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夏树:“…………”
要么,加个“虽然是平平无奇普通人但其实意外擅长格斗”的人设吧?
在高手遍地走的port,他是一条菜狗。
但菜狗之间等级森严,外面的普通人是烂地里的大白菜,北条夏树是翡翠白玉菜狗。
如果一位未曾受过训练、仅有锻炼习惯的男青年战斗力为2,具备一定格斗技巧的则是3-4,port行动组成员的综合体术水平在6以上——与组织行动组的差不多。
而北条夏树放进这个衡量标准,会落到一个不尴不尬的中庸位置:5分。
aka蛙厂老大,真正战斗力只有5的男人!
意味着,他完全能够对付生活中突然出现的危机,就比如临时起意挟持他的这名炸弹犯。
这一闪念,止息于降谷零突然出现在楼梯口。
金发青年仍然穿着那套工厂统一派发的制服,骤然出现在绑架现场,显得格格不入。
北条夏树再度哽住:“?”
宇宙蛙蛙升华.jpg
战斗猫来得好快啊,不愧是优秀二五仔。
工藤新一听到动静,回头看降谷一眼,摸不清这个突然串场的螺丝工是怎么回事。
十分警惕,担心他是炸弹犯同伙。
“别过来!”炸弹犯后退两步。
动作间,匕首擦破北条夏树的颈部皮肤,血痕由浅变深。
降谷零双手抱肩,姿态散漫,仿佛根本不在意人质死活,眼神兴味地看着炸弹犯。
此刻,他是代号成员‘波本’,不该在意普通人的生死,目标只有完成boss布置的任务。
“你就是发恐吓信的犯人。”他上下打量炸弹犯,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突然劫持人质?第八枚炸弹,明明就放在这里吧?那才是最有效的威慑物啊……”
降谷零眼珠一转,飞快地对现场情况做出判断。
旁边是一名身高不到170的国中生,神情担忧凝重,显然与人质相识;不知道为什么,犯人没选择更好下手的国中生,转而挟持20岁左右的青年人质。
被挟持的人质,则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相貌不普通,不如说,见过一面就很难彻底忘记。降谷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他确信自己见过这名人质,至于为什么对正脸没印象……是了,对方脖子上挂着玩具厂的工牌,可能是在园区内偶遇,曾看到过此人背影。
天台有监控摄像头,身份不能暴露,他必须在伪装‘波本’的同时,巧妙救下人质。
降谷零慢条斯理地说着话,揣在兜里的手,悄悄拨通诸伏景光的电话,手指叩着收音孔,打摩斯密码传递信息。
他继续对炸弹犯说:“让我猜猜看,你现在慌不择路、挟持人质的原因——你失去了最大的筹码。……第八枚炸弹失效了,对不对?”
北条夏树身体一动不动,扯了下嘴角:“……”
果然如此。
他猜到这五六分钟发生什么了。
并不是因为“自动托管”失效。
目前,整个玩具厂处于信号屏蔽状态,远程遥控也失效,炸弹犯只能去手动调整第八枚炸弹。
而横滨的北条夏树接电话时,蛙厂夏树(分.身版)先一步赶到天台,反锁天台大门,花几分钟光速拆弹。
这是合乎本人行为逻辑的,玩具厂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如果是他,也会第一时间确认炸弹的状态,确保它不会被引爆。
门被锁上,炸弹犯不断撞门,五分钟后,终于撞破。
但炸弹已经失效,此人无能狂怒。
紧接着,北条夏树接入游戏舱,登录需要十秒钟左右的时间,处于【玩家登陆中】的状态时,系统检测到他在接入,于是不再根据他的行为逻辑做出相应举动。
蛙厂夏树(分.身版)双目失神,原地罚站。
工藤新一鸡紧随其后,炸弹犯发现有人,顿时慌了,满心以为是警察,捡起白给的发呆人质作为筹码。
然而,前来的是一名头脑和霉运都异于常人的工藤新一鸡。
事情至此,北条夏树本人登陆成功,发现自己沦为倒霉蛋。
听到降谷零的话,炸弹犯大笑一声:“哈!你以为你是谁?”
他一动,刀刃便伤得更深。
北条夏树脖子上的伤痕,又渗了两道血,蜿蜒而下,伤口细窄,倒是不疼。
这名炸弹犯中气十足,不见半点虚架子,然而近距离下,他身体的微动作,却明明白白地向北条夏树传达着‘被猜中了’。
降谷零挑眉,开始为狙击手诸伏景光拖延时间,曼声道:“别那么激动,我身上又没有武器。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混进玩具厂的?”
炸弹犯:“你是便衣警察吧?别想……”
这一瞬间,北条夏树找到了脱身机会。
他向后肘击,手肘恶狠狠地、不遗余力地撞上对方毫无防备的腹部;同时,另一只手攥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巧劲卸了他的腕骨——那人吃痛地喊了声,沾染少量血迹的匕首当啷落地。
再一眨眼,他已被北条夏树一记过肩摔掼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无比狼狈。
炸弹犯迅速起身,踉跄两步,试图捡回匕.首,然而降谷零反应更快,三两下冲上去将人制服。
工藤新一把匕.首收起来,与对方保持一段距离。
“北条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工藤新一干巴巴地说,“我还以为……”
北条夏树张嘴,吐出一个十分自然的借口:“上学的时候总被欺负,所以特意去学了防身技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挺会打架的。”
工藤新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北条夏树:“刀给我吧,你拿着太危险了。”
工藤新一乖顺地递给他。
北条夏树笑着说了声“好脏啊”,擦去脖子上的血痕,再抹去刀上血迹。
即使如此,dna依然能被提取到,他绝不会犯这种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待会儿找个天衣无缝的时机,趁人不注意,把这凶器偷偷处理掉。
炸弹犯双手被降谷零钳制,像一条失水的鱼,竭力扳动身体,并恶狠狠地诅咒道:“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降谷零反问:“是么?”
北条夏树恍若未闻,抬手挡住仰面而来的天光,转向行政楼a的方向,艰难寻找黑泽阵的身影,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我凭自己实力脱身了,他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然而,一枚子弹嗡然破空,在他的视线中由远及近,这短短的瞬间,被拉长成慢镜头——它高速旋转着,穿过风,穿过热烈的阳光,精准击中炸弹犯的面中。
子弹高速旋转,自鼻梁穿进他的大脑,留下血淋淋的空腔。
上一秒还正在降谷零压制下剧烈挣扎的人,顿时松散筋骨,歇了气。
降谷零愣了一瞬。
不是景光,时间上来不及。而景光,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下死手。
那么,此时的玩具厂里,还有哪位擅长狙击的成员?
几乎是瞬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代号,瞬间浮上他的心头——g!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g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的手下太多无辜目击者的亡魂。
现场的这两位普通人,性命只在他闪念间。
降谷零绷紧肌肉,喉咙中炸出一记低声警告:“走!”
他一跃而起,拽住离他最近的工藤新一鸡的小臂,拉着对方躲进天台阁楼内。
再回头,那位俊美无俦的黑发青年,正一动不动,目光散落在空气中,神情平静。
降谷零刚想开口,枪响却先他一步。
来不及了!
震神之下,他灰紫色瞳孔微微缩小,呼吸一度放缓。
——然而,预想中的中枪倒地画面,并没有发生。
第二枪再度击中炸弹犯,这一次,是眉心的位置,像是担心这个人一息尚存,又补上了一枪。
……这不是g的作风。
降谷零微微皱眉。
第三粒子弹随之而来,落在眉心与面中弹孔的连线上,这是冰冷且暴力的炫技,又仿佛在宣泄某种不抒于口的愤怒。
就好像,远处的狙击手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而一枪夺去此人的生命,远远不能抹平他的暴戾。
又是一枪。
中枪者,依然是地上的犯人。
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降谷零转而打量毫发无损的北条夏树,若有所思。
工藤新一同样察觉到不对劲,警觉地后腿两步,他原本以为是警方的狙击手,但……
位于两人视野中心的北条夏树:“…………”
他知道他们心理大概有几百个怀疑,但已经无暇去思考如何处理了。
实际上,出于戏弄猫狗的目的,北条夏树特意吩咐草莓啤酒把门口的警车都弄报废,等警察们收工归队发现代步车无一生还,届时让降谷零充当司机,开园区的大巴车送警察们回警视厅,他作为厂长顺带上车和萩原松田唠嗑……
可现在,黑泽阵很生气。
顾不得其他了。
“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北条夏树对工藤新一说,“工藤君,你有我的号码对吧?警察来了,拜托你把号码给他们,我会配合调查的。”
说完,他不等工藤回应,闪身进楼梯间,飞奔着拾级而下。
降谷零在看见他转身离去的那瞬间,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那一天,商场,玻璃幕墙前重叠的身影。
——他是g的情人。
降谷零心中冷嘲了声,不无讽刺地想:“那位先生知道么?”
他这么想着,也干脆利落地向楼梯口走去。
工藤新一:“喂、你……”
下楼前,降谷零扭头对工藤新一露出个标准的假笑,学着北条夏树的说法:“我也临时有事,麻烦你了,工藤君。”
这人闪得飞快,脚步还没声音。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无奈了,他只能独身一人守在这里,等待警察来临。
他脑海中一遍遍反刍刚才的惊险画面,内心还有点尚未散去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绕着天台转一圈,很快找到了被拆除的第八枚炸弹。
目前线索太少,无从断定是谁动的手。
不过,它明目张胆地摆在天台水箱上,抬头就能看见,很可能是爆处组成员地毯式搜索时,顺手拆除,致使炸弹犯的阴谋在无意间功亏一篑。
工藤新一有种奇妙的预感,这可能是他那位年轻英俊的邻居拆的,毕竟对方在此前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体术水平,为人温和有礼,就是比较倒霉、容易遇到犯人,真是深藏不露。
但如果北条夏树的‘倒霉’是有意为之呢?比如……
“比如,他是……卧底警察?”工藤新一漫无目的地想。
他再看眼手机,右上角的三条矩形空空如也,依旧没有信号,于是只能继续在天台上晃悠转圈,不情不愿地守着炸弹犯的尸首,一边等待警察。
几分钟后,工藤新一扶着天台栏杆,俯瞰整片园区。
近几年才落成的园区,虽然是工业园,却也处处透着簇新的、生气勃勃的感觉。
他转着脑袋,还没将建筑物与平面图上的楼名一一对应,视线立刻被底下活动的人影捉住。
工藤新一看到了他有急事先行离开的邻居。
对方正走在一个银发男人的身边。
他的视力极佳,他此刻也在痛恨自己视力太过于优秀,所以能发现这对男男居然在玩“你牵我手我躲开”的腻人戏码。
……到底是什么人,在生死攸关的惊险时刻过后,立刻抛下惊悚与后怕,去找恋人若无其事地腻腻歪歪啊?
眼睛好痛。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转身,闭目,手掌盖住眼皮。
邻居未必是卧底警察。
但一定是男同!
……
令工藤新一眼睛痛的画面,其实并不如他所想那样。
“我知道错了。”北条夏树流畅地甩出一句道歉,伸手去碰黑泽阵的手指,“这只是个意外。”
对方步履飞快,半秒没停,甩开他贴上来的手掌。
于是他继续解释。
“我好歹是个,你要相信我能……这不是在你出手之前就反制了吗?”
“知道错了,我做得不对,一定改。”
“我该听你的。”
“是我不好。”
“理理我。”
“黑泽阵,理我。”
如是几次,黑泽阵已经掌握了伸手节奏,能够在夏树将要触碰到他时,准确无误地收起手,连衣袖都不叫他碰到半分。
北条夏树:“……”
他再继续道歉。
“他挟持我,也是计划之内的事情。”
“其实园区内有八个炸弹。”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错了!一定改!”
“黑泽阵——”
北条夏树一路追着他,从行政楼a走到园区门口。
几百米路,示弱服软的话语真假混杂,翻来覆去地说尽了,把他的词库都掏空,依然半点没打动眼前正被怒火笼罩的黑泽。
对方甚至连脚步都没放慢。
保时捷停在距离园区两百米远街口,这样下去,黑泽会上车离开,远远将他甩在后面。
这次的情况,是他理亏,如果冷处理等人消气,结果只会越发糟糕。
北条夏树飞快地衡量完毕,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不够他线上求助。
短短的几十秒,他一边满嘴甜言蜜语地道歉,一边将自己记忆里相关的片段翻了一遍,搜寻可借鉴的办法,可惜他那贫瘠的情感生活就像一张得分可怜的试卷,答案七零八落的,凑不出一个标准的解法。
他甚至想起了幼时邻居家的萨摩耶,在做错事、被女主人厉声责骂时,白色狗狗会耷拉耳朵,然后熟练地……装瘸。
像是折了腿,前脚收起,走路一瘸一拐的,配合它那副天然无辜的表情,相当惹人怜爱,叫人再也提不起怒火。
向狗学习,好像哪里不对。
但是,试试看吧,实在找不到更加适合的办法了。
北条夏树加快脚步,假装自己踢到台阶,并趔趄了一下,十分有技巧地侧身摔倒,摔倒的时候故意出声:“嘶——”
黑泽阵脚步霎时停住了。
他回头,隔着几米距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而北条夏树抱着自己的脚踝,瞥他一眼,也不继续道歉,仅是不言不语地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足尖看,表情隐忍。
又是一场无声的拉锯。
不多时,他听见黑泽阵向他走过来,知道对方又一次向自己让步。
黑泽阵蹲下,微凉的指腹握住他的左脚踝,检查伤势。
没过多久,他得出结论:“没什么事。”
北条夏树当然没半点伤,但他会喊疼,并佐以诚挚的眼神:“我好痛,你再看看。说不定是伤到骨头了,外面看不出。”
再加上一点适当的表演——扶着对方的肩膀,尝试着站起来,左脚根本撑不住。
他演得精妙,能够骗过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普通人,引起对方的恻隐之心;但在常与受伤为伴的黑泽面前,无疑是再拙劣不过的表演。
这一点,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黑泽阵收回落在他脚踝上的视线,抬眸盯着他,一言不发。
看似平静如水的绿眸暗潮汹涌,眼中充满冷冰冰的审视,以及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他的眼神最终黏附在夏树脖颈皮肤的伤口上。四周空气降至零点,令人窒息般冰冷凝滞。
炽烈怒火封在无声无息的微小动作中,时刻准备冲破冰层。
他随时都会发难。
而在对方开口之前,北条夏树眨眨眼睛,若无其事地说:“很痛,特别痛。我现在没办法站起来,没办法走路。你背我。”
“……带我回家吧。”
他语气坦荡,向黑泽阵提出了一个不可能被拒绝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