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谢疏音没有搭理他, 立刻拿出手机给周梁正和欧阳姝打电话,心想着虽然他们忙,但是如果自己开口, 他们大概率不会拒绝。
周韶川就坐在旁边看着她, 黑眸盛着淡淡的笑意,伸手去揉她的后背。
手法娴熟、力道适中, 揉得她很舒服, 微微扭头望去,撞进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心头猛地一颤。
“我跟医生学的, 说是揉这个穴道可以缓解孕吐反应,有好点吗?”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医生学的,但是手法确实很好,本来心头还有些烧灼的感觉,这会已经全然没有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就跟他们表明了意思,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略微拉□□来,挂断电话后, 喃喃道:“爸妈说他们要回美国了, 这么快吗?”
“他们事情多得很, 我们的婚礼前前后后忙了那么多天, 他们回去也是应该的。”
也对。
谢疏音不再纠结, 继续给其他朋友打电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倒霉, 打去的朋友,都说没有空。
跟了见了鬼似的。
周韶川单手开车, 一只手还在揉着她的腰,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唇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怎么样了?”
“我还没有问呢。”她皱着眉头,紧盯着手机,“他们还没回我,等会吧,肯定有人跟我们去的。”
周韶川觉得她太天真、太可爱了、太有趣了。
这是他们俩的蜜月旅行,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横插一脚?她竟然还会觉得有人愿意跟他们一起去。
他笑了笑,也不愿意戳破。
车子开回到家里,刚从车库里走出来,保姆就过来说家里来客人了。
两人走到大厅里一看,才发现来人是谢芝跟沈靳。
昨天参加完婚礼,大部分的宾客都还留宿在周氏集团旗下的酒店里没走,谢芝跟沈靳打算在京城多留几天,许是刚好路过这里,便进来打声招呼。
谢芝看见谢疏音,就上前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坐下,摸着她平坦的小腹,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没什么感觉。”她笑了笑,“就是今天有点想吐,其他都还好。”
姐妹俩聊着天,旁边的沈靳则给周韶川递上了一支烟。
周韶川摆摆手,示意他在室内不抽烟。
沈靳又把烟给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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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几句,沈靳就指着桌上的礼物,说是买来送给谢疏音养身体的,炖汤最好,头一道汤最为营养。
期间,谢疏音突然有点犯恶心,便朝着楼上走去,想缓解一下。
周韶川则扶着她上楼,扭头看着他们,“你们坐会,我帮她揉揉腰。”
大厅只剩下沈靳跟谢芝两人,沈靳看着院子里的景色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谢芝在他耳边说了好些话,他都没有听见,直到他说起谢疏音时,他才微微回过神来,说道:“疏音喜欢簪子?”
“你怎么听的呀,我是说,韶川姐夫送给她一支亲手做的簪子,她可喜欢了。”谢芝搂着他的胳膊,“你就不如他那般,对我都不上心。”
沈靳:“那你喜欢簪子么?”
“我可不喜欢。”谢芝嫌弃的摇头,“我戴簪子不好看,要有音音这样的身材跟美貌才能撑得起来。”
谢芝跟谢疏音是有两分相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如若不然,那个晚上,他不会把她错认为谢疏音。
“你戴也挺好看的,我回去给你买,你戴着吧。”
谢芝跟沈靳谈恋爱后,就越来越喜欢他这专一忠诚的性子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时,却没发现他眼里那淡然的光。
*
楼上,谢疏音躺在床上,周韶川的手轻柔的按捏她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确实没有那么恶心了,她趴着,继续给姐妹们发信息,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出去玩,不是说有事,就是说没空。
她垂头丧气的把手机放到一边,扭头望去,就看见周韶川带着笑意看着她,“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跨坐到他身上,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若还是不解气,就抓着他的领带乱玩,像个小孩似的。
往往这个时候,周韶川都会任由她玩,看着她把湿濡的口水留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她把自己的领带扭成花,也会摸着她的头说‘气消了吗?’
谢疏音摇晃着身体,没说话,手还扯着他的领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小声地说:“你是不是说过我说什么,都会答应我?”
“嗯,对。”
“那我不想跟你玩刚才那个游戏了,没意思,不好玩。”她抬起那双亮亮的眼眸望着他,“咱们不玩了好不好?”
周韶川没说话,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天旋地转间,她的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床上,长发铺洒在枕头周围,像极了一副绝美画卷,他双臂撑在她的两侧,杜松木的香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鼻间,她深深嗅了一口,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
他的手将她散落在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可以不玩,你直接答应我就不用玩了。”
谢疏音脸色涨红,“那这有什么区别?说到底你还是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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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韶川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他点头,“是,我想做想疯了。”
“……”
她垂下眼眸,没有说话,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青色阴影。
“我轻点,行不行?”他揉揉她的头,“宝贝。”他靠近她,贴着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声音嘶哑,“真的很想你。”
他的热气烧灼得她有些痒,微微往后退时,被他扣住肩膀,动弹不了半分,她痒得受不了,笑出声来:“别这样,最快也要去蜜月时才行。”
他靠在她的颈部,轻轻‘嗯’了一声。
*
蜜月的事定下来了,去海岛玩。
两人选了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出发,早上八点多,谢疏音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光着脚走进卫生间,看见周韶川已经站在洗漱盆前刷牙,她拧了牙膏,从他的胳膊往里钻,钻到他的跟前刷牙。两人对着镜子刷牙,刷了不过一分钟,她就转过身来,将满嘴的泡沫对着他的脸上亲去。
但奈何他太高了,即便她有一米七二,只要他把脸抬起来,她就没法恶作剧。
“给我亲!”她垫着脚,气急败坏的喊。
周韶川满脸笑意,用手捏着她的脸,避免她在他脸上乱亲,然后俯身去漱口,漱干净后,直接吻上她的唇,她嘴里的泡沫就这样闯入他的嘴里。直至把他干净的嘴亲得都是泡沫,她才满意的继续刷牙——像这样的事,她做得太多了。
刷完牙,周韶川就开始用电动剃须刀剃下巴的清渣,她站在旁边看了会就要上手帮他。
电动剃须连小白都会操作,她却故意的不去剃胡子,捏捏他的脸,玩玩他的碎发,总归不做正经事。
玩到她不愿意玩了,才把剃胡刀还给他,然后还要说上一句,“记得要给我加班费哦,我帮你剃胡子可是做苦工呢!”
他看着她的笑脸,一把将她抱回来,手从她的衣角伸进去,没一会她就会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
“加班费,给了。”他低低的笑,“还要吗?”
“……”
她气恼的在他肩膀咬了一口,他吃痛,立刻将手抽了出来,她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边跑边说:“你骗人,这不算!我替你记着呢!”
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他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止不住上扬。
前面三十几年,总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事业获得成功,人生就算圆满,直到遇到她才知道,真正圆满的人生,是有她的人生。
谢疏音的东西很多,化妆品、护肤品一大堆,还有穿的衣服、鞋子、包包,几大箱都不够装。
不过她是个享清福的命,这么多东西,一概不用自己动手,全是周韶川来帮她收拾。
她坐在床上,看着他在收拾东西,双脚在床边晃荡着,突然说道:“不对,还有东西没带走!”
“还要带哪个?”
“就是你给我抓得那两个娃娃。”
她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在易城给她抓的那两只娃娃,一红一蓝。
他转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找了一下,在角落里发现了娃娃的身影,把娃娃拿了出来,笑着说:“做得不错,居然没有扔掉。”
她是想扔掉来着。
但后来离开易城的时候还是给带回去了。
现在倒有点像是精神寄托,没了它们两个就有些睡不着。
将两只娃娃塞进行李箱里,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让佣人们把行李都搬到楼顶,在顶楼有私人飞机等着他们。
坐上飞机后,她就开始犯晕,倒在他的肩膀上沉沉入睡。睡了六个多小时,飞机抵达了私人海岛。
岛内设施一应俱全,连佣人都提前备好,广阔无垠的海平线泛着金光,飞机停在了别墅楼顶,走下来时热浪的风潮便朝着两人涌来。
别墅很大,来之前就已经做过清洁,她跑到一楼大厅,看见外面还有一个泳池,泳池里已经蓄满了水,便跑过去玩起水来,舀起水,再倒入泳池,以此反复、乐此不疲,好似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能带来无穷的乐趣。
周韶川站在身后看着她,甚至倒了杯酒,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她。明明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她玩得开心、他看得也开心。这大概就是杨叙他们所说,相爱的时候无论对方做什么都觉得有趣,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都能让人回味无穷。
外面的沙滩和海面泛着热浪,她光着脚踩在沙滩上,从旁边的石缝里抽出一朵花,拿着花就往回跑,跑到他的跟前,他的双手顺势搂住她的细腰,她便将那朵花递给他看,“我刚采的,是不是很好看?”
“这种花也叫海水仙,以前我在毛里求斯住过一段时间,那边的海岛边上长满了这种花,很漂亮。”他弯腰吻了吻她的唇,“喜欢这里吗?”
“喜欢。”她闻了闻花香,“我们在这里住久一点好不好?”
“好,听你的。”
日暮将尽,海浪不断的往岸边拍打,周韶川提前洗完澡出来,而谢疏音还待在另外一件浴室里磨磨蹭蹭。
他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音音,洗好了吗?”
谢疏音整个身子沉浸在浴缸里,说道:“还没。”
“你这都洗了一个小时了,怎么,就这么怕吗?”
她已经过了三个月安胎期,来之前,就看见周韶川咨询过医生,这个时候要行房事,不要太用力,是可以的。
但小姑娘对这事不大感兴趣了,再加上之前他要得特别狠,她有些怕了,在浴室里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出来。
周韶川也不急,就站在门口等着,看她能在里面耗多久。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谢疏音的困意袭来,实在有些撑不下去,就穿好衣服走出来。
出来时的光线有点暗,他只开了两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暧昧。
他穿着浴衣坐在床边,头发半干半湿,极其性感,腰间的腰带松松垮垮,绑得不算结实,因此胸肌和腹肌线条在光线的作用下变得格外具有诱惑力,他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拍拍自己的大腿,说道;“坐过来。”
如此直白的话,吓得她脸色骤变,连忙摆手,“这样不行,这样真的会伤到孩子。”
周韶川嗤笑,“你在想什么,没让你用这个姿势,我说你坐过来,我跟你说话。”
“哦。”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脸色有些泛红,走到他身边坐下,单手搂着他的脖子。
他轻轻扣着她的后颈,炙热的吻就迎上来。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呜咽道:“不是要说话吗?”
“嗯。”他微微滚动喉结,轻轻松开她,“等会完事,我让人上来给你按摩,以后每天都有一次。”
他聘请了专业的医疗团队,主要负责照顾谢疏音整个孕期,让她即便怀着身孕,也能开开心心享受生活。
说完,就抱着她躺到床上,粗粝的手掌滑过她的脸颊,杜松木的香气包裹着她的全身,她扭头望着窗外,掠过阳台就是大海,新月正悬挂于夜空之中,清冷的月色照映着整个海面,泛起了银色的光。
旁边的古典留声机里正放着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熟悉的旋律流淌着整个房间,让她陷入了无尽的云端中。
她恍恍惚惚被他拉了起来,听到他说:“专心点,嗯?”
她很难不专心,说实话。
*
周韶川事后不抽烟,自从谢疏音跟她说过她反感他抽烟开始,每次在她面前抽烟都会得到她的允许。
于是事后喝酒成了他代替香烟的最佳工具,他穿着那件松垮的浴衣,右手拿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扭头看着谢疏音,唇角上扬,“我都没用力,别哭了,乖。”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侧脸,发现她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都没有平时的十分之一的力气,就哭成这样。
她翻身爬了起来,气鼓鼓的朝着卫生间走去,走到里面对着镜子一照,眉头紧皱,歪着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我刚才就说让你别把我裙子撕破,这条裙子我好喜欢的!”
话音刚落下,周韶川就走了进来,从身后搂住她,“赔你一百条?”
“不要。”她推搡着他,“我就要这条。”
她哪是因为这裙子,是因为这件事她本就不愿意,不开心,才拿着裙子发作,眉头皱着,秀挺的鼻子一耸一耸,看起来怪可怜的。
周韶川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下一次不撕你裙子了,行不行?”
谢疏音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刚才还说半个小时就完事,这都一个小时了,你现在说的话还有信用度吗?”
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信用度。
他施施然一笑,也并不在意,反正到了明天她也会忘记她说过的话。
楼下的医疗团队已经提前准备好,得到他的指令后就上楼来替谢疏音做全身管理和按摩,他则端着酒走下楼,坐到沙发上,将酒杯放到旁边的茶几,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烟丝后,深深抽了一口。
在楼下坐了一个小时,上楼时,谢疏音已经睡过去了,负责照顾她的团队也收拾好东西离开。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落到她的身上,他躺到她的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音音,睡着了吗?”
她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前蹭了蹭,“都快睡着了,被你一喊又醒了。”
“还有没有精力,能不能再来一次?”
她身子抖了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你刚才不是说很舒服吗?既然舒服过了就让我睡吧。”
男人床上说的话她也信?
他笑了笑,倒也真不舍得让她辛苦,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晚安。”
第 62 章
在海岛的日子过得很悠闲, 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就跟周韶川牵手漫步,细软的沙滩光脚踩也很舒服,两人都会游泳, 走到一半兴致上来就会游到浅水滩里嬉戏, 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谢疏音一个人玩,周韶川站在岸边看着她。
她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发着光, 身子软软的趴在水里, 也不会沉下去,双腿扑腾着, 溅起无数水花, 抬头望去,岸边的男人正盯着她看。他随意套了件暗色衬衫,歪歪扭扭的只扣了几个纽扣,海风一吹,就将他的衬衫吹开,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嘴里咬着烟, 烟雾很快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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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妈妈给我发信息,你猜她说什么?”
小姑娘的笑真好看, 周韶川咬着烟, “说什么?”
“她已经开始在准备给孩子的礼物了, 有男孩的, 也有女孩的。”她游得近了些, “你觉得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他笑笑着说,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周韶川的孩子,不过说到底, 我最喜欢的是你。”
谢疏音半张脸埋没在水里,脸色有些泛红。
在水里玩了会后,就爬了起来,坐到周韶川的身边,跟他一起眺望远处的海景,半干不湿的头发很快就干了,她搂着他的胳膊,“那你有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他想了想,“还没想好。”
主要是他对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实在没有太多感情,世人都说父母生来就是爱自己的孩子,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他不爱这个没见过面的孩子,他只爱谢疏音,也只有她能让他这么全心全意的付出,哪怕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也不会得到他太多的爱。
谢疏音眺望远处的景色,说道:“我想了好多,什么周进,希望他能够有奋勇前进的勇气,如果是女孩就叫周亦欢,不唯少欢乐,兼亦无悲伤,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韶川捏住了她的脸,阻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不要跟我姓,跟你姓,叫无论男孩女孩都叫谢亦欢。”
“啊,跟我姓啊?”谢疏音眼眸晶晶亮亮的,“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你生的不跟你姓跟谁姓?”周韶川扣着她的后颈慢慢加深这个吻。
她呜咽一声,身子慢慢的往后倒,倒在了细软的沙滩上,双手抓着他的衬衫,小心翼翼的回应他。但就是这么小小的回应,一下子点燃了他所有的火苗。
没过一会,谢疏音就小声地说:“不要了,难受。”
周韶川把沾满水的手指放到嘴边,涩气满满的尝了一下,“荔枝味。”
“……”
她脸红得推开他,爬起身来朝着远处跑去。
他笑着站起身,“小朋友,慢点跑,小心摔倒。”
他们在海岛的日子,就这么悠闲自在又浪漫,她会每天不厌其烦的去海岛四周寻觅各种野花,摘回来后摆放在家里的瓶子里,当然‘解禁后’,每天还要应付周韶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一回就在浴室里,他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对面的全身镜,问道:“你还没用第三视角看过吧?你不知道你有多美,美得让我根本就不想出来。”
这个时候的他,是偏执的、是狠厉的、但也是柔情的。
他不舍得让她遭罪,几乎是用自己的身子托着她,托到一半,她就软绵绵的说:“去床上吧……”
他每天想着法来折腾她。
有的时候她都庆幸自己怀上了这个孩子,有了这层保护罩,他没有太过分,只是从早到晚都抱着她、缠着她罢了……
这个蜜月过得开心,却也不开心。
至少有一半时间,她不是在床上度过,就是在沙发度过,有几次在沙滩上,吓得她连哭带爬的,还没爬多久,就被他抓住脚踝,一把扯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肉,时时刻刻被他盯着、咬着。
来海岛的第十天,她洗了澡出来,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周韶川走过来,拿着电吹风帮她吹头发,说道:“看什么呢?”
“这个,怎么样,好看吗?”她把手机拿给看他看,手机里是法国新锐设计师刚设计出来的新季套装,含情侣版,“我想买这个。”
他们在一起后还真没买过什么情侣的东西。
至少在这以前,周韶川都觉得男女之间穿戴同样的东西很傻,都已经在一起了何必要搞这些形式主义?但现在他发觉自己比她还痴迷这些,好像要跟她穿一样的、用一样的,就可以表明她有多爱他似的。
他微微颔首,“不错,买了。”
她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任由他吹着她的长发,然后跟设计师交涉,买了那套情侣衣,微微侧脸,就听到头顶传来嘶哑的声音,“你这样对着我,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想帮我?”
她枕着他大腿,微微侧脸不就正好对着他的重要部位?
脸一红,赶紧坐起身来,“今天不行,我真累了。”
“出力又不是你。”
“我怎么没出力。”她理直气壮,“喊也是出力。”
“……”他笑了笑,“那你不喊不就行了?”
“那是我能控制的吗?”谢疏音皱眉,甩开他的手,“反正今天不行,我要睡觉。”
周韶川轻轻‘啧’了一下,搂住她的细腰,亲吻她的唇角,“跟你商量个事小朋友。”
“什么事。”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一个字的往后退,“好好说话,别亲我。”
他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压制在后背,她轻轻叫了一声,整个身躯不由自主的往前拱起,露出优雅的天鹅颈,他深深吸了一口她脖颈处的馨香,“我过几天要去处理一下江孜港的那个案子,大概三天就回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谢疏音一愣,“你要走啊?”
“其实也可以不走。”周韶川看着她,“反正工作没有你重要,主要是这个项目之前是我的团队一直在跟,现在往下放的话,一时之间没有熟悉的人接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喜欢,我换别人去。”
“别。”谢疏音扭了扭身子,“重要的事还是要去做的。”
“嗯,行。”他撬开她的嘴,深深吻了一下,“那你跟我一起去,省得我看不到你心里不舒服。”
谢疏音哼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夜深漫长,清冷的月光照进屋内,床上的人儿哼哼唧唧,双手抓着对方的衬衫,时不时有哭喊声传来。
*
周韶川要去江孜港处理之前的事,谢疏音实在舍不得跟他分开,也就跟着一块去了。
两人乘坐飞机抵达江孜港,到了下榻酒店的时候,正好就遇到了沈释沈靳兄弟,跟着来的还有谢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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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音一看到她,脸上就露出笑容,赶紧过去与她抱在一块。
姐妹俩相拥了会后,谢芝说道:“没想到你也会来,我还以为你要在海岛待着呢。”
“我这不是舍不得嘛。”谢疏音余光扫了一眼周韶川,没想到正好被他抓个正着,脸一红,“你还不是一样,你干嘛跟着沈靳来。”
“我可不像某人,喜欢不敢说出来,我就是喜欢沈靳,他去哪我就去哪。”
“欸,你这簪子好好看啊。”谢疏音一眼就看到她盘发的簪子,“以前是谁说不戴簪子的,这不挺好看的吗?”
谢芝的簪子是玉器做的,价格昂贵,是沈靳托朋友手工打造,这世界上也就只有这一只,她笑笑着说:“是吧,我以前还觉得戴簪子麻烦呢,现在觉得还不错。”
“我看你是因为沈靳喜欢吧?”
姐妹俩人互相搂着对方,有说不完的话。
周韶川跟沈释沈靳则走在另外一边,几人都抽着烟,怕熏到姐妹俩,隔得有些远。
沈靳瞥了一眼谢疏音,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吊带长裙,一般来说像这样的颜色跟款式,身材不好、颜值不高都撑不起来,但她完美的契合了这条裙子,玲珑曲线十分诱人,路过的路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他抽了口烟,说道:“疏音现在孕吐还严重吗?”
周韶川愣了一下,“不怎么严重,孩子挺懂事的,这么小就知道要照顾他妈妈。”
沈靳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晚上由合作的雷老板做东,在附近的一家私人餐馆里用餐,吸取上一次的教训,雷老板特意吩咐了厨师别放糖和醋,附和他们的口味,还特意让人提前泡好了甜酸可口的酸梅汤,谢疏音一进门闻到味就开始嘴巴泛酸,缠着周韶川,一个劲说想吃。
周韶川笑着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耳畔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羞涩的打了他的胸膛一下,“你怎么这样啊,说这种话。”
“那你说是不是?”
“不是,我才没有。”
“我说的是我,我想吃啊。”
站在一旁的谢芝忍不住说道:“姐夫,你们能不能别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啊,看不下去了。”
沈释也笑,“你们就多忍耐忍耐吧,咱们周总三十几岁才娶老婆,不得好好炫耀一下啊?”
几人入座,周韶川给谢疏音倒了一碗酸梅汤,瞥了一眼沈释,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很明显的表现出两个字——找死。
这也就是谢疏音在场,否则他早一根冒着火的烟头扔到沈释跟前,管管他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不过话说回来,炫耀是该炫耀的。
谁家有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猫?喝水时舔了一小口,再慢慢的往下吞咽,脸上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凑近一看还能看见她脸上的小绒毛,真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崽,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他想了,也就做了,直接搂着谢疏音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平日里他做这种事也不少,只是没想到在朋友面前也这么狂妄,她嫌弃的擦了擦脸,“你干嘛!我喝汤呢!”
他把她的椅子拉得近了些,“怎么,不可以?”
谢疏音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继续喝着自己的酸梅汤。
坐在对面的谢芝搂着沈靳,笑着说:“哎呀,好幸福呀,我们家沈靳就不这样,他要是能在大庭广众下亲我,我会很开心的。”
这话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沈靳却只是淡淡的说:“人家都结婚了,跟我们不能比。”
“你真是木头。”谢芝瞪了他一眼,有些来气。
谢疏音知道沈靳跟沈释还是有些不同的,沈释早年爱玩,在外面玩出了个孩子来,可沈靳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没有玩过什么越界的事,像这样的公子哥,在圈子里很少见,木是木了点,但专一钟情啊。
她笑笑着说:“芝芝,你别老是这样,小心哪天沈靳不要你了。”
“不可能!”谢芝搂着沈靳的胳膊,“我们都订婚了,他可是要娶我的。”
沈靳没有说话,只是也倒了一碗酸梅汤给她,“喝吧。”
饭菜上来后,谢疏音就没胃口了,周韶川怕她不吃点,晚上受不了,便剥了一颗虾放到她的嘴边,哄着她说:“你吃下去,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我无条件答应。”
谢疏音脸色难看的张开嘴,艰难的把那颗虾吃到嘴里,然后贴着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周韶川微微挑眉,“很会谈条件嘛,谁教你这么跟自己老公说这种话的?”
谢疏音艰难的把虾咽下去,“你不是说我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
“行,那你再吃一颗,我再答应你一件事,怎么样?”
这样的美事,谢疏音巴不得,她立刻就张开嘴,乖乖等着他把剥好的虾放到她嘴里,虽然泛着恶心,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了,吃完后,她又贴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三天不能碰我。”
周韶川轻轻‘啧’了一声,拿起湿毛巾擦拭自己的手。
似乎准备跟她‘好好交谈’。
谢疏音吓得靠近他,又说了一句,“那就两天。”
“行。”他微微挑眉,“那你多少给我吃点,算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嗯……”
谢疏音勉勉强强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周韶川也不强迫她,单手去揉她后背的穴位来缓解她的恶心感,另外一只手拿着酒,轻轻抿了口,跟对面的沈靳聊天。
沈靳看了一眼谢疏音,说道:“要不让疏音去外面的凉亭里休息吧,我看她脸色也不好。”
周韶川正要说话,谢疏音就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我出去散散步,你们慢慢吃。”
然后就朝着门外走去。
她正难受呢,要不是看在沈释沈靳都在的份上,她早就走人了。
外面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夏季的热,但胜在清新,从走廊往外走就是凉亭,她坐在凉亭里,还没坐稳呢,一双大手就从她身后搂住她,低声说:“我给你揉揉,你跑什么?”
她没回头,嫌弃的推着他,“都怪你了,非得让我吃那虾,我吃得直犯恶心。”
“我的错。”他轻笑,“这不怕你胃里什么都没有难受吗?现在有好点吗?”
“好多啦。”她转身看着他,自然的把手搂住他的脖子,“想要抱抱。”
撒娇鬼。
周韶川轻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单手托着她的臀,另外一只手还拍了拍她的臀部,说道:“你这点肉长得可真对地方,尤其是胸。”
谢疏音趴在他的肩膀上,没什么力气跟他闹,焉焉地说:“我困了,你们晚上是不是还要出去?”
“不出去,在酒店陪你。”
“那我们看恐怖片好不好?新西兰最近刚上映了一部恐怖片,我们一起看!”
周韶川微微皱眉。
这是他的弱点,也是谢疏音跟他相处下来发现他最大的弱点——他讨厌,或者应该说恐惧看恐怖片,之前在海岛度蜜月的时候,她无意间放过一次,他连房间都没出,直到她把片子放完,他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问她想吃什么。
他摇摇头,“换个。”
“不要,我就要看这个。”
“……”他无奈的摇头,“这样,我三天不碰你,换咱们看别的,好不好?”
谢疏音笑笑着点头,“成交!”
他抱着她,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越过凉亭,朝着远处的青石板小路走去。
沈靳跟谢芝出来时,只看到周韶川的背影和趴在她肩膀上的谢疏音,谢芝说道:“看到他们现在这么幸福真好,你都不知道之前姐夫不喜欢音音的,她在易城受了好些委屈呢。”
本来这些事谢芝也是不知情的,是后来私底下姐妹俩聊天,谢疏音跟她口述了些在易城发生的事,她才知道周韶川以前不爱她,爱的是一个进了监狱的三流小明星。
沈靳的黑眸一动,没说话。
良久,才说一句:“那她怎么还能接受周总?”
“死缠烂打呗。”谢芝笑着说,“音音说他有一阵就是死缠烂打,怎么都甩不掉,她说她没见过他这么卑微、这么可怜,可能还是爱他吧,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她努努嘴,“看起来确实是给对了。”
沈靳把她的发簪扶好,莫名其妙的说:“再送你一根发簪?”
谢芝眼睛一亮,搂着他的手臂,“好呀。”
*
周韶川抱着谢疏音回房间时,她竟然已经趴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他将她轻柔的放到床上后,吻了吻她的唇,随后起身走到门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在楼下等我,音音刚睡着。”
第 63 章
雷总还安排了后面的局, 跟几大合作商以及负责项目的团队出去坐坐。
虽然知道周韶川已经结婚了,但是这男人多的地方,就不可能安排清雅的局, 雷总在市中心的私人会所里安排了节目, 几人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排女人穿着精致的站在里面等着他们。
沈靳还带着谢芝, 看到这个场面时, 略微有些不满的皱眉。
但其他人没有太多的异议,这个局里重要的是周韶川, 他没说话, 别人就没资格说。
十几个人入座以后,雷总开了一瓶几十万的好酒,笑着说:“周总,上一次来招待不周,这一次我好好招待您。”
周韶川在商场混了那么久,鱼龙混杂的人见得太多了,像这样直接上来就送‘福利’的, 也就只有他雷茗了,而且还送了两次,不过第一次送得好, 至少把他心心念念的人送到他身边, 促成了他的婚姻, 就这件事上而言, 他还是要感谢他的。
不过感谢归感谢, 对于他安排的局, 他不感兴趣,倒了杯酒, 稍微喝了一口,说道:“咱们是谈事,不是来泡妞的,你们要真想玩,聊完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
雷茗不是正儿八经富二代,而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很多豪门世家的道理他是不懂的,只知道在商场上要投其所好,男人无非就是权利、金钱和女人这三样,周韶川权利、金钱多不胜数,就算他想从这方面入手,也没有办法,毕竟谁能比他有钱?
既然这权利跟金钱走不通,那就走女人这一条道路。
“周总,助助兴而已,陪喝酒的,正规场所。”
“行,那你们助兴,我呢也就不跟你们客套,把该聊的聊完回去陪老婆了。”
他把桌上的文件拿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这次尽调做得还行,如果按照合同上的日期走,应该年底能看到具体模型,本来这个项目我一直在跟,按理来说中期后期我都会跟进,但现在情况就是,我手头上事情很多,这一次是来最后一趟,以后来跟进的人会是我的助理Andy,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跟他说。”
雷茗一听,脸色有些难看,这个项目无论最后呈现结果如何,他最想要的是搭上周韶川这条线。
他要是以后不来江孜港亲自跟进,他还怎么攀关系?
“周总,不用这么着急,咱们先喝酒,喝完再聊。”
在生意场上有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周韶川对雷茗的心思心知肚明,但谁让他阴差阳错的帮助了他跟谢疏音呢?这样的大功德,他也不能给他撂脸色。
他一只脚叠放在另外的腿上,右手夹着烟抽着,没有说话。
坐在旁边的谢芝扯了扯沈靳的衣服,说道:“你们在外面经常这样啊?”
“场面经常有。”沈靳看了一眼周韶川,“我哥以前爱玩,有了孩子以后就没玩过了,至于周总嘛。”他停顿一下,“有段时间也是来者不拒,现在结婚了就不玩了。”
言下之意就是放在以前,这些女人扑上来,周韶川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的。
谢芝搂着沈靳的胳膊,“这么看起来,还是我眼光最好,挑了个最守道心的男人。”
沈靳笑了笑,没说话。
来的人有很多,合作商加起来就五个,还有其他团队的领导,大家都很熟络的开始喝酒聊天,周韶川碍于跟几个人交情还不错,喝了几杯,坐在他旁边的女人瞥了他一眼,满眼透着欢喜。
不止她,整个房间里的女人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他的身上,极品的脸、极品的身材,再加上这样的身份地位,整个包厢里找不出第二个,女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直接落在他重要部位上。
但刚要落下,就被周韶川抓住手腕,轻轻一用力,对方就皱起眉头,惨叫起来。
“让你好好伺候别人,没让你伺候我,不该碰的地方不要碰。”他甩开她的手,实在觉得有些没意思,冲着雷总说道,“你们慢慢玩。”
“哎哎,周总。”雷茗拦着他的去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喝几杯再走。”
“有家室了,吃不消。”周韶川拍拍他肩膀,“你们尽兴。”
说完这句话,推开门就往外走。
走廊外的空气果然新鲜许多。
他直接回了酒店,喝了几杯酒,身上就有酒味了,害怕谢疏音闻出来就先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裹着条浴巾,把身体擦干,换上睡衣后就躺到床上,伸手搂住谢疏音的细腰,轻轻的往身边带。
谢疏音迷迷糊糊的被人拉扯到怀里,哼了一声后,翻身缩进对方的怀里,小声地说:“你出去了?”
“嗯?吵醒你了?”
“嗯。”她微微仰头闻了闻,“去喝酒了?”
“小狗鼻子啊。”他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喝了点。”
她睁开双眼,在黑暗中摸索他的侧脸,说道:“怎么还闻到香水味,你跟哪个女人玩呢?”
香水味?
周韶川仔细想了一下,坐在他右边的女人确实是靠得他很近,大概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
他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声音嘶哑,“你老公在外面被其他女人惦记,好不容易逃回来,你是不是要给点奖励。”
周韶川还经常说她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她觉得给点颜色开染坊的人是他才对!出去玩的人是他,沾染了一身难闻的香水味,到头来还要奖励。
谢疏音在他身边蹭了蹭,“说好三天不碰我的,我累了。”
“……”
周韶川没说话,掀开被子就往下钻。
没过一会,谢疏音微微皱眉,双手抓着他的头,喊道:“你说话不算话!”
“我又没做。”周韶川竟然说得理所当然,“我亲我老婆有什么不对?”
“……”谢疏音就知道不该相信他这个骗子的,她钻进被子里,抓着他的衣服,扭着身体喊道,“我真不舒服,不要!”
听到这话,周韶川掀开被子躺到枕头上,将她搂入怀中,“怎么了,又想吐了?”
他伸手去给她按后背。
她趴在他怀里,摇摇头,“不是,就是刚才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
“噩梦?”
“嗯。”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一下,小手抓着他的衣服,“我梦见我们离婚了,然后你娶了别的女人,我也嫁给了别的男人,而且是我先结的婚,然后你给我邀请函,让我去参加你的婚礼,我在你的婚礼上一直哭,一直哭……”
“我们为什么离婚?”他问。
谢疏音沉默了片刻,说道:“没为什么,就是时间久了,你觉得腻味了,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周韶川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段感情对她而言,还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还太小,怪他没有给足她想要的一切,双臂紧紧缠绕着她,低声说:“梦都是相反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变心了,我都不会变心。”
“真的?”
“就这么说吧,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心,那你最起码相信我这个。”他握着她的手往下走,摸到了什么,她的脸在黑暗中红了起来,“我只对你有感觉,看到其他女人都没反应,这样信不信?”
谢疏音快速的把手抽回来,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你真的是——”
“是什么?”他笑,“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怎么变心?你别相信什么精神出轨那一套,如果男人想出轨,精神是控制不住的,所以别想我会出轨。”
他更担心她出轨。
她年纪那么小,大千世界也都只看了一点,等她再大些,也许——
他眼神暗了暗,要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捆也得把她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谁敢招惹她,他就打死谁。
黑暗里,她翻了个身,小声地说:“被你吵醒了,突然觉得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也要去。”她伸手打开了旁边的床头灯,“睡不着了,出去走走。”
两人翻身起来换了衣服,手牵着手离开了酒店。
江孜港这地方临海,什么东西都跟鱼沾点关系,每年还有个捕鱼节,搞得很是隆重,吸引了海内外不少的媒体记者蜂拥报道,靠近景区的地方,卖的东西也都是鱼的摆件和装饰物。
谢疏音在一个小摊子上看见了一对鱼儿的挂饰,扭头看着周韶川,“可不可爱?”
“可爱。”他挑眉,但明显说的不是鱼。
摊子上还有很多关于鱼的小玩意儿,她来了兴致,站在那里挑着。
老板是个快三十的男人,穿着白色背心和沙滩裤,脖子上带着二维码的牌子,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他忍不住多说几句,“美女随便看,看中哪个我给你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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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谢疏音笑着说,“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她挑了好几个,正要付钱的时候,周韶川就牵着她的手,阻止她付款,语气冰冷,“不要了。”
“为什么?”她皱眉,还没说完就被他拽着手离开。
她不服气的甩着手,身子沉沉的往后倒,说道:“你干嘛呀,刚才不是还说挺可爱的,我想买一对挂着。”
周韶川回眸看着她,“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买,除了刚才那些东西。”
他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谢疏音也不确定自己哪里说错话招惹到他了,当下也有些生气,甩开他的手,闷闷的往前走。
她故意跟他隔开一段距离,他若是加快步伐,她也跟着加快步伐,总归是不愿意跟他走一起。
走了一条街,走到红绿灯时,周韶川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放软语调,“音音,我回去给你买,行不行?”
熙熙攘攘的街头,很多人都站在那里等着红绿灯,她脸色难看,“你刚才怎么回事,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他低声说。
他自己也没想到这醋意会来得这么汹涌,看到对方看她的眼神那么炽烈就受不了了。
人一旦成为爱的囚徒,连智商跟情商都会跟着降低。
哪怕他已经是三十四岁的人,也会犯小孩子的错误。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在这等我,我回去给你买。”
“算啦。”她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膛上,“也不是特别喜欢。”
两人站在那里等了会,到了绿灯后,他搂着她过马路,走到对面就看到一家面馆,香味不断从店内飘散出来,勾地她嘴里的馋虫都冒出来了。搂着他的手臂,指了指面馆,满脸就两个字——想吃。
他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这是一家地道的四川面馆,两人都要份小面,谢疏音要加麻加辣,还加了一个大鸡腿。
中途,周韶川的电话接连在响,全都是工作上的事,他几乎没怎么管,放在桌面上任由电话响着。
她瞥了一眼,发现是他在美国的美女助理的来电。
周韶川在美国的公司有个非常漂亮的美女助理,常青藤学校毕业,一毕业就被招到他的公司里工作。在美国的助理有三个,只有一个人是真正拥有实权,在他不在公司的时间里,可以做重大决策。
而这个能做决策、拥有实权的助理,就是这位大美人。
谢疏音曾远远见过她一面,长得很妖娆、美艳挂的,最重要的是,业务能力还很突出,非常受周韶川的重视。
“怎么不接?”她微微挑眉,“不会是你们私底下有什么事儿,不敢当着我的面接吧?”
周韶川想抽烟,硬生生的忍着,身子微微往前倾,看着她说:“这样,我接了如果没事,回去跟我做。不要太长,一个小时就行。”
“……”她瞪了他一眼,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他一下。
他倒吸一口凉气,当着她的面把电话接通,还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助理的声音,大致就是说工作上的事,问他什么时候能回美国处理。
他不敢抽烟,就咬着烟,没点火,让她有事去找其他高层,他短时间内没法回去。
挂断电话后,就这么咬着烟看着谢疏音,笑笑着问:“你是不是老觉得我跟她有一腿?”
谢疏音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跟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有一腿。”
“……”周韶川笑了笑,觉得她太可爱了,“不好意思,我从上到下都是你的人,第一次也给你了,你可别做负心汉把我给甩了。”
谢疏音脸红着,看了看在里面煮面的厨师,隔着门,应该听不见,“你那技术,我很难相信你不是第一次,你说,之前有没有跟乔雪宁那个过?”
“很想啊,可惜就是对她没反应。”
“!”谢疏音瞪着眼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句话把她聊伤了,坐在那里半天不肯说话。
周韶川笑着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怎么还生气了,我跟她真没做过,我也不想跟她做,我觉得情侣之间最浪漫的事,无非就是你懂我,我懂你,坐在一起聊天都觉得特别有意思,就好像磁铁一样,相互吸引的情况下,是聊感兴趣的话题有趣,还是做那种事儿有趣?”
她没回答。
他就掰着她的脸,将她扭过来,很正经地说:“我说这个你又要生气难过,但我跟她是真的没有到那一步,我对所有人都一样,没反应,但我一看到你,我反应特别大。”
他搂住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特别下流的肖想过你。”
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发疯了,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孩有这种想法,简直不知廉耻。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对我没有想要聊深层次的东西,只想做呗?”
“小朋友,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周韶川笑着说,“你要真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我就爱你,我只爱你,我不止想跟你聊有趣的事,我还想天天跟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疏音捂住了嘴。
与此同时,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走了过来。
两碗面摆到了两人跟前,谢疏音这才松开手,拿起筷子搅拌面条,将酱汁都拌开后,夹起面条吃了起来。
周韶川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耳垂红红的。
小家伙又害羞了。
吃完面后,两人手牵着手走回酒店,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谢疏音看见远处有个推着车子卖馄饨的摊子,瞥了一眼,说道:“想吃。”
“小馋猫。”他摸了摸她的鼻尖,“我去买。”
他转身朝着小摊子走去。
她站在原地等着他。
不远处,沈靳提着蛋糕走了过来,看见她的身影,愣了片刻,走到她身边,说道:“你不是睡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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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音回眸望去,看见是沈靳后,笑了笑,“被韶川吵醒啦,肚子有点饿就出来吃东西。”
说着,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呀,好漂亮的蛋糕,看起来好好吃!”
他不拿着还好,一拿她就馋了。
沈靳笑着说:“你喜欢的话给你。”
看着他递过来的蛋糕,谢疏音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记得了,今天是芝芝生日对不对,这是你给她买的生日蛋糕!”
“没有,她吃过了,而且她也不想过生日,你喜欢的话,给你。”
谢疏音是真馋了,那个蛋糕看起来粉粉嫩嫩的,裱花技术特别高,椭圆形的造型,上面还化了个小公主,用的是巧克力。
她小心翼翼接过,“真的可以给我,没问题?”
“一个蛋糕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谢谢啦。”
正好,周韶川也把馄饨打包好走过来,看见她手里提着个蛋糕,又看了看沈靳,明白怎么回事,捏了捏她的脸,“真馋啊。”
谢疏音笑着搂住他的胳膊,“看起来很好看,肯定也很好吃。”
两人朝着楼上走去。
沈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身去开车,再次回到蛋糕店里买了一个蛋糕回来。
今天是谢芝的生日,他特别定做了个蛋糕给她。
回来时,谢芝正坐在床边刷视频,听到声音,便立刻放下手机跑过去,“蛋糕呢?”
“在这。”
沈靳把蛋糕递给她。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好丑啊这个蛋糕,你不是说定做了个公主造型的吗?”
“没有了。”他淡淡的说,“这个也挺好的。”
第 64 章
谢疏音跟周韶川回房间,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蛋糕,挖了一大勺出来,舌尖舔了舔, 甜腻的滋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迫不及待的将所有蛋糕吃进嘴里。
周韶川把空调的温度控制在26度左右,调试完, 扭头就看见她吃了一大块蛋糕, 吃得满嘴都是,他笑着走到她身边, 用手指擦拭她嘴周的奶油, “你说你吃得东西都到哪里去了?身上二两肉都没有。”
她没回答,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
甜品这玩意儿,他不爱吃,不过她递过来的,多多少少都会吃上几口。
尝了一下,味道还行,就是没什么兴致继续吃。
“少吃点, 吃撑了等会躺着难受。”
谢疏音扭头看着他,“你说芝芝不过生日,沈靳为什么还买蛋糕?”
“今天是谢芝生日?”
“嗯, 对。”她又尝了一口, “不过沈靳刚才说她不过生日了, 还挺奇怪的。”
周韶川听到这话, 眉头微微一挑, 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 他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机,说道:“我出去一趟, 你要是困了早点睡。”
“去哪儿啊?”
“消消食。”
走出门,直接走到沈靳的房门前按下门铃,没过一会,门打开了,沈靳颇有些诧异,“周总,你还没睡呢?”
“才十一点。”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怎么样,有没有时间,你跟我出去喝两杯。”
沈靳跟周韶川的关系不如沈释跟他的关系好,但两人在商场上交流的机会还算多,算不上朋友,却也是个熟悉的合作伙伴。他微微点头,跟着他走出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就在酒店顶楼的私人会所里包了个厢,要了几瓶玛歌。
经理知道来人的身份,主动上来倒酒,说了几句献殷勤的话,但周韶川全程没有理会,他慵懒的坐在黑色沙发上,一只手靠着沙发的扶手,黑眸幽深的看着沈靳。
经理自讨没趣,把酒杯端送到两人跟前后,就讪讪的离开包厢。
周韶川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说道:“你跟你哥还真的挺不一样的,你哥早年很爱玩。”
沈靳猜不透他的意思,附和道;“嗯,我不喜欢过那样的生活,没多大意思。”
“可以理解。”他放下酒杯,“这个圈子很浮躁,无论是对金钱权利也好,还是对女人。”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巴上,单手点燃烟丝,猩红的烟丝很快向周围晕染开,“我要记得不错,你跟谢芝之前不认识,是来江孜港的那晚,你们发生关系才走到一块的。”
“是。”沈靳皱眉,“她年纪还小,负责任是应该的。”
“你觉得谢芝长得怎么样?”他抽着烟,话锋一转,“是不是长得还挺像我老婆的?”
沈靳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她们是姐妹,肯定是有些像的。”
周韶川将烟雾吐出来,“我老婆是个软性子,说一句就会泪眼汪汪的敏感脾气,谢芝不一样,她是个要强的女孩,而且吧。”他微微停顿,“她之前喜欢过我,很快就转移目标了。”
那语气,摆明就是在说:因为她追不到他,才把目标转移到沈靳身上。
这一暗示,沈靳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他还真不知道谢芝追过周韶川这回事。
既然追过,为什么又不追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喝醉的那个晚上,谢芝来敲他的房门,他醉醺醺的打开门,就看见她站在门外,因为醉得有些过头,看人看得并不清楚,昏黄的灯照着,他只觉得那个人长得像极了谢疏音。
嗯,谢疏音。
单单是这么一想,身体就有些不受控制的上前抱住她,搂住她的腰,低声说:“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要不我们试试?”
怀里的‘谢疏音’挣扎了一下,说道:“这里不是周韶川的房间?”
人醉了,耳朵也不清楚,连最重要的‘周韶川’三个字都没有听见,就这么抱着她走进房间。
她是挣扎了会,很快就不挣扎了。
醒来后,一切成了定局,他本想用钱来敷衍了事,却看见谢芝睁开双眼时,与谢疏音极其相似的眼眸,一时之间,到嘴的话也就变成了‘想对你负责’的话。
“你跟谢芝也好了一段时间,婚也定了,这个时候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以谢芝的脾气大概率是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周韶川将抽尽的烟头摁进烟灰缸,“人要知足常乐,不要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最重要的是,看上了不该看的人,后果会很严重。”
若是刚才的话只是在聊天,那这句话就已经非常明确的点出他的意图了,无非就几个字——别盯着我的女人。
沈靳吓出一身冷汗,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才说:“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对芝芝的感情毋庸置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最好。”周韶川微微挑眉,“我这个人非常不喜欢别人惦记我的东西,更别说我的老婆。”
他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起来,你跟谢芝要结婚了,我们就算是连襟,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大胆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给一巴掌再给颗糖,不会有人说他做事凶狠,更何况两人都娶了谢家的女人,算起来也是亲戚,撕破脸皮没什么意思。
聪明的人一点就通,不聪明的话,那后面给点颜色也就不算撕破脸了,毕竟他可是打过招呼的。
走出包厢,直接回到房间。
谢疏音吃完东西已经睡了,并且睡得很熟,他上床抱着她都没有感觉。
翻个身蜷缩进他的怀里,睡得更香了。
*
因谢疏音睡眠时间较长,醒来的时候周韶川已经走了,但是给她叫了客房服务,到了中午就会把餐食送到房间。
她穿着拖鞋,坐在沙发上吃饭,顺便打开了电视,看一些泡沫肥皂剧。时间过得缓慢又无聊,甚至连看剧的兴致都在逐渐减退。
大约下午三点左右,手机嗡嗡作响,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沈释的来电,她擦了擦嘴,按下接听键。
“疏音,我们刚才出了车祸,韶川人在医院。”沈释停顿片刻,“你要来吗?”
听到这话,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立刻站起身来,“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
“我让司机去接你。”
谢疏音挂断电话,急匆匆的往下楼走,沈释的司机已经在酒店门外等着,坐上车后就直接带着她来到医院。
彼时的医院被雷茗的人包裹着,害怕几人受伤的事传出去,乌泱泱的走廊里,谢疏音看见了沈释的身影——他也挂了彩,脸上有擦伤的痕迹,不过程度不严重。
她喊了他一下,沈释回过头来,看见她后便越过人群来到她跟前。
“怎,怎么回事?”她气喘吁吁,脸色难看,“韶川呢?”
“哎,你别着急。”沈释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还怀着孕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韶川得杀人。”
谢疏音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着急,努力的吸了口气,缓和情绪,“我没事,你们什么情况?”
“下午去环岛路的时候跟别的车撞到一块了,韶川受伤比较严重。”沈释皱眉,“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是瞒也瞒不住。”
本来以为谢疏音会手足无措,但她表现得很冷静,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点头说:“人没事就好。”
沈释有些诧异,很快又缓过神来,谢疏音毕竟是谢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要是真遇到点小事就慌乱,那就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在他转身去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当天来的人很多,把周韶川的病房围得水泄不通,她想进去看看都没机会。
到了晚上,专家会诊结束完,她才得到允许,进入病房看他。
一整天在走廊里人挤人,也没看个真切,这会才算是看得清楚——他躺在病床上,右手挂着点滴,额头上有伤、肩膀上也有伤,最重要的是腿也有伤,虽然做过了处理,但依然能看得出车祸现场有多惨烈。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深怕吵醒他,一颗温热的泪不自觉的滴落在手背上。
紧跟着,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擦拭她的泪水,“哭什么?”
她一愣,扭头望着他,哽咽,“没哭,你看错了。”
“我没事。”他笑笑,“别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我听沈释说,那辆车莫名其妙的冲过来,幸好司机调转了方向,不然你就……”
呜咽了一声,不敢继续往下说。
周韶川摸摸她的侧脸,安慰道:“别哭了,你一哭我就难受,过来我抱抱。”
他艰难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她躺上来。
她脱掉鞋子躺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腰,“以后你去哪儿,我跟着去。”
他轻柔的抚摸她的长发,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好。”
担心了大半天,如今能够枕着他睡,悬着的心已经落地,睡意不知不觉袭来。
周韶川听着她绵长的呼吸,看了一眼门外的沈释,冲他使了使眼色。
“估计查不出什么。”沈释看了一眼谢疏音,刻意压低嗓音,“那个司机咬死说是不小心撞过来的,还说愿意赔偿。”
“嗯。”周韶川微微颔首,“知道了。”
“这事你心里有没有数?”
那车子是在途中直接冲过来的,一点也不像是不小心、踩错油门这种话,摆明就是知道车里坐着谁,故意撞过来的。
周韶川沉思片刻,“出去吧,别吵醒她。”
沈释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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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疏音蜷缩在周韶川身边一觉到天明,醒来时他还在睡。
微微支起身子打量着他,轮廓深邃又好看,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星星点点的光斑驳的落在他身上,有种在发光的错觉。她俯身吻他的唇,正欲离开,一只大手就扣着她的后颈,迫使她直不起来腰,只能硬生生的吻着他。
“哪个小朋友这么不听话,一大早就偷亲别人?”他微微睁开眼,笑着说,“平时叫你亲我都跟要你命似的,难得你这么主动。”
谢疏音没有挣扎,趴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你要是没事,我可以每天都亲你。”
说完,又吻了上去,生涩的回应他。
周韶川微微挑眉,想不到自己受伤了还有这种福利?看来这伤没白受啊。
两人吻了几分钟,护士就要进来給他换药。
她脸红着推开他,起身去洗漱,出来时,沈释跟沈靳已经来了,还有谢芝。
周韶川瞥了他们一眼,微微皱眉,“别搞得我好像死了一样,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
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几人妨碍到他跟妻子温存,沈释说:“你距离死也就差一步了。”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别老觉得自己还年轻,再过几个月,就35岁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这个岁数特别大。
转眼就要奔四。
“你是觉得我现在站不起来,就可以在这里乱开腔是吧?”周韶川瞥了他一眼,“沈释,我要是奔四的老男人,你就是个奶娃娃的男保姆。”
“……”
沈释的脸色倏地难看起来。
谢疏音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知道周韶川这嘴毒起来特毒,但没想到毒到这个份上。
话都说到这里了,再说下去没意思了,明显在赶客。
几人聊了几句,就把营养品放下离开。
谢疏音看着他们送来的礼品,居然还有补脑子的,仔细想想,周韶川马上就要35了,说奔四也不过分……
但送老年人补脑核桃汁就有些过分了……
“看什么,给我看看。”他躺着说,“还一脸沉思,沉思什么?”
“叔叔。”她突然喊他,“你真的比我大好多呀,等你四十了,我才二十八!”
“……”周韶川的太阳穴跳了跳,黑眸阴沉,“你在想什么?觉得我老,想跟我离婚?”
他准备拔掉点滴过去质问她,却听到她幽幽地说:“怎么会呢,我就是在想,四十岁的老男人,还会有欲望吗?”
“……”
*
周韶川躺着修养了几天,这几天都是由护工照顾,谢疏音辅助。
比如换贴身衣物等工作,就得她这个做妻子的来。
这对他来说,跟上酷刑没什么区别。
她一碰他,就有反应,就跟磁铁似的,一靠近就莫名其妙的被吸附到一起。
“很难受吗?”她问。
“我觉得你在明知故问。”他微微滚动喉结,“看都看见了。”
她笑了笑,转身去旁边的淋浴间里洗手。
洗完出来,看见他这个模样,没忍心,脱掉鞋子爬上去,跨坐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一时之间,天地旋转,星霜更迭,身子仿佛轻飘飘的坠入云端,分不清眼前的事物,她软绵绵的小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他的肩胛骨往下走。
酥麻的感觉随之而来。
他吞咽了一下,声音嘶哑得不行。
还未说话,就听到她说:“你发烧了吗?”
“嗯?”
“你好热呀。”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欸,这里不热,那为什么……”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晚上,沈释又因工作的事来医院探望,走进病房时,看见谢疏音蜷缩在周韶川身边睡觉,纤细笔直的腿挂在他的身上,一只手也搂着他的腰,看起来睡得很惬意。
只不过周韶川没睡着,他躺着,一只手搂着她,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味儿。”沈释走到他身边,笑笑着说,“比白天浓郁很多啊。”
周韶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手指摸索着旁边桌子上的烟盒,摸了半天,却又不敢将烟抽出来。
“什么味你闻不出来吗?”周韶川搂得谢疏音更紧了。
沈靳轻笑,“闻出来了,就是没想到你这种情况还能做,只能说很厉害。”
“那是你没用。”他终于还是摸到一根烟,咬在嘴巴上,嗅着烟味,“有用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把孩子搞出来。”
“那也比你好一些,至少我知道怀着孕的女人很辛苦,经不起折腾。”
怀孕的女人经不起折腾,这个道理谁都懂,可谁让这次是她主动,这样的诱惑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说说就能拒绝得了的。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腹,低声说:“你说得对,她太辛苦了,下回应该我来。”
“……”
得。
白说。
沈释摇摇头,“废话不多说了,大致跟你猜的差不多,雷茗估计是不知情的,他要是知情也不会这么费劲的巴结你。”
“嗯。”他点了点头,“目前这个项目,你跟沈靳继续跟吧,我好了以后要带她出国,她怀孕这几个月,我得守着她。”
第 65 章
周韶川的伤势说轻不轻, 说重不重,在医院躺了一周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本来江孜港的项目还得继续跟,但是他没有多留, 带着谢疏音回到美国养胎。
周梁正跟欧阳姝得知小两口回来了, 就在家中设宴,让两人晚上回家里吃饭。
晚上六点多, 两人牵着手走进家门, 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是欧阳姝为了照顾谢疏音, 专门让厨房炖的补品, 一般人闻着没什么味儿,但孕妇一闻就觉得胃口大开。
“爸妈,我们回来啦。”谢疏音走进大厅,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呀。”
“音音宝贝回来了。”欧阳姝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哎哟,看你瘦的, 你这肚子怎么才长一点啊?”
按理来说也快四个月了,可她这肚子才微微有那么一点隆起,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是不是韶川没照顾好你?”周梁正摘掉眼镜从大厅走来, “要不干脆搬回来住得了, 他笨手笨脚的, 也照顾不好你。”
周韶川单手插兜, 听到这话表情可不太乐意。
他已经把这位祖宗摆在第一位了, 生怕磕了碰了, 处处小心,不过这养着养着, 确实也没有养出几两肉来,他没资格说些什么,只是搂着她的腰,说道:“这孕妇肚子有大有小,你们可别把那些什么传统思想搁在她身上,觉得肚子小了就是不好,我周韶川的孩子,肯定比一般小孩要强。”
“话不能这么说。”周梁正皱眉,“现在医学领域关于男性生育方面有非常多专业的研究报道,像你这种三十几岁的男人,那精.子的存活率本来就差,胚胎着床也没那么好,还是要堤防流产的风险。”
周梁正早年涉猎过医疗行业,也做过投资,对这方面还算了解。
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周韶川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天地下哪有老子说儿子不行的?还当着自家的儿媳妇,摆明灭他威风。
他不耐烦的摆手,“爸,废话少说些,来的路上音音饿了。”
“那快点过来吃饭。”欧阳姝牵着她手走到餐厅坐下,转头吩咐厨房上菜,“你饿了要说,现在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谢疏音搂着欧阳姝的手臂,笑着说:“妈,你对我真好,你说我要是没怀孕,你还能对我这么好吗?”
“这话说的,敢情我还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你好呀?”欧阳姝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几岁,大概这么高。”她比划了一下,“跑到我跟前,抱着我,奶声奶气的喊‘伯母抱伯母抱’,我那个心都快化了。”
谢疏音笑了笑,“妈妈身上可香了,我喜欢闻。”
“那晚上留下来住,跟我睡。”
“好!”
“欸,这我可不同意啊。”周韶川一听这话,皱起眉头,“我们自个儿有家,吃完饭得回去。”
“你着什么急?”欧阳姝瞪他,“你们结婚后压根就没在家里住过,难得音音也同意,你怎么还唱反调了?”
周韶川舀了一碗汤放到谢疏音跟前,一只手肘靠在桌面上,没有理会欧阳姝,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谢疏音,“来,你说,你要回家跟我睡,还是在这睡?”
他说的是,‘回家跟我睡’。
谢疏音脸一红,在桌子底下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不肯退让,自己老婆要跟别人睡了,他还不能说两句?
看他眼神认真又不肯退让的样子,她小声地说:“我想跟妈妈睡。”
“哎,真是好孩子。”欧阳姝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晚上我叫人给你按按脚,睡觉也舒服点。”
说完,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周韶川,皱眉道:“你那什么脸色,你在家是不是也这样给音音脸色看呢?”
“哪敢。”他冷笑,“就是感叹一下爸以前的生活原来不是我想的那么好过。”
周梁正咳嗽一声,“吃饭,吃饭。”
这顿饭真是吃得没滋没味,本来带老婆回家看看爸妈,享受天伦,不曾想回个家,老婆被人撬走了。
他是习惯了小家伙睡在他身边,突然一天抱不到她,真是有些不痛快。
吃到一半就吃不下,扭头瞥了一眼谢疏音,见她吃得正开心,还跟欧阳姝商量晚上要去楼上的影音室里看电影,看完再睡。
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家里睡了。
吃完饭后,他握着谢疏音的手走到院子里,问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吃饱了咱们回家。”
“回家?”谢疏音皱眉,“晚上要在这里睡,不是吗?我跟妈妈说好了,等会她就上楼去影音室里陪我看新西兰的那部恐怖片。”
“……”周韶川有些无奈,“一定要在这里睡?”
“嗯。”
她怀孕了,这要是没怀孕,他直接把人扛着回家。
有些心烦的伸进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咬在嘴巴上,却没有点火,瞥了一眼大厅里的人,说道:“那你让我今晚怎么办?”
“什么叫你今晚怎么办,你一个人睡不行吗?”谢疏音不解,“更何况你身体都好了,也不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呀。”
“谢疏音!”周韶川伸出手,微微弯腰与她平时,捏着她的脸颊,“我是你老公,我要求你跟我睡,这是很正常的事,我现在就要你进去跟妈说你要跟我回家,去。”
他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进去跟妈妈说,摆明就是笃定自己进去说会被拒绝,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她才不吃这套呢,推开他的手,摸了摸脸,“才不要,你更年期到了,好啰嗦,我要妈妈睡。”
然后就转身朝着大厅跑去,压根不管他了。
周韶川就这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黑眸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单手抽出打火机,点燃了烟丝,猩红的烟丝快速向周围晕染开,深深吸了一口后,将烟雾吐出来。
很好。
结婚没多久就敢说他更年期到了。
看来老婆也是需要管的,这一不管就跟撒了野的小孩,管都管不住。
站在那里将一根烟抽尽,转身离去,出门就给杨叙打了个电话,杨叙这会还在美国,听到他的电话后直接就出来了。
两人直接去了他的酒庄,拿了几瓶名贵的酒出来。
杨叙先是喝了两杯,扭头看着周韶川,笑着说:“哥们,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郁闷啊,谁给你气受了?”
这话也就说着玩。
他心里清楚这世界上还没人敢给他气受的。
但没想到他幽幽的回了一句,“我老婆。”
“……”杨叙愣了一下,想起了谢疏音那张绝美的容颜,看起来就是个脾气好的人,而且她年纪这么小,怎么着也是周韶川吃定她,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她把他吃得死死的,连气都敢给他受了。
“怎么个事,跟我说说看?”杨叙倒了杯酒,一边喝酒,一边抽烟。
周韶川没说话,就是坐在那里抽烟,抽了会,看着杨叙,“你觉得,我很老吗?”
杨叙喝着酒,差点没喷出来,“你老婆说你老啊?”
比老还难听。
说他更年期。
什么玩意儿。
他才三十四岁,离更年期还差远呢。
他这会算明白了,这无论男男女女,只要到了年纪,就听不得年纪大、更年期这几个字。
“老说不上吧,不过——”杨叙嘴里咬着烟,停顿片刻,“女人都是一个样,狠心起来连面儿都不给留,言筝就他妈还是这种人,说你更年期怎么了,你知道她说我什么吗?”
周韶川微微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她说我短小。”杨叙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要是短小,她怎么叫得那么欢呢?所以说女人说什么,一般都是反话,你家那位也差不多,说你更年期嘛,反过来的意思就是说你年轻力壮。”
杨叙这安慰人的方式真是一绝。
周韶川弹了弹烟灰,“那跟你这种侮辱人的话比起来,我这个确实还算好。”
杨叙也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谢家小姐嘛,娇生惯养长大,现在也不过22岁,说不好听点,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孩子说话就这样,没个把门的,你成熟点,让让她。”
周韶川没想到有一天会让杨叙有这种机会,说这种话,他咬着烟,“这年纪小,还是有小的乐趣。”
说着,他身子微微往前倾,在空的酒杯里灌满酒。
杨叙瞥了他一眼,端着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哥们你命好,遇到谢疏音,我命差,遇到言筝,你不知道她私底下有多狠。”
“怎么个狠法?”
“你有听过三小时论吗?”
“?”
“就他妈,做不到三小时的,不是真男人。”杨叙灌了口酒,“她当我是牛呢?太侮辱人了,这是个男人都做不到。”
周韶川微微挑眉,想起自己跟谢疏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说三不三小时的,三分钟就开始喊着不要了。
果然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杨叙看起来是真被言筝欺负惨了,借着酒就开始胡言乱语,说到最后就酒气上来,给言筝打了个电话。
言筝这会也在美国,听到他的电话就跑了过来。
一进酒庄,就看见杨叙喝得烂醉如泥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说道;“言筝,你他妈怎么就觉得老子娶你是为了应付家里?”
抬头一看,坐在对面的周韶川也喝了不少酒,但脸上没有任何醉意,除了靠近时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真没看出来他喝过酒。
“哟,周总,你们兄弟俩在这闹什么呢?”言筝瞥了一眼桌面上的酒瓶,“喝这么多?”
周韶川摆摆手,“把人带走吧,在我这一晚上一直喊你的名字,听着心烦。”
言筝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杨叙醉了还能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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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得要死。”言筝嫌弃的说,“让他在你这里睡得了,我懒得管。”
周韶川淡淡的说:“你觉得我会把他扶上楼,然后照顾他脱衣脱鞋,顺便还要看着他晚上会不会被呕吐物给呛死?”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明天早上来收尸就行了,反正你对这段婚姻也不满意,正好死了老公嫁给别人去。”
言筝脸色有些难看,“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我要是死了老公,我第一个嫁给你。”
“呵——”周韶川冷笑一声,“嫁给我?不好意思,我可做不到三个小时。”
他站起身来,走到言筝身边,拍拍她肩膀,“用心看看杨叙。”
言筝看着昏死过去的杨叙,真想就这么走了,但这毕竟是她老公,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至于看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睡觉。她艰难的将他扶了起来,朝着楼上走去,随便打开一间房,将重得如牛的男人推到床上。
气喘吁吁的站在一边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杨叙说道:“言筝,你陪我睡好不好?”
言筝用脚踢了踢他,“杨叙,你真够不要脸的,当初是谁说协议结婚的,应付家里,你这会闹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爱我呢,我告诉你,我这最后一次管你,以后你喝死了,我都懒得管。”
她站在那里平复了一下气息后,站直身体就准备离开。
可刚一转身,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拉了回去。
周韶川坐在楼下,听着楼上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摇头,“女人果然很爱说反话。”
杨叙这要真短小,她何必叫成这样?
轻轻‘啧’了一声,倒了杯酒,抽着烟,抽着抽着就不对劲了。
他这样跟他妈的没了老婆的人有什么区别?
在这借酒浇愁,还听着别人夫妻恩爱?
脸一黑,立刻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
谢疏音吃了饭就跟欧阳姝去楼上的影音室里看恐怖片。
电影里的恐怖场景,在她们眼里就跟普通场面没什么区别,两人甚至还能一边吃这东西,一边看剧情。
剧情正好走到男人跟女人结婚后,因为两人年龄差的缘故,平时没少吵架,为了缓和夫妻关系,男人就买了一套郊区别墅,打算带着老婆去这里住着。
后面就很套路了,因为住进了鬼屋,所以遇到了厉鬼。
欧阳姝扭头看着谢疏音,小心翼翼试探,“音音,你跟我说,你平时跟韶川相处,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谢疏音想都没想就回答,“他对我可好了。”
“真的?”
“妈妈,你在担心什么呀?”她扭头看着她,“你觉得韶川对我不好吗?”
倒也不是。
就是她这个儿子,是她从小养大的,什么脾气她会不知道?就不是一个会照顾别人的人,更何况他娶的妻子年纪这么小,跟养孩子似的,他会养得清楚?
“就是怕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嫌隙,你年纪小,如果他欺负你,我就让他给你道歉。”
“没有的。”谢疏音拿起桌面上的樱桃放进嘴里,“他对我很好的,就是吧……”
她停顿了一下,脸色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欧阳姝见状,追问:“怎么了?你说说看。”
四下无人,也就她们母女二人,倒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想到这,她就小声地说:“他,他有点重欲,我吃不消他。”
欧阳姝眉头紧皱,“你怀孕了他还这样对你?”
谢疏音羞涩的点了点头,“头三月都好好的,过了以后就,就特别的……”她差点把舌头咬掉,“特别的看重这个,几乎每天都要……”
欧阳姝也是过来人,想当初她怀孕的时候,周梁正别想碰她。
怀胎十月,他几乎跟当和尚没区别。
到了他儿子这里倒好,欺负一个小女孩,怀着身孕本就辛苦,还日日都强迫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欧阳姝脸色难看起来,“那这不行,我说他怎么现在公司的事也不怎么管了,渐渐放权给下面的人,他说要陪着你,这是应该的,可如果是另有企图,那我就得管管。”
“妈妈,我就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免得我一回去,他就缠着我要,我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乖,就在这里住着。”
谢疏音笑笑着搂着欧阳姝的手,继续看着她的恐怖片。
中途,欧阳姝接了个公司的电话,到大厅里交谈,电话刚打完,就看见周韶川从门外走进来,她眉头紧皱,说道:“这都几点钟了,你这一晚上去干什么?”
“妈,我三十四了,不是十四岁。”
欧阳姝有了谢疏音以后,就看自己的儿子哪哪不顺眼,语气冰冷,“你外面那些事我也懒得管,有件事我得跟你说,音音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周韶川一听,表情也凝固起来,“她跟你说的?”
“你别找她麻烦,是我提的。”欧阳姝停顿一下,实在没憋住,往下说,“你自己也知道三十四岁了,年纪一大把,怎么老欺负小女孩呢?她怀着身孕,现在学校的课程停了,天天在家待着,你就可劲欺负她,真要把孩子给作没了不成?”
这话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也猜到谢疏音跟她说了什么,否则不会惹得欧阳姝这么生气。
他靠在旁边的桌子上,语气淡然,“我小心着呢,都没用力,三十好几娶了媳妇,您不能让我做和尚吧?您有这闲工夫管我爸去,别整天盯着我们夫妻俩。”
话音刚落下,周梁正的声音就从楼梯处传来,“我可没做什么事惹你妈生气,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别往我身上摘。”
周梁正这老婆奴当的是名副其实。
关键时候连儿子都可以不要。
周韶川眉头紧皱,“我不管,最多在这里住一晚,我要带她回去。”
“回去干什么?每天陪着你做那些荒唐事啊?”欧阳姝语气冰冷,“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少在我面前讨价还价。”
说完,就站起身来朝着楼上走去。
气场强大,连周梁正都不敢多说什么。
周韶川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巴上,瞥了一眼周梁正,“看什么,你儿子现在成孤家寡人高兴了?刚才也不知道帮我说几句话。”
“……”周梁正淡淡的说,“年轻人,该禁欲禁欲,你妈是为你好。”
火苗燃起,差点烫到他的手。
*
谢疏音住在周家,享受着欧阳姝跟周梁正的宠爱,很多时候周韶川想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一天天净看着自己老婆被别人围着转。
本来觉得求老婆回家这种事特别丢面子,可是憋了几天,实在是憋不下去了,握着谢疏音的手,走到房间,拧眉道:“你还要住多久?”
“不知道。”她笑笑着说,“爸妈对我这么好,多住一阵吧。”
“他们对你是好了,但对我呢?”周韶川皱眉,“满打满算,五天了吧。”
谢疏音故意装作听不懂,“过去五天了吗?我感觉好像才过去一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着她这胡说八道的嘴,他恨不得立刻堵上,搂住她的腰,低声说:“行,你不跟我回家,那你最起码跟爸妈说一句晚上跟我睡总行了吧?”
夫妻俩在周家,居然连一起睡的机会都没有,每天看着自己她走来走去,摸摸手都能被欧阳姝一顿训斥。
偏得这个小家伙仗着有爸妈撑腰,还真就对他理都不理。
“不要嘛。”她扭了扭身子,“晚上跟妈妈睡,她会跟我讲好多她年轻时候的事,我特别喜欢听。”
“我可以讲。”周韶川搂着她的腰,低声说,“你想听什么,我讲给你听。”
“才不要。”她嫌弃的皱眉,“你年轻时候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跟这个女人交朋友,跟那个女人交朋友,我不想听。”
“……”周韶川深深吸了口气,“宝贝……”
他微微俯身下来,靠在她的颈窝出,灼灼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惹得她发痒。
她笑着推开他,“别闹啦,妈妈炖了补品给我,我要下去喝了。”
他的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虽然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但比同月份的孕妇还是要小很多,他不敢搂得太用力,生怕弄疼她。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欧阳姝就上来催促。
听到敲门声,谢疏音快速的推开他,笑着说:“我要去喝汤了,你快去公司吧。”
说完,也不管周韶川什么神色,搂着欧阳姝的手就下楼。
到楼下后,桌子上已经摆着炖好的补品,不知道是不是厨师的差异,总觉得在周家喝得补品要比在自己家里炖得好,不腥,还有些甘甜。她喝了一碗,就看见周韶川穿着黑色西装慢慢悠悠从后门离开,看那模样,还真有点难过。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沈靳的来电,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沈靳。”她笑笑着说,“你是不是要跟芝芝来这边看婚纱呀?我下午有空,去找你们呀。”
沈靳跟谢芝好事将近,谢芝前一阵还来咨询过她定做婚纱的设计师,想过来看看,定制一下款式。
但沈靳的语气有些着急,说道:“不好意思,疏音,能问下芝芝她有来找你吗?”
“没,怎么了?”
沈靳沉默片刻,“她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不结婚了,然后人就消失了。”
第 66 章
沈靳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周家, 谢疏音走到大门去接他,见面就问什么情况。
沈靳脸色不好,就说两人吵了架, 她就赌气说不结婚了。
“芝芝不是这样的人。”谢疏音微微皱眉, “你们到底吵什么了?”
沈靳没回答。
谢疏音拿出手机给姑姑打去了电话,问她芝芝有没有回答, 结果姑姑还问她呢, 问她接到芝芝没有,说她跟沈靳两人要去看婚纱。
也就是说, 谢芝没有回家, 姑姑也不知道两人吵架的事。
她赶紧又给谢芝的其他朋友打去电话,都说没有见到她。
刚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沈靳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是一条微信,说约他在附近的咖啡厅里聊。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谢疏音皱眉,“芝芝还算听我话,我说两句, 她应该能听。”
“不用了。”沈靳语气淡然,“我自己去就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完,便转身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本来情侣之间吵架是正常事, 她也跟周韶川吵过, 可吵归吵, 两人从来没有说过要离婚这种狠话。谢芝年纪小, 但也是有分寸的人, 这要不是沈靳做得太过分, 她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了片刻,还是觉得不放心, 便也跟着一块去了。
两人约定的地方距离周家不算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谢芝早早的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景色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靳看到她的身影,悬着的心落了地,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坐下,跟服务员要了杯咖啡后,开门见山地说:“芝芝,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谢芝没说话。
沈靳又道:“你为什么说不跟我结婚,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听到这话,谢芝才慢慢回头看着他,语气冷到要命,“沈靳,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你真要在我面前装白莲,那我也不介意撕破你的面具,你告诉我,你手机相册里为什么有音音的照片,还是偷拍,你别跟我说就是无心拍下来的,然后还存到私密照里,设置了密码。”
谢芝也是无意间看到他的私密照,甚至还加了密码,用他的生日试探,果然成功,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就一张照片,还是谢疏音的照片。
如果他大大方方的放在手机相册里,没有任何毛病,可这么偷偷的放在有密码锁的相册里就很有问题。
细细一想,沈靳对谢疏音确实很不一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总是会落在她的身上。
而且那晚她推开他的房门的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他喊‘疏音’两个字,只怪她当时被情欲控制大脑,没有细细去想,现在想来,他恐怕早就是把她误认为是谢疏音。
沈靳脸色难看,双手紧握成拳,“既然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确实,我喜欢过谢疏音,但是这阵子跟你相处下来,我是真心想跟你结婚的。”
听到他亲口承认,谢芝的眉头紧皱,她多希望他能找个合理的解释将这张照片的事情掩盖过去,可他偏偏选择了说实话。
她低头搅拌着咖啡杯,“我不是谢疏音,她可以原谅周韶川,我不能原谅你,沈靳,就这样吧,以后别来找我。”
说完,她拿起沙发上的包包起身离开。
沈靳见状,立刻上前去追,追到门口时,正好撞见了过来的谢疏音。
三个人打了个照面,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弥漫着。
谢疏音开口:“芝芝,你们怎么了?”
谢芝瞥了一眼沈靳,阴阳怪气,“没怎么,就是觉得这婚不结也没事,反正天底下男人多得是,我谢芝可不是愿意绑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刚好我来这里,音音,我去你家住几天呗。”
“可以啊。”谢疏音笑着说,“求之不得呢。”
她瞥了一眼沈靳,“那他呢?”
“管他的。”谢芝搂住谢疏音的胳膊,“走,咱们去你家。”
沈靳站在原地,想要开口挽留,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妹俩挽着手离开。
*
谢芝要纽约多玩一阵,谢疏音只能从周家离开,回到她跟周韶川的家里,叫保姆把三楼收拾好,让她住进去。
周韶川在公司开会,多条信息跳入聊天框,他随便扫了一眼,发现是家中管家的消息,以为说的是家中采买的情况,毕竟别墅那么大,很多基础东西都是需要管家来进行采买补充,否则他那么忙,家中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哪有时间去买?
把手机关机,继续开会。
会议开完,走进办公室里扯了扯领带,随意慵懒的坐在沙发上,躺了会,才想起来手机的事,将手机开机,就发现管家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不是说采买的事,而是说谢疏音回家住了,跟着来的还有谢芝。
管家知道他不喜欢外人来打扰,所以才特意发了信息来问他谢芝入住的事。
周韶川简简单单回了一句:“女主人在家,问我做什么?”
然后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边,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抽出一罐咖啡豆,颇有兴致的研磨咖啡,再将粉末倒进过滤网冲泡。
杨叙走进来时,就看见他站在柜子边,旁边摆放着一大叠文件,全是需要他签字和过目的,可见他回国这些日子,公司积攒了多少事儿。反观他,没有处理这些文件,反倒在冲咖啡?
他要记得没错,周韶川可不爱喝咖啡,这办公室里的咖啡设备还是霍行止送他的,而且还是特别早年的事,那会周韶川跟一个欧美女明星混到一块,她喜欢喝咖啡,霍行止就借花献佛送了他一套。
周韶川不是细致的人,跟他在一起,他考虑的往往都是自己的感受,无法跟他同频思想、无法让他有分享的欲望,大多数都会被分手,剩下一部分是甩他的,原因很简单,他对那方面的事没兴趣,这只能看不能吃谁受得了。
“欸,哥们,晚上有没有空,帮我个忙呗?”杨叙随意坐到沙发上,一只脚慵懒的架在另外的腿上,“我有个节目,就是——”
“没空。”周韶川想都没想回答,“下班回去陪老婆。”
“……”杨叙一副看鬼似的表情看他,“你现在一天天除了你老婆,就没有点别的事了?那小姑娘把你吃得这么死呢?”
周韶川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巴上,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走到他身边坐下,把咖啡推到他跟前,“你有本事就跟言筝离婚。”
杨叙冷笑一声,“周韶川,你不会真以为言筝一天到晚说要嫁给你,你当真了吧?觉得我俩离婚,你有机会?”
这要么说在爱情里的男人脑子都没有二两用。
杨叙就典型的这种人。
他单手点燃火苗,抽着烟,说道:“杨叙,你这嘴巴什么时候能说人话,那言筝估计就真的会爱上你,毕竟没人愿意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说话,很费力。”
“嘿!”杨叙眉头一皱,“你不厚道啊你,哥们一心向你,你就这么损我?”
周韶川靠在沙发上,将烟雾吐出来,“向着我什么?是向着你在言筝面前说我不如你,还是向着你把咱们在奥斯陆的项目做成礼物送给言筝?你他妈害我白白损失了十个亿,如果这就是你的一心向我,那我拜托你赶紧去向着霍行止,他皮厚,够你霍霍。”
上回周韶川跟杨叙在奥斯陆参与了商业街的项目,杨叙包藏私心,直接在项目里要求商业顶楼的位置预留出来,本来以为他另有打算,结果他妈是用来给言筝当家用的,美其名曰“在商场里住着,想买什么,直接开门去买,多牛逼”。
难怪言筝看到的时候,一脸像吃了药似的,苦不堪言、难以捉摸。
偏偏这位纨绔贵公子还没意识到,嬉皮笑脸,“不喜欢?”
他妈是个人都不喜欢。
“陈年旧事你提它做什么。”杨叙摸了摸鼻子,“这次是真有事,言筝生日快到了,我攒了个局,你带你家那位来呗,我家言筝还挺喜欢你家那小姑娘的。”
“我老婆要养胎。”周韶川把呛人的烟味吹到他脸上,“没什么时间,再说了,我很难相信像你这种人会这么好心的邀请我老婆。”
说完,周韶川站起身来,将烟咬着,单手拿起沙发上的西装穿在身上,朝着门外走去。
杨叙见状,立刻追上来,“韶川,川哥,三爷。”
“滚。”周韶川拧眉,手指夹住烟,“再不松手我就打死你。”
贱得慌。
杨叙立刻松手,赔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你不是还要上班?”
“不上了。”
“……”
不是,这早年是谁在说他是个事业脑的?一心扑在事业上?
*
晚上,谢疏音吩咐厨房多准备了些菜品,都是谢芝爱吃的。
厨师刚炸好鸡腿,就被谢疏音端着出来,走到沙发坐下,跟谢芝一块吃。
她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沈靳,欲言又止,“芝芝啊,沈靳一直站在门外,都站了大半天了,你真不让他进来?”
“让他待着呗。”谢芝拿着鸡腿,咬了一口,“再说了,我们都分手了,我管他死活啊,他爱站就站。”
“不是,你们到底闹什么?他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没有惹我生气,就是突然觉得不爱他了。”她扭头看着她,“我就要找一个像姐夫这样的男人,专一深情又宠妻。”
“啊,那你得多难找啊。“谢疏音皱起眉头,“不是我夸他啊,他真的很好,你说咱们这个圈子多得是纨绔,少的是像他这样的。”
话音刚落下,周韶川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难得老婆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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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眸望去,就看见周韶川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起来心情不错,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他这阵子对买玫瑰还挺热衷的,只要下班回家,路过花店一定会买上一束。
谢疏音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去搂他的脖子。
而他也会顺势弯下腰来,单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终于舍得回家了?”
她抱着他,贴着他的耳畔,“还不舍得呢,但是确实有点想你啦。”
在周家这几天,她都跟着欧阳姝睡,周韶川只能在自己房间睡,想抱抱她、摸摸她都没有机会,可算是吃了几天的素,那不满都写在脸上,她要是再不回来,恐怕过几天就黑云压阵,谁见了都会害怕。
“给你的。”他把玫瑰送到她跟前,“看起来很衬你。”
谢疏音深深闻了一下,捧着花往楼上走,“我放到楼上的花瓶里。”
周韶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慢慢的落在了沙发上的谢芝,走到旁边的吧台倒了杯水,“你跟沈靳闹什么?”
“姐夫,我想你应该知情吧?”谢芝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沈靳在想什么。”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周韶川瞥了她一眼,“沈靳要对你负责的前提,肯定是有喜欢的,谁会一辈子看着自己不喜欢的人?”
“哦,你这话说得可真轻松,敢□□情没落在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呗,要是当初音音把你当做那什么秦的替身,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周韶川喝了口水,转身走到她身边坐下,“第一,我老婆只爱我,不存在秦予的事,第二,沈靳我接触过,他是个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的一个人,或许他当初对你是有那么一点异心,你们的开始也是一个错误,但事实就是他决定跟你结婚了,说明他是要收心的。”
“你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就知道他喜欢音音,他把我当做替身,我现在不愿意看见他。”
周韶川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沈靳,笑了笑,“你说得对,感情是不该讲道理的,这样,我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保证比沈靳要好。”
“那敢情好啊。”谢芝笑着说,“那就先谢谢姐夫咯。”
周韶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晚上,谢芝就在家中住着,而沈靳则一直站在门外站着。
谢疏音想出去跟他说几句,却被周韶川拦了下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感情的事。
谢芝不愿意搭理沈靳,他们这些外人就没资格插手这件事。
回到房间,谢疏音问道:“你真要给芝芝介绍男朋友啊?”
“嗯。”周韶川点头,“她还年轻,多接触点人也不错,再说沈靳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
谢疏音不解,“不是,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吵架吗?”
“知道。”周韶川搂着她的腰,低低地说,“因为他喜欢你。”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后退,但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在源源不断的朝着她涌来,快要将她淹没,“少骗人,我跟沈靳交流都不多,他喜欢我什么?”
“嗯,我也想知道。”周韶川声音嘶哑,大掌紧紧贴着她的细腰,“让我亲一下,或许我能告诉你。”
“不要。”谢疏音扭动着身子,“我不想听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素了那么多天,这会肯定要憋不住。
折腾着退到了门边,刚要伸手去开门,就被他反手扣住,紧跟着天旋地转间,身子被他抱了起来,轻柔的放在床上。
她躺着看着他,犹如砧板上的鱼,跑不得、说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叔叔,我怕。”
“怕什么。”周韶川弯腰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哪次用力了?”
是没用力。
但是战线拉得太长了,她实在吃不消。
伸出扯了扯他的袖口,“今天不要嘛,好不好?”
她这撒娇的声音软绵绵的,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微微叹了口气,翻身上床,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嘶哑地说:“你知道我就吃你这套,是不是?”
“嗯。”她笑了笑,翻身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你爱我,我知道。”
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指尖里都是她的香味。
罢了,这辈子她都是他的人,何必在乎这短短几个月。
伸手落在她微微拢起的小腹,“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挺好的,没有孕吐,把营养师准备的菜谱都吃干净了。”她抓着他的衬衫,仰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很棒?”
她这副邀功讨赏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顺势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语吞进肚子里。
她的反抗如同挠痒,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说停我没停的话,我一个月不碰你,但如果你敢叫的话——”
“你这是——”强盗!
但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他堵上了嘴。
夜深了,沈靳依旧站在楼下,看着别墅的灯逐渐暗下来,他知道里面的人睡了。
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这才想起来,谢芝为了照顾他这脊椎的老毛病,特意去学了按摩。
她那么一个活泼好动的人,为了他也能坐在那教室里,枯燥的学习着手法,回来帮他缓解。
目光幽幽的落在院子里,突然觉得,失去了谢芝,好像失去了一切似的。
第 67 章
沈靳这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跟谢疏音结为夫妻,她乖巧听话懂事,处处为他着想, 每次下班回家, 看到她坐在大厅等着他时,心情都格外的放松, 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压力。
她无疑是个好妻子, 即便是千金大小姐,也能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后来, 他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北方城市, 不能与她同床共枕,却也每天保持着联系,恩爱不减。
直到某天,有个叫谢芝的女孩闯入他的视野。
她没有谢疏音好看,也没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更不会像她一样温柔乖巧。
她是个想一出是一出,过好今天不会管明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女孩,他们一起逛过这座城市、吃过最地道的北方菜、看过最美的极光……她远远没有谢疏音带给他惊艳的感觉,却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因为她而跳动。
他承认在这段婚姻里有了出轨的念头, 为一个大胆、热情如火的女孩。
当然这样的念头看起来非常可笑, 谢疏音哪哪都好, 温柔善良又漂亮, 他为了她离婚, 实在是愚蠢。
于是他想着收心, 不再为这个女孩动一丝丝的心。
分手是他说的。
离开也是他做的。
拖着满身疲惫离开了北方城市回到了家中,再看到妻子坐在大厅等着他时, 他赫然发现自己不再期待回到这个家了,满脑子只有那个抱着他,跟他说‘世界之大,看了再做决定’的女孩。
算算日子,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国外的某个城市里,看着属于她的风景。
心里一哽,无数伤感涌上心头。
妻子看见他,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询问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悲伤。
他看着妻子美丽的面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疏音,你爱我吗?”
“爱呀。”妻子不假思索的回答,甚至不解他为何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她爱他这件事需要怀疑吗?
可他不敢接话,因为他发现自己说不出‘爱’这个字。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被迫的忘记跟谢芝发生的过往,努力的想要融入到家庭当中,做一个好丈夫。
妻子温婉、善良,没有谢芝大胆、冲动、狂妄,那些看起来统统是贬义词,在这一刻都变成了褒义词。
他在无数次跟妻子做的过程中,心里一次次的想起了谢芝的身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忘不掉她了。
在某个深秋,他非常郑重经过思考,跟妻子提出了离婚。
妻子不解,痛哭着问:“为什么呀,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不是你做得不够好,是我们不合适。”
一朵温室里的玫瑰,就应该养在温室,而他这样的大树,要找的应该是养在野外的野蔷薇。
他留下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在梦的最后,他一直在寻觅谢芝,跑遍了大江南北,跑遍了国内外,始终找不到她的身影,时过经年,他七十几岁,握着拐杖回望过往时,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
一大早,沈靳又来了。
谢疏音端着牛奶走到大厅坐下,看着外面的身影,说道:“芝芝,你真不让他进来啊?都站了几天了。”
“管他去死。”谢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音音,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叫他给我带个蛋糕吃。”
“不知道。”谢疏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是今天要开会,大概没那么快回来吧。”
屋外黑云压阵,这才三点刚过,天就暗沉下来了,周韶川不到四点钟就驱车回家,车子刚驶入道口,就看见沈靳的身影。
他从后门进入,将车子停好后,绕道走到大门,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对方。
沈靳脸色不太好,摆摆手,说道:“不用了。”
周韶川咬着烟,“直接进去,老站着她也不会出来同情你。”
沈靳没说话,他心里清楚谢芝的个性,进去只会惹怒她,不如在这里等着,等她愿意出来跟他交谈为止。
两人就站在门口说话,一辆黑色的车子从他们面前缓慢的驶过去。
本来是路过的车子,他们也不甚在意,可沈靳微微扭头,就看见那车子的车窗摇了下来,车子里的人快速的拿出一把枪对着周韶川的位置。
在这个持枪合法的州里,他们住的这一片地方算是很安全的,根本没料想过有人会穷凶极恶到这个地步,敢直接在别人家门口开枪射杀的。
沈靳最先察觉到,下意识的伸出手挡了一下,本来要射到周韶川胸膛的子弹就直接射到了他的胳膊上。
顿时鲜血如注的涌出来。周韶川快速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沈靳被射中的胳膊,快速的推开门拉着他走进去。
听到枪响的谢疏音跟谢芝被吓了一跳,正欲出来,就看见周韶川拖着已经半条手臂被鲜血包裹着的沈靳走了进来。
“韶川——”谢疏音脸色苍白的走过来,就看见他熟练的从抽屉里抽出一把小型手枪,平静又严肃的看着她,“带着沈靳上楼,别出来。”
谢疏音点了点头,知道周韶川的枪法很好,而且家里还有保镖,她留在这里只会多事,便赶紧跟谢芝拖着受伤的沈靳上楼。
到了二楼后,进入了一个全封闭的房间,锁好门,沈靳已经支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房间内的物品一应俱全,她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走到沈靳跟前,他失血过多,唇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
谢芝就跪坐在他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什么话都没说。
“家里有保镖,你们放心。”谢疏音开口说道,“我刚才也已经吩咐人去打急救电话了,你再撑一下,等救护车来。”
沈靳意识有些模糊,微微侧头看着谢芝,她似乎也被吓到了,六神无主的,他艰难的抬起带血的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温热的指尖让她意识恢复,她抬起眼眸看着他,才发现他看起来虚弱极了,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在她面前似的。
“芝芝。”他小声的喊她的名字,“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为了你一直活到七十几岁还没结婚,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想,你对我而言,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谢芝鼻子一酸,还是没有说话。
沈靳艰难地说:“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觉得跟梦里的一样,就是没有你,我不会娶任何人。”
“别说了。”谢芝低下头,一颗晶莹的泪水快速滴落,声音嘶哑得不行,“好好躺着,等着去医院。”
沈靳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闭上眼睛保存体力,可他闭着眼睛的模样就好像已经离开人世,失血过多的脸呈现雪白色,若不是他那微弱的呼吸,恐就让人认为已经死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芝不想表现得自己太过于关心他,但眼泪一滴接一滴的落下,心里的那份爱就像是滔滔江水朝着她涌来,将她淹没。
如果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化成灰、化作风、化作云,她见不到他,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悲伤跟绝望的滋味扑面涌来,她想,她忘不了他。
只会永远记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疏音简单的为沈靳包扎后,打开了房门走到楼梯口,楼下一片安静,没有枪响,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贴着墙壁走下楼,就看见周韶川站在院子里,两侧均是在别墅任职的保镖,各个手里拿着枪支,而站在他面前的人,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总之是被制服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走到大厅的入口处,听到周韶川缓缓开口:“够可以的,从国内追到国外,我在江孜港被撞,也是你们安排的吧?想干嘛,要我命啊?”
被他抓住的人大约三十来岁,双臂皆有纹身,大块头、高个子,就连耳朵旁边的痦子都格外的显眼。
谢疏音看着他耳边的那颗痦子,突然想起在易城的某个夜晚,她跟秦予被人追击,一路狂奔到京州途中,她下车跟那几人搏斗,其中有个人……就长得像眼前这个人。
“不说话没关系,反正我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们做打手的一般都不考虑自己身后事,是觉得无论葬在哪里都无所谓,可是你们不考虑考虑你在俄罗斯养老的老母亲啊。”周韶川笑了笑,“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把你母亲请过来跟你一起,还能叙旧,你说呢?”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死死盯着周韶川,“祸不及妻儿。”
“祸不及妻儿。”周韶川重复了他的话,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我老婆大着肚子,你们想杀我,让她带着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跟我说祸不及妻儿,哪里来的脸?”
“你要找就去找秦家,是秦汉申让我做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韶川脸上没有半分的诧异,微微点头,“老秦家这个做派倒是一脉相承,儿子是这样,老子也是这样。”
江孜港的事情出来后,周韶川就去做过调查了,撞他的人是秦汉申安排的,秦温被送进监狱这两年过得很艰难,前一阵传出在监狱里想自杀,自杀未遂被送到医院抢救,只剩下半条命,看那意思就是觉得活着无望,想彻底了结生命。
秦温一直是秦汉申最看重的儿子,他要是死了,这秦家就只能指望秦予了。
可偏偏秦予这小子一心只想侵吞秦汉申的财产,自从谢疏音离开后,他就开始谋算秦氏集团,就这么两年的时间,他在秦家的占股份额已经快要跟秦汉申持平。
秦汉申私底下找过秦予,看那意思就是想拉拢他,让他别起侵占秦氏集团的想法,毕竟如果秦家只剩下他一个继承人,那秦家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
可秦予这个混蛋,他是想要秦家的所有财产,但他是想吞到自己肚子里后,一个子儿都不留给秦家人,大有要搬空秦氏集团,到国外另起炉灶的意思。
秦汉申知道后,气得差点中风。
后来缓过神来,觉得这一切都是周家闹的。
如果周韶川没有坚持要送秦温入狱,那秦温就不会只剩下半条命,秦家也就不会只能把目光放在秦予身上,偏偏秦予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根本不为他们秦家着想。
眼看着自己手里头的产业被秦予一点点吞下肚子,秦汉申这才起了杀心。
“周总,反正我是拿钱办事,您要是想追责去找秦家,别找我,更别找我妈。”
周韶川咬着烟,单手点燃火苗后,眯着眼眸,“行啊,放过你很简单,等会我的律师会来带你回国,你只需要在法庭上指认秦汉申就行,你乖乖做,我有大把的钱给你花,你要是不乖乖做,那就吃枪子儿,连你妈一起吃。”
他笑笑着说:“怎么样?这么显而易见的选择题,你应该会做吧?”
男人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那你得我妈的安全,我妈在俄罗斯也在被秦汉申监视。”
“小事。”周韶川将烟雾吐出来,“你乖乖配合我,我会帮你。”
说完,一辆车停在了院子外,几个律师拿着手提包走了下来。
周韶川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夹着烟,冲着他们摆摆手,“你们把他带回国,案子进程汇报给我,最好在半年内把这件事了结。”
抽尽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也不管他们,转身就走进大厅。
走进去就看见谢疏音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他笑着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怎么下来了?”
谢疏音抓着他的衣服,小声地说:“那个人我认识,之前在易城,我跟他打过,他是秦家的人。”
“嗯,现在是我的人了。”周韶川笑着摸摸她的头,“吓到了?”
“有点儿。”她有些心悸,“你有受伤吗?”
“没有。”
很快,急救车赶到了现场,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沈靳扛上担架带去医院,一同去医院的还有谢芝。
*
谢疏音被吓到了,连着几天都流血,吓得欧阳姝跟周梁正请了最好的医生来替她看诊。
全程都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监视胎心,一有变动就采取相应措施,虽然有流产征兆,但好在最后还是稳住了。
这几天,周韶川一直都在医院陪着她,陪她聊天、陪她解闷,两人聊起孩子的事,谢疏音总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鼻梁,说是这样能够提前感受孩子的长相。
周韶川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嘶哑,“像我做什么,要像你才好,最好生个女儿,谢亦欢……听着就觉得长得很漂亮。”
谢疏音玩着他的领带,笑着说:“不是说有隔代遗传这种事吗?那万一长得像爸爸或者妈妈,好像也不错!”
周梁正年轻时候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至于欧阳姝更别说,只不过生出来的孩子要不像他们夫妻,而是像长辈,那就有些不讨喜了。至少他不喜欢。
孩子的话题,他总是不爱多聊,更多的愿意聊两人以后的事,比如去哪玩,生了孩子就把孩子丢给保姆,他也把公司的事情放下,带着她去周游列国。
往往这个时候,她都觉得好困,搂住他的脖子,蹭蹭他的胸膛,在他怀里沉睡过去。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出院时,沈靳也在办理出院手续。
只不过帮他办理的人是谢芝。
谢疏音笑笑着问:“哎哟,芝芝,你这是帮谁办理出院手续呢?”
明知故问。
谢芝微微挑眉,“还能帮谁,帮一个死不要脸的人呗。”
沈靳从身后走过来,手臂还挂着绷带,笑笑着说:“嗯,我是死不要脸。”
谢芝瞪了他,“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时候你就是死在我面前都没用。”
沈靳没说话,搂住她的腰,低声说:“知道了。”
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两人和好如初,婚礼照常进行。
*
谢芝跟沈靳的婚礼定在了十二月底,婚纱都做好了,等着谢芝过去试穿,试穿完后,顺便来谢疏音家里坐坐。
几人坐在大厅聊天,聊着聊着,谢芝就忍不住问道:“音音,你之前孕吐的严重吗?”
谢疏音一愣,“还好吧,感觉不怎么严重,你——”
突然,她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腹,“你这是,有了?”
谢芝一脸愤恨,“你知道我看到验孕棒的时候什么反应吗!?我真想死啊,都怪沈靳,而且我孕吐反应太严重了,这会是吃什么吐什么!”
谢疏音正经的说:“天哪,这么大的事你跟姑姑说没?”
“没呢,我这不是愁吗?怀孕了身子累,不想办婚礼,我想着干脆取消,生完孩子再说。”
“这样啊。”谢疏音摸着拢起的肚子,“那也好,怀孕本来就辛苦,生完再办也一样。”
谢疏音如今肚子已经大起来了,不过家里保姆多得要命,她每天躺着被人伺候,倒也说不上太辛苦。
周韶川也放下手头上的事物回家陪她,夫妻俩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买婴儿用品。
不过两人在这种事情上意见有些不太合,周韶川买的大多数都是女孩用的,谢疏音则是男女都买,看到周韶川买那么多女孩的东西,总是有些生气,觉得他是不是只想要女孩,万一生出来的是个男孩,他就不喜欢了?
周韶川笑笑着说:“婴儿嘛,男女通用,只不过粉嫩的颜色看起来可爱些。”
这倒也是。
婴儿无论穿什么都很可爱。
预产期在四月底左右,到了四月份,谢疏音就直接住到了顶级私人生产会所里。
四月的尾巴,谢疏音开始有了生产征兆,被提前送进产房。
周韶川陪着她一块进去,头胎相对来说比较困难,但周家聘请了顶级的医疗团队,极大程度的缓解了她生产时的痛苦,后续注入无痛,痛感降到最低点,她甚至还能听自己丈夫在耳边跟她聊家里的琐事。
凌晨一点钟,这位周家的小公子出生了。
洪亮的嗓音彻响整个产房。
是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
周韶川瞥了一眼,低头亲吻辛苦了一整天的妻子,低声说:“音音,我爱你。”
第 68 章
谢疏音生出来的儿子是周家长孙之子, 但却不姓周,跟着她姓谢,叫谢亦欢。
听起来像个女孩名, 但谢疏音不肯改名字, 觉得就这个名字好。
周韶川都依着她。
谢亦欢有个小名,叫宝贝, 听起来很俗, 可是却是她最喜欢的称呼。经常宝贝宝贝的叫他。
周韶川只会连名带姓的喊他‘谢亦欢’,没有别的原因, 他的宝贝只有一个, 那就是谢疏音。
孩子出生后,周韶川就丢下了手头上很多事物,带着谢疏音周游列国,今天在英国,明天就有可能在挪威。
他对谢亦欢的感情逐渐增加是在他九个月大的时候,会喊单音节的‘爸’字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团子坐在沙发上,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奶声奶气的又喊了一声‘爸’, 才意识到, 原来他真的有个儿子了。
谢亦欢要比普通孩子乖, 从他在娘胎里时就不闹腾, 出来以后也是乖得要命, 经常哄得周梁正跟欧阳姝心都快化了。
三岁那年, 谢疏音带着谢亦欢回家看望父亲,刚进门就听见房宵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泰初,你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陪着你都那么久了,颖祎一个人在国内真的过得很辛苦,要不把她接过来吧。”
自从卓颖祎被遣送回国以后,房宵玉跟她就母女相隔,她想回国,却又舍不得这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不回国,女儿孤零零的在国内,过得也着实凄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泰初不允许她给卓颖祎汇钱,她所有的银行账户都被监控着,可以说过得也没想象中那么如意自在。
但总归谢泰初身边就她一个女人,百年归老后,她活得比他久,还能占点便宜。
因为有房宵玉在,谢疏音结婚后基本不回家,回来也是带着儿子老公回来,吃顿饭就走。
房宵玉没有得到谢泰初的同意,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走出来时又看见谢疏音跟谢亦欢的身影,脸色就更难看了。
大概是跟着谢泰初这些年,她早已没有当初来时唯唯诺诺的模样,语气夹杂着讥讽,“哟,欢欢回来了,叫一声外婆来听听。”
谢亦欢的小手抓着谢疏音的大手,奶声奶气的喊:“房奶奶好。”
他喊得是‘房奶奶’,不是奶奶,更不是外婆,只是一句对长辈的称呼,只要是她这个年纪的,他都会喊奶奶。
房宵玉脸色有些挂不住,“音音啊,你说欢欢都三岁了,怎么还不知道叫人呢。”
“别真把自己当谢家的女主人看了。”谢疏音语气淡然,“在我这里,你还不够格。”
说完,就牵着谢亦欢的手走进去,走到里面,看见谢泰初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谢亦欢就蹦蹦跳跳跑了过去,抱住谢泰初的腿,喊道:“外公,我回来看你了。”
谢泰初低头一看,立刻露出笑容,放下文件将谢亦欢抱起来坐在腿上,“宝贝,你怎么回来了,想外公了吗?”
“想了。”谢亦欢长得非常像周韶川,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小小的手搂住谢泰初的脖子,小声地说,“外公,刚才房奶奶又欺负我了,她说我不会叫人。”
谢泰初眉头紧皱,“有这事?”
“嗯。”谢亦欢用力点头,“我不喜欢她,她老是欺负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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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外公帮你讨公道行不行?”
“行!”
谢泰初扭头看着走进来的房宵玉,说道:“你过来给欢欢道个歉,怎么还跟小孩子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呢?”
谢家就这么个外孙,谢泰初宝贝得不行,哪怕是长得跟他初恋相似的房宵玉也没用。
她脸色难看,不敢忤逆,走过来时还拿了颗糖,笑着递到谢亦欢手里,笑着说:“对不起啊欢欢,外婆说错话了,给你糖吃。”
“你不是外婆,你是房奶奶。”谢亦欢接过糖,从谢泰初怀里跳下来,很乖巧的鞠了个躬,“外公,我跟妈妈要回家吃饭了,再见。”
“哎,不在这里吃吗?”
“不了,爸爸今天从国内回来,他说我们要一起吃饭!”
谢亦欢小跑到谢疏音身边,牵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妈妈,我们回家。”
谢疏音本来是想在家里吃顿饭再走的,现在也没那心思了,遂点头,冲着谢泰初说:“爸,我们走了。”
母子两人牵着手走到外面,谢亦欢邀功似的,蹦蹦跳跳,“妈妈,外公帮你出气了,你就别生气了,还有这颗糖,我也不吃,但是浪费可耻,我要送给我最好的朋友Jessy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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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y是周韶川给他买的一个巨型毛绒玩具,谢亦欢给它取了名字,还当做是最好的朋友。
“你哪里看出我生气了?”
谢亦欢故意的皱起眉头,“你像这样,你生气了。”
谢疏音被他逗笑了,蹲下来抹平他的眉头,“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哦。”
她抱起了谢亦欢,走到车边,将他放至在安全座椅上,开着车载着他回家。
回到家就看见周韶川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大厅里跟人打电话,纯正的英文,说得也都是关于公司的事,扭头看见妻子孩子走进来,便简短的交代事情,挂断了电话。
他快速走到谢疏音跟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想我了吗?”
“想了。”
谢亦欢站在两人的腿边,抓着周韶川的西装裤,蹦蹦跳跳的喊:“爸爸,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你都三岁了,是男子汉了,不能抱了。”周韶川低头看着他,“告诉爸爸,这段时间在家里有没有保护好妈妈,有没有让她受委屈,受欺负?”
“才没有!”谢亦欢拍了拍胸脯,“我保护妈妈了,我从来不吵、从来不闹,妈妈睡觉我给她关门,妈妈出门我要跟着,我们刚才回外公家里,我还保护她了呢!”
“回家了?”周韶川看了谢疏音一眼,微微挑眉,“故意躲我呢?”
明知道他要回来,还回家,这不摆明不想看见他么?
谢疏音羞涩扯了扯他的领带,“哪有,你别小人之心,我回家吃顿饭而已。”
“嗯,估计吃完就得在家睡了是吧?”周韶川靠近她,搂住她的腰,“谁答应我晚上陪我通宵的,嗯?”
谢疏音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哎呀,你别这样,欢欢在呢。”
谢亦欢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这得益于周韶川的‘调教’,在他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周韶川就跟他说过,父母恩爱是一个家幸福的体现,如果看到父母恩爱,懂事的小孩会给父母留出空间,不会留下来当电灯泡。
谢亦欢问他什么是电灯泡。
他说就是睁着两只眼睛到处看的小孩就叫电灯泡,比如他。
所以每次看见周韶川抱住谢疏音,他就会伸出小手捂住眼睛,奶声奶气的喊:“欢欢不是电灯泡。”
谢疏音脸又红又气,她不知道周韶川私底下是怎么教导谢亦欢的,教得他每次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就会捂着眼睛。
搞得好像他们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周韶川也确实正有此意,他一把将谢疏音横抱起来朝着楼上走去,头也没回的冲着谢亦欢说道:“男子汉在这个时候要做什么?”
“帮爸爸看门!”
“真乖。”
当然这句话不是在说谢亦欢,他一边吻着谢疏音的嘴,一边跟她说的。
谢亦欢听到脚步声已经到楼上后,就会放下双手,乖乖的走到一侧玩玩具,一边玩一边说:“爸爸夸我真乖,我是个乖宝宝。”
楼上,谢疏音有些吃不消他,觉得他的眼神如狼似虎,快要将她吞没了。
她频频后退,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说道:“今天真不行,大白天呢,我下午还要出去,晚上吧,好不好?”
“晚上?”他微微挑眉,“我觉得你这笔账做得一点都不认真,如果明知道晚上要通宵,不如白天多付出一些,减少晚上的时间,这样还能睡个觉。”
“??”谢疏音皱眉,“不是说四十岁的男人没多大欲望吗?”
“四十?”周韶川冷笑,“不好意思,你老公还没到四十岁,你有这功夫想这种事,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让我晚上少折腾你点。”
“哎哎哎,你这人……”
*
谢疏音这一天都没下来,到了晚上也只有谢亦欢跟周韶川两人吃饭。
谢亦欢用辅助筷子夹肉,歪着头看着周韶川,奶声奶气的问:“爸爸,为什么每次你一回家,妈妈就不下楼吃饭了?”
“因为妈妈累了。”周韶川摸了摸他的头,“你要答应爸爸,如果爸爸不在家,或者去什么地方了,你都要保护好妈妈,因为你是男子汉,守护不好家人的男人,都是没用的,知道了吗?”
谢亦欢用力的点头,“我是男子汉,我会保护好妈妈!”
周韶川本来对孩子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随着谢亦欢的长大,看着他比同龄人乖巧、听话、懂事的模样,心里那块坚不可摧的地方慢慢的融化了,他允许这个孩子进入他的心里,允许这个孩子在他最柔软的部分扎根。
这是他的儿子,是他跟谢疏音的儿子。
谢亦欢特别喜欢周韶川,每次他回家,就会抱着他的腿,求求他抱着自己。
他单手将他抱起来,他的手就会顺手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爸爸,你好高呀!”
“你妈妈也说过同样的话。”周韶川微微挑眉,“就像你这样抱着我的时候。”
谢亦欢露出天真的笑容,“爸爸带我飞,我要飞咯!”
周韶川单手就能拎着他在大厅里飞上一圈,父子俩的声音传到楼上的时候,谢疏音忍不住露出笑容,穿上睡衣走下来,就看见谢亦欢坐在周韶川的脖子上。
这天地下,大概也只有谢亦欢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坐他的脖子。
“妈妈最喜欢吃什么?”他问。
“所有好吃的。”谢亦欢回答。
“那妈妈最怕什么?”
“怕黑,怕老鼠,怕大怪物!”
“那妈妈最喜欢谁?”
谢亦欢想了想,不甘不愿的回答,“最喜欢爸爸。”
“哎,对了。”这个答案大大的满足了周韶川,他将他抱在怀中,捏了捏他粉粉的脸,“妈妈所有的喜好你要记住,长大了就要把她最喜欢的给她,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怎么看起来还有点委屈呢?
周韶川轻笑,亲了亲他的额头,“自己去院子里玩,爸爸要工作。”
“爸爸,不要嘛,我还想跟你玩。”谢亦欢抱着他的脖子,“求求你了,陪我玩。”
周韶川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不太高兴的前兆。
谢亦欢立刻从他身上下来,乖乖的捡起地上的玩具走到院子里玩。
谢疏音走到他身边坐下,皱眉道:“你对他也太严格了,他想跟你玩,你就陪他玩会嘛。”
“这男孩跟女孩不一样,男孩得糙养,女孩才得细养。”周韶川搂住她的腰,“怎么样,舒服吗?”
“不舒服。”她脸红着捶了他一下,“你这次怎么那么用力,叫你停都不愿意停。”
没办法。
他太久没见到她了,回国处理了一大堆事务,火急火燎的就赶回来。
谢疏音趴在他的怀里,说道:“宝贝也要上学了,我还是给他报了我之前就读的学校,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没有。”
对于谢亦欢上学的事,谢疏音早就已经定好了,她自己就是从小就读于私立贵族学校,从幼儿园开始就进行精英教育,这样的教育区别于传统教育,并不采用国际上通用的教学方式,而是对每个进入校园的孩子进行测验,一直到初高中阶段才会根据每个孩子测验出来的结果区分他们将来要就读的专业和方向。
如果当初谢疏音没有遭遇家庭变故,她大概率会在这个学校读到毕业后,顺利进入INJ集团就职。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做她的千金大小姐。
“你怎么都不关心他呀。”谢疏音看着他,“你每次离开家,他总是追着问你的事。”
“我没有不关心他,我只是有更关心的人。”他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玩着的孩子,“他是我周韶川的儿子,周家的男人打小就是不能太宠,否则规矩没学会,长大了就像圈子里的那些纨绔,没个正行。”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她趴在他的胸膛,喃喃说道:“嗯,我知道了。”
*
谢亦欢入校那天,是夫妻俩一起去送的,送的路上周韶川就跟他说了很多规矩,比如被同学打了不能憋着,一定要告诉老师,回家告诉爸妈,在校要是吃不饱也要跟老师说,不能藏在心里。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路,谢亦欢就趴在他胸口,小声地说:“爸爸,你在关心我!”
“嗯。”他笑,“被你看出来了。”
“爸爸你放心,我会在学校学好本领,回来保护妈妈!我是个男子汉,绝对不会哭!”
周韶川把他拎起来,理了理他的校服,破天荒的说了一句:“我的宝贝真棒。”
听到他这话,谢亦欢的眼里立刻露出了笑容,眼眸亮晶晶的。
这可是爸爸第一次喊他宝贝呢!
平时都只喊妈妈。
到了校门口,他背着书包下车,冲着父母鞠了躬,小小的模样学起大人来,还真是可爱,“我去上学啦,爸爸妈妈回家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他第一次上学,居然没哭,还蹦蹦跳跳往里走。
这个孩子从在娘胎里就格外的懂事。
孩子送到学校了,周韶川回家就取了一瓶百万红酒,开瓶庆祝,还请了杨叙夫妻来家里玩。
杨叙一听有酒喝,立马就带着老婆来了。
言筝也怀孕了,半年前检查出来的,听说检查出来的时候把杨叙给打了一顿,打得杨叙都住院了。
听说本来是要把孩子打掉的,不知道杨叙使了什么手段,这个孩子留下来了,这位爷像孙子似的,成天围着言筝转,家里的事情不管了、公司也不要了,老婆说去干嘛,他就在背后拎包。
没点男人的出息。
当然这话周韶川没什么资格说,他自己比杨叙更没出息。
言筝跟谢疏音关系不错,两人有空私底下都会约着出来玩。
一见面,谢疏音就迫不及待追问她怀孕的情况,言筝瞥了一眼杨叙,“就那样呗,反正有人伺候,我生完孩子还能赚一笔钱呢。”
这话听着怪异,但杨叙赔笑的说道:“哪能啊,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呗,什么赚不赚,都是你的。”
言筝冷哼一声,压根不想理他。
这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了,连谢疏音都隐隐约约猜到言筝压根就不喜欢杨叙,是这位爷倒贴上来的,不过孩子都有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韶川拍了拍杨叙的肩膀,“这孩子有了,以后跟我们家那个混小子联姻。”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肚子里那个是女儿?”周韶川冷笑,杨叙那点花花肠子能瞒得住谁啊,当初言筝怀孕的时候,他可是把她送到全球最顶尖的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孩子的性别早就知道了,这几个月做孙子似的在言筝面前赔笑脸,就怕她私底下去打掉孩子,一走了之。
他喝了口酒,说道:“你管呢。”
杨叙摸摸鼻子,走到言筝身边坐下,笑着问:“筝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你滚远点。”言筝皱眉,“怎么一副贱样呢?看见你就来气,滚远点。”
“得嘞。”杨叙立刻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继续换个姿势看着她。
谢疏音被他那样子逗笑了,小声的问:“言筝姐,你干嘛老是对杨老板这么不好呢,我觉得他很爱你呀。”
言筝压低嗓音,“或许吧。”她语气淡然,“可谁知道他的爱能维持多久呢。”
言筝对爱情看得有些悲观,她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爱情,就像是周韶川跟谢疏音,但她不认为这样的爱情能落到自己身上。她跟杨叙的开始无非就是一纸协议,哪怕承认在这场利益交换的婚姻里动了心,也不代表能跟杨叙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她倒是羡慕谢疏音,遇到周韶川。
周韶川年轻时候浪得要死,老了老了居然可以这么专一深情。
几人喝酒聊天到傍晚,杨叙带着言筝先离开了。
周韶川搂着谢疏音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夕阳的余晖散落在院子里,紫红色的霞光美得如同画卷,她的长发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他的指尖,蓦然想起她回国的那日,他开着车到她学校去看她,她穿着短上衣和百褶裙,风一吹,长发飘飘,美得跟仙女似的。
原来爱意滋生时,人是糊涂的、是不知所措的、是迷茫的。
所以才会让他看见她的第一秒钟,只想好好的看着她,什么也不想做。
微风顺着窗吹了进来,她枕在他的大腿上,笑着说:“你看,爱自有天意。”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爱自有天意,他才能在这短短的几十年光阴里遇到她。
第 69 章
这年冬天, 周韶川受邀请回国参与一个大型投资项目,制作方是国内的池星影视,堪称国内的造星工厂, 影帝梁数容, 黄南桥,双料影后云湘, 均来自于此, 是一个集制作、发行的大型影视公司。
公司联合国家部门共同拍摄的《云南云南》在横店正式开机,开机当天所有的制作人、投资人、演员等都相继到场, 为开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周韶川作为此项目最大的投资人,在开机现场被安排到了最中间的位置。
彼时的周韶川25岁,是风投圈子里出了名的大佬,短短三年时间,就扶持国外小众品牌Lush life到如今的一线奢侈品牌,更有用十万美金投资濒临破产公司,直接干到了如今全球百强企业的传奇经历, 抛去他是周家人这一点外,本身的能力与才华就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这是他首个参与国内项目的投资、也是首次参与娱乐圈产业的投资,这次投资的成功与否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工作部署。
开机仪式上, 上香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一般都是由出品人、制作人等相关上前祭拜, 然后导演跟演员、剧组成员接连上前, 但这一次的首香直接是由周韶川来插的。
他不懂这种开机祭拜仪式有什么重要, 但还是尊重国内的工作, 插完香后,被其他几个投资人、制作方拉着说话, 几个大男人站在台下聊天,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巴上,双手拢起点烟。
冬天的风又冷又烈,他打了好几次才打着,顺利点完烟后,右手夹着烟,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剧组选择的开机地点就在横店的拍摄基地里,旁边是一个王爷府邸,来来往往的人从大门里进进出出。台阶上坐着一个穿着单薄衣服,还是囚衣的女孩,她手里拿着包子,坐在那里啃着。
看来是临时演员,或者是替身演员,反正是群演,不是主演。
这要是主演怎么会让她坐在这里吃东西。
像她这样的群演,横店一抓一大把,周韶川也没有过分在意,随便扫了一眼就继续跟别人交谈。
开机仪式顺利结束后,池星影视董事长跟总裁都亲自来横店宴请周韶川,在横店百老汇大厦里摆了十来桌。
周韶川爱喝酒,圈内人都知道。
董事长特意买了几瓶上百万的好酒。
他贪杯喝了不少,中途觉得有些喝不下了,便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时觉得里面有些压抑,便走到走廊里抽烟。
“导演,我真的可以演,你让我试试,或者我只要一半的钱,这样行吗?”
走廊尽头,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交谈,那男人走路走得很快,表情很不耐烦,“乔雪宁,哎,你是叫乔雪宁吧?”
“对。”
“你得罪了丽姐,知道吗?谁让你手那么笨,把水倒在丽姐身上,丽姐是指名道姓不让你演,你找我也没用。”
“我去跟她道歉可以吗?”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男人停下来,语气冷了几分,“别烦着我,我事情多着呢,你再跟来我可真就动手了。”
这年头讨生活真难。
周韶川抽着烟,心想,这世界上要是没有穷人就好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苦难。
他是喜欢扶持中小企业,但仅仅是出于商人的角度,对于这些在底层讨生活的人,他只能说,人各有命。
一根烟抽完,准备进入厅内,走到门口时,手机就响起来了。
“韶川,你在横店吗?”电话那头是好友谢家乔的声音,他微微挑眉,“怎么,你也要回国?”
“不是也要,而是已经,我就在横店,你在哪呢,我过来找你。”
“可别,除非你有好酒。”
“来见你当然带酒了。”
周韶川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要离席也行,反正再喝下去都得吐。
他挂断电话,走到里面跟池星的董事长聊了几句便离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有心想拦,也不敢拦,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得在横店,想攀关系也不着急这个时候。
周韶川走出来时,又撞见了乔雪宁,她在大厅里跟另外一个剧组统筹工作人员说话。
“我什么都可以演,你就帮我排一下吧。”
他与她擦肩而过,那股淡淡的杜松木香气闯入她的鼻尖,她一愣,不由自主的抬眸望去,就看见他那张俊美到可以媲美当下顶流男演员的侧脸,心头一颤,喊道:“先生,你东西掉了。”
她蹲下,捡起地上的钱包,走到他跟前。
刚才粗略一看,看得不仔细,如今正眼打量,才发现他比那些男演员长得还要好看,是一张俊美到让人失语的脸,五官轮廓深邃,线条流畅,他微微颔首,“不是我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乔雪宁拿着那个钱包,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跳的感觉依旧无法停止。
身后的统筹人员见她没跟上来,便冲着她喊道:“喂,你不是要演戏么,跟来呀。”
他与乔雪宁认识了一段时间,望着她看的方向,嗤笑一声,“你看什么啊,刚才那个人是投资大佬,不是你能接触的人。现在多少女明星盯着他呢,晚上都排队等着他宠幸。”
听到这话,乔雪宁的眼神暗淡下来。
原来是投资圈的大佬。
这么年轻。
她在横店那么久,也见过不少像他这样的人了。
美其名曰是投资,实际上是来‘选妃’的,晚上多的是去敲他房门的女明星,她算什么呀?
隐藏起失落的心,便跟着统筹人员离开。
*
周韶川来到谢家乔所在的酒店,得知他也是来参与一个项目的投资。
谢家乔与他不同,国内的项目走得比较频繁。
他下榻的酒店距离他不算远,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到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间里还放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外面贴着美少女的贴纸,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他微微挑眉,“谢家乔,背着你老婆打野食啊。”
谢家乔微微皱眉,“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妹的,她跟我一起回来了。”
“你妹?”周韶川微微挑眉,这才想起来谢家乔确实有个妹妹,不过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从小就在私立贵族学习,他去过他家那么多次,也就见过两回,一次是三岁,一次是十岁。
这一次回国,大概是因为她母亲入狱的事吧。
他笑了笑,“那小孩呢?”
“不知道去哪儿散心了,她心情不好。”谢家乔整理东西,说道,“你知道我家那点破事,她接受不了。”
周韶川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
别人的家务事,他总不能指手画脚。
两人走出酒店,打算去附近逛逛,月光阴冷,两人西装革履的走在路上,高挑的身材和俊美的外形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即便是在俊男美女多如云的横店,周韶川也能帅得格外惹眼。
他单手插在兜里,另外一只手夹着烟,走到不知名的路段时,又撞见了乔雪宁。
她这一天可真够忙的,不是在这里打工,就是在那里打工。
白天做横漂,晚上还来街上发传单。
这么冷的天,她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棉服,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脸上露着笑容,给路过的人递传单。
怎么说呢?
真够努力的。
努力得让人有些心疼。
两人走到她跟前,她快速的递上了传单,说道:“先生看一看,新店开业,满一百——”
话,还没说完,她的目光就撞进了周韶川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心莫名的又颤了颤。
他长得很高,她站在他身边只能到他胸口,实打实的高度,让人看得极其有压迫感,可他偏偏没有投资圈的戾气和铜臭气,满满的书香门第的矜贵和优雅,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里接过传单,瞥了一眼,说道;“你这一天要打多少份工?”
听着他的揶揄,乔雪宁有些自卑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周韶川也没继续,拿着传单就走了。
谢家乔问他,“你认识那姑娘?”
“不认识,就是一天撞见几回,挺努力的。”他咬着烟,又说了一句,“没见过那么努力的人。”
同样是活着。
他在国外这二十五年接触的女人都是千金小姐,别说屈尊去给别人打工了,就是说上一两句难听的话都得发怒生气。
她们跟她,好像两个世界。
一个花团锦簇、无忧无虑。一个起早贪黑,为了活着而活着。
本来两人是想去找在外面玩疯了的谢疏音,但是找到一半,谢疏音就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回酒店了,累了想睡觉。
周韶川将烟雾吐出来,“行了,人都回去了,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还有事。”
*
第二天,周韶川还要跟池星影视高层开会,来到昨天的大厦,准备上楼去会议室里开会,又看见了乔雪宁。
她今天扮演的大概是个丫鬟?穿着丫鬟的服饰和打扮坐在大厅的角落里休息。
据说像这种群众演员化妆要特别早起,她应该是早上三四点就起来了,化好妆就坐在这里等统筹人员来带他们去现场拍摄。
周韶川快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就碰见了池星影视的董事长,两人握了握手便准备一道上楼。
这时,角落里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啊,我让你去A区等我,你跑到这里来等什么?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女主角啊?还非要人跑到这里来接你?”
“对不起,我收到消息是说在这酒店大门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真的是无语了,为了你专程跑回来一趟,还不给我滚过来!”
周韶川微微挑眉,看着乔雪宁弯着腰,踉踉跄跄的跟着工作人员往门外走。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他扭头看着董事长,问道:“刚才那个是哪个剧组的?”
“哦,这个不知道,您想知道我去问问。”
“如果找到的话让他们好好整顿一下。”
那个剧组不是周韶川投资的剧组,无非就是路过看了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董事长已经明白了,周韶川这是看上了刚才小演员?否则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还要整顿一下,整顿什么?不就是给刚才那个骂人的工作人员一点苦头吃吃么?
董事长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乘坐到顶楼的会议室进行开会。
开完会大约是中午十一点,枯燥的会议让他觉得有些闷,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景色。
看了会,便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突然有个身影朝着他撞了过来,他闷闷的哼了一声,低头望去,就看见一个女孩撞在他怀里,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散发光泽,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荔枝香。
“哎哟——”她先喊了一声,然后捂着自己的额头抬起头来望去。
一时之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好漂亮的脸。
谢疏音捂着额头怔怔的看着他,深邃的五官好似雕刻出来般,漆黑的瞳仁里装着晦暗的光,饶是她看惯了那么多的大帅哥,也比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不过是她先撞到他的,她应该道歉,于是乖乖的说:“对不起哦,撞到你了。”
声音清澈干净,出奇的好听。
周韶川微微挑眉,装下那惊艳的情绪,唇角上扬,“你是,女主角?”
印象中,昨天开机的时候他见过那女主角,长得还行,但是不觉得惊艳,可眼前这个小女孩,长得太惊艳、太好看了,能来这种地方,大概率是女主角?
他这么问,她就小声的回,“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再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疏音懒到不愿意解释,顺着他的话说完后就转身跑了。
周韶川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一同电话响起,才唤回他的思绪,拿起手机连谁是谁都没看,就按下接听键。
目光还停留在谢疏音离去的方向,根本没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
直接挂断电话,便朝着谢疏音离去的方向跑去。
但楼道空空如也。
*
谢疏音坐着电梯下楼后就撞见了来找她的谢家乔。
谢家乔皱眉:“你怎么满世界乱跑,我找都找不到你了。”
谢疏音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想在这附近逛逛,会逛迷路。她搂住他的胳膊,“哥,你说要带我见周韶川,我能不能不去啊,我不喜欢他。”
她现在只想到处玩、到处散心,不想去见人。
更何况她跟周韶川都不熟。
“你要真不想去就回酒店待着,但是不准到处乱跑了,我找都找不到你,这地方我也不熟。”
“知道啦。”
谢疏音笑了笑,朝着门外走去。
她刚一走,周韶川就从电梯里走出来,与谢家乔撞了个正面后,说道:“这影视城里有多少个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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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谢家乔拧眉,“你关心这干嘛,跟你那投资都没什么关系。”
周韶川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笑笑着说:“看见一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有点儿喜欢。”
这话从周韶川口里说出来还真是奇怪、真是别扭!
他认识他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上心过,活到25岁还没交过女朋友,平时除了工作也就是工作,更何况他在国外见得美女还不够多吗?这能够从他嘴里听到‘长得很漂亮’,那得是多漂亮才能让他这双看过无数美女的眼睛说出这种话?
“你来真的吗?还是开玩笑?”
周韶川单手点烟,“我找到她,再见一面,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开玩笑了。”
谢家乔没把这当回事,觉得肯定是他的玩笑话。
可没想到当天周韶川还真就托人去找这个女孩了,具体名字、年龄、他一概不知,就只说长得很漂亮,但在横店这种地方,漂亮的女孩多了去,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即便是不知道具体信息,还是按照他说得要求去找人。
明面上说的是找一个周总认识的女孩,私底下大家都默认这是周韶川在‘选妃’了。
一股股暗流正在涌动。
与此同时,乔雪宁正在剧组拍戏,刚拍完,导演就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她对刚才那个戏份满不满意。
乔雪宁有些受宠若惊,她不过就是个小配角,哪里有这样的殊荣,连忙说非常满意。
“这样,下部戏,我让你做女主角。”
乔雪宁瞪大双眸,舌头打结:“导,导演,这是认真的吗?我做女主角?”
“何止啊,只要你说,我接下来所有的戏,都可以让你做女主角!另外——”导演冲着另外一边喊道,“喂,强子,过来跟宁姐道歉!”
强子从另外一边跑了过来,正是白天对她破口大骂的工作人员。
一见面,就对乔雪宁鞠躬道歉,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乔雪宁被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不是,导演,我做错什么了?或者我哪里做的不好,您说。”
“怎么会是你做的不好呢,是我们做的不好啊。”导演语气温柔得要命,“要早知道你跟周总是这种关系,我们肯定给你女主角的待遇。”
“周,周总?”
“嗨,宁姐就别装了,那个投资大佬周韶川是你男朋友吧,刚才找人过来跟我们打过招呼了,我这才知道,真是对不起,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我在这里跟您道歉啊。”
乔雪宁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导演在说什么。
直到导演把周韶川的照片都拿出来给她看,让她别装了,知道他们私底下谈恋爱不想公开。
也是那张照片,乔雪宁才认出,是那个男人。
心头猛的一颤。
竟是他。
“你们情侣玩得还挺花呢,他一直在找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是你吧,故意想跟我们说,你们在一起了,用这种方式?”
乔雪宁问道:“他在哪个酒店住着呢?”
“就在百老汇酒店里。”
乔雪宁二话没说,立刻朝着酒店的方向跑去。
第 70 章
周韶川在横店的事早就传开了, 尤其是女明星,都知道来了个年轻又有钱的投资人,其背景还是周家长孙, 欧阳姝之子。
乔雪宁来到酒店轻而易举的就打听出他的房间号, 来找他的人多如牛毛,就在她打听消息的同时, 旁边已经站着七八个女演员的助理, 都是来打听他的消息。
他来横店两天,基本路线不是在跟池星影视的高层开会, 就是在酒店里休息, 两点一线。
乔雪宁就在酒店里等着他,大约晚上九点多,周韶川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走了进来,身高挺拔,五官俊美,实实在在的惹人注目, 一时之间扑上去的人太多,都是打着想认识他的话术,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晚上想找哪个女明星。
他有些不耐烦, 说道:“你们再不走就报警处理了, 骚扰也可以关进去住几天吧?”
这话说出口, 没人敢再搭茬。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里, 气质凛然的走到电梯前按下了楼层。
那些人不敢上前, 乔雪宁咬了咬唇, 壮着胆子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周, 周总是吗?我叫乔雪宁,我们见过几次。”
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有些胆怯和害怕。
周韶川扭头睨了她一眼。
哦,是她。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点了点头,“是见过几次。”
“……”
不再说话了。
乔雪宁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想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继续说道:“今天导演找我,说周总您特意跟他打过招呼,所以下部戏,我是女主角。”
说到女主角的时候,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高兴和激动。
这可是她做横漂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做女主角!
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再跟个没根的群演到处跑剧组,甚至可能借着这部戏一飞冲天,飞到她从未想过的高度去。
但其实她不提,周韶川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他只记得看见她实在可怜,稍微动了动嘴皮子,算不上什么照顾,顶多就是看她可怜。
不过人都跑到他跟前来道谢,他也不至于把她跟那些想爬上他床的女人归类于一处,微微颔首,“好事。”
简短的两个字,听不出他的喜怒。
乔雪宁心里有些着急,他们只见过短短几面,他就托人来‘照顾’她,说他对她没有感觉那肯定是假的,她的容貌在这一群女演员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再说像他这么忙的人,能够记得她,一定是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
她没想过要爬上别人的床来获取资源。
但如果那个人是周韶川……她不介意破一回例。
“那个,我能请您吃顿饭吗?”然后又添了一句,“为了感谢您。”
“这倒是不用。”电梯门开了,周韶川走进去,转身与她对视,“挺晚的,早点回去吧。”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她所有的思绪,落下淡淡的惆怅和失落。
她渴望他像那些满脑子情欲思想的资本一样,对上门的女人来者不拒。
只可惜他不是。
*
第二天,谢家乔约周韶川一起出来吃饭,同行的还有他的妹妹谢疏音。
周韶川来的时候,谢家乔独自一人坐在包厢里拿着手机看文件数据,听到开门声也没抬头,“我已经点菜了,还给你带了瓶好酒。”
“你妹呢?”他看了四周,“没来?”
“出去打电话了,等会就来。”
屋内开着暖气,他脱掉大衣,里面穿着西装,害怕等会谢疏音进来会闻到烟味,毕竟密闭空间,小姑娘应该不太适应,便抽了烟跟打火机走到走廊尽头抽了进来。
尽头是卫生间,男女分割,他咬着烟,慵懒的靠在墙壁上,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站的位置比较偏,正对男厕所,斜眼望去,也能看见女厕所入口处的场景。
这么个大男人站在这里着实有些尴尬。
咬着烟准备挪动,突然就看见里面隔间里走出来一女孩,穿着粉色大衣,长发飘逸得跟绸缎似的,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走到洗手池里洗手,淅沥沥的水声阻隔了所有的声音,以至于根本没有发觉身后有人靠近。
等她洗完一抬头,就看见周韶川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
突如其来的出现,让她忍不住尖叫,大喊:“你变态啊!这里是女厕所!”
然而,话刚喊完,一股杜松木香气就涌入口鼻,竟是男人的一只大手捂住了她尖叫的红唇,顺便搂住她的腰,拽着她走进了里面的隔间。
隔间小得很,他灼热的手掌就覆盖在她的唇上,本质是威胁、警示的动作,可他却没有用力,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吓得呜呜了好几声,看起来着实可怜。
听着她的闷哼声,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行径来,居然拽着一个女孩进女厕所?
微微皱眉,却又实在不舍得放开她,小声地说:“我松开你,你别喊,我就跟你聊几句。”
这个时候了,她敢喊吗!
她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周韶川慢慢松开手,她得到自由快速的蜷缩到角落里,眼眸里装着警惕。
即便是这样,他也觉得她十分可爱。
烟是不抽了,直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冲着她扬扬下巴,“你叫什么?”
“……”她不说。
他拿出手机,“把你电话给我。”
谢疏音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西装革履、英俊优雅的模样不像是不法分子,但是正经人谁会把人堵在女厕所里?
她不敢忤逆他,小心翼翼接过他的手机。
这个罪犯用的还是国外奢侈品手机品牌,十来万的呢。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小声地说:“先生,我没手机号码,我还在上学呢。”
他靠在门边,唇角上扬,明摆着一副不相信的姿态。
大有一种她不输入,他就不让她走的架势。
无奈之下,谢疏音只好胡乱的输入了一个号码,把手机递给他,吸了吸鼻子,“好了。”
周韶川接过手机,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顺便还把免提打开了。
只听到电话那头在说:“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个空号……”
“小骗子。”他笑,“我要真是贼匪,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把她给吓得半死,硕大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心想着这辈子是没法回去见哥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鼻子一耸一耸,十分可怜却又十分漂亮。
看得他黑眸幽深,喉结滚动,他现在算是知道沈释为什么这么爱在外面找女人了,这要是各个女人都跟她这般,哪个男人受得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一只粗粝的手指接住了它。
她一愣,抬头望去,就看见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擦拭她的眼泪,笑着说:“哭什么,要个电话就哭?”
“重新输。”
他把电话又塞回到她手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一回,她不敢再骗他,老老实实的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输完后,他接过来按下那串号码,放在她口袋里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叫什么?”
谢疏音瞥了一眼隔间挡板上的一串很小的字——打孔、挖钻,联系电话188XXXXX,王德柱。”
“王德柱。”她说,“我叫王德柱。”
“王德柱。”他挑眉,“很有个性的名字。”
“我都告诉你了,你能让我走吗?”
他打开了隔间大门。
还未等她说话,人就一溜烟跑了,连影子都没抓到。
至于这么害怕么?
他摸了摸下巴,给她备注了个‘小骗子’。
王德柱。
是她的真名才有鬼。
谢疏音一路跑回了包厢里,惊魂未定的她拿起衣服就说:“哥,我不吃了,我要回酒店休息!”
“哎哎哎,不吃饭怎么行!”
“我真不饿!我走了!”
开玩笑。
她得立刻回去找人注销她的号码,重新申请,否则被那个贼匪缠上就完蛋了!
她前脚刚走,周韶川后脚就走了进来。
谢家乔看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微微皱眉,“你怎么抽个烟都能抽成这副德性?”
“什么德性?”
“一副——”谢家乔上下打量,“纵欲过度的德性,别跟我说你就抽根烟的功夫打了个手枪。”
“……”周韶川嗤笑一声,“这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抖那么两下,爽一两秒钟。”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我刚才在外面碰见那个女孩了,逗一下就快哭了,你说我长得有那么凶神恶煞,至于哭么?”
谢家乔一愣,放下手机看着他,“就你说的那个长得很漂亮,很合你心意的那个女孩?”
“嗯。”他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脾气也好,我很喜欢。”
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也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这样。
想到这,小腹一紧,笑了笑,“下次介绍你认识。”
“不是,还真有这人啊?”谢家乔皱眉,“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什么天仙,把你迷成这幅德性。”
“你说对了,就是天仙。”周韶川顾不上谢疏音会不会进来,直接点了烟,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可惜了,她好像很怕我。”
这话说得更诡异了。
谢家乔都怀疑他是不是失心疯了。
且不论这个女孩存不存在,就他所熟知的,只要身边有女的见过周韶川,都会对他印象难忘,别说怕他了,都巴不得跪下来给他解皮带。这女孩见到他,怕他?
他做什么了?
“你不会是把人家强上了吧,所以她才那么怕你。”
“真强上会怎么样?”他将烟雾吐出来,笑了笑,“会直接嫁给我吗?”
“会直接报警抓你。”谢家乔无语至极,“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患有癔症,根本就没有这个女孩。”
周韶川来横店的事都传遍了,所有女明星都铆足劲想上他的床,怎么会有人怕他,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的?
果然人单身久了都会出问题。
这就是周韶川活了二十五年,只知道工作的下场和代价。
两人坐在包厢里聊了会天,周韶川敲了敲桌面,“你妹妹来不来,不来上菜了,等半天。”
“她不吃了,估计心情还是不好。”谢家乔扬扬下巴,“就我们两吃,想上就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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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周韶川回到酒店里就给谢疏音打了电话。
跟预想的一样,打不通。
她把他拉黑了。
他唇角微微上扬,这才发现她的号码归属地同样是国外。
要查这个号码的主人太简单了。
不过,他目前没有想去查她的心思。
他得让她心甘情愿的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横店的冬天很冷,谢疏音窝在酒店里就不愿意出去了,电话也关机,像鹌鹑似的待在自己房间里。
谢家乔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还以为她是因为她母亲入狱的事难过,不由得叹息一声。
在这件事情上,他实在没什么能安慰她的,毕竟方韵做的那些事,是必须得付出代价的。
叫了客房服务把餐食送到她房间。
“音音,心情不好的话,哥哥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谢疏音蜷缩在床上,神色淡然,“不想出去。”
她害怕自己出去就会遇到那个混蛋。
看他模样跟打扮,应该是有钱人,又或者是什么纨绔子弟?
总归是被吓到了,吓得不敢出门。
她也不敢跟谢家乔说自己发生的事,大概还是因为母亲跟他有了些许隔阂。
“那我还有点事要出去。”谢家乔看了看时间,“你乖乖吃饭,晚上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
谢家乔叹了口气,只当她心情不好,价值手头上有事,便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他一走,她又觉得有些孤单。
本就人生地不熟,又是头一回回国,闷在酒店里也无聊,便起身换了衣服,随便吃了两口就出门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一出酒店就看见那个贼匪开着一辆宾利,还是金粉色的,骚气得很,大喇喇的停在了不远处,吓得她赶紧转身离开。可是刚转身又觉得不对劲。
这人分明有钱啊!
开着宾利,还是全球限量款定制色号,妥妥的富豪。
可是为什么他之前像个变态似的把她拦在女厕所里?
再次扭头望去,就看见他下了车,车边还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白色的毛呢大衣,长发垂落,虽没有近看,但远远瞧着也知道这个女人长相不赖。
果然是变态,她心想,这大马路的中间就开始撩妹。
周韶川也没想到乔雪宁会拦他的车,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感谢他,想请他吃饭。
可她没搞清楚状况,这天地下想请他吃饭的人多了去了,她排不上号。
她今天还化了妆,看起来是挺好看的。
不过好看的女人他见多了。
除了那个……
他眼神幽暗下来,微微颔首,“不用感谢,也不用请我吃饭。”
“周总,可是我真的很谢谢你,合同我已经跟剧组签好了,下部戏就是女主角。”她脸色红红的,不敢看他,实在是他长得太好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
周韶川打断她的话,“这样吧,晚上我来订地方,你给我个号码,订好你来吃就行。”
他实在是个怕麻烦的人。
也没想到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让她这么感激。
看她那样如果这件事不了结,大概还会一直追着他。
她跟他以前接触的女人都不太一样,坚韧勇敢,实在很难说难听的话让她这本就不太好过的生活变得黯淡无光。
两人交换了号码,乔雪宁的脸更红了,低低说了一句‘谢谢’后就转身离开。
周韶川随即把她的号码交给了助理,让他晚上订好餐厅,顺便跟她吃顿饭。
做完一系列的事情,随便一瞥就看见了谢疏音的身影,穿着个黑色毛绒外套,白皙的脸在人群中格外的惹眼。他唇角上扬,立刻朝着她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逃走,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过来。
大庭广众,他就不相信这个贼匪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对她做什么事,那正好,她可以报警抓他。
他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笑着说:“这么巧啊,在这里碰见你?”
谢疏音冷哼一声,“是挺巧的。”
她要往侧边离开。
周韶川的长腿一伸,挡住她的去路。
她瞪着他,却见他扬扬下巴,“怎么把我电话拉黑了?”
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刚才撩完妹子,现在就来跟他搭讪。
她拧眉说道:“我就拉黑,你能怎么样?”
周围人来人往,可不是像卫生间那么狭小,逼仄,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发现不对劲,可以直接逃走。
周韶川觉得她太有意思了。
这么理直气壮,连点迂回都不肯给,唇角上扬,“我不能怎么样。”
“只是你会比较头疼,因为我会像疯狗一样的跟踪你。”
他双手插兜,颇有些吊儿郎当的看着她,像逗小孩似的,“想不想被人跟踪啊?”
她气恼的说:“我打电话报警,我举报你!”
他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笑。
“好了,不开玩笑,我没那癖好跟踪女孩。”他微微弯下腰看着她,“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如果我们下次还能遇见,那我追你,你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