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北京
周末下午晏桦还是送江野去了机场,虽然他很讨厌每次分开。
“等会回去记得吃饭,汤已经煲好了,你回去再热热就行了。”
“嗯。”
晏桦心不在焉地听着江野说话。
江野捏了捏他的耳垂温柔地问:“桥桥,想什么呢?”
晏桦皱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暑假社会实践以后了。”江野想了下,又说道:“等考试完还有两天空闲,如果我能买到票我就回来,买不到就只能等社会实践结束了。”
江野默默叹气,还没分开,他就已经开始想晏桦了。
“好吧。”晏桦语气平平,听不出咸淡。
“嗯,记得想我啊。”江野笑着说道。
晏桦停顿了下问:“你暑假社会实践在哪?”
“就在北京。”
“要多久?”
“十天半个月。”
晏桦微微蹙眉,“知道了。”
“是不是不舍得我走?”江野指尖碰了碰晏桦衬衫衣领处的吻痕,眼角带着笑问道。
晏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告诉江野,“下次不要在脖子上留痕迹,夏天不好遮。”
“好。”
怎么样都好。
晏桦说什么都好。
“桥桥。”江野依依不舍地喊道。
“嗯。”
晏桦语气中隐隐带着失落,他讨厌分开。
“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如果能买到中间那两天的票,半个月就能回来。”
江野不知道是在安慰晏桦还是在安慰自己。
“登机时间到了。”晏桦提醒道。
“嗯,我走了,回去记得吃饭。”
晏桦艰难地举起手挥了挥,眉间的愁绪在江野转身后聚拢挥散不去。
江野登上了飞机,晏桦一个人被留在机场。
他想,他下次再也不来送江野走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野离开,再一个人回家,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江野煲的鸡汤还是温热的,晏桦没什么胃口,盛了一小碗,慢吞吞地喝着。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江野回来后买的水果。
他平常一个人家吃什么东西都是应付一两口,水果更是想不起来买。
江野不在家时,他也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在,白天都在店里待一天,一直到晚上店关门回家睡觉。
有时候他会睡江野的床,虽然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基本上江野都赖在他的床上。
他会躺在江野的床上,看着那段被江野修好的妈妈视频。
这会让晏桦觉得所有他爱的人都在身边。
晏桦喝完鸡汤,洗完碗,坐在了床沿,拉开了床头柜的第三层,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卡丁车场馆的项目计划书。
宗远去年十月就提过的卡丁车场馆。
他们考察了很多地方,宗远前一个月前还是决定将场馆地址选在了北京。
“北京很大,卡丁车场馆在大城市更有市场前景。”
宗远问他有没有时间来北京一起看看。
晏桦捧着计划书想,他得去看看。
看看宗远拟定的卡丁车场馆地址。
江野不在家,晏桦白天就会坐在收银台后看着生意,听着店里员工说话,时不时会把那份计划书翻出来看两眼。
“你们晏老板在吗?”晏桦正在收银台,整理零钱,突然听到对面超市老板大咧咧的声音。
自从裴青鹰把店兑出去后,这就改成了一家超市。
买东西倒是方便很多,连带着人流量起来,店门口的生意也带了些。
不过桥江汽修本来就是状元店,很多家长专程会过来修车,蹭一蹭状元福气,问一问状元他哥怎么教出来状元的。
“钱老板,怎么了?”晏桦放下零钱朝外走去问道。
“哎,你在就好。”钱老板搓了搓手,堆着笑道:“晏老板,我记得你今年是不是二十六了?”
“嗯。”晏桦已经察觉到他要说什么了。
“二十六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钱老板挤了个眼色示意你懂的。
晏桦在桥江路整条街都很抢手。但凡哪个店铺家有适龄的女孩,都得来找晏桦问问,有没有意思见一面。
屡屡被拒,屡屡上门。
要给晏桦介绍相亲的人就没停过。
晏桦有钱,有店,有车,二十六岁,一米八二,没谈过恋爱,年轻英俊,无不良恶习,性格好,父母双亡,未来不会有公婆媳矛盾,家里还有个清华读书的状元弟弟,出息的很。
这样的条件,很难不让人心动。
香饽饽也不过如此了。
晏桦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声音就插进来了。
“哎哎哎,老钱,你怎么先跑来了。”斜对门彩票店的老张头小跑过来道。
钱老板赶紧喝了一声,“老张可是我先过来找晏老板的,要见也是先见我侄女。”
“你外甥女排队吧。”
就在两个街坊在争谁先见面时,晏桦突然说道:“我有对象了。”
本来还争得热不可交的两人突然安静下来,“有了?”
“嗯。”晏桦点头,“异地恋。”
“真的假的?别是糊弄我们两的?”
晏桦语气尽量冷静道:“真的。”
但是心已经快紧张地跳出来了,耳垂也泛着害羞的红。
“啥时候的事啊?”
“有一段日子了。”
“哎!”两位老板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人,不知道便宜谁了。
“恭喜恭喜晏老板啊。”
“谢谢。”晏桦简略道,手心已经出汗了。
“以后喝喜酒叫我们啊。”刚才还吵的不行的两家此刻肩并肩地朝外走去,也不知道谁家捷足先登了。
速度真够快。
两位老板虽然走了,但是店里员工却齐刷刷地看向自家老板。
“老板,恭喜恭喜啊。”员工凑过来笑道,“恭喜老板脱单了。”
“啥时候的事啊,我们怎么没见过老板娘?”
谁说没见过,十天前不刚回来了吗?
晏桦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回收银台坐下。
面对员工的问题只好干巴巴来一句:“去干你们的活。”
他擦了擦手心的汗,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承认有对象的事情。
但是他明明就是有对象啊。
他为什么不能承认。
他为什么不能和江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没有任何不妥。
江野的话总是会先钻进晏桦心里,生根发芽,后知后觉影响他的决定,融进他的生活。
晏桦突然很想江野。
他要马上见到江野。
最近的一班南江飞北京的航班是凌晨,江野坐过好几次,到北京时宿舍楼都还没开,只能先找个地方坐到开门。
晏桦买了这趟的机票,没有提前告诉江野,也没有告诉他,别人已经知道他有对象了。
考试周还剩下最后一门结束,江野所在的足球队晚上有聚餐。
吃完饭后大家聚在一起侃天侃地,只有江野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江野,你怎么总是看手机啊。”队长笑着调侃道,“是不是在和喜欢的人发短信?”
其中一个大嗓门道:“那还有说,不然谁会捧着手机傻笑。”
相熟的队友都知道江野在老家有个喜欢的人,动不动就往家跑。
桌上的人都在起哄江野,“这么久了,还没追上吗?”
“这女生得多优秀,江野都追不到?啧,神仙下凡?”
众人七嘴八舌地调笑着。
江野看着手机的眼轻抬,肯定道:“是很优秀,神仙下凡。”
他接着补充道:“不过他不是女生,是男生。”
江野说完后,又垂眼看向手机。
桥桥一直还没回短信。
只是场上热闹的气氛突然沉寂了两秒。
其他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刚才江野是出柜了?
他说他喜欢的是男生?
他们没听错吧?
球队教练还在这呢,当面就出柜了?
真够勇的。
江野的语气太过平淡,好像只是在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今天不是阴天,是晴天。
其余人的表情比江野定定无谓的表情更加丰富。
最终还是教练见多识广,打破了沉默开口道:“原来江野你喜欢男生啊。”
“是的。”江野回答着教练的问题。
晏桦是男生。
“之前都没看出来。”队长笑了几声。
江野在学校总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极好相处的样子,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他都有很好的人缘。
而他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有特别的关心,除了他手机里的那位。
之前江野一直没说过这位的情况,他们就默认是女生,没想到啊。
“你藏够深。”其中几位队员配合笑道。
除了惊讶江野喜欢男人外,他们更佩服江野的勇气,这么多人,直接当面出柜。
真牛。
晏桦只是在登飞机前回了江野一条短信。
江野问他在干嘛,有没有吃饭?怎么一直没回短信,好想桥桥。
彼此都没提自己做的事情。
晏桦手指按着按键,很快回了一条短信。
【在想你。】
江野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这三个字,加上标点符号四个。
江野翻来覆去看了十来分钟,嘴角藏不住笑。
晏桦几乎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说过想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问,晏桦嗯一声表示想,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晏桦打电话,但是寝室已经熄灯睡觉,现在都半夜了。
他忍了忍,发了好几条短信过去。
【我也特别特别特别想桥桥。】
【我没买到回南江的机票,只能社会实践后再回来。(>﹏<)】
【好想马上见到桥桥。】
但是后面几条晏桦都没回,江野猜桥桥可能已经睡着了,又将在想你那三个字翻来覆去傻笑着看了好几遍。
等晏桦再次看到江野的短信时,他已经到北京了。
凌晨三点的北京。
江野之前到北京也是凌晨三点。
早一班航班的票是下午五点从南江飞的,如果不是学校有事,江野一般不会买这班。
因为他想在家多和桥桥待一会。
虽然代价是到北京后才凌晨三点,只能找个自习室或者便利店坐着等到寝室开门。
晏桦坐在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内,看着手机里江野的短信,对面就是江野的学校。
他想江野之前也是像他这样一直等到寝室开门再回去吗?
在冬天的早晨坐几个小时,然后直接去上课?
北京的冬天很冷,坐在店内也会很冷。
虽然现在是七月份,但是晏桦却感同身受体会了北京的冬季。
估计着江野快到起床时间了,晏桦发了一条短信。
【我在你学校门口。】
江野在看到手机短信的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还没睡醒,眼睛不自觉睁大,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急切地套着衣服,像一阵风般朝外跑去。
“桥桥,你在哪个门口啊?”江野跑到寝室楼下,声音满是雀跃惊喜。
晏桦抬眼看了下,和江野说了地址。
“好,我马上到。桥桥,你等等我。”
“等你。”
晏桦隔着手机听见了江野跑步迎来的风声。
一步一步朝他跑来。
“桥桥。”江野跑来的间隙还要喊几声晏桦。
江野在北京一年第一次觉得清晨的空气如此清新快乐,充斥着甜蜜的味道。
日光穿破云雾照在江野奔跑的身影上,白色简约的运动装上闪着熠熠的光芒。
清晨的早上一切都带着希望与新生。
晏桦看着江野带着笑快步朝他跑来,思绪在这一瞬回溯倒流。
这里不再是北京。
不再是大学校园。
不再是2010年夏天的清晨。
而是2000年冬天的傍晚。
满片的夕阳渐渐落下,夜色即将来临。
在那条狭窄暗黑不见光的巷子里,差一天满十七岁的晏桦,垂下眼看见满身伤疤,又瘦又小的江野一步步朝他来。
“桥桥!”江野目光奕奕地站定在晏桦面前,手微微抬起,但最终还是垂下没有拥抱。
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
他们不能拥抱。
就在他垂下手的瞬间,晏桦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江野棕黑色的瞳孔微张,耳边的声音乍然消失。
是梦吗?
可是怀中温热的拥抱如此真实,甚至他可以低头嗅闻到熟悉安心的气息。
江野紧紧回抱住晏桦,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他都要牢牢抱住晏桦不松手。
尽管周围一直有路过的行人,但是晏桦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只想抱住江野,他很想江野。
“桥桥,是出什么事了吗?”江野由开始的兴奋激动,渐渐转为忐忑担心。
晏桦从来没有这样过。
从南江飞到北京来找他,也没有事先告诉他,还会在路上拥抱他。
他不禁开始去想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然晏桦怎么会如此反常。
“没有出事,只是想你了。”晏桦诚实主动,没有任何一丝玩笑,也不是在哄小孩,他只是很想他的男朋友,想要见他。
仅此而已。
“真的?”江野不放心地问道。
“嗯。”
“那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江野怕晏桦有事瞒着自己。
晏桦又重复了一遍,“想你了,想见你,就来了。”
江野做梦都不敢梦这样的情节。
但是却是真实发生的。
他似是陷入美梦般呢喃道:“我也很想桥桥。”
“嗯。”
晏桦松开手,没有抱太久。
他记得今天江野有最后一门考试。
他抬手揉了揉江野的脑袋,“头发都睡乱了。”
“太想马上看到你了。”江野用力地眨眨眼,又小心地碰了碰晏桦脸,真的不是梦。
“你一醒就来了吗?”晏桦问道。
“对啊,一看到短信就从床上蹦起来了。”江野用手揉了揉晏桦脸,轻松地笑道,不是梦。
桥桥就在他面前,还在街上拥抱了他。
“你等会还有考试,你先准备考试吧。”晏桦没有忘记正事,又开始操心江野了。
“好,你要跟我一起回寝室吗?”
“不了,你室友都还在,我去不方便。”
“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会。”
“我马上就好,然后我们去吃早餐?早餐完了我去考试,你可以在我们学校转转,我考完了来找你,好不好?”江野有条不紊地说道,但其实他的声线是压不住的激动。
“好。”
江野一步三回头,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桥桥来找他了。
他早上醒来就看到桥桥了。
桥桥还主动抱他了。
三个室友见江野一大早就急匆匆跑出去,满脸笑容地走回来。
其中一位正在刷牙的室友柯奇含糊不清道:“怎么了,江野?”
江野轻笑着摇头,“没什么。”
“等会一起去吃饭,然后去考试啊。”柯奇问道。
“不了,你们去吧。”他有约了。
刷牙都挡不住江野的笑容。
其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透着深深的不解。
大早上撞鬼了?
晏桦坐下楼下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那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容。
他在想江野每天早上是不是也这样和同学一起去上课。
晏桦坐在长椅的一端安静地等着江野。
一只胖嘟嘟的橘黄色的身影慢悠悠地走到长椅上,灵活地跳到长椅上,黄色的眼睛瞥了晏桦一眼,而后自顾自地舔毛。
“你是学长吗?”晏桦眉眼轻笑,声音宛如一道和煦的春风。
“他是。”江野换了套衣服,甚至还臭屁地打理了下发型。
晏桦看着橘猫笑道:“学长好胖。”
“本来就胖,绝育后更胖了,天天动都不爱动一下。”
“他绝育了?”
江野丝毫不心虚道:“对啊,我带他去的,避免他发情,总是欺负母猫。”
“那是该绝育。”
不知道是不是学长听懂他们俩的对话了,怒而起身,愤而离去。
只留下一个圆润的背影给两人。
江野和晏桦说话时,寝室其他三个室友从旁边路过,怪里怪气地啧了几声。
“啧啧啧,怪不得江野今天这么高兴呢。”
“这是有人来了啊。”
江野的性取向他们昨天刚知道,没想到今天就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神仙”了。
该说不说,这长相确实够神仙。
人家这下颌线长得,比他们掌心的生命线还清晰。
江野难得露出几分腼腆的笑意。
晏桦眨眨眼有几分茫然,江野收起笑意,想起自己还没跟晏桦说。
他突然多了几分忐忑,一时变得紧张。
昨天当着那么多人面承认自己喜欢男人都没有任何波动,可是在晏桦面前,他却做不到心如止水。
他当时的决定虽然冲动,但是理智,但是他事先没跟晏桦商量。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去,江野紧张地摸了摸平安扣,才有勇气告诉晏桦,“我昨天告诉我同学们,我喜欢男生。”
晏桦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他们怎么说?”
“有没有讨厌你?”
江野有没有因为性取向而收到歧视委屈。
“没有,大家都接受良好。”
“其实现在大家都挺开放的,我们院之前也有人出柜,大家都还经常一起踢球。”
江野怕晏桦担心,赶紧解释道。
晏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万一有人因为江野的性取向歧视他呢。
“没事的,桥桥。”
江野停下脚步看着晏桦,眼底情绪认真道:“性取向不会是我的污点。”
和晏桦在一起更不是。
江野都已经说了,晏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
“有什么事跟我说。”
江野情不自禁地往晏桦身边靠了靠,“我会跟你说的。”
“我什么事情都会跟你说。”
江野也确实这么做的,每天大事小事都要和晏桦分享。
两人买了早餐后找了一处空地坐下。
“你也要什么事情都跟我说,不要瞒着我。”江野补充道。
“哦。”晏桦斜睨了江野一眼。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野语速变快,担心地问道。
“没出事啊。”晏桦安抚道,“不要瞎想。”
“那是什么事啊?”江野追问个不停。
晏桦看了看江野,张了张嘴道:“昨天有人来找我相亲。”
“你去了?”江野笑容瞬间凝固。
晏桦对那个女生一见钟情,所以连夜坐飞机来找他分手?
晏桦抬手捏了捏江野脸,皱着眉头道:“你在想什么?”
江野又在胡思乱想。
“你没去?”江野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怎么可能去?”晏桦不理解地看了眼江野,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可能去相亲。
“没去就好。”江野止不住想抱晏桦,但是周围人太多了,虽然晏桦刚才在街上抱他了,但是不确定现在晏桦愿意。
还是忍了下来。
“那是什么事?”
晏桦喝着豆浆,看着坐在旁边的江野,缓缓道:“我跟他们说我有对象了,异地恋。”
江野愣了下,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开了。
“桥桥。”声音都腻歪。
“嗯。”晏桦耳垂泛红。
“快吃早餐,等会去考试。”晏桦看江野还在傻笑,提醒道。
“好。你在北京几天啊?”江野咬了口馒头,甜滋滋地问道。
“不知道,还没买票。”
江野像是想起什么,唉声叹气满是不情愿道:“可是我大后天就要去暑期实践了。”
“你去吧,我等你一起回南江。”晏桦淡淡道。
“真的?”江野怀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个好消息接着一个好消息铺天盖地都要把他砸晕了。
“你是不是还没订酒店?”江野迫不及待问,“我订酒店好不好?我们暑期实践是住校的,我晚上可以不回寝室。”
江野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晏桦明白他的意思。
“你先别定,过几天我要去宗远那里。”
江野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宗远回国后一直想拉我开一家卡丁车场,我和他之前考察过很多地方,他现在准备定在北京。我过几天和他去看地方。”
晏桦以为这个消息说出来江野会很高兴,但是他却皱着眉头,并没有太多欣喜。
“怎么不高兴?”晏桦问道。
江野揉了揉眉心道:“在北京开卡丁车场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你不是主要负责人,作为技术人员你也会很累。”
“从前在车队也是这样。”
文阳读书那三年,江野其实清楚晏桦很累。
忙着修车改车赛车比赛,还要跟着宗远谈业务做生意挡酒。
就是那几年把胃喝坏了。
江野不想让晏桦再这么辛苦了。
晏桦静静听着江野说完理由,“可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忙忙碌碌,奋斗努力。
江野叹气道:“我不想你累,我就想让你衣食无忧,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晏桦已经累了二十六年,他想让晏桦轻松惬意地过完后面的所有日子。
如果可以,江野甚至希望晏桦连南江的店都不要开了,不要去操心任何事情,每天开心就好。
他手上有很多钱,以后会挣更多钱,他要让晏桦无虑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
晏桦长睫微动,缓缓说道:“可是在北京会离你近一点。”
从前每次都是江野朝他跑来,这次他想主动往江野身边迈出一步。
江野一时陷入沉默,他想和晏桦更近一点,但不能以晏桦的辛苦为代价。
两人一时讨论不出结果,江野只能先去考试。
“等我哦,不要乱跑,我考完就出来。”江野像在和小朋友说话。
二十六岁的晏小朋友配合道:“不会乱跑,等你出来。”
但是江野前脚刚进去,晏桦就开始沿着学校逛了。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走进江野的大学校园。
他走过江野每天上课的路,江野会很清楚告诉他,他上课在哪栋楼,要经过哪些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走过这些地方,但是却像是已经走了一年。
晏桦在路上又遇到学长了,胖胖的一只靠在树下乘凉。
晏桦蹲下身子,看着悠闲晒太阳的橘猫笑着问道:“学长,你怎么不去考试?”
“记你一次缺考哦。”
爱让成熟变得幼稚,被爱包围,所以越来越幼稚的晏桥桥。
第82章
男朋友
江野出来时,晏桦已经没影了。
还说不乱跑,根本不听话。
“桥桥,你在哪啊?”江野打电话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和学长在一起,要不你和学长说说?”晏桦问道。
起初他还是沿着江野上下课的路在走,但是走着走着就走偏了,学校很大,晏桦很快分不清在哪了。
江野静静听着晏桦把手机放在学长耳边,“学长你跟他说下吧,我们在哪?”
江野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好可爱的桥桥。
不过学长一般就在那几个地方,江野都一清二楚。
“你等我,这次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到。”
“不要挂电话。”
晏桦惊讶地看着放在学长耳边的手机,“你怎么知道在哪?”
“你不是让学长跟我说嘛,学长告诉我的。”江野握着手机轻笑道。
晏桦狐疑地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心宽体胖的学长,“你又哄我。”
“你怎么知道?”
江野解释道:“学长有固定的吃饭时间地点。”
晏桦佩服道:“哦,不愧是学长。”
江野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可爱,要被桥桥可爱晕了。
江野顺利通过学长找到了他的桥桥。
江野问:“桥桥,你什么时候去找宗远?”
“等你暑期实践开始了去。”
“那后面几天你是不是都能陪我?”江野压抑不住激动问道。
晏桦点点头:“是啊。”
“你订酒店吗?”
“要住半个月呢。”
晏桦嗯了一声,“先定了三天,后面不一定住这了。”
要看卡丁车场馆选址在哪里,后面还会跟着宗远再考察别的情况。
“你真的决定了?”江野问道。
“还没完全决定,具体事情还要和宗远商量。”
江野叹气道:“南江呢?”
“难道你两边跑吗?”
“南江有十九在,有事他会跟我说。”
江野和晏桦找了处长椅坐下:“我不想你辛苦。”
晏桦仰头看看天,恰有一班飞机略过,他思索着问道:“你每次回南江看我,你觉得辛苦吗?”
怎么可能会觉得辛苦?
每次见到晏桦是江野最高兴的时候。
晏桦看着江野问道:“既然你都不觉得辛苦,为什么会认为我来北京很辛苦。”
江野指出两者的区别,“因为我是回南江,你是来北京。回南江是回家,回家怎么会辛苦?”
“回家为什么不辛苦?”晏桦停顿了下问道。
“因为回家可以见到你啊。”
去见晏桦永远都不是辛苦的事情。
晏桦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野,眼睛眨了两下,反问的意思很明显。
他来北京还不是为了见江野。
去见江野对晏桦而言,也从来都不是辛苦的事情。
江野明白晏桦的意思,但是他继续说道:“可是桥桥你来北京不一样,你要在和宗远一起开店,会很累。”
“你上学累吗?”晏桦问。
“不累。”江野倔强道。
晏桦笑了笑,“我工作也不累。”
江野辩论道:“我上学是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
“难道我工作不是吗?”晏桦反问道。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未来只需要你一个人来支撑吗?”
“我们共同的未来不止需要你一个人努力。”
江野第一次从晏桦口中听到了共同的未来这几个字。
他心底因为这几个字发生剧烈的颤动。
共同的未来。
他和晏桦共同的未来。
“你会累。”江野重复着自己的想法。
“你累吗?”
为了两个人共同努力的未来会累吗?
“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晏桦少有如此直白的时刻。
他向来在感情中都属于逃避的那一方,但是他这次不想再逃避了。
他要直视他对江野的感情,直视他们的未来。
他要主动向江野走去,而不是一直等着江野朝他而来。
江野没有办法拒绝晏桦,拒绝晏桦坚定的主动。
“如果你以后觉得在北京和宗远一起开店让你不开心,就不要继续干了知道吗?”江野还是舍不得晏桦辛苦。
“我知道。”晏桦揉了揉江野脑袋笑着问道,“你下午还有事情吗?”
“四点有个小组作业讨论,这个结束了就没有事情了,等着暑期社会实践。”
江野说完后,侧目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去哪?”
“小组讨论。”
“我去干嘛?我又不讨论你们作业。”
日头渐渐升高,晏桦用手遮了遮太阳。
“你陪陪我嘛。不然你去哪里?”江野问道。
“我在酒店睡觉不行吗?”晏桦确实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
江野知道晏桦肯定是做的凌晨那班航班,“也对,你睡吧,我晚上结束了去找你。”
“好。”
七月的气温渐渐升高,两人在外面逛了会,无可避免地滚到了床上。
这是他们两第一次在外面,比在家多了一些新鲜感。
“桥桥。”江野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晏桦颈窝。
晏桦双手搂着江野脖子,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下午真的不陪我去吗?”江野抱着晏桦问道。
“去哪?”晏桦神经被快感所占据,一时忘记江野在说什么。
“小组讨论。”
晏桦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聊天,会分散他的精力,他只想干正事。
江野见晏桦没理他,也知道他的习惯,没有再问。
直到结束后,两人躺在床上睡了一会,江野见晏桦醒了又问了一遍。
“桥桥你还要睡吗?”
“不睡了。”
江野亲了亲晏桦发顶道:“我等会要去小组讨论,桥桥,你真的不去吗?”
晏桦缩在江野怀里,眯着眼道:“我去和你讨论吗?”
“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最后大家把各自作业整合下就可以了。”江野解释道。
晏桦知道江野的心思,他玩着江野脖子上的平安扣道:“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好告诉江野同学,他们是男朋友关系。
他很紧张。
“就说你是我哥。”江野捏着晏桦手道。
“可以吗?”
晏桦知道总有这么一天,这里没人知道他们在南江的关系,相比于在南江坦诚,或许在北京先承认会更轻松点。
晏桦想了下,同意道:“可以。”
虽然他同意了,但是临出门却又变得纠结了。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担心自己的长相问题。
他看了看镜子里皱着眉头的人,“这套衣服没问题吗?”
“没问题。”江野见晏桦忐忑不安的样子,亲了两下道:“桥桥穿什么都好看。”
“我等会跟你同学说什么呢?”
江野察觉到了晏桦的紧张,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就正常打招呼就好了。”
“哦。”晏桦又在镜子面前看了看问道:“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
江野捧着晏桦的脸亲了一会安抚道:“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不能再打扮了,再打扮街上的人都要和我抢你了。”江野一脸认真道。
晏桦推了推他道:“就会逗我。”
“没有露出来的痕迹吗?”晏桦担心刚才江野留下痕迹了。
“没有,我刚才动作很轻,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江野笑着揉了揉晏桦脸道。
晏桦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他都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江野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好了,桥桥,走吧,再不走我们就迟到了。”江野牵着晏桦往外走,只是在门口后,还是松开了手。
晏桦并没有答应公开他们的关系,只是同意陪他去小组讨论。
他怕过界的行为让晏桦不高兴。
晏桦看着两人松开的手,一时没有说话。
两人是踩着点到的。
晏桦和江野刚进来,屋内几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望过去。
江野将手中的哈根达斯递过去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一位短发女生接过哈根达斯道:“没晚,刚好四点。”
而后她瞟了一眼晏桦大胆道:“不过你要是每次都能带上冰淇淋和帅哥来,我们不介意你迟到。”
还有一位脸上带着几个小雀斑的男生笑道:“哎哟,江野这是带谁来了啊?”
这是江野的室友柯奇,早上在寝室楼下就已经见过晏桦了,难免起哄道。
“这是晏桦。”江野尽量镇定地介绍道,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去介绍晏桦。他想说是哥哥,可是他更希望说是男朋友。
“这是我同学们,柯奇,乔秋婷,吴浩明。”
晏桦耳垂已经通红,心跳快跟打鼓一样,看着对面的三个同学,视线不知道如何安放,略显尴尬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对面三人齐刷刷地摇头,“没有没有。”
晏桦有着男女通杀的顶级相貌。三人看着大帅哥都不太好意思和他说话。
只有柯奇反应了会,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问道:“江野,我们是你同学,这位也是你同学吗?”
“不是。”江野否认道,就当他准备说这是我哥的时候。
晏桦平静却又坚定地说道:“我是江野男朋友。”
一石惊起千层浪。
江野怔怔地看着晏桦,这么平静的一句话却在他心底炸出一声惊雷。
在他的同学面前,光明正大地宣布了他们的关系。
柯奇起哄道:“啧啧啧。我就说嘛,江野今天出门时想得跟朵花一样”
乔秋婷吃着冰淇淋感叹道:“江野今天不止带了冰淇淋和帅哥,还带了狗粮来。”
吴浩明笑道:“不把单身狗的命当命啊。”
晏桦其实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平静,在他说出这句话前,他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可是当真正说出这句话后,他却感到了无与伦比的轻松。
他和江野的关系没有什么不能见光的。
他们可以自由地并肩站在太阳下。
江野这句话砸得脑子宕机了,反应了许久,那一声心底的惊雷炸开成为了甜蜜的粉红色泡泡。
他的笑容愈加盛开,声音都高兴地颤抖。
“对,我男朋友晏桦。”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你们是情侣了。”吴明浩笑道摆摆手,一副不想再吃狗粮的样子。
江野打开电脑,黑色的屏幕上倒映着他快咧到后脑勺的笑容。
“你们不是小组讨论吗?”晏桦看他那一副傻样,眼中也带着笑意提醒道。
“我昨天代码提交了,你们看到没?”江野虽然这句话是和同学说的,但是视线却看向了晏桦,止不住地笑意。
晏桦瞥了他一眼,朝旁边坐了坐,没打扰他们几人讨论作业。
江野也收回视线讨论剩下的几个问题,只是视线仍然时不时看向晏桦,心情荡漾。
男朋友。
刚才桥桥说是江野的男朋友。
江野在想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得圈下来,以后每年纪念一下。
或许是男朋友这三个字给江野加满了油,剩下的问题讨论全部迎刃而解,柯奇感叹道:“恋爱的力量真是伟大。”
“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呢?”乔秋婷撑着下巴问道,“为什么江野就能找到?”
江野突然想起来高考暑假后的那次旅游,峰子给他看手相。
他合上电脑骄傲道:“因为我天生好命。”
天生好命,所以遇见了晏桦。
柯奇见江野准备走了问道:“晚上寝室聚餐你还来吗?”
“来,请你们吃脱单饭。”江野笑着朝晏桦走去道。
“见者有份啊。”吴明浩提醒道。
江野爽快道:“好,都请。”
别说请吃饭了,江野恨不得印上传单给所有人都发一份。
传单上只印一行字。
晏桦是江野男朋友。
第83章
正文完结
江野走路都有些飘,下台阶都是蹦的,讨论会已经散了,同学们先回去放电脑,等着江野晚上请吃脱单饭。
晏桦看着江野蹦蹦跳跳的样子,眉眼间染上笑意道:“你走路当心点,等会别摔着了。”
江野眼睛亮亮地看着晏桦,将手伸在晏桦面前道:“所以要男朋友牵手才不会摔倒。”
晏桦看着江野灿若星辰的眼睛,全世界只有江野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伤心难过开心快乐。
他的一言一行都影响江野,江野与他而言他亦如是。
晏桦笑着牵上江野的手,夕阳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两人牵手而行。
晚上聚餐时,晏桦被江野牵着手,介绍给他的同学们。
“这是我男朋友,晏桦。”
江野几个室友闹得最欢。
“哇哦。”
“天天见江野打电话发信息,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江野你男朋友在你老家读书吗?”
几人好奇地问道。
江野非常乐意听到男朋友几个字,骄傲道:“没有,他已经工作了,在南江开了个店,桥江汽修。”
“桥是他,江是我。”江野毫不害臊地解释道。
晏桦笑着看向江野,却没有解释店名的真实原因。
或许当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江野就已经藏了私心。
“看不出来诶,我以为你男朋友还在读书。”乔秋婷蘸着麻酱说道。
晏桦说道:“没有,我很早就工作了。”
其实晏桦一下见到这么多国内顶级大学的高材生,心底是有点发怵,毕竟他连中考没参加,在高学历人才面前总归显得有点自卑,所以甚至一时不知道要和他们说什么。
江野察觉到了晏桦的局促,尽量把话题朝晏桦的熟悉方向领。
他故作随意道:“柯奇,你爸上次车的问题解决了吗?”
柯奇愤愤吃了口羊肉道:“没有呢,钱被坑了,车还没修好。”
他咽下羊肉突然想起,自己面前就有个修车店老板,拍着大腿找晏桦咨询自家车的情况。
晏桦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修车店经常的坑人招数,从前在建设车行他就见识过,后来他自己开店后就严禁这些,该干嘛是干嘛,从不坑人,因此一直都有回头客生意。
晏桦耐心地和柯奇解释着,教他怎么去店里不被坑。
随着话题逐渐聊开,晏桦也和江野同学逐渐相熟。
他成熟稳重,说话温柔,虽然工作多年,但却没有半分世故,只是看上去眉眼凌厉,聊熟后其实十分好相处,
乔秋婷问道:“晏桦,你是第一次来北京吗?可以让江野带你好好逛逛。”
晏桦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于是放下筷子回答道:“不是,我之前也来过一次北京。”
“和江野一起吗?”
“不是,我和车队一起来的。当时北京有一个赛摩比赛。”
吴明浩突然激动道:“晏桦,你还赛车吗?”
“我很少赛车,我在车队主要负责修车改车。”晏桦笑着说道。
“你还会改车?是不是可以改得很拉风?”
“我还没现场看过赛车比赛呢。”
“怎么当赛车手啊?我可以吗?”
提到赛车这个话题,在场的人一下兴奋起来。
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车这个话题,尤其还是赛车这种天生与速度相伴,肾上腺飙升的话题。
乔秋婷也感兴趣道:“女生摩托车入门可以推荐哪一款啊?”
晏桦本就因为出色的相貌和友善的性格,很受江野同学欢迎。
如今更是成为整个桌上的焦点。
大家就着赛车这个话题七嘴八舌地问着晏桦各种问题。
晏桦耐心极好,认真地回答,告诉他们想了解关于赛车的任何事情。
熟悉的话题让晏桦心底的自卑渐渐消褪。
场上其他人都很高兴,除了江野,吃醋地看向晏桦,结果晏桦在和别人说话。
他本来是想晏桦聊些熟悉的话题就不会紧张,但是这不代表晏桦可以被他同学缠着一直说话。
男朋友都吃醋了。
江野给晏桦夹了筷肉,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就知道,桥桥天下第一好,好多人喜欢他。
尽管晏桦还在和乔秋婷说女生入门级摩托怎么选,但是余光却注意到了江野的动作,轻笑道:“怎么了?”
“看你和别人聊得太开心了,忘了还有个男朋友在这里。”江野故意叹气。
“江野,我们涮羊肉已经吃饱了,不需要再吃狗粮了。”同学笑着调侃。
江野握住晏桦的手,脸上满是骄傲自豪的表情,“怕你们没吃饱。”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江野都还握着晏桦的手,两人相对而眠。
江野乐滋滋地对着晏桦喊道:“男朋友。”
“嗯。”
江野每一次喊晏桦,他都会应。
江野亲了亲晏桦的手道:“男朋友怎么还不睡觉?”
晏桦看着江野的笑颜,也止不住带着笑道:“因为我男朋友一直在和我说话。”
江野觉得自己现在幸福得飘在云上,云上还有晏桦陪他。
“睡不着,再做一次好不好?”江野今天格外激动,像大年初一那天两人确定关系一样。
晏桦也被江野高兴的情绪所感染,应了他的要求。
承认他和江野的关系卸掉了他的枷锁。
他和江野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窗外夜色渐深,明月高照,久未停歇。
趁着暑期社会实践还有两天空闲,晏桦和江野逛了逛北京景点。
他们俩牵手走过北京的大街小巷。
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江野带晏桦去看了之前提及的在北京买的房子。
“套内一百平,比家里面积要大一些,我本来是打算等以后交给中介公司,让他们装修出租。”
江野从来没有想过留在北京,在此之前,他义无反顾地要回南江,回到晏桦身边。
可是晏桦主动朝他跑来。
看着现在还是毛坯的房子,江野对着晏桦笑了笑,“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们两住也很适合。”
“五楼,和家里一样。”晏桦打量着屋内的布局,两室一厅。
“是啊,五零一房间,和家里一样,后面等我们有时间了可以好好装修装修。”江野凑近亲了亲晏桦道:“当我们的婚房。”
晏桦耳垂因为婚房两个字泛红热烫,但是却又止不住地去期待他和江野的未来。
江野暑期实践的十天内,晏桦则跟着宗远考察卡丁车场地,讨论着开店前的各种事宜。
他们俩是一起回的南江。
回南江的当天晚上,晏桦就像峰子和冉白鹭两个发小坦白了他和江野。
他们不需要所有人知道的关系,熟悉的同学朋友知道就好。
峰子在看到两人相牵的手时,神情呆滞了几秒,不敢接受自己的两个发小没一个直的,而后想起什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晏桦手肘撑着桌子,抚了抚额头垂下眼诚实道:“初一那天。”
冉白鹭惊呼一声,“好家伙,你们俩可真能瞒。半年多了。”
“怪不得那天江野为什么同意你找对象,合着他自己就是那个对象。”冉白鹭指了指江野说道。
峰子反应了一会,拍了拍自己大腿大声说:“我就说你过年那段时间纵欲过度,江野还给你找理由,说你没睡好。”
晏桦没想到峰子还记得这茬,头都要钻到桌子底下了。
冉白鹭抱胸瞧着两人笑道:“纵欲过度可不就没睡好吗?”
江野可以在床上和晏桦玩得很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直接被熟人指出这一点,脸上难得腼腆,垂头扶着碗道:“吃饭吃饭。”
冉白鹭早就知道江野的心思,对江野追到晏桦并不意外,只有峰子迟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转念一想,晏桦好像除了和江野在一起外,他也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更配得上晏桦。
至于江野,他更是没有想过除了晏桦,他还能和谁在一起。
于他们而言,只有彼此才最相配对方。
一年后,十七参演的电影《燎原》成功上映,他一夜之间成为了最年轻的影帝。
当年那个被同学排挤欺负的小可怜陆十七成为了娱乐圈风头无两的大明星时麒。
就连十七这个简单的名字也成为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经纪公司费劲心思取出的响亮艺名时麒。
颁奖那天他除了感谢剧组导演演员和工作人员外,还额外感谢了三个人。
西装革履,年轻帅气的影帝举着奖杯站在话筒前热泪盈眶道:“除此之外,谢谢我哥哥和家人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默默支持我。”
陆十七眼中含泪地看着镜头,似乎也看到了镜头外的三人。
陆十九注视着屏幕里熟悉却又多了几分陌生的影帝,垂下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江野坐在沙发上靠着晏桦,晏桦看了眼陆十九安慰道:“还有一年,等你刑期到了,就能自由出市去看十七了。”
陆十九却一反常态地拒绝说:“不了。”
十七有他自己的天地了,属于时麒的天地,而不是当年跟在他后面的小孩陆十七。
卡丁车场在两个月前已经开业了,渐渐走上正轨,北京的房子也在装修中。
晏桦和江野一直都是两地跑,为他们两共同的未来奋斗奔波。
这次不是一个人向前跑了,两人一起牵手前进。
江野在大三开始创业,迎着互联网的风潮赚到了让晏桦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财富,再也不用为了生活辛苦奔波。
后来他们在南江买了幢独栋别墅。
“那我以后给桥哥买个大别墅,三层楼的那种。”
江野在十一岁那年做出的承诺,时隔多年,得以实现。
别墅的花园内种了大片向日葵和枝繁叶茂的白桦树。
亦如晏桦和江野,相依相伴,向阳而生。
先说2个大家可能会关心的。
1.番外尽量日更到九月份结束,如果九月份结束,番外还没写完,十月份就不定时更。歇一歇,准备新文,嘴硬那本设定有点问题,可能会先写假少爷那本,写大纲中,顺便打个gg,还想再写年下(戳手指)
《和死对头被迫同居后》
明川十七岁时父亲领了个女人回家,女人还带了个拖油瓶。
他爸指了指门口的盛槐说:“以后他就是你哥了。”
明川坐在沙发上眼都没抬一下,冷笑道:“他才不是我哥。”
在盛槐搬到明家的第一天晚上,明川把人堵在楼梯间威胁说:“乡巴佬,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上三楼,尤其是我的房间。”
盛槐点头,冷漠地表示明白。
在盛槐搬到明家的第一个月,明川看着站在自己门口的盛槐底气不足说:“盛槐,以后除了给我补习,其他时间你都不能来我房间。”
盛槐握着教辅资料,头疼道:“知道了。”
在盛槐搬到明家的第一年,明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
为什么哥哥今天不来房间找他了?
傲娇小狗vs 训犬大师
2.十九和十七这对是年上,HE,只是晏桦和江野这篇文结束时,他们俩刚好处于这个阶段。他们的后续发展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他们太坎坷了,一路跌沛流离,后续不会写在这篇的番外里,可能会开个不v的短篇。
下面是我自己的后记碎碎念,废话比较多,不想看的可以直接叉掉了。
这篇文其实构思了很久,虽然正式连载才两个多月,但是我写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
在最开始的大纲计划里,晏桦和江野其实在一起的过程比大家看到的还要坎坷数倍。
在我原有的大纲中从王润平死开始,剧情就开始走向苦涩。
不止是感情还有生活,经历坎坷。
按照原有剧情,晏桦虽然遭受各种磨难,但是依然坚强。可是我作为执笔人已经十分痛苦难受了。我觉得我打出来的轻飘飘的几个字毁掉了晏桦来之不易的所有生活,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过程,也没有办法写出这样的文字。毫不夸张,那段日子打开文档,我都哭得头疼,我一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毁掉晏桦和江野的生活?
如果只是单纯的为虐而虐,我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后来我中间大概停了一两周的时间,重新修改了大纲,改成了现在的结局。虽然过程也有些波折,但是相比于从前的大纲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晏桦依然是意气风发的晏老板,江野也会是志得意满的状元郎,两人最终还是顺利地走到了一起。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BL,我想给两个主角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现实已经够苦了,小说里就满足生活的遗憾吧。
最后还是非常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有时候我写得很emo,在床上痛苦打滚的时候,看着大家讨论剧情,垂死病中惊坐起,立刻回血,感觉可以再写一万字了hhh,虽然这篇文的成绩在整个jj都很不起眼,但对我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最开始和朋友讨论时,我问她,写完这本会有500个收藏吗?(因为500才能v),但是没想到最后居然可以有3000+收藏,真的谢谢大家。
除了写文,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大家交流。虽然评论不是每条都回,但是会都去看,再次谢谢大家连载期间的陪伴。
说那么多,不如来点实际的,hhh。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章评论区,掉落红包,后续会再开个抽奖。
第84章
番外
李德峰一直有个不解之谜。
当年读初中的时候,自己的两个发小都还是异性恋,怎么长大了说弯就弯。
冉白鹭他还理解了下,毕竟国外生活多年,人家思想毕竟开放些。
但是晏桦啊,那可是晏桦。
这辈子最讨厌同性恋的晏桦。
他居然弯了。
李德峰现在看到江野只有两个字,牛逼。
把他哥都能掰弯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趁着晏桦不在的功夫,李德峰凑到江野面前咳嗽两声:“咳咳。”
江野正坐在办公室内敲代码,看见李德峰进来,抬眼道:“怎么了?”
李德峰拉了把椅子坐在江野对面好奇地问,“你怎么追到你哥的啊?”
江野敲代码的动作顿了顿,“就自然而然追到了呗。”
李德峰摇摇头,“我不信。”
“你跟我说说呗,晏桦都能弯,你小子是拿钢筋掰的吧?”
江野一时失语,他总不可能告诉李德峰,他给晏桦下药了吧。
“你去问我哥啊。”江野视线停在代码上,没有正面回答李德峰的问题。
李德峰啧了一声,“你哥?”
“你哥那脾气,能跟我说就见鬼了。”
江野反问道:“你怎么追到你老婆的?”
“靠我的人格魅力。”李德峰自恋地回答。
江野微微一笑,“那我也是。”
“靠我的人格魅力追到我哥的。”
“关键是你哥不喜欢男人啊。”
“那不更加说明我人格魅力大嘛?”
真要辩论起来,没有几个人能说过江野。
李德峰也哑了舌,“行行行,你人格魅力大,你哥一看到你就弯了,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行不行?”
“行。”江野同意这句话。
两人沉默片刻后,李德峰突然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说:“理解你年轻,但是你哥都快二十七了。”
“腰不好,体谅体谅他,晚上节制点。”
从李德峰这个钢铁直男的角度来看,男人和男人之间,床上当下面的总归有点别扭。而且晏桦之前还是直男,所以他下意识以为晏桦会是上位。
江野停顿了几秒,不知所措地眨眨眼,任由李德峰误会,没解释他和晏桦在床上的事情。
“嗯嗯,会注意的。”江野点头敷衍几句。
就在李德峰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晏桦推门进来,“你们俩说什么呢?还关着门说。”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李德峰赶紧转移话题。
要是让晏桦知道在说这个,他今晚小命难保。
晏桦狐疑地看了眼李德峰,对着江野说:“今天晚上九点二十,十七的火车到南江,我们到时候去接他。”
“好。”
晏桦坐在沙发上,又对着峰子交代了句,“晚上留桌饭啊,十七回来后我们去吃饭。”
“行。”
“想吃什么?”李德峰问。
“做点十七爱吃的,蒸条鱼,弄个糖醋排骨,对了,他还想吃你家炒的空心菜。剩下的你看着整吧。”
末了晏桦又补充一句,“不要海鲜。”
李德峰应了声,“放心吧,不会给你心肝宝贝做海鲜的。”
从前听别人这样调侃,晏桦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是宝贝弟弟。
但是两人关系被峰子知道后,再听到这样的调侃,总会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采购表没有说话。
峰子走后,晏桦又问道:“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呢?”
江野合上电脑,走到门口关上门,回头对着晏桦道:“你猜。”
“我才不猜。”晏桦按着游戏机,熟练地打开俄罗斯方块。
江野折回来,捏了捏晏桦脸道:“你猜嘛。”
“猜对了有奖励。”
晏桦斜了他一眼,“什么奖励?”
“你先猜啊,猜对了我再跟你说奖励。”江野坐在晏桦旁边说。
晏桦想了下,“说晚上吃什么?”
“不是。”江野亲了下晏桦,否认了这个选项。
“说他和老婆吵架了?”
江野的吻渐渐加深,趁着间隙回答说:“也不是。”
晏桦手上还拿着游戏机,视线停在门口怕有人进来了,躲避说:“还在店里,别闹。”
“门锁了,反正外面有十九在,一时半会也不会找你。”江野抽出晏桦手中的游戏机。
晏桦瞥了游戏机一眼,眼睁睁地看着上面写了个Game Over。
“本来这个竖条可以消一片的。”晏桦可惜道,就这样被江野拿走了。
江野把晏桦抱在腿上说:“下次再玩。”
“别闹。”
“没闹,我抱会。”江野环着晏桦的腰,提醒道:“你还没猜出来呢。”
晏桦搂着江野脖子想了下,“说店里的事?”
“不是。”
“不猜了,你一直不说。”晏桦耐心有限,猜了好几次都没猜出来,现在已经不想猜了。
江野掌心贴在晏桦腰窝处按了按,“他说你腰不好。”
“嗯?”晏桦一时没反应过来。
“让我们晚上节制点。”
果然听到这话,晏桦耳根迅速羞红,没好气地推开江野,想要从他腿上下来。
但是江野怎么可能放他走,箍住他的腰不松手,甚至还亲了两下。
“你节制点!”晏桦又羞又怒。
“我不听。”江野把晏桦抱在怀里轻笑道。
“手松开。”晏桦推了推江野。
江野攥住他的手腕放在嘴边亲了下,无赖道:“不。”
每天这样的对话不知道要重复多少遍,两人也不腻,松也没松开,推也没推走。
来来回回折腾几句后,江野又提醒说:“除了这个,他还说别的了。”
“什么啊?”晏桦又拿回游戏机,打开俄罗斯方块。
“他问我们怎么在一起的?”江野看着晏桦在他怀里按着俄罗斯方块说。
晏桦闻言,抬了下头,直视江野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人格魅力大。”江野没正形道。
晏桦没有否定这个答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野望了望窗外和煦的阳光,犹豫半响喊了声,“桥哥。”
“嗯,怎么了?”
“如果我那天没给你下药,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其实每次提到那天的事情,江野都透着不安心虚。
他这辈子唯二算计过晏桦的两件事情。
第一是当年苦肉计让晏桦把他带回家。
第二是给晏桦下药。
晏桦忙着玩俄罗斯方块,顺口反问:“你下药后我就和你在一起了?”
“没有。”
“没有还瞎想。”晏桦知道江野其实每次提到这件事都很心虚,但是晏桦自己早就不在意了。
他清楚江野的性格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乖巧温顺,可是那又怎样?
无论是听话的江野,还是卑鄙的江野,晏桦通通照单全收,只要是江野就好。
江野很爱胡思乱想,问东问西,但是晏桦每次都会让他安心。他又想了下问:“那你是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
晏桦不理解地看了眼江野,“你说呢?”
“那你是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在一起?”江野捏了捏晏桦耳垂问。
“是。”
晏桦平常话不多,感情内敛。但是在江野瞎想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他都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江野满意道: “我也爱你。”
“嗯。”
可是安静不到一分钟,江野又有新意见了,“可是你都没有主动说过爱我。”
“爱爱爱,超级爱。”
“行吗?”
江野哼了一声,“这也不算,这是我提醒了你才说的。”
晏桦放下游戏机看着江野,带着笑意说:“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江野恃宠而骄,“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
晏桦主动吻住江野,没让他再说话了,再这样问下去没完没了了。
吻了晏桦许久后,江野才停了这个话题,说:“十七回来还要读书吗?”
晏桦嗯了一声,“总得读书啊,他现在也不是一直都有戏拍。”
“也得读个文化课保底,万一以后不演戏了,也能找别的干。”
江野问,“还是读初三?”
“嗯,还好学校那边我先办了休学,学籍还在。今年继续读初三,然后考艺校。”
“考吧,反正现在能自己赚钱了。”江野靠在沙发椅背上,玩着晏桦手指说。
“十七要回来了,十九这几天心情都好多了,干活都起劲了。”晏桦想到这一点,眉眼间带着笑意。
江野算了下日子,“今天都十月二号了,十九出事是十二月末的事情了。都还有两月就一年了。”
“是啊。”
江野突然坐起身子,将晏桦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今天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250天。”
晏桦眼睫微抬,笑了笑说:“难道250天也要庆祝下吗?”
“不可以吗?”江野手指搭在晏桦衬衫扣子上反问道。
“可以。”
江野总是变着花样庆祝各种日子,与他而言,和晏桦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庆祝。
江野问:“你都不问我想怎么庆祝吗?”
“你想怎么庆祝呢?”晏桦手指推了推江野。
江野凑近小声耳语。
“不行。”
晏桦耳垂通红,拒绝了江野的请求。
“真不行吗?”江野亲了亲晏桦耳垂又尝试问了下。
“不行。”
晏桦不想和江野说了,没一天正经的。
从他腿上下来朝门口走去。
十九见他出来,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说:“师父,车我已经洗了。”
晏桦打趣说:“前三天开始你就天天问我,有没有给车加油,今天还把车洗了一遍。”
“你就差住在车站,等十七回来了。”
十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是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就顺便把车洗了。”
江野也跟着走出来说:“何止,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每天关门回去还要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我昨天晚上去拿东西,大半夜还在拖地呢。”
十九摸了摸头,朝店外走去,“好像有生意来了,我去看看。”
晏桦和江野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坐在收银台前。
十七是做的绿皮火车回来的,晏桦本来要给他买机票,结果他偷偷先买了火车票,上车了才跟晏桦说,自己一路上颠簸了二十多个小时才回到南江。
“十七!”
晏桦江野在出站口还没看到人,十九就一眼找到了十七,挥了挥手兴奋地喊道。
大半年没见,十七长高了许多,本来就不胖,在剧组待着又瘦了一大圈。在草原拍戏,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马的人,从0开始学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后背整块都是淤青,马术教练都说他命大,没摔着头。为了不影响剧组拍摄进度,治了几天又带伤拍戏,这件事也没说,每次打电话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人生地不熟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在听到十九声音的瞬间,十七久违地产生回家的感觉,像只鸟一样飞奔而来。
“哥!”
“师父!小老板!”
十七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晏桦关心地说:“瘦了好多,饿了没,去吃饭吧。”
十七用力点点头,和十九坐在后排,说着剧组拍戏的各种趣事,却略去自己遭受的委屈。
一直到了饭店,十七就没停过嘴,他有好多话想跟家里人说。
晏桦说:“先吃饭吧,峰子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十七吃了块清蒸武昌鱼,感叹说:“我都好久没吃到鱼了。”
“是不是在剧组都吃不好?”十九满是心疼地看向十七。
十七摇摇头,故作大大咧咧样子道:“没有啊,吃得很好,就是要上镜,不能吃太多,要控制饮食。”
“在家不用控制了,多吃点。”十九不断给十七夹菜。
江野顾及到晏桦胃不好,没让他等太久,提前让他吃了饭。
只有十九一直等着十七回来,没有吃。
晏桦夹了一筷子鱼说:“峰子这条鱼蒸的时间有点长。”
江野尝了口同意地点点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等会和阿姨投诉他厨艺退步了。”
“还没你做得好吃。”晏桦比较了下,私心觉得江野的厨艺更好。
江野看向晏桦,眼神温柔道:“那我们明天在家吃鱼?”
“行。”
话音刚落,李大厨就推门进来了。
“十七回来了?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十七的视线从晏桦和江野身上移开,回答着峰子的话,“很好吃。”
晏桦就没那么买账了,提醒说:“你这条鱼蒸老了。”
李大厨找了双筷子尝了下,“是有点老,不过不影响,反正也是你们吃。”
“当心我跟阿姨投诉你,这就是你对待顾客的态度吗?”晏桦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道。
峰子也不客气,拖了把椅子坐下说:“你最近也真是越来越挑了。”
“你让你家小野回家给你做鱼吧。想吃什么他就给你做什么。”
“滚蛋。”晏桦回了他一句。
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峰子走后,十七看着晏桦和江野,突然开口问。
“师父,你和小老板是在谈恋爱吗?”
晏桦:你们当弟弟的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请猜江野提的要求是什么?揭晓时猜中者掉落红包
番外我会在标题写清楚是什么内容,日常/晏桦吃醋/表白/同居/IF/江野视角,大家按需购买~
第85章
番外
晏桦愣了下,没想到陆十七就这么直接了当地问出来了。
他和江野的事情,南江只有冉白鹭和李德峰知道。他们没告诉十九倒不是因为没把十九当自己人,主要是十九和十七这关系。
晏桦总觉得带坏小孩。
陆十九听到这话茫然又吃惊地看向自己师父。
江野看着晏桦的神情没有说话,直到晏桦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他才接过话说:“是的,在一起了。”
十七笑了笑说,“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十九不理解地问。
十七吃了口菜回答说,“怪不得师父和小老板之间在冒粉红泡泡。”
晏桦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道:“赶紧吃饭,晚上回去早点休息。”
饭桌上几人一笔带过这个话题,只有晏桦还依然觉得尴尬,回到家被江野抱在沙发上时还蹙眉担心,“会不会带坏小孩?”
“这又不是想带就带的,别管他们俩了,看看我吧。”江野捏了捏晏桦脸,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不正看着呢吗?”话虽如此,晏桦还是抽空斜了一眼桌上放的牛肉干。
“十七还带了牛肉干回来。”晏桦说道。
江野刚才在饭桌上尝了一块,嫌弃说:“好硬,可以当磨牙棒了。”
晏桦眼中带笑道,“小狗不就是要磨牙棒吗?”
“哼。”江野手掌钻进晏桦衣服中问,“可你还没答应小狗怎么庆祝呢。”
“我才不答应你。”晏桦一想到江野的要求就不好意思,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许多。
江野故作长叹,“纪念日都不带小狗庆祝下,小狗会伤心的。”
“你要庆祝得太多了,一百天要庆祝,两百天也要,现在连两百五十天都得庆祝。”
江野理直气壮地问,“难道不能庆祝吗?”
“你庆祝归庆祝,你别折腾我。”
“我怎么折腾你了?”江野故意问。
晏桦视线躲闪道:“你……”
晏桦没江野脸皮厚,你也没半天也没你出来个话。
江野却跟做对一样,“你说啊桥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折腾你?”
晏桦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和江野的距离,按着遥控器说:“你要点脸吧!”
“我怎么不要脸了啊?你说啊。”江野就是故意的。
“你说了我就改。”
晏桦嘴唇微张,还是没好意思重复江野下午提的要求。
“嗯?桥桥?”
“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睡觉了。”
晏桦站起往洗手间走去,顺带补充了句,“我自己洗,你不许进来。”
为了避免江野突然进来,晏桦还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每次两个人一起洗都要折腾一个多小时,晏桦皮肤都要被水泡皱了。
江野见门真的推不开,也就放弃了一起洗的打算。
晏桦洗完澡后坐在客厅看着球赛,江野又凑了过来说:“真的不行吗?”
“桥哥?”
“不行。”晏桦严词拒绝。
江野见一时半会也说不通晏桦,索性先去洗澡,等会再出来磨人。
他刚进去不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晏桦拿起手机,走到洗手间门口喊道:“小野,有人给你打电话。”
洗手间内的水声渐停,江野的声音夹带着水汽飘出来,“你先接。”
晏桦应了一声,按了通话键。
对面的嘈杂声从听筒内传来,一时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晏桦看了眼通讯人,冯景。
是江野的一个学长。
“喂,江野。”
另一端的噪音似乎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晏桦坐会沙发上说:“小野在洗澡,有什么事我让他等会给你打来。”
冯景哦了一声,似乎旁边有人问了句,“谁啊?”
冯景也重复了下,“请问你是?”
晏桦皱眉看了看手机,回答说:“我是江野男朋友。”
“他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哦,没事。不好意思,打扰了。”冯景迅速挂了电话。
晏桦望着已经被挂掉的手机不明所以,正准备把手机放回桌上时,突然看见了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冯景。
手机放在茶几桌上后,晏桦视线却迟迟没有移开。
江野经常翻晏桦的手机,从前还是偷偷地翻,两人确定关系后,就正大光明地看,甚至看到自己不认识的人,还要缠着晏桦给他解释半天。
但是晏桦从来没有翻过江野手机,他没这个习惯,而且江野会事无巨细地跟他说生活的每一件事。
但是一想到刚才冯景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语气,晏桦眉头微拧。
他抬头看了看洗手间,江野还在洗澡。
又望了望桌上的手机。
脑海中又想起冯景的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
挣扎一会后,晏桦还是拿起了江野的手机,点开了那条未读短信。
【江野,我喜欢你。】
晏桦在看见这条短信的瞬间呼吸都停了两秒,就在他思绪还不知该做什么反应的时候,冯景又发了条短信。
晏桦这次想都没想直接点开了。
【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你别介意。】
晏桦眉间蹙起,怔怔地盯着短信没有说话,直到洗手间的水流声突然停下后,他才放下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球赛。
视线虽然停在电视屏幕上,思绪却在翻找着江野和他说过有关冯景的事情。
冯景和他一个院,比他大一届,负责迎新。
江野开学那天就是冯景带他报名的。
有时候他们会一起踢球,冯景和江野都是校足球队的。
就在晏桦不自觉回忆各种事情时,江野已经朝他走来,身上还带着洗澡后的热气,湿发上未擦干的水珠滴落在结实的肌肉处。
就算不论成绩性格,江野优越的相貌也是百里挑一的。
“桥桥。”就在晏桦愣神的功夫,江野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坐在旁边环住了他的腰。
“嗯。”晏桦淡淡应了一声。
江野亲吻着晏桦的喉结,声音沙哑道:“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晏桦现在没什么心情睡觉,偏过头看着电视道:“你去睡吧。”
“一起睡嘛。”
“我要看球赛。”晏桦思绪发乱,脑子里还想着那两条短信。
江野转头看了下电视说:“这场我们昨天晚上不是看过了吗?这是重播。”
晏桦瞥了眼江野:“想重看不行吗?”
江野亲了亲晏桦脸,温柔道:“行,那我和你一起看。”
江野对外形象一直都是温和有礼好脾气的人设,从小到大人缘都极好。
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喜欢他。虽然江野自己没在晏桦面前说过这些,但是晏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就连升学宴那天还有人把情书夹在礼物里送给江野。
电视上的足球解说因为场上的一枚进球十分激动,语速极快,但是晏桦却听得心烦意乱。
看了还不到五分钟就胡乱按着遥控器调台。
江野已经察觉到晏桦的不对劲了,“怎么了,桥桥。”
“没怎么。”晏桦觉得自己太幼稚了,难道告诉江野,自己因为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不高兴吗?
一个游戏而已?
他根本不在乎。
不就是条短信吗?
人家只是玩输了才发的,自己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江野想了下拿起手机问,“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你自己看呗。”晏桦语调透着不满。
江野奇怪地打开手机,翻了两眼后,神情变得紧张,他怕晏桦误会,不相信他。
“冯景就是玩游戏输了,我跟他平常除了在足球队会碰面,没有别的接触。”
“桥哥,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江野着急地解释。
晏桦斜了江野一眼后说:“我知道。”
晏桦当然清楚江野的性格,可是他就是烦。
“你相信我。”江野抓住晏桦的手,确保晏桦还在他怀里。
“我知道,我相信你。”
晏桦相信江野和晏桦心里烦不冲突。
江野窥看着晏桦的神情,半信半疑道:“真的?”
“真的。”
江野试探说:“那你亲我下就说明你相信我。”
晏桦偏头轻轻啄了江野嘴唇,本意只是个蜻蜓点水的吻却被江野按住后脑勺渐渐加深。
“不亲了。”晏桦最后被压在沙发上微微喘气。
“真没生气?”江野俯在晏桦上前方,再三确认道。
晏桦视线躲闪地说:“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呢?”江野捏着晏桦下巴问。
晏桦拉回目光,静静看着江野。
“桥桥。”
晏桦语气低落道:“嗯。”
江野认真道:“我以后不会和他接触了。”
晏桦想说不至于,人家就是玩个游戏输了而已,可是这些话他也说不出口。
只能自己生闷气。
明明知道江野有男朋友,还借着真心话大冒险发这种短信,难道不能自罚一杯吗?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跟有男朋友的人发这种短信合适吗?
晏桦越想越生气,但是又觉得把这些话告诉江野显得自己太过小心眼幼稚。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江野看着那两条短信也烦,本来晚上还能和晏桦干点啥的,现在一折腾,晏桦肯定不想了。
更不用说答应自己下午的要求了。
好好的纪念日晚上被这么一搅和,连带着对冯景这个人都烦躁几分。
“别压着我了。”晏桦推了推江野。
江野把晏桦拉起来,两人坐在沙发上,晏桦提醒说:“把睡衣穿上了,最近天气降温了。”
“你抱抱我就不冷了。”江野把人搂在怀里时,想起来冯景还打了电话。
“对了,他刚才打电话说什么了。”
晏桦被抱在怀里,摸着江野脖子上的平安扣,“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说什么了?”江野察觉到晏桦情绪还是不对劲,耐心地问道。
晏桦皱眉回忆那通电话,“他就问我是谁。”
“你怎么说?”
“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啊。”
江野很满意这个回答,亲了亲晏桦额头,笑着问:“然后呢?”
晏桦手指捏着平安扣不乐道:“然后我说你在洗澡,有事等会给你打过来。”
“没了?”
“然后他就挂了啊。”晏桦越说声调越高,自己把自己说生气了。
江野看着晏桦眉梢上挑,闷闷不乐的模样,凑近小声问道:“桥桥,你是不是吃醋了?”
话音刚落,晏桦就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晏桦刚反驳完就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又平静地重复了遍,“我没有。”
江野哦了一声,尾音拉长,搂着晏桦的手更紧了,亲了两下,轻笑道:“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晏桦推开江野,自己回到卧室。
刚躺下不到两秒,江野也跟着钻进来说:“桥桥,你吃醋了。”
“没有。”晏桦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回答。
江野却笃定道:“你就是吃醋了不高兴。”
“你每次心虚不承认时,说话声调都会高一些。”一起生活近十年,江野甚至比晏桦自己还要清楚他的各种习惯。
晏桦被说中了心思,现在不想说话。
江野知道晏桦现在在别扭。
“不是之前答应过我,怎么想的要跟我说嘛?”
晏桦一时很难纠正这个习惯,但是江野每次都会提醒他。
江野有一辈子的时间等晏桦,告诉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去依靠他,而不是把所有事情一个人憋在心里,自己默默消化。
晏桦永远都不会孤身一人。
沉默良久后,晏桦才说出真实的想法。
“他好烦。”
江野同意晏桦的看法,“是很烦。”
“他明明可以自罚一杯,却还是给你发短信了。”晏桦有了江野的支持,又说了一句。
江野:“是的。”
“而且他都知道你有男朋友,还发这种短信。”
“确实,很没有边界感。”
晏桦点点头,“是啊,很烦。”
“所以你不高兴了?”江野蹭了蹭晏桦鼻尖问道。
“嗯。”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不高兴呢?”江野追问道。
晏桦这次又半天不说话。
江野没有催晏桦,只是耐心等着他回答。
“我是不是在小题大做?”晏桦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一方面认为对方很烦,一方面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大度一点,人家或许只是单纯玩个游戏输了呢,根本没想那么多。
江野认真地告诉晏桦,“不是的,你没有小题大做,我如果是你,看到别人给你发这样的短信,会比你更生气。”
江野告诉晏桦,他的任何情绪都是正常的。
不要怀疑自己。
“万一人家只是单纯没想那么多呢?”晏桦抛出自己的疑问,“显得我很小肚鸡肠。”
“他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而且这也不是小肚鸡肠,这只是正常且合理的情绪表达。”
有了江野的鼓励,晏桦直接了当地说:“那我不高兴。”
江野赞成道:“对,你不高兴就要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不要自己憋着。”
晏桦想了下,垂眼道:“那你打算解决?”
“我会直接告诉冯景,我有男朋友,无论是不是游戏输了,他发这种短信都很不合适。”
“这样会不会不好?影响你们朋友关系。”晏桦担心江野处理过当,影响和朋友正常的人际关系。
江野却分析说:“他明明知道我有男朋友,却还发这种短信,当他发出来的一瞬间,就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去对待了。”
“既然他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又何必顾忌朋友关系。”
晏桦有些犹豫。
江野抚了抚晏桦蹙起的眉间道:“你不用担心我怎么处理,最重要的是你。”
“你还不高兴吗?”
晏桦诚实道:“没有了。”
“那下次不高兴是不是要跟我说?”
“嗯。”晏桦被江野搂在怀里,手指又勾上了他的平安扣。
江野手掌贴在晏桦腰窝处说:“可是你这次没有说,你明明之前还答应我了。”
“哦。”晏桦知道江野这是要提要求了。
“今天还是我们纪念日呢。”
“250天你也要纪念,等300天你肯定还要纪念。”晏桦识破了江野的心思。
江野解开晏桦扣子问:“难道我不能纪念吗?”
“你纪念归纪念,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要求。”晏桦一想到这个,就没好气地拍了拍江野的手。
“我说的要求怎么了?”江野故作无辜道。
晏桦不好意思重复江野的要求。
大多数情况下,江野不希望晏桦沉默。但是这种时候,江野会觉得晏桦的沉默特别可爱。
“我的要求怎么了啊,桥桥?”
晏桦被江野明知故问缠着好多次,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恼羞成怒道:“你让我穿你的校服跟你做,还要喊你哥哥,你现在问我怎么了。”
“要点脸吧你!”
江野:评论区说的我都记住了,下个纪念日用。
晏桦一般不会吃醋,毕竟江野十分有男德,会处理好所有的烂桃花。而且晏桦养了江野很多年,相处时总是带着点家长思维,江野如果说我和同学出去聚会了晚点回来,晏桦大概率会说少喝点酒,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除非像这种贴脸开大,都表白到晏桦面前了。但是在外人面前晏桦是不会露怯的,他会很明确地告诉别人,我是江野男朋友,然后回家生闷气,江野就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两个人会沟通说开这件事。
第86章
番外
当天晚上,江野还是没有得偿所愿,但是他这个人,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又磨了晏桦好几句。
“昨天纪念日没有和我纪念就算了,今天中秋节也不和我纪念。”江野跟在晏桦身后委屈巴巴道。
晏桦从厨房把面条端到桌上,断绝了江野这个念头,“别想了。”
“为什么不行?”江野试图从理论上说服晏桦。
晏桦低头吃面,懒得搭理江野,“一天天想点正经吧。”
江野坐在桌子对面问:“什么正经的?”
“今天中秋节,晚上吃什么?买菜没?”晏桦转移了话题,免得江野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江野挑起一筷面说:“晚上十九和十七说他们俩要做饭,让我们去他们那吃。”
“前天就把高压锅拿走了,说要做个大菜。”
晏桦闻言挑眉,许久后感叹道:“他俩的厨艺,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十九和十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一直吃食堂。后来流浪又是饥一顿饱一顿,根本没正经学过做饭,好不容易遇到晏桦,在汽修店住下后,总算有时间正儿八经地学做饭了。
但是可能这两人对食物的要求确实不高,做出来的饭菜,可谓是色香味俱不全。
高二冷战那段时间,江野也真是敢想,还让他做得饭让十九冒充是自己做的。
晏桦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且不说十九就不会撒谎,磕磕绊绊的。而且十九和十七在厨房捣鼓一个星期都难做出一顿像样的饭。
晏桦想到这里又提醒说:“下午你去看看,别我们晚上一口饭都吃不上。”
江野点点头,“那我去看了,你就答应我?”
“不可能,一码归一码。”晏桦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在江野再次开口前,他指了指桌上的月饼道:“等会去把这盒月饼带给他们,别人送了好几盒,我们两吃不完。”
“知道了。”江野望了望桌上的月饼,想起之前小时候的事情。
晏桦不爱吃月饼,他嫌甜腻腻的。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爱过节。过年和生日这两个最重要的节日他都没过过,更不用说些其他的中秋端午了。
但是江野小时候很在乎这些。
因为江野妈妈会记得各种节日,就算是被家暴带着江野东躲西藏的日子,也会在中秋节给他买个月饼。
因为妈妈的习惯,所以和晏桦在一起生活后,江野也很在乎这些。
2000年中秋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那时候中秋节还不属于法定节假日,江野学校不放假,晏桦还在建设车行更没有放假这一说。
那一年中秋节是星期二,江野周末去车行找晏桦时,就问了一次。
“桥哥,你中秋节晚上回来吗?”
晏桦犹豫说:“看吧,不忙我就回来。”
“好吧。”江野略有些可惜,但是也没有纠缠,晏桦那时候没车,晚上回来看他,只能坐公交回来。
如果车行临时有事,或者太忙,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就没时间回来了。
晏桦揉了揉江野脑袋说,“你到寝室写会作业,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带你去百货大楼买月饼,再给你买几件新衣服。”
江野却说:“只买月饼,开学刚买了新衣服。”
“去看看吧,买双鞋也行,过节嘛。”晏桦自己不爱过这些节日,但是他知道江野喜欢这些,也愿意哄小孩开心。
临近中秋,百货商场里来来往往的顾客络绎不绝,每次人多的时候晏桦都会把江野的手牵得很紧。
晏桦第一次当家长,很担心弄丢小孩,要时刻确保江野在自己身边。
卖月饼的摊位前站满了挑选的人群,晏桦攥住江野的手挤开了两个位置。
“想吃什么口味的月饼,挑一挑吧。”
江野看着琳琅满目的月饼,视线却停在他们的价格牌上,选了许久后指了指一处说:“桥哥,我想要这个。”
江野手指的方向是老式的酥皮月饼,外面包着红红绿绿的油纸,咬一口都掉渣,里面还是五仁馅的,各种馅料,里面还有冰糖和青红丝。
“除了这个呢?还要别的吗?”晏桦扫了一眼,发现江野挑的是月饼摊中最便宜的一款。
“不要了。”江野摇摇头。
晏桦拿起一款广式月饼说,“再拿点枣泥馅的吧,你不是爱吃甜的吗,早上出门拿一个,路上饿了吃也行。”
江野有些犹豫,相比于五仁馅的,他确实更喜欢枣泥的。
晏桦看出了江野的心思,找了个袋子装了几个枣泥馅的,又指了指另外几款月饼说:“这几个都是一个价,再挑挑喜欢的。”
晏桦挑了一个问:“莲蓉馅?”
“可以。”
“水果味的呢?”
“怪怪的。”
“鲜肉月饼?”
“不要。”
“咸口的要吗?”
“不爱吃咸的。”
晏桦知道江野的口味习惯,“那就挑点甜的,但是你这几天要少吃点糖了,晚上吃完月饼后记得刷牙。”
“我都记得的,我没有吃很多糖。”
晏桦嘱咐道:“嗯,不然要长虫牙,到时候你就难受了。”
一晃过去九年了,江野却还清楚记得晏桦带他去买月饼的记忆,历历在目。
买完月饼后,晏桦带他去了一家餐馆吃饭。
“今天就当提前过中秋了,免得我中秋节晚上没时间回不来。”晏桦点了几个江野爱吃的菜,在饭桌上交代道。
江野手上还握着一个枣泥馅的月饼,晏桦看见了提醒说:“先吃饭,晚点再吃月饼。”
江野点点头,“没有吃,只是拿着。”
晏桦笑了笑问:“那你是想吃了?”
“不是。”江野语气带着隐隐的失落。
“那是怎么了?”晏桦关心道。
江野半响后,声音低低道:“前年妈妈也给我买枣泥馅的月饼了。”
晏桦沉默不言,揉了揉江野脑袋说:“等你下周放假了,带你去看妈妈。”
“嗯。”
快到中秋节了,江野确实想妈妈了。
他不想一个人在家过中秋,他想让晏桦回来陪他,可是他也知道晏桦工作忙,时不时要加班到十点多,那时候肯定赶不上回来的公交了。
而且他已经听胖子说了,中秋节那天晚上刚好轮到晏桦值班。
江野忍了忍,还是没有再问晏桦中秋节还回不回来的事情。
周末晚上吃了饭后,江野又坐公交回到机械厂家属院,等着下周再过来找晏桦。
等到中秋节当晚,江野在峰子家餐馆吃完饭回来后,时不时还要在走廊上望一望,明明知道晏桦晚上要值班回不来,可是他还是想在那里等等。
直到他真的在机械厂家属院大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在走廊处兴高采烈地喊道:“桥哥!”
晏桦听到声音抬头向他挥了挥手。
江野迫不及待地往楼下跑去,晏桦抱住他,眉眼间带着笑说:“跑慢点,别摔着了。”
江野被晏桦抱在怀里,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欣喜,“桥哥,你怎么回来了?”
“跟人换班了啊。”晏桦一笔带过换班的麻烦事。
“那你今晚不走了?”江野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晏桦揉了揉江野头发,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去,“陪你过中秋,明天早上再回去。”
江野紧紧攥着晏桦的手,一蹦一跳地上了台阶,“桥哥最好了!”
晏桦静静听完江野说了九年前的事情,嘴角扬起无奈地笑意。
“所以少爷是想说什么?”
江野义正言辞道:“你没有之前爱我了。”
“嗯?哪里看出来的?”晏桦坐在十九家的沙发上,姿态放松地看着江野。
十九和十七还在厨房捣鼓今晚的大餐,晏桦和江野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开饭。
屁股还没坐下两分钟,晏桦就听着江野讲之前的事情。
“你之前中秋节可以为了我找人换班,陪我过中秋,现在连穿校服都不行了。”
江野轻哼一声,“你就是没有之前爱我了。”
晏桦看了眼厨房,确保他们俩听不见,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要省略重要内容,我只是穿校服吗?”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要……”眼看着江野就要说出来了。
晏桦立刻制止道,“打住,还在别人家呢。”
“好不好嘛?桥哥。”江野软硬兼施,搂着晏桦腰撒娇。
“不好。”
江野瘪着嘴装可怜,“你就是没有之前爱我了。”
晏桦只是轻笑没有理他。
“我心都要碎了,你还笑。”江野说话时还把晏桦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听见没,我心碎的声音。”
晏桦都不知道江野怎么一天天能想出这么多招,一会撒娇一会可怜,还要说自己心碎了。
尽管如此,晏桦还是十分认真地回答说:“心碎声没听见,心跳声听见了。”
他还补充一句,“心跳声铿锵有力,一时半会碎不了。”
话音刚落,厨房传来砰得一声巨响。
两人顿时愣在原地,齐齐抬头朝厨房看去。
江野瞥了一眼淡定地回头说:“这下听见没?我的心碎震耳欲聋。”
晏桦迅速抽回手,起身朝厨房走去,“震个鬼啊。”
“他俩用高压锅把厨房炸了。”
温馨提示:使用高压锅请小心(十九十七人没事。
周四要回家在路上不更,周五照常更,周六更一万字。
IF江野是哥哥的番外,大家想看江野有这一世的记忆还是没有?
第87章
番外
晏桦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片狼藉,汤汁四溅的厨房,以及半只飞到天花板顶落不下来的老母鸡,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晏桦才缓过神,看向十九和十七,关心地问:“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
“幸亏我们躲得快。”十七暗自庆幸。
江野视线在厨房内扫了一圈,淡定道:“找保洁吧。”
“晚上去峰子店里吃饭,你们俩别折腾了。”
说完搂着晏桦腰把人推出去,“快出去吧,免得等会又炸了。”
“我们先走了,在峰子店里等你们。”
江野急于带晏桦离开“爆炸”现场,以免他们俩再整出点什么事情。
最后四人还是在峰子家的酒楼点了一桌菜,十七还在饭桌上不停的挽尊。
“师父,你等着,下次我肯定能做一桌饭菜。”
晏桦没有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倒是江野抬眼提醒说:“那你们下次做好了再喊我们过来。”
“不然又炸了。”
做个饭搞得和化学实验爆炸一样。
江野都担心他们误伤到晏桦。
晏桦想起那半只在天花板上抠不下来的老母鸡,抿了抿嘴还是开口说道:”下次你们两别用高压锅了,太危险了。“
江野补充了一句,”记得赔我们一个新的高压锅。“
饭桌上除了他们四个人,还有峰子和陈静夫妻两。
峰子听了十九和十七的事迹后,酌了口酒说:”你们俩要不到我店里当一个月学徒吧,你们这做饭手艺,实在是一言难尽。“”一个月包你出师,比你师父教得强多了。“
晏桦喝了口酒,回着峰子的话,”你让十九来你店里当学徒,那你后厨得悠着点了。“
晏桦真是很少见到在做饭上这么有“造诣”的人。
从前教江野做饭时,也没这么费劲。江野学什么都很快,除了第一次下面时,没把握住量,把面条给多了,后面再也没有这种情况了。
主要是十九还很有“创造力”。
什么都敢往锅里加……
当晏桦在清汤面里看见半个洋葱头时,就对十九做饭这件事不抱任何期待了。
一想到这里,晏桦都止不住摇头,默默喝了口酒压压惊。
平日吃饭晏桦是不会喝酒的,但是峰子在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峰子没事就酌两杯,他一个人喝没意思,但凡碰上晏桦,铁定要让晏桦陪他喝。
江野见峰子越喝越多,提醒他说:“晚上我和桥哥还要看月亮。”
峰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哎,知道,你要和你哥看月亮,你哥不能陪我喝酒了。”
“我在你哥心里哪比得上你啊,是不是,晏桦?”峰子故意打趣晏桦。
晏桦懒得搭理峰子:“滚蛋吧。”
吃完饭后,晏桦和江野坐在天台上,十月份的晚风渐凉,静谧的夜色之中,一轮圆月高悬于天边。
晏桦倚靠在椅背上,眼神微眯,安静地看着月亮。
“桥哥?”江野侧头喊道。
晏桦怔神半响后应了一声。
“你喝醉了?”江野见晏桦反应有些慢,不禁问道。
“没有。”
晏桦的酒量还不至于两杯酒就醉。
“那你在想什么啊?”
“想月亮啊。”
晏桦望着江野,语调缓慢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是你说要看月亮吗?”
“怎么现在还在问我想什么?”
江野靠近牵着他的手说:“我看你在发呆,是不是困了?”
“困了我们就回去睡觉吧?”
“没困。”晏桦还没到睡觉的点。
江野将脑袋搭在晏桦肩膀处说:“明年还要一起看月亮。”
晏桦温热的掌心贴在江野脸上说:“以后每年都会一起看月亮的。”
“好,不许耍赖。”
“不耍赖。”
明月的寒光照在两人相依的影子上,从天台俯瞰望去,眼下的风景一览无遗,万家灯火,星河一道。
晏桦眼睫低垂,看着远处的南江大桥,不由得想起十五岁那年中秋节。
当时他已经在建设车行当学徒了,周围人都回去过节了,只有零散几个老家不是南江的员工以及他这个虽然是本地人,但却无家可归的学徒在店里。
当天晚上他坐在店门口,孤零零的一个人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月亮。
他当时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有一个家人陪在身边呢?
他只想有个家人而已。
十五岁的晏桦对家人这个词有太多幻想,可是却也知道这不切实际。
妈妈死了,爸爸不管他。
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十八岁,因为每一天都太难熬了。
他怀疑自己有一天就熬不下去。
可是事实却是他熬过去了,不仅活到了十八岁,还活到了二十六岁。
以后还要活很久。
并且他身边有个家人,一直会爱他的家人。
晚风钻进衣领,吹在皮肤上带着微湿的凉意,回忆的漩涡渐渐在脑海中消失。
“小野。”
“嗯。”
晏桦静静看着身旁的江野,轻声却又坚定地开口。
“我爱你。”
江野懵了下抬头,猝不及防地喜悦往他脑海中灌。
“我也爱你,特别爱。”回答的动作甚至比他大脑的思绪很快。
但是短暂地愣神后,他意识到一件事,略微沮丧道:“你喝醉了,明天就不会记得了。”
晏桦非常明确地告诉江野,“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我明天还会记得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
“那你怎么突然说爱我啊?”江野没想过晏桦会突然主动说爱他,从来都是他主动说爱晏桦。
这是晏桦第一次主动说爱他。
“因为爱你,所以想告诉你。”晏桦平白却又真诚地表达自己对江野的爱意。
江野今晚虽然没有喝酒,但是他也醉溺在晏桦的情话中了。
“我也爱你。”江野又重复了好几遍。
爱意有很多种不同的表达方式,无论哪种方式,江野都想让晏桦体会到自己汹涌且毫不停歇的爱。
晏桦应了几声,继续转头看向月亮。
“那你是什么时候爱我的?”江野追问道。
“我一直都很爱你啊。”晏桦不太理解地看向江野。
江野却说,“不是兄弟的爱,是爱人的爱。”
晏桦短暂安静了半响,模糊道:“我也不知道。”
细究起来,他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对江野的爱有了变化。
或许这也不算是变化,只是多了一种形式。
爱意只会增加不会消弭。
他对江野有弟弟的爱,有家人的爱,有爱人的爱。
他爱江野,无论那种爱,都毫无保留地爱。
江野爱晏桦也是如此。
如果说爱情只是一艘在海面上航行的小船,那么亲情会为晏桦和江野这艘以爱为名的小船保驾护航,添砖加瓦,足以成为抵御风浪,无坚不摧的船舰。在生命的大海中扬帆起航,乘风破浪,携手终点。
晏桦停了下问,“那你呢。”
江野仔细想了想,“不知道,或许还在文阳读书的时候。”
“你只要不来看我,我就好难过。我每天都在想,桥哥什么时候才来找我啊。”
晏桦也回忆起那几年,解释说:“当时车队很忙,没有时间每周都去看你。而且你放假还有各种补习班,也没时间。”
江野也清楚当时的情况,“而且江成那时候总是说你。”
“说我什么?”晏桦倒还真不知道这个。
江野牵起晏桦的左手,吻了吻他掌心的伤疤说:“他说你只要以后谈恋爱结婚就不会管我了。”
“怎么可能?”晏桦下意识反驳道。
且不说晏桦不会和其他人谈恋爱结婚,就算他真的谈恋爱了,也不可能不管江野。
对晏桦来说,江野永远是最重要的家人。
江野把晏桦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说:“他总是说,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变得越来越担心。”
“我怕你有了别人就不要我了。”
“不会的。”晏桦抬手揉了揉江野脸安抚道。
想到当年的事情,江野脸上浮现起释怀的笑容,“那几年生日我年年都许同一个愿望。”
“希望桥哥不要和别人谈恋爱结婚,永远和我在一起。”
“怪不得当时你不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晏桦也起来这一茬了,每次生日许愿江野都神神秘秘的。
“不过好在愿望实现了。”江野吻住晏桦,没有再说话。
两人在月色下吻了片刻后,江野又开始没正经了。
“为了纪念桥桥第一次主动说爱我,我们晚上是不是应该庆祝下?”
晏桦偏过头没理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的庆祝是什么内容。
“桥哥。”江野搂住晏桦的腰,软着声音撒娇,“好不好嘛。”
晏桦禁止道:“不许撒娇。”
“你怎么这样啊,桥哥。”江野把晏桦拽到自己腿上,把头埋在他怀里可怜兮兮地撒娇。
晏桦揉了揉他头发,知道江野不磨到他同意,肯定不罢休。
“桥哥。”
“桥哥。”
“好不好嘛。”
晏桦没说话,江野就跟只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喊着桥哥。
晏桦被磨得没脾气了,捏了捏江野脖颈宠溺道:“下不为例。”
“好。”江野立即抬头,迫不及待地在晏桦脸上亲了下。
“那你现在喊我一声哥哥听下?”
晏桦轻骂一声:“没大没小。”
“反正你等会也要喊的嘛。”
“好不好?”
“不好。”
“就当提前练习了。”
“这有什么好练习的?”
“你等会不好意思喊怎么办?先喊一声试试。”
“不。”
“桥桥,你刚才明明答应我了。”江野抬起头,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晏桦看。
晏桦垂下眼陷入挣扎,虽然之前也喊过小野哥哥,但那时候是哄小孩开心,现在喊出来的意味却不一样了。
“回去喊。”这是晏桦最后的妥协了,现在在天台总得给他一种错觉,会被其他人听到。
江野提议说:“那我背你下去。”
晏桦奇怪道:“为什么?”
“因为等会你就可以说,谢谢哥哥背我。”江野非常体贴地帮晏桦设置好场景。
“不。”
“为什么不行呢?”
晏桦沉默半响后,小声憋出来一句话。
“我可以自己走,不用哥哥背。”
月影之下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逐渐消失,501房间内的声音却迟迟未停。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也祝桥桥和小野中秋节快乐(江野应该非常快乐。
第88章
番外
天气渐渐入冬,一出门冷风只往脸上刮,又干又寒。
晏桦第一次在北京过冬天还不太适应。买的房子正在装修,在卡丁车场馆附近租了个房子,每天还要替宗远到处跑,联系车商处理一堆琐事。
平常江野没课的时候,都会去找晏桦。
直到某个周五下课后江野回家发现晏桦在家里睡觉。
“桥哥?”
这个点晏桦一般不会睡觉,江野将手背放在晏桦额头处察觉到他体温有些高。
“桥哥。”江野轻声喊道。
“嗯。”晏桦往被子里缩了缩,半睁着眼不太清醒地看着江野。
“你没课了?”
“嗯。”江野蹲下身子,找出医药箱,“你体温有点高,估计是发烧了。”
江野说话时翻出体温计,“量次体温。”
晏桦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用量了,就是发烧。”
“八成是流感。”
“喝药没?”江野问道。
“喝了,宗远前几天也是这样,他今天倒是好了,结果传染给我了。”晏桦将手搭在额头上,说话都有气无力。
江野收回药箱,又问道:“快七点了,你吃饭了吗?”
“不想吃,我睡会。”
江野知道晏桦现在难受,但难免还是多关心了几句。
“你中午吃了吗?”
“没。”
“那我去做点清淡的,你再睡会,好了我喊你。”
晏桦应了声闭上眼接着睡觉。
江野坐在床沿还是不放心,又给晏桦量了次体温,38.0℃
低烧。
暂时还不用去医院。
江野替晏桦掖好被子,又看了片刻后,才关上卧室门去厨房做饭。
顾及到晏桦没胃口,江野煮了份冰糖炖雪梨。
本来想做鸡汤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晏桦中午也没吃,不能饿太久了。打电话给餐厅外送了一份。
在等鸡汤送来的功夫,江野已经将雪梨炖好了。
他缓缓推开卧室门,窗帘被拉上,屋内几乎不见一丝光亮。晏桦安静地躺在床上陷入昏睡。
江野动作极轻,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由于发烧的原因,晏桦呼吸声要比平时重一些,睡得并不算安稳。他之前习惯裹着被子蜷缩着睡觉,后来和江野在一起后,每天晚上都会被江野抱在怀里睡。
屋内暖气足,晏桦还在发烧本就燥热,嫌被子碍事,胡乱踢开在一旁,睡衣扣子也零散落开,下摆卷起,露出一截细腰。
江野坐在床沿,视线停在那处细瘦的腰身,拽回被子盖在晏桦身上,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要起来吃东西了。
江野一只手搭在晏桦掌心处,喊道:“桥桥,起来了。”
晏桦本就睡得不熟,江野一喊他就醒了。
“还难受吗?”江野另一只手搭在晏桦额头处,好像没有刚才烫了。
江野拿出体温计,又量了一次体温。
晏桦用和江野相牵的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道:“不想起来。”
“那我给你端来?冰糖炖雪梨,喝一点嗓子会好受些。”
“不了。”
晏桦还不至于这么娇气,在床上被江野喂着吃东西。
但是他现在一时半会也不想起来。
“还有什么?”晏桦在床上磨蹭着时间。
“点了份鸡汤,不过还没到。”江野察觉到了晏桦的心思,钻进被子里,“再躺会吧,等鸡汤到了我们再起来。”
晏桦嗯了一声,而后想起什么拉开和江野的距离。
“还在感冒,免得传染给你。”
江野却不以为意,靠晏桦更近了些,“说不定你传染给我,你就好了。”
晏桦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声音已经被堵住,只能接受江野的吻。
晏桦唇舌的温度都比平时要高一些,江野不自觉想起那次下药的记忆。
当时晏桦身上就和现在一样烫,甚至因为吃了药,比现在还要敏感。
江野呼吸渐渐加深,咬开了晏桦的睡衣扣子。
晏桦以为江野要做,结果只是磨磨蹭蹭亲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合上晏桦的睡衣。
“我以为你要做。”
江野将最后一颗扣子扣上严肃道:“你说得我很没有人性的样子。”
晏桦被这句话逗笑了,露出轻松的笑意,胸腔微微起伏。
“是有人性,但不多。”晏桦垂眼看向被子里说。
“我都成病号了,你还有心思呢。”
江野拉开两人的距离,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把晏桦裹得严严实实,隔着被子抱着他说话。
做完这些后,他才回话说:“有心思也不做。”
晏桦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露出那双好看的凤眸,又问了下:“真不做吗?”
“不做,你还在发烧。”
明知道自己发烧,江野肯定不会做,晏桦却要故意问。
谁让江野平时那么折腾他。
晏桦没有说话,只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指腹压在江野喉结处。
“别闹。”江野攥住晏桦的手腕,没让他乱动,还给他塞进了被子里,头一回逃避这件事。
晏桦只觉得江野现在的反应特别逗,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手刚放在被子里不到三秒钟又伸了出来,捏了捏江野的耳垂。
“桥哥,别闹。”江野现在真不敢把人怎么样,还在发烧呢。
晏桦对此置若罔闻,手指搭在江野耳廓处不移开,有意无意擦过耳垂。
又轻又痒。
江野背过身翻了下手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怎么鸡汤还没到?”
晏桦打了个哈欠说,“你打电话问问呗。”
江野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能再躺床上了,晏桦就是故意的。
看得见吃不了,白白折磨他。
江野起身打了个电话,语调略微不满,但还是客气有礼道:“知道了,麻烦尽快。”
晏桦看着江野挺拔的背影问了句,“怎么了?”
“外面下雨堵车,估计还要半小时左右。”
“没事,反正我也还不饿。”晏桦没胃口吃东西。
江野哄道:“熬了粥,还炖了雪梨,吃点吧,不然胃难受。”
晏桦没有起身,赖在床上说:“等鸡汤到了再吃。”
“那我把雪梨再放锅里热一热,免得凉了。”
“嗯。”
江野转身去厨房的功夫,再回来时就看见晏桦已经起来,站在衣柜前翻找。
“找什么呢,桥桥。”江野从后面搂住晏桦的腰,吻了吻他的脖颈问道。
晏桦拿出一套换洗的睡衣说:“去洗澡,身上都是汗。”
“好,洗完澡出来吃饭。”
晏桦拿着睡衣刚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带着笑佯装无辜地问道:“要一起吗?”
江野在原地挣扎许久后,艰难地开口道:“不了。”
“好吧。”
就在江野以为晏桦打算这样放过他的时候,就听到晏桦悠悠地开口道:“真的不一起吗?”
晏桦都这么说了,江野怎么可能拒绝。
他也清楚晏桦今晚就是故意的。
谁让他五天前非要在车里,一个月前要用玩具,两个月前还让晏桦穿校服喊哥哥。
从前潇洒太多回,今晚注定只能忍着。
江野先调好了水温,晏桦才慢腾腾地脱衣服。
“快点洗完,你还在发烧。”江野头一回这么认真地贯彻洗澡两字,心无旁骛。
可是晏桦偏偏不如他意。
明亮的光线照在晏桦身体上,花洒的热水倾斜而下,江野站在他身后什么都没做,头一次这么老实。
晏桦微微回头看了眼江野,而后低下头认真评价道:“是很没人性。”
江野还是没忍住,将人搂在怀里,隐忍地喊道:“桥桥。”
“我还在发烧。”晏桦适时提醒。
江野当然知道晏桦还在发烧,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一脸正气道:“洗澡。”
“哦。”晏桦确实在洗澡,不过不是洗自己。
江野眉梢上扬,无奈地把晏桦手别在身后道:“手别乱动。”
“我没乱动,你不是之前还让我在这里配合你吗?”晏桦似乎说得很真诚。
“之前跟现在不一样。”江野真是有苦说不出。
“有什么不一样?”晏桦又把手伸过来了问。
江野一边给晏桦洗澡,一边躲开他故意捣乱的手,他鲜少有如此手忙脚乱的时候。
“你前几天没发烧。”
“哦。”
“你干嘛站我那么远?”晏桦明知故问。
江野又往前迈了一步,“这样?”
“快洗吧。”晏桦似乎不再捣乱了。
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野者野。
江野第一次一起洗澡这么煎熬。晏桦会主动地搂着他脖子吻他,但是江野但凡想再做点别的事,晏桦就会慢悠悠地拉开距离提醒他,“我还在发烧。”
江野握着晏桦腰,都快憋坏了。只能用力地吻着晏桦,约吻越想,实质性的动作一个都做不了。
晏桦自己可以,还让江野帮他,但是江野不行。
“晏桥桥,你好好洗澡。”江野痛下决心,松开晏桦,连忙把沐浴露冲干净,擦干他身上的水珠。
晏桦任由江野给他穿好睡衣,甚至连扣子都扣在最上面一颗。
“好了,你赶紧出去吃雪梨。”
晏桦就站在那不动,反问道:“你呢?”
江野抹了把脸无奈地说,“我都这样了,我还能干嘛?”
晏桦还在发烧,不能折腾他,他总得自己想办法吧。
晏桦却靠在门口抱胸冷声道:“不行。”
“我自己来。”江野可怜兮兮地重复了一遍。
“不可以。”晏桦再次坚定道。
“快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江野知道晏桦今天铁了心要报复之前折腾他那么多次的事了,胡乱擦了擦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套上睡衣。
“桥哥。”江野抱住晏桦委屈地撒娇。
“真的不行吗?”
晏桦摸了摸江野脑袋,就在江野以为有转机时,晏桦再次无情道:“不行。”
“去吃饭。”
江野坐在桌前自己给自己灌了几口凉水才稍微冷静下来。
“等会再量次体温。”江野还是担心晏桦发烧。
晏桦握着手中的汤匙,小口喝着鸡汤,没喝几口就放下碗,不想吃了。
“这家店不好吃吗?”
“没什么胃口。”
“雪梨还吃吗?”
晏桦靠在椅背上抚了抚额头,“等会吃。”
“好,鸡汤我放锅里热着,你晚上饿了再跟我说。”江野体贴道。
晏桦还有点低烧,但睡太多了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靠在沙发上等江野洗完碗。
江野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晏桦在客厅裹着毯子看球赛。
“桥桥。”江野坐在一旁,将人拉在自己腿上,还不忘把毯子披在他身上。
“嗯。”
江野抵着晏桦额头,感受了下他的体温,“还有点烧。”
“今晚早点睡,明天应该就好了。”
晏桦将脑袋搭在江野肩头处问,“你明天还有课吗?”
“没了。”江野刚洗完碗手还是凉的,怕冰着晏桦,只是隔着毯子抱着他。
“后面都没课了,考试周复习,两周后去考试就行了。”
晏桦被江野抱怀里,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桥桥,你明天还有事吗?”江野手暖起来了,渐渐从毯子外伸进去。
晏桦摇摇头,“没,宗远这几天给我放假,南江那边十九一直在。”
“那就好,明天我们两都可以在家。”
江野想到什么,笑着亲了亲晏桦嘴角道:“等你退烧。”
别说等晏桦退烧了,现在江野就想。
但是也只能仅限于想想。
晏桦轻声叹息,“就知道天天折腾我。”
江野毫不脸红道:“哪有,我今天就没有,昨天也没有,前天也没。”
江野停顿了下,小声道:“从上次在车里后就没有了。”
“都五天了。”
晏桦提醒说:“明天也没有。”
“后天也没有。”
江野不乐道:“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有?”
“等我退烧。”
“你明天就能退烧。”江野笃定道。
“吃了药,还喝了鸡汤,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晏桦闻言抬起头,眼睫微动,反应了下,突然主动伸手。
“桥桥。”江野靠在沙发椅背上满足地呢喃道。
就在江野差一点时,晏桦猝不及防地停了手。
“桥桥。”江野不明所以喊着晏桦的名字。
“忍着。”
江野不可置信地看向晏桦,刚才是晏桦主动的,现在又让他忍着。
“你怎么这样啊,桥哥,你好过分啊。”江野将头埋在晏桦怀里控诉道。
晏桦没理会江野的控诉,只是提醒说:“有你在车上过分?”
江野顿时心虚了,不敢再说话,只是蹭了蹭晏桦。
晏桦察觉到了江野的动作,出声制止道:“不行,忍着。”
“我自己也不行?”
“不行。”晏桦挪开江野的手。
“不行就不行吧。”
晏桦语气异常认真,江野现在不敢跟他犟,自己平复呼吸后问道:“吃雪梨吗?”
“嗯。”晏桦坐到一旁,安静地吃了几块雪梨,去床上睡觉。
就在江野以为今晚就要这样过去的时候,晏桦却根本睡不着。
他睡了一天,晚上格外精神。
江野刚躺下就察觉到晏桦靠过来了。
“晏桥桥,你好好睡觉。”江野掐着晏桦腰,没让他靠近。
晏桦今天不上不下让他难受两次了,现在靠过来肯定没安好心。
很多事情晏桦都惯着江野不和他计较。
可是晏桦但凡想计较了,江野就逃不过。
一直不做倒也可以忍,关键晏桦每次都会让江野舒服一阵,次次卡住他最关键的时候,无法解脱,硬生生憋着。
江野今天第三次被卡住了,把头埋在晏桦颈窝,语调可怜地喊着桥哥。
晏桦毫不留情地撤回手。
“桥哥,我好难受。”江野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晏桦将掌心贴在江野侧脸,识破道:“不许假哭。”
“你再这样来一次,我真的要哭了。”江野泄愤地咬了咬晏桦脖颈,却还是没舍得用力,又亲了两下。
晏桦瞥了江野一眼,开始算账:“那天在车上我让你别来了,你也没听我的啊。”
江野诚恳道歉:“我错了嘛,我不该趁着你那天喝酒后哄你在车上。”
话虽如此,但是江野却还是不自觉舔了舔唇,回忆起前几天的事情。
那天晏桦和宗远去参加一个客户晚宴,十分正式的场合,因此晏桦少见地穿了正装,裁剪得体的西装勾勒出晏桦紧瘦的腰身,西装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
当晚应酬时还喝了些酒,晏桦虽然没有完全醉,但是意识并不十分清晰,说话都慢半拍。
不仅如此,当天早上出门前江野还给晏桦亲手戴了衬衫夹。
他想一天了。
晚上去接人时,看到半醉,衬衫扣子被随意解开两颗,意识朦胧不清的晏桦,他真的等不及回家了。
喝了酒的晏桦比平时要听话,又因为在车上让他格外紧张。
平时晏桦话就少,那天说话都断断续续,根本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桥桥,你喊我哥哥,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哥哥……”
“嗯?桥桥你喊我什么?我没听清。”江野故意道。
晏桦被逼得没办法了,又喊了好几声哥哥。
“哥哥。”
“回家。”
但是江野却耍赖了,“我是说回家啊,可是我没说马上回家。”
后来晏桦酒醒后,江野差点在沙发睡了一晚上。
江野现在不能想这件事,越想越忍不住。
“桥桥,你再量次体温好不好?”江野又拿出体温计,祈祷晏桦早点退烧。不然他今晚要憋死在床上了。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晏桦还是低烧。
他每次都快上岸了,明明只差一步,晏桦却在岸边撤掉梯子说:“不可以哦。”
终于在晏桦入睡前最后一次量体温时,江野看到了曙光,压抑着声音贴在晏桦耳边轻声道:“桥桥,你退烧了。”
晏桦:退烧了也不行
江野: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
晏桦:哭也不行
第89章
番外
流感这玩意可能真的必须传染给一个人,自己才会好。
晏桦前脚刚退烧好了没几天,江野就发烧了。
比晏桦烧得还要厉害。
晏桦站在床边,拿着体温计说:“38.5”
“去医院打针吧,别硬撑了。”
晏桦找出江野的羊绒衫和大衣放在床边,拉着江野手把人喊起来。
江野长大后发烧感冒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病来如山倒,平时生龙活虎的人此刻昏昏沉沉地靠在晏桦怀里。
“不想去医院。”
晏桦贴近江野额头说道:“再不去医院,你就要烧傻了。”
江野从晏桦怀里抬起头,“没力气。”
“开车送你去,又不用你走着去。”晏桦将手放在江野后背安抚道。
江野眨眨眼,“没力气穿衣服。”
晏桦垂眼问道:“那我给你穿?”
“好。”江野爽快地答应。
晏桦解开江野的扣子说:“都流感了,老实点。”
江野认真地看着晏桦的动作说:“我很老实,一动没动。”
“是你在脱我衣服。”
晏桦解扣子的手停了停,没理会江野的话。
江野常年锻炼踢球,身材一向很好。
在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时,晏桦手指无意间擦过江野的腹肌。
“你趁我生病,占我便宜。”江野倒打一耙,忘记刚才是谁让晏桦帮忙换衣服。
晏桦用手指弹了下江野脑门,“怎么发烧了话还这么多?”
“我是发烧了,又不是哑巴了。”江野确实烧得厉害,连说话声都有些嘶哑。
晏桦把睡衣外套脱掉,找来江野的衣服给他套上,“少说点话,嗓子不难受吗?”
“抬手。”
江野听话地抬起手,任由晏桦帮他穿衣服,回着晏桦刚才的话,“难受。”
“难受还这么多话?”晏桦帮江野穿上羊绒衫后,问了句,“裤子还要我帮你换?”
“嗯。”江野非常厚脸皮地点点头。
晏桦不想和病号计较,手指搭在江野裤腰处。
江野又故意说:“桥哥,你趁我流感,脱我裤子,你这属于耍流氓。”
晏桦收回手,“那你自己脱吧。”
“可是我没力气。”什么话都让江野说了。
晏桦不想和江野在这磨蹭了,直接扒掉他裤子。
江野话不停,带着重重的鼻音说:“桥哥,你在非礼我。”
晏桦把裤子甩他脸上,“安静点。”
江野把裤子放在一旁说:“桥哥你不应该这么说。”
晏桦不解,“那我要说什么?”
江野提醒说:“你要说,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晏桦忍无可忍,把围巾丢在江野脖子上,缠了两圈,堵住他的嘴。
“老实点。”
但是他说出这话后,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对话。
果然一抬眼就看见江野眼中带笑地盯着自己。
晏桦不想和江野在这玩些奇奇怪怪的play,朝外走去,“自己穿吧,一天天的,发烧了话还这么多。”
江野这次是真的病了,在家里时还有心思和晏桦开玩笑,在医院再次量体温时已经烧到39℃了。
这个季节正是流感爆发季,医院门诊挤满了人,别说床位了,连个坐得地方都快没了。
晏桦给江野找了把椅子坐在走廊角落处,旁边还挂着吊瓶,嗓子沙哑,就算这样还非要和晏桦说话。
晏桦站在他面前,心疼地抚了抚他发顶。
“桥哥,我头疼。”江野将额头抵在晏桦腰腹处,看着真的有几分可怜。
晏桦将指腹贴着他的侧脸安慰说:“等打完针就好了。”
“打针也难受。”江野声调都低了不少,晏桦声音也轻了不少,“那怎么办?”
“你哄哄我啊。”江野蹭了蹭晏桦掌心,微凉的触感让他十分舒服。
晏桦拍着江野后背想了下说:“那给你讲故事吧。”
江野还没听都知道晏桦要讲什么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
从小到大,晏桦就会这一个故事。
江野都听几百遍了。
“今天不想听这个故事。”江野把晏桦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给自己降温。
晏桦停顿了下,望了望天花板说:“从前有座森林。”
山改森林了。
江野抬起头看着晏桦问,“桥哥,森林里也有庙吗?”
“不是庙。”
“那你继续。”江野以为晏桦要讲新故事了。
思绪刚现,就听见晏桦说:“从前有座森林,森林里有座道观。”
“道观里有个老道士和小道士。”
江野皱了皱眉头,“桥哥,你在糊弄小孩。”
晏桦眉眼弯弯笑道:“你不就是小孩嘛。”
“还要哥哥讲故事的小孩。”
江野轻哼一声,“那我也不想听这个。”
“行,再给少爷换一个。”
“不听和尚,也不听道士了。”
晏桦保证道:“都不讲。”
“嗯!”江野这才心满意足。
晏桦语调悠悠道:“从前有个家属院。”
江野眨了眨眼问,“是机械厂家属院吗?”
“是。”
“那你继续。”江野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晏桦抚了抚江野的碎发,温柔道:“从前有个家属院,家属院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
“哥哥是你吗?”江野打断问。
“嗯。”晏桦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江野又问:“那弟弟是我吗?”
“不是你还是谁?我还有别的弟弟吗?”
江野用着沙哑的声音得意道:“只能有我一个弟弟。”
“少说点话,喝点水。”晏桦拿出保温杯的水递给江野,本来就发烧了,还不停说话。
“那我不说了,你讲。”
晏桦继续刚才的故事,“从前有个家属院,家属院里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
江野捧着保温杯,期待着晏桦的故事。
“哥哥在车行当学徒,弟弟在上小学。”
“有天晚上弟弟给哥哥打电话说自己不舒服。”
“于是哥哥回家带弟弟去医院。”
这个故事是真的,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江野有天发烧不舒服,晏桦带他去医院。
晏桦继续道:“在医院弟弟发烧了,打针后躺在床上不想睡觉。让哥哥给他讲故事。”
当时也确实是这样,江野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睡不着,想听晏桦讲故事。
“于是哥哥给弟弟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晏桦换汤不换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江野接话说:“然后弟弟问,那座庙叫什么?”
晏桦答:“就叫有座庙,庙的名字就叫有座。”
当时晏桦也是这样回答江野的。
“那老和尚的名字叫什么?”二十一岁的江野重复着十一岁那年的问题。
“老和尚无姓无名,岁数大了别人就叫他老和尚了。”
时隔十年,晏桦依然记得当年回答江野的答案。
有座庙的故事讲了十年,老和尚和小和尚依然待在有座庙相依为命。
讲故事的哥哥和听故事的弟弟却没有困在原地,他们相依为命走过了十年,走到了他们的广阔天地。
日常番外结束。
后续是江野从1999年车祸后的视角,可能偏虐,会在标题写某一章虐不虐,按需购买。
第90章
江野视角
江野第一次见到晏桦是在医院。
那时候他才十岁,妈妈和差一步就成为继父的男人双双车祸去世,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周围人声议论嘈杂不绝于耳,他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无助地思考自己的未来。
直到他听到刘主任说了一句话。
“给晏桦打电话了吗?”
晏桦,晏桦。
江野无声地在心底重复这个名字。
他知道晏桦,周叔叔的儿子,他的哥哥。
哥哥会管他吗?
江野心底燃起一丝希望,忐忑地等着晏桦,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见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失神地站在医院走廊,眉眼冷淡,长睫低垂,静静地听着周围人谈话。
江野等了许久,终于从厂长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抬头的瞬间正好与晏桦目光交汇。
晏桦却对他没有半分好奇,冷漠无情地移开眼。
江野察觉到这个哥哥好像并不喜欢他。
毕竟他的哥哥刚刚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车祸发生时护住他后去世。
不喜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他不想被送走,不想被送到江成那里去,他只能壮着胆子起身走到晏桦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央求道:“哥哥,别送我走,好不好。”
晏桦似乎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用手按了按他的擦伤,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只是问他,“疼吗?”
“不疼。”
就在江野以为这个关心自己伤口的人,可能会留下他时,下一秒就听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听的话。
“我同意送他走。”
“还有,我不是你哥。”
这两句话江野都不喜欢,但是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明明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说话怎么不留情。
晏桦不让江野喊哥哥,江野却在心里跟做对了一样,大声喊了好几遍,哥哥,哥哥。
但是他在心里喊了再多遍,也改变不了晏桦不打算留下他的事实。
尽管在葬礼那几天,他依然在笨拙地讨好晏桦,渴望得到一丝机会,但是很遗憾并没有转机。
在被送回江成那里前一夜,江野找出那两枚平安扣,颇有些怄气。
不留下我,我也不给你平安扣。
人长这么好看,心怎么这么狠?
江野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去找睡在沙发上的晏桦,问他到底能不能留下他。
可是一想到这几天晏桦冷冰冰的态度,他又打消这个念头了。
他怕晏桦今晚就把他赶出去了。
晏桦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刃,长相优越,却过于盛气凌人,光是静静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让人不禁退避三舍。
江野畏惧晏桦,却又讨好晏桦。
可无论怎样,他最后还是被送回江成那去了。
破旧的筒子楼内,江成醉醺醺地靠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半瓶酒,见江野回来了,嘴角嘲讽道:“不是非要跟着你妈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啊?”
江野不想理这个已经喝醉了的人,默默往自己的小房间走去。过往几年的经验让他很清楚一点,不要在江成喝醉的时候和他说话。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听没听见?”江成一把揪住他的书包背带,用力把他扯了回来。
江野攥着书包背带的指尖紧张地泛白,呼吸起伏不稳,“说什么?”
“我说你妈死了,你知道回来了。”
“你妈当时非要离婚,我还以为她是找到了什么有钱人,结果就跟了个姓周的,住个破家属院,结果命还没了。”
“你说她是不是活该?”江成攥着江野的衣领,不让他离开,满身酒气指责自己的前妻。
本来还能保持冷静的江野,听到这话用力地推着江成。
“你不许说我妈!”
江成本身就喝了酒,没想到江野敢突然推他,猝不及防地往沙发后倒去,在起身的瞬间顺手把握着的酒瓶砸到了江野身上。
江野下意识用手臂挡住了酒瓶,破损的酒瓶碎片扎在皮肤里,止不住的鲜血沿着细瘦的胳膊缓缓流出。
江野甚至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几乎是逃窜地想要往门口跑出去。
这是多次被江成殴打得来的经验,他没有办法在体力上战胜江成,他只能像只老鼠一样躲藏。
不知道跑了多久,等他回头已经望不到江成时,他才停下脚步,找了个没人的台阶坐下。
他跑得太急,连书包都还在身上。
他冷静地看着手臂上还不断渗出血迹的伤口,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把书包放在家里,他小心翼翼地从书包的夹层里翻出一个严严实实包了好几层的花布。
里面是从前妈妈给他留的零花钱,还好他花的少,他估算着这些钱够不够去一趟诊所处理伤口。
除了这些外,包里还有从晏家带回来的碘伏和棉球纱布。
从晏桦要把他送走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面对江成的准备。
只是再次想到晏桦,他把钱收好放在书包里,拿起那个已经拼好的皮卡丘积木,小小的一个皮卡丘正在眨眼微笑,但是江野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晏桦不愿意留下他,还用了个皮卡丘打发他走。
他想讨厌晏桦,可是又讨厌不起来。
晏桦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留下他呢?
可他还是不高兴。
江野看了皮卡丘一会后,背着书包往诊所走去。
诊所的医生见他手臂上的伤势,询问他怎么回事,江野突然又升起一丝希望,是不是可以报警把江成抓起来?
果然医生听了他的遭遇,帮他报警了,可是事实却不如他期待那般。
他们严厉批评了江成,然后离开。
而他也因为再次激怒江成,嘴角变得青肿。
江野不再寄希望这种方式把江成抓走,他开始在记忆里搜寻有没有人可以收留他。
他记得他有个姨妈,是江成的表妹,在江成还是江总的时候,经常来他家,夸他聪明学习好。说话十分温柔,总是带着笑。
江野偷偷翻找着江成的电话簿,找到了这位姨妈的电话。
用着为数不多的零花钱,在公用电话亭给姨妈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姨妈柔和的声音。
“喂,谁啊?”
江野紧张道:“姨妈,我是江野。”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后,冷淡道:“哦,原来是小野,有什么事情吗?”
“姨妈,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我爸一直打我。”江野忐忑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的声音更久了,“江野,你和你爸毕竟是亲父子,我也只是个远房亲戚,不好插手你们的家事。”
“再说了,你爸那个脾气,喝醉酒了别说打你了,连我都打,姨妈一个女人实在无能为力啊。”
就在江野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姨妈匆忙道:“不跟你说了,我这有点要紧事。”
话音刚落姨妈就挂了电话。
江野站在电话亭里,有了第一次教训,不要直接跟别人说,希望别人收留他。
这个要求太大会吓着别人的。
尽管被姨妈挂了电话,但是江野仍然没有放弃,他开始寻找第二个目标。
他的二叔,江成的堂弟。
从前经常跟着江成应酬,还给江成当过司机。
每次见到他也是好言好语,喊他小少爷,夸他以后会有出息。
这次江野没有选择打电话,一来是他钱快花完了,江成一直没给他钱,经常不在家,可是他每天还要吃饭,他不敢吃多了,每天只买一个馒头,饿了就烧水喝。
可是就算这样,本身就没多少的零花钱也所剩无几了。
二来是他觉得电话里说不清,对方还可能直接挂了电话。不如直接当面去找人,显得可怜些。
他不知道他那个二叔会去哪,只是从前听他和江成谈话时,记得几个KTV的名字。
他趁着暑假还有时间,每天就去这几个KTV门口转悠,终于有天他见到他二叔了。
但不巧的是他二叔那天喝得酒气熏天。
江野喊他半天,二叔也没认出来他。
甚至旁边的朋友已经在赶他走了。
“哪来的要饭的,快滚。”
江野第一次听人说他是要饭的,从前别人对他夸赞都是聪明学习好各种赞美之词。
可是他又想,他现在不就是要饭的吗?
到处找人,祈求别人能管他一顿饭,或者大发善心留下他。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他二叔突然认出来他来了。
打着酒嗝红着脸的朝他走来。
“哟,这不是江小少爷吗?”
江野下意识觉得他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了,后退半天想要离开。
可是却被拽住了胳膊。
二叔把他当做马戏团的猴,拉着他跟朋友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江成的儿子。”
“江总家的少爷。”
“每次上学都是我开车送他去。”
“你知道江总以前多有钱吗?住清水湾的别墅,出门坐奔驰,现在怎么样?他妈的还不是住个破烂的筒子楼。”
“从前你爸不是神奇的很吗?有钱人不把我们当回事,怎么现在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
“瞧这衣服破的,倒像个捡垃圾的。”
“少爷这是流落街头了?”
一声声的少爷在鄙夷地奚落他,他被围在人群中无处可逃。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声声嘲笑。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江野都不想听到再有人叫他少爷了。
他根本不是什么少爷,他就是个过街老鼠。
那群人把他江成的怨气通通洒在了他的身上,江野从始至终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他不想激怒他们,没人会保护他,最好的方法就是静静地等待这场羞辱结束。
江野回到家时,江成难得清醒地在家,见他回来还问道:“去哪野了?给你起名叫江野,还真是一天到晚在外面野,也不着家。”
江野今天听到的羞辱谩骂太多了,江成这一句甚至算得上温和,他没有理会江成,自己默默回到了房间。
却看见自己的书包拉链大开,明明自己走之前不是这样的。
很明显江成翻他书包了,江野紧紧攥着书包带子,纵使心里再不满,再多气闷,也只能藏在心里。
唯一庆幸的是,他早就清楚江成的性格,提前把平安扣和钱藏在床板和床垫的间隔内。
等江成睡着后,江野才蹲下身子,钻进床底,检查平安扣和钱都还在。
平安扣是妈妈留下来为数不多的遗物。他出门没有带钱,他怕突然被江成撞见,只有每次要用的时候拿一点点出来。
一起藏起来的还有那枚皮卡丘。
江野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心态藏着这枚皮卡丘,他内心还是隐隐期望着万一那天再见到晏桦了,他想让晏桦知道这枚皮卡丘被他保护的很好,是不是可以换得晏桦的一点恻隐之心?
只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打消了,晏桦怎么会心软呢,这人长得漂亮心却好硬,亲爹死了眼泪都没掉一颗,怎么会管他呢?
江野的暑假快要结束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找到可以收留他的人。
在临近开学前三天,他趁着江成还清醒的时候,和他提了上学的事情。
但好在他那天运气不错,江成没喝酒,还有心情陪他演个好爸爸,他顺利要到开学的费用。
但是也仅限于开学的费用。
他生活十分拮据,每次找江成要钱都是一场折磨。
心情好时江成给钱还算痛快,但凡江成打牌或者谈业务受了气,江野八成身上就会带伤。
一边打他一边骂他,“你当时不是非要跟着你妈吗?你还回来干嘛?”
“现在知道找老子要钱了。”
后来他甚至开始去翻垃圾桶,他宁愿去捡垃圾,也不想找江成要钱了。
他发誓如果他能活到长大,没被江成打死,那他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他再也不想过手心朝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暑假结束得很快,但江野的生活并没有结束。
自从和江成离婚后,汪芙蓉就把江野转学了,远离了江成居住的地方。
这也意味着江野现在要从江成家到学校有很长的距离。
每天早上他要走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学校,八点半学校第一节课,他五点半起来,洗漱穿衣,然后趁着天还没亮捡垃圾,攒一些瓶子纸箱,磕磕绊绊学着别人卖废品的方式,赚几块钱维持生活。
他告诉自己必须要读书,无论多难都要读下去。
不然他永远都翻不了身。
他忙着读书捡垃圾,时不时还想着能不能有个人收留他。
可是他找了好多人,甚至学校关系较好的老师他也找了。
老师会可怜他,管他几顿饭,可是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了,你真惨不算什么,你要让别人看到你的惨。
他不在乎别人是同情他还是可怜他,甚至嘲笑他。
他要实实在在,切身得到的利益。
如果装可怜能吃一顿饱饭,又何尝不可。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江野始终没有找到能收留保护他的人,他身上的伤也几乎没好过,新伤旧疤重重叠叠,他曾经学着妈妈当年那样,录下江成的暴行。
可是当他试探着去问相关人员,能不能靠一段家暴视频把江成关起来,得到的却是模糊的答案。
江成是他唯一的监护人,他才十岁,很难剥夺他的监护权。
而且如果江成知道他偷录了视频,他会被打得更惨。
他又被堵死了一条路。
江成就是个神经病,有时候会把江野打得遍体鳞伤,酒醒后又带他去医院,好言好语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过一时喝醉而已,又照顾他几天,让他不至于一下死掉。
反复无常。
在放寒假期间,江成又把他揍了一顿后,江野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
这半年来他几乎找遍了所有他认识的人,可是没人能彻底把他从江成身边救走。
他不想再受折磨了,他要拉着江成一起死。
可是他想死之前吃一顿饱饭。
学校放了寒假,他能蹭饭的老师也在他屡次上门后对他失去了耐心。
他钻到床底下,看着那枚黄色的皮卡丘。
他找不到别人了,他只剩下晏桦这条路了。
如果他去找晏桦,能不能吃一顿饱饭?
他吃一顿饱饭就回来和江成一起死。
他躺在黑漆漆的床底下握着黄色的皮卡丘和平安扣思索,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晏桦管他一顿饭?
他好饿。
直接蹲在晏家门口,希望晏桦留他吃顿饭?
可是晏桦不像那么好说话的人,他当时直接让晏桦留下他,晏桦就没有同意。
可是这次只是吃顿饭,不需要留下他,晏桦会同意吗?
江野拿不准,他也不敢冒险,他想找一个最大概率吃一顿饱饭的方式。
听周叔叔说晏桦脾气不好,经常和同学打架,他们之前一起出门时,遇到过一个叫棒子的小混混,经常在机械厂大街晃悠,晏桦和他起过很多次冲突。
江野前几天经过机械厂大街时还看到过他,一个没脑子的小混混,脾气火爆,一点就着。
晏桦在车行当学徒,过年应该会回家吧?
江野想了许久,在脑海中演练了各种和晏桦相遇的场景,最终选择了一个在他当时看来最保险,也是多年后最后悔的一种方式。
葬礼的时候,江野如果和晏桦说,他爸会家暴他,晏桦就不会送他走了,又或者他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再多等一天,晏桦就会来看他。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上帝视角。
假期后面几天不更,在家各种事情(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