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弥这个周末很低落。
就连去最喜欢的游乐园,她金灿灿的脑袋也耷拉着。
一直在车后座抱着洋娃娃滚来滚去,唉声叹气。
不太懂小学生的忧郁,桃见夫妇嘴角抽搐着对视一眼。
“弥弥一定是在担心弦一郎吧。”
“才没有呢!”
得到了别扭又气呼呼的回答。
哦,女儿是个傲娇。
直到回家后看见沙发上笑眯眯的客人。
是刚回国的德川夫妇,他们和桃见夫妇是多年的老朋友。
弥弥顿时眼睛一亮。
她甜甜地问过好,就兴冲冲地跑进书房,果然看见了德川和也。
即将要升入初中的德川身材抽条,发育的修长美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少年了,和他们这群小学鸡有了本质的区别。
他身上那股高冷的气质越来越出众,和竹马真田弦一郎的冷又有些不一样。
总之不是桃见弥弥那些流着鼻涕、大哭大叫喊妈妈的男同学们能比的!
德川的手指翻着书页,漂亮的深蓝色头发下是一张俊美的脸,俨然一副沉静又游刃有余的模样,虽然表情冷淡,但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桃见弥弥一个猛子扎进德川和也的怀里,也不管有没有把他撞痛,金灿灿的脑袋磨磨蹭蹭,“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虽然比弥弥大了几岁,但这会,德川和也如果再抱起小妹妹既有些不合时宜也有些难度。
所以,他只是摸了摸弥弥的头发,随后一顿,
“发卡丢了?”
毕竟桃见弥弥每天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愿意出门,不戴发卡才是奇怪。
啊?
弥弥疑惑地用小短手摸了摸后脑勺,随即哀嚎,“我早上明明戴了的...!”
接下来她一直在嘟囔那个发卡,本就寡言的德川拿起桌上的盒子,里面是书和书签。
“去冰岛修学旅行给你带的礼物。”
弥弥探头,撇嘴。
这份礼物很德川和也。
作为彻头彻尾的天赋型卷人,比起头饰和玩具,德川和也通常会送她实用性更强的礼物。
玩了一会书签,又玩了一会德川的手指,大了几岁的男生的手就是不一样。
面对稍微年长一些的人,弥弥忍不住撒娇,“你今天晚上住我家,那我能去你房间玩吗?你给我讲故事,陪我睡觉,可以嘛?”
德川和也拒绝的很果断,“不可以。”
弥弥果然鼓起脸。
德川低头看一眼她水汪汪的蓝眼睛,半晌才无奈开口,
“而且我明天就要走了,不一定会在这过夜。”
毕竟德川一直是在国外读的小学,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放假两家人才会见面。
弥弥漂亮的眼珠眨了眨,表情有些期待,“那你今年读中学会回日本吗?”
德川和也注视着她,随后才慢慢露出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
这个笑容使他那生人勿近的高冷腔调都莫名柔和了。
他俯身,用脸颊轻轻贴了贴女孩毛茸茸的金色脑袋。
“会。”
第二天是讨厌的周一。
起床后,桌上多了个德川留下的礼物盒。
原本以为还会是学习用品,打开后没想到里面会是一盒漂亮的发卡。
看着傻呆呆的女儿,桃见夫人笑眯眯:“和也那孩子说,等你把这些发卡一个个戴完,他大概也快放假回国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声音,是真田弦一郎。
小少年礼貌地鞠躬问好,“我来接弥弥一起去学校。”
话音刚落,怀里就扑过来一个金灿灿的脑袋。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呜...!”
差点被撞的一个趄趔,真田弦一郎的胸口其实有点痛。
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下了,面无表情地伸手摸了摸弥弥的头发。
经过这次,这家伙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嗯,以后能和幸村和平相处吗?”
他这样问。
桃见弥弥揉揉眼睛,圆圆的脸委屈不已:“......一想到你不喜欢,我今天都没有在日记本里写他的坏话了...”
她超委屈的!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弥弥疑惑抬头。
真田弦一郎看着她好半天,才轻轻移开微红的脸,嘴巴难为情的动了几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可弥弥继续揉了揉眼睛。
“弦一郎的头顶有个小爱心!”
“...?”
对,弥弥继续好奇看。
就是小爱心!粉色的,小小的,配合着竹马面无表情的冷淡脸,好可爱!
全世界只有系统在姨母笑:“这个东西只有你能看得见,就是那个啊,你懂的。”
桃见弥弥:?
不...她好像不太懂。
小爱心一会就消失了,弥弥看了看,又很快忘在脑后。
毕竟她可是很忙的。
一路走来,她都在和同学打招呼,连路边陌生的清洁工阿姨她也要甜甜地问好。
由于外表太过出众,闪闪发光的桃见弥弥一入学就成了神奈川第一小学最受欢迎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拱月。
人类的本质是颜控。
况且金发碧眼实在太少见。
前不久,桃见弥弥还在学校创了个“弥弥神教”
可惜被身为风纪委员长的真田弦一郎亲手给无情地剿灭了。
可恶...这可是她唯一的爱好了!
当然,真田弦一郎的名气也不遑多让。
一路走来,四周的同学都在自发给这对手牵手的青梅竹马让道。
尽管害怕真田,可还是有一批批的男同学前仆后继地对桃见弥弥示好。
刚转来那段时间,不知道从哪听说她喜欢打网球的男生,接着,学校的网球社有史以来爆满,可惜,这家伙完全不记得说过这种话。
每天来看她的甚至还有外校的家伙,南湘南、神奈川第二小学、神奈川第三小学等等等等,小学鸡的精力相当充沛。
无一例外都被真田冷着脸瞪吓走了。
他的青梅是个小麻烦精。
比起南湘南的自由教育,第一小学的校风相当严谨,它的风纪委员体系是几所小学里最优秀的。
可自从桃见弥弥这个插班生空降,真田弦一郎就感觉风纪委员长的工作量大大增加,每天都身心俱疲。
每天,学校里总是聚集着一堆桃见弥弥的捧哏人——
“参见弥弥公主!”、“弥弥大人suki!”,“我要做弥弥的狗!”
...乱七八糟的这都是什么东西!不成体统!
空闲时间,她还动不动就召集学校的小学鸡浩浩荡荡地对她众星拱月,远远看去就像传/教现场。
更不用提摸鱼打瞌睡,偷偷带了电子产品聚众打游戏,以及其他在真田雷区蹦跶的事。
严于律己、卷生卷死の神·真田弦一郎闭了闭眼。
...就是说怎么会有松懈到这种地步的家伙啊!
偶尔狠着心给她记过,罚她扫地,也永远都有男生前仆后继地去帮她替扫。
...他们还真敢啊...
最后永远都是他抢过扫帚,冷着脸扫完。
在真田弦一郎的人生里,完全没有“混”这个字眼,家有祖父,上有兄长,从小到大他都在严谨、正直、克己的教育氛围里长大。
可是...她是他的青梅,从一岁的时候,她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这家伙...让他完全无能为力。
“我今天放学有训练,你和女同学一起回家,不可以一个人过马路,牛奶记得喝,不要偷偷倒掉...”
还没说完,就被气呼呼地打断:“不要!又是和那个讨厌的...”
怎么反应还是这么大。
无奈又皱眉,捏了一下她的手,摆出不赞同的表情,算得上小小警告。
她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竟然真的乖乖闭嘴了。
心里某个地方一下子塌陷,变得好奇怪。
可嘴里说出的话还是那么板正,“刚才还答应我要和平相处,要好好改变。”
她看起来气鼓鼓的,大概别扭了半天,才艰难又磕磕绊绊地组织语言:
“哦,弦一郎训练加油....还有、还有那个幸村...”
继续盯她,“嗯。”
这家伙扭扭捏捏,声音越来越小,表情苦大仇深,最后都变成了蚊子声。
“...他、他也好好加油...”
说完后她顿时皱起脸,大概是那种“我居然给幸村精市加油我真是疯了”的表情。
实在忍不住,真田知道自己好像是笑了一下。
平常总板着脸的家伙突然露出这样的笑容,好看到让周围的同学忍不住愣神。
然后手就被气鼓鼓地甩开了。
“弦一郎讨厌!讨厌鬼弦一郎!”
大概误以为他刚刚是在故意笑话她,桃见弥弥开始一个人气鼓鼓地往前走。
真田弦一郎:......
第一次觉得还是讨厌鬼幸村比较好听。
当然,她跑不过他。
“没有笑你,是在为你高兴。”
只会干巴巴地解释,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
这个时候才非常希望自己能拥有好友幸村精市一半的口才。
她生气地叉着腰,用小皮鞋的后跟一下一下蹬着地面,“不听不听不听!弦一郎是大笨蛋!你是不是更喜欢他了!”
啊,又来了。
每天都要被问一遍。
简直就像那个经典问题——“我和他掉水里你先救谁。”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在心底叹了口气。
只有那个办法了。
“今天的零花钱也全都给你。”
听到这个,她刚才还气鼓鼓的表情突然犹豫了起来。
桃见弥弥迟疑又小声,“...有多少呢?”
突然有点想笑,但他不是一个喜欢笑的家伙。
“...反正全都给你。”
就这样,一场别扭又被及时化解。
原本很快就能到学校,但走过路口时,真田弦一郎看见了一个人。
“幸村好像在前面的书店。”
说完这句话,低头去看,她脸上的笑容果然在一瞬间消失,表情惊恐不已。
...变脸侠么她。
不仅如此,她还惊恐地瞟向四周,毛茸茸的脑袋飞快地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到底哪个才是幸村精市,甚至还掏出了包里的小镜子,开始确认美貌值,整个人如临大敌。
...看起来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想了想,忍不住提醒:“幸村是蓝紫色头发。”
“...我才不好奇他呢!对...他绝对没有我可爱!”
得到了气呼呼的回答。
可爱么...
一路走来,男孩们都在回头看她,窃窃私语,比洋娃娃还要精致可爱漂亮的脸,扑闪的长长眼睫,梳的漂漂亮亮的双马尾,可爱的桃子头饰,软软的手,永远喜欢拉着他。
真田弦一郎突然攥紧她的手。
出于一种诡异的直觉,突然的,不想让幸村精市看见她。
——最好别让他们见面。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就立马被他按下去了。
正直克己的少年立刻在心里摒弃这种自私奇怪的念头。
他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人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可是,这个事实却让真田弦一郎陷入诡异的沉默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最后,弥弥被他牵着,坐在了书店外的露天阳台。
圆圆的脸蛋委委屈屈,“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要出来!”
给她买了根甜筒冰激凌,又好了。
“冰激凌甜,弦一郎坏!”
...虽然听不懂她在叽叽咕咕什么。
但看着坐在伞蓬下认认真真舔冰激凌的桃见弥弥,确认过四周安全可靠,他才放心走进去。
书店里寂静无声,真田弦一郎一路走来能听见大家的窃窃私语——有些是为他,但大部分都是为了书架尽头那个无声但美丽的少年。
不同于打球时的凌厉,那个人下了球场后就又恢复了世家公子般的从容典雅,正斜靠着座椅,明亮交错的光线打在他微微蜷曲的紫蓝色头发,以及过于优越的五官上,呈现出一种想去惊叹、又不敢惊扰的好看。
那就是他在同龄人里唯一有兴趣结交的朋友,幸村精市。
四周的女生神情欣喜羞怯,却又默契地以幸村精市为圆心划出一片不可踏入的区域,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索要联系方式。
真田对这种情形早已见怪不怪。
“你怎么在这。”他轻快地越过书架,径直朝幸村精市走去。
奇怪的是幸村好像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他啪的一声合上书,视线无比自然地从窗外移向真田,嘴角还挂着一抹残留的笑,“家规抄好了?”
“...你就别笑话我了。”
“明明是在关心你哦。”
明明就是在调侃看戏吧,这家伙...
不打算搭理好友的恶趣味,真田直接将盒子推向幸村,因为她坚持不愿意进来,他想长话短说,“新的字帖,上次的事我非常抱歉。”
他的字是祖父亲手教授,又有专业大能指点,但没想到会出现上次那样的失误。
对面的幸村嘴角牵了牵,“谢谢,我回去会好好看的。”
“所以...幸村。”
“嗯?”
沉默了会,真田才张嘴提出要求,“她那天恶作剧的那张画。”
“不行哦。”
被直截了当又不留余地地拒绝了。
在他错愕的表情下,对面悠闲端坐的幸村悠闲地弯了弯眼睛。
“我还蛮喜欢的。”
正常的语气,正常的语句,但听起来就是莫名奇怪,语焉不详。
...他喜欢什么?画还是人...?
已经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真田知道,幸村精市只是看起来温和,他说不行那就绝无转圜。
可幸村的温和也是真的。
尽管难以接近,但幸村精市是一个连恶劣也呈现出温柔与分寸的人,在合格的社交距离内,他从不会轻易表现出愠怒的情绪,永远平心静气与人说话。
哪怕他是在阴阳怪气,看起来都十分赏心悦目。
所以真田弦一郎才有些看不懂。
这样的幸村为什么会反常地和她杠上呢?
又过了一会,他看了看手表,一根冰激凌的时间大概差不多了。
“该去学校了,你是在等人吗?”
一边站起身走到幸村身边,一边朝窗外投去视线,真田愣住。
这个角度居然能把外面的桃见弥弥看的一清二楚。
她还在慢吞吞吃冰激凌,双腿晃来晃去,两个可爱的啾啾马尾也一晃一晃的。
一股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底。
所以幸村刚刚在看什么。
勉强压下这股奇异的感觉,他顿了顿,依旧按照原先的计划发出邀请,“还是说和我们一起走?”
幸村精市轻笑,“有人会哭也没关系吗?”
真田下意识辩解,“她不会的...”
可话还没说完,面前一直悠然端坐的幸村却突然起身,朝门外快步走去,由于他的速度过快,导致真田弦一郎甚至没看清楚幸村精市的表情。
真田弦一郎皱眉,下意识看向窗外。
可等他看清外面的景象,他起身的速度比幸村精市还快。
弥弥的冰激凌掉在了地上,桃子发饰被人不小心弄坏了,金灿灿的卷发也已经披散开,她看也没看就径直扑进来人的怀里,湿漉漉的脸颊贴着对方的胸口,泪眼朦胧抽抽搭搭,好委屈好委屈的样子,
“你怎么才来....!”
奇怪的是,好半天,被她紧紧抱着的家伙都没有出声。
明明没有多少犹豫就立刻回抱了她,手好像也在顺势摸她的脑袋...
一边抽抽搭搭,弥弥一边疑惑地抹泪。
弦一郎怎么不说话?
“喂...别哭了嘛,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而已,不是故意碰坏你的冰激凌的!我已经让他们去买了...哪有你这么爱哭的家伙啊!”
身后的罪魁祸首观月初对着弥弥又愧疚又气急地喊。
回应观月初的,只有桃见弥弥圆滚滚的后脑勺,还有继续呜呜呜的声音。
紧随其后到达露台的真田弦一郎攥住观月初的衣领,一副想把这家伙揍的说不出话的表情,尽管做着这些动作,他看起来也依旧克制、有教养,“你这家伙...哪只手碰了她头发?!”
“喂我那是不小心!”
“但你还是碰了她的头发。”
“都说了是不小心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啊真的!!”
“所以你还是碰了啊混蛋!”
观月初不顾真田弦一郎的掣肘,探头朝弥弥的后脑勺大声问,“...啧,倒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让我安心和这个家伙打一架嘛...”
然后他就被面色更铁青的真田弦一郎揪着衣领摁倒在地了。
弥弥一僵。
弦一郎正在一旁和那个一直追问她名字的坏蛋吵架。
那...那她现在抱着的人又是谁?
是了...现在她抱着掉眼泪的这个家伙,身上虽然也香香的,但和弦一郎的香味不一样。
身形也是,看起来好像差不多,但抱起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衬衫虽然都是白色,可弦一郎的扣子都是老老实实扣好的,而这个人的扣子没有扣到最顶端,看起来闲适而不呆板,她的眼泪都顺着衣领流进去了。
脖子好像也比弦一郎的白...
显而易见——她抱错人了。
犹犹豫豫地抬起眼睛,湿漉漉的睫毛眨了眨,偷偷往上一瞥,随后她傻呆呆地愣了一秒。
...男生也会长成这样么?
而且好奇怪,他头顶怎么会有两个小爱心呢,一个粉色,一个黑色...
少年任由她抱着自己,他则是看着观月初,阳光落在他宛如艺术品的五官上,雕塑般华美,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似乎在自言自语,
“...乒乓球国家队的观月么...”
说完后,他突然猝不及防地垂下眼睛,将桃见弥弥茫然的、来不及躲避的视线逮了个正着。
蓝紫色头发、蓝紫色眼睛...
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渐渐呼之欲出。
水汽朦胧的湖蓝色眼睛悚然地睁大。
大概是看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四目相对间,这个坏家伙还饶有兴味地弯了弯眼睛,“不继续哭了吗?”
可能是震惊地过了头,都忘记推开他,怀中的家伙傻呆呆的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谁。
桃见弥弥尖叫一声,下意识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幸村。
——结果发现两个人的手还是牵在一起的。
....刚刚抱抱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牵起来了。
面前这个坏心眼的讨厌鬼还故意晃了晃两个人牵的紧紧的手。
这个画面深深刺痛了桃见弥弥脆弱的心脏。
...她居然跟最讨厌的家伙拥抱牵手撒娇了...
她的天要塌了。
内心发出尖锐爆鸣,反射性又委屈地重重推开幸村,桃见弥弥双手捂着脸,呜咽着后退了好几步。
“...走、走开!不要看我...”
这么爱漂亮的孩子在讨厌的人面前出了丑,以她的性格,大概觉得天都要塌了,但是,这样捂起脸躲躲藏藏不让看的样子也太....
心脏被戳中、看的愣神的那一瞬间,毫无防备的幸村就被她气势汹汹地推了出去。
不过少年很顺从,尽管差点撞到身后的桌椅,可他看起来不但不生气,还饶有兴味,浑身懒洋洋的。
完全没有惹哭她的自觉,反而好整以暇地伸手帮忙正了正她剩下的蝴蝶结,“这个也歪了。”
结果,本来就很松的蝴蝶结又被碰坏了,头发完全散掉,乱蓬蓬的垂下来。
幸村:......
桃见弥弥本来还在抽抽噎噎,看着地上掉落的蝴蝶结,她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数秒后,她终于开始放声大哭。
“我的头发...呜....呜呜呜我的漂亮发型——”
幸村精市:.......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啊,已经感觉到了真田弦一郎的眼神,相当的杀气腾腾...还有一种「你幸村精市居然有朝一日也会把女孩子弄哭么」的谴责与不解。
于是试探着抬起手去摸桃见弥弥的头发。
不出所料,被她气呼呼地躲开了。
索性慢悠悠蹲下来。
“衣服都被你哭废了,多少可怜可怜我吧?”
结果再次被气急败坏地推开。
“讨厌,讨厌的幸村...我都给你加油了...你还是这么讨厌...”带着哭腔,磕磕绊绊。
完了,看起来不好哄。
不过加油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但是有点可爱,所以继续听听看。
“...都没有、没有在日记里写你的坏话了...”
好半天,那个讨厌的家伙都没有再说话,哭的抽噎的弥弥好奇地透过捂住脸的手指缝隙,看到面前的这个幸村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硬要去形容的话,有点像被可爱到,又有点在忍耐着什么的感觉。
他头上的小心心颜色也变深了。
作为对家,以及小学生那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和自尊心,桃见弥弥绝对不允许自己不华丽的样子被幸村精市看见!
结果第一次见面就遭遇滑铁卢。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
果然男孩子是全世界最讨厌的生物!
她再也不会开心了!
“...讨厌你讨厌你们!...不要你...要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早就已经丢下观月初,无措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我在这里。”
观月初一起慢吞吞蹲下,“...对不起,对不起嘛...”
生气的桃见弥弥就像炉灶上已经烧开的小茶壶,嘟嘟嘟地往外冒着热气。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这个发型...!”
看起来好难哄。
事事完美毫无死角的某人终于忍不住朝真田弦一郎投去类似求助的眼神。
真田弦一郎:“......”
“所以你们谁会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