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昨天我们几双眼睛都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个男人。”

    “竟然还是个混血。”

    “长得可真是漂亮,可惜就是性格冷了点。”

    陈天华走到戚矢臣身边,看了一眼他手上捏着的画纸,说道:“一张废纸,扔了吧,也没什么用,又不是名师大家的画。”

    戚矢臣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纸张,速写的纸张为了显色,所以纸面通常都是带着粗糙的。

    元宝从背包的缝隙里钻出脑袋,顺着戚矢臣的后肩爬到了他的手臂上缠绕着,元宝眼睛看到了画纸上的图案。

    在那一瞬间,元宝蛇身高高弓起,吐着蛇信,呈攻击状态。

    戚矢臣用指尖弹了一下蛇尾,元宝嗖的一下顺着原路返回,钻回背包里。

    戚矢臣慢条斯理的把手上的纸张对折成方块,随后迈步走到垃圾桶边,没有丝毫犹豫的把画纸丢了进去。

    丢完纸张,他目光往前看了一眼。

    前方的那两人走得很近,关系像是很亲近的样子,戚矢臣低头轻声哼笑一声,没有任何人听见。

    丢完画纸后他回了队伍,他走到周盈盈身边,语气温柔的同她说话。

    “你不是想在这里呆两天吗?我陪你好好逛逛。”

    周盈盈听到戚矢臣温声和他说话,只觉得怪异,同时又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抬起头,目光有些僵硬的看着戚矢臣,戚矢臣此刻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真的对自己上了心,给了她满腔柔情。

    周盈盈自然不会拒绝他,也不敢拒绝,只能挤出一个好字答应,然后戚矢臣就信步走在她身边,还一边轻声的问她。

    “你昨天不是说,想跟那队人一起去看景色吗?我们跟上吧。”

    王程和肖仲两个人在后面挤眉弄眼,笑前面走着的一男一女,笑戚矢臣也有今天,万年老铁树开花了,竟然是这样的温柔。

    他们还以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这种场面,戚矢臣这个人眼光高,目的明确,不会将就,只有他看得上的人和事才会多上几分耐心。

    以前也有人对戚矢臣死缠烂打过,但是还没近身,就被他养的宠物吓跑了,尤其是元宝,经常吓得那些女人花容失色。

    不过这其中也有元宝这个主人纵容的原因。

    周盈盈这个女人胆色好,能容忍戚矢臣的宠物,也能让戚矢臣对她额外关心,甚至是公私不分,博她开心为她在这停留两天。

    真真是手段厉害,令人刮目相看。

    戚矢臣边走边跟身边的人说话,惹得身后这群大男人开始七言八语的调侃,但戚矢臣都当没听见,他虽是在跟身边的人说话,但目光却从未落在身旁之人身上。

    虞书把画纸整理好后,用夹子夹上,把外面的板子扣上,他正想把绸带重新从木板两侧的搭扣穿进去时,发现绸带是断开的,虞书看了一眼绸带的断口。

    断口整齐,也没有跑丝,不像是被什么东西挂断的,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快速割断的。

    可是他当时只是感受到,有人撞了一下自己的肩,而且力度也不重。

    “怎么了?”

    燕则安见虞书手里拿着绸带,见他迟迟没有把绸带绑回画板,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

    虞书把绸带系在自己手腕上,抱着画板往前走,他这一动作,燕则安自然发现了。

    “背带坏了吗?我来拿吧。”

    说着,燕则安就想伸手拿过虞书手中的画板,但虞书后退了半步,躲开了。

    “师兄,我自己拿。”

    “跟我还客气什么?”

    燕则安按住虞书的肩,笑着同他说话。

    “师兄,不是客气。”

    虞书看向燕则安,他的师兄已不拿画笔很久了,或许已经忘了,一个画家不管身在何处,都不能忘记他的画板,也不能把它交由别人。

    虞书目光静静的看着燕则安,燕则安内心一跳,忽然明白了虞书的意思,他赶紧移开目光,把话题扯到其他方面上。

    一路上虞书认真的观看景色,导游带着耳麦走在前面,跟大家讲解着旧鼓楼的历史。

    虞书知道师兄在看他,看他是否因为刚刚那句话而失望,其实虞书并不在意,也就装作没有发觉的样子。

    虞书目光专注于眼前的那架鼓,鼓面早已在岁月的打磨中变了颜色,手指轻轻摸上去,鼓面并不平滑。

    导游讲解的时候夹杂着方言,虞书有时候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听懂对方说的什么。

    从鼓楼出来后,刚巧碰上刚刚那一行人。

    两队人马一进一出,没有任何停留的错开。

    虞书抱着画板在人群中回了一次头,他只是有些好奇的想看看,看自己的绸带是被那人身上的什么东西割断的。

    他看见那个男人也在看那面旧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人触碰的位置,刚好是他刚刚用手摸过的地方。

    虞书目光上下扫了一眼那人身上的打扮,发现除了口袋外,好像没有其他地方带着锋利的东西。

    应该是个意外吧,虞书这样想。

    毕竟有很多事,想不通也解释不了。

    虞书跟上师兄一起离开了,后面的一天都是自由活动,虞书被师兄拉着把村子从头逛到尾。

    到了晚上,虞书洗漱完倒头就睡。

    河的另一边,几个帐篷都亮着灯,周盈盈待在属于戚矢臣的帐篷里,元宝缠在他的脖子上,脑袋看向身后的周盈盈。

    那只蜘蛛则安静的待在口袋里,只露出一角。

    他们一直都是分开睡的,戚矢臣睡在垫子上,而她睡在帐篷的角落里,两人之间距离很远,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关心她晚上冷不冷,睡的地面硬不硬。

    她靠在角落抱着自己的身-子,随后没多久她看见戚矢臣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打完后,戚矢臣走过去灭了灯,拉过被子躺在垫子上闭眼睡觉,这过程中一眼都没有看过角落里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虞书收拾好行李跟大家一起往村外走,他们要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村外停车的地方只有他们这几辆车还在,另一队人应该是提前走了。

    车子继续行驶在路上,越走气温越低,在行驶了六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这次的景点是一处花海,花海边有一个度假村,但是当他们到达提前预定的住宿时,前台小姐告诉他们,今早某个客人退房时没有关水龙头,导致整层二楼都被水泡了,所以暂时入住不了。

    “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通知?”

    燕则安有些不悦,定好的住处现在入住不了,难不成拖着行李去其他地方找住处吗?

    他出来旅游是想和虞书培养感情的,而不是来处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的。

    “非常抱歉,我们正在给每位要入住的客人一一打电话告知情况,我们这边也把情况告知负责人了,负责人说可以免费帮您们安排住宿,接下来您们各个城市的吃食住宿都由我们提供。”

    前台小姐带着歉意的鞠了一躬,还双手奉上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锋回野营俱乐部。

    卡片只有一张,前台小姐是递给虞书的,虞书接了过来,他仔细的看了这张卡片,他看见卡片的背面右下角留有鸢尾花的图案。

    燕则安看了一眼那卡片,跟前台交涉。

    “这是什么意思?俱乐部?”

    “先生,我看了您们的行程,您们所在的行程附近,都有我们公司的野营俱乐部在附近,吃食住宿都由俱乐部提供,也不会耽误去景点游玩。”

    虞书其实无所谓住哪儿,他把卡片拿在手里把玩,队伍里大家伙见有这样的好事,都纷纷点头答应了,只剩下燕则安和虞书还在那里。

    前台小姐见这位漂亮的先生在把玩名片,于是从他做突破口。

    “这位先生,俱乐部是开在山里的,你想象一下,夜晚抬头就能看见星空,听见山涧的风声,而且夜晚还有音乐啤酒烧烤,白天还能看见日出,景色很漂亮的,下午还可以去河边漂流,若是不喜欢漂流还可以体验山地越野。”

    虞书停止把玩手中的卡片,目光抬头看向这位前台小姐,虞书偏了偏头,目光带了疑惑。

    “你好像很希望我们去?”

    前台小姐一身冷汗,幸好从业多年,反应快速,她面带微笑的跟对方解释。

    “这一次是我们疏忽,导致各位先生小姐入住不了,所以本就该由我们承担损失,也是为我们的口碑做一个挽回,您知道的,各行各业都是靠好的口碑,才能把生意做得更加长远。”

    “师兄,去吗?”

    虞书回头问师兄。

    最后燕则安还是答应去了,虞书拖着行李箱跟在师兄身后,他手里拿着那张卡片,其实卡片他不在意,他只是觉得卡片后面的鸢尾花很好看。

    对方来了人领路,如对方所说,这个野营俱乐部的确不是很远,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俱乐部是开在山里的,虞书下车后,就看见不远处扎着很多帐篷。

    这里的负责人见他们来后,许是度假村那边的人提前打过招呼,居然也没有多问他们,便直接把人往帐篷驻扎的地方带。

    “先生女士们,这是你们晚上睡觉的帐篷,需要什么可以去负责中心说,中午晚上我们这里有汤锅和自助烤肉,夜晚会有烧烤,淋浴间和洗手间挨着不远。”

    负责人说完就开始把他们往空的帐篷带,应该是生意火爆的缘故,他们这一行人的帐篷都没有挨在一起,都隔的很远。

    到了师兄住的帐篷,虞书见师兄行李多,便说先由负责人带自己过去,找到自己要住的帐篷后,把行李放了再过来。

    负责人带着他越走越远,往山的更里面去了,那里只有一个帐篷,帐篷附近还有一处由木头围成的淋浴间。

    这里倒是比刚刚那些帐篷要方便一点,也更清净。

    负责人用钥匙打开帐篷,虞书见刚刚那些帐篷都没有锁上,怎么这个帐篷外面还挂着锁?

    虞书想到什么就问了,负责人解释说每个帐篷都是有锁的,只是刚刚那几个提前打开了而已。

    虞书在外面换掉鞋子,进了帐篷,帐篷是浅灰色的,两侧下方开了通风的,可以用拉链拉上,帐篷的正中央放着气垫床,床上铺着深色的被子,床头柜边还有烟灰缸和香薰。

    床尾不远的地方放着架子,架子下面放着成套的洗漱用品和浴袍,上方则是用来放置衣物的。

    虞书把行李箱拖在角落,他把东西拿出来一一放好,在把充电器和画笔放进床头柜的抽屉时,虞书看见了抽屉里的东西。

    一盒烟,新的。

    这里服务这么周到吗?连烟都会替客人准备吗?

    虞书把烟放回原处,合上抽屉。

    虞书把画板背上,穿好鞋出帐篷时,虞书看见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地方,有人在搭自己带来的帐篷。

    又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