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麻烦了。”
潭觅没敢说什么, 长孙心愿意带着他们,这是他们的幸运,有长孙心在一边, 其他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对他们动手了。
长孙心:“嗯。”
潭觅两人也不敢离开酒楼, 只能去隔壁房, 一直到长孙心去唤人打热水,潭觅这才匆匆跟上去。
“那个, 师姐……”
长孙心偏头:“怎么了?”
潭觅看看长孙心,拉着她走到无人的小角落:“那个……”
“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长孙心:“自然。”
潭觅抿抿唇:“可你不是修的……”无情道么?
修炼无情道的人, 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上别人啊?这跟她修炼的道心是两种事情啊。
“破了。”
长孙心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她刚吃了什么东西一般, 潭觅却震惊的无以复加, 神情一时复杂。
道心可不是修为。
道心所破, 还能不能再竖起都是问题。
有些人正因为找不到道心,所以才会一直修为没有进展, 迷失在修行一路上。
长孙心能升到合体期,正是因为她坚守自己的道心,相信自己走的就是无情道,可如今……
潭觅仔细观察了一遍, 发现长孙心的修为并没有下降,甚至还隐隐有更加上升的趋势。
“?”
不应该啊。
长孙心这么快就找到新的道心,并且坚信了吗?
这也未免太快了吧?
“师姐你……”
“我发现之前我走的道心并非完全不正确, 而是我走入了崎岖, 如今已经回到了正途, 所以道心并非破而后立,而是认清后回归罢了。”
长孙心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不介意给潭觅提一下自己的事情,毕竟这骗不了人。
况且她亦看出潭觅的道心在动摇了。
道心对于修士很重要, 长孙心希望潭觅能够想明白,她的修为尚且可以恢复,未来也不一定没有希望,只要能够研究出解药,她完全可以和过去一样,为什么要选择放弃自己呢?
潭觅听出了安慰,但她对自己的毒药还是有了解的,特别是听到那些能够解决她身躯的办法后,她就更加觉得凉凉了。
那些东西,不管哪一件,都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如果你自己放弃,那么谁也救不了你。”
长孙心说罢跟着小二提着水回了房间,独留下一个人发呆的潭觅。
见长孙心回来,金丹也没有问,只是对她笑笑:“我们一起泡脚吧,那脚盆挺大的。”
长孙心还从来没和人做过这种亲密的事情,一时间有些羞涩,但依然点点头:“好。”
两人跑着脚,带着烫意的水流裹住两人的双脚,金丹歪歪头,拿出了一些花瓣撒进去。
看着金丹慢悠悠的动作,长孙心忍不住主动问道:“你不问问我,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要是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不想告诉我,那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所以没什么好问的,都一样。”
金丹学会相信,学会依赖,同样的,也学会了大方。
她不再是紧抓着那么一点点拥有的东西,就死死捏住,不给人看的小孩了,她学会了炫耀。
长孙心主动坦白:“其实也没什么,她问我道心的事。”
金丹动作一顿:“?”
道心?
有什么问题吗?
“你道心出事了?”
金丹茫然的看着长孙心,她不太了解这个,只是在小说里见过,但还没真实感受到。
“嗯。”
长孙心诚实点头:“我道心之前出了问题。”
金丹颇为担忧:“没事吧?”
“已经修正了。”
长孙心轻笑:“其实师尊一开始就已经提醒我了,我的道心并非修的无情道,只不过因为从小从没得到过,认为我一生不存在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便适合无情道。”
“只不过那时候我没听懂师尊的言外之意。还以为师尊只是想要否定我,这才会说此话,之后我更加努力朝着无情道修炼,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修的道没有错,却忽略了师尊对我的叹息。”
长孙心忽然想起师尊在飞升之前给自己留下的话语,忍不住羞耻了一下:“师尊还说,我坚定的想法,未来一定会变。”
师尊早就给她说过无情道的想法,可她一意孤行,进入了歧途。
若不是这一次被人背叛和暗算,估计她会直接陨落在之后的雷劫之下。
“师尊不愧是师尊啊,那么早就看出来了,还提醒了你,甚至看透了你的性子,给你留下了生机的退路。”
这么好的师尊真是少见,金丹忍不住产生了一些儒慕,真好啊,长孙心拥有这样的师尊。
长孙心闻言点点头:“是啊,师尊是非常好的一个人,我还没见过哪家师尊有这样这样洒脱。”
说着她低下头有些失落:“若不是因为我和师姐让师尊烦心,她应该会更早飞升。”
金丹握住她的手,嗓音温柔:“师尊既然能给你提示,就证明她肯定知道自己与你们有师徒缘分,肯定不会责怪你的。”
长孙心也只是失落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眼眸微弯:“你说的对。”
师尊不会后悔的。
两人就这样温馨的讨论着修真界闻之色变的话题。就好像两人讨论的不是道心重塑,而是今天做了几个菜。
长孙心看出金丹的不懂,并没有特别讲述这件事的危险,因为这并不重要。
只要金丹一直在她身边,她的道心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破损。
因为,金丹就是她的道心。
修真界极少有人会用别人当做道心,长孙心却开创了一条奇怪的道路.
泡完脚,水让小二倒了后,长孙心跟金丹躺在床上,她将金丹抱在怀里,嗅着来自对方身上的草木清香,身体一阵舒适。
金丹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迅速变为了坦然,她一边玩着长孙心的手指,一边道:“那些灵土和灵泉并不能提供给小灵花太多能量,她需要其他方面的能量才能进化,如今能喂她的,也就只有我的灵力。”
长孙心并不意外,从一开始她就察觉出小灵花似乎格外的钟意金丹的灵力,金丹的灵力带着醴陵山的地脉之力,这种灵力对极大部分的妖修都有极强的吸引力,但小灵花却能够为了金丹的灵力,忍到自身枯萎,这就不一般了。
“对你会有危害吗?”
“不会。”
金丹:“她还小,吸收不了多少。”
“这也不行,不能太过于惯着她,还是个小孩子就挑食,这怎么行?”
长孙心皱眉:“这等她长大了,不得吸干你?”
金丹想说没那么夸张,但也知道这样溺爱下去不是办法,顿时停住了想要劝说的话语。
小孩子不能太过于溺爱,不然这对小灵花未来来说不好,她也并非不讲道理的家长,孩子该怎么教她还是懂一些的。
长孙心:“我们明天问问小灵花喜欢吃什么,再去专门寻找一下喂她,总之你不能一直用自己的灵力喂养她,这样和吸你血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个是直接吸,一个市间接吸而已。
金丹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啊。”
“你不要小瞧了这件事。”
长孙心不想讨论太深,免得两人分歧太大,到时候影响心情,转而转移了话题:“那份药方我也看了,不是很懂,你怎么看?”
说到丹方,金丹眼眸亮了:“你那个师妹的确是天才。”
“怎么说呢,她这个丹方是真的没给别人活路,同样的也没有给自己活路。”
长孙心看金丹没再纠结小灵花的喂养问题,内心松了一口气:“嗯,说说看?”
金丹:“天灵草,芷不归,望苼,这三种都是剧毒的灵药,单就其中一种,就能让人化神期以下的修士死无葬身之地。”
可潭觅不止让它们融合在了一起。让它们的作用改变了不说,甚至还出现了返老还童的趋势,她也说不清这是好是坏。
“其中的药性更是夸张,三种毒物得到了微妙的平衡,也就是说正因为它们互相克制,保持了平衡,她才能以这种方式活着。”
要不是这样,她早就该死了。
不等金丹兴致勃勃的想要继续说几句,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谁?”
“是我,孙厨娘。”
外面传来孙厨娘的声音,金丹和长孙心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两人迅速坐起身整理好衣服,长孙心这才去开门把人放进来。
“孙厨娘怎么忽然有空过来了?”
金丹给倒了一杯茶,孙厨娘也不客气的抿了一口:“本来没空,但现在嘛……”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金丹:“却不得不有空了。”
金丹:“?”
长孙心:“还请明示。”
“那我就直白一点了,二位是前天在虚余家闹的风风雨雨的那两位吧?”
孙厨娘的眼眸明亮,可见已经将两人调查的很清楚了。
长孙心:“是。”
孙厨娘心道,果然如此。
幸好她没有对这两人冷脸相待,也没有做对不起这两人的事情,否则她这酒楼怕是就得没了。
不过她也好奇,这两人可是真的对虚余家做了什么?
“两位,你们可知道虚余家如今是什么情况?”
第62章
金丹和长孙心对视一眼, 果断摇头:“不知。”
孙厨娘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说与两位听听?”
长孙心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孙厨娘轻啜了一口浓茶,润了润嗓子后,道:“两位初来乍到, 可能不太懂甘水镇的情况, 原本我们这儿并不叫这个名字, 因为听起来不太吉利总觉得带着一股不太礼貌的味道。”
“只是虚余家崛起后,便强行更改了名字, 说这名字旺镇子,大家争不过虚余家, 毕竟他们可是有醴陵山的山神协助的。”
她这话说的不屑, 但又意有所指, 长孙心和金丹二人没有回答, 只是静静听着。
“我们这种小人物无法与之抗衡,便只能任由他们为非作歹, 仗着自己家有几分根基胡作非为,我们敢怒不敢言,对于他们做的事情也只能尽量当做看不见。
其他外人不知道虚余家的情况,一直对他们趋于奉承, 虽然其中也有因为我们的不管事放纵带来的,但我们也为难啊,有苦不能说。”
孙厨娘好像真的把两人当成了真心的好友, 不停诉说着他们镇上人的苦难, 说到最终语气带上了一丝欣慰和得意:“他们靠着山神令发家, 最后也因为山神令而落,这也算是因果缘分了, 不是自己的,终究握不住。”
说着孙厨娘看向金丹:“尊者以一人之力颠覆虚余家的画面让人终生难忘其英姿。”
金丹毫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 自己干下的事情在这甘水镇还是挺出名的,对方身为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她不知道自己,反而会让自己怀疑。
金丹摆摆手,一脸严肃:“只是不想他家继续打着山神令的名号继续做恶事罢了。”
孙厨娘听她这么说,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平常,继续道:“还是得感谢尊者为我们除去这一霸。”
金丹:“当不得,这也并非是我出手,我只是阻止了其他人加入虚余家,多余的事情我并未做。”
这可使不得,她没做那种杀人全家的事。
孙厨娘那也只是一试探,她想确认一下金丹是否真如表面那边正直。
毕竟虚余家那情况,是个人看着都怕。
那可是直接将人活生生的吸成人干,没有一点的准备,只需要两息,就能够完成从活人到死人的蜕变。
她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小命去赌那个可能。
金丹的话给她了一种安心,当即笑的更加真心了一些:“我知道尊者不会做出这种小人事迹,虚余家这事纯属报应。”
“虚余家短短两日之内,但就爆出来的就有数千人,其余之人是否死在外面并不知晓,他们家的子弟似乎已经认定了是尊者,为了安静,尊者这段时日还是莫出门为好。”
数千人?
金丹陷入沉思,原来那令牌的威力这么大吗?
仅仅两日而已,人数已然如此庞大,再过几日虚余家还能有人活着吗?
不用她说,孙厨娘就已经说出来了:“依我看,这次的事情更像是诅咒,他们弄丢了不该丢的东西,所以遭到了报应。”
只是代价太强了一点。
不过由此可见,虚余家像醴陵山山神许的愿,肯定也不小,不然怎么可能会得到如此大的报应?
金丹没接话,这的确是报应,但虚余家罪不至死到这种程度,这只不过是栢镜收回的本金和利息而已。
她摇摇头:“还会死去更多。”
以她在醴陵山看到的情况而言,栢镜可不是一个会讲究适可而止的人,对方在醴陵山那么久,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成就自己,如今必然也不会因为其他人的事情而手下留情。
她只会压榨的更狠,更加无情。
孙厨娘:“嗯?”
金丹叹息:“还会死去更多。”
孙厨娘不知道金丹怎么知道的,但从虚余家的下场来看,这的确是有可能的,甚至说不定虚余家会死的一个也不剩。
但这种猜测是很可怕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诅咒会不会传染,整座甘水镇都与虚余家有所往来过,真要传染,整座甘水镇都挣脱不了,他们都会死的。
孙厨娘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久久不去,她很害怕。
“尊者可有……抑制之法?”
孙厨娘径直给金丹跪下,泪眼婆娑的道:“我还不想死,这镇上其他人可是无辜的啊,我们都没有跟虚余家走太近,只是都在一镇之上邻里往来还是有几分的。”
“我们只是没有提,可并非协助虚余家作恶啊!”
金丹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对方,这么久了,她也是没习惯有人给她跪下,哪怕她如今已经不怕折寿这事了。
“只要你没有触碰过山神令,或者说是,特别靠近山神令,你就不会出事。”
她抿抿唇,选择将此事告知。
她本来并不想说,这件事与其他人而言只是惶恐罢了,要是真的没有跟虚余家特别亲近过,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询问,毕竟如今除了虚余家的人外,还未有外人死亡。
至于死在虚余家的那些人,那些人并不能算是什么外人。
孙厨娘颤抖着收回手,原来真是因为山神令。
想到当年她差一点就会触碰到山神令的事,后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太糟糕了,当年的事情。
她不想再想,认真跟金丹道谢过后便离开了,金丹没有留她,也看出她的心思不在这边,今日来试探了两回,已经足够她出去应付其他人了。
长孙心握着金丹的手晃了晃:“是在想虚余家的事情吗?”
“不是,是在想醴陵山的事。”
金丹否认了,虚余家的事情虽不至于死那么多,但她并不想浪费山神之力去救对方,毕竟她连木晴都没救。
就当做她无情吧。
“要看着虚余家灭绝了再走吗?”
长孙心的话音刚落,酒楼门前就传来了吵闹声。
仔细听去,还能听到是在跟金丹叫嚣,对方在叫着她们,让她们出去解决给虚余家下的诅咒。
孙厨娘对他们的到来有些嫌弃,也不肯让他们近身,金丹可是说了,死的虚余家的人就是都靠近过山神令,这才会死去。
对方提醒到这份上。她要是还想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死,她就白活这么久了。
“你们找人还找到我头上来了,当我着孙氏酒楼是摆设不成?”
她叉着腰,面露嫌弃:“你们虚余家背地里做了什么自己没数吗?要不是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太恶心人了,怎么可能惹来这种报应?”
“苍天报应不爽,你们竟然还敢来多事!”
“你污蔑,若不是住你酒楼的金丹对我们虚余家做了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变成这样,这都是因为金丹为人太恶毒了!”
对家族上面事了解的甚少的无知虚余家的弟子当即反驳孙厨娘,为自己家族打抱不平。
在他们眼里,若不是金丹忽然冒出来说一些奇奇挂怪的话阻止家族注入鲜活血液,让他们家族蒙羞后,还对下诅咒,简直其心可诛!
其他人虽然不敢接触虚余家的人,但耐不住他们真的好奇啊。
孙厨娘只说了不能接触,但没说不能围观啊,大不了他们靠远一点嘛。
在虚余家的视线里,大家伙就是因为孙厨娘说了奇怪的话,大家才会远离他们,平日里他们上街,这些人哪里不是把他们供起来任由他们挑选的?
如今这群人不敢靠近了不说,甚至还隐隐有些排斥他们。
大家的目光是雪亮的,但内心却是左右摇摆的,在没有完全肯定虚余家会落败之前,他们不会像孙厨娘那般做出肯定的站队。
他们都在观望,是孙厨娘先扛不住,还是虚余家先死绝。
只要虚余家真的落败下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踩上一脚,把曾经的恶气全部发泄出去。
闹剧已经起来了,只是另一方主角还未到位。
知道一两句真相的虚余家族人也不会把事情公布到大家面前,只是面无表情的对孙厨娘道:“我们不是跟你有仇,也不想与你说这个,我们只想见金丹。”
既然提到了自己,金丹也站起起身:“下去看看。”
都这样了自己还不出面,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
长孙心跟在她身后就走了出去。
孙厨娘还想说什么,只见虚余家的人目光迅速从她身上挪开,她当即知道是金丹出现了,便闭上了嘴。
有时候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金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虚余家的弟子,嗓音清冷:“你们找我?”
她绷着脸,加上她的事迹,还有如今的身高,其他人都有些发怵,一个个不敢正面面对金丹,特别是那些本就有几分心虚,这就更加不敢面对了。
金丹看到他们这样推出几个孩子,顿时嗤笑出声:“刚才叫嚣的不是很厉害?如今我出现了,你们就用几个孩子对付我,自己却躲开身后?”
“这么看来,虚余家还真是一群孬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
金丹居高临下的道:“心虚的如此明显,不敢多说几个字吗?”
第63章
“你不要太过于放肆!我虚余家岂是你可以羞辱的!”
有个性格火爆的人迅速提剑冲了上来, 他修为才金丹期,比金丹还要低一阶,他这样冲上来, 无非就是仗着修为低, 又在其他人面前, 金丹为了面子着想不会直接击毙他。
但有一件事他想错了,金丹的确不会对小孩子动手, 但两百岁的大宝宝,她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金丹不过虚虚的挥手一剑, 人便被重伤飞了出去砸在那些人身前, 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便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虚余家的人连忙探了探鼻息, 发现人竟然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们连忙把人带下去了,生怕金丹再一剑, 这人就得死去。
长孙心满不在乎的拉起金丹的手,将自己的剑塞进她手里安抚道:“干嘛浪费灵力凝聚剑气,拿着这个,谁不服就砍。”
羽霜就代表她, 修士的本命灵剑除了自己,就只会让最亲近的人触碰,而金丹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别的任何人靠近, 都会被剑气所伤。
之前羽霜没有剑灵之时就已经有自己的脾性, 如今有了隐隐的剑灵,便更加排斥别人靠近, 金丹能够直接触碰它,便是长孙心心里完全接纳她的证明。
而金丹直接因为身份问题, 让它自己折断过,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对羽霜对她还是有些别扭的。
“那你呢?”
金丹握着羽霜,长孙心是剑修,剑修没有剑还怎么叫剑修?
长孙心不以为意:“没事,我还有一半剑身,够用了。”
“可另一半……”
已经碎了啊。
金丹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心伸出食指拦住了:“碎剑也有碎剑的用法。”
“羽霜跟着我许久,我的灵力留存很多,你拿着它,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感知的到。”
现在是在外面,一切都很危险,到处是未知,她不能放心。
谁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因为意外分开,她必须要给够金丹保障才行。
金丹心暖:“嗯。”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让跟在后面出来的潭觅沉默了一下,这个过去连别人靠近三步之内都会感到不适,如今却旁若无人的将自己的本命灵剑送出去的人,真的是她那个冷漠无情的师姐?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对方都开始哄人了。
“你们不要如此目中无人!”
“你们打伤我族弟子,难道就没有一点交代吗?!”
虚余家的人气结,简直对金丹咬牙切齿,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俩,对此两人没有回应,反而是孙厨娘觉得好笑,站出来大声道:“你们可真是搞笑,说欺负人你们这些脑瓜子到处是主意,轮到你们自己了,你们反而一个个大声喊着冤。”
“一,你们自己首先挑衅人家,还首先偷袭人家,这种情况下,就算金丹打死你们,你们也无话可说,更别提她只是打上了他了。”
“二,你们自己家族做了什么你们自己不清楚吗?你们年轻一辈不清楚,躲在你们身后那几位年长的管事难道还不清楚吗?他们敢说自己没参与一点吗?”
孙厨娘叉腰挡在金丹和长孙心两人面前,一脸的凶悍,一双圆眸瞪的更大,对着他们不屑的哼了哼:“不说她们俩,就说你们这群人,一言不合就拦在我店门前,阻止我的客人进店吃饭住宿,你们是想做什么?”
“以为你们虚余家家大业大,就不把我们当人了是吗?”
“我告诉你们,就算是你们家主虚余无穷来了,那也得客客气气的,这甘水镇还不是你们一家说了算!”
孙厨娘一堆话将他们砸的晕七扭八的,完全没办法插话,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拦了回去。
加上她这番话证实了金丹的身份,也说明了虚余家真的出事了,不然怎么可能过来堵人,想要把锅甩出去?
于是一群人一个个指指点点了起来,给虚余家年轻人给说的脸上臊得慌,忍不住羞愤的瞪了孙厨娘一眼。
“你赶紧让开,我们找的不是你!”
有人因为被戳中内心的想法,恼羞成怒的想要一掌推开孙厨娘,让她闭上嘴,但孙厨娘虽然只是个厨娘,可在修行上却从未偷懒过。
她虽只是一个灵厨,攻击性不高,但修为还是在的。
两个同修为的人对上,彼此之间相差无几,那人见一掌击不退孙厨娘,便撤退了两步,孙厨娘实力还是不如对方,退了五步,可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哼唧的笑道:“虚余家的管事也不过如此。”
“欺负一个灵厨,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在修真界谁不知道灵厨攻击性最低,随后是丹修?
打赢一个灵厨,说出去都是丢自己的脸。
而作为同等级的修士,虚余家管事竟然被灵厨打的后退了两步,这可是奇耻大辱,特别是这管事的还是个剑修。
要知道同等级修士之下,努力修行的剑修,同等级之下无敌。
如今被孙厨娘打退,虽然是他主动的,但也十分的丢人。
金丹早就看出了他的脚步虚浮无力,实力更是宛如一个被迫充气的气球,完全不像是一个元婴期修士应该有的实力,更像是一个无修为之人该有的。
要说他的真实实力,怕是跟个金丹修士差不多吧。
太差了。
真的太差了。
这样一个家族,到底是怎么救助得了栢镜的?莫不是栢镜故意的?
想着她便问了出来,长孙心想了想,觉得极有可能就是如此,不然就凭借那如此特殊的山神之力,栢镜怎么着也不可能轮得到别人去救。
“或许那一任虚余家的弟子比较特别?”
金丹想想也有可能,栢镜那令牌那么特殊,一直在吸收虚余家的天赋和气运,虚余家一代比一代弱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人……
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诅咒的虚余家弟子们,金丹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怜悯。
太可怜了。
这些人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令牌带来的到底是什么。
虚余家管事看到金丹怜悯的眼神,霎时间就疯了,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可是元婴修士!
这个人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跟她是同阶层的修士,不是弱者!
他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黑气,这竟然是当街就要走火入魔了。
金丹皱眉,脸上的怜悯更深了。
真是可怜呐,连个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你在怜悯什么!”
虚余家管事气急败坏的指着金丹,他怒气冲冲的道:“你凭什么怜悯我!你有什么一个怜悯我!”
说罢他疯了似的提着刀砍向金丹,孙厨娘下意识再次挺身上前,她不怕这人,虽然她战力是差了一些,但也不是这人一刀砍得死的。
长孙心也是迅速把金丹拉到身后,目光冷冰冰的看着那管事,手指微动,半截若有似无的碎剑就出现在她手里,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令。
金丹皱着眉,目光扫向管事周身那些若有似无的气逐渐融进对方的心脏,那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块透明色令牌的模样,那令牌正在不断的吸收着这人天赋,灵力和寿命。
他周身的灵力转动的越快,那些气体就流失的越快,金丹都隐隐能够看到他还能坚持多久。
“到了。”
长孙心不解的用余光看向金丹,却见金丹的目光紧紧的落在那管事身上,嘴里还念叨着“快了”。
长孙心:“?”
只见第二声响起,那管事的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忽然身子一软,下一刻他手上的长刀随着他的摔倒狠狠的穿进了他的胸膛,贯穿了他的心脏。
“二叔!”
“杨管事!”
虚余家弟子见状脸色一白,下一刻尖叫出声。
同时,那管事的迅速变成了一具干尸。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大家都知道虚余家的弟子会莫名其妙的变成干尸,但这打斗中变成干尸,还被自己的灵器弄死的,这还是第一位。
大家伙好奇的迅速看向金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说来说去,大家还是不能相信这种诅咒可以出现在高阶修士身上。
金丹松开长孙心的手走上前目光落在对方干巴巴的脸上,那张脸好像晒干的橘子皮一般,皱巴巴又干巴巴的,难看又恶心,但是金丹却像透过他,正在看着别的东西一般。
“你滚开啊!”
“不要靠近我二叔!”
“都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你对我们下了诅咒,而你自己却没事!凭什么,不公平!”
虚余家弟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刺耳的声音让金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好吵。”
“闭嘴。”
长孙心周身强大的气势朝着虚余家的人倾轧过去,修为低的弟子全部腿软的摔倒在地,其余人也站不起来,想要张嘴恶毒的咒骂,但他们的嘴也张不开一点,就好像被缝起来了一般。
金丹借着长孙心的势,面无表情的道:“这不是这几天才开始的吧?”
“你们口口说我诅咒你们,我要真的这么厉害,能够诅咒你们这么多人,那我何必是现在的元婴修士?我早就应该到达渡劫了。”
“而且,我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杀掉你们,何必还要为了你们这群废物浪费我的生命?”
金丹毫不客气的说着实话,但红了眼眶的虚余家弟子却不听。
“你们这种日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从几千年前起就断断续续有人在死去了吧。”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人群最后面的管事身上,被金丹发现,那管事脸色苍白,却还是闭嘴一声不吭。
这下让大家都发现了端倪。
这明显就是有问题啊!
第64章
金丹继续加大火力:“你们家族为了让自己活的更久, 让别人成为自己存活路上的垫脚石。所以才会以进入虚余家为条件召开每年一次的筛选赛招揽青年才俊,这些进入虚余家的青年才俊并没有得到重用,反而被你们用他们的血肉和天赋来代替自己喂养那根本就喂不饱的‘恶兽’。”
“你们一族人数众多, 需要的青年才俊也就多, 这才是为什么你们每年都会招揽大批英才, 最终却都流向了你们嘴里的外地。”
其他人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那么多人呢, 这虚余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全部都杀了, 还能够在这么多年里不被任何人发现吧?
他们又不是傻子, 也不是瞎子。
金丹就知道他们不会信, 毕竟这种事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她随即用灵力拉出一位虚余家的弟子, 她已经看出对方很快就会被吸干了。
“很快各位就会明白我是否在说谎了。”
她又拉出一位管事,管事实力在金丹后期, 这管事身上的精血比前年那青年多,抵抗力更强,也可能是他不如少年接触的令牌多。
“各位看着,不出一顿饭的功夫, 就可以见证了。”
大家屏住呼吸耐心等待,他们也在好奇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一顿饭的功夫刚过,大家还来不及唏嘘金丹的判断, 谁料下一刻那青年就忽然大喊了起来, 他的身体开始迅速干枯, 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一切都在枯竭。
“救我!救救我!”
“我不要,我不安死!”
“啊啊啊——!”
随着青年的惨叫声想起, 那被提出来的管事瞳孔瞪大,他发现自己正在靠近青年, 顿时一脸惊恐的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我不要,我不要靠近他!”
“啊——!”
可金丹并没有放过他,反而将他迅速丢到了青年身上,在管事的惊恐的神情中,他的身体迅速干瘪,而青年的身体却充盈了起来。
就好像他代替了青年去死一般。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眸,他们嘴唇不自觉的抽搐,好像在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挖了。
良久后,人群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这虚余家可真是可恨啊,明明就是自己家族的问题,却把事情都推给一个完全无辜的外人,像这种大型诅咒可不是开玩笑的,谁下了这种诅咒,不得被挣个修真界追杀啊?”
“真是可怕啊。”
“幸好我跟虚余家走的不近,不然可真是晦气。”
“这虚余家可真是虚伪,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让人无法容忍。”
听着耳边传来的不屑声,一些受不了的小年轻当即大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崩溃的回头看向最后一位一脸心虚的管事,声音带着哀求的询问:“不是这样的,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的,对不对?”
管事的张张嘴,想要辩解的话在长孙心的威压之下完全无法开口,只能越发心虚的撇开了眼睛,不敢与之对视。
他这模样让本来坚信家族的人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来如此,原来都是假的。
“呵…哈……哈哈……”
“都是骗子……”
少女抽出佩剑,双目坚定:“既然我承受了家族这么多年的照顾,家族做出如此让人不齿的事情,我亦有责,今日我便将性命还给家族。”
“噗……”
少女手中长剑一动,鲜血便飞溅而出,她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永久的离去。
亦如她所说,她属于这个家族,承受了这个家族的所有,如今家族做出了这种事情,是她身为家族弟子不可避免的责任。
她无法与家族做斗争,便只能以结束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偿还一些家族的罪孽。
鲜血溅了管事一身,而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消香玉陨的少女,瞳孔里透着一股不屑和茫然。
金丹看到这一幕,放下了存活下来的青年,青年也很茫然,他看着已经死去的少女,又摸了摸自己重新充盈起来的血肉,脑海里划过刚才的那一幕。
他的血肉被吸走,就连他的神魂都感觉保不住,差点就要碎掉。
可是下一刻,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代替了自己,但实际上自己的一切其实并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是一种虚幻的东西,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些。
他呆呆的走向少女,双手颤抖的握住了对方自裁时所用的佩剑,他瞳孔充斥着恐惧,眼眶通红。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可是……
他更害怕像刚才那样被偷走一切的死去。
“不,我还有机会…我有选择……”
他颤抖着嗓音,下一刻长剑贯穿腹部,他猛然一颤,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他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意,随后倒在了少女身边。
他还有选择的,他可以选择提前死。
其余人静静的围观着两人的自裁,他们并没有阻止,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身上还有没有那种可以抓取别人的一切代替自己的诡异能力,他们也不想为了这种家族的人去死啊!
孙厨娘眼眸闪了闪,似是不忍的偏过了头去。
金丹没说什么,只是垂下了眼帘挡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也遮挡住了一部分血腥。
长孙心知道金丹从没离开过醴陵山,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当即伸手遮住了她的双手,感受着手心里颤栗的睫毛,她轻叹一声:“没事了,别怕。”
“没怕。”
金丹嗓音平静,可长孙心还是听出了金丹的不适。
“嗯,我怕。”
长孙心把金丹按进怀里,嗓音清冷:“我害怕,让我抱会儿。”
金丹伸出手紧紧的圈住了长孙心的腰,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不动了。
挡在两人身前的孙厨娘:“?”
这是个什么事儿?
在后方的潭觅嘴角抽抽,撇开了眼睛看向别处,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上前询问长孙心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然是怎么从那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样子,变成如今这样搂着人家说自己害怕的模样的?
倘若她父亲在这,恐怕也得被吓个半死。
长孙心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而虚余家的管事的也在长孙心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悄然离去,其他人不敢拦他,只能任由他离去。
而自裁的两位弟子也被其他人给烧了,他们不敢触碰对方,只能就地烧掉。
长孙心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抛下的弟子身上,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这些人不管怎么想,都是受过虚余家好处的弟子,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
大家已经知道了虚余家的事情,过去他们在虚余家受到的好处,未来都会折变回去。
金丹被长孙心护持着回到二楼,远离了人群,她才松开手,金丹神情恍惚了一瞬,最终还是摇摇头:“气数将尽了。”
长孙心:“就他们这种做法,本来也就是存留不了多久的。”
两人话音刚落,孙厨娘就让人端着一些糕点过来了,她笑呵呵的看着金丹:“尊者,刚才的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尊者休息,希望这些糕点能够弥补一些。”
金丹看着那些色彩各异,造型也各不相同的糕点,目光看向孙厨娘,对方眼里只剩下了讨好和恭敬,之前两人讨论菜时的欣赏已经消失了。
对方在害怕自己对这酒楼做什么。
金丹失去了交朋友的兴致,既然对方选择以另一种方式对待她们,她也没必要贴上去。
“嗯,下去吧。”
孙厨娘:“是,尊者慢用。”
等她下去了,长孙心小声问道:“怎么了?”
金丹郁闷的诉说了一下对方的转变,以及她并不希望这样的改变,她更加希望和对方向昨天一样平等的相处。
长孙心整理了一下语言,安慰道:“对方先是商人,再是灵厨。”
“她判断不了你我的想法和行事风格到底如何,便只能用这种对待修真界普遍修士的方式对待你我,这样既不会出错,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黏腻。”
就是这种两边都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方式才是最适合孙厨娘的商户之道,反而像之前那样,对于她来说,恐怕是少之又少的。
金丹闷闷不乐的拿了一块糕点:“知道了。”
看来日后也不能全凭借着第一面确定对方是否值得交心了,或许适当的距离,对于她们来说更合适。
“我会尽快适应的。”
长孙心揉揉她脑袋:“不是每个人都是商人,修真界还有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可以交朋友。”
金丹点头,不过她已经不准备再随便跟人讨论太多了。
长孙心没有再说太多,径直询问道:“虚余家已经穷途末路,接下来我们去哪?”
金丹抬头迷茫的道:“不是要去千魔血窟去找牵丝毒菇吗?”
长孙心摇头:“那个地方我们如今去不了,我会联系宗门,让师伯他们去找,我们主要是为了你才出来的。”
她可没忘记金丹是为了什么而出来的,可不能因为她的私事而阻挡了金丹的步伐。
第65章
金丹想到那不知道被复制了多少份的令牌, 顿时头痛不已。
她已经可以肯定,复制令牌背后的人肯定跟栢镜有关,但对方到底是怎么躲过天道的视线的呢?
“令牌太多了, 修真界又太大,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
金丹话音未落, 就感觉好像有一股熟悉的灵力从她的感知里略过,她当即站起身朝窗外看去。
长孙心:“怎么了?”
“是新的令牌。”
金丹凝望着远去的身影, 陷入了沉思:“不是跟虚余家相似的气息,是另一种感觉, 但里面的灵力跟栢镜的一模一样。”
长孙心也察觉不妙:“新的?”
“当年栢镜给出去的不止一块令牌?”
金丹摇头:“不确定, 但这次的令牌上的气息比较斑驳, 感觉好像还有别的力量混杂在里面。”
“那股力量很强, 非同一般。”
她甚至隐隐觉得那力量超越了她们所处的世界一般,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每个世界能够承受的上限是有限的, 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是不会允许在这个世界使用的,因为天道会将其拦下,否则世界崩溃。
可是刚才那气息……
那明明藏着几分跟醴陵山山顶相似的气息。
醴陵山山顶连接的可是上界,上界的气息怎么可能来到下界?
长孙心不明白金丹所说的不一般是指哪种, 但能够听出她话语里的沉重,她瞬间明白这力量不是她们如今可以触碰的。
她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询问这个,转而问道:“要去看看吗?”
“难得遇上一个相关的, 下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呢。”
金丹当即拍板:“跟上去。”
长孙心说的对, 她不应该顾虑太多, 这难得遇上一个相关的,这要是放过了, 接下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寻找呢。
送上手的不去查,难道还要满世界乱转吗?
两人给潭觅张佣二人留下了字条, 又给孙厨娘留了信和足够的灵石,这才朝着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飞去。
有金丹这个对灵力熟悉的不行的人在,她们没有一点的困难的跟着人来到了一座山脉,这座山脉跟附近的山脉没有任何区别,既不是什么特别的有名的凶险之地,也不是什么看起来就像有宝贝的福地,这儿就是普普通通的山脉,像是筑基以下修士才会踏入的历练之地。
金丹和长孙心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感受到了凝重。
越是普通平凡的地方,越有可能存在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两人跟随而入,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不妥,前面人也没有发现,三人就这样走着走着,忽然前面人就这么在两人面前消失了。
金丹:“!?”
长孙心快步上前查看了一下:“是结界。”
“结界?”
这里怎么会有结界?
金丹在前面人消失的点来回走动,又扒拉了一把树叶,怎么都没发现结界在哪,那那个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长孙心眉心深深皱起:“你摸索不到的,我觉得这应该是用特殊东西才能打开的结界,我们没有那东西,所以看到的都是普通的试炼森林,那些拿着东西的人,才能看到结界,并且进入其中。”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那个人会忽然消失了。
金丹:“会不会是那块令牌?或者是山神之力?”
山神之力又叫地脉之力,是只有山神只能调动的力量。
长孙心也猜测:“应该是那块令牌。”
说到令牌,两人面面相觑,她们没有啊。
之前的令牌都是直接毁掉,根本就没想过要留着。
“唔,山神之力一样可以的吧?”
金丹决定试一下,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白来吧?
这么想,她将山神之力打入地下。
如她所料一般,一道结界在两人面前呈现。
两人对视一眼,双手交握,齐齐迈入内里.
一阵白光闪过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完全不同的地方,所说外面的历练之地没有任何危险,到处都是青葱的树木,那这里就充斥着阴暗,腐朽,还隐隐有几分像是醴陵山的主峰。
这里没有阳光,有的只是阴暗潮湿的冰冷和阴暗,这里的树木也大多数都是带着血色的树叶,看着像是枫叶,但仔细瞅去又不是。
金丹在醴陵山呆了那么多年,对待主峰更是一清二楚,她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醴陵山主峰的景象。
“这儿……是另一座醴陵山?”
长孙心有些不确定,但这儿的确跟醴陵山很像,要不是景色完全不一样,她都要怀疑她们莫名回到醴陵山了。
“不是,但……”
金丹眉心紧锁,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厌恶:“是醴陵山主峰的缩小翻版。”
“若我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栢镜给她自己准备的另一个小世界。”
她听月影说过栢镜是因为想要给自己制作一个小世界,从而成为小世界的天道,借用小世界之力来摆脱醴陵山,从此飞升。
但在将要成功之际却被天道发现,随后才被天罚惩戒的灰飞烟灭。
所以她猜测,对方应该是到了最后一步了才对。
“可为什么会仿造醴陵山呢?”
“她不应该恨醴陵山才对吗?”
长孙心搞不懂对方的思路,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栢镜应该是恨醴陵山锁住了她,让她无法飞升,同样也恨天道,因为天道将她变成了醴陵山的山神,锁住了她的未来才对啊。
可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会仿造着醴陵山建立这样一个山峰呢?
甚至还设定了用山神之力才能打开。
这不明摆着告诉天道,她在这里作弊了吗?
这到处都充斥着奇怪的韵味。
就好像一个阴谋,将她们重重包裹了起来,如今正等着她们一层一层的剥开解放自己。
金丹也陷入沉睡:“是啊,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实在想不出来,金丹干脆摇摇头,把这些从脑海里甩出去。
“先去看看。”
她拉着长孙心朝着力量留下的气息跟过去,只见前面过去集合的人竟然不止一个,而是有数十位,他们都身穿黑色的长袍,袍子角落边缘绣着一朵纯净的粉色的含苞待放的莲花,莲花下面是一朵金绿相间的荷叶,荷叶半遮半掩的挡着莲花,让人看不透。
金丹数了数那些黑袍人袍子底部莲花的瓣数,发现修为越高,花瓣越多,盛开的莲花也就越鲜艳。
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已经到达了大乘期,在金丹看过去的时候,那人黑袍底下的脑袋似乎朝着她们这边倾斜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躲在石头后面的金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和长孙心,在这个修真世界里,那怕是不靠近,也能够被人察觉到。
对方修为如此之高,能发现她们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只是……
对方为什么没有揭露她们?
长孙心也察觉到了,对方实力那么强,想发现她们两个小虾米,简直轻而易举,对方没有明确的指出她们,莫非是有别的想法?
想到此,她拉着金丹迅速离开了原地。
不管对方在想什么,她们都得立刻离开。
她们刚走没多远,就有人一掌击碎了她们之前所在之处的大石块,一位衣袍底部绣着六瓣合拢尚未完全盛开的莲花的黑袍人走上前仔细查看,确认没留下任何问题,这才起身朝着其他人摇头。
“没有人,应当只是错觉。”
“没有人能够在没得到令牌下闯入这里,你们太大惊小怪了,主上在这里设下的禁制,没有拿到令牌的任何人都打不开,哪怕是渡劫期来了也是亦然。”
六瓣莲花的黑袍人觉得八瓣莲花的同伴只是想太多了,若是真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里,那对方完全可以斩杀他们所有人,哪还用得着躲?
更甚至,还需要避着他们?
八瓣稍微松了口气,但心头萦绕的那股不适还是没有散开,但现在不是说那种事情的时候,他收起了顾虑,开始跟着其他人将令牌上的气息输入到他们围着的阵法其中悬浮着的一块铁令之中。
那铁令上面激荡着一圈一圈的波纹,随着他们输入的力量用尽,铁令也吸收完毕,将多余出来的力量转送进他们的体内。
等这群人把这一次分出来的力量吸收完毕,最开始看向金丹的那黑袍人嗓音低沉的道:“你们可以离开了。”
“是,黑莲大人。”
他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结界内,一直躲避在暗处,并没有离开的金丹和长孙心看了一眼,开始思考是不是要跟着离开。
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们没有看见,但既然这些人都离开了,就证明他们的事情已经办完,她们想要看到什么也没办法了。
长孙心寻思了一下:“我们也走?”
金丹也觉得再留下也没有意义:“好。”
两人痛快的推出了结界,既然她们已经知道了这一处,还知道了进入的方式,就不用守着了,以后还有机会。
今日虽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放过了她们,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总之还是先离开的好。
感知到两人已经离开,黑莲微微抬头看向阵法中央的铁令,上面隐隐已经染上了三分之一的血色。
他黑袍下露出的是半张雕刻精致的黑莲面具,纯黑色在这黯淡无光的世界里,在铁令血色的照耀下,竟是显现出了一缕柔光。
“她来了。”
第66章
离开结界的金丹鼻子一痒, 猛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酸胀的鼻子,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长孙心扶住差点因为打喷嚏而摔倒的金丹:“没事吧?”
“没事, 就是怪奇怪的, 背后凉飕飕, 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金丹想起那黑袍人转向自己的那一下,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没看到眼神,但她大概已经明白一些事情, 对方不怀好意, 估计已经在想办法针对自己了。
“你有没有看到最中间的那个黑袍人他……”
长孙心肯定的点头:“他发现我们了。”
金丹沮丧:“果然啊。”
长孙心:“他既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暴露我们, 肯定是有用意, 我们的力量暂时也不足够支撑我们去探索,不如就这样暂时先放着。”
金丹思考片刻, 觉得长孙心说的对,她们的确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就这样放着,等着有能力了再去探寻。
“那我们接下来?”
这条路暂时走不了, 只能走其它的,只不过如今她还没有头绪。
长孙心沉思片刻,如实道出猜测:“我觉得我们发现他们的这个大本营可能并非是全部, 那些人的实力没有我想象的高, 这种团体不至于蒙蔽的了天道。”
“或许这些人就是故意凑到我们面前来的, 他们的目地跟可能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
金丹:“何以见得?”
长孙心握住金丹的手,沉声道:“接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他们的确是故意出现的, 肯定会继续引导我们走下去。”
不出长孙心所料,她们故意离开那山脉后, 很快就有另一个拿着令牌的人从她们面前走过,只不过对方似乎并不知道她们,表现的很是自然,对方的身份也很有意思,竟然是跟潭觅同宗门里的人。
潭觅是一脉的人,此人是二脉峰主的幺女,平日里很是娇宠,属于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存在,她天赋不太行,哪怕被娇宠着长大,也依然只是个筑基修士,平日里出行都是有人陪着的。
长孙心跟对方没见过一次,因为对方出生的时候,她早就随着师尊离开了宗门,不过对方的姐姐她到是认识,彼此之间曾经也是聊过几句修行之事,只是不知道对方如今怎么样了。
长孙心把自己大概知道的消息告诉了金丹,金丹琢磨着,这人都已经摸进宗门了,肯定不止这一个人,说不定还会有更多人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令牌。
“如此看来,这令牌的数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长孙心也有些忧心:“这些令牌会吸取那些天才们的天赋和血肉,而且触碰到令牌就会多多少少的背吸取走,这事的危险性远超预计。”
“看来必须将这件事告诉潭觅,让她用这个消息回去“戴罪立功”,那些人或许也不是因为毒药才会失去修为和一切。”
令牌都能渗透玄木宗,自然也能渗透其他宗门,那些宗门或许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推给了潭觅,让她承担下了这个责任。
“那个张佣……”
金丹看了一眼长孙心,长孙心信任的看着金丹:“他也有问题?”
“他身上……有属于醴陵山的地脉之力。”
金丹见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但因为那事关长孙心的前宗门,她即使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准备明说什么,可如今提起来了,她却不得不提了。
“虽然不多,但的确有,而且还不是令牌。”
金丹强调了一下:“他身上没有令牌,只是单纯的有地脉之力。”
地脉之力是很稀有的,普通人承受不住地脉之力,更没办法吸收,但张佣做到了,只是这地脉之力帮了他,同时也害了他,让他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修行,这才会导致他修行极度缓慢。
长孙心知道地脉之力,也知道这东西的特殊之处,只是她不明白:“地脉之力不是只在醴陵山,供给山神所用吗?普通人也能拥有?”
张佣看起来就是个最底层的普通修士,没有什么天赋,只能拼命努力,最终还是比不过天赋者。
所以她还真没想到对方体内会有意外的东西。
“普通人是承受不住的,只有特殊之人能够承受,就像你,如果我那缕神魂没在你体内,你也是吸收不了的,它会让你爆体而亡。”
金丹神情严肃:“哪怕是我,在没有成为山神之前,也是无法承受太多的。”
“地脉之力何其霸道,岂是能被人随意使用?”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对这个张佣感到好奇。
长孙心也懂了,这张佣,是有点不同在身上的。
“到时候近距离观察一下。”
她觉得或许张佣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金丹无奈点头:“只能这样。”
她们时隔了好几天再次回了镇上,潭觅他们还没走,虚余家的人却已经成为了镇上的奇谈,他们已经跟金丹所说的一样,死的差不多了。
凡是修为高一些的全部死亡,地位高的也死了,包括客卿们,如今留下的除了一些修为低的,就是外姓和普通人。
他们守不住偌大的家业,其他人也不客气,直接合伙拆分了虚余家。
当年虚余家如何霸道的打压其他人,如今就得到了怎样的报复。
更有甚者直接对虚余家的人下手,那些来不及跑路的人都惨遭屠手,其他分家的人根本没收到消息,但根据孙厨娘的打听,大概能知道他们也是跟主家差不多的情况。
堂堂修真界一大家族,就这么在短短数日里死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了一些残羹。
孙厨娘也是唏嘘:“这虚余家可真是……”
她说着又想起金丹可是跟对方有仇呢。她这样说,岂不是显得像在说金丹坏话?
她连忙又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镇上各处产业都已经变换了人,估计得停顿整业,恐怕得浪费不少时间。”
“镇上没什么好玩的了,两位尊者要不要等街上盛景重开了再玩会儿?”
金丹摇头:“不必,我们今日就会离开。”
她对这里没什么好感,既然已经看到了结果,就没必要再停留了。
孙厨娘:“这样。”
“那我现在去后厨多做一些吃食让尊者带走。”
“不必。”
金丹不是很想要,人情是最难还的东西。她不想欠。
“尊者请务必收下,这一次我孙氏酒楼也在其中得了不少好处。”
孙厨娘:“在下也不知道尊者喜欢什么,只能送一些在下有的东西,还希望两位尊者莫要嫌弃才是。”
她说的很直白,没有诓骗两人,这让金丹心里舒服了一些。
长孙心:“既如此,那就辛苦了。”
“请稍等片刻。”
孙厨娘退下后,便去招呼所有人手在后厨做菜,一盘接一盘的送入了储物袋中,等金丹等人吃完,收拾好东西,半个储物袋基本上都被装满了。
她将储物袋送给了金丹。
金丹没有看,只是随手接过,想了想,礼尚往来,她也不能白拿人家的,虽然人家说这是对方从之前世间里得来的好处换的,但金丹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拿了人东西不假,对方从虚余家得到的东西,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顶多是做了一个推手,不值得这么多。
金丹从自己的天府里拿出一瓶之前炼制的丹药丢给孙厨娘,还有一本前些年无聊时写的地球的菜谱,里面很多东西都是这个世界有的,就算工具没有,但也不影响她们自己会想办法。
“这些东西挺适合你的。”
说罢她和长孙心带着潭觅和张佣二人离开了酒楼,孙厨娘看着手里的药瓶还有书籍,目光闪烁了一下。
书籍上面只有一个甜字,根据猜测,应当是“菜品”。
这种东西灵厨们都会有,只不过大放送出来的很少。
她收好东西回到后厨交代了一声,随后去到后院自己的房间,这才打开了药瓶,里面冒出浓郁的药香,里面是一瓶丹药,里面丹药有小拇指大,她倒出来一颗查看,上面还有隐隐散发着银光的波纹。
这是有品阶丹纹的丹药!
孙厨娘小心翼翼的嗅了嗅,只觉得通体顺畅,体内灵力隐隐还有几分上升的趋势,她挑挑眉,竟然是——渡婴丹。
渡婴丹顾名思义,突破元婴所用的丹药。
这丹药很少有人炼制,因为炼制它需要的一味药材很是稀有,只生长在龙族的身边,且需要一定的年份。
龙族大多数不太在意这些,所以这些药材想要成长起来很难,加之龙族本身就强,突破元婴的程度比大多数种族都简单,就更加不会在意这药材。
久而久之,这渡婴丹的丹方就失传了。
如今还能找到点痕迹的,就只剩下龙族和一些有久远根基的大宗门。
她自己也是在某个秘境中得知过只言片语,加之闻过丹药芳香后灵力不稳,这才能够判断。
想到这,孙厨娘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悔,早知道那金丹竟然有渡婴丹这种东西,她就应该对对方更加恭敬和讨好才是,准备的东西也应该要加倍,不知道对方到时候会不会认为自己小气。
“唉,失策。”
没想到她也有马前失蹄的时候。
第67章
坐着宽大的飞舟, 潭觅看着坐在夹板上拿出东西吃的金丹,顿时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她拉过长孙心到了角落, 小声的问道:“这位……嫂嫂, 她是何许人也?”
长孙心:“她……”
一时间长孙心还真不好解释金丹的身份, 醴陵山是不能说的秘密,金龙也是秘密, 其它的金丹也没有,所以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金丹的身份可用。
“她只是个很热爱做饭的修士。”
至于主修什么, 她没说。
因为金丹主修的, 她也不能说。
身为山神, 金丹主修神修。
平时金丹就爱做做饭, 然后在山脉中逛逛,法术和剑法, 金丹都没怎么修炼过,而龙族本就体魄惊人,金丹就算不锻体,同级别内, 也极少有人能够打破她的护体鳞片。
所以金丹既不是灵厨,亦不是丹修,也不是体修。
别人会的她都会, 别人不会的, 她亦会。
潭觅也看出长孙心似乎不太想细说金丹的事情, 便转移了话题:“这方向是去往玄木宗的,师姐你是准备回去吗?”
“你回去的话, 就把我们放下吧,我们已经被赶出宗门, 再回去被人看见不好。”
长孙心:“的确是要回去。”
她走到金丹身边,挨着对方坐下,目光淡然:“不过你也得跟着回去。”
“这次回去后,就不会再有人赶你们了。”
潭觅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不回去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也不想回去。”
长孙心:“你不想回去把事情说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金丹本不想插嘴,毕竟这是她们师姐妹之间的事情,但看到潭觅那倔强的模样,她忍不住出声轻轻道:“你难道想要你父母一把年纪了,还得为你努力轻洗名声吗?”
“这件事也并非你的错,但他们恶意把这事推你身上,刻意利用这事来打压玄木宗,甚至还准备对你下手,你就真的不在意?”
“就算你不在意宗门,那你不想要活下来吗?”
潭觅抿抿嘴,没有开口。
“就算你不想活,那你身边的张佣呢?他才多大,如今也变成了这样的小孩模样,他难道也不想活了吗?”
金丹的话语直击人心,潭觅的确不能不管张佣,她父母将张佣留在她身边,就是为了防止潭觅因为自暴自弃到时候自杀,贴身修士叶总有来不及的意外情况,只有潭觅自己想要活下去,她才能活着。
张佣茫然的看着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就提到自己了呢?
他的目光看向潭觅,下意识想要寻求潭觅的帮助。
潭觅深吸一口气:“可是想要救我所需要的东西太难得了,我也不一定能够等到它们出现的那天。”
她的意志松动了。
她之前的确想过一了百了,反正她都已经这样了,彻底的废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给她们带来麻烦?
但她可以死,可是张佣不行。
自己活了这么久,死不死都已经无所谓,可是张佣才十几岁,他还可以见证更多的美景,去往更好的地方。
所以她在动摇。
“你如果不去做,就没有一点可能,如果你去做,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
长孙心:“玄木宗竖立在修真界数千年,也曾经辉煌过,不肯定一点存货都没有。”
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怂恿潭觅:“他可是你父亲,哪有父亲真的舍得让你死的,他既然背地里给你安排了这么多的死士,那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够活着的。”
“既如此,你去拿一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
潭觅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见了鬼:“?”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的道:“你确定你没有被夺舍?”
长孙心:“?”
她满脸的冷漠和抗拒,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潭觅为自己辩解:“可是以前的你是绝对不会让我去偷宗门里的东西的啊。”
这要是换在过去,对方能收留自己一夜都已经是极限了,更别提还准备送自己回宗门,得知了自己情况后,还给自己想办法,甚至还教唆自己去偷宗门重宝。
她左看右看,嗯,的确是变了太多了。
长孙心:“……”
“东西本来就是要用的,不然放在哪里的意义何在?东西不用,看着人死,然后守着那东西,到时候还不得被别人抢去。”
长孙心难得的语重心长:“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于复杂。”
金丹就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长孙心,啊,果然变了好多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冷冰冰的,宛如一柄长剑,锋芒毕露的同时,又没有人情味,说话也只是能减少就减少。
既不会热情,也不懂感情。
现在都能对别人说教了。
金丹笑弯了眼眸:“阿心说的对,潭妹妹,生命诚可贵,东西还可以再有,命可只有一条。”
不是谁都可以跟她一样幸运,能有两次生命的。
“你父亲应该只是想考验你一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什么都不顾。”
潭觅才不信父亲只是想考验自己。但她愿意为了张佣一试。
“可东西也不会多,张佣怎么办?”
长孙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金丹正色道:“你修为恢复后,难道还能研制不出解药?”
说罢她看了一眼长孙心,不要动不动就重赏,东西虽好,钱也难得。
能好解决的,干嘛非要走歪路?
潭觅想想也是,自己研制出来的东西,肯定自己是最了解的。
她一本正经的对茫然的听着她们说话的张佣道:“那你等我,我会研究出解药的。”
张佣呆呆的点头。
看到他这样,潭觅心里也不好受,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飞舟在玄木宗大阵外停下,立刻有弟子将有人来访禀报上去。
潭望舟得知竟然是女儿回来,猴急御剑飞了过来,一边飞一边猜测,莫非是女儿出事了?
来到大阵前,他的目光直接略过了长孙心和金丹,落在了潭觅身上。
确认女儿没事,他松了口气,这才将目光挪回到长孙心脸上,看清那张脸,他惊讶了一瞬,连忙打开了阵法,身形轻巧的落在飞舟之上,嘴唇微动,却是叫不出长孙心的名字。
那脸有点熟悉,但不敢确定。
潭觅适时出声:“父亲,这是长孙心师姐,炫婳师叔的小弟子。”
潭望舟深呼吸了一口气,缓解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淡然开口道:“我知道。”
“许久未见了,师妹她…情况如何了?”
尽管他当年也有派人暗地里协助,只是之后被发现,师妹决定带着长孙心去到处流浪,之后便再也没有传来消息。
所以他也不敢确定对方如今飞升没有。
宗门里属于师妹的命灯也被带走了,他就算想知道情况也没办法。
长孙心恭敬的行了一礼:“师伯。”
“师尊已飞升许久。”
潭望舟轻叹:“是嘛,已经飞升了啊。”
“飞升了好,飞升了好啊。”
飞升了就不会再被人说了,这下界的一切都与之无关了。
“师伯,师尊飞升前曾说,若是宗门有需要,让我竭尽全力相助。”
长孙心看了一眼潭觅:“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潭望舟没有多想,带着她们去了主峰自己的住所。
跟在后方,长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的建筑还是她熟悉的样子,跟她离去前并无什么变化,也就只有一些树木变大了些许。
“宗门跟以前一样,变化并不大。”
潭望舟轻笑:“宗门变化并不多,毕竟也没什么可改变的。”
潭觅自从回来给介绍了一下后就一声不吭,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金丹没说什么,只是跟在后面观看这大宗门的神奇之处。
怪不得大家都想修仙,这修仙之所的确不一般。
高楼阁宇,飞云梯和蜿蜒起伏的走廊,加之停在半空中的岛屿和试炼之地,还有宗门何处都在浮现的阵法和秘术,四周环绕的宛如细雨一般的灵力,这就不是普通的宗门可以拥有的。
这里的灵力纯净度虽不如醴陵山清澈,但也远超外界。
果然是拥有宗门的好处啊。
修真小说里,主角都会选择去宗门潜修,果然是很正确的决定。
金丹落后了两步,目光欣赏着宗门里何处的风景,时不时在脑子里赞叹一声这鬼斧神工的雕刻力和神奇的阵法,竟然能让那些梯子环绕着稍等凭空而立。
更甚至她偏头看去,还能看到旁边那些奇形怪状的山峰,看起来又怪,但灵力却很充足,只不过比主峰就差了那么一点而已。
其中一座山轰然劈下几道雷劫,看起来是有人在渡劫。
主峰的山脚下还有不少弟子在比拼术法,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山下煜煜生辉。
这里的一切都符合金丹内心里对于修仙世界的想象。
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十分的真实,她是真的融入这个世界了。
“在看什么?喜欢?”潭觅注意到金丹的视线一直在看周围景色,忍不住出声问道。
金丹诚实的暴露自己的无知:“喜欢,没见过。”
第68章
“玄木宗是比其它宗门要富裕一些, 秘境和阵法也是用的不同,环境和灵力都比其它地方好,但这大部分都是这些年来一代又一代弟子共同努力的结果。”
潭觅看了几十年这样的风景, 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宗门再漂亮, 那也有腻的一天,修行一路上不能太过于在意周围环境, 因为在哪都是一样的。
“玄木宗如此厉害,在修真界排行第几呢?”
金丹有些好奇, 目光清澈, 似乎只是单纯的询问。
潭觅抿抿嘴, 眼神黯淡:“在几千年前, 玄木宗也是曾经的第一大宗,后来随着最负盛名的弟子皆莫名陨落后, 便逐渐落寞了下去。”
“这些年来,宗门里仍然有弟子莫名陨落,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宗门名声一日不如一日, 父亲苦苦支撑到现在很是不容易。”
所以她才理解父亲为什么会将她驱逐,宗门不能再有不好的名声散发出去了,宗门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 也需要各种人才的崛起。
金丹点点头, 那些人才应该都是拥有了令牌才会如此。
只不过既然都是天才了, 应当有一些警惕性才对,那种令牌一看就不属于普通东西, 天上掉下免费的午餐,他们竟然都相信?
这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到了, 你许久没回来,估计会有些生疏,到时候让觅儿带你到处看看,师妹的山峰也一直留着,封存着,没让人进去过。”
潭望舟轻叹:“这么多年未见,师妹都已经飞升了。”
物是人非啊。
长孙心:“嗯。”
进了大厅,潭望舟看向金丹,这才想起来问对方的身份。
“这位是……”
长孙心眼底划过一丝暖意:“这位是金丹,也是我的道侣,有过天地之契的道侣。”
说是天地之契,其实也就是互相交换心头血,让两人灵力相融,若是背叛,便可以借用天道之力惩处对方。
而她和金丹神魂交融,彼此纠缠,神魂相融,所以也跟天地之契没什么区别了。
天地之契没法解开,相当于把自己永远绑在对方身上,直至生死道消。
一般修士修行后,寿命漫长,很多道侣到后面都跟不上修行速度,寿数不对等下,彼此纠缠在一起只是折磨。
所以像这种契约,极少会有修士跟人签订。
潭望舟没想到长孙心竟然会跟人定下这种契约,顿时在心里把金丹的地位提升了些许。
他对着金丹拱拱手:“原来是金道友。”
因为在意长孙心,所以他才会对金丹行礼,否则就他这身份,那是断不可能像一个无名之辈主动行礼的,他强者的骄傲和身份还摆在那呢。
金丹也明白,回了一礼。
“晚辈金丹,见过前辈。”
“初次见面,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潭望舟从手镯里拿出一个两个巴掌大的玄楠木盒子,通体漆黑中透着油光,看起来很是舒适。
这玄楠木是玄木宗的特有灵木,很是珍贵,别人想要都求不来,一般是给宗门弟子做宗门令牌使用的。
金丹看看长孙心,不知道该不该接。
长孙心替她接过:“多谢师伯厚爱。”
潭望舟摆摆手:“你师尊飞升后,这些事情理应由我来代劳,只是之前尚且不知道,如今知晓了,自然是要准备的。”
“还是得多谢师伯。”
长孙心把盒子转交给金丹,让她收下。
有些事情金丹不好出面,但是长孙心是可行的。
送完东西,他又让张佣先下去,而潭觅却留了下来。
如今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潭望舟放松了一些。
“这次师侄回来是所谓何事?可是与宗门有关?”
“是。”
长孙心正色:“我之前遇到一宗门弟子,发现她手里竟然拿着一种很怪异的东西。”
潭望舟收起了和蔼的神情,变得严肃::“哦?当真?”
长孙心:“当真。”
“那东西是一种令牌,之前我与金丹去找虚余家解决一些旧事,便在他家族中人中见过此种令牌。”
“此令牌不止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拥有令牌者的天资和寿数,亦可在无形之中夺取其身边人的天赋。
因为此事进行的缓慢且隐藏极深,此招防不胜防,亦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只有等到了那一天,才会猛然察觉自己已经从天才,变得泯然众人矣。”
她将虚余家的事情说了出来,主要是述说了令牌吸收的东西后,那些人的下场,基本没有人能够逃过死亡。
更着重强调了一下,此令牌拥有者想要不死,就得去吸收其他人的一切,用别人的命来让自己活命,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拥有者的身躯早就被掏空了,换回来的都是假象。
“令牌拥有者的实力或许会高,但都是虚的,因为都是表象。”
潭望舟当即想起了宗门里那些莫名陨落的天才们,那些人都似乎是莫名死亡,既不是被击杀,也不是死于秘境,反而是死的很匆忙。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起了宗门里还有其他人拥有这种令牌,并且还在利用令牌谋取天才们的一切。
说到实力虚的……
他回想了一下宗门,发现这种情况的人并不少。
三脉一整脉的人实力都虚,就光有修为,而没有实力,一切力量都浮于表面,金丹期都打不过筑基修士,元婴更是只能跟金丹初期打个勉强平手。
明明普通的元婴修士都可以吊打金丹初期的修士,除非是特别天才的情况,才有可以以金丹之力战胜元婴修士。
普通的修士,金丹和元婴之间可是有巨型的壁垒。
若真像长孙心所言,那这个宗门就不得不好好再省视一遍了。
“我马上让人去查。”
潭望舟也顾不得其它,连忙招来自己的亲传弟子,让他去把宗门人都集合到弟子峰,他要带着人一个个的去查,不准有任何人遗漏,就算是还在闭关的,除了闭死关冲击的,其他人都必须出关。
元央很是疑惑:“师尊,怎么突然就这么……”
潭望舟绷着脸:“不用问,直接照做。”
“是。”
很快命令就发布了下去,其他人得到命令,赶紧出关的出关,任务没完成的也在外急匆匆往回赶,就连炼丹到了关键期的弟子也收了手,除了冲击死关的弟子外,其余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了宗门等待检查.
半月后,潭望舟前来寻找长孙心和金丹二人,态度缓和了不少,只不过眉宇之间还是带着几分焦虑:“还希望二位可以一起帮忙查看,我等没见过那令牌,虽然知晓危险,也可能注意不到那么多。”
“两位见的多,希望能给点意见。”
听说了虚余家的下场后,他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可是整个宗门都得死。
他不能不小心。
长孙心:“掌门师伯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此事小师妹也知晓,主要是她发现了那弟子,我们才……”
她不着痕迹的把功劳送与了潭觅,这也是之前她和金丹商量好的。
想要在宗门更好的相处下去,潭觅是肯定要回玄木宗的。
有了这事,未来就相当于这两人都欠了她们人情,未来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前往玄木宗。
像她们的妹妹们,未来肯定是会出来的,玄木宗不管是人还是地方都很不错,可以让她们过来相处一下。
潭望舟知道这事肯定不是他女儿发现的,对方这么说,除了看在宗门的面子上,还有就是对方和他女儿的情谊,想要帮助他找个理由让女儿回归宗门。
外面的情况他也知道,那些人一直在想办法弄死他女儿,他背地里让人把大部分都打回去了,剩下的一些可能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所以还是让女儿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有这个机会,女儿也可以回来,他也安心了不少。
哪怕是废了,那也是他宠爱的幺女。
他怎么忍心让对方受苦?
所以对待两人,他态度更加柔和。
“请。”
“请。”
金丹和长孙心跟随着潭望舟来到弟子峰。
弟子峰是一座很平常的山峰,除了大之外无话可说,这是玄木宗最大的山峰,就连主峰都比不上。
由此可见,玄木宗对待弟子有多重视。
别的宗门都会选择最大最好的山峰作为主峰,但玄木宗却将最大的峰作为了弟子峰,甚至还引了不少灵脉过来,让弟子峰的灵力变得浓郁。
不过毕竟也不能让弟子峰比脉主峰的灵气更好,所以灵气浓郁和纯粹程度还是比不上主峰和其他峰的。
潭望舟一到,地面上的弟子们已经早早根据宗门颜色和服饰分批站立。
最前面的一批是真传弟子,第二批是亲传弟子,第三批是内门弟子,第四批是外门弟子,还有山脚的记名弟子。
见潭望舟到,大家齐齐抱拳喊道:
“见过宗主。”
潭望舟点点头,一挥手,扶起了前排众人。
他虽是合体修为,但也一次性扶不起数万人。
只能意思意思的扶起真传弟子和亲传弟子们。
第69章
扶起弟子们后, 潭望舟神情严肃的看着下面人,用灵力裹挟着自己的话传向所有人。
“今日我幺女潭觅在路上偶然发现了一件事,此事事关我玄木宗未来安稳, 所以我必须要跟诸位明说。”
底下弟子听到这话, 顿时迷茫的互相讨论了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到底怎么了啊?
“宗主在说什么啊?”
“宗门又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吧,我才进入宗门多久啊, 这宗门就已经有这么多事情了,真让人害怕。”
“小师妹啊, 她不是已经被逐出宗门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二长老神情凝重:“肃静。”
随着他的话语传播开去, 众弟子乖巧的闭上了嘴。
“听宗主继续说。”
潭望舟点头:“诸位也不用太过于恐慌, 现在不要聚集在一起, 彼此之间相隔至少三尺以上。”
众弟子不明白他这又是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分开了。
一时间地上和天空都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大部分人分开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但也有些不明所以的离的比较近,不过也都在安全范围内。
潭望舟挺满意,这些弟子还是听话的。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事, 你们之中有人拿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会吞噬人的一切,还会吞噬周围人的一切。”
“什么?!”
“还有这种东西?”
“不会是有人炼制了邪物吧?”
“我不会死吧?!”
大部分人都在震惊, 但也有小部分人脸色一白, 随后开始不安, 他们手里就是有令牌的人,而潭望舟的话, 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
他们有预感,潭望舟就是冲他们来的。
一些相识的人彼此对视一眼, 开始不着痕迹的想要离开,但因为一个个分开的挺宽敞,而潭望舟特意派了很多调查过后安全的弟子和长老们去守着弟子们,所以这些人稍有动作就被立即发现了。
“干什么呢?”
外门长老盯着一个迈步后退的弟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
对方脚有些软,心虚的讨好一笑:“长老,我有些内急。”
“还望通融一二。”
“是真的内急,还是有别的事情呢?”
长老完全不相信他,直接一条捆仙锁将人捆绑起来,然后丢去了一边。
等对方被丢过去一看,原来那地儿已经被丢去了好几个弟子了,都是被捆仙锁绑着的。
捆仙锁属于一种法器,能够让被捆之人无法挣脱,越是挣扎,捆仙锁便会绑的越紧。
看着眼熟的几人,小弟子脸色更加苍白了,同时还升起了几股绝望的情绪。
潭望舟看着被抓出来的人,深知这些弟子里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有令牌,肯定还有一些人心理素质好,没有被拧出来的。
明面上被发现的都不是最危险的,深藏在暗处滴水不露的人,才是真正的危险。
他失望的看着这些被丢出来的弟子,这些弟子里有刚入门的,也有入门一段时间的,还有一些内门弟子,这些弟子在宗门内都修炼了十年以上。
十年啊,还不能让人看出他们的人品。
虽然他们之中有可能有人还没来得及利用令牌去杀人,也或许是有人不想用令牌杀人,但那些在宗门里呆了十年以上,并且还拿着令牌的弟子,估计手上沾染的人命并不在少数。
令牌拿的越久,所需要的人命量就越大,可以说是,这些人大部分人手上都染着无辜的人命。
或自愿,或不愿,结局都一样。
潭望舟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个宗主当的太不合格了,竟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都不知道。
“诸位,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一种令牌,这种令牌是邪物,会吸收人的性命和天资,会让一个天才,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一个庸才。”
“也会让一些平庸的人,踏着对方的生命和一切,对其拔苗助长。”
潭望舟神情格外的严肃:“这些都是虚假的,看似你得到了好处,但其实你的内里已经被腐烂,被吞噬,你只有看着光鲜的修为,却没有修为带来的实力。”
“我希望你们能够积极的说出身边哪些人是忽然修为提升变快起来,并且实力匹配不上修为的。”
“这并不是在害对方,而是在拯救你自己,因为这些令牌会让接触者,或许凑近亲密者,同样失去天赋。”
原本还有一些弟子看在好友祈求的神情里选择隐瞒,但听到凑太近也会吞噬自己的天赋时,他们想起自己久久不能突破的瓶颈,或许是自己忽然修为增长变得缓慢,领悟下降,体质忽然跟不上的情况,顿时惊骇,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上当了吗?
自己被偷窃了!
所以不是自己忽然到达了上限,跟不上了,或许是理解有了问题,修炼进入歧途,而是自己被人偷窃了天资。
对方想要自己的天赋去弥补他自己天赋上的不足,而自己却把这种小偷当做朋友,还想着替他隐瞒。
可对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朋友,对方把自己当冤种!
就这样,大家彼此之间开始了指认。
数目远远比潭望舟预想的还要多,这狠狠打了他的脸,他从未想过他门下的弟子竟然有如此多的人贪这种虚无缥缈的饼,并且为此赔上了自己和别人的一生。
不过好在真传弟子和亲传弟子之间并没有出现被指认的情况,他欣慰一笑,还是有弟子能够坚守初心的。
长孙心看看亲传弟子之间有几人微表情出现了异样,随即偏头询问金丹:“有什么东西可以检测出来他们是否在说谎吗?”
金丹想了想,明白过来了意思。
长孙心这是在怀疑那些没有动作的亲传弟子和真传弟子是否也有人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东西啊。
她颔首:“自然是有的。”
想着她拿出了一颗金黑色的铃铛递给长孙心。
“此物名为震天铃。”
“它的作用是安抚地脉之力,这乃是醴陵山山神的所有物。”
金丹:“它的声音可以带动山神的地脉之力,有了它,就可以试探出哪些人拥有着栢镜的令牌。”
“不管那些令牌放在哪里,震天铃的声音都可以将其吸引出来,震天铃的铃声是所有山神之力无法抵抗的存在。”
所以就算栢镜再强大,这铃铛都可以检测出来令牌。
之前她没多想,也没想到能用这玩意儿,现在到是正好可以用上。
长孙心小心翼翼的接过铃铛,有些担忧的道:“这东西贸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不太好吧?”
“没事。”
金丹不甚在意:“这铃铛虽然强,但只要我不引发它的灵力洪波共鸣,这铃铛在你手里就只是个铃铛。”
“我会在你的灵力里加入山神之力,引起山神之力的些许共鸣,引出那些需要山神之力的令牌,届时你就可以找出哪些人被令牌腐蚀过了。”
山神之力共鸣是可以将其整座山移平,所以金丹很少使用,为了防止自己好奇之下犯下大错,平日里她都不碰这物的。
若不是为了长孙心,她现在也不会用这铃铛。
长孙心心暖:“又得麻烦你了。”
金丹:“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长孙心握了握金丹的手,随后走到潭望舟身边诉说了一翻,一听到有这种方便的好事,潭望舟立刻同意了。
他丝毫没有怀疑长孙心会不会对宗门不利,反而让她放心去试,他会站在她身后协助。
长孙心没想到潭望舟对自己如此信任,一时间又想到了她师尊,怪不得师尊说,若是遇上宗门有难,该帮就帮,但凡事尽力便好,这不是属于长孙心的责任。
她们欠下了玄木宗的情,如今也算是可以还了。
长孙心上前一步,周身灵力震动震天铃,而金丹也迅速借着长孙心气势的遮挡,将自己的山神之力注入一缕进入其中。
震天铃迅速发出急促的响声,此铃声引动着所有在场的令牌进行震动,在众弟子惊愕又恐慌的目光中,令牌从他们隐藏的极好的储物戒指中飞奔而出,悬浮在了空中。
令牌的正面还正对着长孙心手上的铃铛,在场众人都可以感受的到那些令牌对于那铃铛的渴望。
而长孙心已经完成了任务,面不改色的在众人的视线中收起铃铛。
“任务已经完成,人已经全部找到,接下来就看掌门师伯的了。”
说完她拉着金丹头也不回的回了山峰。
潭望舟面色黑如锅底,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些从亲传弟子还有真传弟子中飞出的令牌,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长孙心有办法,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些。
“你们,太让本尊失望了。”
说罢他用灵力化为绳索,将这些弟子通通的捆绑了起来。
不管是亲传弟子还是真传弟子,既然选择了接受令牌,那就是他玄木宗的敌人。
对待敌人,不能留下半分好脸色。
“我错了,掌门!”
“我第一次拿到令牌,还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想要变强,我有什么错!”
“是玄木宗没本事,不然我为什么需要借助这个鬼东西!”
有些弟子哭着喊着说错了,但也有些弟子死不悔改。
看着这些弟子,潭望舟也觉得心痛。
培养一个真传弟子不容易,不止要付出时间,还要付出精力和资源,但这些弟子却为了一样所谓的虚假的捷径,而葬送自己的一切,真是让人痛心。
其中最痛心的,还是那几个长老。
他是没想到,这些人都已经成了长老了,竟然还会犯下如此大错。
这实在不该啊。
第70章
潭望舟失望的挥挥手:“拿下, 压入牢狱。”
“是。”
这边的痛苦并没有影响到长孙心和金丹,长孙心牵着金丹在她曾生活过数年的山峰上行走,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她用来练剑的。
“师姐走后数年, 这山峰上都是冷清的, 只有我和师尊二人。”
“随后师姐堕魔, 我们离开宗门,这里就被封了起来。”
这座山峰上有不少东西都是师姐给她留下的。
长孙心抚摸着路边的木桩, 眸中有丝怀念。
这是她幼时练功的地方,师姐说练功不能一直在一个地方, 这样会产生心理上的疲倦, 所以这座山峰很多地方都有她的小木桩。
因为她天资高, 学的快, 师姐还特意为她用小石墩做了很多的小凳子,是适合她当年的身高的。
经历几十年的风霜, 那些小石凳还是和之前一样,看起来不起来,但触摸起来却带着温暖,是上好的灵暖玉, 只不过用阵法掩盖了它的表象。
听着长孙心的形容,金丹好像能够看到当年还是个小萝卜一样的长孙心一板一眼的打着小木桩,累了就端正的坐在小石凳上休息。
那画面肯定很可爱。
她眼眸微弯, 有些羡慕:“你的师姐很宠爱你。”
长孙心点头:“师姐对我很好, 虽然师尊很严格, 但在其它方面对我们并没有吝啬,基本上有适合我们的, 都用在了我们身上。”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两件事,就是遇上了师尊和师姐, 被带入了玄木宗,然后就是遇上了金丹,与对方结成了道侣。
一个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一个给了她爱人的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姐会忽然堕魔,这么多年来也从不回来看一眼我们,也不肯见我,但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金丹握紧两人的手,坚定道:“未来我们一起去看师姐。”
“嗯。”
长孙心带着她继续观看山峰,给她讲解山峰上的小物件,这些都是她小时候和师姐一起弄的。
她指着一棵看起来很普通的树道:“这是当年跟师姐第一次下山,不认识灵树被骗了,然后买回来的茶树。”
“当时那小贩说是悟道茶,后来师姐看了说不是,这只不过是跟悟道茶长的很像的普红茶,甚至连灵树都算不上。”
她之所以会认为这是悟道茶,主要是因为那小贩在树根底部包裹的浓厚灵泉,让它在短期内拥有了灵树的气息,以此来欺骗无知者而已。
恰巧她初次下山,年纪轻轻什么也不懂,就这么被骗了。
但师姐没说什么,只是跟她一起种下了它,说哪怕是普通茶树也无事,时间久远,每日用灵泉灌溉,它总有一日会铁树开花,踏入修行之路。
想到过去,她只觉得心中有所触动:“可是她骗了我。”
这茶树没有迈入修行,她自己也没有再回来。
金丹捏捏她的手,示意自己是不会离开她的。
“我只想问她为什么……”
长孙心不想像其他人那样指责,她只是想知道理由。
抛弃她们,总该有个理由吧?
金丹无声听着她的话语,不做评价。
现在长孙心想要的,也就是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而已。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和长孙心的身份转换了,明明一开始长孙心都不怎么说话的,整个人冷冷清清,看着十分可靠。
可自从说开了后,这人就变成了黏黏糊糊的不说,还总是喜欢跟她絮絮叨叨。
这莫非就是陌生人眼里的高冷,熟人眼里的神经?.
她们也没在山峰上转悠多久,没隔几天就被潭望舟让人叫了过去。
她们到的时候,潭望舟正坐在大殿之上,脸上带着颓丧。
“你们来了,随便坐吧。”
他嗓音疲惫,整个人精气神萎靡,宛如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掌门师伯……”
长孙心看了一眼周围愁眉苦脸的长老们,有些不明所以。
“师侄啊,快坐,快坐。”
二长老拉着她坐下,语气带着焦灼:“师侄既然对这令牌了解比我们深,可知道解决办法?”
“或许一些消息也可。”
长孙心这才明白这些人叫自己过来作何,拉着金丹坐下,她表情淡定。
那么多弟子都被令牌寄生,如今被查出来,震天铃的声响让令牌上面附着的力量暴动,估计那些弟子和长老们如今一个个应该快差不多了。
他们急也是自然的。
只是……
“我没办法。”
长孙心如实道:“之前看到那虚余家在甘水镇嚣张跋扈,就是看着这令牌,这是醴陵山上一任山神栢镜的神力所铸,里面包含着她的神力,我等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开。”
她有些歉意,这东西的确麻烦。
要么别碰,要么等死。
只有这两个选择。
二长老脸色难看,这次的人群中还有一位是他非常喜爱的真传弟子,对方竟然背着他做出这种事,可真是让他老脸丢尽。
如今还没有办法解救,这实在是……
“天命难违啊。”
二长老佝偻着身躯:“都是命啊。”
“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想要走捷径的下场。”
潭望舟也知道是这下场,但那些长老们就是抱着微妙的希望,让他帮忙叫来长孙心询问。
这下结果摆在他们面前,本以为他们也该死心了。
谁想四长老忽然开口:“你刚才说醴陵山上一任山神,醴陵山已经换山神了?你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还是说,你已经去过醴陵山了?”
长孙心面不改色:“回禀四长老,晚辈之前渡劫时遭人背叛,意外掉落进了醴陵山,得到山中妖兽所救。”
“也是那些妖兽告诉我,醴陵山已经换了山神,上一任山神已死。”
见提到自己,金丹坐正了身子。
不过这样说真的好吗?
四长老若有所思:“那你可曾见过那山神?”
长孙心面不改色的继续撒谎:“未曾。”
四长老继续追问:“那你是怎么在那这样妖兽口下活下来的,要知道妖兽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救人类,它们更加喜欢吃修士的肉和精血,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金丹皱皱鼻子,胡说八道,她们才不喜欢吃人吸血呢,又不是吸血鬼。
长孙心显然也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我伤势稍微好了一些后,就被送出了醴陵山。
那些妖兽说,这一任山神和上一任不一样,她热爱和平和生命,不允许醴陵山的妖兽以人族修士的性命来走捷径,说这样会玷污它们未来修行的道路,无端给自己染上杀戮。”
金丹脸色有些古怪,这可真是半真半假,让人弄不清虚实啊。
不过,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竟然是这么一个形象啊。
不过吃人会形象修行之路到是真的。
醴陵山上的那些妖兽,在她手里的这一批基本上没有吃过人族,也极少见到人类,都是单纯的孩子,每只的修行都很纯粹。
但是这四长老看起来真烦,怎么没完没了的问。
四长老看了一眼眉宇间偷着几股不耐烦的金丹,他莫名觉得这个跟在长孙心身边的女子,恐怕来历不小。
长孙心说她掉落进过醴陵山,得到妖兽照料,先不说妖兽大都粗鲁没有理智,就算是恰巧遇上了那些有智慧的,那也是大能,像人族很难存活下来。
还有那山神。
长孙心说她热爱和平和生命,开玩笑,山神怎么可能会在意区区一个人类?
所以长孙心肯定是在某些地方撒谎了。
他微眯眼睛,试探性的道:“既如此,那师侄你是否还记得去醴陵山的道路?”
长孙心心道果然,不换是谁,都忍不住来自飞升的诱惑。
“不知。”
她面无表情:“我是被妖兽们送出来的,不止没见过山神,就连被送出来时,神识都被封锁着,更别提记路了。”
“修行之路艰难,若只是妄想借助外界,那未来也不会长久。”
长孙心也知道不能说更多,醴陵山的情况不能说太多,这也是为了保持醴陵山的神秘和安全。
再说了,谁都知道醴陵山藏着通往上界的办法,就算是一宗之主,那也是会心动的。
她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四长老,有些东西,还是莫要触碰为好。
她既然提出了醴陵山,就代表了她不惧怕外界探索,也是对于宗门的一种尊重。
若是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就要生气了。
如今她不是玄木宗的弟子,能来帮忙解决部分问题,都是因为看在已经飞升的师尊的面子上,再不识好歹,她随时也可以翻脸。
四长老看长孙心如此不上道,也没有再追问,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还有可能得罪掌门。
“好了,那些不重要,修行一路靠得终究还是自己。”
潭望舟出来打圆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群弟子。”
“那些被抓出来的弟子接触了多少人,到底害了多少弟子,是否还有弟子受害还不自知的,外界和闭关的长老和弟子里面,是否还有人掌握着令牌,这些都需要去细查。”
他看向四长老,语气平静:“这些就交给四长老了,我相信四长老会办好的,是吗?”
潭望舟也在警告四长老,不是你的东西,不要痴心妄想,不然得罪了这尊如今唯一去过醴陵山的大佛,他们的路都不好走。
毕竟谁也不知道,她到底隐藏了多少。
毕竟,那可是——醴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