃过同类的肉。
可能是陌生人的尸体，也可能是亲人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想杀他却因为过于轻视孩童，于是被他反杀的。
工作人员永远都忘不了，当初去安置孩子的病房里，那些孩子从麻醉里苏醒后，睁开眼睛时，那一瞬间的凶狠和杀意。
“但是，法律课你们也上了，从今往后绝对不能违法犯罪，一旦违法犯罪，到时候都会依法处置。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
工作人员说得严肃，枪毙是什么意思，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科普，他们也都懂。
这是和杀头一样的刑罚。
但是工作人员越是说得不留情面，灾民们一直提着的心，却缓缓放了下来。
也许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天，心里头都会背负重担，怀揣愧疚。
但这回，他们是真的开始新的人生了。
第32章 纸巾珍贵，怎么能拿来擦腚
拼音课；
读写课；
常识课；
法律课……
从a、o、e开始学起, 到一笔一划学习文字，跟着老师的口型练习普通话，到对法律、道德有了足够的了解。
灾民们爆发出极大的热情。
哪怕有些灾民学习能力没那么好, 上了这么久依旧没能跟上进度，读个拼音表都磕磕绊绊, 可他们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比谁都努力。
半夜做梦说梦话，都是背的韵母表。
整个教学过程中，平顺得不可思议。
当女老师们站到讲台上，台下的学生里有男有女的时候, 负责安保的武警们甚至还提高了戒备。
就害怕古今差异, 会有老学究之类的顽固分子，认为和女子同堂上课，是罔顾礼仪。
以女子为师，更是乱了伦理纲常。
女子怎么能和他们一起学这些？女子怎么能给他们当老师？
不是说女子不能当老师, 而是女老师就该去教女子。教学些女性该学的东西。像是刺绣、画画什么的。
读书是他们这样的男子该学的。而堂堂男儿, 更应该由男子教导才对。
最怕的不是男性有意见，而是怕女性也被同化到认为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课堂上。
就在大家警惕万分, 并且为此做了种种准备的时候，却发现，得, 一切都白准备了。
压根没人对此表示不满，大家都接受得十分好。
有工作人员好奇地问了。
灾民们也大大方方：“入乡随俗的道理, 我们还是懂得的。”
“何况古代女子也不是不能读书。”为了区分，他们现在也把自己原本的世界叫做古代。
有出身良好，经过审查并没有问题的灾民说道：“不止能读书，甚至有些女子还能当官。只是数量十分稀少罢了。女官选拔也苛刻。”
“不能读书的, 不是女子，”有贫苦子弟用自己粗糙不堪的手，小心地触碰课本，“是所有贫寒人家的孩子。”
搁以前，就是灾年没起的时候，他和妻子努力赚钱，比谁都能吃苦耐劳，攒下的铜钱，到他孙子那一代，都不一定能供得起孙辈识文断字。
哪怕只是从诸多孙辈中挑一个天赋最好的，学一两年，也难。
供不起束脩，也供不起笔墨纸砚。
现在能免费拥有这一切，脑子发昏了才会想着闹事。而不是抓住这个机会，争取努力多学点。
再说了，这几年什么事没经历过，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何况脑筋转不过来，融入不了这个世界，难道对他们还有好处不成？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明显和男子一样高。
女老师女学生的事没有引起丝毫波澜，整个治病、教学，隔离过程中，唯一闹出点事的，是工作人员们发现，灾民们不肯用纸巾。
不管是抽纸还是卷纸，都不肯用。
哪怕是上了大号，他们也坚持不用纸擦。
这还是负责安排生活用品的工作人员们发现，卫生间里的纸巾一点没少。
再加上零星有人大着胆子来找他们问厕筹的事，问能不能弄点竹片、树叶进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才有些崩溃地意识到不对。
完全不敢想他们这几天上厕所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
该不会是用手那啥后再洗干净吧？
现在只能庆幸病房每天都要消毒好几次，卫生间这样的地方更是重点消毒区域。
而且常识课上的第一课就是教他们饭前饭后，便前便后要洗手。除了第一顿之外，工作人员也有监督着，至少吃饭前每个人确实都认真洗手了。
好习惯只要养成了，坚持下去就不难。
难的是，工作人员们无论怎么说，大部分灾民都没办法使用纸巾。
用他们的话说：“造孽啊，这样白这样干净的纸，谁舍得拿来干这个？”
“暴殄天物，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这么软，这么暄和，比我以前身上穿的料子还好，你现在让我拿来擦腚，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擦嘴倒是可以，但它又不像帕子一样，擦完可以洗干净，晒干了再用。这么一来，就是拿来擦嘴，也有些过于奢靡了。”
你说的那是洗脸巾。洗脸巾倒是可以重复利用。
工作人员哑然。
总不能拿洗脸巾给他们当纸巾用吧？擦完那里再清洗回收，总觉得不太卫生。哪怕再添道消毒的工序，也怪怪的。
何况清洗消毒的费用，这一连串的工序下来，哪有纸巾便宜？
没办法，工作人员只能强制要求大家必须使用纸巾。
擦嘴管不了，乐意用清水洗那是环保。
但是下面那个口，必须使用卷纸清洁。
又紧急上了一节卫生课，加强科普了粪口传染的严重性。
这才算是把这股不用纸巾的苗头，及时遏制了。
因为有这一茬，所以哪怕后面要用本子学写字写作业，大家心疼归心疼，用起来珍惜得不得了，但也老老实实地用了。
顶多就是把字写得极小，正面用完反面用。
写完作业等老师批改后，把本子发下来，下次再收上去时，前面用过的纸张，空白的地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插针见缝地练拼音、练笔画、练字。
为了少费点纸，灾民们学写字的效率，竟然出奇得高。原先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普通话还说得舌头频频打结，字却已经能写得不缺胳膊断腿，甚至称得上端正了。
两个月。
两个月下来，等官方把外面新多出来的东西清点得差不多了。灾民们也结束了隔离。
该治的病治好了，该学的东西也学了，每一门课，不敢说优秀，但靠着笨功夫，所有人都及格了。
方舱医院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还有些恍惚。
工作人员第一次不穿防护服，取下护目镜，不戴口罩出现在他们面前。灾民们这才发现，大家竟然长得这么像。
熟悉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即将正式接触新世界，心里的那一点不安恐慌，一下子少了许多。
工作人员带着柔和的微笑站在门口，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了微鼓的信封。
“王初阳。”
“到！”一个青年男子前进一步，站到工作人员面前。
工作人员拿起桌子上写着‘王初阳’三个字的信封，双手递过去。
王初阳双手接过信封。
“你可以打开看看。”工作人员鼓励道。
原本的王柱子，现在的王初阳，有些不太熟练地拆开信封，小心地把信封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身份证、户口本，还有银行卡，智能手机。”
智能手机是办银行卡赠送的便宜款，为了抢这些潜在客户，几大银行打成了一团。最后的胜利者即使是要出血，也出得高高兴兴。
虽然是赠品，但是也很够用了。
“手机里，电话卡已经提前插好激活了，里面存了老师、工作人员们的电话，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打电话求助。”工作人员叮嘱道。
“至于身份证、户口本、银行卡的重要性，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工作人员提醒道：“要保管好，在现代社会里生活离不开它们。如果不小心丢了，找不到了，及时补办。”
王初阳慎重地点头。
这些常识课上都学过。
他可是高分通过的课程。
“身份证和户口本就和我们以前的户籍一样重要。”
有了它们，我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正式扎下根来。我是正式的公民，拥有一切公民所拥有的权利。
被欺负了可以报警。被拖欠工资了可以打官司……
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知道重要性就好，”工作人员示意王初阳离开，“下一个，明长风。”
一个年轻女子走上前，接过信封。工作人员将信封递过去，又重复询问了刚刚问过的问题。得到肯定回答后，这才接着给下一个人发放。
灾民们出来排队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他们把这段时间用的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物，用上面发的背包装好，背在背上。这会拿完东西就能直接离开方舱医院。
一出医院大门，所有人就愣住了。
哪怕在上常识课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多先进。
也亲自按过电灯开关，打开过水龙头，按下过马桶冲水键，拍过照片，看过电视，开过空调电风扇，甚至感受过翻译器的神奇。
知道那么大的一个方舱医院，是一个月内快速建造而成的。并且为此惊叹过。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外面的世界，众人还是忍不住震撼。
楼怎么能这么高？仿佛擎天之柱，接天连地。
人怎么能这么多？密密麻麻全是人。
路竟然这么宽敞又平坦。桥竟然像彩虹一样架在半空中。
还有那些车子，车子开起来竟然这么快？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有一种井底之蛙跳出了井口，看到了外面世界的感觉。
王初阳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明长风也有些畏缩，但下一刻，明长风抬头挺胸，朝前迈出了第一步。
没什么可怕的，老师都教过了。
那是红绿灯，那是人行道，那是立交桥。
那是自行车，那是三轮车，那是小汽车，那是公交车。
还有远处飞驰而过的，长长的如同巨龙一样的，不是什么神兽，是行驶中的高铁。
这些都是生活中常见的事。
她以后还会看见飞机，人还能坐着飞机在天上飞呢。
明长风又坚定地踏出了一步。
这时天上刚好有一架飞机飞过。
在湛蓝色的天空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尾迹云。
明长风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盯着看。
总有一天，她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买机票，坐上飞机。
“这边这边，深护纸业招聘打包员。工作简单，上手就会，底薪1800，计件提成，做越多赚越多。工厂包吃包住，有意向的可以过来看看。”
看到有人出来，早就得到消息，在这边守株待兔招聘的人连忙按下喇叭。
有一个按了，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天工非遗古法刺绣馆收人啦！”
“会刺绣的可以过来试试，招大师也收小工学徒。根据手艺定价。大师傅底薪五千起，技艺特别精湛的一万起。卖出去的绣品，刺绣馆会收5%的提成，剩下的都归绣者。”
“制墨厂收人，收大师傅也收小工。大师傅底薪四千起，小工工资两千五。”
“有全勤奖，包吃住。实际到手三千以上。另外有墨方愿意出手的人，也可以过来商谈，价格好商量！”
“博物馆招聘，会古董修补、鉴定的大师可以过来看看，工资福利都高，入职后还可以慢慢考编，成功考到编制后，待遇会更好。”
“私人古董顾问招聘，要求会金石鉴定，有意者可细谈。”
“补习班招聘书法、绘画老师……”
外界突然喧腾了起来，明长风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大门两边，靠着方舱医院的外墙，有许多小红顶的广告伞撑开。
伞下是一张张小桌子，桌子后都有人。
这就是老师说的，招聘会吧？
明长风抬腿朝刺绣馆的招聘人员走去。
她有一手绝佳的刺绣手艺。光是不同的技法，就会十七种。凭着这个手艺，即使不愿意嫁人，家里也依从她了。
可惜灾荒来了以后，再好手艺都没了用途。在那些人看来，还不如卖了她来得好。
好在这两个月养得仔细，老师们只让学习，没干什么重活。
原本粗糙不堪的双手，现在摸起来虽然还不够细腻。
不过如果刺绣馆答应预支些好的护手油膏，涂几天也就差不多了，至少不会刮花绸缎。
新的人生，我来了！
第33章 周边礼物
成年人该打工打工, 小孩全部去上学。
至于老得完全没办法自食其力的老人，小得连事都不懂的婴孩。
前者一个都没有，哪怕是富贵人家, 活下来的年纪最大的一位，也没超过五十五。
一般灾难发生后, 最先牺牲的就是老人，再是小孩。
何况此次灾难持续了那么久。
听说之前倒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人，不过府邸被冲击的时候死了一批，宫乱的时候又死一批。
古代那个条件，能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本来就没几个, 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这么一折腾, 自然全军覆没。
至于小孩，这样小的孩子只有两个。都是才没了父母。如果不是父母家人拼死保护，他们也活不到现在。
一个两岁，一个三岁多一点。
两岁的是男孩, 三岁多的是女孩。原本是要送去福利院的。不过健康的孩子难得, 还没到福利院门口，消息才传出来, 就被人领养了。
在官方的牵头下，各地方舱医院连办了十几场招聘会。
哪怕什么手艺都不会，只要肯干活, 也找得到合适的工作养活自己。
很多工作是没什么技巧的。像是养猪场里喂猪的，养鸡场养鸭场里的工人。有些养殖场主打纯天然, 不给家禽家畜喂饲料。
而是给煮猪食，煮鸡鸭食。除了吃饭的时候，平常就放养在山间里，石滩上, 让它们吃虫吃草籽小鱼小虾长大。
这么养出来的家禽家畜，肉香而且营养价值高。
不仅有钱人喜欢，普通人家里有人坐月子、养病，需要滋补身体的话，也爱买。
灾民们别的干不了，难道煮猪食，鸡鸭食也不会吗？
还有工厂里，流水线工作。除了枯燥之外，难度很低。
即使有不会的，学个两三天也就逐渐上手了。
现在很多工厂都在扩张。人多了，需要的物资也就多。
物资缺口大，现有的工厂为了供应上，自然要跟着扩张生产。工厂天天都在收人。
不想去工厂打工。灾民们如果愿意参加培训的话，培训一下，出来当保洁，收入也很可观。
不想当保洁，觉得自己就是个农民，想继续种田也没问题。就是也得先培训，纯靠人力种植效率太低了。
经过培训，学会一些简单的农用机械用法。对化肥、农药，各种作物的习性有足够的了解后，不管是想自己种地还是想给人种地，都行。
要是有一技之长，那更不用说了，这样的人想饿死都难。
没有技能又不愿意干活的人也有，但是人家有秘方。和买家约定好分成后，把秘方一卖，直接躺平。
各有各的出路。
再加上出来之后，如果没作奸犯科，家里有财产的话，官方都会返还。
很多原先有点家底，但是灾难一来，家底就被权贵谋夺走的，官方处理完权贵后，家底还会还到受害者手里。
这让本来以为要从零开始奋斗的人，又惊又喜。
他们根本没想到房契钱财会被还回来。到了嘴里的肉，哪里有不吃还吐出来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么一来，众人对新朝廷，不对，对国家的信任度、归属感，都达到了最高。
原先在那边，古往今来，改朝换代的时候，就没哪朝不借机敛财的。大
豪商不一定有事，倒霉的永远都是小商人小富户。
官方却能做到这个地步，足见执政清明。
哪怕房子土地要按新朝规定来办，也没削减他们半分喜悦。
古代人民没损失。官方这边又是建方舱医院，又是给治病，给免费疫苗，给上课培训……
看似花钱如流水，但完事后一算账，其实还是赚的。
不止赚，而且还赚很多。
主要是三年下来，死得人太多了。以至于有很多无主的房屋田地。
别的不说，像是皇宫，哪怕末帝放火烧了不少宫殿，可剩下的宫殿稍微一修整，就是现成的博物馆景点。
还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府邸园林。不止是游客们乐意去，就是研究历史的学者们，也高兴去。
然后土地山头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能种多少东西。
除了种东西之外，官方的勘察队甚至还找到了许多矿。
[鳞潜市发现了超大型稀土矿，储存量惊人，可供全国使用千年！]
[松盛省发现了油页岩矿，是富矿！至少能开采三百年！]
[又发现了两座新的金矿，金子纯度极高……]
那段时间天天都是发现了什么什么的新闻。有种开盲盒的惊喜。
“天蓝星online成功合服啦！
欢迎您参加新开的大型挖宝活动。
金属矿，有！
非金属矿，有！
能源矿，有！
应有尽有，请玩家自行寻找开采。”
有网友忍不住开玩笑。
“笑死，又发现金矿了，我就想问，金价下来了吗？想买个镯子戴戴，但是前段时间金价一路飙升，看好久了一直没舍得下手。”
“这些大事我不太懂，不过小荷市新开了一家餐厅，有人和我一起去打卡吗？餐厅开在古建筑里，三品大员的府邸。主厨还是真正的御厨，帝王享受，你们不想尝尝吗？”
“有种皇帝微服私访到官员家里吃饭的感觉。”
一说到这个，大家就激动了。
何止是吃食，很多贡品级别的好东西都出现在市面上了。
“华服阁新出的衣服，料子都是贡品级别的布，大师纯手工刺绣，限量抢购。
觉得贵的话，也有平价版，虽然不是贡品布，但也是好料子，手工刺绣。
搁以前这样的好东西，普通人根本买不起。也就只能眼馋地看看。真要咬咬牙拿下，起码得吃几个月的土。
但是现在，平价版两百块就能到手一套了。多买两套手头也不紧巴。
又便宜又好看，穿起来还舒服。我买爆好么！”
“有人买霓裳歌舞团的票么？完美复刻古代歌舞，古典韵味十足。
还有韩娥音乐团，会有古乐曲，而且有失传的乐器篪、竹相奏乐表演，难道没人和我一样想听吗？
千年之前的乐音，想想就期待。
我已经买了仙灵大剧院的套票，接下来一个礼拜都会沉浸在绝美的视听里。有人一起吗？”
……
网友们兴奋地讨论了十几天，直到出了新的新闻。
[鸣凤省发现新矿，该矿是之前从未被发掘过的稀有金属矿。是制作医疗舱急需的原材料之一，也是全息技术芯片的核心材料之一！]
“卧槽，早就听说医疗舱的推进进度卡主了，所以原来是缺少材料么？”
“之前一直没感觉，现在不得不说，世界融合得好，世界融合得妙。这可是医疗舱啊，所以什么时候能自主生产，量产上市？”
“在线等，急！”
有的网友在意医疗舱，但也有网友的注意力放在了全息技术上。
“所以有生之年，我是不是能玩上全息游戏了？就那种百分百拟真的，传说中的第二世界。”
“啊啊啊这个这个，我想玩，我期待好久了，从和外星建交前就一直想，到现在都还魂牵梦萦。不瞒大家，我现在努力赚钱，就是希望有一天游戏上市后我能买得起。”
“这是我上班搬砖的动力啊！被领导臭骂，天天996，能咬牙坚持下来，就是因为有这个盼头在。”
……
[寸阴山上发现了新植物，它的汁液是非常好的天然胶水，黏性强，无毒无害，自带清香。]
“那岂不是室内装修，打橱柜衣柜时，用的那些胶水的最佳替代品？”
“天下苦甲醛久矣！所以现在能不用受折磨了？一人血书，扩大规模种植。”
“我哥就是因为租到甲醛超标的串串房，白血病没了。要是世界早点融合就好了。”
“种它，种它，声嘶力竭地呐喊。真的，有小孩的家庭每次买新家具都提心吊胆，有了这个就放心了。”
……
两个世界融合，灾民们的到来，不仅没有挤占天蓝星人的资源，恰恰相反，还带来了许多资源。
再加上两个世界各地地名一样，近三百年的历史有出入，可前面的历史却一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平行时空。
所以哪怕之前折腾了一通，天蓝星人对灾民们的接受度竟然还算高。
灾民们进入社会后，双方不能说完全没有摩擦，但是情况已经比想象中好很多。
这么着慢慢融合下来，迟早是真正的一家人。
盛清泉也收到了预示着这个末世被成功消弭的乾坤币。
【到账8888点乾坤币！】
之前乾坤币一直没到账，这让盛清泉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总害怕后面再发生点什么事，又把世界往末世那方面拉。
现在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盛清泉拿起手机就是一阵预约。
不管是御厨餐厅还是大剧院套票，园林游览还是博物馆参观……
之前没心情去的，现在全都补上。
盛清泉花钱花得开心的时候，就看到小说书里，蹦跶出一件物品。
东西飞到眼前了，盛清泉这才想起来。
【差点忘记还有周边礼物了。】
【让我看看这次的周边是什么？】
隔壁的工作人员们，才为乾坤币到账感到安心，就被盛清泉的心声勾起了好奇心。
上次的周边是给了一片藤蔓叶子，直接让盛清泉获得了操控植物，不，应该说是，主宰植物的能力。
这回又是什么好东西？
盛清泉会不会多出一个异能？
想到盛清泉的人身安全会更有保障，众人不由得跟着期待了起来。
然后他们就听到盛清泉堪称惊恐的声音。
【这是什么？】
【玉玺？！】
第34章 玉玺的作用
【受命于天, 既寿永昌！】
【玉螭虎纽，缺角镶金。】
【传国玉玺！】
盛清泉惊呆了。
金手指扔出玉玺的姿态非常随意，一副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当周边的, 给你个玉玺玩玩吧的轻松写意。
可盛清泉却没办法随意对待。
金手指给假货的可能性有多大？
何况之前确实有听说，世界融合后没找到玉玺。
以末帝死前之前, 还要杀后妃杀子嗣杀大臣，烧宫焚粮，恨不得把一切好东西都带走，不给后来者留丝毫的决绝性格，他临死之前, 把玉玺砸碎扔掉的可能性, 非常高。
专家们一直没找到玉玺，基本已经判断玉玺无了。
当时大家还非常可惜。
因为这枚玉玺是当初开国之后，新朝建立第七十年找到的。
是真品的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是新朝初立，说失传的传国玉玺找到了。难免有些国朝初立, 弄个假货稳定时局人心的嫌疑。
毕竟这么一搞, 就能对外宣传，说这代表着老天爷都看重新朝, 愿意新的王朝取代腐朽的旧王朝。要不然失传这么多年的传国玉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帝手里？
这就是天意啊！
是天子受上天认同的证明。
不然旧朝还在的时候，玉玺怎么不出现？是旧朝天子不想要吗？
但玉玺被找到的时候, 当时开国都七十年了，新朝的地位早就稳了。在位的皇帝也是实权明君。不存在什么需要外物稳定君权的可能。
传国玉玺的出现, 对他而言只是锦上添花。
虽然有可能是底下的人为了歌功颂德搞出来的，不过经过专家们认真考察分析，最终判断这枚玉玺是真品的可能性，远大于假货。
结论出来后, 很多人都扼腕玉玺被毁。
要是末帝没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大家不就能在新出的皇宫博物院里，一睹传国玉玺真容，借此遥想一下千年之前祖龙的风采。
平行时空的祖龙也是祖龙嘛！
盛清泉当时也是遗憾的一员。
他还在网上认真和人讨论过，玉玺没被末帝毁掉，而是被藏起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玉玺没了我遗憾归遗憾，但是，我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它啊！】
【所以玉玺没被末帝藏起来，没被宫女太监藏起来，也没被大臣藏起来。甚至没被闯进宫的流民藏起来，而是被你藏起来了吗？】
盛清泉崩溃。
【还不如不藏呢！】
【如果是以前还好，这顶多就是一件特殊的藏品。可现在世界融合，人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玉玺可以出现在博物馆，出现在大街上，甚至出现在垃圾桶里，就是不能出现在个人手里。要不然你让那些古人怎么想？就是现代人心里也容易犯嘀咕啊！】
【最要命的是，你给就给了，为什么还直接自动认主了？】
确定是玉玺后，其实盛清泉的第一反应就是，上交。
捐给国家博物馆最合适了。
【新出来的皇宫博物馆，还差个镇馆之宝。要是没认主，这个玉玺送过去多好啊，一看就是镇馆之宝的料。】
【偏偏这么一自动认主。】
盛清泉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哀嚎，现实中他倒是没真的叫出来，心里想的却控制不住声嘶力竭。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谁还会相信我的清白？】
【我真没想搞独立，倒退回封建社会当帝王的心！】
盛清泉焦躁不安。
【我现在把玉玺扔掉还来不来得及？】
才这么想，盛清泉很快反应过来。
【不行，出门丢掉风险太大了，外面到处是监控。趁着这会没人知道，先把玉玺藏起来好了。】
已经知道了的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
甚至哪怕知道没有用，还是有人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耳朵被声音吵得有点痛。
其实大家震惊归震惊，倒还真没想太多。
主要是大家都知道玉玺是怎么来的，不至于因为这个误会人。众人想安抚盛清泉，让他不要着急，不过想到禁言的事，只能打消这个主意。
好在盛清泉自己也没打算让玉玺见光。
上面的指令也下来了。
“玉玺这事就当没听见吧。真出意外被人看见了，就咬死是仿造的工艺品，只是做工精致了点。”
“没错，什么玉玺，压根就没有的事。”其他人纷纷附和。
盛清泉四处寻找可以藏玉玺的地方，捧着玉玺跟捧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药包一样。可惜他东张西望了半天，愣是没能在屋子里找到合适的地方。
【现在下单买个保险柜？】
就在盛清泉这么想的时候，玉玺从他手里飞起，直接一头撞进他的胸口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藏身的地方，消失不见。
盛清泉捂着胸膛，跑到镜子前掀开衣服看了半天。
皮肤完整，上面没有伤口出现，没留下伤痕，也没有任何印记。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盛清泉却清楚，刚刚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浑身暖洋洋的，力气什么的没变。】
【但是……】
盛清泉低头看向地面。
他并不是住在一楼，而且这边一楼下面还有地下室。
就算是在一楼，在地下室，也没办法直接看到底下。
但此刻盛清泉却能清楚地透过一层层楼，透过厚厚的土壤，‘看到’几百米深，几千米深……
【小区下面竟然有个小玉石矿！】
盛清泉惊奇，当初开发商竟然没发现么。他又抬头看向远方。
通过玉玺，他能清楚地‘看到’云腾市郊区。
【市郊的落云山，山上居然有温泉资源？而且温度适宜，刚好是在微烫的程度。温泉水里也没什么对人体有害的矿物质，经常泡对身体很有好处。这要是开发出来，小温泉泡着多美！】
更远的地方。
【看到古墓了。这么大的一片墓地，这规格，不会是帝王墓吧？】
【不太了解，先记下。】
【这是不是之前新闻上才提过的如胶似漆树？汁液能取代工业胶水的那个，原来这里也有这么一片啊。】
【金矿！】
【幸好上次发现金矿的时候我点进新闻看了眼，不然都认不出来这是金矿，和提炼过后的金条差别好大。】
【这个是不是稀土？】
【沉船，好多宝贝，别的认不出来，不过瓷器还是没问题的。然后这个应该是锡器？这箱是珠宝吧，这面手把镜看着好精致。】
【噗，这只松鼠藏了好多粮，难怪肥嘟嘟的。】
【跳过跳过，接着找别的。这看着好像也是个矿，恨自己读书少，认不出来。】
……
看了好一会儿，盛清泉隔一会就能发现一样好东西，忍不住感叹。
【难怪老祖宗要统一天蓝星。】
【一寸一厘的国土都不能让，谁知道上面能长出什么好吃的①，这句话原来还缺了后半句啊。】
【一寸一厘的国土都不能让，谁知道底下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本来以为玉玺只是普通的玉玺，没想到竟然有这个功能。比起单纯盖章用的玺印，这更像是传说中的法宝。】
盛清泉感受着玉玺的神奇，心头明悟。
【所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原来还有这么个解释？】
【天下的土地都是我的了，我当然能随时知道我的土地上有多少好宝贝？！】
【不过玉玺在那些皇帝手里的时候，肯定没这个功能。】
【不然这么好的宣扬帝王是天之子，天授神权，以君天下的好理由，不可能没一个帝王宣扬。】
【等等！】
盛清泉突然想到了一点。
【之前乍然看见玉玺，被惊得什么都忘记了。差点没想起来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玉玺不一定就是末帝手里的那块玉玺。】
【上一本末世小说给的周边礼物是一片藤蔓叶子。但当时剧情里的那条藤蔓，早在盗墓贼把它从墓里拿出来后，就直接风化变成灰了。怎么可能有叶片留下。】
【所以金手指给的，要么是提前取的叶片，要么就是来源不同。那这个玉玺，没准也是这样。】
【末帝可能真的把玉玺毁了也说不定。】
盛清泉还在琢磨玉玺来源的事。工作人员们却已经被这个惊喜大礼包炸晕了。
“本来以为玉玺就是个摆设，还是被人发现后，没准可能给盛清泉带来麻烦的摆设，”有工作人员自言自语，“万万没想到，它竟然还有这个能力。”
这岂不是说，从今往后，有了盛清泉，就等于有了张活的藏宝图。
而且这张藏宝图上，不是只有一处宝藏。而是整张图上，到处都画满了大大小小的宝贝。
想要什么宝贝，提前看一眼，然后带着工具去挖就可以了。方便快捷。根本不需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找。
记得历史书上记载，当初国内找油田就找了很久。差点绝望的时候，发现了第一个大型油田。
这还是最后有了收获。
很多时候，即使是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有了盛清泉，以后大家找东西，不止能有收获，还能不用去经历寻找过程中的种种绝望。
真的，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工作人员们惊喜莫名的时候，就听到盛清泉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
【总感觉玉玺好像还有其他功能，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出来。】
这就已经够好的了，竟然还能有其他好处？！
工作人员们实在是抑制不住了，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
哪怕盛清泉暂时还没找到新的作用是什么也没事，毕竟只要这个功能存在，那早晚能发现，能用上。
盛清泉的手机突然响了。
【有电话？】
【是谁打来的？】
盛清泉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没备注，是陌生电话，也不是银行、快递打来的，就直接挂断了。
【还打？】
盛清泉挂断了两次，电话依旧孜孜不倦地重新打过来。盛清泉刚要把这个号码拉黑，对方就又打进来了。
拉黑之前，盛清泉没好气地接通。
【我倒要听听是谁打来的。闲着没事干啊，打这么多次。】
“请问是盛清泉盛先生吗？您好，这里是家百货超市。是这样的，盛先生，您是我们超市的资深会员。”一个好听的女声说道。
“到下个月1号，家百货连锁超市就成立十周年了。为回馈新老顾客，家百货超市这边准备了许多活动。”
“其中有项活动就是在会员中，随机抽取几名幸运顾客，赠送礼物。”
“您抽中了特等奖，特等奖是奖励十万块钱。”
“这笔钱款稍后就会打到你的会员卡中，请您查收。”
“感谢您对家百货超市一如既往的支持。祝您生活幸福如意！”
【现在骗子这么嚣张了吗？中奖中了十万块？我都没去参加抽奖好吗，连奖都没抽，怎么中的？骗人也要有逻辑一点好么。】
盛清泉懵逼，但是电话才挂完，手机就有一条短信进来了。
是绑定的家百货超市会员卡充值成功的消息。
而且还是一次性充值十万。
【打了电话还不算，还给发了虚假短信？】
【不过，我的信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平常都有注意啊。】
盛清泉想了想，登录了家百货超市的线上APP。
本来他是想找超市客服，说一下这个事。谁知道一点进去，屏幕上就炸起了烟花。
满屏璀璨烟花，伴随着热闹的烟花特效，一个弹窗跳了出来。
[尊敬的用户，恭喜你在本次十周年活动中获得特等奖！]
【网站被劫持了？】
这是盛清泉的第一反应。但是退出来打了下超市客服电话后，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是骗子呢先生，如果您真的接到客服电话，登录App又看到中奖提醒的话。那么恭喜您，是真的中奖了。”
“是这样的，我们这次的抽奖活动，为了真正地回馈客户，所以不需要您在线上线下购物。是由我们老板随机从一年内还有消费行为的会员里抽取幸运顾客。”
“也就是说，只要您在我们超市办过会员卡，一年内还用这张卡消费过，哪怕只在线下买了一瓶矿泉水，都有可能中奖！”
是这样吗？
盛清泉挂断电话，上网一查，才发现家百货超市的这个活动其实搞挺大的。只是他之前囤的物资还没用完，最近一直没去超市买东西。
平时上网也更关注世界融合后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居然真的中奖了。十万块也不是一笔小钱，接下来两年不用充值会员卡了。】
盛清泉有些小惊喜。
听到盛清泉的心声，隔壁工作人员们你看我我看你。
“是你动的手脚？”一名工作人员问同伴。
同伴摇头：“怎么可能，上面是有说想要找找机会，再给盛清泉发点奖金。但我这不是还没找到送钱的理由么。”
“而且怎么可能就给十万。这回给批了五百万好吗！”
“那就是单纯运气好？”
“也不是不可能。他做了那么多好事，这人品好的，中奖太正常了。”
但很快，工作人员们就发现情况不太正常。
因为盛清泉又中奖了。
【膳食美的全年免费用餐券？】
【原来是最近古代御厨，还有古代知名酒楼大厨来了以后，对普通餐厅没什么影响。毕竟这类大厨、御厨做的菜，普通人顶多就是尝尝鲜，不可能天天都吃得起。但是对膳食美这样的高端餐厅，冲击就大了。】
【膳食美也不是没招揽到好厨子，实际上新招揽的还是个御厨。但是另一家高端餐厅也有御厨，于是为了抢占市场，彻底把对方压下，膳食美就搞了活动。】
【不止是要引来新顾客，还要拉拢住老顾客。】
【我之前因为小猫，连续定了不少次膳食美的菜。现在偶尔也会买，属于被拉拢的老顾客。结果运气很好地中奖了。】
【这么巧的吗？】
盛清泉懵逼。早上才中完奖没多久。他刚刚打开电脑制图，准备利用玉玺找到那些好东西，然后把地点全都在地图上标出来。
才开工没多久，这就又中奖了？
结果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这一天里，大大小小的中奖电话，盛清泉足足接到了8个。
其中有个奖，还是盛清泉吃饭的时候，店家送了一张免费彩票。
结果彩票开奖，盛清泉又小赚了一笔。
就离谱。
工作人员们旁观了这一切。要不是听到盛清泉的心声，知道他也很茫然。也让人查过那些发奖公司，确实没问题。他们都以为这是在洗黑钱了。
要不然正常人谁能有这样的运气？
不是没反复中奖的好运之人。有人买饮料，光是一个再来一瓶，都能反反复复中奖到家里有十几瓶开盖饮料。也有人中了彩票大奖后，时隔多年又中了。
但是这些人要么中的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奖，要么是有间隔。
哪有人一天到晚都在中大奖的？
盛清泉今天中的奖，好多人一辈子都中不了其中一个。
小说里的气运之子也没这么夸张！
等等，好像那些主角是有这么夸张。工作人员们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
那些主角就是莫名其妙会得到好东西，地摊上买个破烂，回家就发现是古董。随手养个盆栽，好家伙，极品兰花。再出门扶一下老人，老人是上市集团的董事长，家里有一个和主角年龄差不多的帅气孙子，或者美貌孙女。
工作人员们想到的事，盛清泉也想到了。
【我好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盛清泉恍然大悟。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盛清泉有头绪，工作人员们翘首以盼。
【是玉玺！】
【玉玺有聚拢气运的作用。有点儿像是洪荒文里描写的那种，镇压气运的宝贝。】
【以前玉玺都是在皇帝手里，帝王是谁？是整个天下最有钱有权的人，集万千气运于一身。】
【我拿到玉玺后，虽然不是皇帝，但也气运加身。】
【所以好运连连。】
【等一下。】
想到这，盛清泉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它该不会是在嫌我穷吧？要不然怎么都是在中奖？】
盛清泉忍不住看了下自己的银行余额。
【虽然算不上特别有钱，可七位数的存款，怎么也不能说穷吧？】
“噗，”有工作人员忍俊不禁，他看向同僚：“你那五百万快给人送去吧，没见人都被宝贝嫌弃了么！”
“在操作了，别吵。”同伴手速飞起，“现在确实是个好时机。”
五百万虽然是多了点，但是这个时候别说五百万了，就是五千万，估计也不会引起盛清泉的怀疑。
这还不得抓紧！可惜临时来不及申请更多了。
不过没事，下次也一样。
新的中奖消息来临，盛清泉木然地接完电话。
【五百万？不是说房地产不景气了么，房地产商怎么还这么财粗气壮？】
【在所有买过他们楼的客户里抽奖。】
【是为了刺激新楼盘售出，还是怎么一回事？】
【不行，我得找找看这气运加身的状态能不能关掉。我倒是不嫌钱多。】
【钱就没有多的时候。】
【可再这么中奖下去，我怕我银行卡会因为账号异常被锁定。到时候有钱也花不了。还得想办法解冻。】
盛清泉也顾不上制图了，连忙研究起了玉玺。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盛清泉总算勉强能控制玉玺，让气运别那么显露于外，变得内秀一些。
这么弄了以后，观察了一天，盛清泉欣慰地发现，他的运气没那么好了。
虽然也有些小幸运，比如上购物网站买衣服的时候，看中的款没合适的码了，他才要看看别的衣服，结果库存突然刷新，店家刚好补货。
他买水果的时候，因为不会挑水果，每次好不好吃全凭运气，经常买到不好吃的水果。
这次，盛清泉随手买的橘子，又甜又多汁，皮还超好剥，而且无籽！摊主还多送了两个金桔，让他尝一尝。
结果金桔也好吃到爆。
皮脆肉嫩，清甜爆汁。
这让盛清泉忍不住想。
【那我希望末世别来了，会不会实现？】
想到这，盛清泉用玉玺把气运激发出来，认真许愿：“我希望世界和平，没有末世！”
并没有效果。
有的只有新的中奖电话，还有新的小说书浮现在眼前。
【……这是有效还是无效？】
盯着新出现的小说看了好一会儿，小说依旧飘浮在那，半点消失的迹象都没有。
盛清泉认命了。他重新将气运内敛。
盛清泉伸手去翻书。
【行吧，所以又是什么末世。】
自觉已经见多识广的盛清泉，在翻了两页小说后，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第35章 找到那个世界！
末世又来了？！
工作人员们表情一肃, 纷纷认真倾听了起来。听见盛清泉的惊叫声，这让本来心情就郁郁的众人，一颗心更是直直地往下沉了下去。
都出现过这么多回末世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情况，到底多严重, 才会让盛清泉这么失态？
但是盛清泉却没继续在心里想这些事。
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连心声都没了，工作人员们越发焦灼起来。
“不会把人气出事了吧？”陶青苗看向同僚，“要不要去敲一下门看看？”
负责医疗，急救经验丰富的一名工作人员提起急救箱站了起来：“急救箱里东西有限，虽然盛清泉屋子里有医疗仪, 不过还是先叫救护车准备着。”
“还有医疗舱。”
“医疗舱那边也提前打一下招呼。争取做到人一到就能进舱治疗。”
虽然心里清楚, 以盛清泉的身体状态，他又喝过基因液，应该不至于真的出事。可万一呢？
他们冒不起一丝一毫的风险。
就在陶青苗下定决心打算去敲门的时候，耳畔重新出现熟悉的声音。
【就离谱, 这也行？】
听到盛清泉的心声,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松口气原本没什么动静的，结果因为大家的动作太整齐, 反而让房间里出现了肉耳可闻的吐气声。
工作人员们彼此看看，都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很快，稍稍放松过后, 众人就又集中起精神，继续等待后续。
盛清泉也没让人失望。
刚刚看完开头后, 他就觉得不对。
盛清泉飞快地买完v章，然后跳章阅读，笼统地把剧情看了个大概。
【主角叫殷行一。】
【这名字耳熟，不出意料的话, 又是我邻居。这点没什么。】
盛清泉很正常地接受了这点。
事实上，如果不是获得了玉玺后，实打实地感受过什么叫气运所钟。盛清泉一度以为，自己所在的这栋楼里，没准除了他这个路人甲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主角。
【殷行一出了车祸，抢救不及，当场死亡。但是死亡后，他却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对，严格来说，不是另一个世界，而是穿进了一款全息游戏里。】
【但因为是全息游戏，拟真度高达77%。】
【77%的拟真度，虽然已经是当时拟真度最高的游戏了，但理论上其实并不算高。】
【可对殷行一这样从来没接触过全息游戏的人来说，这和真实世界并没有差别。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穿越去了另一个世界。】
全息游戏？众人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自从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可能是许多小说融合成的以后。工作人员们都是抽了时间，认认真真地，以看科研资料的心态，去研究过网上流行过的热门小说的。
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
面对这个情况，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过还是先听听剧情吧。也许情况没这么坏也说不定。
【死都死了，穿都穿了。殷行一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是身穿，带着自己的身体，可醒过来后，身上的伤却都不见了。】
【但既来之，则安之。殷行一决定先赚钱，想办法给自己弄个身份证明，好好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来。】
【没准死了之后，他还能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也说不定。】
【如果不是身上的伤都不翼而飞，还是重伤状态的话，没准殷行一就试着直接自我了断了。好看看能不能穿回去。】
【可现在身上好好的，让他对自己下手，殷行一就有些下不了手。】
【尤其是车祸濒死的时候，那种剧痛，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像手里的沙子一样，越握紧漏得越快，那种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让殷行一多少有点创伤后遗症。】
【以前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都面不改色，能独自处理好伤口，继续切菜的人。现在回想一下那个画面，都忍不住倒吸气。】
【他变得格外怕疼。】
看到这，盛清泉忍不住目露同情。
想想就知道有多疼了，死过一次的人害怕疼，简直太能理解了。
【没办法自我了断很正常。何况要是确定死了能穿越回去，还能勉强鼓起勇气。可要只是为了博取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就是没这个心理创伤，贸然把自己嘎了，未免也太冲动。】
所以盛清泉自从发现自己穿越后，就从来没想过嘎掉自个。
好不容易能再活一次，他比谁都珍惜自己的小命。
【那款全息游戏是个星际对战游戏。对那个世界的人来说，是这样。但对殷行一来说，那就是他穿到了星际里，而且这个星际还很乱，动不动就打仗。】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殷行一很快就作为战乱遗民得到了户口，并且打工攒了一笔钱去学校。】
【因为钱不够，只能入机甲系。前线需要人手，凡是战斗职业学费都降低了，而且还免费吃住。再加上这个世界这么乱，大街上随时有人死亡，经常有恐怖袭击。】
【为了省钱，也为了有自保能力。出于种种考虑，殷行一还是咬牙克服自己怕疼的毛病，最终报了机甲系。】
【等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从学校里学会操作机甲，还没毕业就面临上战场，九死一生在战场上取得了战功，才要升职加薪的时候，他的存在被注意到了。】
【游戏智脑注意到了这个多出来的数据，把他的存在报告给了研究人员。研究人员观察了一阵后，直接把殷行一困住，进行研究。】
【殷行一很绝望。】
【艹，代入一下我也很绝望好么！】
盛清泉克制不住地小小骂了一句脏话。
【在殷行一的视角里，那就是他兢兢业业当军人。】
【结果血汗泪都付出了，好不容易获得了战功，这战功还没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作为有功之人，他不仅没受到应有的嘉奖，还被官方关起来，成为了实验材料。】
【这谁受得了？！】
【是我我会气厥过去的！】
盛清泉都忍不住冲动，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浸泡过的工作人员们只会骂得更脏。
骂了一通脏话发泄过后，众人尤有不平，愤愤开口：“哪个国家会这么对待有功之臣？”
“这是违规人体实验吧？外星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搁我们天蓝星，这么干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这国家早晚要完，难怪战乱四起！”
……
“等等，”突然有人清醒，“立功是在游戏里，所以对游戏外的人来说，殷行一再是付出，那也只是游戏。”
“他们抓起人来自然没什么心理障碍，也不会遇到阻挠。”
半晌，有人出声问道：“那我们骂错了？”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什么好东西！】
盛清泉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在殷行一质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故意让殷行一知道了他之前是生活在一款全息游戏里的事。还大肆嘲笑殷行一傻，分不清真假。】
【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还看不出丝毫端倪。】
【然后当着殷行一的面，把殷行一在游戏里的战友。那些NPC的数据，全都一一粉碎。】
【粉碎清理得很彻底，事后想恢复数据都恢复不过来的那种。】
【他们故意在殷行一面前恢复数据，然后光脑显示无法恢复，恢复失败。然后再恢复，再失败。反反复复。丝毫不给殷行一留下希望。】
【殷行一直接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
盛清泉也崩溃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杀人诛心啊！】
“没骂错，”陶青苗突然开口说道，她看向刚刚骂得最狠的一位同僚，“我觉得刚刚你还是太收敛了，可以放得更开些。”
没错，再多的骂都是他们应得的！
其他工作人员纷纷点头，但气到了极处，他们反而骂不出来了。
只觉得无力。
陶青苗叹了口气：“对方是有意识这么做的，他们应该是有什么目的想达到。”
【原来这些外星人发现殷行一是智慧生物的灵魂。】
【最妙的是，他的灵魂还隐隐和原生世界有了关联。而且从殷行一出现在游戏后的言行来看，再加上他连全息游戏都认不出来，竟然把全息游戏当真实世界在认真生活。】
【说明殷行一的原生世界，十分落后。】
【“这是我们的机会！”一名研究员雀跃地说道，他迷恋地看向被关在一个数据空间里的殷行一，就像是在看他即将获得的，源源不断的名利地位。】
【原著描写好恶心。令人作呕！】
【一群苍蝇盯着美味饭菜的感觉。】
盛清泉没想到最恶心的竟然还在后面。
【“摧毁他的理智，让他崩溃，灵魂崩溃消散的时候，会回到原生世界。我们要做的就是，跟上去。”】
【“找到那个世界！”】
【“捕获它，困住它，改造它。”】
【“然后，我们公司明年新发行的游戏就有了！”】
看到这，盛清泉倒吸了口冷气。又有些后怕。不由得庆幸他穿来的是这里，不是那个恐怖的星际。
工作人员们也被这个原话描述惊得忍不住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之前看到殷行一穿进了全息游戏，因为才和古代世界融合过，陶青苗就以为，这次没准是会和游戏融合。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看过不少小说，其中就有这样的题材。
现实世界和游戏融合，有危机，但也不是没收获。
提前安排，好好筹谋的话，未必没有转机。没准能实现共赢也说不定。
不是不害怕，但是想想星际游戏里可能会有的那些好东西。
比起恐惧，大家心中涌动的反而是强大的动力。这股动力驱动他们去把危机转变成机遇。
可现在，如果真是这样，情况比他们之前预想的更坏。
盛清泉比他们更没办法接受。
【怎么会巧成这个样子？】
【之前才有网友说希望全息游戏早点做出来，结果现在自家游戏还没成功，就先让人家把自己做成了游戏。】
【当时还有网友开玩笑，把两个世界融合后，官方到处挖矿的样子，说成天蓝星online合服成功，新开了挖宝活动做庆祝。大家还笑哈哈。】
盛清泉当时也乐得不行。
【现在好了，那会笑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崩溃。】
盛清泉恍若遭到雷击。
【“100%拟真，业内第一个达到这一目标的游戏公司。”】
【“异域风情，全新社会背景，独特的世界设置。无主线，全自由，玩家随便想干什么都可以。”】
【“可以找个工作努力上班，体会异界上班族的生活。也可以成为一名官员，攀爬上顶峰。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可以是到处搞破坏的恐怖分子，也可以是倒在街头的流浪汉。”】
【“可以玩监狱风云，也可以当明星享受他人的追捧……”】
【“那里就是玩家们的第二个世界。比现实更自由的世界。”】
【“现实里规规矩矩，饱受压抑。但在第二世界里，可以随便释放负面情绪，再疯狂都可以。”】
【“这是一个多美好的世界，玩家们一定会蜂拥而来，为此疯狂的！”】
【是啊，这宣传语我听着都心动。】
【我是玩家我也乐意买单。】
盛清泉面沉如水。
【前提是，这不是真实世界打造的。更不是用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改造的。】
第36章 盛清泉悚然一惊
【绑架一个世界做全息游戏。】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又天方夜谭的想法。】
【但是竟然让这些疯子, 真的做到了。他们偏偏就是有这个技术。】
【最恶心的人是，他们把殷行一敲骨吸髓地利用完后，还不放过他。而是在登陆界面里, 将殷行一的形象弄成新手接引人。】
【让‘殷行一’带着亲和笑容，温言细语地迎接每一个玩家, 不厌其烦、认认真真地为每一个玩家做指导。】
【美名其曰，说是以此感谢殷行一对这款游戏的贡献。纪念他的付出。】
【令人发指！】
【呕！】
盛清泉看得直恶心。
【也就是欺负人家殷行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连个棺材都没能留下。不然殷行一棺材板都压不住了，死了都能被恶心活回来。】
【还面带笑容接待玩家，他不活撕了大家, 都算脾气好！】
盛清泉运了一会气, 又打开冰箱拿出一扎冰镇果汁一口气灌了下去。
喝完大半壶，酸酸甜甜的果汁总算把那股恶心劲勉强压住了。
但冰凉的果汁，没能浇灭心头的怒火。
盛清泉不是没看过第四天灾文。
只是心里头知道这是假的，所以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看完一章又一章。
可现在, 一切都变成真的了, 刀子割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疼。
痛彻心扉。
看着剧情里, 游戏成功上线后，玩家们在游戏里造的那些孽，再看看天蓝星人反反复复遭的那些罪。
看着游戏大获成功, 结局停留在游戏制作组又获得了某项大奖上。
盛清泉压抑着怒气，开始往前翻。
【我得找找殷行一什么时候出车祸。从源头上阻止这一切。】
盛清泉努力翻书的时候, 工作人员们也没闲着。
勉强冷静下来后，陶青苗突然想到了一点：“这小说是按天蓝星末世前的情况来写的？”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如果是按现在的情况。”
“虽然医疗舱还没办法研制出来，医疗仪作用有限，车祸濒死确实没办法将人从死神那边拉回来。可是天蓝星和猫族有协议在, 总不能连威吓效果都没起到。”
一名工作人员黑着脸：“还有一种可能。”
“他们的实力比猫星强，或者说，不弱于猫星。”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不在乎天蓝星和猫星流氏家族之间的友谊。”
“流氏再强大，是猫星前二的大家族。可毕竟只是一个家族，不能代表猫星的立场。”
“而且恐怕也是被他们试探出来，这份友谊有限，流氏不会为此付出太多的缘故。”
最让人无奈的是，他叹气道：“事实上，只要他们不伤害盛清泉，流氏恐怕根本不会插手。”
又有人提出另一个可能：“也许两边原本就不对付，所以也不在乎添上天蓝星这一笔。”
“还有可能是双方离得太远了。“
“远到他们根本没听说过猫星。所以没把天蓝星和猫星流氏的事放在心上。大概觉得猫星那边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星球？”
“毕竟天蓝星目前的科技水平，依旧没有太大的提升。这很容易让人误解猫星的真实实力。”
“不管是因为什么。归根结底。原因只有一个。”
“落后就要挨打。”再没什么时候比这种时候，更能体会到这一点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时间，天蓝星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有足够的时间，天蓝星自然就发展起来了。”
这道理谁不懂？
问题是耐不住接踵而来的危机，根本就不给天蓝星充足的发育时间。
这和让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对上一个全副武装肌肉发达的壮汉有什么区别？
“算了，”陶青苗叹了口气，“先把殷行一保护起来再说。”
“已经派人去学校了。”
今天是工作日，殷行一有课要上。好在上午只有一节课，便装打扮的保护人员到达的时候，殷行一刚刚宣布下课。
作为教师，殷行一在学校里是有宿舍的。
考虑到殷行一的死因。
哪怕自觉有他们的保护，车辆也反复检查过，一路小心的话，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想想后果。
没敢让殷行一冒险出校门。
甚至原本的宿舍，在了解过宿舍楼的位置后，也没敢让殷行一去住。而是找校领导临时调了间比较靠里的宿舍。
殷行一原先的宿舍所在的宿舍楼不仅在最外边，临街的地方。而且因为他不经常住，所以宿舍还安排在一楼。
盛清泉的心声没说殷行一是怎么出车祸的。
在一楼住的话，万一外面路上有人醉驾，或者出意外，车辆失控，直接撞过围墙，连人带车直接冲进宿舍，把殷行一撞死了怎么办？
于是不仅换了宿舍楼，还从一楼换到了高层。
把人护送进新宿舍后，保镖们依旧不敢放松，把整个宿舍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才让殷行一进去。
殷行一原本还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刚刚换宿舍的时候，感觉其他老师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要不是畏于他们身上的气质太凌冽。
估计都有人跑过来开玩笑了。
即使如此，殷行一还是接收到了不少人揶揄的眼神。
这会手机更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有关系好的同事在聊天软件里大呼小叫。
“看不出来，殷老师你还是个富二代啊。离家出走，自食其力被发现了？这是来逮你回去的？需要我帮忙报警不？”
殷行一发了一排的怒火表情回去。
他本来没把这事放心上。虽然盛清泉的事，很早官方就和他沟通过了，但是殷行一一直觉得这些神奇的事和自己没关系。
他就一普通人，什么主角不主角的，肯定是其他邻居。
就是盛清泉本人是主角的可能性，都比他高啊。
至少盛清泉有金手指，长得也好看，完美符合主角的设定。
直到听到保镖们复述的剧情。
殷行一迅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差点忘记世界上还有种小说，叫虐主流了。
邻居那是人生赢家模版，和虐主不搭边。
“那什么，光你们这些人够吗，要不要再叫几个人过来。多出来的人工资我掏！”殷行一有些不放心。总觉得现在保镖的数量还有点少。
太可怕了，他绝对不要沦落到那个境地里。
本来车祸死亡就已经很惨了。
结果灵魂穿越了还要受这种折磨。
那可是上战场啊！
想想要在战场上立下军功有多不容易。自己好不容易咬牙上了，结果竟然是这个结果。
殷行一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当时的委屈。
没错，就是委屈。
那种老子在老家的时候，被保护得好好，结果来了这边，朝不保夕也就算了，鼓起勇气上战场杀敌，结果你丫就这么对待我？
要是在老家，主动上战场立下功劳，还不知道有多光荣呢。族谱都能为我单开一页。
就是战死了，还能有个身披国旗的待遇，想想就荣耀。
这落差。
本来这就已经很难受了，结果还要被告知那些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也就算了，唯一是真的，战友的数据还要被摧毁。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被害，最后死得连渣都没剩下。
那种折磨，殷行一代入了一下，就感觉窒息。
如果只是他自己受罪。
那被折磨就折磨吧。算我倒霉，打不过，我认栽还不行么。
结果拖累了一群朋友也就算了，还拖累了天蓝星。
光是想想这个，殷行一就觉得，保镖数量再翻两倍也不算多。
即使现在他人在高层，根本不可能有车开上来，只要不出去乱走，车祸的概率基本为零。
但殷行一还是没什么安全感。
“不需要你付工资。”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不过殷行一要求了，保镖还是向上面申请了下。
经过批准后，翻两倍太夸张，不过殷行一的保镖又多了好几位。
殷行一这边被保镖们守得严严实实，水泼不进的时候。盛清泉也终于分析出了殷行一出车祸的时间。
【殷行一是下班的时候，回家路上出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周五，因为这里有一段描写，车祸发生之前，殷行一出校门的时候，很多学生背着大书包，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袋子，和殷行一打招呼。】
【当时殷行一看学生们行动不便，还问了下要不要送他们回去。被学生拒绝了，学生们表示回家的时候还想绕去小吃街逛一下，说好久没吃了，特意留了生活费，就想趁机吃一点。】
【如果没记错的话，殷行一是高中老师？】
【像是初中，高中，除了少数学生走读之外，大部分学生都是住校生。】
【至少云腾市这边是这样。】
【住校生一般都是周五下午回家。只有住校生回家的时候，才会这么大包小包。】
【因为住校生要带换下来的大件衣服，拆下来的被套床单回家用洗衣机洗。】
【如果是走读生的话，虽然也有走读生帮住校生带衣服回去洗的可能性。但走读生天天都有机会去小吃街，不会说好久没去小吃街这样的话。】
【就算原本打算去小吃街，听到老师要送自己，可以不用走路，大部分走读生如果不是非常敬畏这名老师的话，都会改变主意蹭车。】
【毕竟作为走读生，他们蹭车的机会不常有，小吃街却是可以天天去。】
【所以那天是周五的可能性很大。】
【而最近的周五。】
盛清泉看了下手机上的日期。
他悚然一惊。
【今天就是周五！】
第37章 死神来了
【殷行一极有可能在今天下午就出事！】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 如果事情有出错的可能，那么无论概率多小，它总会发生。】
盛清泉不可能拿整个世界的安危去赌。与其期盼车祸发生的时间, 可能是在下周五，下下周, 或者更晚的时候，不如抓紧时间通知大首领。
盛清泉不敢耽搁，连忙将意识切换到大首领那边的盆栽里。
他在沙盘上飞快地写下一连串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许天安。
得到大首领全力保护殷行一的回复后，收回意识, 放松下来后, 盛清泉这才发现，因为过度紧张，他刚刚竟然有点浑身发软。
冷静下来后，盛清泉就意识到自己方才其实没必要太紧张。
毕竟现在才十一点多, 离下午还有一段时间, 完全来得及。
想到这，盛清泉定了定神, 继续翻开小说。
和之前的笼统阅读，或者翻到车祸的那一段，专注从中寻找车祸时间不同。
这回, 盛清泉开始细读全文，试图多找点对现况有帮助的情报。
虽然得到了最新消息, 具体什么时候车祸，有了准确的时间点。但是从负责保护的保镖，到殷行一本人，这会都没人敢放松下来。
连午饭, 他们都没敢出去吃，而是让人送到门口。
殷行一本人是有午睡的习惯的。但这会，吃完饭后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只好对着保镖帮忙取过来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做教案。
“就当加班了。”殷行一自我安慰道。
别说，这一招真的管用。
就连得知车祸穿越后，遇到那些糟心事的痛苦，都短暂地被加班的痛苦，分散了一些。
但即使如此，午休时间结束，真正意义上的下午来到以后，殷行一对着电脑也坐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焦躁地揪袖口，硬生生把一件好好的针织衫，揪得抽了线。
“我们学校周五正常都只上两节课。一节是正经课，还有一节班会课。”
“主要是周五下午开始放假，学生们的心都飞了，一般定不下心来认真上课。所以最后一节课安排成班会课，而且还会提前放学。”
“正常下午有三节课，周五比平时早差不多一个小时放学。”
“这是考虑到有些同学离家比较远，怕正常放学的话，他们还没到家，路上就天黑了。”
“学生，尤其是女学生，天黑了还在独自在外面不安全。”殷行一絮絮叨叨，仿佛分散一下注意力，就能让他没那么紧张。
“一般来说15:10才会放学。所以我在这个时间线前，都应该是安全的。”
说到这，殷行一忍不住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但是即使这么说了，哪怕他知道他推断得有道理，很可能就是这样，但他还是坐立不安。
感觉每分每秒都难熬得很。
他有这么多人保护，现在又是在高层。根本不可能发生车祸了。
他是安全的。
殷行一极力自我说服。
宿舍走廊那边传来了一阵小孩的欢笑声。殷行一认得这个声音，是一年级蔡主任家的小孙子。
没记错的话，蔡主任的宿舍就在这栋宿舍楼。
他小孙子人很活泼，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平常经常能看到他在校园里玩耍。学校在这方面管得倒不严，有些学生面对这么个小不点，偶尔还会凑过去逗逗。
不过这里这么多人高马大的保镖，小家伙不害怕吗？
也不是不能理解，对这孩子来说，校园就是安全区。只要不跑出校门，无论去哪里都不会有事。
至于他是怎么跑过来的，殷行一倒是没多想。
虽然校长那边吩咐过，把这一栋楼暂时给他清出来。但这消息通知到了蔡主任那边，小孩子就是听到了，记不住也很正常。
估计是蔡主任有事不在，小孩子一个人玩。在他的认知里，他家就在这边。于是玩着玩着跑到这里了。
殷行一听到守在外面的保镖，在劝离小家伙。
眼看着离放学时间越来越近，这里保镖虽然多，但也没人敢离开。
殷行一走到门口，才要给蔡主任打电话，就看到小孩被保镖抱起来后，手一松，手里抓着的玩具车就掉了下来。
玩具车落地后朝着宿舍门口滑行了过来。
“车祸，被玩具车撞一下，绊倒了。是不是也算车祸？”殷行一捏着手机，突然开口说道。
话才说出口，他人就先怔住了。
在一个保镖捡起玩具车，塞回小孩子手里，小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叔叔！”
殷行一恍然惊醒，他一拍自己额头：“我真是魔怔了。”
殷行一摇摇头，回去坐下。
那只是一辆巴掌大的玩具车而已。
他打完电话，蔡主任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把小孩连人带车地抱走了。
就在殷行一觉得自己因为恐惧，过于疑神疑鬼的时候，反倒是保镖们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认为不无可能。
毕竟玩具车也是车。
真要说起来，高楼层要发生车祸的话，玩具车的可能性，可比真车高多了。
保镖们越发严阵以待。
上课；
下课。
上课；
下课。
放学铃声响起，伴随着学生们的欢呼声，学生们朝校门涌去。
原本保镖们赶过来的时候，学校就要停课的。
学生们倒是很高兴，但消息才一传出去，家长们的抗议电话就纷至沓来。
怎么说都不行。学校说可能有危险，家长们问是什么危险，见校方说不出所以然来，有家长直接撂下话。
别说学校可能有危险，就算是今天有人要炸学校。也不能提前放假。转过年就高考了，天天放假孩子们还学什么？
没办法，好在校长给殷行一安排的宿舍楼，远离教学楼不说，和办公楼，还有老师们的宿舍楼，都有相当一段距离。
隔着一整个操场不说，还隔着一片小小的景观林。
这栋宿舍楼比较安静，原本就是给校内领导们住的。
远离人群，就算有什么意外，应该也影响不到学生。
先过了这个周五再说。
过了今天，如果车祸没发生的话，殷行一有足够的时间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学校会给他放假，一直放到他成功度过‘黑色星期五’为止。
下午三点十分，时间慢悠悠地过去。
下午三点十五分，平安无事。
下午三点二十分，依旧平安无事。
之前等世界融合的时候，殷行一都没这么紧张忐忑过。
“学生放学后，老师也就放假了。我平常拿上零碎东西，然后从停车场那边开车出去，大概也就这个点。”
殷行一又控制不住话头：“我就住在宝境小区，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些消息保镖们早就都知道了。但是谁也没阻止殷行一碎碎念。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平安无事。
下午三点三十分，依旧无事发生。
“三点四十分了。这个点我一般已经到家了，到现在都没发生什么事，看来不是这周。”
殷行一说到这，心情复杂。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发愁，这么一来，下周五他又得提心吊胆地度过。
只要一天没过去这个坎，他就一礼拜不得安宁。
殷行一忍不住侥幸地问道：“会不会车祸已经被我们躲过去了？”
也许车祸就是今天没错。只是他一直没出去，一直躲着，于是原本该发生的车祸，就这么消失了也说不定。
“不是没这个可能。交通部门也有特别注意你回家必经的那几条路，目前为止，都没意外发生。”有保镖开口说道。
事实上，因为路上的交警明显增多，查得也更严了。导致一下午路上的车都格外遵守交通规则。
别说车祸了，一个闯红灯的人都没有。
“不过安全起见，你还是先在这边住一……”保镖嘴里安抚的话还没说完，就连忙改口：“小心！”
说着，保镖一把将殷行一拽到身后护好。
‘砰’一声巨响，殷行一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花板掉了一大块下来。
天花板连着灯，不歪不斜，刚刚好砸在他刚刚坐的位置上。
这要砸实了，他肯定要进医院的。
殷行一后怕地看着碎块里，露出一半的，被砸得坑坑洼洼的笔记本。
他的身板可没笔记本硬。
学校这装修，豆腐渣工程？
给领导们住的都这样，给底下其他老师住的还能有多坚固？更不用提学生宿舍了。
等事情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定得反映反映。
“先出来，换间宿舍。”
殷行一回过神来，才要跟着保镖出去，突然保镖把他往窗户那边一送，站在窗户外的保镖接住殷行一，将殷行一从窗户里接了出来。
猛然从出门变成了走窗。殷行一一愣。
他一回头就看到，刚刚拽他的保镖，这会正拎着一张木制靠背椅，用椅腿，将掉落在门口位置的一条电线挑开。
原来刚刚天花板连灯掉落的时候，把电线也跟着扯松动了。
这会电线掉下来。
如果不是刚好换了个出门方法，这根一端还冒着火花的电线，就落到他身上了。
殷行一再一看，走廊那边的保镖，刚好把这层楼的电闸拉下，彻底杜绝电线电人的事发生。
连续两次遇险，哪怕看起来都很巧合，但殷行一也意识到这不可能单纯是房子的质量有问题。
宿舍也许有问题，也许没有。
但他身上却一定有问题。
这一次次，都是冲着要他的命来的。
盛清泉原本是在认真看小说。
但是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临近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就越静不下心。
虽然相信官方一定会把殷行一护得严严实实，不过盛清泉还是想亲眼看到殷行一安全。
于是他索性又去了一趟大首领办公室。从警卫那边得知殷行一现在所在的位置后，盛清泉将视角切换到了云腾五中的一棵大树上。
这棵树刚好就长在殷行一所在的这栋楼外面。
树木高大，树冠如盖。树下还有石桌石椅，十分方便人在树下乘凉。
因为足够高，所以哪怕殷行一是在高层，盛清泉也能轻易地透过窗户看到他的身影。
盛清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连串的意外发生。
【卧槽，死神来了？】
天蓝星并没有这部作品，但是光凭字面也能理解到意思。
别说，刚刚发生的事，确实颇有些，死神过来收割性命，一次不成再来一次的既视感。
谁在说话？
殷行一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开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盛清泉的声音。
盛清泉来了？
这里这么危险，他怎么跑来了？其他人都不阻止的吗？
殷行一心里着急，他下意识地想找一下人在哪里，好让人赶紧离开的时候，他才往外走了几步，突然被一根树枝架住了。
【小心！】
【呼，幸好人没事！】
【好险好险！】
同样拉住他的，还有保镖的手。
殷行一这才发现，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辆和之前蔡主任孙子手里玩的那辆玩具车，完全不同的小车子。
这车子比之前那辆更小些，和打火机差不多大。
正好停在他前面一点点的地方。
如果不是及时被阻止了，他刚刚抬起的脚，刚好精准踩到玩具车上。
一踩上去，肯定要滑倒的。
而不远处就是楼梯口，他极有可能直接摔下去。
这里可是七楼啊！
“嘶！”殷行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后怕使得他连被树枝救了的惊讶，都没了。
不就是树枝会动么，不就是树枝会救人么。
正常！
虽然没人向他透露过，但想想刚刚听到的声音，盛清泉都能有预言书这样的金手指了，再多一个能控制植物的金手指也正常。
正常个鬼啊！
殷行一崩溃，他刚刚差点就吓得喊妖怪了。作为一个上班族，不像那些全天候跟着盛清泉的工作人员，殷行一并不知道盛清泉又多出了新能力。
现在盛清泉等于这棵树。那么树枝就等于盛清泉的手。
这会儿反应过来，在心里列出这个公式后，殷行一尴尬得脸上滚烫。
殷行一急忙收回腿，拿袖子给树枝拍灰：“不好意思踩脏了，我不是故意的。谢谢你救了我。”
刚刚情况紧急，盛清泉怕他踩到小车子上，伸出一根树枝架在了玩具车上方。于是殷行一一脚下去，刚好踩在树枝上。
“踩疼了你没有？”殷行一连连道歉，他话还没说完，袖口脱线的绳子勾在了树枝上，盛清泉刚好收回树枝，直接把线拉得更长。
一阵风吹来。不知道怎么的。
毛线就飞起来，套到了殷行一脖子上。
【卧槽！】
盛清泉才想要控制树枝去解开毛线，可惜毛线太细了，树枝在这方面上又不够灵活。
好在保镖反应快，现在这情况太诡异了，他身上虽然带了军工刀，这会也不敢拔出来。就怕救人不成，反而让殷行一见血。
保镖徒手将毛线扯断，把殷行一解救了出来。
“咳咳。”殷行一胀红了脸，手摸着脖子呛咳了好几下，才勉强恢复过来。
“不能在这里待了，先换个地方。”
保镖们护着殷行一下楼，重新找了间安全的屋子。
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就有保镖在下面一层楼清空了一间宿舍。
宿舍里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水电都关了，没有煤气，天花板也检查过没问题。确定过这些后，这才敢让殷行一进去。
大概这间宿舍空荡得和雪洞一样，进来之后，一直连续不断的危机，总算消失了。
殷行一才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了六点多，估计是一下午精神太紧张。平常少吃一顿也没什么的人，这会饥肠辘辘饿得不行。
怕给人添麻烦，殷行一并没有要饭吃。但是保镖们不可能注意不到。
“再不吃饭，我觉得你可能会饿到胃穿孔。”见殷行一想拒绝，一直提着急救箱不离手的医务工作人员幽幽地说道。
卧槽，这很有可能啊！
饿一顿就胃穿孔？
换做平常，殷行一一定不以为然。他又不是没饿过。
但现在，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让他根本不敢抱有侥幸。
于是饭送来后，殷行一果断拧开保温盖子吃饭。
【吃饭的话，会不会噎到？】盛清泉突然想到这一点。
听到盛清泉的心声，殷行一默默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再饿，也细嚼慢咽了起来。
医生更是眼睛都不敢错开，全程盯住殷行一不放的同时，还在脑海里复习了下海姆立克急救法。
虽然他很熟练，但不复习一下，总觉得以今天这诡异的情况，很可能会出错。
好在一顿饭顺利吃完。
好歹又过了一关。
就在大家这么想的时候，殷行一突然浑身发红，皮肤上迅速起了风团疙瘩。
同时，殷行一忍不住用手去扣喉咙。
他的呼吸明显不畅了起来。
皮疹，喉头水肿。联系到他刚刚吃完饭。
“食物过敏？”
可这顿饭，考虑到可能过敏，明明都已经特意避开了殷行一过敏的食材。而且海鲜、花生那些容易致敏的食材也都没用。
最重要的是，这饭不是外面随便点的，而是厨师特意做的。
食材做法都和中午一模一样。
同样的饭菜，中午殷行一也吃了，一点事都没有。
同一个厨师，同样的做法，同样的食材，同一个人吃，结果却不同？
甚至连食材都是同一批次进的货。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以今天这情况，过敏药有效的可能性不大。
医生迅速打开急救箱，拿出医疗仪对准殷行一。
医疗仪发出柔和的白光，白光笼罩住殷行一。
殷行一的呼吸肉眼可见的平稳了下来，风团消退，皮肤也恢复了正常。
“治疗完毕。”
医生收起治疗仪：“幸好这次出来的时候，提前申请了治疗仪。”
要不然这次就危险了。
短短几个小时，殷行一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好几次。
【剧情不可抗力？】
盛清泉若有所觉，但是他又不解。
【之前几个末世危机，都没这问题啊。】
【还是说殷行一比较特别？】
殷行一也意识到这点了。
他缓过来后，畅快地呼吸了两下。这一下午的连环遭遇，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本来我还担心，天蓝星这么大，每天车祸死亡的人那么多，没了我，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虽然已经治疗过了，但心理作用，殷行一总觉得嗓子还有点不舒服。
他咳了几声，又断断续续说道：“就算没车祸，天蓝星上因为其他意外死的人只会更多。更不用说自然老死的人数。”
“但是，不管这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就是，剧情反反复复要弄死我。”
“这是不是意味着，它非我不可？”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死，那个狗屁外星游戏公司，就永远得不到天蓝星的坐标，捕获不到一个落后的，可以任由他们戳扁揉圆的世界。”
“天蓝星不会有危险。”
“它们也没办法利用天蓝星的存在，获得地位名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其他游戏公司的游戏压下去。”
“而我的那些战友，就算因为游戏停服，可能会被销毁数据。至少不会被侮辱。”
之前听完剧情后，殷行一不是不恨。只是清楚自己和那个神经病游戏公司之间的差距。
他很明白，不管是他，还是天蓝星，都不是游戏公司的对手。
否则结果也不会是天蓝星变成了一款全息游戏，遭受第四天灾的疯狂入侵。
正是因为太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之前焦躁，害怕。
可现在，殷行一捂着脸，发出了略带嘶哑的笑声：“我大概是触底反弹了吧！”
“我非活下来不可！”
殷行一放下手，认真地看向众人，看向窗外的树。
“之前多亏你们了，接下来也麻烦大家了！”
“我会全力配合的！”
“接下来遇到的危机，估计会越来越严重，”殷行一冷静地开口：“你们只要保证我活着就行。就算缺胳膊断腿也没关系。”
“我听说植物人也是有意识的。所以哪怕变成植物人也行。总之，情况真到了那个地步，吊住我一口气就可以了。”
只要他还活着，灵魂就不会跑到那款游戏里，不会被那些外星变态发现。
盛清泉看着殷行一带着疯狂和狠劲的眼睛。
他一直在努力想办法试图解决这个情况。但是一直毫无头绪。
直到现在，盛清泉突然想到。
【殷行一这个情况，算不算倒霉到了极致？】
【频频遇到各种危险，这绝对是倒霉蛋才有的待遇。那他运气好起来的话，情况会不会改善？】
盛清泉低头看向胸口位置，那里藏着玉玺。
盛清泉蠢蠢欲动。
第38章 庇护
【以气运论。虐文主角应该就是有主角命格, 但气运不足。那给他临时增强一下气运呢？】
【如果有足够强的气运的话，是不是就能扭转剧情？】
盛清泉一直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想到就做。
虽然之前他没这样用过玉玺, 可玉玺既然能够聚拢气运到他身上，那应该也能聚拢到别人身上。
他现在需要做的, 就是多尝试。
不过在这之前，虽然殷行一刚刚那些话，颇有些不顾一切，只要能吊住一口气，不让外星游戏公司得逞, 就什么都可以做的狠绝。
但盛清泉在行动前, 还是询问了下对方的意见。
“有办法可以尝试，但不确定能不能成？”面对盛清泉的询问，殷行一十分痛快，“来吧。”
不就是试试么, 有什么不可以？
“应该不会对你造成损伤, 但是不一定能成功。”
听到盛清泉这饱含安抚的话语，殷行一只能苦笑：“只要能成功,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行。”
虽然即使做到了，也达不到杀敌一千的效果。不过哪怕没办法把那家恶心的游戏公司怎么样，知道能让他们达不到目的。也就够了。
何况听盛清泉刚刚的心声, 他也觉得很有道理。
情况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那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殷行一都这么说了, 盛清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盛清泉试着调动玉玺的力量，试图将这股力量覆盖到殷行一身上。
但在他身上听话得不得了，让把气运激发外放，就激发外放, 让收敛起来，就收敛起来。指哪打哪的力量。
这会虽然依旧乖乖地分出了一缕，按着他的意思蔓延到殷行一身上。
但是才接触到殷行一。
它就像是被烫到手一样，飞快地缩了回来。
盛清泉再驱动的时候，被‘烫’过的力量，怎么也不愿意过去了。
直到盛清泉加大了力度，它才不情不愿，活像是被家长命令出门相亲的年轻人一样，慢慢地挪了过去。
然后在接触到殷行一的时候，又以和来时截然相反的迅疾速度，飞快地回到盛清泉身上。
【这么排斥？】
【这样不行啊。】
【之前我还担心没办法透过树木这个载体来使用力量，还想过是不是应该本人过来。结果力量用起来畅通无阻，完全没这个问题。反倒是其他地方有问题。】
盛清泉暗暗皱眉。
其他人看不到盛清泉的动作，就连当事人之一的殷行一也对发生的事毫无感觉。
但听到盛清泉的心声，大家都知道事情不顺利。
这让众人忍不住忧心忡忡。
尤其是就在盛清泉尝试的时候，殷行一身上又发生了一次意外。
幸好在场的人都是专业人员，大家反应极快，这才没出什么事。
盛清泉见状，更急迫了。
他不再试图控制力量去触碰殷行一。
【既然伸出一缕力量不行，一缕力量碰到殷行一就会像皮筋一样弹回来。】
【那我把这股力量铺开，把殷行一罩进去呢？】
【不直接接触殷行一，只是像保护罩一样把人护在里面，将厄运隔绝在外，这样是不是可行？】
听起来确实很有可能成功。
殷行一眼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希望。工作人员们也期待地看着一人一树。
家里的饭菜老是被老鼠偷吃怎么办？
要么把老鼠抓起来弄死，要么就只能把饭菜放进冰箱或者用罩子盖住，保护起来。
道理是一样的。
可行性极高。
盛清泉将力量捏把捏把，弄得和钟一样，试图用钟把殷行一笼罩住。
捏钟的过程很顺利，操控过程比玩泥巴都顺。但是捏得好好的钟，一笼罩住殷行一，整个钟就如同流水一样哗啦落下，淌了一地。
淌到地上后，还直接缩回到盛清泉身上。
盛清泉没说话。
他连心声都没有。
但是这样的安静，反而让大家清楚地知道，又失败了。
盛清泉又疑心玉玺在他身体里，隔着树木，发挥不出十成十的效果。
【也许应该把玉玺拿出来？】
玉什么？
什么玺？
完全不知道盛清泉还有这个的殷行一蓦然瞪大眼睛。
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一定是今天情绪波动得太厉害，压力太大导致幻听了。
但下一刻，他眼睁睁看到窗外的树木，树干前浮出了一枚四寸的方圆小印。
小印朝他飞了过来。
玉螭虎纽，缺角镶金。
这造型，这样式，殷行一到底是个老师，哪里还有什么认不出来的？
其他工作人员虽然早就知道盛清泉身上有玉玺，但他们的震惊却丝毫不亚于殷行一。
无他。
全都震慑于玉玺的威严华美。
玉玺大家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看。
仿照的传国玉玺看过，真正的玉玺也看过。毕竟从古至今，除了传国玉玺之外，历朝历代其他玉玺也不少。
但是仿照的就不用说了。虽然其中不乏仿得可以以假乱真的工艺品。但假的就是假的。
到底不能比。
就是那些躺在博物馆里的其他真玉玺，做工再好，曾经拥有他们的王朝再强大，帝王再英明神武。
可死物就是死物。
他们看了也只是惊叹一下。
不像是这块玉玺，它给人的感觉是‘活的’，有生命的。
不是说它真的有意识有智慧，而是那种威严感，仿佛一位帝王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哪怕玉玺缺了一角，缺口处被人用金子补了，也没那种落魄感。
恰恰相反，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位马上皇帝，征战沙场，气质凛然，即使受伤也不容人轻视。令人心中油然而生出敬畏。
“原来传国玉玺是这样的。”
“传国玉玺就该是这样的。有人喃喃自语。
成功把玉玺传递到树木身上，又顺利拿了出来，盛清泉紧皱的眉心也跟着松了松。
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盛清泉更是下意识地庆幸。
【幸好没人知道我是谁，不然哪里敢这么明晃晃地把这东西拿出来。】
肯定要想办法遮掩一下。
【这是宝贝，也是祸害！】
不过盛清泉也就分神了一瞬，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又集中到怎么给殷行一聚集气运上了。
【强行分一部分力量过去，帮忙汇聚气运，或者帮忙隔绝厄运，这两个办法都不行。】
【那我换个角度想想，有没有可能是我对玉玺的力量，应用起来，手段太简陋了？】
【既然简单粗暴不行……】
盛清泉看着面前悬浮在半空中的玉玺，突然想到一点。
【应该是我的用法有问题。没考虑到玉玺的特殊性。】
【天蓝星和古代世界都融合为一体了。把玉玺当皇帝看的话，皇者是不会拒绝庇护领地里的平民的。】
【我刚刚的行为，可能在玉玺看来，是在转移力量？】
【为王为皇的人，不会拒绝庇护他人，但是也绝对不会轻易把象征着国祚的玉玺，交给别人。】
盛清泉把自己代入玉玺的视角想到。
他瞬间有了明悟。
【这才是殷行一被排斥的原因？！】
【玉玺已经认主了，它暂时并不想换一个主人。】
【玉玺不能给人，但是可以发圣旨啊！】
【皇帝想要庇护一个人，哪里需要把玉玺送给对方，让对方成为新王。只要颁布圣旨就可以了。】
【原来我对玉玺的力量使用，少了圣旨这个媒介啊！】
盛清泉灵光一动想到这点后，才高兴了不到两秒，就又忍不住开始犯愁了。
【写圣旨的话，我哪里来的空白圣旨？】
【听说皇帝写圣旨用的空白圣旨都是限量特制的，用的墨也特殊。】
【空白圣旨更是当时没用，过期即焚。就是有流传到现在的，也成古董文物了。】
盛清泉不觉得自己能弄得到。
【就是去找大首领，大首领一时半会的，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拿过来也要时间。】
【而殷行一，未必等得到那个时候。】
眼睁睁看着殷行一刚刚又经历过一次危险，盛清泉忍不住担心。
【这么下去，哪怕有保镖在，有医生守着，时间久了，遇到危险的次数多了，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次下来，难保没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即使保镖和医生都可以轮班值守，保证精神饱满。可殷行一呢？他身上的厄运可没人替换。】
【耗的时间久了，殷行一精力不济，即使有人保护也很容易出事。】
确实是这样，长时间高度精神集中，经过训练的人，都很难保证一刻也不分神。
何况殷行一只是个普通的高中老师。
他能撑到现在，全凭着一腔愤勇。
大概是因为剧情里的主角是他，哪怕还没亲身经历那些惨事。
但里面主角的行为，殷行一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会做的事。
感同身受之下，除了愤怒和恨之外，殷行一甚至能体会到剧情中‘主角’浓浓的愧疚负罪感。
是对战友，也对天蓝星这个家国。
可即使如此，殷行一也很有自知之明。
“我连高考、考编的时候，在考场上答题时都走过神。”这种决定命运的时刻，他都不敢拍着胸膛说自己能全程全神贯注。
哪怕现在有更多比自己命运还严重的事压着，但正因为如此，殷行一才越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因为疲惫掉链子。
问题是客观存在的。
意外不会因为他强撑，就不会发生。
情况紧急，盛清泉突然伸出一根树枝，轻轻抬起殷行一的手。
殷行一茫然，就见盛清泉用树枝把他的手翻了过来，掌心朝上。
在盛清泉的控制下，玉玺飞了过去，端端正正朝殷行一的掌心印下去。
印下去之前，盛清泉在玉玺表面，覆盖了一层力量做印泥。
【成不成就看这回了。】
【还不行我就真的只能去找大首领要空白圣旨了。】
盛清泉头痛。
【到时候不仅得想办法解释玉玺的事，还得期盼空白圣旨到来之前，殷行一能坚持住别出事。】
【更糟糕的是，万一有了空白圣旨，有了墨，还不行。】
【那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概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
盛清泉将玉玺挪开的时候，所有人就看到殷行一手上，泛着碎金一样的光芒，上面有一幅线条优美、精致复杂的小画。
明明看着是画。
要不是传国玉玺的名声实在大，光凭这个，这会应该没人认得出那画其实是八个大字组成的。
可奇异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看到那幅小画，都认出了这八个字分别写的是什么。
虫鸟篆字分别对应的是哪一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是，成功了？】
盛清泉有些惊喜。
之前玉玺的力量，怎么也没办法过渡到殷行一身上。
但现在，盛清泉分明发现，有一小部分力量，随着那个印章，成功留在了殷行一身上。
不止能感觉到，肉眼也能看到。
看在场其他人的反应，他们分明也看见了。
【那就不是我错觉。真的成功了？！】
盛清泉一直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云开见日。笑意控制不住地爬上嘴角。盛清泉也没压抑的意思，开开心心地笑了出来。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了希望。
【接下来就看印章有没有用了。】
【虽然我能感觉到这些力量停留的时间有限，但如果有用的话，大不了隔一段时间，就给殷行一补一个印。】
千万要有用啊！
所有人都这么期盼。
接下来，每个人除了时刻关注殷行一的安危之外，对时间也留意了一些。
半个小时过去了，殷行一没碰见任何意外。
但半个小时时间毕竟太短，之前才换到这个房间的时候，也有好一会儿没出事。
大家心里的希望虽然变大了，却依旧不敢太过高兴。
只能按捺着喜悦焦急地继续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
众人肉眼可见的，眼里的光芒都亮了许多。
【两个小时了，一个意外都没发生。殷行一甚至中途去了趟洗手间，也平安出来了。】
去洗手间之前，大家都提高了警惕，甚至还有同性别的保镖跟着一起进去。
虽然卫生间里的热水器、浴霸这类危险品，都已经提前拆除了。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拆的。
殷行一可以不洗澡不开浴霸，但他不可能连五谷轮回都不需要了。
因此比起空荡荡的，连把椅子都没有的房间，卫生间里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一些设施。
殷行一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做好了，殷行一洗手的时候，会有水溅到地板上，然后他不小心踩到水滑倒，脑袋磕到洗手台或者其他坚硬有凸起的地方。
也做好了他上到一半，马桶会碎裂开，锋利的碎片溅到他太阳穴、脖子等各处要害上。
甚至还做好了他一脚踩到马桶管道里，那个管道洞的大小不至于掉下一个人，但是一条腿陷进去却没问题。
陷进去的时候，腿被划伤很正常。
而那里是污物流进下水道的地方。
粪便沾到伤口上，后果大家都知道。
古代管这玩意叫金汁，沾在箭头上，这样的箭发射出去后，即使没当场射死敌人，后续的感染也能要了敌人的命。
因此跟进去的不止是保镖，还有手持治疗仪的医生。
在众人的高度戒备下，殷行一平安出来了。
换做之前，殷行一别说上洗手间了，他就坐着不动，也会出事。哪能像现在一样，进出了一趟洗手间，连惊吓都没有。
“这办法真的可行！”
“太好了！”
哪怕知道事情还不算完全解决，所有人依旧觉得身上背负着的大山，好像被挪开了一些。不至于让人喘不过来气了。
盛清泉敏锐地注意到。
【印章痕迹淡了一些。】
其他人被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
“所以刚刚如果不是有印章在，殷行一在洗手间里，应该是会出事。”有工作人员说道。他们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有了印章，殷行一的安全总是有了点保障。
这让大家对安全度过周五，有了些信心。
两个小时后，印章痕迹已经淡到肉眼几乎看不见了。
并且开始闪烁。
盛清泉连忙再补了个印章上去。这回印章盖在另一只手上。
两只手这么来回交替着，总算平安无事。
但盛清泉也注意到。
【印章的持续时间，在缓慢缩短。】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其他人当然不会没发现这点。
从第一个印章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计时。
“第一个印章持续了三小时十分钟。第二个印章三小时七分钟。第三个印章就只有三个小时两分钟。直到刚刚那个印章，就只剩下了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每次印章持续的时间都在减少。”
“一开始只少三分钟，然后是五分钟，再然后是七分钟，最后是十分钟。”
“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印章就效果就会缩短到不能再缩的地步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事。
最可怕的是。
“现在都已经周六了。印章上的力量却还在不断磨损。也就是说，躲过周五还不够。”
“死神会一直跟在殷行一身边，直到彻底得逞。”
室内气氛沉重得能滴水。
盛清泉其实一直也没闲着，保镖医生们熬了一宿，他也跟着熬了一晚上。
除了要及时给殷行一补盖印章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得抓紧时间，从剧情里找到真正破局的办法。
不说对付游戏公司的办法。
至少，得先解决了殷行一身上的麻烦。
【但是看下来，总感觉一无所获。】
【不对，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
【至少在结局颁奖这一段，通过主持人的奖项颁布，知道了那个垃圾游戏公司叫什么。】
叫什么？！
其实室内的保镖和医生，已经换过一轮了。但这会不管是在隔壁休息的，还是守在殷行一身边的，所有人都猛地竖起耳朵。
生怕错过这个大仇家的名字。
【潜星游戏工作室。】
潜星游戏工作室。
所有人都把这短短七个字，反复咀嚼，刻在心里。
记仇！
盛清泉也是这么想的。为了加深记忆，他还特意念叨了下。
【是潜力的潜，星球的星。潜星游戏工作室。】
很好，这么一来就更不会弄错了。
所有人都在狠狠记小黑账的时候，盛清泉翻看剧情后，又对自己分析出来的情报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取这么个名字，他们工作室应该是坐落在一个叫潜星的地方。】
【结果回顾前文后却发现，原来是两个主创人员，一个名字里有潜，一个名字里有星。】
【再加上他们的游戏销量一直不太好。】
【和那些出名的游戏公司发行的，熠熠如日月一样的游戏相比起来，他们公司的游戏，比普通小星还暗淡。】
【所以一开始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包含了自己和合伙人的名字，后面一直没改，就多少有些顾影自怜了。】
小黑账里再加一笔。
找错人的可能性更低了。
盛清泉牢牢记住这一点。即使暂时天蓝星还拿对方没办法。可该记的还是要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就算他们这一代不行，下一代不行。实在没办法了，那就只能秉承天蓝星的优良传统。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
虽百世可也。
这话听着豪迈，其中辛酸，在场的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难受归难受，难受不影响干正事。
【等等，这里这段，是不是意味着，潜星游戏工作室，其实没办法主动吸引灵魂？如果不是因缘巧合，殷行一穿进游戏里了，否则他们根本没办法捕捉到殷行一。】
盛清泉突然眼前一亮。
在反复的阅读中，他注意到一个小细节。
【‘该死，有黑客攻击服务器！’在折磨殷行一灵魂的时候，有一天工作人员十分暴躁。折磨殷行一折磨得更狠了一些。】
【当时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安慰他，说‘反正那款游戏本来就该淘汰了，77%的拟真度太低了。原本就跟不上时代。’】
【‘现在我们有了他，不需要在乎那个游戏了，救不回来就救不回来，损失得起。’】
【‘日进斗金的日子在后头呢，不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因为太恶臭，盛清泉看这些桥段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加快速度。这会硬逼着自己放慢速度仔细看，没想到就有了发现。
【77%的拟真度，这说的是殷行一灵魂穿越进去的那个游戏。】
【如果这个游戏停止运营，没了这个游戏，殷行一的灵魂是不是就不会被吸引过去？】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撑到那款游戏倒掉，工作室就没办法得到天蓝星的坐标？】
【天蓝星就能安然度过这一劫？！】
第39章 周边礼物
【即使如此, 赌的意味也太浓了。】
【这是赌我刚刚推论的那些可能会是正确的。】
【也赌黑客真的会来，会把本来销量就不好的游戏，搞得一团乱, 让愿意玩这款全息游戏的玩家大幅减少，甚至游戏根本没办法让玩家登录, 彻底无法运营下去。】
【赌没了殷行一这个倒霉蛋后，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游戏，潜星游戏工作室哪怕全力抢救恢复那款游戏，最终也无济于事。】
即使好像有了解决的办法，盛清泉的情绪也没高上一点, 他控制不住低落。
【感觉好像一个疯狂的赌徒, 没什么本钱，又想翻盘，于是只能期待对手突发疾病，从赌桌上倒下, 好让自己捡漏胜利。】
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盛清泉这么想, 工作人员们心里也不好受。从前也没觉得天蓝星弱小。
但是自从末日危机来了之后，总觉得天蓝星走在钢丝之上, 四周还有狂风暴雨。风雨飘摇之际，要稳住自身，不从悬空的钢丝绳上跌下, 不被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太难了。
但是, 工作人员们很快就重新燃起了斗志。
难也要做。再难都不能放弃。
钢丝绳太细就想办法加粗，如果绳索粗到四五米那么宽，像桥一样。哪怕悬在悬崖上方，又什么好害怕的？
走在宽敞平稳的桥上, 根本不用惧怕掉落。
即使风雨交加又怎么样，桥上可以加屋檐加护栏，甚至盖房子。
人们在屋子里行走，自然身上风雨不沾。
国家现在在努力做的，不就是这些么！
盛清泉想到正在努力积蓄力量的官方，揉了揉脸，重新打起精神来。
【不过。】
盛清泉突然想到一点。
【那个黑客，是在殷行一被抓之后才出现的。那他攻击那款游戏，是有其他原因在，还是和殷行一有关系？】
【如果和殷行一有关系，他攻击游戏其实是同样发现了殷行一的特殊，是来救殷行一的。那么殷行一没被抓的话，他还会去攻击游戏吗？】
【不去的话，天蓝星还能等到游戏停服倒闭的契机吗？】
意识到这点后，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盛清泉，这下子更愁了。
就连殷行一，在听到自己穿越后也不是没碰见好人，可能交上了一个外星好朋友，这位好朋友甚至愿意为了他冒险攻击游戏服务器。
殷行一心里乌云密布的地方，透进去一丝阳光的同时。
他又矛盾地希望，这个黑客和自己没关系。
只有这样，对方才会如期行动。
【反正是不能冒这个险，让殷行一死过去，推动黑客对游戏下手。】
这点是肯定的。
所有人都暗暗点头。
【算了，我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甚至找不到的话，能找着黑客攻击游戏的具体时间也好。】
【这么一来就能知道殷行一还要坚持多久，才有可能看到曙光。】
盛清泉垂头丧气，受他影响，连树干上原本青翠茂密的树叶，都有些蔫了。
【就怕黑客攻击的时间在很后面，殷行一拖不到那个时候。】
这么想着，盛清泉控制着玉玺，给殷行一手上又补了一个印。
【印章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也不知道多盖几个章有没有用。】
【毕竟这又不是名人字画，可以多盖一些私人印章。像某位皇帝那样，牛皮癣一样，把字画盖得毫无留白，不知道的人一打开，还以为赏的不是字画，而是印章赏鉴一样。也顶多就是让人嘲讽几句。】
【圣旨上，从来都只盖一个玉玺印。】
所以盛清泉并不觉得多盖几个会有用。
而且他还隐隐有些担心。
【每盖一次，印章持续时间就会缩短一些。万一多盖两个，持续时间开始加速减少怎么办。】
明知道这个可能性不高，盛清泉还是下不了决定。
倒是殷行一听到盛清泉的心声后，主动提出加盖印章，说是想试试。
用他的话说。
“趁着现在每个印章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候，不试试，等到后面持续时间更短了，再想试就来不及了。”
大概是否极泰来。
在所有人的屏息等待里。
盛清泉控制着玉玺，在殷行一的小臂上，落下了一个印章。
泛着碎金光泽的印章成功浮现在殷行一的手臂上。
而他手心里的印章痕迹，并没有在这一瞬间变暗淡。
“成功了？”
众人早就发现，印章持续时间的长短，和印章痕迹的深浅息息相关。一旦痕迹暗淡到几乎看不见颜色，并且开始急速闪缩的时候，那么三秒内，印章就会彻底消失。
这个时候如果不及时补上新印章，殷行一就等于暴露在毫无保护的环境里。
一旦保镖们没时刻关注，他随时可能会遭遇各种离奇的意外，导致死亡。
这会看见印章痕迹如初，大家心里顿时就升起了希望。
之前一直在计时的工作人员，更是时刻关注起了时间。
“三个小时！”
工作人员高声提醒道。
所有人面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笑意：“真的可行！”
之前印章的持续时间，已经降低到了每个印章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有效期。
但现在，有效期不仅没再继续减少，反而回升了不少。
不需要其他人开口，盛清泉就飞快地控制着印章，把殷行一浑身上下，能盖章的地方，全都盖了个遍。
连脸都不放过。
左右脸颊和额头上各盖了一个。
别说，这样子居然不滑稽。
反而有些奇异的神圣感。像是那种身上绘制了神秘图腾的祭祀。
【呼，这么一来，能争取到的时间，就更多了吧？】
盛清泉这么想着，除了留一丝意识关注殷行一，避免有意外发生之外，他剩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小说上。
【两边的时间并不相等？】
盛清泉又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其他人闻言，如闻噩耗。
殷行一的脸色更是一下子灰败了下来。哪怕在碎金的印章映衬下，也显得死气沉沉。
他们都看过全息网游文。
也看过第四天灾类的小说。
当然知道很多第四天灾、游戏文，里面的全息游戏，对于时间都有一个非常统一的设定。
那就是游戏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同。
现实里的一天，往往能当游戏里的两天，甚至三四天使用。
这么一来，玩家们完全可以实现利用片段时间在游戏里玩游戏，算是变相地延长了生命。
如果天蓝星和潜星工作室那边，时差也是这样的话。
哪怕游戏不好玩，这游戏的火爆程度也可以想象了。
天蓝星肯定会因为这点，吸引到更多第四天灾，遭到更多的破坏。
但工作人员和殷行一这会，却不是为了剧情里，天蓝星可能面对的悲惨境况感到难过。
而是，这么一来的话，可能天蓝星这边过了好几天，那边才只过了一天。
殷行一要等到游戏停止运营的时间，就更久了。
假设游戏十天后就倒了，原本大家想的是，熬十天，殷行一就安全了。
但现在有这个流速差距在，殷行一煎熬的时间，可能就从十天，翻成了三十天，四十天，甚至一百天也不是不可能。
这怎么不让他们心惊胆战？
印章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就算浑身上下盖满了印章，处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殷行一这会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不安。
就在大家越想越绝望的时候，听到盛清泉的心声继续响起。
【最重要的是，不是天蓝星这边的时间流速，比潜星工作室那边慢。而是潜星工作室那边的时间，比天蓝星这边慢。】
【还慢特别多。】
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峰回路转，所有人暗淡的神情，一下子亮了起来。
甚至忍不住看了看彼此，直到从其他人身上，也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喜色后，大家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太好了！
不仅最坏的可能性没出现，恰恰相反，这么一来，殷行一要煎熬的时间，比原本的想象中的漫长，缩短了许多。
【就是因为有这个致命缺点在，潜星工作室一度有人怀疑，花费大力气去搞天蓝星这个游戏是不是不值得。但是当时已经找到了天蓝星，代价都付了，让他们放弃他们也不愿意。】
【最后还是100%拟真，这点压倒了那些反对声。也成功吸引到了玩家，让玩家对这点小瑕疵没那么在意。】
【啧！】
盛清泉不满，为潜星工作室的不放弃。
【当时要是放弃了该多好。】
【这么重大的缺陷，玩游戏等于缩短寿命，那些玩家居然也买账。100%全息就那么吸引人？首款全息游戏的噱头就这么足？】
【垃圾潜星游戏工作室够会营销的！】
盛清泉毫不吝啬贬低之语。不过骂归骂，小说他还是在细读。
很快盛清泉又找到了剧情里黑客袭击游戏的时间。
虽然剧情里没明说。
但是有这么写到——
【‘殷行一浑浑噩噩地在心里想到：这是他被困的第七天。也许也是他的生命的最后一天。’这是黑客攻击游戏的那天，游戏工作室的人疯狂折磨他，拿他发泄出气的时候，殷行一的想法。】
【也确实，过了那天后，没多久殷行一就彻底撑不住了。】
【前文也有提到，殷行一在那款全息游戏里，认认真真生活了一年半。】
【当时那款全息游戏和现实之间的时间流速也不一样，比例是5:1。也就是说游戏时间5小时，等于潜星工作室所在的现实时间1小时。】
【全息游戏的时间比现实时间慢，现实时间又比天蓝星这边的时间慢。】
【屈指一算，一切顺利的话，殷行一只要熬两个礼拜就行了。】
【也就是说，包括今天在内，还有13天。】
13天！
殷行一抬起手，看着手上一个接一个的印章印记。
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印记的颜色依旧还算明亮。
根据前面那些印章的情况来看，明显消耗还未过半。
这么一来，撑13天，完全有希望。
他未必坚持不下来。
殷行一心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他一定能坚持下来！
工作人员们更是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好在他们及时反应过来，收敛起了过于外露的情绪。即使如此，在听到盛清泉有些纳闷的声音的时候，工作人员们还是后怕不已。
【这些人的表情怎么这么扭曲？】
【还在为天蓝星的未来痛苦？】
盛清泉理解地点点头，这里也没土地或者沙坑可以写字。见有人带了手机，他连忙伸出树枝拍了拍对方的手。
就着人家拿手机的姿势，用树枝架着他的一根手指，在手机上打字。
告诉了大家这个好消息。
盛清泉一边操控着人打字，一边忍不住抱怨。
【费劲死了，智能机也不好，这要是老式那种按键键盘该多好。我直接拿树枝戳键盘就可以了。顶多就是挑根细一点的树枝。】
【哪像现在这样，还要别人的手帮忙打字。】
【比教人写字的时候，抓着人家的手带着人家写还麻烦。】
“下次换个键盘手机吧？”有工作人员突然开口。
其他人纷纷附和。
盛清泉也没多想，以为是工作人员们看到他‘打字’的不易，想到了解决办法。
还觉得这些人怪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的工作人员们看到盛清泉打的字以后，总算可以放弃表情管理，想笑就笑了。
更让大家惊喜的是，原以为要两个礼拜，殷行一才能安全，彻底摆脱死亡危机。
但是到了第五天。
“今天印章是不是一点儿都没损耗？”有保镖突然开口说道。
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是我错觉吗？盯久了对印章痕迹的颜色深浅丧失了判断能力？”
十几双眼睛看着，感觉今天殷行一身上的印章，还是和才印上去似的，那么明亮清晰。
“但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印章已经印上去三个小时了吧？早上起来的时候补印的。这会都已经快中午了。”
“确实是这样。”
总不可能大家的感觉都出错。
何况他们这些人里，还有个后面特意调过来的，对颜色感知十分敏锐的人才。
人家可是专业的，是天蓝星最大的颜料公司里，专门负责调配颜色的人。
一丝丝细微的差别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都觉得颜色痕迹没变化。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天起来后，殷行一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潜星游戏工作室的那款游戏，倒了？”
“那黑客提前行动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管他因为什么呢，重点是，我们又成功熬过一劫了？”
大家不确定。
所有人都悄悄地瞄向了窗外的那棵大树。
这个时候，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盛清泉也惊喜万分，他连忙打开小说确认。
没看别的地方，盛清泉的眼睛，径直朝余额看去。
【乾坤币余额11111点。】
【之前买完全本小说后，当时余额分明就只剩下2223点。多出来的8888点乾坤币，是今天新增加的。】
【这一场末日危机，算是过去了！】
盛清泉把这个好消息戳出来的时候，全场欢腾，都是成年人了，好多人还激动得直蹦跶。
哪怕大家心里都清楚，为了以防万一，接下来还要小心观察一下殷行一的情况，但是也不妨碍他们现在兴奋。
“过去了就好，耶，新生！”最兴奋的要属殷行一。
不用焦虑苦熬了。
从来觉得上班当社畜累死人。
尤其是学生不听话的时候，更是认为自己遭报应了，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书的殷行一，第一次觉得，当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主角真不是人当的！
尤其是虐主文的主角。
他就适合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受不了那些惊心动魄。
“我接下来一定好好上课不抱怨。对学生们和风细雨，温暖如同三月春风。”
“下课后也好好生活。”
“比如现在，过了这个坎后，我要去吃校门口的麻辣烫，还有小区外面的卤味，也要买两斤回家下酒。然后再去吃东大路的火锅，点麻辣锅，够劲，吃个痛快！”
想到那些美食，这段时间哪怕有印章在，但害怕食物过敏的事再出现，没人敢给他正常饭菜，殷行一一直都是喝营养剂度过的。
市面上根本没得卖的营养剂，普通人也就之前世界融合的时候见过，结果这段时间他天天喝，差点没喝到吐。
舌头都喝麻木了。
“现在总算活了过来！”等印章时间到了，印章消失之后，殷行一在医生和保镖的看护下，吃下第一口麻辣烫的时候，忍不住热泪盈眶地感叹道。
确定殷行一这边没事后，盛清泉也收到了金手指送的周边礼物。
是一个和奶茶杯差不多大的盒子。
【盒子里会是什么？】
盛清泉好奇地打开。
工作人员们更是忍不住猜想。
“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盛清泉会得到什么新能力？”
“不管是什么，他的实力越高越好。”这是所有知情人一致的认知。
“可惜是个盒子，我本来还想，要是能把潜星工作室的游戏服务器‘偷走’就好了。”
有人忍不住畅想：“看没了服务器，他们还拿什么横。估计工作室只能倒闭，工作室的人全都灰溜溜地回家吃自己的。”
“想想就觉得爽。”
“不过服务器那么大，一整间屋子都装不下，更不用说一个盒子了。希望不大。”
“而且盛清泉得到过的两样东西，都是体型小份量轻，便于隐藏的类型。和服务器不相符。”
有人理智分析。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见到盛清泉后都会自动认主。拿到服务器的话，估计盛清泉就是想送给别人都不行。总不能让盛清泉去研究全息游戏吧？”
“他学的根本不是这个。更不用说，比起把时间用在研究全息游戏上，盛清泉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大家想想觉得也对，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盛清泉已经打开了小盒子。
【是玩具机器人？】
【只有手掌大小，有点迷你啊，放桌子上当摆件不错。】
话是这么说，盛清泉看清楚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除了机器人之外，盒子里还有一张纸。
盛清泉拿出机器人，纸张跟着带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大概是说明书吧？
换做平常，这样的说明书他是懒得看的，掉了就捡起来直接扔进垃圾桶，绝不会多看一眼。
但这毕竟是周边礼物，和普通商品的说明书不一样。
万一有什么重要信息呢？
多少心里还抱着微弱的希望，盛清泉捡起纸张，认真看了一下。
他愕然发现，和想象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有各种忌讳和详细使用方法的说明书不同，这张纸上只有寥寥两行字。
【潜星游戏工作室】
【坐标：#￥%%，……&&**】
盛清泉蓦然睁大眼睛。
【哪怕那个小机器人只是个普通的玩具机器人，我也不遗憾了。】
【这是最好的周边礼物！】
工作人员们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有人甚至差点不小心打翻桌子上的水。
“什么？”
“潜星游戏工作室的坐标？”
寻仇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怕仇人太强大，而是怕仇人在哪都不知道。
虽然之前知道了工作室的名字，甚至还知道工作室两个主创人员的名字里，分别带了潜和星字。
可宇宙茫茫，想要找到人，大海捞针都比这容易。
天蓝星就算发展起来了，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花费在这上面，多少也有些浪费。更重要的是，浪费了还找不到目标。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坐标。
报仇就不再是一句空话。一旦天蓝星崛起，不需要潜星游戏工作室想着找上门算计，天蓝星就能先找过去报复。
盛清泉说的没错，再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
看着这个坐标，光是想想，就有努力发展的动力。根本懒怠不起来。
工作人员们的想法盛清泉不知道。
盛清泉攥住那张薄薄的纸片。哪怕看不懂那个地址，不知道是哪里，但他还是小心地记住了上面的每一个字符。
并且飞快地跑到书房里，找出纸笔记录了下来。
记录了一份还不够，他还又做了备份。
做完后，反复检查自己没记错后，盛清泉这才有心思去看玩具。
因为纸片的存在，之前还觉得这个玩具有点小的盛清泉，现在再看人家，顿时觉得这个玩具精致了起来。
哪怕小机器人没有有五官，他看着也有几分俊秀。
第40章 开高达的盛清泉
之前的注意力都被坐标吸引住了, 这会盛清泉沉静下来后，再看手里的小机器人。
就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和它之间的一丝联系。
【是认主绑定过了？】
盛清泉一下子更安心了几分。
【普通的玩具摆件不可能有绑定功能。何况，总有种可以操纵它, 如臂指使的感觉。】
【有点儿像是提线木偶。想让它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联系到小机器人的外形。
盛清泉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他手指一动, 按下了机器人眉心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凸起。
下一刻，他本能地抛出机器人。
机器人在空中翻滚了一下，半跪着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从巴掌大，变成了一人多高。
“已打开驾驶舱舱门。”机械音响起。
盛清泉看着这个单膝跪着都比他高出许多的机器人, 对方胸口打开了一扇门的同时, 还有阶梯伸了出来。
到了这一刻，盛清泉心里有种拆开礼物盒子，映入眼帘的是渴盼已久，从前只能想想, 根本没可能得到的宝贝。
这种惊喜感, 让他眼前都仿佛炸开了烟花。
【就问，谁不喜欢机甲？】
【高达高达, 谁不想要开高达？青年男女的梦！】
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是要娶你男神女神，还是要乘坐高达, 大部分人都会选后者的好吧！
盛清泉迫不及待地爬上去，进入驾驶舱后。机甲收回阶梯, 关闭舱门。
之前为了方便驾驶员进舱而半跪下的机甲，也站了起来。
盛清泉坐在机甲胸腔位置的驾驶舱里，透过眼前的屏幕，机甲站起来后他才发现, 挑高过，比寻常房屋要高三分之一层高的屋子，这会机甲停在这里，竟然显得局促。
从来没觉得离天花板这么近过，他甚至都不敢稍稍让机甲抬头，生怕一不小心就顶穿天花板。
想想楼上的邻居，猛地看到一颗机械脑袋撞破地板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
盛清泉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暴露机甲，也不是心疼高额赔偿款，而是忍俊不禁。
觉得这场面可太有意思了。
不过在屋子里待着，太不方便了。
束手束脚的，连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有。要不然就算墙体不会碰坏，也会担心屋子里的家具。
【可惜没办法出去飞一圈。】
【这么干坐着，太不过瘾了。】
像是感应到盛清泉的想法一样。
机甲自配的智脑突然问道：“检测到驾驶员非多罗星人，已开启翻译功能，开启自适应功能。是否开启隐身模式？”
“开启开启！”机甲来自多罗星，所以那个工作室很可能也在多罗星？哪怕回答得很迅速，盛清泉闻言还是下意识地想到。
记下这个名字后，盛清泉就又听到机械音询问道：“是否开启智能辅助模式？”
听到机械音这么问，虽然这台机甲已经和他绑定了，冥冥中大概知道一些最基础的用法，比如怎么让它抬抬手，动动腿。但是更多的，盛清泉是真的完全不懂。
所以真想试试的话，智能辅助是非常必要的。
而且智脑这么询问的同时，屏幕上就开始播放文字，详细介绍起了智能辅助模式。
【明白了，其实就是自动驾驶。我只要口头指令，说出想要干什么就可以了。它会按我说的做。】
【我没具体命令的话，它就会自动安全驾驶，直到到达目的地。】
【如果需要战斗的话，它也会自动战斗。但是自动战斗的威力，远不如专业的机甲战士操纵机甲战斗。】
【自动战斗招式单一，行动呆板。很容易被人找到空隙，轻而易举地击败。这样的机甲上战场后，连拿去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机甲之所以会配备这个，主要是为了方便转移伤员。在驾驶员受伤，无法操纵机甲的情况下，让机甲依旧具备移动能力。】
【还有就是，新手初学机甲的话，机甲的自动战斗功能，也能陪新手练一下手。】
【虽然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新手打败，但也省了老师、陪练员不少事。所以哪怕这个设置有些鸡肋，也一直沿用了下来。】
在星际大家都不太看得上自动战斗，但盛清泉不一样啊。
盛清泉目光熠熠，这个功能简直就是为他这样对机甲一无所知的人设置的。
“不破坏任何设施的情况下，离开这个屋子。”盛清泉下命令。
“收到。”
【啊啊啊竟然还会自己开门，好智能！】
盛清泉本来还以为要自己下去把门打开才行。
毕竟机甲一看就是高杀伤力武器设备，比起开门，它显然更应该会直接亮出武器，一炮轰碎大门，或者干脆把墙壁轰出一个洞，然后飞出去。
因此他下达指令的时候，特意加了个不破坏任何设施的前提。
但盛清泉心里其实也没抱多少机甲会开门的希望，都已经想好后续要发出更具体的指令了。
没想到就收到了这么个惊喜。
【和那些摔倒后不会站起来，只会大声语音‘请帮帮我，有人可以帮忙吗’的智能机器人完全不同。它真的变通懂思考！是真智能而不是智障。】
机甲伸出机械手，握住和它的手相比起来，小巧得像根细吸管一样的门手柄按下去。
打开门后，机甲将门关好，然后它也没走下楼。
“开始飞行模式。”机甲双脚微微离地，飞下楼。
出了单元门后，因为盛清泉没新的指令，也没输入目的地。机甲就一直悬浮在外面，一动不动，等待下一步命令。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们才反应过来。
“那个玩具机器人竟然机甲？”
“殷行一穿进去的那个星际战争游戏里拿出来的？还是潜星游戏工作室那边，现实里的机甲？”
“是哪个都没差，到了盛清泉手中，它就是实打实的机甲！”
听到机甲已经飞出去了，所有人都冲向窗户，躲躲藏藏地往外看。
等看到外面空无一物的时候，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开隐形模式了！”
工作人员们纷纷扼腕。
明明离得这么近，心里清楚机甲大概就是在那儿，结果竟然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知道盛清泉的选择是对啊，不然市区小区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高达，肯定会出乱子。
虽然后续可以让舆情部门疯狂遮掩，事情想掩盖过去并不难。找个有爱好者自费做了个超大的高达模型这样的理由就可以了。
但盛清泉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外人再注意掩护，也没他自己留心来得好。
工作人员们遗憾归遗憾，对盛清泉有这个谨慎劲，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还是好可惜啊！”有人忍不住惋叹。
道理他都懂，但是那可是机甲啊！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现在就不是扒着窗户，连头都不敢往外伸了。而是大半个身体探出去，还要拼命大幅度挥手引起盛清泉的注意，然后高声询问：机甲好帅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要是能载着我飞一圈就更好了。
实在不行，让我坐在机甲肩膀上，或者机械手的手掌上拍个照也可以。
想想就激动！
“可惜也只能想想！”
唯一能行动的盛清泉，确定能量足够后，毫不犹豫地发出新的指令。
“飞往辰宿沙漠。”
不动用机甲上配备的高杀伤武器，不在太空里飞行的话，只是普通武器和普通飞行，空气能足够支撑了。如果要完全体使用的话，那必须消耗质量更高的能量。
这种能量机甲里有储备，但是用完就没了。不像是空气能，有空气的地方会随时自动补充。
不用担心浪费。
“收到。”机械音响起。
盛清泉就发现，自己的视野一下子拔高了许多，而且还在继续拔高。
但是整个过程里，他坐在驾驶舱内又很稳，完全没有颠簸感。
和坐飞机是两个感觉。
而且舱内的气压似乎也没有变化，不会像坐飞机一样，觉得耳朵疼。
与此同时，盛清泉还发现，在起飞的那一瞬间，原本和挑高的一层楼差不多高的机甲，就好像老虎离开了关着它的笼子一样。
老虎舒展身体站了起来，人们这才惊讶地发觉，原来老虎有这么高这么大一只。
盛清泉也才发现，之前机甲的大小，竟然还是为了适应周围环境，压缩过的迷你版。
这会机甲恢复形态后，他才知道，机甲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高大。
有一栋小楼那么高。
辰宿沙漠离云腾市非常远，超过一万公里。但是盛清泉指令发出后，不过两分钟，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沙漠上空。
盛清泉甚至都还没欣赏够高空下的风景。
要知道，坐在飞机里看景色，可没机甲来得方便。飞机窗口有局限性。
但是机甲，是可以设置透明模式的。这么一来，四周都是透明的，他能直接透过机甲无死角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与其说是坐在机甲里飞行。
倒是更有种，乘风而行的感觉。
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
痛快！
直到机甲悬停在沙漠上方的时候，好半晌，盛清泉才回过神来，不再沉浸在这种情绪里。
沙漠里艳阳高照，光是看外面强烈的阳光，还有脚下的万里黄沙，以及因为过度炎热而微微扭曲的空气。就知道外面该有多晒了。
但盛清泉坐在机甲中。
完全没有遭受到烈阳的荼毒。
居高临下，盛清泉能轻易看到，周围毫无人烟。
又让机甲检测了下，确定没人后，他这才挑了一块没有植物的沙子落脚。
落地后，看着就十分沉重的机甲，并没有陷进沙子里。而是稳稳地站在了上面。
地盘足够大，又提前隐形了。
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妨碍到别人，能活动得开手脚。再加上即使有动静，被卫星拍到了也没事。毕竟隐形了，沙子有异样，大家也只会以为是大自然的神奇变化。
这么想着，盛清泉放心地说道：“开始新手教学！”
是的，他飞这么远，就为了学一下操作。
不求和有老师教学那样厉害，至少没了智能辅助后，他能让机甲自己走一段路。而不是只能勉强抬一抬手这样动一下。
“检测到驾驶员精神力达标。”
“检测到驾驶员身体素质达标。”
“新手教学已开启。”
几根带着贴片的神经触手连接到盛清泉身上，面前也浮现出一个操作台。
屏幕上出现教学视频。
盛清泉跟着视频里的动作，开始操纵机甲。
两分钟后，扑通一声，沙漠里出现了一个深坑。
经过刻苦努力的学习，盛清泉成功把自己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