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法 治 社 会
【叮！主线任务已解锁，搭档任务已解锁。】
【主线任务线路1：袯除5只4级以上咒灵（0/5）】
【主线任务线路2：寻找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
【搭档任务1：与您的搭档“伊莎贝拉·坎贝尔”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汇合。】
【此次世界为阶段性任务，每完成一阶段任务后下一阶段将解锁，同时下发上一阶段任务奖励。】
【完成任意线路的主线任务，或者完成全部搭档任务后，即可选择回归主世界】
关闭系统界面，程让扫视一圈后向着路边的一家小书店走去。
“您好，来一份地图。”
“一百日元。”
程让翻了翻钱包，抽了张一千面值的日元递了过去。
“多谢惠顾。”
一次日常的交易并没有让老板发觉到任何不妥，目送那位客人举着地图离去，那样子完全就是十分自然的，光明正大地往外走。
直到数小时后，拿出这张千元纸钞找零给客人的老板才被人指出了这张纸币似乎有问题。
“老板，你这钱不对啊！”
“怎么了这位客人？”
一位捧着书的客人举起这张老板刚刚找零给自己的千元纸币：“你这张一千元上怎么印着个美少女？”
“——哈？”
这张千元纸币的制作工艺和真币一模一样，无论是手感还是纹理，模样也是
唯独印着头像的那一面竟然是一位绝世美少女！
“这这！不可能啊”老板夺过客人手中的纸币仔细翻看许久，他本以为自己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已经只需要用手感就能知道钞票真伪，但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张自己摸起来完全没问题的钞票，竟然只在印着头像的那一面和真钞有区别。
回想了一下是谁递给的自己这张钞票，老板猛地一拍额头。
该死，大意了！
“十分抱歉，这就给您换一张，我会立刻报警！”
于此同时，在街道上盯着地图慢悠悠走着的程让似乎也突然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我忘记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日元是不是能通用了！”
平时钱太多，也不会盯着钞票一个劲看的程让连忙掏出钱包，看着其中大部分画风和老板找给自己的900元零钱完全不一样的钞票，只能内心稍感愧疚地嘿嘿笑了一下。
“哎呀搞错了。”
上一个能接触到“日元”这个货币的世界，刚刚巧自己从那边剩了些钱回来。
根据地图上那些广告的日期来看，这里的“日本”今年才刚刚2018年。
望着手中印有圣天子头像的“日元钞票”，程让心想2030年的日元似乎无论如何也没法在这里使用吧？
程让来到路边随处可见的自动贩卖机前，左右环顾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
（塞）
嗞——
（机器吞吐货币的声音）
（点击按钮的咔哒声）
哐啷！
哗啦啦（零钱下落）
随着程让从自动贩卖机中拿出饮料，他的嘴角猛地向上一抽。
神tm用2030年的日元也能在自动贩卖机里喝饮料啊！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才对吧！
“美少女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吗？”
手中的冰可乐凉凉的，就像程让凉凉的心。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塞）
哐啷！
哗啦啦
十分钟后，靠着这一招将自动贩卖机里的零钱全部榨干之后，程让选择更换下一个受害目标，将自己手里的美少女纸币全部换成可以流通的“真钱”。
诶，反正都是你们自己印的，提前个十几二十年也没啥问题对吧！我这可都是真钱～
怀中抱着一打冰阔落，程让心满意足地晃荡着口袋里哗啦啦作响的硬币美滋滋地走向公园。
搭档系统中，程让可以随时查看伊莎贝拉的位置和状态，拥有系统传送功能的他可以随时去东京那边找到自己老婆，现在更主要的问题是这几个主线任务。
系统一开始就将自己下发到日本宫城县仙台市并不是随性而为，而是很可能主线任务的第一环节线索就在这里能够找到。
不过最好还是发个消息给她吧，免得老婆担心。
【给搭档的消息：老婆，我在宫城县仙台市这边，需要暂时办点事，完事会过去找你，请放心。另外别过于紧张，就当过来旅游放松的就好，这个世界我四处考察了一下，貌似还没有什么无可救药的地方，那么之后再见，爱你么么哒～】
【消息已送达。】
滴滴滴！
伊莎贝拉这边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应声响了起来。
发现来件人名字和地址是乱码，但其中字里行间的语气都能让伊莎贝拉一眼看出来是出自谁手。
这封特别邮件在自己阅读完毕后便自动变为乱码删除的一干二净，就连回复都做不到，看来是某种单向联络的方式。
“不过还好至少他还能想着联系一下我。”伊莎贝拉一直稍稍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自己在这个世界甚至拥有合法身份和住所，为此吃穿用度都不用担心的伊莎贝拉倒也能接受的很快。
毕竟走出医院之后，望着街道上现代化都市和平繁荣的景象，别提多让人心旷神怡了！
没有硝烟味，没有爆炸，没有异界人，更没有会飞天的蜈蚣怪物和四处绑架路人的UFO！
“这里是天堂吗”
伊莎贝拉仰头看向湛蓝色的天空，没有雾气阻隔，明媚的阳光伴着洁白的云朵将温暖忠实地投射在自己的身体上。
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挂起笑容，少女脚步轻快地向着地铁站走去。
问路的时候人们也都是彬彬有礼真的太和蔼可亲了吧呜呜呜！
伊莎贝拉差点被这边人们谦和的态度感动哭了，比起HL里动不动就要把枪顶到你脑门上“索要问路费用”的那种行为这才叫法制社会啊法制！
走进地铁站，已经知道回家要坐那趟线的伊莎贝拉将钱包放在地铁闸机上，滴的一声后，顺利进入站台。
可好景终不长。
程让和伊莎贝拉几乎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停下脚步。“这是什么东西？”
程让抱着怀里的可乐，微微眯起眼睛。
面前的公园长椅上，正坐着一个扭曲的身影，但它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妈妈妈你知道我的妈妈去哪了吗？”
扭曲的浑浊眼球挤满了那坨不可名状糜烂之肉的上半部分，挂着粘液与血丝的巨口中传来呜咽般的哀鸣。
它抬头看向紧盯着这边的黑发男人。
口中不停地重复着：
“你知道，我的妈妈去哪了吗？”
程让缓缓向那个怪物靠近着，同时环顾四周
离这里不远的公园器械上，甚至还有普通家长和孩子们在这里玩耍，他们像是完全看不到坐在椅子上的那只怪物一样，无忧无虑地嬉笑着。
和孩子们天真可爱的笑声比起来，面前这只怪物口中的哀鸣声有若从地狱中传来。
程让恍然，弯下腰将可乐放在地上。
这是人类所产生负面情感的集合，它们化作诅咒，潜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诅咒是蔓延于世界的祸源，最糟糕的情况下，会让人类踏入死亡。
并且，诅咒只能以诅咒祓除，它们永无止境地，在人世间相互纠缠着。
“这便是，诅咒吗？”
第二章 初遇诅咒
东京地铁线路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少到哪里去，他们就连拥挤都如此有序，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但不属于“人”的东西，也会出现在这里
“列车即将进站，请乘客们站在黄线外以免发生危险。”
重复的广播声伴随漆黑隧道中刺破黑暗的光线，列车声渐渐逼近，在有序排队等待的人群中，一只脚越过了那道几近褪色的黄色警戒线。
一位打着领带身着衬衫西裤的上班族男人，表情黯淡，双目无光，似乎对于周遭的事物已经万念俱灰一般。
虽然在人群中，这样一脸疲惫的上班族很常见，几乎没有人会额外去注意他。
但伊莎贝拉却看到了那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纠缠在他的身体上。
像是被染黄了末梢的深棕色毛发，一个只有上半身，肢体扭曲的深黄色怪物正用手臂紧紧地挂在上班族男人的身上。
被什么东西碾碎到只剩下半截的躯体挡在男人面前，但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男人的视线，所有人对此都视若无物。
“一起死吧向前跳！向前跳！”
怪物脸上那开裂到耳根的巨口中仿若传来无尽诱惑的言语，在男人的耳边呢喃，像是拖拽着他，缓缓向前走。
那怪物紧紧将身体挂在男人的头上，用力摇晃着臃肿丑陋的头颅，一袭乱发随之狂舞。
“向前！向前！”
列车即将进站，车轮与铁轨的哐当声愈加逼近男人已经彻底越过危险警示线，向着漆黑如深渊的站台下方迈进。
他身边的人们都将视线埋在手机中，除了伊莎贝拉以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那个即将跳下站台的男人。
“到了和我一起跳下去～～！”
怪物的声音愈加尖锐，似乎带上了愉悦的癫狂，更加卖力地扯动男人的身体，整个身子都挂在站台外面用力摇晃。
伊地知先生叮嘱自己的话语闪过脑海，但伊莎贝拉非常清楚，现在若是什么都不做，打电话通知伊地知先生的话在他来之前，这个男人就会死去！
其他人都看不到吗？没有人去拉他一把吗？！
呜——！
列车的鸣笛声似乎成为了一切开始转变的讯号，伊莎贝拉银牙紧咬，猛地推开面前拥挤着的人群，冲向那个男人。
“对不起，请让一下！”
“跳——下——去！”
怪物似乎在伊莎贝拉开始做出行动的瞬间便察觉到了她，那双猩红色的眼眸猛地抬起看向少女，嘴角大大地裂开着，发出胜利般的狞笑。
“嗬嗬嗬嗬！”
男人似乎猛地被怪物用力扯了个踉跄，向前跌倒。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已经没有供他能够寻求平衡的地面了
那下方，便是黑漆漆的铁轨！
他甚至在这瞬间嗅到了铁轨上溢散出来的浓重血腥味
男人张了张嘴，但喉咙已经在这瞬间失声，除了嘶嘶的气流声外什么都无法发出来。
伊莎贝拉距离男人至少还有七八米远，那只怪物在扯下男人之后便瞬间从他身上跳走，遁入了墙壁，而呼啸而来的列车挡风玻璃上，似乎已经能够映出下落男人那惊惧的面庞。
驾驶员几乎在这瞬间便注意到了那位即将跳下轨道的男人，但现在这个速度，即使已经因为要进站的缘故降低了不少，但满载着乘客的列车又怎么可能在如此近的距离就停下？！
滋啦——！
车轮紧急制动传来刺耳的尖啸狠狠撞破拥挤站台处的沉寂，群众因此发出惊呼，有的还向男人伸出了手，但发觉已经来不及，他的近半身体已经跃向轨道，处于悬空状态了。
啪！
【璘咒十七·缎白！】
双手相击，咒力在这瞬间如同江河便汹涌流转，伊莎贝拉向不远处的男人迅速探出手臂，自手心中闪烁的洁白色咒文中飞出数道咒法缎带，疾速射向下落的男人。
刷！
本已万念俱灰的男人正准备闭目迎接死亡的来临之时，却突然感到腰间猛地被什么东西缠紧，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向后飞去。
“呜啊！”
被伊莎贝拉从半空扯了回来的男人顺着站台向后翻滚了好几圈，最后一头撞上了柱子才停下，进站的列车几乎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
进站过半之后，紧急制动的列车才缓缓停下，制动器顿时发出响亮的排气声，人们如释重负。
咒法缎带随后化作流光扑簌一下消散，伊莎贝拉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向男人。
“你没事吧？！”
铮！
反射着刺眼银光的刀锋猛地切削过怪物的身体，被斩断的空气形成风刃，在长椅后方的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剑痕。
“妈妈你见过我妈妈！”
剑锋已经向程让传达到斩断实体的触感，但被这样砍成两半的怪物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两半的身体转眼间重新闭合，它就这样视若无物地向自己扑来。
“果然，纯粹的物理攻击对于诅咒没有任何伤害”
程让闲庭信步般后撤转身，怪物当即扑了个空，啪地一下如同烂泥般摔在空地上。
速度极快的斩击甚至以人类的视觉无法捕捉，程让这记试探性进攻没有引来不远处孩子和家长们的任何注意。
“果然，普通人也看不到诅咒。”
“可乐我最喜欢喝可乐了！”
越过程让的怪物从地上爬起来，用手一搂便将地上散落的冰可乐抱在怀中，其力道之大令几罐可乐瞬间噗呲一下爆开。
“喜欢喝就多喝点。”
程让手中长刀初心消失，转而出现在背后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无锋之剑。
诅咒，只能以诅咒袯除
那么，试试这个如何？
程让向后握住濯锈的瞬间，怪物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那是来自真正地狱中纠缠的数以亿计的恶果，所凝结成的骇然存在！
黑刀濯锈，曾经以审判之姿“屠杀”了一整个世界线的地球中半数以上恶果缠身之生灵的魔刀
若是以这个世界咒术师的眼光来看，无疑它已经是能够称为最强大的特级咒具没有之一！
其上所缠绕的因果甚至都化作了不可调和的滔天诅咒，凝结成实质的黑潮铺天盖地而来。
“妈妈？”
砰！
怪物突然用难以想象的敏捷如同炮弹般射向一旁戏耍的孩子们，像是要将他们当做人质或盾牌来抵挡程让的追讨。
但这怎么可能有用？
程让的剑，首先便是以“快”字著称。
“看来濯锈对你是有用的啊就连碰到一下这种情况都绝对想要避免？”
嗒！
程让脚下轻点，撕扯的风声随着掠过视野的景色，他的身形瞬间出现在冲刺到一半的咒灵面前拦住了去路。
“吼嗷嗷嗷！！”
咒灵一改当初的模样，暴怒地向着面前的男人发出狂吼。
“呵，无能狂怒。”
无锋斩下，猛地拍进怪物的脑子，将其差点生生打断为两半。
巨大的力量将其冲刺而来的轨迹硬生生改变，轰地砸进地面。
近乎爆炸一样的响动和飞扬的泥土瞬间引起了不远处孩子和家长们的注意，在看到手中持有黑色长刀的程让后，家长们像是躲避瘟神一样大吼着，抱回自己的孩子便快步离开。
“啊啦，这种程度的战斗就能被看到了吗？”
普通人眼中无法看见诅咒，但是因战斗波及的物理性损伤，类似墙面地面和对各种设施的破坏，都是能够尽收眼底的。
“喂，110吗？公园这边出现了一个拿着刀的疯子在乱砍人啊！”
抱着孩子们逃跑的人们甚至还不忘报警。
程让一刀将脚下挣扎怒吼的咒灵钉在地面上，有些不满地向着远去的那位母亲叫道：“不是那位大姐，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砍的是人了？！”
谁知人家根本看都不看过来一眼，更是加快了步伐，扯起孩子的手就跑。
“嗯，对！他好像精神也有点问题你们快来吧！”
“过分了啊喂！”
被濯锈刺穿的咒灵呜咽着随风消散为尘埃，程让最终看了看四周，除了地面上的这个大坑外，散落的可乐有的被挤爆，满是糖分的液体与泥土混合为了泥浆，就算有完好的估计也没有拿起来洗干净再喝的欲望了
更何况谁能确保被咒灵碰过的东西再喝进肚子里会有什么变化。
“我这明明是为民除害啊啧！”
收起濯锈，听着街道口隐约靠近过来的警笛声，程让打了个响指用星火将地上散落的可乐罐烧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在其他人还没到来之前化作残影射向远方。
但与被大爷大妈们嫌弃、还差点被警察抓的程让相比，众目睽睽之下救人一命的伊莎贝拉显然与他的待遇完全相反
被当成英雄般簇拥在人群中的少女苦笑着应付几句，随后终于找到了机会重新钻进恢复运行的车厢离去了。
这两件事在转天同时上了地方报纸，但标题什么的
考虑到程老板拔凉的小心肝，这里就不再多提了
坐在某家居酒屋中的程让放下酒杯，长叹一声道：
“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第三章 缠怨的咒灵
钥匙串哗啦啦作响，插入锁孔内旋转，咔哒一声，公寓门应声而开。
长叹了一口气的伊莎贝拉如释重负，她终于回到了这个陌生的“居所”，据伊地知先生所说，这是自己的“家”。
房子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最令伊莎贝拉感到意外的是在一开始的陌生感过去后，她竟然并不觉得回到这里有多么大的违和感，反倒是真的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放松。
“希望伊地知先生他能尽快处理”
之前在回公寓的路上，伊莎贝拉便立刻联系了伊地知洁高，向他描述了地铁站发生的一切。
得到了“我们会尽快派人处理”这种答复后，伊莎贝拉得到的指示是先回到家里等待联络。
躺在卧室的床上，伊莎贝拉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当时那只怪物看向自己的眼神和狞笑。
它逃走了，但这样的行为绝对不会结束在将诅咒袯除之前，它只会因为人们的负面情感滋生而更加强大。
发现这种能够危害人们生命的诅咒时，必须要尽快处理才可以。
揣摩着手上的戒指，伊莎贝拉重新抓起手机，开始在网络上搜索之前见到咒灵的那个地铁站。
诅咒：即是由人类溢出的负面感情。
咒灵是由诅咒形成的非人怪物，无咒力的人看不见，按照由弱到强的等级分为4级、3级、2级、1级和特级，这些基本的用语和情报在伊地知先生留给自己的手册中都详细介绍过。
像是学校、医院等负面情感较多的地域，就非常容易滋生诅咒，进而诞生咒灵。
不过因这样自然原因诞生的咒灵由于时间尚浅的原因，一般不会超过2级，大部分会停留在4级到3级左右的样子。
作为拥有一级咒术师实力认证的伊莎贝拉，想要对付这样的咒灵实际上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伊莎贝拉首先选择了去救人，所以不可避免地将那只咒灵放走了。
“啊找到了！”
伊莎贝拉找到了当时的新闻，甚至被各种自媒体鼓吹的有点向都市传说靠拢了。
【东京地铁频繁晚点，大部分原因系跳轨事故】
下方的大部分评论也基本都是什么：生活压力太大、失业、欠债等等，说的仿佛有情可原般，文字中无不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冰冷。
“地铁又晚点了啊真要命！”
“听说又是有人跳轨自尽呢，都被碾成浆糊了，用刷子都刷不下来。”
“自杀就不能去跳楼吗？非要给这么多人添麻烦，死都死不安生！”
伊莎贝拉回忆着之前车厢上偶然听到的对话，不由得感到坐立难安。
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因为那个咒灵的原因死在地铁里了。
今天救下了一个，可明天呢？甚至下一个小时？下一分钟可以了解到日本尤其是东京这种大都市，比起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来说压力更大，教育方式更偏向于“不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人们的生活节奏快，压力会很大是必然现象。
它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在自己手中失败，那么必定会在其他地方讨回来。
那狂妄的笑容根本就不像是要停手的样子。
“嗯？”
伊莎贝拉向下滑动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她翻到了一则差不多快一年前的新闻。
【东京地铁意外事故，造成一名年仅17岁日本高中生死亡】
死者：向井智子，17岁，女
事故发生当天，死者与同学准备乘坐地铁回家，等待过程中，死者及其同学因个人原因与同样等待列车的乘客（男，39岁）发生口角。
期间发生身体碰撞，死者向井智子在接触过程中意外滑倒，跌下站台。
在爬回站台期间，死者同学曾向路人寻求帮助，但只有发生口角的乘客男子伸出援手。
当时情况系死者脚腕扭伤，无法自行回到站台，乘客男子援助效果并不理想，随后由于列车进站死者还未完全爬回站台，死者腰部以下肢体被列车碾碎，与上半身分离。
最终，在救护车去往医院的过程中，因失血过多死亡。
少女的照片就刊登在新闻最后，虽然脸部被打上了黑条和马赛克，但伊莎贝拉还是能一眼认出那极为明显的特征——发尾挑染成金色的棕长发
和那只咒灵头上长长的毛发，颜色几乎别无二致。更能让伊莎贝拉确定咒灵就是由少女所成的原因，还有那近乎一样的外因：腰部以下肢体缺失，失血过多而死。
“和向井智子发生口角的那个男人呢？”
伊莎贝拉立刻在网络搜索起相关的新闻，果然在之后找到了他的消息。
【死者：武田海，男，39岁。死因：跳轨自杀】
按照时间线梳理全部新闻，在自己所发现咒灵出现的那个地铁站，断断续续地一年间从武田海开始，一共有三人自杀。
期间还穿插着许多其他意外情况，并且那只咒灵作案手段几乎称得上谨慎。
专门挑选人多拥挤的时刻，控制受害者缓缓来到危险区域，然后瞬间出手，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会远遁。
“咒术师近年来的人手严重不足，所以作为一等咒术师的您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宝贵战力”
伊莎贝拉放下手机，她终于大概理解了咒术师在这边“人手不足”到了何等地步。
这种诅咒猖狂作案了将近一年，都没有人去将其袯除
到底是没有发现，还是因为有更加危险的咒灵在肆虐，所以根本管不过来？
笃笃笃
就在伊莎贝拉为此左思右想的时候，公寓门被敲响。
“来了，请稍等！”
门外又是一位陌生的面孔，这次是一位身着黑色干练西装的金色短发女性，但从带有原本颜色的棕黑色发根可以一眼看出这头黄毛似乎是染的。
伊莎贝拉扬起嘴角发出苦笑：“那个请问您是？”
女性的表情先是有些意外，随后似乎了然般点了点头。
“好吧，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新田明，高专辅助监督。”
新田明指了指伊莎贝拉，随后无奈地扶住额头，轻车熟路地走入房间。
“听说你被袭击之后我可是担心的睡不着觉！还好保下一条命，只不过失忆这种东西也太狗血剧了点吧谁能想到是真的！”
新田明径直来到冰箱前打开门，“你还没吃午饭吧，现在都已经快晚上了，想着你会不会连饭也忘记怎么做”
她拿出几样食材：“嗯，想吃什么？”
伊莎贝拉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勉强，后退了半步。
自来熟吗这位小姐虽说设定上自己是失忆，但其实完全是第一次见啊。
她深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还穿着西服的样子，再结合年龄来看——和自己姐姐也未免太像了点吧！？
“抱歉，我暂时没胃口”
伊莎贝拉礼貌地摆了摆手，示意新田明不用麻烦到过来给自己做饭。
谁知她好像知道伊莎贝拉在想些什么般，将食材重新扔回冰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啊，就算失忆伊莎贝拉你的性格还是没怎么变啊，在为那个逃跑的咒灵担心吗？”
“这”
“伊地知监督已经和我说了，这次过来就是协助你的。”新田明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一瞬，但她重新抬起头看向伊莎贝拉的时候，其中已经满是坚定。
“这次的任务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其他咒术师能够腾出空来处理那只三级咒灵了，伊地知先生也很忙，所以这次只能让伊莎贝拉老师您来解决。”
“如果您还能战斗的话，就请把这次的任务来当做复健训练吧，我们该出发了。”
“去哪？！”
新田明举起手机点亮屏幕，地铁晚点的消息在一分钟前刚刚刷新。
“东京地下铁千代田线——大手町站！”
第四章 小伙子，你很勇喔
程让这边，承受着店员死亡凝视的他正从居酒屋中灰溜溜地跑出来。
借酒消愁，愁更愁，自己去的时间太早，一不小心把人家店里的库存差点干光，以至于没法招待接下来客人们的程让，最后甚至还是从全身上下的口袋里翻出四大把硬币哗啦啦撇在台面上结的账店员小哥脸上的营业用微笑都快扭曲了，一枚一枚地数了半天，最后才抽搐着脸上的肌肉笑着送程让走出门。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收银机柜台里甚至装不下这么多硬币，最后还是用硬纸包好塞进柜子下面的。
真是苦了人家要保持礼貌的微笑说出这样的话呢。
随手将最后一枚五百日元硬币在手中来回抛起把玩着，程让插着口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刚刚在公园里解决的咒灵太弱了，甚至没法完成任务指标线路2中所说的找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更是无从找起。
“我连两面宿傩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去哪找它的容器？！”
所以还有没有咒灵让我袯除啊？最好一次性多来点，省的我去找了。
天色渐渐转暗，橙红色的火烧云将整片街道映的昏黄。
“啊”
程让突然停下脚步，接住下落的硬币。
“说起来我今晚貌似没地方住了。”
看着手中仅剩的五百元硬币，程让并不觉得这东西能让自己今晚找个体面的住处
本来剩的钱也不多，买来的可乐也被咒灵糟蹋完了，基本从未陷入过经济危机的程让此刻在这个现代化法制社会里属实没法生活。
黑弹世界好歹能去当个民警原肠动物在墙外到处都是，可这里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咒灵让自己砍
而且四处打听起来，也没人听说过消灭诅咒还能拿钱这种工作路人们甚至用看向神经病的眼神盯着程让绕道走。
“和平社会竟无我剑神用武之地？！”
这也太搞了，难不成今晚真的要睡大街？
钱包里塞着几万泽尔，卡里余额更是数不清零，但在这里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根本没有任何一家银行支持“泽尔”这种货币单位和美元的互换来着。
“啊走得太急，唯独忘记了这一点，失策失策。”
不过还好，自己老婆应该不愁钱花那这样的话干脆——
“怎么好意思和自己老婆要钱花啊！”程让猛地抱头跪倒在地，先不提根本不用担心伊莎贝拉会不会给这种问题，程让就开不出来这个口。
“就没有一位好心人过来邀请我住到他家去吗，天降一位巨有钱的美少女也可以啊”
不过程让美少女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位精神小伙。
“这位大叔，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需要帮忙的样子”
“大叔？你叫谁大叔呢？”
“你啊。”
程让抬起头，夕阳西下的背景天空中，面前是一位身着卫衣的粉毛刺猬头少年，正瞪大眼睛插着口袋低头看向自己。
“刚从居酒屋出来，一身酒味，失意地跪在马路中间醉了吗？”
程让猛地站起来，直视面前的小伙。
“吼？你很勇哦，我喝酒可是从来没喝醉过的！”
少年一脸无辜地竖起手指：“这是几？”
“我不是说了我没喝醉吗！”
“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啊，大叔”
“别叫我大叔！我还年轻呢喂！”程让随后在少年的注视下慢慢失去了底气，挠了挠脸颊，转口道：“咳咳，可能也不是那么年轻啦～”
“需要我叫警察吗？”
“请务必不要给我带来麻烦”
“那我送你回家？”
“我正在为此烦心。”
少年低头叹了口气，“已经醉到找不到家了吗？所以还是报警比较好吧。”
程让听罢，干脆破罐破摔道：“啊～我可不是找不到家而是在这里没有家。”
“没地方住？”
“没钱啊——要不你借我点？”
“谁会没理由的借给陌生人钱啊”
“那就让我借宿。”
“拒绝，理由同上。”少年果断双手交叉，拒绝了程让离谱的请求。
“所以没事了，你帮不了我，我今晚已经做好睡大街啊不，彻夜守护一方人民和平的准备了！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赶紧回家吧小子，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程让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示意少年赶紧离开。
“你果然醉的不轻啊。”少年重新双手插兜，决定不再管这个奇怪的家伙，“路上小心喔大叔，彻夜守护人民和平——辛苦你了！”
然后他越过程让便继续向前走去。
“呵你这家伙还蛮有趣的，竟然真能和我开这种玩笑啊。”
路上经过这么多人，只有他停下来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助，虽然态度“恶劣”了点，但多少还算个好人吧。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头也不回地向程让摆了摆手，“杉泽第三高中一年级，虎杖悠仁。”
“我叫程让，看在今天的份上，以后要是遇到什么的事情我可以替你摆平喔，收费嘛就半价好了！”
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停下脚步。
“什么事情都可以摆平吗？”
“当然。”
他笑了笑，“我知道了，谢啦！”
看样子，他并没有将程让的话放在心上。
短暂的插曲过后，和少年告别。但虎杖同学似乎并不知道，他在仅仅是一次“多管闲事”的问候中，就得到了一位剑神的承诺，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主线任务线路2：寻找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已完成！）】
【任务完成，奖励正在下发中】
【主线任务线路2（更新）：确保容器“虎杖悠仁”与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结合。】
【任务奖励下发完成：系统金币1500，中级精炼强化石*9，已存入系统背包。】
“嗯？”
直到程让看不见虎杖的身影后，系统消息才姗姗来迟，这让他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任务完成？啥任务完成了？
程让低头仔细一看——卧槽？！
“等会儿！虎杖同学，我看你骨骼惊奇、万中无一，要不要考虑雇我当保镖啊！喂！”
待程让再度拔腿去追时，才发现虎杖的身影早已不知跑去了那里，速度快得惊人。
“怪了！现在高中生跑步速度都他娘这么快的吗？”
心中一边想着果然系统一开始将自己送来这里是有线索可循的，程让今晚的任务大概率便是要去找到虎杖同学家住哪里了。
至少要摸清他的行动轨迹才行
“等等，似乎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程让摸着下巴，回忆起了之前少年的自我介绍。
【杉泽第三高中一年级，虎杖悠仁】
学生肯定要去上课的，自己完全可以在明天一早去守株待兔，计划通！
从怀中掏出地图，稍稍对比一下后，程让便找到了虎杖所就读的高中所在地。
睡大街就睡大街了，等把这边的任务进度推完，立马就去找老婆！
程让脚下一点，目的地直至杉泽第三高中。
于此同时，伊莎贝拉与新田明二人也走进了地铁站台。
环视四周，正处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人山人海，如此密集的人流中若是想要找到那只咒灵又谈何容易。
新田明放下手机道：“做好准备伊莎贝拉老师，列车既然已经晚点，那么就证明——”
“可能已经有人遇害了。”
第五章 袯除
东京地下铁千代田线，大手町站。是东京首都圏内最大的地下铁车站，亦为日本最大之地下车站，集结了5条地铁路线。
晚间下班高峰期时刻，地铁站排查搜索面积太大，再加上人员流动密集，新田明又没有对咒灵战斗的能力，需要一同行动的两人必须选择咒灵出现可能性最大的一条线路。
“丸之内线、东西线、千代田线、半藏门线、都营三田线，这5处地铁路线围绕大手町站共同交错，APP通告中晚点的列车是来自千代田线的，我们要先去那里查看一下吗？”
伊莎贝拉凑到新田明身边看向屏幕中标注了线路位置的简略地铁线路示意图，问道：“新田监督，地铁晚点的情况在这里经常发生吗？”
“是的晚点情况大部分都是在早晚高峰时刻，因为小规模麻烦引起的晚点其实相当频繁，但铁路会对五分钟以上的晚点情况提供晚点证明书，用来照顾因此上班晚点的学生和员工们。”
“所以这已经算是日常情况了没错吧？”
“嗯，但这次的千代田线晚点已经长达十分钟了，比起一般的情况要长”
“所以因此而积压的乘客也会变多。”伊莎贝拉抬头看向已经挤满了乘客的站台，若是想要穿过这样的人流，对于两位女性来说会是相当有难度的挑战。
“重要的是晚点原因，其实并不清楚”
新田明话音刚落，地铁站台的广播便已响起，内容大概是对于千代田线列车的晚点表示歉意，列车即将在3分钟后到站。
“十三分钟”伊莎贝拉微微眯起眼睛。
数小时前自己在地铁站救下上班族时导致列车延误了十分钟，再根据之前自己所查阅的新闻来对比，咒灵成功得手后导致人员死亡的事故往往都至少向二十分钟以上看齐。
“它没有选择这里下手，我们去半藏门线！”
“诶！？”
“路上解释！”伊莎贝拉快速叫上新田，向着相反的方向赶去。
“为什么突然选择半藏门线？”新田明跟在伊莎贝拉身后，挤过迎面而来的客流。
“那是诱饵。”
“诱饵？！”
“之前新田监督也说过，地铁晚点在上下班高峰期会很常见，但这次的时间显然比‘平常情况’要更长一些，虽然不能排除是真的有某些意外发生，但这个意外的时间点过于巧合——那便可以推测是‘有预谋的’意外。”
“有预谋的意外？”新田明显然对于伊莎贝拉的这个分析感到惊讶，随即道：“难不成伊莎你认为千代田线的晚点是那只咒灵故意造成的？可一般的咒灵基本都是没有智慧的”
“对待任何对手都不可轻敌，要将所有可能全部考虑在内，虽然拥有智慧的咒灵在少数，但并不是不可能不是吗？”
随着人群微微的骚动和不满的声音，二人已经穿过大半个地铁站。
“全力以赴，这是对于对手和其他需要被保护的人们负责任的态度和基本的尊重。”
“尊重？对待咒灵？！”
“对谁都是一样的。”伊莎贝拉接着快速解释道：“这只咒灵已经在地铁中活跃长达一年，用意外的方式杀死了三个人，今天本应该是第四个的，但被我阻止了，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想让我们吃瘪。”
“她？”
“说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千代田线在晚高峰长达十分钟的晚点无疑会堆积大量乘客造成拥堵，而半藏门线是距离千代田线最远距离的地铁线路，同样拥挤。如果我们选择在那里蹲守，想要救下跳轨的受害者就必须挤到站台最前方。”
换句话说，挤进去困难，想要挤出来同样不容易！
“地铁出现重大意外事故时会进行全站广播，只要听到那个我们就输了！”
所以今天便是与她最后的决战。
袯除诅咒，亦或是棋差一招，放任一条无辜生命的逝去。
新田明瞪大眼睛：“你是说，那只咒灵想用‘故意造成意外’产生的拥挤将我们困在千代田线站台，然后跑去距离这边最远、且同样客流拥挤的半藏门线作案？！”
“没错，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至少是可能性最大的一条！”
啪！
“找到了！”
气息急促的两人猛地停下，不远处的站台边，那只半身的咒灵清晰可见！
新田明的脊背瞬间仿佛浇下了一桶冰水，望着趴在一名女学生身体上正望向这边的咒灵，她不由得对于伊莎贝拉在危急时刻仍然精准的判断感到佩服。
她真的失忆了吗？
还是说这种对于危险的判断，已经几乎成为了她的本能？！
“咦可是，它没有动手吗？”新田明在见到咒灵的瞬间心中猛地提了一下，但随后发现列车已经进站，正准备出站了。
“是正准备动手！”
只见从车厢中走出的女学生刚刚踏出车门，她身后的车门便好像故障般猛地闭合，将她的书包夹在了门缝中。
由于是双肩包的原因，猛然夹紧的车门瞬间就将女生卡在了门上，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完全不能挣脱。
庞大的怨气正从纠缠在女生肩膀上的咒灵体内迸发，它死死扼住了女生的脖子。
求救的声音发不出来！
【列车即将出站——】
被卡在门外的女士用力挥舞着苍白的手臂，但周围的乘客却对这边仿佛视若无睹。
这里是列车头的第一车厢车门，只要列车启动那么被卡在门上的女学生无疑将会被隧道口和列车活生生挤成肉酱。
“二级咒灵？！不可能马上就要抵达一级咒灵的强度了”
新田明没有想到这只咒灵已经偷偷在暗地里成长到了如此之高的等级，甚至已经可以干涉小范围人群的精神认知。
新田明焦急道：“人太多了，来不及过去，使用大范围咒术会伤及无辜的！”
“但她还没有得手，这样便有机会，交给我吧！”
伊莎贝拉飞速抽出腰间皮革包中的魔杖指向咒灵，同时以另一只手运转咒法能量。
【无声施咒——璘咒四十·片岚！】
“Morocio！（灭却咒）”
极细的白线于门缝内展开，形成薄如蝉翼的面，随后瞬间膨胀起来，将列车门蛮横地撑开。
在那名女高中生被解救下来的瞬间，展开的白色长方体从中间合拢，咔嚓一下死死咬住了纠缠在她肩膀上的咒灵。
就在咒灵因困住自己的白色结构体而怒号着挣扎时，七阶黑暗系魔咒已经迎面而至，没有给予其哪怕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
噗嗤！
漆黑色魔弹化作尖枪死死将咒灵钉在了璘咒片岚之上，随后自刺穿咒灵的枪尖开始横向展开密集的刀刃状魔力犹如粉碎机般飞速转动，喀啦啦的碎骨声令人牙酸地传来，不到数秒时间，咒灵便被硬生生从胸口处完全被绞成了碎末。
虽说诅咒只能以诅咒袯除，但显然源自组成世界之七大本源的黑暗属性魔力也能够对咒灵造成伤害，更不用提本身便源自精神和情感中蕴含的力量——布里萨克咒法了。
似乎就连伊莎贝拉施放的璘咒护盾，仅仅是接触便能够对咒灵造成强大的灼伤效果。
由人类各种负面情绪化身的集合体，面对拥有强烈正面情绪的守护璘咒，从根源上来说二者便是互相的天敌。
诅咒被袯除，此时只剩下呼啸而去的列车和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少女。
下车的客流渐渐散去，随后而来的乘客们继续排在了站台旁边。
“你没事吧？”
双眸轻轻颤抖的少女闻声抬头，一位仿佛能够给人带来温暖感觉的大姐姐正笑着向自己伸出手。
“没没事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学习太累了吗？有时候适当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最近确实有点啊咧？”
女生有些惊讶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和肩膀。
“总觉得好像突然轻松了好多。”
“那这不是很好吗？”
少女望着伊莎贝拉有些出神，随后想起这样直勾勾盯着人家脸看似乎非常不礼貌，脸颊一红连忙低下头。
她真的好漂亮说话也很温柔。
“谢谢您，那个我得走了！”女生连忙弯腰向伊莎贝拉鞠了一躬，然后跑开了。
离开的路上少女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再次迎上了伊莎贝拉微笑的目光，她还向自己摆了摆手。
表情有些受宠若惊的少女脚步踉跄了一下，猛地转回头，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图出站楼梯的拐角。
第六章 灵研部试胆大会
轻巧的风声伴随程让脚尖轻点地面而落下，这里是学校的后山，从这里可以看到山脚下即将遁入夜幕包裹的校园，教学楼似乎是办公室的窗户中仍有明亮的灯光透出来。
“就是这了”
放下挡在额头用来远眺的手，程让席地而坐，准备今晚暂且就在这过夜了。
“嗯让我看看背包里还有啥东西。”
各种杂物用品、食物大部分是零食小吃，剩下的几乎大半是酒。
“喔！对，差点忘了这个咯！”
程让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惊喜。
伸进怀中的手再拿出来时已经拽出了一个银色的雕花扁壶，大约二十厘米见方。
瓶底篆刻着优雅的花体字：“西区**
**外门共同体：莱布拉，内部专供。”
【共鸣之蓝，酿造者：格雷斯菲尔。】
上面似乎纠缠着诅咒般的怨气
对于自己差点气死自己这件事，程让丝毫不以为意。
我的就是我的，我自己拿自己酿的酒来喝有错吗？！
“嘿嘿不过要是我辛辛苦苦酿出来的酒被自己抢走，怕不是要气的当场抹脖子自尽了。”
程让一点也没猜错，当时的格雷斯菲尔确实有过这样的行为，要不是边上人拉着，估计程让就再也回不去箱庭了也说不定。
就着晚风与清新的林间空气，程让一杯一杯小酌的正欢时，完全落下的夕阳也令深紫色的夜幕代替了火焰般灼红的天空。
大抵是夏季，气温也显著地降低了些许。
云烟般的白雾从程让口中哈地吐出，好不惬意。
“真是喝多少次都不会腻啊，巴适滴很～”
哗啦
“嗯？”
身后寂静的树林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从一开始便有种淡淡的不详之气笼罩在这片学校周围，令程让有些在意起来。
最后倒了一小杯共鸣之蓝一饮而尽，程让拧好酒壶重新收进怀里，插着口袋漫步走向一片漆黑的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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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微弱的光柱划破漆黑的树林深处，惊起一片虫鸣，在浓密的树冠遮掩下，明明是太阳刚落山没多久，周围也已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三道身影行走在这片树林之间，周围呜咽的风声似乎在黑暗中夹杂着一股子神秘，紧紧贴在没有被光关照到的后背上，发粘发腻。
“前辈你们抓得太紧了，这只是学校后山的一片树林而已吧？”
举着手电筒，走在另外两人前面的少年是刚和程让见过一面的虎杖悠仁。
身后的两位分别是同校二年级的井口前辈和佐佐木前辈，和虎杖一样，是灵研社的活动部员。
此次前来学校后山是因为听说了这里似乎有着灵异事件的发生，所以好奇心爆棚想要过来探险——俗称【试胆大会】。
但明明是喜欢恐怖故事的两位学长，此刻却害怕到只能缩在学弟的身后紧紧搂着虎杖的胳膊，颤颤巍巍前行。
“这里太黑了啦，而且手电筒只带了一个，抓紧点是为了防止走散！”身为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佐佐木学姐直到现在也仍然在嘴硬。
“所以为什么不带三个手电筒？”
“因为手电筒太多的话不就没有这个恐怖的气氛了嘛！”
“说到底还是害怕咯。”
抓着虎杖的两人面色一紧，皆是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确实，要是这次没有虎杖同学带领的话，以他们两个人的胆子怕不是来都不敢来。
短暂的交流后气氛重新沉寂下来，四周除了几人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外，便只剩下风声与偶尔传来的虫鸣。
走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深入树林大半，三人也没能见到什么所谓的“灵异现象”，不过对于灵研社的成员们来说，是否真的有灵异现象其实并不是重点，而是在于寻找和探索灵异现象中的那种对未知的紧张感和肾上腺素因此飙升的刺激感。
“前辈，已经差不多走到头了喔，要回去吗？”
虎杖望着前面差不多已经到头的林间小路，向四周晃了晃手电筒。
井口和佐佐木对视一眼，随后由井口提议道：“那差不多今天的灵异探险就到这里结束吧”
“好。”
咔哒，随着虎杖应声关闭手电，黑暗瞬间从周围涌来，将三人包裹，再伴随哗啦啦被风吹响的树叶，一下子引起了两人的尖叫。
“啊啊啊！！”
“为什么关手电啊，快打开！”
“诶，探险不是结束了吗？”
“结束了也要打着手电回去呀，这样不是路都看不清了嘛！”
咔哒
手电筒的光再度撕裂黑暗，再回头看去，身后的两位前辈显然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为女生的佐佐木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
“哈哈抱歉抱歉，开个玩笑。”少年心性的虎杖憨笑着摸了摸后脑，“这样的话不是就很刺激了嘛，这次平淡的探险也算没白来吧。”
“虽然能够考虑到你这是照顾气氛的恶作剧，但还是太吓人了点吧，人家还以为手电真的突然坏掉了呢！”佐佐木用力拽了一下虎杖的衣角埋怨了几声，但这个玩笑过去后，似乎自己对于黑暗的恐惧也并不像之前那样强烈了。
“那么我们回去吧。”
“好”
虎杖想要原地转身的行为没有成功。
“内个前辈？”
“怎，怎么了？”
“你们抓的好像更紧了，我都没法转身了啊。”
何止是没法转身，现在虎杖的两只手臂活动范围都受到了限制。胆小的两人似乎并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于是虎杖只能带着两人继续绕了个半圆，原路掉头往回走。
少年少女们的行为此时被蹲在一旁树上的程让看了个清清楚楚。
本来以为是什么诅咒之类的怪物在这片树林里游荡才过来瞅一眼的，没想到只是过来搞试胆大会的学生啊虎杖这小子果然是胆子最大的那个。
不过身为前辈却缩在学弟身后，也太没面子了吧！
程让嘴角缓缓上扬，想要搞事的心顿时有些按捺不住，再通俗点说的话，就是玩心四起了
“所以虎杖这小子胆子到底有多大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下一秒程让的身影便哗啦一下消失在树杈上
“我说这是我们走过来时候的路没错吧？”井口学长四处环顾，总觉得环境越来越陌生。
“是啊，因为进来的路只有这一条啊，觉得陌生可能是因为井口前辈你来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吧。”
“胡说，我哪里一直闭着眼睛啊？”
喀啦！
伴随着寂静之中突然传来的树枝断裂声，三人猛地停下脚步。
“咿呀！刚刚是什么声音？”
“佐佐木学姐你不要突然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啊”虎杖一脸无奈，闻言从他身上跳下来的佐佐木学姐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好在环境昏暗，没人能够发觉。
从脚下捡起一根被踩断的树枝，虎杖拿起来将其展示给身后的两人。
“看吧只是一根树枝而已啦，前辈们总是大惊小怪的。”
可是与松了一口气的井口学长不同，佐佐木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指了指三人来时的脚印。
“可是这根树枝为什么偏偏出现在我们来时候的脚印上啊？第一次过来的路线上没有出现这种东西吧？”
“”
“”
沉默了片刻，虎杖重新对比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迹和手中被踩断的树枝，睁大了眼睛。
“诶？好像是哦，真神奇！”
“这已经不是神奇了吧！”x2
想用吐槽来提高气氛的行为似乎有着些许效果，但转瞬之间，虎杖手中的手电筒便啪地一下碎裂。
黑暗和恐惧都未能来得及将四周填满，少年少女们的尖叫声便已经刺破了厚重的树冠冲上云霄，一飞冲天。
“——啊啊啊啊有鬼啊！！”
第七章 打工倒也不是不可能打工
事实证明，程让的恶作剧大成功，虎杖也是被吓得大叫起来的其中一员。
不过好在程让马上跳出去表明了身份，才没有让已经快要叫到缺氧两位灵研会学长当场晕过去。
校门口，借着路灯的光线，被程让从树林中带出来的少年少女们仍然惊魂未定。
“你这人还真是恶劣啊，竟然这么晚跑去树林里，只是为了吓唬我们吗？”佐佐木不停轻拍着胸口，对程让施以抱怨的语气。
井口接着说：“话说虎杖同学，他是你认识的人啊。”
在当时程让跳出来的时候，站在前面的虎杖一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显然能够因此推断出两人认识。
“嘛，也不能算是认识吧，顶多是见过面而已。”
“在三小时前。”
程让笑了笑，补充道：“因为恶作剧弄坏了你们的手电筒真是抱歉！喏，赔你个新的吧。顺带一提，这个手电筒可是能够捕捉到怨灵的喔！”
佐佐木将信将疑地从笑眯眯的男人手中接过新的手电筒，左看右看后发现这个样式的手电自己并没有见过。
“这是在哪买的？”
“国外进口，这可是好东西，怎么样，能原谅我了吧～”
佐佐木发现了这支小小的黑色手电筒上有着一行电镀的白色英文。
【斯克兰顿基金会制造：RG-beta0.1.3】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牌子。
“算了本来一个旧手电筒坏掉了而已，也没指望你能赔一个新的啦。”佐佐木顺手将手电塞进口袋里，摆了摆手。
就算这么说不也还是收下了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为此灵研会的几人也没再追究。
这趟“冒险”也算是物超所值，至少真的被吓到了。
“不过一边喜欢着这种恐怖小说里的东西，一边还这么害怕鬼，虎杖比你们还小一岁呢，一直躲在他身后可不像话喔。”
程让一边说着拍了拍虎杖的肩膀，看向这里唯一的女孩子。
虎杖对于这种自来熟的行为似乎也并不反感，这和他原本的性格也有关系。
“就是因为喜欢才害怕的呀！”
“如果你们还怕鬼就是太幼稚了，但幼稚点也没什么不好等到你们见识到人心这种东西之后，可能就再也不怕鬼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吧。”
打发走灵研会的两位前辈，虎杖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插着兜缓缓往回走的程让。
“我说那个程。”
“嗯？”
“你不回家吗？”
程让停下脚步，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掏出500日元的硬币。
“没钱，今晚睡大街，怎么，你想通了要收留我过夜吗？”
“啊，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只是”
叮咚！
“欢迎光临～”
虎杖带着程让来到了一家便利店中，向他介绍道：“这里正在招聘夜班的打工店员，工资虽说勉强算是正常标准，但可以免费使用员工休息室，比起睡大街来要好点吧。”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打工呢，真是多谢你的一番好意啊，虎杖同学。”
程让脸上的笑容有点绷不住了。
打工？我一个当老板都在摸鱼的摸鱼仔竟然要打工？！
“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那么祝你工作顺利，我就先回家了。”
虎杖同学似乎并不能读懂“大人”之间的所谓【空气】，反而让程让别客气。
我他妈当时直接——
啪嗒
一罐饮料随后被虎杖摆在了收银台上，他插着口袋，开始和站在收银台后举着扫码枪的程让大眼瞪小眼。
尴尬至级的空气似乎已经开始有向着绝对零度凝固的架势，程让机械般地抓起虎杖放在面前的饮料，用扫码枪“滴”地扫了一下。
瞥了眼屏幕上的显示价格。
“280元。”
“给你。”
虎杖掏出几枚硬币递到程让手心。
“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塞）
“喂！收到客人的钱是要放到收银机里的吧，不要往自己口袋塞啊这是犯罪啊！”
反正程让算是姑且找到了一份能打发时间、有钱拿还能有床睡觉的工作——托虎杖悠仁这家伙的福。
之后的几天，程让白天下班的时候便会去各处游荡，寻找徘徊在现世的咒灵挨个袯除。但由于程让找到的大部分咒灵都是弱小的4级咒灵，三天之后程让的主线任务线路1也才将将来到了（4/5）
还差一只4级以上的咒灵才能完成，并且除了找咒灵麻烦以外，程让也没少和虎杖这小子“增进感情”。
虎杖是主线任务线路2的重要人物，只要盯紧他肯定错不了，毕竟令程让省心的是，虎杖这小子本质上也是个好相处的人，至少性格方面挺讨喜。
和他相处时能够自然而然地让他人感到放松，当然这一点程让在虎杖眼里也是相同，但是不是凭借【人类阵营好感度固定为100】这点，就说不准了。
此时此刻，程让正靠在十字路口的站台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差不多了吧，这个时间。”
抬头向路口的方向看去，前两天都会准时到来的虎杖却并没有出现。
“啊咧？今天难道休息吗，我记得这小子每天五点之前都会从学校出来的。”
话音刚落，路口拐角的尽头便窜出了一个人影，虎虎生风地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见到来人，程让嘴角一扯。
但不管看多少次，他都没法想象虎杖这家伙是个15岁的普通高中生
“哪有每天都用能够突破奥运会短跑记录的速度放学回家的高中生啊喂。”
但虎杖这家伙还总是没什么自觉地说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光是这点就颇得程让赏识。
好小子，有你大哥我当年的一点儿风范了。
“哟，今天晚了几秒喔。”程让抬手向跑来的虎杖打了声招呼。
“因为和田径社的顾问老师比试了一下，所以耽误了一小会，没什么大问题！”
“田径社顾问比试体育吗？”
“嗯。”
程让露出了然的笑容，道：“你该不会又随手突破了一次世界纪录吧？”
“诶～好像是吧”
“你这回答可真是微妙。”
之后程让和虎杖一同走向花店，从花店出来后，站在落下栏杆的铁道前，程让盯着虎杖怀中的洁白花束，突然道：“我说虎杖你最近是不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指什么？”
外人看来和往日没有多大差别的虎杖，在程让的感知中却全身都缠绕着强烈的诅咒气息。
“不没什么。”程让眯了眯眼睛，“距离我上班时间还早，今天和你一起去探望下老爷子，不介意吧？”
“啊，可以，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啦。”
伴随着警示灯滴答滴答的响声，阻挡路口的铁路栏杆缓缓升起。
“你这花，不会是给护士小姐的吧？”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第八章 别离
杉泽病院，301号病室，虎杖斋藤。
“都叫你别来了，还有别老是买什么花来。”
一位精神矍铄的鹤发老人靠在病床上，一旁的少年正在将花束的包装一层层拆下。
“不是和平时一样嘛话说花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护士小姐的。”
“那就更多余了傻货！”
虎杖悠仁语气有些无奈，对于自己爷爷的这个脾气，多少也习惯了。
“你社团怎么了，去社团啊。”
“真啰嗦啊，五点就结束了啦～我要是没空也不会来看你的。”
爷孙二人看似互相嫌弃的对话却能够让人感受到温馨的气氛，靠在病房门口的程让多少也从悠仁的口中了解到了他的现状。
现在他身边的亲人也只有这个躺在病床上的爷爷了，对于父母的情况，虎杖只口不提。
能够有一个时刻挂念着你，啰嗦着你的亲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惜程让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被长辈关心着的感觉，即使会感到啰嗦和厌烦他们也是挡在你与死亡之间的最后一堵墙壁。
一旦这道墙壁倒下来，能够一眼望到人生之路尽头的存在，任谁都会在那时感到迷茫和惶恐吧
虎杖爷爷手臂一插，闭上眼睛道：“行，那你就听我这个闲人叨叨两句吧。”
“没兴趣啦”
“行了，好好听着，最后有件事要告诉你。有关于你父母——”
“都-说-了，我没兴趣。”
虎杖拿起放在窗台边的空花瓶走到病房边的水池处。
病房的大门敞开着，少年侧目便能够看到靠在墙边对自己微笑的程让。
程让自认为他的笑容此时很【慈祥】，但虎杖却感到脊背发麻。
什么啊那个笑容有点恶心哦！
立刻选择不再关注门口站着的那家伙，虎杖一边在水流声中清洗花瓶，一边继续道：“拜托您老人家别再死前耍酷行吗？”
“男人就是应该帅气地死去，你懂不懂啊，臭孙子！”
“别老是发脾气啊”
听到了门口程让传来的偷笑声，虎杖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下来，将灌好水的花瓶拿到窗台边。
“平平常常的就好了。”
老人注视着窗台前的少年背影良久，冷哼一声，翻了个身背对过去。
窗外的夕阳为地平线上空的云天镀上了一层醉人的金黄，但明明是美丽的景象，却令少年无法感受到来自六月夏季的热量。
心中仿佛突然空落落的，就在这时，爷爷平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悠仁”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床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你很强大，要去拯救他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就够了。能救的人就尽量去救有迷茫也没关系，得不到感谢也别介意。”
爷爷并没有给悠仁插话的机会，像是要将一切交代给他那般，自顾自地一个劲说着。
“总之，你要努力去拯救更多人”
“你要在众人簇拥下死去。”
虎杖缓缓睁大眼睛。
爷爷从口中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似乎夹杂着万般的无奈与遗憾，向上扯了扯盖着的被子。
“可别，像我这样”
窗外的虫鸣和乌鸦聒噪的叫声在这之后瞬间安静了下去，病房外也没有一丝声音。
安静到，虎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
“”
“爷爷？”
床上躺着的身影没有应答，像是安静的睡去那般。
安静地令少年感到了一瞬的慌张。
“爷爷”
虎杖心中的不安越加清晰，他缓缓来到病床边，想要用手去触碰那干瘪的身体。
还是暖的。
还是暖的呢！
像是心头的巨石落下，虎杖能够轻松突破人类短跑世界纪录的双腿却感到发软无力，他一下子坐在了床边，发出吱呀一声。
“爷爷今天睡得这么早啊真是的，都累成这样了还要硬撑着教育我呢，赶紧睡”
剧烈的酸楚猛地涌上虎杖的鼻腔和眼眶，令他如鲠在喉，瞬间失声。
他非常清楚。
虽然爷爷的身体仍然是温暖的，但已经感受不到一点呼吸与心跳了。
那是什么？
爷爷怎么了呢？
根据课本上的知识
和常识情况的理解来看。
自己的肩膀突然落下了一只有力的手，虎杖猛地回头看去，是程让。
虎杖用力揉了揉眼睛，道：“爷爷睡着了，小心点别吵醒他。”
“虎杖。”
“什么嘛？”
咔嗒——
程让取下床头的呼叫器，递到少年手中。
“叫护士吧。”
“程，你不是说能够替我摆平任何事情吗？！现在是晚饭时间了，你帮我把爷爷他叫起来啊——他睡得太早了啊！”
程让目光平静，自己的袖子正被虎杖紧紧攥在手中，他攥得是那么紧，甚至让自己都感觉到无法挣脱。
内心轻叹一声，这才想起面前的少年就算再怎样、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力量、他也仅仅是一位十五岁的孩子。
这十五年间，度过的都是普通人正常、平淡且温馨的生活。
就连他身边最后的亲人离去，给他留下的也仅仅只有几句话而已。
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在那一瞬间，竖立在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人生道路尽头，那堵相隔着死亡的墙壁，已经如同飘散的尘埃般逝去了。
“虎杖，虎杖”
程让想要将少年攥着自己的手拉开，但是失败了。
“悠仁！”
他全身轻轻一颤，抬头看向面前程让那双漆黑色的眼眸。
仿若黑洞般，似乎能将自己的意识吸入。
“命数已尽，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你爷爷他走得没有一点痛苦叫医生吧。”
“你不是说能替我摆平任何一件事吗？”少年颤抖的声音令人揪心，那其中夹杂了多少迷茫和无助，只有他自己知道。
“悠仁这不是【事件】也不是【起因】而是【结果】。”
“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所以要在这有限的生命中尽可能活的精彩，你爷爷的遗憾，要由你来达成。”
“只有英雄才会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而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识到生活的真相后，仍然热爱它”
滴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是来自301病房的护士铃。
在忙碌的护士台，一位护士连忙放下手中的病例档案走了过去，拿起听筒。
“来了，怎么了吗？”
电话的另一边迟迟没有传来应答，于是护士连忙确认。
“您好，虎杖先生！？”
“您在吗？！”
“”
要接受他人正确的死亡。
手握话筒伫立在病房中的少年眼含热泪，用力吸了吸鼻子。
窗外火烧云般的落日终于散尽了最后一丝余辉，缓缓坠落向漆黑的地平线之下。
“爷爷他，去世了。”
第九章 我是她老公，有问题吗？
经历了至亲之人的逝去，虎杖悠仁伫立在爷爷的床前许久，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是觉得有一丝丝的不真实感，像是在做梦一样。
从医生确认死亡，直到爷爷被推出病房，少年都保持着沉默，之后的一部分手续和流程是由程让主动帮忙去跑了几个来回才完成的。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抱着相片坐在椅子上的虎杖抬起头看向门口。
程让侧着身子站在门边：“悠仁，证明书需要家属签字，这个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知道了，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说什么呢，你这个年纪再怎么显得成熟，也没经历过身边重要之人离去的那种体验吧，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程让摆了摆手，微笑道：“我没法劝你看开一点，这个时候想哭也没什么，倒不如说为了亲人的逝去而流泪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我只能给你一些自己独处的时间，总而言之，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嗯”
虎杖放下相片，走出门和程让擦身而过时，他停下了脚步。
在程让疑惑的目光中，少年扬起嘴角道：“现在才觉得，程大哥似乎不是那种只会喝酒买醉的上班族颓废大叔呢！”
“什么啊”程让哑然苦笑一声，叉着腰靠在门口，“现在才发觉有点太晚了吧，快去吧。”
“喔！”
虽然虎杖仍然恢复了那种有些在开玩笑的语气，但通红的眼眶根本来不及掩盖，只能让人觉得他是勉强。
但这些都是有情可原，程让并没有戳破。
待虎杖从护士台那边签好了死亡证明，一切流程便都结束了。
提着装有爷爷遗物的手提包，二人结伴从医院外往回家走。
“对了，爷爷的尸体火化我和医院那边定在了明天，给。”
易拉罐饮料在空中划过短暂的弧线落入虎杖手中。
“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虎杖的表情有些意外，打量着手中的冰镇可乐，上面还冒着新鲜的凉气。
“从打工的地方顺手捎的。”
“捎的？这是犯罪吧！”
“诶～会还钱的啦，等我发工资就还。”
虎杖将可乐递还给程让：“那这个我可不喝，在你好好付钱之前。”
程让爽朗地笑了两声，猛拍了几下虎杖的肩膀道：“开玩笑的啦，这是我用那最后的500元硬币请你的，夏天的这个时候喝点冰可乐能够让人开心起来啊。”
虎杖捧着被程让再度强行塞回来的可乐，愣愣地看着他。
“可是那是你身上最后的一点钱了吧？”
“是喔。”
“用来给我买饮料，只为了让我开心一点？”
“是啊。”
程让一副利索当然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后摆手道：“钱不钱什么的不重要啦，我并不看重那些东西，最重要的是能让身边的人得到一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帮助，能让我安心一些就足够了，更何况，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暂时只有我这个大哥了不是吗？”
“既然你叫了我这声程大哥，我就要有做你大哥的气概才行。”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
虎杖盯着手中的可乐，眼神中闪过了什么，随后向程让咧嘴一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虎杖悠仁眼中看来，可能是因为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身边只有程让在陪伴，所以即使两人相识不久，他也觉得程让是个好人。
那双深邃且清澈的黑色双眸中，有着似乎超越了他外表年龄的成熟。只是和他走在一起，就能让人感受到沉稳的安心感，像是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
这令刚刚失去了自己爷爷的虎杖，更加深刻了程让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多谢程大哥！”
“喔，你看起来精神多了呢。”
程让也笑着抓了抓虎杖的一头粉色刺猬毛，这种关系的悄然递进像是本该如此那般，自然的没有一丝违和感。
不过程让真正的年龄对于年仅十五岁的悠仁来说，估计叫他声爷爷，程让都是吃大亏的那一方就是了
就在程让二人即将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旁的阴影中突然传来了声音。
“虎杖悠仁对吧。”
“你是？”
“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伏黑，现在有话和你说。”
来人一袭立领黑色制服，黑发黑瞳，锐利的眼眸眼角微微上吊，面无表情给人以外表冷酷的感觉。
但年龄显然不大，所以也会令程让感觉他这是在故意装酷耍帅。
嗯？等等，东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程让越听越觉得耳熟，立刻默默打开系统任务列表进行确认。
【搭档任务1：与您的搭档“伊莎贝拉·坎贝尔”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汇合。】
伊莎贝拉不就在那边吗？！
“那个我正在服丧呢”虎杖的语气有些无奈。
“不好意思，没时间了——你手上的咒物非常危险，请你立刻交给我。”
“咒物？”
少年对于从未听说过的词语表示疑惑。
伏黑拿出手机，将一张照片展示给他看。
“这个。”
虎杖凑过去看了一眼，图片中的东西是一个古旧的木质长方形锦盒，呈打开状态，里面有着用厚厚符纸条包裹的椭圆形不明物体。
“啊是是是，这个是我捡到的。”
当虎杖以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出这话时，名为伏黑的少年脸上显然满是震惊。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前辈他们很感兴趣，那东西怎么危险了啊？”
“日本国内，不明死亡和失踪人口年均超过一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诅咒’造成的。”
“诅咒？”
“信不信由你，这就是事实。”
“那个伏黑同学？”此时程让找到机会，终于能够插进来一嘴。
“谁和你是同学了，叫我伏黑就可以。”伏黑对于程让套近乎的行为丝毫不给情面。
“那个，你说你来自东京都咒术高专，但这里是宫城县仙台市吧，为什么会来这里？那里的学生都不上课的吗？”
“我不准备回答你的问题。”
伏黑瞥了一眼程让，准备再度开口的时候，却从程让口中听到了令他惊讶的信息。
“话说，你认识伊莎贝拉·坎贝尔吗？”
伏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好奇于面前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坎贝尔老师的事情，于是顺口问道：“你是谁？”
可谁能知道，程让当场语出惊人。
“哦，我啊我是她老公。”
“不可能！”
伏黑猛地后退了一步，当即出言否定。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坎贝尔老师她”伏黑的话语说道一半便愣住，自己的记忆中，来到高专任职实习教师的坎贝尔老师似乎从来没有说过她的感情经历
“看吧，结婚戒指我还戴着呢，咱俩第一次见面，我骗你做什么？”程让伸出手，一枚银蓝色的戒指正在其左手无名指上熠熠生辉。
确实，坎贝尔老师的左手无名指上也带着一枚样式成对的戒指，她对于那枚戒指非常在意，并小心地保管着。
在伏黑眼中，坎贝尔老师无疑是一个非常善良且温柔的好老师，即使只是实习教师，对于学生们认真负责的态度和无时无刻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也让人能够对她产生尊敬和认同。
更何况，坎贝尔老师是为了保护其他人才被咒灵袭击陷入昏迷的甚至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记忆。
对于这一点，伏黑自认为面前自称是坎贝尔老师丈夫的男人并不知情。
但在这里解释和确认起来又太过复杂，当下的要紧事是尽快回收流落的特级咒物才行。
于是伏黑果断转移了话题。
第十章 特级咒物
“在学校和医院，尤其容易聚集大量怨念，痛苦、后悔、耻辱人类的负面情感就是诅咒的源头。”
“所以很多学校里都秘密存放着驱魔的咒物，你拿到的那个也是其中之一。”
虎杖举起手作提问状：“既然是驱魔的，难道不是好东西吗？”
伏黑眉头一皱，接着道：“并不全是这样，存放邪恶的咒物，其他诅咒便不会接近，此乃剧毒。所谓驱魔不过是徒有其名的恶习罢了其封印逐年松懈，如今成为了招引诅咒，令其不断壮大的诱饵。”
程让捏着下巴道：“好家伙，那也就是说你们这群人在学校和医院里养蛊？这不出问题就有鬼了吧。”
“所以需要在封印彻底失效前回收，我来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伏黑一指面前的虎杖，“他拿到的那个，是被分类为‘特级’的危险物，趁还没闹出人命，快交出来。”
“把这种东西存放在普通人能随手捡到的地方就离谱，我对于你们高专的办事可靠性表示严重怀疑啊”
对于程让的言语攻击，伏黑只能咬牙接着，他头疼般地捂住额头道：“我对于这么做的人也抱有想要一拳打在他脸上的气愤，但没办法，事已至此。”
“那就只能尽力挽回咯。”程让耸了耸肩膀，对于情报的收集基本完成，对于下一个阶段的任务如何达成他已经有了头绪，接下来只需要看戏，然后找个机会跟伏黑一起回到咒术高专就可以和伊莎贝拉汇合了。
虎杖摸了摸口袋，将和照片上别无二致的小木盒掏了出来，“就是这个吧？特级咒物话说程大哥你今天不是还问过我碰了什么脏东西吗，难不成那时候你就发现了？”
“撒，谁知道呢？”程让的回答称得上微妙。
伏黑连忙夺过盒子，打开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
“里面的东西呢？！”
“都说了，在前辈那边啦！诶，对了”虎杖像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
“他们说过，今晚要在学校揭下那个符纸来着。”
此话一出口，伏黑显然整个人都像是被重击般猛地后退了几步，瞳孔不可抑制地颤抖。
程让对此挠了挠头。
“真是一帮合格的【灵研会】成员啊”
“诶？难不成说，要出大事了吗？”
“岂止如此。”伏黑缓缓道。
“他们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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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教学楼走廊中，从尽头的门窗中透出暖黄色的光，将印在墙上的影子映的摇曳。
“心灵现象研究会”的简陋社团招牌只是用笔在白纸上写的几个黑色大字贴在门上。
房间中，围着桌子对坐的井口和佐佐木两人中间燃烧着一只白蜡烛，而伏黑口中的那个“特级咒物”此时便正在佐佐木学姐的手中摆弄着。
“奇怪拿不下来啊”
符纸明明看上去已经松松垮垮了，但却非常难以撕开。
“有必要特地偷偷跑进来做这个吗？”井口见佐佐木许久没有进展，便起身准备开灯，却被她制止。
“不行，别破坏气氛啊！感受刺激才是灵研会的精髓，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啦”
似乎是上次的试胆大会因为程让的恶作剧感受到了格外的刺激感，无畏的少年少女们对自己危险的行为没有丝毫的认知。
嘶啦——
就在这时，被符咒纸包裹的东西终于被佐佐木撕开了一角。
“哦，拿下来了！”
面前的井口见有了进展，也好奇地重新坐下，默默咽了口唾液。
随着微弱的古老发硬的符纸一圈圈被佐佐木揭开，两人的神情都逐渐紧张认真了起来。
包裹着内容物的符纸越来越薄，就在即将把符纸全部揭开的时候，刺耳的蜂鸣声突然从佐佐木的口袋里响起。
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出现这样的警报声，一下子将二人吓了一跳，佐佐木也跟着大叫一声，吓得手一抖，东西哗啦一下掉落在桌子上。
“什么东西啊？！”
顺手扶了下差点滚落下桌子的灵异物，上面的符纸还有薄薄的最后一两层。和揭下的大圈符纸躺在一起。
将口袋中发出刺耳警报的东西掏出来，佐佐木发现这正是程让三天前当做赔礼给自己的手电筒。
黑色的一体式手电筒底部正高速地闪烁着红色警示灯，并且发出巨大的蜂鸣声警报。
佐佐木手忙脚乱地按动着手电筒上的按钮。
“这东西怎么关啊！？”
但貌似除了打开和关闭手电筒的开关外，就没有其他可以按动的地方了。
“一直响也不是事啊把电池拆下来吧。”井口指了指手电筒地步的螺纹，示意佐佐木可以把电池取下，这样肯定就不会响了。
“说的也是。”
佐佐木应声拧动手电筒底部那个在常人认知中通常都会是电池盖的地方。
咔哒一声轻响，佐佐木发现自己拧开的并不是电池盖而是另外一组开关。
更细的半截圆柱体随着拧开底部盖子而弹出，圆柱上有着三个小按钮，底部分别用英文标注着【Mute】、【ATK MOD】和【DEF MOD】
“Mute这个应该就是静音了。”身为高中生这样的词汇多少还是看得懂，佐佐木按下静音按钮，果然手电筒不再响起刺耳的蜂鸣警报了。
“但这东西怎么还有另外两个模式啊？ATK和DEF是什么单词？”
“按照电子游戏的标准，ATK一般是攻击，DEF就是防御吧。”井口捏着下巴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攻击和防御模式？用在手电筒上吗你可真会开玩笑——”
佐佐木话音刚落，一直在桌上稳定燃烧的蜡烛突然呼地一下熄灭了，活动室中瞬间被黑暗所包裹。
“诶？蜡烛”
砰！
猛地，桌面似乎被什么东西捶打了般发出巨响，哐啷震动了一下。
这令处在黑暗中的两人又吓了一哆嗦，佐佐木连忙按亮手中的手电筒，瞬间耀眼的白色光柱刺破了黑暗，照射在面前的课桌上。
在两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下，被手电筒白色光柱照射到的那堆符咒，和符咒所包裹着的东西传来仿佛沸腾般的嘶嘶声。
甚至在不久后，符纸猛地冒起了黑烟。
“呜啊！烧起来了，快拿水！”
“活动室里现在哪来的水啊？”
“是手电筒温度太高了吗？”
“没有啊，冰冰凉凉的课桌也没有一点灼烧的痕迹。”
呼——符纸随着手电筒光的照射猛地升华，从冒出黑烟到消散为灰烬无影无踪只过去了几秒。
“呀，烧不见了！”
“那是什么？”
一根棕黑色的类圆锥体静静躺在桌子中央，在手电的照射下泛起烧灼般的红。
两人凑近观看。
“手指？”
就在灵研会的两人专注在桌子上的手指时，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却泛起水波似的涟漪，一只浑身挤满眼球和扭曲手臂的咒灵正从其中冒出，向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猎物”亮出了爪牙。
第十一章 可以当成光剑用的手电筒？
迎面而来的车灯飞速从三人身边掠过，明明并不寂静的夜路此刻却满是肃杀的气息。
“符纸是随便就能揭开的吗？”虎杖边跑边问。
“不，没有咒力的人类是做不到的一般来说是这样。”
来到路口前，虎杖提醒道：“走右边，抄近路过去！”
三人的赶路速度虽然已经很快了，从医院来到学校至少也过去了十分钟。程让是为了迁就虎杖所以跟在他身后放慢了速度，而虎杖则是跟着伏黑。
“这次的内容物太强大了，封印也年深日久，就和纸片一样。”
“但是听你说什么诅咒，我还是难以想象那是什么东西啊”
“他们在哪里？”
“四楼！”
从蜿蜒的小路上抬起头，已经可以看到坐落在山腰上的杉泽第三高中。
程让沉声道：“教学楼那边一点灯光都没有和之前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不详感便犹如潮水般爆发，猛地震慑住了虎杖奔跑的脚步。
“这股压力是怎么回事？”
“你待在这。”伏黑以命令的语气向虎杖道，紧接着越过学校后门的栅栏。
“我也去，很危险吧？虽然我和他们相识不久，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
“一昧的热血是没有用的，悠仁，那并不是你能与之战斗的存在。”
伏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下，虎杖回头向拦住自己的程让质问：“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甚至看不到诅咒，而且诅咒只能以诅咒消灭，你去了也只会给伏黑添乱吧？”
“我看不到吗？”
“是啊，以我这几天的观察来说，一点也看不到。”程让得意一笑，搭上虎杖的肩头，“不过特殊情况除外。”
虎杖微楞地注视着面前那双带着笑意的黑色双眸，咽了下口水
教学楼：四楼
贴着心灵现象研究会招牌的大门已经完全从门框上脱离，扭曲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是被巨力生生砸弯。
漆黑的走廊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重锤般一下下砸在佐佐木紧绷到快要崩断的神经上。
“现在几～点～了？”
用手紧紧捂着嘴巴缩在角落里，差点被怪物连带桌子一同砸成肉饼的佐佐木双眸剧颤。
“短针指向十一点”
哀怨扭曲的声音从身边经过，接着走廊外朦胧的月光可以依稀看到那东西的轮廓，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但佐佐木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那绝不是人类。
而是怪物。
被那怪物袭击时，还是井口率先发现的不对劲，将自己推开后两人便于慌乱中跑散了，现在只剩下自己躲在这里
佐佐木摸索着裙子口袋中的物品，自己身边现在只有这只奇怪的手电筒了那红黑色的手指好像被井口带走了。
不管怎么想，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都和那根怪异的手指脱不了干系一切诡异的事情都是在那之后发生的。
滴——
之前明明已经按下静音的手电筒此刻突然再度发出了警报，偏偏是在这种躲避起来的危险时刻！
佐佐木此刻内心万分懊悔，早知道这样她就把手电筒扔掉了！
“现在几～点～了？”
刚来得及将手伸入口袋，佐佐木惊恐地回过头才发现怪物那长满牙齿包裹着眼球的骇人面孔已经近在咫尺。
“啊”
仿佛喉咙被用力扼住的压迫感令佐佐木甚至在这瞬间失声，双腿发软一下子向后坐倒在地。
“告诉我几点了啊”
步步紧逼的怪物将自己仅剩的空间一点点压缩，沉重的脚步每一次踏在地面上发出粘腻的啪嗒声，就令佐佐木脆弱的心脏狠狠跳动一次。
手中唯一坚硬且冰冷的“武器”便是这还在滴滴作响的手电筒。
【顺带一提，这个手电筒可是能够捕捉到怨灵的喔！】
【按照电子游戏的标准，ATK一般是攻击，DEF就是防御吧。】
佐佐木的后背已经撞上了冰冷的墙壁，她已经处于孤立无援、退无可退的境地了。
少女用力一咬牙，猛地抽出口袋中的手电对准扑上来的怪物。
“管它呢，给我多少有点作用啊！”
滴！
随着按下其中一个按钮，正在报警的灯光转化为蓝色，机械合成音效从蜂鸣器中传来：
【当前模式：冲击束模式，请确保前方区域净空，请勿对准友军。】
嗞——喀啦！
手电筒玻璃镜片伴随着齿轮咬合的弹动声瞬间切换，将其紧握的佐佐木立刻感受到了手中原本冰冷的金属筒身正在发热
随后，无声的蓝色光束猛地从手电筒中射出，像是用筷子戳穿豆腐般将怪物的身体当场贯穿。
这突如其来的伤害令怪物吃痛地怒号着后退，像是血液般的漆黑色浓稠液体啪嗒啪嗒地从被光柱射穿的伤口中涌出，淌了一地。
竟然有效？！
击退可怕怪物的刺激感和惊喜令佐佐木的肾上腺素水平飙升，在这瞬间甚至忘记了最初的恐惧。
再度按动开关，灼热的蓝色光束划过怪物的身躯，将其切割为数块，蠕动的肉体散发出难闻的烧焦的胶皮味。
“佐佐木？”
身边传来井口熟悉的声音，佐佐木惊喜地转过头去，发现井口正缓缓从另一边的走廊向自己靠近。
“井口！太好了，你跑去——”
“救救我”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看清走来的身影后，下意识猛地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中已经滚烫的手电筒对准了他。
只见井口的肩膀，腰部，小腿甚至头上都仿佛被怪物寄生了一般骇人地蠕动着，在其背后紧紧用数只手臂抓着他的咒灵口中发出呜噫地叫声。
一路上鲜红的血迹拖在缓缓踱步走来的井口身后，令佐佐木无法想象他是否还活着亦或者是已经被怪物所支配了
“该死，诅咒已经被激活了，气息还是这么强烈！”
一只脚猛地踏上楼梯平台，伏黑用手臂用力撑开墙壁，借着这股力量弹射向转角的楼梯。
到四楼了！
从楼梯口出来的瞬间迎来了狭长昏黑的走廊，还有数只咒灵游荡在自己前方，伏黑冲刺的速度甚至都没有减慢，啪地一声合拢双手，做出手影般的姿势。
“别碍事！”
十种影法术——
“玉犬！”
恶影随行，与漆黑之中涌现，以咒力编织咒术，一黑一白两只玉犬瞬间从阴影中跃出，铮开尖锐的獠牙出现在伏黑身边仰天长啸。
嗥——！
“吃了它们！”
第十二章 你负责打架，我只是个医生
伏黑正在快速突破游荡在走廊中咒灵形成的障碍。
校园中，则是已经翻过了围墙的程让和虎杖二人。
“悠仁，你怕死吗？”
虎杖抬头盯着安静的四楼走廊，那里一片漆黑，仿佛连头顶的月光都无法灌入进去伏黑，现在正在那里独自一人战斗。
“死”少年喃喃的语气中满是不确定，双手正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全身都感觉到发软。
没错，在学校里，能够清晰地预感到死亡的存在。
这一点在靠近学校的时候虎杖便已经察觉到了，谁知迈入校园后竟更甚一步。
“是的我害怕死。”虎杖坦率地承认，“爷爷当时是不是也害怕死的呢？”
完全看不出来。
“我虽然哭了，但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感到迷茫”
现在，我眼前的【死】，和爷爷的【死】有何不同？
【你很强大，要去拯救他人。】
“爷爷让我拯救他人，但现在的我，怎么拯救、我该怎么做？”
顽固又是个急性子，除了我以外根本没人探病到死去的时候身边也只有我而已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对死亡的恐惧，悠仁。”程让站在虎杖身边，和他一同看向学校四楼的走廊窗户。
但在程让眼中，那其中正进行的激烈战斗一览无余。
“但所谓战斗，就是要带着这份对死亡的恐惧去保护同样恐惧着死亡，却没有力量改变的人们。”
“咒术师都在和人类的负面情绪打交道，但这份职业，便是要在绝对的黑暗中，守望着寻常普通人的光明”
“感到迷茫的话，便按照老爷子给你的方向坚定地走下去吧，不要轻易认输只要你还想迎着光芒踏出一步，人类的灵魂，便没有宣告败北。”
随着程让将体内的咒力调动起来，金色的光晕浮现在了他的掌心。
“现在虎杖——”
啪！
手用力拍在少年的后背，刹那间咒力贯彻其身。
“睁开你的眼睛！”
未曾感知过的强烈热流随着血液在心脏中涌动，虎杖猛地瞪大眼睛，面前的景色刹那间转换。
窗后扑杀撕咬着怪物的巨犬、蠕动的诅咒、哀怨的哭嚎。
此时此刻——尽收眼底！
啪吱——！
伏黑快速冲过拐角，鞋底与光滑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待停下身形后，在主教室前的宽阔走廊上，他终于发现了目标。
体型庞大的咒灵已经将强烈诅咒散发的源头吞噬进了身体，可以看到仅剩一双脚露在外面，而它细长的手中则提着一位已经晕过去的女生。
“麻烦了！咒物已经要被完全吸收了！”
以双手结出影印，调动咒力运转——
要来不及了！
啪啦！！
伴随着一声巨响，怪物身边的窗户被猛地踢碎，一道人影扒着窗沿飞身而来，一脚狠狠蹬在怪物身上。
巨大的力量似乎超乎了人类常识的想象，这一脚直接将怪物整个踹飞，被虎杖攻击到的部位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向内塌陷，随后猛地爆碎开来，形成脸盆大的伤口。
“虎杖！？”
这里可是四楼啊！
伏黑的表情在这瞬间精彩的有若见鬼哦不，是已经见到鬼了。
佐佐木因此脱离了怪物的控制，被落地的虎杖抱在怀里安全落地。
“怪物体内还有一个！配合我！”
但此时此刻伏黑根本来不及多问些什么，还有无辜者徘徊在死亡边缘，一分一秒都来不及浪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虎杖能够飞身来到四楼，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届普通人的他还能对咒灵造成伤害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人！
伏黑猛地交叉双手，大拇指相扣。
啪！
十种影法术——
“鵺！”
鸣雷电闪，犹如刚玉般的羽翼扑簌展开，伴随着乌鸦般的鸣叫，鵺之式神从月影中呼啸而出，与玉犬同行。
放下佐佐木的虎杖与伏黑转头便并肩冲向从刚刚地上爬起的怪物。
“别让它乱动！”
“好！”
初次面对咒灵的虎杖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直觉，一旁伏黑话音刚落，虎杖的身形便一下子压低，刷地扫向怪物双腿。
砰！
巨大的力量令怪物再次失去平衡，整个仰面摔倒在地，虎杖一脚踏向它脚腕，狠狠将其踩进地板。
猛窜上前的黑白玉犬也张开血口喀嚓咬住咒灵的手臂和另一只脚，向后撕扯至绷直。
咒灵最后一只手臂刚要奋起反抗，便猛地被虎杖探出手握住，像是隔空掰手腕一样与其角力，僵持在一起。
下一秒——雷鸣已至！
鵺扇动翅膀，双爪探出稳稳抓在井口露出的两只脚上，最后一击留给了蓄势已久的伏黑。
“影刃！”
以掌化刀从下至上挥舞，黑色咒力凝结的影刃脱手而出，将被仰面控制在地的咒灵开肠破肚，哗啦一下险些劈成两半。
噗嗤一声，被鵺抓着脚腕的井口被猛地从咒灵体内拽了出来，此刻他已是浑身鲜血不省人事。
“虎杖！”
伏黑大喊少年的名字，鵺一扇翅膀，有力的双足将井口抛向虎杖。
连忙甩开咒灵的手脚，将飞来的井口前辈接在怀中，伏黑立刻配合三只影法式神将咒灵撕了个粉碎。
于此——尽数袯除！
消散的咒灵尸体下，一根有着尖锐黑色指甲的暗红色手指静静躺在地板上，直到将这根手指重新抓回到手里，伏黑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呼虽然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来，不过做得好。”
“什么啊，那一副臭屁的语气。”虎杖嘴角抽搐了下，看向乖巧蹲在一旁的两只大狼狗：“话说这俩是”
“你能看见我的式神啊除了临死时和特殊情况外，一般人是看不见诅咒的。”
“确实，之前我从没见过这些东西，啊井口前辈伤的很重，要赶紧送医才行啊！”
两人分别扛着晕过去的佐佐木和井口准备下楼离开，由虎杖拨打急救电话。
“话说你是怎么从四楼的窗户飞进来的”
“这个啊——是程大哥把我扔上来的。”
“程大哥？之前你边上的那个家伙？”
虎杖点了点头：“嗯，没想到他也挺厉害的呢，力气比我还大！”
伏黑对此倒也没感觉过于意外，有可能那个被虎杖称作“程大哥”并且自称是坎贝尔老师丈夫的人也是一位咒术师。
所以他为什么不出手？非要扔一个普通人上来！？
短暂的思考途中，伏黑用余光瞥到了虎杖头顶浮现的巨大怪手，整个四楼的天花板都因此扭曲，产生喀啦啦的断裂。
“喂！”
专注于和急救电话沟通的虎杖没来得及看到头顶视野死角逼近的敌人，伏黑自己也由于扛着一个死沉的伤者而无法灵活地将其推开。
该死，竟然还有一只二级咒灵藏在最后？！
千钧一发之际，虎杖的衣领突然被一只手拉扯住，向后拽去。
轰！！
天花板随着下落的巨大咒灵一同撞击在地面上，掀起大量灰尘，顿时呛得虎杖睁不开眼。
“接电话走路的时候要注意周围啊，悠仁。”
程让及时赶来扯着虎杖的后脖领子将其放下，但一旁的伏黑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把被咒灵抓在了手中，一下子锤进了墙面里。
不过被敌人控制住前，伏黑已经让玉犬将晕倒的井口叼走，所以说这一次的突然袭击只有伏黑一人挨了揍。
“伏黑！”
“放心吧，那小子应该挺抗揍的，我负责将伤者带走，这东西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没问题吧？”
“诶——？！可”
“别用那种意外的眼神看着我啦，我只是个负责救死扶伤的医生而已没什么战斗力的，就这样，溜啦！”
程让一手一个搂着两人的腰，踩着窗台边就跳了出去，半空中还没忘了给一身血的井口扔了个治疗术。
于是，在一片狼藉的走廊中，现在只剩下被咒灵拍进墙里生死不明的伏黑，和站在一旁表情不知所措的虎杖，面对着近乎撑满整个过道的巨大咒灵了。
“程大哥什么时候还是个医生了完全没听说过啊？！”
第十三章 吸收
轰！
犹如爆炸般的烟尘猛地从四楼迸发，碎石飞溅。
走廊相对的墙壁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从中先是飞出了一个人影，紧跟着的便是张开巨口发出怒吼的咒灵。
“吼——！”
先是被突然袭击，拍进水泥墙壁里，然后又被抡圆了一击撞碎走廊墙壁，从四楼摔倒了二楼连接走廊的屋顶
鵺与玉犬都在这之后化作影流消散，被咒灵偷袭重击的伏黑已经负伤，无法维持三只式神的术式。
但敌人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腾跃在半空向下压来的巨大咒灵势要将伏黑彻底碾碎。
“可恶头好晕！”
眼前的画面还在发黑，一大片一大片金星在视野中爆闪，浑身像是碎掉了一样发出剧痛。
大意了！
无法躲避，伏黑只能徒劳地将手臂举在面前阻挡。
“伏黑！”
可是有道更快的身影从咒灵身后射来，扭起一脚狠抽在咒灵头上，将其像足球一样凌空踢落，轰然摔在伏黑面前。
砰！轰——
是虎杖。
从半空随后落地的他甚至还踩在咒灵身体上又给了它一记重锤，登时屋顶的地面都出现了大片龟裂。
即使已经见识过一次，伏黑仍然对面前的画面感到震惊。
这是何等的蛮力？！
“没事吧？”
虎杖灵活地翻身一跃挡在伏黑面前，回头问了他一句。
啪！
特级咒物被伏黑一把塞进虎杖手中。
“带着这个快走！决不能让咒灵将它吃掉现在这个情况我还能处理！”
“现在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吗？”虎杖看也不看地将手指塞进口袋，先将伏黑搀扶了起来。
【你要努力去拯救更多人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扔下你走掉我怕会良心难安到做噩梦的而且，我也是中了麻烦的【诅咒】啊！”
虎杖毅然冲向重新从地上爬起的咒灵，想要先手发难将它再次压制。
拳脚相击发出骇人的爆鸣声，再度和咒灵交手的虎杖却发现战斗突然变得困难起来。
也许是之前几次都是在咒灵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导致自己能够占有一定优势可是当真正进行正面对决的时候，虎杖才发觉，身为“人类”的力量，即使再不讲道理，也是无法与“怪物”所抗衡的。
之前程让将自己抛向四楼窗户前叮嘱过——
“记住，悠仁，诅咒只能以诅咒袯除。我往你身体里灌注的咒力只能让你看到咒灵，战斗也只限点到为止。毕竟这不是你自己的力量，所以就算我灌输再多，也会随着时间经过而快速消逝若是决心拯救他人，你必须自己拥有自己的力量才可以。”
砰！喀嚓
这次被击飞的身影变成了虎杖，他被咒灵势大力沉的一击重劈直接命中，整个人仿佛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两三下才堪堪停下。
“蠢货就算你身为人类的力量再强，诅咒也只能靠诅咒袯除，没有咒力的人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虎杖用手将自己一点点撑起，面前的咒灵已经发出了胜利的怒吼，四肢伏地做出冲锋的架势来。
“不用你们给我重复这么多遍我已经知道这种事情了啊！”
伏黑晃了晃头，试图让仍然眩晕的大脑微微清醒。
“那你真是横下了一条心要死吗？”
“我说，为什么说不能让咒灵把那手指吃掉？吃掉会发生什么吗？”虎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向伏黑问道。
“当然是因为吃下去之后能获得更强的咒力。”
“什么啊，吃下这个就能获得咒力的方法你怎么不早说！如果要战斗的话，只要我有咒力就行了呗！”
虎杖将口袋中的咒物掏了出来，一把填进嘴里，咕噜咽了下去。
“等住手！笨蛋，你在干什么？！”
这样称得上鲁莽的行为将伏黑惠的心脏差点从胸口里吓得蹦出来，他瞳孔剧震地盯着咽下特级咒物的虎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那可是特级咒物啊是剧毒啊！
普通人在吃下去的一瞬间就会因为其本身蕴含的剧毒，在还没有来得及吸收其中的咒力前便会当场吐血身亡！
绝对会死的！
“吼啊啊啊——！”
似乎是目睹了自己一直追寻的宝物被面前的少年一口吞下，咒灵在瞬间陷入了狂怒，大吼着冲向虎杖。
“嘶”
但是哪怕是万一
强烈的不详感开始犹如风暴般聚集，以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为中心
他身上的气势忽地转变了。
狂傲，毁灭，纯粹的恶——
“哼！”
仅仅是挥动手臂，强大的咒力便化作巨浪硬生生将碾来的巨大咒灵拍碎。
轰——
瞬间秒杀！
漆黑色的奇特纹路浮现在虎杖全身，指甲因此染上墨黑，变得尖锐，脸颊上方也多出了一对凶目。
“哈哈哈哈嘻嘻嘻！”
温润认真的少年此刻已经完全不见，仅剩下天下唯我独尊的狂傲之气，伴随着大笑从“他”的喉咙中挤出，令伏黑心底发寒。
糟糕透顶最糟糕的那个万一出现了——
特级咒物获得了肉身！
伏黑绝望地跪倒在地。
“啊！果然这个世界还是要用肉体来亲自感受啊！”
‘他’随手写意般撕碎了上身的衣物，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在其上半身同样有着黑色的纹身线条。
“咒灵的肉体太乏味了！人呐？女人在哪？！”
他环视四周，踏上阳台边缘。
“这个时代不错啊。女人和小孩像蛆一样随处可见——太棒了！”
张开手臂猛地吸气，像是要将眼底的一切收入囊中般，放出【豪言】
“斩·尽·杀·绝！”
【叮！】
【主线任务线路2：确保容器“虎杖悠仁”与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结合。（已完成）】
【奖励已下发：3000金币、高级精炼强化石*25】
【主线任务线路2（更新）：取得进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资格（学生/教师/辅助监督/校医师）】
盘腿坐在后山山顶的程让将虎杖那边的全部情况尽收眼底，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和控制之下。
“那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诅咒之王了吗？”
程让揣摩着下巴，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失望地咂了咂嘴。
“啧太弱了，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
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程让基本断定这个世界对于自己和伊莎贝拉来说都很安全，可以放轻松地进行恩爱蜜月旅行了。
嘛，多出来的那些敌人，就当是找找乐子吧，顺带想想怎么能从他们身上敲点‘游玩资金’出来才是正道理。
虎杖悠仁拥有免疫剧毒的身体能力，知道这一点的程让才能放心将特级咒物给他吸收。
若是想要去拯救他人，则必须拥有力量。
“那么，这份力量给予你了，虎杖，能够利用到何等地步可就看你发挥了～然后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如何登场才行”
干脆就当个奶妈摸鱼好了？这样的话那些麻烦的战斗就都能甩手交给其他人，和老婆在一起亲热的时光再也不会被烦人的求助电话打断——岂不美哉？
想到这一点的可行性，程让双手插进口袋，一脸轻松地笑着。
那，就这么决定好了～
第十四章 我叫程让，咒法没毕业，根本不会打架，真的！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啪！
“什么？”
两面宿傩注意到突然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以右手扼住了咽喉。
出现了虎杖的声音。
“你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还给我。”
一旁的伏黑已经看傻了眼，显然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突然发生如此转折，面前的家伙开始自言自语了。
“哈啊？你怎么还能动？”
“你在说什么呢，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吧？”
强烈的灵魂向外翻涌，困意席卷，两面宿傩不可思议地表情僵硬在脸上，其脸颊上方的凶目缓缓闭合。
怎么可能我竟然被被抑制住了
意识彻底消去，虎杖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不许动！”
刚刚放下扼住脖子的手，身后便传来了伏黑严肃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严重的警告意味。
漆黑的影缝缠绕在伏黑周身，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哈？”
“现在依据咒术规定，将虎杖悠仁——”
“视作【诅咒】袯除！”
伏黑从来没有想象过，夏日六月的晚风可以如此凛冽，令自己浑身发冷。
虎杖缓缓举起双手道：“我什么事都没有的啊，比起这个，你已经遍体鳞伤了，快去医院比较好吧？”
“”
伏黑咬牙冥思，对于现在一脸无辜向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是咒物还是虎杖，他根本分辨不出。
若是咒物完全控制了虎杖，这只是演给自己看的戏该怎么办，放任这种程度的东西脱离控制简直就是对这个世界毁灭性的打击。
放虎归山
该死，要怎么办？！
“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
就在伏黑纠结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回头看去，第一眼便会被他向上耸立的银发和眼前漆黑的束带所吸引。
“五条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嗨～”
他甚至还有功夫抬起手一脸轻松地向自己打了个招呼。
不过考虑到这个男人的实力
“我是不想来的啦～可是毕竟是特级咒物，要是丢了上头会很啰嗦的。所以我就过来了，顺带观光。”
咔嚓一声相机快门响起，伴随着闪光灯，将伏黑的一副苦逼脸留在了屏幕上。
“哎呀呀，遍体鳞伤的伏黑酱，拍下来给二年级的同学们看看～”
“”
伏黑对于自己老师的这副德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自己的学生已经有点不耐烦的意思，五条老师终于回归正题。
“然后呢，特级咒物找到了吗？”
“——那个。”虎杖在一旁举手插话。
“抱歉被我给吃掉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真的？”
“真的。”
师徒二人一唱一和，随后五条悟颇感兴趣地凑到了虎杖面前，仔细打量起来。
面对用黑色束带将眼睛遮盖的行为，虎杖一度在怀疑他这样真的能看到东西吗？
不过马上，面前被伏黑称作五条老师的男人便点了点头。
“嗯哈哈，真的有混在里面啊，这也太逗了～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虎杖活动了一下手臂：“并没有。”
“那你可以和宿傩互换？”
“宿傩？”
“就是你吃掉的那个诅咒啦。”
“啊，嗯应该行。”虎杖略一思考之后回答道。
“那就十秒吧，十秒后你就变回来。”
五条一边嘎巴嘎巴地活动作响的身体，一边说道。
“可是”
“没关系～”男人的笑容一如往灿烂，“我是最强的。”
“惠，拿着这个。”
伏黑惠接过飞来的纸袋，向其中看了一眼。
“这什么？”
“喜久福。”
难以置信这个人居然跑去买了伴手礼——在别人拼死战斗的时候？！
伏黑惠的表情称得上异常精彩。
“那可不是伴手礼。是我要在回去的新干线上吃的。”
“后面！”
转变后的宿傩在瞬间已经逼近至五条悟身后，趁着他与学生对话的时候发起了偷袭。
没有必要光明正大，这样在我面前狂妄的人直接碾碎就好！
刷！
宿傩以掌化爪，面前的空气被狠狠撕裂，但没有任何攻击到实体的手感。
打空了？！
男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已经是身后——
“在学生面前，让我耍个帅呗？”
“！！”
宿傩立刻反手想要用手臂挥击，但被五条悟轻而易举地制住，随后肩颈遭到重击，顿时咚地一下飞了出去，砸在地面。
速度快得吓人吗？不对
翻身从地上坐起的宿傩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他看向面前的男人，打心底里觉得那张脸厌烦。
“真是不管换成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烦人啊咒术师。”
宿傩举起手臂，以两指蜷缩蓄力。
“不过也无所谓。”
瞳孔猛然收缩，手臂挥向地面。
剧烈的指向性爆炸犹如阔刀地雷般将碎石化作破片击出。
“78”
“嗯？”
但如炮弹般的碎石皆在那个男人面前停滞，仿佛陷入了无限的距离，无法靠近其分毫。
五条悟单手结印，精准地倒数。
“9”
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10”
两面宿傩全身猛地一怔，不可抗的睡意再度翻涌而来，将自己拉扯回灵魂深处。
妈的！又来了！怎么就占据不了呢！
这个叫虎杖的小子
究竟是什么来头？！
黑色的纹路自皮肤上褪去，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名为虎杖的少年。
悬浮在半空的碎石皆数轰隆隆砸落回地面，失去了杀伤力，面对眼前数秒种便一片狼藉的战场，虎杖显得尤为惊讶。
“哇，没事吧？”
五条耸了耸肩，示意一切OK。
“好神奇，你真的能把控住啊。”
“嗯，不过就是有点吵。能听见那家伙的声音。”虎杖苦恼地拍了拍脑袋。
“这就搞定了，也算是奇迹。”五条两步走到虎杖面前，伸出手点在他的额头。
少年身体一软瞬间晕倒在五条的怀中被他接住。
“你做了什么？”伏黑问道。
“弄晕了，如果醒来后他的身体仍没有被宿傩夺走，那他可能就真的有成为容器的资质。那么问题来了～该如何处置他呢？”
伏黑低头停顿片刻，沉声道：“就算他真的是当容器的料，但按照咒术规定，虎杖已经被诅咒附身，应该被处刑。”
“但是我不想让他死。”
“私情？”
“是私情，请想想办法。”
“哈哈哈！既然是可爱的学生的请求，那就交给我吧～”五条悟竖起大拇指，随后将晕过去的虎杖扔给了伏黑。
“喂我可是还受着重伤呢！”
“有人一直看着这里呢。”五条悟转头看向远方的树林，被束带阻隔的视线似乎穿越了漫长的距离，与另一双眼睛对视。
“什么时候？”
“从我来的时候就有，再往前可能还更久。”
伏黑搂紧了身旁靠着自己的虎杖，眼神警惕地扫向周围。
“我们一直在被监视？”
“嗯，不过他似乎在往这边靠近了，一点隐藏自己的意图都没有，似乎——不是敌人。”
随着微弱的风声拂过面颊，没有任何实感和预料，之前在教室走廊见过一面的男人凭空出现在了面前。
发现了伏黑惊讶的表情，五条看着他指向到来的程让：“你认识？”
伏黑扶了下肩膀上的虎杖，“他是虎杖的熟人，虎杖称他为大哥。并且”
“并且？”
“他自称是坎贝尔老师的丈夫。”
五条悟盯着程让上下打量一番，随后笑着伸出手：“哎呀，久仰久仰之前可没听伊莎老师说过她还有个丈夫呢！”
“我为人比较低调。”程让也笑呵呵地和这个自来熟的男人握了握手。
“程让。”
“五条悟。”五条悟指了指伏黑，“我的学生，伏黑惠。”
“多谢一直以来你们对伊莎的照顾，她最近还好吗？”
“你们很久没见了吗？”
“差不多吧”
五条与一旁的伏黑对视一眼，他似乎从伏黑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个意思。于是挠了挠头道：“还真是不好意思但坎贝尔老师最近才刚从医院出来。”
“刚刚出院？”
程让对于这个消息有些疑惑，明明系统面板中伊莎贝拉的状态一直很健康，即使进入过战斗状态也很快结束了，应该没有受伤才是
“这个消息对于您来说打击应该最大，不过我想程先生应该有资格知晓情况。”伏黑主动交代道：“坎贝尔老师她”
听完师徒二人一唱一和颇具感情色彩的“交代”，程让大致了解了伊莎贝拉在东京那边的情况。
“——失忆了？”
“嗯，就目前为止，她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咒术外，仍然记不起任何与她有关的人或事情，正在逐步恢复中。”
“那还真是噩耗了。”程让苦笑着叹了口气，虽然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这是系统为了给她安排合理身份才导致的结果，但仍不能确定伊莎贝拉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只是系统给她的设定。
不过正是这样，程让也有借口跟着咒术高专的两人一起走了。
“见到我之后她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我也很担心她的情况。”
虽然两人犹豫了片刻，不过五条悟还是独自拍板，同意了程让同行的请求。
不过要在处理完这边的事务之后才会出发。
“到时候应该也会带上虎杖的话说程也是咒术师吗？”
面对五条悟的问题，程让摆了摆手摇头道：“我哪里称得上咒术师我的咒法还远远没达到毕业的标准呢现在只不过能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罢了，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
然后在五条的注视下，程让甩了个治疗术给身负重伤的伏黑惠，转眼间他全部伤口便在瞬间被治愈了。
反转术式？！甚至能够对其他人使用
五条悟摸着下巴只盯着程让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程”
“是？”
“你要不要考虑，来咒术高专当校医？工资可以商量。”
“啊不！”五条悟马上反驳了自己的话语，改口道：
“工资管够！”
“有多少？”
“大概——这个数。”
五条悟伸出手比了个数字，可以看到程让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有戏啊！x2
两人似乎在某种地方找到了奇妙的共鸣，此刻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第十五章 最强者之上
“所以，综上所述——你要被处以死刑啦～”
四周墙壁全部贴满了符纸的密闭房间中，被束缚在椅子中央的虎杖刚刚醒来便从五条悟口中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大脑中名为理智的琴弦被狠狠蹦紧，发出“噔”地一声，虎杖用力回忆着什么，猛叹道：“回忆和展开怎么对不上啊”
“别着急摆出一副苦主脸嘛，我好歹也是为你争取了一下的，虽然一样是死刑，但现在有缓刑了。”
“缓刑？不是马上执行了吗？”
“没错～来让我从头给你解释喔。”五条向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根手指，虎杖在看清那根暗红色手指的模样后瞪大了眼睛。
“这我不是把它吃进去了吗？”
“这根和你吃下的咒物是一样的，一共有20根，我们咒术高专保管了其中的6根。”
“20根哦，是算上手脚的吗？”
五条悟不羁地笑着，晃了晃手指，将其抛起。
“不，是宿傩有四只手。”
半空的手指被重力拉扯着下落，砰地一声被强大的咒术攻击砸进了墙里。
巨坑边缘甚至闪烁着岩石被烧熔的灼红，可正处坑中央的手指却没有任何损伤。
“如你所见，它无法被破坏，它的诅咒就是这么强大，现存的咒术师封印无法跟上于是就需要你啦！”
虎杖瞪着指向自己的手指，眨了眨眼睛。
“啥？”
五条悟微笑道：“只要你一死，你体内的诅咒也会死去，我们这边的老人们很胆小，都在嚷嚷着现在就要杀死你，但是这样多可惜啊。”
“可惜？”
“所以我就提议，很难保证今后还会有能承受得住宿傩的容器出现，【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等他吸收了全部宿傩之后再杀】。”
“上头已经同意了，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现在就死，或者找出全部宿傩，把他们吸收掉之后再死。”
虎杖盯着五条悟时刻微笑着的脸，眼神凝重下来。
——————————————
从那个房间出来后，虎杖才发现发现天已经亮了。
先是去了杉泽病院看望住院的两位前辈，却发现两人已经在办理出院手续了。
“身体上的伤口好像在来医院之前就全部愈合了，留院观察了一晚发现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佐佐木学姐说不知道是谁治疗了他们，反正肯定是超自然一类的现象，不然伤的那么重的井口肯定无法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那晚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看来仿佛只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般，清晰而难忘。
“也许真的是梦也说不定。”
“”
虎杖的手机此时响起，接起电话发现是程让。
“程大哥，你怎么有我电话号了？”
“过·来·签·字”
电话另一边的程让语气似乎有种面对事事都需要照顾的小孩子那样大人的无奈。“啊！”经过程让的提醒，虎杖猛地想起了什么。
——今天是自己爷爷火化的日子
抱着手臂站在火化所门前广场的程让看到了结伴而来的三人：虎杖、五条、伏黑。
“你终于来了啊，什么事情好像都不自己上心，人家等你签字就等了20分钟了喔，这可是你爷爷不是我的。”
迎着程让看似不耐烦的语气，虎杖憨笑着加快脚步，并不停赔礼。
“真是麻烦程大哥你了！一直担心我的事情非常抱歉！”
“嘛，反正闲着也没事做，早点把你这边的事情解决我就能早一点去东京和我老婆重逢，你赶紧去吧。”
“好！”
打发走虎杖，让他去进行最后的遗体确认和签字，程让和另外两人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你那边解决了啊？”
片刻的沉寂后，由程让主动开口。
“嗯。”五条翘着二郎腿将手肘撑在上面托着下巴，“话说你真和虎杖认识不久吗，感觉你们的相处像是真的兄弟一样自然呢。”
“算上今天，也才不到一周吧但他就是那样的人，只要相互之间的交往是真诚的，关系的好坏程度与时间长短什么的就没关系了啊，毕竟”
程让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轻叹了一声道：“——我现在是真的讨厌【时间】这种东西啊。”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望着抬头看向天空发呆的程让，随后突然问道：“我超好奇你和坎贝尔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呢，可以说说吗？”
“五条先生，您还是单身吧？”
程让两只手臂搭在椅背上，转头看向五条悟，只是坏笑。
“很遗憾～我工作繁忙，实在没有谈恋爱的时间。”
“我和伊莎是在国外认识的，她是美国人，这一点应该能看出来吧？”程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暗指伊莎贝拉的样貌和眼瞳颜色。
“嗯，毕竟按照名字来说也能知道呢。”
“我当时救了伊莎贝拉一命，为她治好了身上的怪病。那个病可是跑遍了美国所有最好的医院都无药可医的——超～～疑难杂症喔。”
“想不到你还真是个医生啊？”五条悟似乎对于这一点很惊讶。
因为他从程让的语气和自然的神情中读不出说谎的味道，并且他眼神中一提起伊莎贝拉时所洋溢出的幸福和自豪，是怎么也不可能装出来的。
至少，没法假装的如此自然。
“算是吧，我的手经常拿刀的。”
“外科医生？”
“其实超异常现象我也能治喔～”
“呜哇～好厉害！”
啪！（击掌）
一旁的伏黑捂着额头，默默坐远了一些，他对于身边这俩聊着聊着突然默契击掌的行为似乎感到颇为尴尬。
这两个家伙都不怎么省油啊！
但就算如此，伏黑还是对救治了自己的程让抱有一丝丝感激的，毕竟在这里没有硝子医生，以昨晚那样重的伤来说，今天能不能像这样活蹦乱跳地下床都是未知数。
伏黑瞥了眼身边越聊越嗨的两人，总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又要出现第二个“五条老师”了。
这两个家伙貌似超能聊得来。
“没想到程医生还是这么见多识广的人啊，能有如此多的自由时间我可是羡慕都来不及～”
“五条老师您也不赖，在咒术上的造诣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竟然都开始商业互吹了快来人救救我吧！
伏黑已经是在他俩身边第四次叹气了。
“我说——”
终于忍不住的伏黑冷冷地开口，用眼神示意着从不远处走来的虎杖。
“今天是人家的服丧日，你们俩多少严肃一点吧？”
“诶嘿～”
“诶嘿不好意思。”
伏黑只感觉自己的眼皮狠狠一跳，开始对自己未来的校园生活感到堪忧。
自己虽然被程让治疗了身体，但其实是反对他加入咒术高专的，之前也就这一点向五条老师反映过。
不过得到的回答却是：
“你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惠酱那个人啊——”
当时五条悟的表情，令伏黑许久都难以忘记。
“其实超强的，甚至可能比我还强。”
【所以就算是以防万一，也一定要找借口将他收归在我们这边。】
伏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五条老师口中的话。
但他却能感知到，五条老师当时绝对是认真的
“呃，伏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盯着我看诶。”
被程让点明的伏黑默默移开视线。
“没有，我只是在熟悉你的长相而已。”
“为了今后的交往吗？嘛，时间多得是啦，莫非伏黑同学是脸盲？”
“”
少年别过脑袋保持了沉默，此时虎杖也已经挥手赶来。
第十六章 咒术高专
“抱歉，在这时候害你卷进这种事情。过世的是你的爷爷吧，我们刚刚从程医生口中了解到了。”
五条悟此时收起了一如往玩味的笑容，语气也收敛起来。
“是我爷爷，不过也已经和父母差不多了吧。”虎杖的表情难以掩饰失落。
“你决定好怎么办了吗？”
五条悟向虎杖问道，程让站起身示意他坐下，自己去买点饮料。
“——伏黑。”
伏黑抬起头，看向面前程让伸过来的手。
“怎么了？”
“一起去买饮料呀～”
“”
面对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伏黑，程让笑嘻嘻地用手指比出一个零蛋：“我没带钱～”
少年脸上的肌肉可见地猛抽了一下。
不过在叹了第五口气后，伏黑还是起身默默跟着程让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五条悟和虎杖二人
虎杖目送程让两人的背影远去后，才向身边的五条问道：“像昨天晚上那样的诅咒事件还挺多的吗？”
五条悟撑着下巴看向前方：“这次的情况非常特殊。但就受害者规模而言，只能算是很稀松平常的了。”
“遭遇诅咒能留下全尸的都称得上幸运儿了，就算变成肉泥，尸体能被发现也是比较好的情况。在搜索宿傩的过程中，会目睹凄惨的现场，我不能保证你不会也变成那样。”
“怎么说呢”五条咧嘴一笑，“就当是选个自己喜欢的地狱吧。”
“”
虎杖沉默片刻，脑中回响起了爷爷的话语，成为了受害者们的无辜前辈们
【你很强，要帮助他人。】
【不要轻易认输，只要还想要迎着光芒踏出一步，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如果宿傩全部消失的话，被诅咒杀死的人也会减少吧？”
“那是当然。”五条悟点头。
“手指，还在吗？”
“嗯。”五条从口袋中掏出咒物，交到虎杖手中。
“仔细看看，还真够恶心啊”
随后虎杖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嘴里。
五条悟看似轻松的模样，实际上已经蓄势以待。
第二根已经有十分之一了，会发生什么呢？
虎杖的额头和手背泛起骇人的青筋，漆黑色纹身再度浮现，强烈的不详化作气浪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呵哈哈呕——！”
片刻仿佛像是数小时那样长久，黑色纹身嘶地褪去，重新抬起头的虎杖搓着脖子直吐舌头。
“呜哇！超难吃，难吃到都忍不住笑出来了！”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笑了。
此时的他已经确定，虎杖悠仁不仅对剧毒拥有肉体耐性，还能轻而易举地在宿傩面前保持自我。
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才！
“怎么了？”虎杖看向一直笑而不语的五条，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不，没什么。这样相当于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并不是。”
虎杖晃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站了起来，活动身体。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判死刑，但是也不能放任诅咒不管。”
真是麻烦的遗言啊
“我会把宿傩全部吃掉，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虎杖的眼神释然，仿佛能够透过面前这条空无一人的道路望到所谓人生的尽头。
“我的死法已经决定好了。”
五条悟突然爽朗地笑了出来，甚至忍不住鼓掌。
“不错不错！我不讨厌你这种的～看来之后这会是个有趣的地狱啊。今天之内把行李都收拾好，今后回来这里的机会可能就不多了。”
“要去哪？”
“——东京。”
还带着水汽的易拉罐冰凉地贴在脸上，将虎杖吓了个激灵，回头发现程让和伏黑二人已经回来了。
“给，可乐，伏黑同学请你的。”程让指了指一旁不耐烦的冷酷少年，自己手中也拿着一罐。
伏黑当即反驳道：“是你缠着我买的才对”
“别这么在意嘛～”
“要去东京？可程大哥你怎么办”
程让伸出胳膊搂过一脸嫌弃模样的伏黑：“接下来你要和伏黑同学一同入读咒术师学校了，作为随行医生的我被五条老师邀请去当校医，工资还不低呢！”
“刚刚好我老婆也在那边，可别被我们秀恩爱的行为影响到学习喔，尽管放开手训练吧，只要没死我都能把你救回来的！”
程让用手肘顶了顶虎杖，少年似乎松了口气般，也笑了出来。
“好！”
“那么出发时间就定在下午，回去准备东西吧，我们在车站碰面。”
五条竖起三根手指道：“顺便一提，你是一年级的第三个学生。”
“好少啊喂！”
“嘛，毕竟咒术师人手非常不足的呀。”
——————————————————————————
收拾好爷爷的骨灰，埋放在虎杖家的墓碑下，少年与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故乡道别，背起行囊前往东京。
目的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简称——东京咒术高专。
许多咒术师在此毕业后，仍会以此为据点展开活动，该校不仅是教育机构，同时还负责任务的分配、执行与支援。
乃咒术界要地。
不过这间学校与虎杖心中所想象的画面似乎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面前的老式建筑仿佛搁置年代已久的寺庙般散发着历史的醇厚气息，砖砌叠瓦，坐落于深山之中，没有一丝现代化都市的气味，只有泥土和草叶的特殊香味萦绕在周身。
“也太偏僻了吧？这里真的是东京吗？！”
“新干线站台上的地标如果没写错的话，这里确实是东京啦。”程让双手枕在脑后，手里一件东西都没有。
和挂着大包小包的虎杖比起来，清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东京的郊外也不过如此。”
“话说，伏黑呢？”虎杖左看右看，似乎到来这里之后，伏黑惠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五条悟指了指一旁：“回宿舍休息了，虽然伤口被治疗了，但是咒力和精力的消耗还是需要蒙头大睡来弥补。”
程让了然道：“怪不得他总是没精打采一副不乐意搭理人的样子啊。”
“啊不，其实他睡醒了也那样的。”
“是吗？”
五条悟率先走在前面，向两人招呼道：“总之，悠仁和程医生接下来都需要先去校长那里面试。”
“校长”
“搞不好会被拒绝入学的，你悠着点喔。”
“噫！？那我岂不是会被立即处死？”虎杖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己叫道。
“原来你不是老大啊。”程让挠了挠头：“所以工资这方面还是面谈？我怎么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嘶啦
正当几人边走边交流时，另一个声音突然从虎杖身体上发出，插入对话。
只见他脸颊上咧开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嘴，蠕动着开口。
“不以力量说话的排序都无聊死了。”
虎杖当即一巴掌打在那张冒出的嘴巴上。
“抱歉，老师这个偶尔就会冒出来。”
五条悟理解地点头笑道：“哦～你的身体变得很有趣了嘛。”
“之前的账还没跟你小子算呢！”宿傩的嘴巴从虎杖的手背又浮现出来，话锋直指五条悟。
“又来啊”
那双嘴泛起狂妄的笑容：“等我夺取了这小子的身体，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程让默默地站在五条身后，饶有兴趣地望着虎杖。
那小子现在的状态，和之前能够听到程墨声音时的自己好像有点相似了。
五条悟的语气轻浮，“哎呀哎呀，能被宿傩盯上，真是倍感荣幸。”
啪！
虎杖再次一巴掌将宿傩的嘴巴打回去，转头道：“果然这家伙很有名吗？”
“嗯。”
【两面宿傩】
是有四只胳膊，两张脸的虚构鬼神。不过他其实是一千年以前实际存在的人。
当时正处在咒术的全盛时代，所有的术师集合全力与他对战，却失败了。
后来他就被冠以宿傩的名字，我们甚至对他死后历经长久岁月已经变成咒物的死蜡都束手无策。
“他是毋庸置疑的——诅咒之王”
听完五条悟的叙述，虎杖接着好奇道：“那根老师你比起来，谁更强？”
“嗯这个嘛。恢复全部力量的宿傩，应该是挺难对付的吧。”
“会输吗？”
五条悟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后插着口袋四处打量的程让，挑起嘴角。
“肯定会赢的啦另外——”
五条悟停下脚步，抬头向面前的大门看去。
“我们到了。”
第十七章 面试教育？
几人跟随五条悟甫一踏入大门，便被颇具东洋气息的室内装潢吸引了眼球。
窗栅密集地阻挡着外部明媚的光线，生生将这里闷得阴沉，地面上竟还是以蜡烛作为光源，檀香焚烧过后的气息缭绕鼻间，令人片刻间就能宁静下来。
“太慢了，悟！”
屋内尽头传来粗犷之音，带着一丝埋怨。
“迟到了八分钟你老是迟上个不至于挨骂的几分钟，我不是叫你改掉这个毛病吗？”
两鬓向上剃得青皮，头顶黑发根根竖立如荆棘，眉间皱出川字，一位身材魁梧的墨镜大叔正盘腿坐在一堆好似玩具的娃娃中间，手里还拿着刻刀一秒不停。
一个大叔在雕刻很可爱的东西！？这是虎杖见到面前那人之后脑海中猛然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五条悟带着两人过来前就已经阐明会面之人是谁。
面前这位雕刻娃娃的大叔便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夜蛾正道。
五条悟轻叹一声，摊手道：“既然不至于挨骂，那就不要骂我嘛，反正你在雕玩偶，晚个八分钟也没什么吧？”
夜蛾没有理会五条悟的油嘴滑舌，举起雕刻的玩偶仔细端详，随后头也不抬道：“就是这两个吗，要入学的小子是哪位？”
虎杖主动上前一步，向夜蛾四十五度鞠躬。
“我是虎杖悠仁，喜欢的类型是詹妮弗劳伦斯！请多关照！！”
“你是来干什么的？”
虎杖的自我介绍气势满满，却在此刻迎来了当头一棒。
少年眨了眨眼睛，“面试。”
“这里是咒术高专。”
“那就是来学习咒术的？”
“我问的是在之后的事。”夜蛾放下手中的雕刻娃娃，缓缓起身，以俯视的角度看向虎杖：“学习诅咒，学习袯除诅咒的方法——然后想干什么？”
“干什么？”虎杖一脸理所当然道：“我要回收宿傩的手指，放任不管会很危险啊。”
“——为什么？”夜蛾步步紧逼，“案件、事故、疾病，每天都有不认识的人死去，这很正常。如果是诅咒所害就不能放任不管？”
五条悟和身旁看过来的程让对视一眼，无奈地挑起嘴角，抱臂靠在墙边，“嘛又开始啦～”
虎杖的回答紧接其后。
“因为遗言是这样的啊，具体细节无所谓，我就是想救人。”
“遗言？也就是说，你是因为【别人】的要求所以才对抗诅咒的？”
彭咔！
“不合格。”
夜蛾甩出一只玩偶，随着玩偶身体传来咔嚓嚓的响动，没有任何发条装置和控制线的玩偶自行活动了起来，猛地向虎杖窜去。
“原来那不是玩偶啊！？”
“这是【咒骸】，确实是玩偶，但带有我的咒力。”
——顺便一提它的名字是凯西。
“噫！？”
虎杖面对瞬间仿佛炮弹般迎头撞来的玩偶，连忙扯过身后的书包作为阻挡。
砰！
但相撞的那一刹那，虎杖便感受到了【咒骸】的威力。
好重！这真的是玩偶吗？！
玩偶的拳头看似不大，却能硬生生将虎杖整个人打得向上跳起，脸色刷地白了一霎。
夜蛾道：“人在陷入绝境时会坦白真心，在我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前，它会一直攻击下去。”
虎杖开始激烈地与追击他的玩偶进行逐斗，双拳相击的爆鸣声噼啪作响。
“话说也不是别人啊！”
砰！
虎杖一脚将咒骸踢飞，抽空大叫道：“是我亲人的遗言！”
但被踢飞的咒骸在墙壁上反弹回来，以更快的速度将虎杖击飞。
哐当一声，后背狠狠撞击在墙壁，虎杖连连发出痛呼。
“亲人也是别人吧。”夜蛾语气平淡。
“咒术师常与死亡相伴。不光自己的死，还会目睹被诅咒残害的人，还会碰到不得不撕烂诅咒的肉体的时候。”
“这行不好干。需要一定程度的疯狂与动机，你却是因为别人这么说才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还不如说是延缓死刑更有说服力。”
“开什么玩笑！我——”
“你。”夜蛾毫不留情地打断，“你被诅咒杀掉的时候，也要这样埋怨祖父吗？”
虎杖猛地瞪大了眼睛，眉头渐渐竖起。
“你还挺爱讨人嫌地说话呢。”
夜蛾捏着下巴上道士般的小胡须，“使人觉醒就是教育。”
虎杖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我倒并不是”
可咒骸却不会因为他的思考而停止攻击，虎杖的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向后飞掠打了三个滚才翻身跳起。
“将死之人的心境是很难想象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断言。诅咒师不存在没有后悔的死亡。”
“再这么继续吸取，总有一天你或许会怨恨诅咒曾经最爱的祖父。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来咒术高专？”
面对飞扑紧追而来的咒骸，虎杖眼神凛冽，猛地张开双臂
运动和打架，我一直都比别人强，但是却从未有过【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的想法。
啪！
咔嚓！
单掌卸力，将咒骸有力的拳锋拨向一旁，虎杖猛地欺身近前钻入它怀中，将咒骸的关节从根部扼制，控制它的行动能力，紧紧抱在怀里，向后跌去。
直到后背再度狠狠和墙壁接触，虎杖才猛地出气，眼神坚定地抬头道：
“吞噬宿傩，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到。假如我逃避了死刑，也逃避了这份使命，每天吃饭、洗澡、看漫画，偶尔心情低落时，我会想‘诶，现在说不定有人正因为宿傩而惨死’。”
“难道我要告诉自己，这跟我没关系，也不是我的错吗？”
“我才不要！”
虎杖的指节甚至都因为用力而发白，死死扣进了咒骸的身体之中。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去，但不想为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后悔！”
在场的夜蛾、五条和程让三人皆是同时扬起了嘴角。
显然他们都满意于虎杖的回答。
“你合格了。”
“咦？”
坐在地上的虎杖一愣，面前夜蛾的手已经伸向自己面前。
“欢迎来到咒术高专。”
虎杖的表情瞬间灿烂的发光，一副满心欢喜的模样，正当他也伸出手准备握上去时，怀中失去控制的咒骸就猛地给了他一耳光，直接把他嘴里“请多指教”的后两个字打回了肚子里。
砰砰砰！
“啊痛，痛痛啊！”
夜蛾望着地上按在虎杖身上猛揍的咒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
“啊，抱歉忘记解除术式了。”
“悟，带他去宿舍吧，然后再向他说明各种警备。”
“好好～”
“咦？程大哥呢？”虎杖临走前还回头看向插着口袋站在房间中央的程让。
“他又不是以学生身份进来的，就让他和校长面谈吧，有关工资方面的～”
五条率先跨出大门，回头招呼着虎杖。
程让也向少年摆了摆手道：“完事之后我回去找你的，悠仁你先跟着五条老师去宿舍放行李吧。”
“喔好。”
虎杖乖乖离去了，于是房间中只剩下程让和校长夜蛾两人
男人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似乎要将相隔的这段距离内的空气烤的扭曲。
程让缓步来到因解除术式而一动不动了的那只咒骸身边，弯腰将其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了过去。
“做的都很可爱嘛，没想到校长您如此粗犷的外表下，也有如此细腻柔软的心。”
“”
“不说话啊这样工资怎么谈呢，还是说随我开价？”
程让笑嘻嘻地将咒骸放在夜蛾脚边，与其他玩偶摆在一起，临起身还揉了一把，手感还不错。
见夜蛾仍然没有反应，程让干脆伸出五根手指。
“我要这个数，工资最好日结，一周一结也可以嗯，最近缺钱花，能不能稍微预支一点？”
夜蛾盯着程让比出的数字，终于有了反应。
“向我展示你的实力。”夜蛾的发言直截了当。
“治病救人吗？哎呀可惜这里没有伤者啊。”程让环顾四周，似乎是一脸无奈地摊手。
“我指的并不是这方面。”
“”
程让的笑容微微一僵，挠了挠后脑勺。
“可我记得我和五条老师说过了，我不会打架啊对于战斗也没有什么想法的。”
夜蛾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在说谎。
【他身上的咒力总量，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近乎于无限，这个自称自己咒法没毕业的男人，甚至可能比我还要强大——当然，只是在咒力总量上来比较的话。具体有多强，我也看不透。】
这是五条悟在电话中和自己交代的原话。
【试探他的底线，但绝不能逾越雷池，这家伙不能被笼络进诅咒师的势力之中绝对不能。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仿佛都不在意，要是能用钱将他留在我们这边效力，是最简单也最实惠的方法。】
“就算作为校医，我们这边已经有一位你的同事了，她也可以使用反转术式治疗伤者。”
“家入硝子医生，不过她基本上都会呆在一个地方，我们想招收一位可以执行随队后勤的【战地医生】，若是你能展现出令我满意的实力”
夜蛾边说，便伸出两只手比出数字。
“你的开价，我们可以给双倍。”
“喔～”
程让眉头上扬，捏着下巴笑了起来。
“那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令校长您满意呢？”
喀啦——
话语刚落，摆放在夜蛾身边所有的咒骸便同时喀啦啦动了起来，将程让转瞬间包围。
而面对至少二十只以上战斗用咒骸的包围，程让这个前来应聘【校医师】岗位的人，却仍然云淡风轻地插着口袋微笑。
然后他在夜蛾正道震惊的眼神中，缓缓开口给出了一个时间。
“三秒。”
“”夜蛾似乎感觉被小瞧了一样，狠狠咬牙，振臂一挥。
“那就试试吧！”
瞬间，所有咒骸同一时间以极快的速度，形成合围之势向程让冲来！
第十八章 “神”与“人”的差距
战斗一触即发。
为了根据五条悟的情报逼出程让的真正实力，夜蛾特地为此准备了二十六具高级咒骸，其中十七体为提前灌输了咒力的自律型号，攻击、控制、速度特化型皆有分布。
就算是特级咒灵，也将在这咒骸形成的绞杀之势中被撕成碎片，夜蛾毫不怀疑这一点。
这并不是自负
而是拥有咒术高专的校长和咒术界“咒骸制作大师”之名的骄傲与自信！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敢在这种形式面前给出自己“三秒”这样近乎狂妄到看不着边的发言？！
作为一位热忱与教育事业的咒术师，夜蛾都感觉自己受到了他的轻视——极端的轻视，甚至称得上侮辱。
时间仿佛被于此拉长、放慢了数百倍。
四面八方，甚至头顶、脚下都有来自咒骸的进攻路线。
心眼已经将其所有的攻击轨迹一览无余，来自背后的攻击也都在脑海中一清二楚。
虽然这种程度的围攻对于这个世界中的顶级咒灵也许都有致命威胁，但对于程让来说
实在是，太弱小了。
弱小到就算五条悟、夜蛾，和他这几十具咒骸一同向自己发动不死不休的攻击，也无法比得上自己与战神阿尔特修厮杀时的万分之一强度
因为，【神】与【人类】
终究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而实力方面，更是一道近乎于天壑般不可逾越的有鸿沟！
程让的左手仍插在口袋中，只探出右手，大拇指中指轻撵。
啪地一声，打出响指，炽红色的光点由程让手中飞散而出。
梵咒壹——
“星火”
如同余灰被风吹起的点点火星，这种只能称得上是“特效”程度的东西却拥有着超乎夜蛾想象的巨大威力。
飘飘悠悠的四散光斑中蕴含着足以燎原的野蛮毁灭力，在接触到围攻而来的咒骸瞬间便将其包裹在了纯粹的火焰之中。
轰！！！
剧烈且迅猛的燃烧令整间房屋内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从门口涌入狂风。
紧闭的窗柩也被呼啦啦吹开，随着热浪而拍打。
被火焰所包裹的咒骸，瞬间其中的术式便被程让的咒力所侵蚀殆尽，化作星火燎原的养分，愈演愈烈！
嘶嘶
皮革烧焦的味道伴随萦绕在屋内的青烟噼啪涌入鼻腔，随着最后一具被烧成灰烬的咒骸哗啦啦散落成焦碳，一只脚踏在了上面，轻而易举地将其碾碎。
三秒钟。
从被围攻开始，到瞬间猛烈席卷的火海，再到仿佛爆炸般灿烂的燃烧殆尽
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三秒。
全部的二十六具咒骸，没有一体能踏进程让周身犹如“暴风眼”般的领域。
仍然伫立在房间中央的程让，以他脚下为圆心洁净如新，但周围的房间地面却被高温烧灼的发红开裂，现在都在冒着刺鼻的青烟。
这是何等骇人的实力！？
夜蛾正道望着脚下的咒骸灰烬，它们已经从里到外都化为了焦炭，脆弱得一碰就碎。
墨镜后的眼睛已经瞪得快要睁裂眼角，夜蛾呆滞地望着程让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随后他将手隔空按在自己手臂前方，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芒闪烁后，裸露在衣物外被高温蒸汽灼伤的皮肤尽数恢复。
“不好意思啊夜蛾校长，我是不是有点粗鲁了？不小心把你亲手制作的咒骸全部毁掉了。”
他甚至一脸风轻云淡地替自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又拍去了肩膀上的灰尘。
“我能拿到双倍工资了吗？”
“刚才。”
“嗯？”
夜蛾的声音沙哑，他猛地清了下喉咙，才继续道：“刚才，你用了几成实力？”
这次换做程让盯着夜蛾墨镜后的双眼看了许久。
“嗯大概五成吧。”
“”
夜蛾现在只想从心底发出哀嚎，因为这个男人明显又在撒谎。
根本没有五成实力在短短三秒造成这一切结果的咒术竟然只是他五成实力以下的出力吗？！
【他很有可能比我还强。】
五条悟的推测没有错
“嗯”
夜蛾缓缓点了点头，目送着重新将手插回口袋中，踢着步子离开的程让。
面前这个男人——
在“最强”之上！
夜蛾恐怕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当时程让打出响指前，看向自己的眼神
“对了，校长！”
浑身发软的夜蛾猛地打了个激灵，看向又将头探回来扒在门边的程让。
“怎么了？”
“这应该不用我赔吧”
“不用。”
“预支工资的事您看”
“我会马上安排。”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夜蛾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所浸湿，他故作镇定地推了推眼镜。
“讲——”
“嘿嘿就是内个我老婆伊莎贝拉现在在哪啊？”
这句话，没有在撒谎的感觉。
内心猛地叹气，夜蛾将伊莎贝拉现在进行联络用的手机号和住址告知给了程让，终于将他送走。
直到数分钟后，程让再也没露面的时候，夜蛾正道才似乎脱力般缓缓盘腿坐在了满是灰烬的地面上。
也顾不上被弄脏的裤子和衣服，他摘下脸上的墨镜，一口堵在胸口的浊气这才能够喘出来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去当校医治病吧。”
若是给他分配了战斗或者袯除咒灵的任务，怕不是整个东京——都要变天了
另一边，带着虎杖来到宿舍的五条悟突然看向了来时面试的那栋建筑方向。
“喔哦哦！好宽敞！”
一旁的虎杖已经被宽敞崭新的宿舍吸引了注意力，全然没有发现五条悟突然严肃下来的表情。
“五条老师，我真的可以住这里吗？！”
五条悟的脸上极快地重新挂上笑容，向看过来的虎杖点了点头。
“嗯，总之，这里你就随便用吧。现在2、3年级都出去了，不过应该马上就能见到吧，反正人很少～”
虎杖已经开始往宿舍的墙壁上张贴自己喜欢的海报了，心情不错的他还在嘴里小声哼着调调。
“话说悠仁，你没有参加战斗的必要吧？我和伏黑会负责找宿傩的手指回来的，你只要在这里耐心等待就行了。”
“不用了！”虎杖当即道：“我说干就要认真干。虽然一想到浑身是伤的伏黑给宅在宿舍的我带来手指头回来的画面就觉得超搞笑。”
“确实。”五条悟爽朗道：“反正你也不可能不战斗。”
“哈？你在试我吗？！”
“要是那么简单就能找到，我们早就收集完啦。”
宿傩的手指有气息很强烈的，也有隐藏着气息的，还有已经被咒灵吸收的。
“所以说没有比【寻找】，更麻烦的事情了但是！”五条悟话锋一转，指向虎杖，“现在我们有了你。”
“我？”
“你体内的宿傩，会为了恢复自己的力量而把手指的所在告诉我们。”
“你是个容器的同时，也是个雷达探测器所以你必须要去现场才行——在这件事上，我们和他是双赢关系。”
“那家伙会这么好心吗？”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啦～”五条悟拍了拍虎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着。
“毕竟你的身边，还有一位可靠的‘大哥’呢不是吗？有什么困难的话，若是我不在，找到他应该就能处理。”
也许会造成更大的麻烦也说不定，但这也是风险和收益并存的方法。
感知到了刚刚程让所释放咒法的能量波动，五条悟在心中默默想到。
那家伙虽然强的可怕，但至少他“在乎的人”，暂且这么形容——伊莎贝拉·坎贝尔、虎杖悠仁。
都属于高专阵营旗下。
所以到底是更大的麻烦还是超强的底牌，那就要看自己这边怎么对待了。
至少要瞒住高层那帮怕死的老家伙们才行。
五条悟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扬起嘴角。
呵，一个不会打架的校医嘛？
该死，这还真是有趣极了啊！
第十九章 探望
面积不大但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公寓中，身着宽松家居服的伊莎贝拉正认真地在书桌前备课。
虽然说“咒术高专实习教师”只是个名头挂在自己身上，凭借着失忆这个借口可以完全不用去上课，只要待在家里恢复就好。但显然伊莎贝拉并不像程让那样有个理由就能心安理得摸鱼的人。
既然有着身为教师的责任，有在这个世界中与诅咒对抗的力量、那么她也将认真对待，视其为己任。
而且伊莎贝拉本来也就很喜欢老师这个能够教书育人的职业。这一点从她对列蒂西雅和格列丝塔一直以来尊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作为老师，首先要知道自己要教什么，其次就是要知道自己的学生是谁，不然等到回学校的时候，学生们认识伊莎贝拉，可她却一个都记不起来可就太尴尬了。
于是在昨天一天的时间里，伊莎贝拉大致和新田明监督一同认识了一下咒术高专的学生和老师们，要是有忙着的或者不在的，学校档案的花名册里也可以看到照片，不至于见面的时候叫不出名字。 10 20 0.37 992.
通过资料和各类书籍的了解，伊莎贝拉发现这里的咒术、咒力等体系和列蒂西雅所教授的咒法体系其实大同小异。
咒力需要依靠术式的支撑才能够发挥良好的作用。若是将咒力比作“电”，那么术式则属于“电器”，因此咒力是术式使用的最基本条件。
即使没有术式，咒力依然可以直接用来战斗，但只有术式却没有相应咒力的话，则不能成立。
“咒力即诅咒”
伊莎贝拉指尖轻抚书页上的文字，喃喃出声。
和布里萨克咒法不同的地方在于，这边的咒术师所形成的咒力似乎只来自于负面情绪。相比于布里萨克咒法无限接纳和无限演化的性质，力量属性比较单一。
再往后翻，伊莎贝拉又看到了更为详细的各种介绍。
【咒力体术】
从微小的情感中提炼咒力是术师的基本功，而用咒力强化身体或武器，从而行肉搏和械斗则是术师们最简单直接的战斗方式，也就是本篇所概述的“咒力体术”。
“咒力体术”的本质是“击出咒力”，学习门槛非常低，但上限极高，适用性非常广泛，因此顶级强者几乎都是“近战派”。
“肉搏什么的，我还真的不是很擅长”伊莎贝拉点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好看地抿起。
“如果是我老公教的话，应该刚好适合教这个吧。”
这时，公寓门口传来叮咚的门铃声，将伊莎贝拉从书本中呼唤出来。
“谁呀？”
穿着拖鞋来到门前，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着高专制服的黑发海胆头的少年。
伊莎贝拉先是一愣，随后发现这人自己似乎有印象，昨天好像在花名册上见过照片，是咒术高专一年级的学生。
“你是伏黑同学吗？”
“坎贝尔老师。”
“嗯嗯，先进来坐吧？”伊莎贝拉发现自己没认错，连忙热情地招呼自己的学生进屋。
对于伊莎贝拉的热情招待，伏黑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我就不进去打扰老师您了。”
伏黑对伊莎贝拉的看法和其他人有着些许不同，虽然是带了自己几个月的老师，伏黑对她也有着师生之间的尊敬。但她温柔善良的气质和自己的姐姐伏黑金美纪几乎一模一样。
在上次的任务，为了掩护当时已经负伤的自己撤退，伊莎贝拉老师独自一人迎击大量高危险度的咒灵。
等伏黑从医务室的床上醒来，再去探望伊莎贝拉时，却发现她已经在医院陷入了昏迷。
噩梦般的景象仿佛在眼前跨越了时间长度，交集在一起。
明明是两个同样温柔善良的人，却都因为诅咒的原因昏迷不醒
望着病床上仿佛睡去的伊莎贝拉，那副情景令当时的伏黑愈加对自己的弱小感到烦躁，并且心中对她充满了愧疚。
不过还好，在最近，伏黑知道了伊莎贝拉出院的消息。但与这个好消息一同传来的噩耗便是那位曾像是自己姐姐一样照顾他的坎贝尔老师——失忆了。
伏黑惠正是因为意识到“善良的姐姐却被诅咒了”，而意识到世界是不公平的，需要有人去让善良的人得到更多的存活机会，才最终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咒术师的命运。
可就算他成为了咒术师，他发现自己也依旧无法凭借一人的力量去拯救将那些善良的人全部拯救下来。
“坎贝尔老师，您想起什么了吗？”
能够抽出些许空余，来坎贝尔老师家中看望她，伏黑一开始已经做好了她根本不会认识自己的准备。
只要确认到她仍然安好自己便已经满足，可没想到她一开门便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给伏黑带来了些许不知所措，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啊哈哈还没有。”伊莎贝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道：“不过我昨天已经重新认识了一遍，至少现在我们还是互相认识的啦。”
“是这样吗”
“伏黑同学这次特地过来是探望我的吗？”
伏黑挠了挠脸颊，语气支支吾吾。
“啊这个嗯。”
少年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纸袋，“喜久福，仙台的特产。”
“谢谢～”
见伊莎贝拉已经接过礼物，伏黑便打算这样离开。
“那么我先走了。”
“咦，伏黑同学还有其他急事吗？”
“嗯。”
“真的吗？”
不自觉地与伊莎贝拉宝石般的蓝色双眸对视在一起，伏黑一度语塞到说不出话来。
自己小时候和其他孩子打架后，来看望自己的姐姐也会这样盯着自己。
仿佛是能触及到灵魂的目光，根本没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说谎的可能。
“也，也不是那么忙今天。”
一分钟后，在客厅茶几前等待伊莎贝拉沏茶的伏黑惠可谓是坐立不安，像是屁股下面的凳子长了刺一样，双唇紧抿。
“久等了～甜甜的点心就要配着茶一起吃喔。”
自己带来的喜久福已经被拆开放在碟子上，随之一起的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新茶。
“多谢款待。”
伏黑僵硬的手握住茶杯，说不出来的淡淡馨香和茶叶的清冽味道一同缠绕着钻入鼻尖，那股好闻的香味正是从面前伊莎贝拉的身上传来的。
“屋子里很热吗？伏黑同学你额头上全都是汗了诶。”
“有点”
“要把空调打开吗？”
“不用麻烦了，坎贝尔老师！”
滴。
冷空气从空调合页中吹出，即使伏黑这样说，伊莎贝拉还是为他打开了空调，并将窗户关上。
从外面携来夏日的燥热终于被冷风驱散，也不枉伏黑挤了半天地铁过来，终于能稍稍凉快一下了。
随后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只限于伊莎贝拉询问伏黑学校中的一些日常问题，伊莎贝拉问一句，伏黑便答一句，不问的时候就只有沉默。
桌子上的喜久福被伊莎贝拉吃了个干净，这种甜甜的点心对于女孩子来说果然还是没什么抵抗力。
第二杯茶也已经见底，直到现在，尴尬的气氛渐渐消去，伏黑才主动开口问了伊莎贝拉第一个问题。
“坎贝尔老师，您之后还会给我们上课吗？”
“什么时候能够再次给你们上课还不清楚，但是我最近已经在开始准备教学内容了，毕竟现在闲在家里也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做嘛。”
“听说您之前和新田监督去执行紧急任务了。”
“啊，那个啊。”伊莎贝拉了然，笑道：“只是当时人手不足，能够出动的咒术师只有我啦”
“还能够战斗吗？没有受伤吧？”
“嗯，干净利落地袯除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
伏黑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坎贝尔老师是比自己更强的一级咒术师，倒也意识到自己的关心有些多余。
“伏黑同学似乎很关心老师呢。”
“嗯啊，不，没有！”伏黑点头随即否认，但立刻又意识到这样说更显得失礼，顿时表情僵硬地挠起了头。
“我是指是的，我关心坎贝尔老师您的健康，毕竟是因为我才——”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伏黑同学的错哦。”
她放缓语气接着道：“我的力量更多的是用于保护身边的人，只要他们平安无事，那么每一场战斗都是我能够认同的胜利，所以谢谢你能来看望我，伏黑同学，我很开心。”
“这比起您的付出来说，根本没什么。”伏黑双手扶膝正坐，一本正经地向伊莎贝拉鞠躬。
“伏黑同学今年才16岁吧，看起来都已经比我家那位成熟了呢啊～我指的是礼仪方面的事情喔！”
伏黑的视线自然而然地投向伊莎贝拉左手的戒指。
“坎贝尔老师您真的结婚了啊，之前还没来得及注意”
“嗯，是的。如果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他有时候和小孩子根本没区别啦，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认真起来可是很帅气的喔。”
伊莎贝拉在说起程让的时候，嘴角都在不自觉上扬，眼中甚至还有光。
伏黑也对于这样找到了自己幸福的伊莎贝拉感到由衷开心，他想，若是自己的姐姐还醒着的话是不是也能找到这样爱着她的人呢
聊的差不多，伏黑看了看时间，准备告辞。
“那么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希望您能尽快康复。”
“好的，在学校要认真学习喔，争取变得更强，像你说的那样拯救更多善良的人，加油！”
伊莎贝拉握拳为少年打气。
见到伊莎贝拉这副模样，伏黑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点了点头。
“嗯。”
可是当伏黑重新穿好鞋打开公寓门的时候，却发现程让正站在门口正抬起手准备按响门铃。
“额！程医生？”想了半天，伏黑也只能这样称呼面前的男人。
“伏黑？”
程让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纸片上写着的地址，“啊咧，我走错了吗？”
核对一遍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走错，于是程让脸上的表情有点发紧，立刻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我说，伏黑同学，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会一脸○笑地从我老婆家里走出来吗？”
伏黑面部的肌肉狠狠一扯，整张脸的表情以极快的速度黑了下来。
“谁在○笑了啊喂！”
程让直接战术后仰。
“没想到伏黑你这浓眉大眼的人看起来老实，竟然还能干出这种事！？”
“别把探病说的这么奇怪啊我只是过来看望一下坎贝尔老师而已！”
第二十章 二手的幸运管用吗？
这并不算误会的误会其实也只是程让的玩笑而已，只不过只有伏黑当了真。
“哈哈哈哈，当时伏黑这小子一本正经强调他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的样子真的超搞笑的！”坐在沙发上程让拍腿笑道。
他的到来也令伊莎贝拉惊喜万分。
被程让堵回公寓的伏黑现在像是个会发光的巨型电灯泡站在客厅墙角，面对自己敬爱的坎贝尔老师和她老公的调侃。
什么叫公开处刑啊？
一边苦恼与自己今天出门忘了看良辰吉日，伏黑无奈地垂头叹气。
坎贝尔老师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程医生这家伙，真的超孩子气，都多大人了，还一副闹哄哄的模样，不知道稳重点吗？
似乎程让这样的性格在伏黑眼中更加朝着五条悟靠拢了。
【这家伙，说不定比我还要强哦。】
在意五条悟和自己说过的话，伏黑惠至今仍然想不明白，也看不透。
唯一被确切解决的疑问便是，程让和坎贝尔老师真的是夫妻，并且感情还很好。
自我催眠下的伏黑比起被摆在这里吃狗粮，干脆把伊莎贝拉代入到自己姐姐的角色中，还能让他稍稍欣慰一点
正当程让询问伊莎贝拉的近况如何时，一旁响起的电话铃声。
伏黑默默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说了声抱歉后借势离开。
来电人是五条老师，少年一边感叹这个救命电话的及时，一边又对此觉得可能会有更加令自己头疼的事情发生。
“这里是伏黑。”
公寓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伏黑站在门口还能够听到屋内两人的嬉笑和亲热声，于是默默走远了些。
“”
“五条老师，您确定吗？”伏黑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后答应道：“嗯，知道了，我今天刚好过来探望坎贝尔老师，我会转告她的。”
“嗯，是的，程医生也在”
电话另一边五条悟又说了什么，伏黑瞪大眼睛。
“哈？一起叫上？！这——”
可当伏黑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从听筒中传来，令举着手机的少年身体僵硬。
“没开玩笑吧喂当老师多少负点责任啊。”
伏黑虽然这样说着好像是在抱怨，但怎么听他的语气里也只有“期待”二字。
五条老师的电话中大概意思是，明天要出发去接一年级新生，也就是第三位同学。
不过由于他临时有事，所以作为一年级生的班主任，决定暂时委托手下的“实习老师”去代替自己接新生。
而现在整个东京咒术高专只有一位一年级实习老师，那就是伊莎贝拉·坎贝尔。
顺便连实力测试也一同完成，五条悟说他信任伊莎贝拉的能力，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叫自己不用担心。
伏黑想得到坎贝尔老师总有一天会回到学校，但没想到这么快
当他再度按响坎贝尔家的公寓门铃，程让似乎也心有灵犀般知道伏黑此行目的为何。
因为当程让主动赶来伊莎贝拉在这边的“家”与她汇合后。
系统的搭档任务并没有完成。
【搭档任务1：与您的搭档“伊莎贝拉·坎贝尔”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汇合。（未完成）】
伏黑站在门口举着手机，礼貌地并没有越过程让的身体往屋内看，只是以通知的语气道：“请帮忙转告坎贝尔老师，明天她需要作为实习教师和我们一起去接第三位一年级新生入学，顺便对他们进行实力评估测试。”
“悟呢？”
伏黑嘴角一抽，心想你俩什么时候熟悉到互相称呼名字的程度了，一边无奈道：“他临时有事，都交给这边了，啧”
程让点头一笑：“好，我知道了，明天见，伏黑同学～”
少年拉着脸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身离去。
临走前，他回头向正要关门的程让叮嘱道：“对了，程医生。”
“嗯？”
“这间公寓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所以夫妻感情交流方面还是去酒店比较好。”
“啊？”
伏黑说完，身影便消失在楼梯拐角，只留下程让一人撑着门，一副无辜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早熟吗？”
啪嗒，门重新关上。
向伊莎贝拉转告了刚刚的消息，程让随后耸了耸肩，评价道：“没想到伏黑这小子还挺会体贴人的嘛，希望他能和新室友也相处得这么融洽吧～”
“新室友？”
【主线任务线路2：取得进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资格——校医师（已完成）】
任务奖励已下发：2000金币，装备词缀数值洗练卡*1
【主线任务线路2（更新）：以符合校医师身份的方式治疗5次伤者，治疗仅限友方（咒术高专所属人员/普通路人）（0/5）】
盘腿坐在地毯上的程让撑着下巴上下滑动着任务列表，对于听到明天要负责接新生的伊莎贝拉拒绝了老公亲热并且说要准备一下的事情感到不满。
“什么嘛学生能比老公重要吗？”
“人家也想当一次老师嘛～”
“好好好，明天我陪你去。”
“诶——”
“怎么了，不乐意吗？！”
“”
伊莎贝拉双手叉腰，可爱的鼓起腮帮，用力盯着自己。
最终程让不堪攻势，举手投降道：“好了啦，我不会捣乱的，耍帅的事情都留给你这个老师，行了吧？我保证！”
“嗯，那就准许你一起去吧。”伊莎贝拉满意地笑了，连连点头。
“多谢老婆大人担待～”
关闭的卧室门将程让的笑脸隔在了外面，程让猛叹了一口气，随后干脆关注起了上个任务的奖励。
这个“装备词缀数值洗练卡”是干啥用的？
【装备词缀数值洗练卡：可以使任意带有‘数值’词缀的装备重新随机，范围在减少和增加间随机波动。】
看了一眼自己能够用来洗数值的装备：
＋999新手长刀：复活等待秒数（5～99）秒随机。
遗世独立的理想乡：开启时最大魔力值消耗百分比（5%～75%）随机，持续消耗的百分比（1%～20%）随机。
纠缠的黎明：特殊效果加成，魔力消耗减少（1%～15%）随机、威力增加（5%～55%）随机、释放速度增加（0.5%～5%）随机。
“所以说伊莎贝拉身上的装备也算咯？”
【搭档可以共享玩家的所有非绑定和可转让的系统道具】
反正现在除了程让头上的称号和手里这把长刀初心，貌似都能给伊莎贝拉用。
“嗯嗯？”
程让捏着下巴思考半天，突然来了灵感。
“非绑定的、可以转让的”
当时程让便点开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划开了【称号】这一栏。
因【最强的 剑神】固定称号而被挤掉的另外两个称号，正显示为黯淡的灰色字体，可以进行点击的白框在周围闪烁着微光。
【上位加护：称号、中级。效果：大幅增加佩戴者幸运值】
【救命恩人：称号、初级。效果：人类阵营好感度＋10】
程让嘿嘿一笑，指着自己已经用不了的俩称号向系统道：“我说系统giegie，称号也算是系统道具和可转让物品，没～错～吧～？”
【】
程让当即将门敲得咚咚响，一脸兴奋地叫道：
“老婆快开门！我给你送好运来啦！”
第二十一章 铁蔷薇
翌日，东京，原宿站。
伏黑与虎杖已经早早等在了集合地点，但海胆头少年的精神头似乎并不是很足。
“明明有那么多房间空着的，为什么偏偏要安排我和他住一起啊”
昨天一回到自己宿舍，墙上突然出现的各种海报就令伏黑吃了一惊，而后脑海中冒出的不祥预感瞬间达成为现实。
本是自己一人享受的宽敞卧室，另一张床上却出现了虎杖的行李和他探出头来的那张大脸
伏黑已经能想到当时带虎杖进来时五条老师的那副笑眯眯嘴脸了。
【怎么样，惠惠～人家给你找了个小伙伴陪你喔！不用谢我～】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五条老师这么说，不过伏黑猜的也差不多了
“一年级只有三个人是不是太少了点？”
身边传来虎杖的声音，他嘴里正叼着跟冰棒大嘬特嘬。
伏黑瞥了眼他，缓缓道：“那你以前碰到过能看见诅咒的人吗？”
“嗯——好像没。话说，五条老师上次不是说我是第三个人吗？”
“入学是很早前就决定好的，毕竟学校比较特殊，可能是有什么别的情况吧。”
“他还没到吗？”
虎杖嘴里的冰棍已经啃完，正叼着剩下的木棍在出站口的人群中寻找五条悟的身影。
而伏黑已经发现了本该来到这里的两人。
“五条老师今天临时有事，由‘代理班主任’和我们一起迎接新生。”
“代理班主任？”
“还有个校医”伏黑双手插进口袋，看向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久等啦二位～！”
“喔，是程大哥！”虎杖的表情一下开心灿烂起来，两三步迎上去，“现在是不是要叫程大哥‘校医先生’了，哈哈哈。”
“嗨，咱俩之间就没那么讲究了。”程让拍了拍虎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和伏黑身上配色差不多的高专制服，只不过特地定制了卫衣帽子，比起纯素色的伏黑多了一抹亮眼的红色。
“制服这么快就赶出来了啊，高专的办事效率还蛮不错的。”
虎杖也活动了一下身体，盯着身上的制服道：“嗯！很合身。”
伏黑在一旁率先向伊莎贝拉打了声招呼，鞠躬问好，而伊莎贝拉也笑着回应。
这引起了虎杖的注意。
“伏黑，你刚刚叫这位漂亮的金发大姐姐‘老师’？”
“这就是我说的代理班主任笨蛋。”伏黑小声嘀咕道。
伊莎贝拉还特地换上了咒术高专分发下来的教师制服，和五条悟身上那套基本没怎么定制的相比，女性教师制服更加贴身，短裙的侧面开叉也较高，估计是为了行动方便，所以是弹性面料。不过这样更显身材。
“是美女代理教师！好耶！”
金发蓝眸的伊莎贝拉刚好是虎杖曾经说过喜欢的类型——詹妮弗劳伦斯什么的
对此他反而是最激动的一个。
“老师好！我是一年级新生虎杖悠仁，十五岁，请多指教！”
虎杖小脸蛋兴奋得通红，他九十度鞠躬，绷直手用力伸到伊莎贝拉面前，眼中闪着小星星像是见到了梦中偶像一样。
“你好，虎杖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一年级的代理班主任，伊莎贝拉·坎贝尔。”
伊莎贝拉大方地握住虎杖的手，向他施以友好的微笑。
“咳咳！我是你的校医大哥，以后受了伤可以找我——另外，伊莎贝拉是我老婆。”程让将虎杖的手抢过来用力握起，一脸笑眯眯道。
“诶，我知道啊痛痛痛痛！”虎杖一开始无辜的表情随即扭曲，连连叫痛。
伊莎贝拉阻止了程让的行为，眉头好看地蹙起：“我说，你这么大人了不会还和学生们吃醋吧？！”
“吃醋？我完全没吃醋啊！”程让立刻摊手，瞪大眼睛道：“我只是看虎杖那色眯眯的眼神明显不对劲而已。”
“谁色眯眯了啊！只不过伊莎贝拉老师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而已，这叫开心、喜悦！”虎杖不满地辩解道，一边还揉搓着被程让攥得通红的手倒吸冷气。
“要叫坎贝尔老师，没礼貌的家伙”伏黑在一旁也搭了一嘴。
‘是是’
几人寒暄的差不多，伊莎贝拉拿出手机翻了几下，抬头道：“似乎新生有三人，除了虎杖同学外，还有一位女生呢。”
车站前的街道人潮熙攘，街边各种商店中音响播放的歌曲震得胸口都跟着一跳跳的，好不热闹。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原宿集合？”
“似乎是她本人要求的。”伊莎贝拉回答了伏黑的疑问。
而最不正经的哥俩已经跑到路边摊去耍了。
“我想吃那个爆米花！”
“嗯，这个看起来也不错。话说我也挺久没这么正常的逛过街了。”
程让跟在虎杖身后左看右看，似乎对于热闹的大街上只有正常人类这一点非常满意。
嗯，商品和小吃也很正常，一看上去就有食欲！
这时，一位竖着三七粉头型的西装大叔笑眯眯地找上了伊莎贝拉。
“您好，方便打扰一下吗？很快就好的！”
“诶，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脸上职业的微笑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双手恭敬地向伊莎贝拉递上了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小姐姐对模特工作有没有兴趣啊？”
“这”
“不好意思，我们正在等人，而且也很忙。”伏黑见伊莎贝拉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类笑眯眯的牛轧糖，主动挡在她面前，拉出一副冰山脸明确地将其拒绝。
“没关系的，哪怕只听我说两句就”
啪！
想要继续争取机会的男人肩膀被重重一拍，他吓得浑身一抖的同时，身后也传来了骇人的气息。
“我说你——怎么不问我啊？”
“诶？问你？”
男人回过头去。
橙色短发与橙色的眼睛，样貌并不出众甚至眼神显得有些凶巴巴的，穿着蓝黑色制服外套与百褶裙，腰间挂着棕色皮带还有那腰带后面挂的是什么？锤子吗？！
男人脸上的职业微笑差点绷不住了。
“模特啊，模特！我是问你觉得我怎么样。”橙发女生竖起拇指比向自己。
“啊，那个对不起，我在赶时间！”男人当即落荒而逃。
“什么跟什么啊”少女不屑地瞥了逃跑的男人一眼，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伊莎贝拉和伏黑身上。
这两人穿着跟自己样式颜色都差不多的制服，应该就是高专过来接自己的人了吧不过看起来都好年轻啊，到底那个是老师？
少女来回指了指伊莎贝拉和伏黑，“你们”
“你就是钉崎同学吧？你好，我是咒术高专一年级的代理班主任，伊莎贝拉·坎贝尔。”
伊莎贝拉主动上前，向少女自我介绍。
发现这边多了个人，一旁跑去瞎逛的程让哥俩也跑了回来。虎杖的脸上甚至还架着买小吃套装送的玩具墨镜。
“这俩谁啊”钉崎面无表情，但见到虎杖的程让之后，眼角似乎猛跳了一下。
“程让，咒术高专校医师，打架能力零！我是专业后勤人员哦～”
完全不知道这个校医为什么要强调自己没有打架能力
“我是虎杖悠仁，一年级，仙台来的。”
一看就是乡巴佬绝对是小时候吃过鼻屎的那种类型。
“伏黑惠”
只报了个名字我对臭屁的男生没兴趣。这家伙肯定会把浑身沾满石油的海鸥点火烧了的那种人
在少女的视角中，似乎只剩下一直挂着温和微笑的这位漂亮金发大姐姐是正常人了。
随便啦，反正老师只要正常，就都有的救
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女单手叉腰，飒飒地一撩刘海。
“我叫钉崎野蔷薇，高兴吧男生们，你们的大姐头来了！”
第二十二章 加 大 剂 量
当前地点：某废旧大楼。
新生实力测试。
整栋大楼的外层墙皮都已经龟裂剥落，黯淡的颜色与不详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给人带来呼吸困难的窒息感，周围的人烟可见地少了大半。
恐怕没什么路人想要从这里经过吧，毕竟
“这栋大楼里面，有诅咒呢。”程让用手在眼前挡住太阳，抬头看去。
伊莎贝拉道：“之前有个巨大的陵园，跟这栋废弃大楼形成了双重影响，便发生了诅咒。”
“果然墓地比较容易出现这些东西吗？”虎杖问。
“不是墓地本身有问题，而是认为墓地等于可怕的地方的人心。”伏黑解释道：“是人类的认知和情感催生出了这些东西，学校也是类似的理由。”
“那看来学生们的压力也不小嘛”
“主要是校园欺凌现象吧——”
钉崎看向一脸虚心求教模样的虎杖，惊讶道：“等一下，他为什么连这些事都不知道？”
众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由一脸不好意思的虎杖挠着头道：“其实”
听完虎杖的解释，钉崎猛地瞪大了眼睛，向后跳了一步，不可思议地大叫道：“——什么？！把特级咒物吃下去了？！”
“恶心！！不敢相信！你讲不讲卫生啊！”
“哈？！”
没想到少女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讲卫生。
伏黑认同般地叹道：“这一点我也是同感。”
众人安静下来后，伊莎贝拉向钉崎和虎杖二人交代道：“这次带你们来这边，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水平。”
“可以把这当成一次实地测试，所以就算处理不了，作为老师的我也不会对你们施以援救。”
伊莎贝拉的眼神陡然认真下来，柔和的气质转眼间消失不见。
一见面给人以温柔体贴、好说话感觉的她，这样突然严肃下来，无疑是能给人以更加强烈的震慑感。
虎杖和钉崎二人似乎被吓到了般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仔细聆听着伊莎贝拉的话语。
“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拿出自己应有的实力，认真对待这次测试。如果不小心死在这里——”
“咳咳～”程让突然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用眼神示意伊莎贝拉她似乎将学生们吓到了。
【这里是咒术高专，暂时不适用于你那两个师父的那套啊喂！实战练习不小心就会死掉什么的事情大可不必啊！】
伊莎贝拉微微一怔，似乎明白过来了，于是连忙改口。
“咳嗯！没关系，受伤后会有随行校医治疗，你们的人身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那么请出发吧！”
“任务是袯除建筑物内的诅咒，钉崎同学、虎杖同学，听清楚了吗？”
“清楚。”野蔷薇此时看向虎杖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点嫌弃。
竟然吃掉了啊喂
虎杖举起手。
“请讲。”
“坎贝尔老师，可是诅咒不是只能以诅咒袯除吗？我不会咒术啊”
“关于这点，五条老师似乎已经考虑到了。”伊莎贝拉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了一件缠绕着奇特绷带的短刀递了过去。
“因为吞噬了特级咒物的关系，虎杖同学你本身已经算是半个诅咒了。据我观察，咒力已经在你的体内生成并流淌着，只不过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控制好的。”
“哇噢～”
虎杖接过短刀，眼神炯炯。
“咒具【屠坐魔】，是有咒力的武器，所以对诅咒有效。”伊莎贝拉显然对于这次的准备很充足，基本有问必答。
“不过，听五条老师说这是从你前辈那里借来的武器，所以注意不要弄坏喔。”
“知道了！”
目送两人走向废旧大楼的入口，程让最后出口叮嘱道：“喂，悠仁，注意不要把宿傩放出来，虽然那家伙可以秒杀周围的诅咒，不过伤到花花草草什么的可就不好了，对吧？”
虎杖挥手答应，两人的身影没入昏暗之中，像是被面前的大楼阴影所吞噬。
“准备果然很充足啊，伊莎。”程让站在伊莎贝拉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向面前的废旧大楼。
“这也是为了避免牵连无辜的人们。”
伏黑突然开口：“所以这就是你们迟到了两分钟的理由？”
“嘿嘿，被伏黑同学你发现啦？”
“没，我无所谓。”
在集合前，程让和伊莎贝拉已经提前来到测试新生的场地这里踩过了点，进大楼逛了一圈，确认大楼内没有流浪汉什么的无辜人群滞留，才前往的汇合地点。
并且伊莎贝拉也在这周围布下了驱散璘咒，确保不会有人靠近，给予两人最大程度的发挥。
不过伊莎贝拉也为此埋怨过程让从其他地方抓咒灵过来硬塞进去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无论是对于在他手里瑟瑟发抖的小咒灵们还是两位学生来说。
“有什么嘛，锻炼锻炼他们也好，对手太弱不是就没的测试实力了吗？”这是当时程让挂着一脸魔鬼微笑，所说出的原话。
“有我这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在，你怕什么～”
“说的也是啊哈哈”伊莎贝拉只得苦笑。
——大楼内——
“啊～真没劲怎么到了东京还要对付诅咒啊！”
钉崎野蔷薇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向着楼梯走去。
“你不是来驱除诅咒的吗？”
少女并没有理会虎杖的声音，抬手指了指楼上。
“快点搞定吧，我们兵分两路。我从上往下找，你负责从下往上。赶紧把活干完然后去银座吃寿司。”
“等一下，稍微认真一点啊，诅咒可是很危险的！”
“哈？！”钉崎踏上楼梯的脚步一滞，面色不善地回头看向虎杖。
“还轮不到你这个刚刚入门的家伙来教训我呢，快给我去！”
被钉崎一脚踹下楼梯，虎杖刚想抱怨几句便猛地发现她身后涌出了数只漆黑的手臂。
是诅咒。
“后面！小心——”
噔！
金铁声伴随一闪而过的寒光在楼梯间炸响。
两支三寸钢钉被钉崎抛起，头也不回地一锤子砸向身后，包裹着咒力的钢钉将身后偷袭的手臂狠狠钉在了墙上。
“嗷嗷嗷！！”
虎杖瞪大双眼。
原来她那腰间胯包里装着的不是纸巾、手机，也不是化妆品
——而是，钉子！？
受伤的咒灵顿时发出震耳的嚎叫，如同触手般呼呼舞动的漆黑手臂似乎发怒般朝钉崎射来。
“同样的招数既然被看破了就不要继续下去了啊。”
钉崎灵巧地向后快速翻越，跳下楼梯来到虎杖身边一把将他拉起，也恰好躲开攻击过来的手臂。
因为咒灵的一部分已经被钢钉定在了在墙面上，所以无法够到少女的诅咒只能率先处理自己被钉在墙上的肢体。
“别傻看着，是你先气势满满地说要来驱咒的吧！？”
噔！
又是两根钢钉被少女打出，将咒灵想要拔出钉子的几只手继续钉在墙面上。
“喔！”
虎杖立刻领会意图，将屠坐魔一转，反手持握，向诅咒冲去。
望着虎杖毫不犹豫冲出去的背影，钉崎双眼微眯。
“一开场就是二级咒灵吗？强度比想象中高不少”
自己只能暂时祈愿这个叫虎杖的小子，能和自己配合起来了，坎贝尔老师所说的，不认真起来对待可能真的会死。
分头行动大概也不可能。
因为这周围浓郁的诅咒可不止一个。
钉崎手中不停，再度击出一根钢钉，将虎杖没有来得及斩断的手臂打飞，帮助他前进，同时双眼快速环视周围。
走廊上已经出现了至少三个敌人，正嚎叫着呈合围之势聚拢过来。
入学实力测试？少女心中一边想着，额头已经出现了冷汗。
这仅仅是第一层啊！
望着被二级咒灵堵死的楼梯口，钉崎手中铁锤用力挥起，噔地一声狠狠击打在钢钉之上，携带着破空声飞出，正中一只弱小咒灵的头颅将其击溃。
“数量也太夸张了吧喂！”
第二十三章 刍灵咒法
面前的大楼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时不时还有几扇玻璃啪啦啦碎裂，伴着飞出的混凝土碎石从外墙掉落。
“动静是不是有点大了，那栋建筑里到底有多少诅咒啊？”
伏黑眯起双眼，对这样的情况感到一丝不安。
程让语气轻松道：“差不多是足够测试他们全部实力吧，具体我也没什么概念了就是随手抓了一把。”
“随手抓一把？”伏黑显然没有听懂程让的意思。
毕竟也没人会想到程让会把其他地方的咒灵强行抓过来塞进这里面去。
然而，这可是苦了虎杖和钉崎两人。
钉崎虽然拥有三级咒术师认定，但实力已经超过了三级，对于咒灵有着一定实战经验的她姑且都在此陷入了苦战，更不用说前几天才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虎杖。
不会术式，进攻方式只有凭借超人般的身体能力和手中的咒具进行砍杀，面对复数头同时配合楼梯口二级咒灵围攻过来的诅咒们，少年的身体已经添了不少细小的伤口。
“虎杖，要注意诅咒造成的伤口会侵蚀咒术师的身体，你不能再受伤了！”
“我也不想——受伤的啊！”
砰！
再次一脚将扑来的诅咒踹飞进墙里，虎杖侧身躲过另一边挥下的有毒利爪，猛地撩起一刀将其砍断，回头看向钉崎。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啊混蛋！”
噔！钢钉入骨，正中额头，将距离最近的诅咒袯除，钉崎和虎杖背靠背，面对如潮水般涌来，近乎无止尽的诅咒。
虽然大部分都是四级，偶尔有三级存在，但数量
钉崎面色凝重，她向后摸了摸腰间的挎包。
“该死钉子要用完了。”
“用完会怎样？”
“会死！”
噔！——轰砰！
两人合力再度击溃扑上来的诅咒，虎杖快速透过包围圈缝隙环视周围。
楼梯口的二级咒灵奄奄一息，但并没有被袯除，再这么被拖下去，迟早它会复原的！
但最要命的也是这一点——诅咒们似乎都拥有这样的意识，那便是以它们弱小的能力无法战胜两人，所以便用自杀式袭击全力拖住，等到那只二级咒灵恢复过来
战斗就会结束。
钉崎抽出最后五根铁钉夹在指间，恶狠狠地看向远处正在全力恢复的二级咒灵。
“咒术高专的老师都是疯子吗？！明明我对坎贝尔小姐的第一印象还蛮好的”
用力击出一颗铁钉，直指二级咒灵要害，却在半空中被其他诅咒用身体挡下。
“烦死了！那家伙有智慧，它能操控低等级诅咒！啊啊啊烦死了！”
钉崎发泄般地大叫着，现在自己的远程攻击手段只剩下四发，若是全部用完，在体术方面她可没有虎杖这么惊人的力量。
就算有现在虎杖他也已经一身伤了。
“你还好吧！虎杖！？”钉崎向下瞥去，地面上已经积攒了一小滩鲜红色的血迹，这都是从他身体的伤口处顺着裤管流淌下来的。
“我还能坚持。”虎杖一抹嘴角，就连脸颊都被手背上的血迹蹭染上了猩红。
“怎么校医和坎贝尔老师还不来啊！说好了可以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呢？！”
可抱怨归抱怨，两人仍然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
“必须找机会把那只二级干掉，不然这些受控的杂鱼会把我们耗死的！”
虎杖一边用力挥刀砍杀，一边大叫：“话是这么说，可应该怎么办啊？”
钉崎野蔷薇扫视着四周一切突破口，突然，她的视线猛地停顿，看向了拐角处靠近自己这里墙上的那颗铁钉。
二级咒灵一开始被钉在墙上的手臂有四只，虎杖冲上去后率先砍断了一只，其余三只已经被它挣脱了
而砍断的那只手臂，正是被钉在墙上的那一只
钉崎抬手一按怀中，确认着那份咒术媒介的轮廓，狠狠一咬牙。
“我有办法！”
程让盯着楼宇的眼神突然泛起笑意，嘴角一扯。
“看来，这丫头也会很合悟的心意啊。”
“嗯？”
“没什么我们差不多也该进去救他们了吧。”程让缓缓走向大楼，招呼上了身边的伊莎贝拉，并对想要跟上来的伏黑道：“你留在这，里面太危险了。”
“你在小瞧我吗？明明自己说自己不会打架。”
“是啊，我是医生嘛，所以伊莎贝拉老师保护我一个人就很勉强了。”
最后还是伊莎贝拉出言相劝，让伏黑乖乖留在原地的。
“啧！”
面对坎贝尔老师的要求，伏黑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乖乖听进去了，轻啐一口后，靠在了栅栏边看向一旁。
而虎杖这边，听完钉崎向自己透露的作战计划，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答应。
“好，我去做！”
“一不小心真的会死哦你就这么信任我吗？我也只是推测而已。”钉崎的气息微微急促，她勉强地扯起嘴角，仍是一副嘲笑的口吻。
“因为这是为数不多的机会了不是吗？我答应过程大哥，不会轻易认输的。”
“那还真是”钉崎的表情转为苦笑，随后抬起头与虎杖对视，认真道：“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两人互相点头的瞬间——
“走！”钉崎口中爆喝。
虎杖脚下瞬间发力，爆发出猎豹般的速度猛地冲向诅咒的包围圈。
钉崎则同时抛起手中的三颗铁钉，砰砰击出为虎杖清理突围道路。
钉子只剩下一颗了！
作战计划很简单，钉崎说她有能够解决掉那边二级咒灵的咒术，但需要钉在楼梯口处的那只咒灵被切下的手臂，以她的能力不足以支持突围，而且咒力消耗也已经见底，所以需要虎杖冲出包围圈，将手臂夺回。
砰！
虎杖用力跃起，猛地踩在面前扑来的咒灵头顶，以它当做跳板向那只二级咒灵冲去。
“喝啊啊啊啊！”
少年高举手中咒具屠坐魔，以一副破釜沉舟之势向二级咒灵砍去。
以佯攻，缓解钉崎被围攻的压力，二级咒灵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必定会控制杂鱼们去阻拦虎杖
毕竟这小子一直展现出的破坏力，令人生畏。
实际发生的情况也正如钉崎野蔷薇所料，自己这边的压力一下子小了非常多，杂鱼们的注意力全部被一副疯子模样举刀冲去的虎杖吸引了。
二级咒灵同样对着冲过来的少年发出怒吼，诅咒们嘶嘶嚎叫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像是狂躁起来了那般蜂拥而上！
可虎杖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二级咒灵本身——
当！
刀背掉转，狠狠磕在墙上钉子的尾部，断掉的手臂应声而落，被虎杖一把抄在手里。
见虎杖得手，钉崎的眼神一凛，嘴角扯起狂气的笑容：“可别把这个吃掉了啊！”
“接着——！”
以超低角度贴地高速抛球，黑色的断肢钻过重重包围，啪地被钉崎踩在脚下。
就在虎杖的身影即将被一拥而上的诅咒淹没前。
钉崎从怀中扯出一只稻草扎成的巫毒娃娃，将其甩在那只断掉的手臂上，抛起手中最后的一颗铁钉，汹涌的咒力包裹其上泛起青黑色的光晕那光芒于她橙色的双眸中交相辉映，涌现出疯狂。
“刍灵咒法”
狠狠锤击在铁钉之上，青黑色流光匹练瞬间贯穿草人与断臂。
“——共鸣！”
噔！
震人心魄的金铁交鸣之声爆响，在钢钉贯穿草人与断臂的同时，远处怒号的二级咒灵猛地一滞！
噗噗噗！！
黑色的钢刺凭空从它的胸腔爆发，从里到外将其彻底捅成了个刺猬，紫色污血像是决堤般从咒灵的身体中汹涌而出。
怒号变为了哀嚎，最后休止。
——诅咒袯除！
二级咒灵消散的瞬间，蜂拥扑向虎杖的杂鱼们也都像是断线木偶般噗噜噜失去了力量，跌倒在原地，将虎杖埋在了下面。
“呜哇！臭死了！”
直到虎杖再度从尸山中冒出头来，一直紧盯着他的钉崎才像是放下心来那样，猛地松了口气，双膝一软差点脱力倒在地上。
“成功了？”
“成功了。”
浑身沾满血液的虎杖爬了出来走到钉崎面前，两人的双拳轻轻相撞。
“多亏你了”
“你也不赖嘛，哈哈哈！”虎杖爽朗地笑着，这份死里逃生的快意似乎也将钉崎感染，令她的嘴角也好看地扬起。
可正当两人还在庆祝这次作战的完全胜利时，一声沉重的脚步声砰地落在地面，将四周震得发抖。
“什什么？！”虎杖吓了一跳，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楼梯口处迈下了一只臃肿的巨足，身高足有两米五往上的巨大咒灵正弯腰走下，向这边看来，那浑浊的猩红色眸子直射二人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两人脸上的表情透露出绝望。
短暂的胜利差点令钉崎忘记了自己和虎杖苦战了如此之久的地方——
仅仅是这间大楼的第一层而已！
钉崎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死死握紧了手中的锤子。
“又是一只二级吗？”
这还真是——糟糕透了！
就在钉崎觉得自己差不多会死在这里时，身后却传来了缓慢的鼓掌声。
“好啦，两位同学，入学测试到此结束～”
“程大哥！”“坎贝尔老师！”
程让一脸满意笑容地拍着手，似乎在为两人的绝妙配合鼓掌，随后轻松道：“嗯～接下来交给坎贝尔老师，我来处理你们的伤口咯。”
既能锻炼学生们，也能完成治疗任务指标，两全其美计划通～
不过若是被钉崎同学知道程让是这么打的算盘，怕不是就要把怨毒娃娃写上他的名字然后狠敲一顿了吧
第二十四章 魔法可比你们的术式好用多了
伊莎贝拉挡在了众人最前方独自面对敌人，虎杖和钉崎则注视着她的背影。
坎贝尔老师并不高大身体也不魁梧，肩膀更是比自己还要瘦小
但莫名地，就是让人感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在她身后是安全的”这样令人安心的感觉。
面对缓缓从楼梯口走下的巨大咒灵，程让甚至将其视若无物般，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来来来，坐下休息会儿，好好看着你们坎贝尔老师表演就好啦，我看钉崎同学似乎对于她并不是很服气呢。”
“我可没这么说过。”钉崎立刻拨开程让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要治就赶紧治，别动手动脚的。”
“哎呀哎呀，我可是医生呀，不是说患者对医生都没隐私的嘛？”
“因为你看上去就一副轻浮的样子根本没法让人相信。”
“诶，这样吗？明明好感度是满的才对”
“你GalGame玩多了吗？程医生？”
“嘿嘿”
程让倒也不在意，只是一笑，率先盘腿坐在了地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说你不要放弃治疗啊，我身上的伤可是还很痛呢。”
望着那副看戏模样笑眯眯的程让，钉崎正准备接着抱怨些什么，却突然一怔，连忙用手来回上下确认起自己的身体。
啊咧，不痛了？
奇怪身上的伤口呢？我记得——
“”
钉崎猛地掀起袖子，光洁的手臂上除了伤口之前沾染的血迹外什么都没有。
治好了？！只是刚刚那一瞬间就全部都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立刻转头看向虎杖，他身上的伤显然比自己更重，而且还可能被诅咒侵蚀。
但虎杖此时也已经活蹦乱跳地坐在程让身边和他有说有笑起来了，完全一副没受过伤的样子。
“怎么可能？！”
“嗯，你怎么了钉崎？”虎杖抬头看向忍不住惊呼出声的少女。
“你的伤口”
“喔，这个啊，都治好了。”虎杖咧嘴嘿嘿一笑，“忘记和你说了吗？程大哥是个超厉害的医生呢！”
在程让一副“这回你相信了吧”的表情下，钉崎终于缓缓回过神，坐在一旁。
程让叮嘱道：“虽然伤口治疗速度很快，但体力和咒力方面的消耗可不会恢复，辛苦你咯。”
“啊嗯”
身边这位看起来吊儿郎当，还是个战五渣的校医师，似乎在专业的方面格外厉害
这种程度的治疗方式，简直称得上‘奇迹’都不为过。
算是【反转术式】吗？但比起反转术式甚至还要更加快速和夸张一些。
抱着满脑子的疑问，这次钉崎野蔷薇的瞩目点又放在了负责带队的坎贝尔老师身上。
那么这个代理班主任，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轰！
面前白光一闪，映亮了虎杖和钉崎两人吃惊的表情。
足以让自己陷入死战的强大咒灵转眼间便被一扇散发着洁白光辉的盾墙狠狠拍进了混凝土结构里。
“秒秒杀？”
而伊莎贝拉只是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举起左手结出了半个手印。
仅此而已
【布里萨克咒法——璘咒六十九·辉赫之壁】
这时，程让竖起手指似乎在为两人做出补充道：“顺便一提，这栋一共有五层的建筑里被逐层放入了强度不一的诅咒，能够通过一层就算是胜利了喔～”
“那剩下几层都有什么？话说那么多诅咒都是谁放进去的啊！”
“嘛这个嘛肯定是最强的家伙才能放进来了啦。”
虎杖和钉崎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那个银发戴面罩的影子。
肯定是那家伙吧
五条悟作为仅有的几名特级咒术师，实际上在全国都已经非常出名了，说起“最强”之名，肯定让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见两人似乎有了共同的答案，程让也没有点破，直接将黑锅甩给那家伙，继续看了下去。
虎杖问道：“那既然我们通过一层就算胜利另外四层是做什么的啊？”
“是啊，既然一层就够了，何必放进来这么多？”
“嘿嘿，那当然是为了竖立老师的威严，免得你们中间有问题学生不服管教——”
程让咧嘴一笑，缓缓道：“毕竟，我老婆这么可爱温柔又漂亮你们万一蹬鼻子上脸怎么办？她又不舍得教训你们，只好用炮灰来给你们开开眼咯。”
“炮灰？”
程让对着前方扬起下巴示意。
虎杖和钉崎同时看了过去，皆倒吸一口凉气！
伴随隆隆的建筑破碎声，巨大的烟尘掀起，旋即被伊莎贝拉手中的璘咒压扇驱散，只见乌压压一大片的咒灵成群结队地哀嚎着，向这边集结而来。
“你管这些叫‘炮灰’？！”
忍不住翻起白眼的钉崎就差掀桌狂叫了。
三级顶尖打底，最高一级靠上，险些触碰到特级的边缘大致一数，像是刚才那样让自己和虎杖陷入苦战的二级咒灵都有七八只！
“开玩笑的吧喂！原来我们头顶一直都蹲着这么多怪物吗？”
“这要怎么处理啊？！”
程让竖起手指示意两人噤声。
“嘘～好好看着就行啦，以后你们可是要乖乖叫她‘老师’的学生们啊。”
“毕竟虽然伊莎她是一级咒术师但一级和一级之间，也是有着差距的。”
咒力缓缓席卷而起，在伊莎贝拉的脚下形成漩涡，将她背后的金色长发舞动起来。
坚定的眼眸直射向面前哀嚎的诅咒，其中没有一丝迷茫与胆怯。
钉崎的内心中不由得泛起波澜，她呆呆地注视着那道直面诅咒之海的金色背影，仿佛在期待她将以何等的身姿进行战斗。
听说强大的咒术师都是近战派但钉崎野蔷薇怎么也无法想象坎贝尔老师这样娇小漂亮的女性如何挥舞拳头和怪物战斗。
伊莎贝拉左手向后一挥，半圆形的透明护盾将身后看戏的几人笼罩，随后她右手探向腰间，那里用腰带系着一个狭长的皮革套筒。
刷
“那是什么？”
盯着伊莎贝拉从套筒中抽出的黑白色短仗，钉崎忍不住回头向程让发问。
“那个啊那个是你们坎贝尔老师的武器。”
“武器？要用那个去敲人吗？”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总想着用锤子和棍子去敲人啊？”程让嘴角一扯，“那优雅吗？好看吗？”
“呃”
“看好了，学生们，所谓战斗也可以像是艺术般美丽。”
伊莎贝拉魔杖挥起，凌空抖动，令两人听不懂的咒语脱口而出。
“Glorious！”
十阶神圣系魔法——辉煌审判。
那是一支金色羽翼组成剑格的璀璨西洋剑，只不过体积足有数米，闪耀着神圣的光辉
完全让人联想不到，这是由负面情绪中诞生出的‘咒力’所组成的。
剑落，审判降临。
迸发的剧烈光线令虎杖二人睁不开眼，只能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但身下传来的地震般动静却令他们从心底感到震惊。
这是何等骇人的威力？！
而这一幕，显然也被在外等待的伏黑所察觉。
要说看不见，那才不可能，毕竟整层楼板都被插穿了
伏黑默默拍上额头，发出无奈的叹息。
“罢了全是疯子。”
短暂的片刻闪光迸发后，紧接而来的便是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将一切淹没。
轰隆隆——！
第二十五章 学生最怕的是什么？
“所以说那是什么啊？”
当虎杖再度放下手臂，已经可以感受到阳光的热量投射在自己的身体上，纷扬的尘土中还夹杂着呛人的味道。
“这样的破坏力”
废弃大楼已经找不到任何属于建筑物的轮廓，周围的一切已经被夷为平地。
更不用提那些狰狞嘶吼的诅咒们。
仅仅是一击？
虎杖和钉崎还在面前剧变的画面中没有回过神来，程让却已经站起来拍手将众人的思绪拉扯回当下。
“各位辛苦啦，任务圆满结束，见识到坎贝尔老师的厉害后，可不要再想着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咯～”
“本来就不会有那种想法啦！”钉崎野蔷薇满脸别扭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诶，真的吗？”
少女瞥了眼走来的伊莎贝拉，扭头没有再去理会程让的话。
程让将一旁的伏黑也招呼过来。
“那么接下来就是下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想吃牛排！”
“——寿司！”
一听到要去吃饭，虎杖和钉崎两人便立刻发出回应，语气都十分坚定。
“伏黑呢？”
“随便。”
“别客气嘛，这次可是坎贝尔老师主动说要请客的喔！”程让指了指一旁微笑的伊莎贝拉。
五人最后一边讨论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一去，一边离开这里。
伏黑一度关心过这栋建筑就这样被硬生生拆掉会不会有警察过来找麻烦，随后被程让一纸合同噎了回去。
说是什么就着这个机会还把拆迁竞标搞到手了什么的不仅不会被找上门，竟然还有钱拿？
“你的脑子不会除了治病之外就只想着怎么挣钱了吧？”
“真过分啊伏黑酱，在东京这个大都市里，没钱可是寸步难行。”
“酱？！”
钉崎立刻捂嘴噗嗤一笑，伏黑的嘴角肉眼可见地跳动了一下。
“说起来，伏黑的名字听上去好像女生啊。”
“我不想提给我起名字的那个人。”
“诶？为什么啊，说说嘛！”
【主线任务线路1：袯除5只4级以上咒灵（已完成）】
【奖励已下发：2000金币，技能进阶素材*1】
【主线任务线路1（更新）：袯除3只2级以上咒灵（0/3）】
【主线任务线路2：以校医师身份治疗5次伤者。（2/5）】
【搭档任务1：与您的搭档“伊莎贝拉·坎贝尔”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汇合。（已完成）】搭档自由属性点x3，金币800，（自由属性点可用于强化您的搭档基础数值。）
【搭档任务2：辅助您的搭档完成一次“袯除诅咒”任务。（0/1）】
在新生实力测验结束后，和伊莎贝拉一同踏入咒术高专校门的那一刻，程让才刚刚完成搭档任务的第一条。
而主线任务一差的那一只咒灵在抓诅咒往大楼里塞的阶段不小心达成了。
“可惜”
望着刚刚解锁的另一条任务，程让有些后悔为什么没能提前和伊莎贝拉回来一趟再去。
这样的话就能一起把这条也做了啊！
随手将这三点自由属性点分配到意志上去，程让关闭系统界面。
有关于属性强化似乎对于伊莎贝拉是潜移默化般的提升，她本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可能也是因为区区三点属性也没有多少明显变化就是了。
顺便一提，晚餐众人选择的是去寿司店，因为这次来接的新生是钉崎同学，所以就先照顾了一下女孩子的要求。
想吃牛排的虎杖只能再往后稍稍了，并且得到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这样大人们哄小孩似口吻的约定。
对于系统任务这方面，程让倒也不是为了那点奖励，主要是好不容易来到这个能够放松度假的世界旅游，只要随便把一组任务做到能顺利回归就行了。
不强求，不强求～
似乎搭档任务线路的奖励有着对伊莎贝拉的提升，所以暂时这个的优先级更高点。
时间来到几天后，已经是六月下旬。
伏黑推门走入教室，嬉笑的聊天声便迎面而来，相比于之前整个一年级只有自己一个学生来说
“为什么现在教室里有三个人？”
“哟伏黑，早上好！”
开朗的虎杖第一个坐在位置上回头向进门的伏黑打了招呼。
“早。”
基于最基本的礼貌，伏黑给予了回应。
钉崎野蔷薇正趴在桌子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那么最后剩下的
“所以说你这个校医不好好在校医师呆着，为什么每天要过来蹭一年级的课？”面对眼前这位死皮赖脸呆在教师的家伙，伏黑没给程让什么好脸色。
“别这么说嘛伏黑酱，我也想要好好学习咒法，然后毕业啊。”
“你不是不会打架吗？还有把酱给我去掉。”
“正因为咒法没毕业所以才要学习啊。”程让一脸理所当然，逻辑堪称无懈可击，“咒术师人手很缺吧，所以能多一个同学不也是挺好的？”
不是很善于言辞的伏黑懒得和程让在这方面争论，只能闭上嘴巴隔了一排坐在窗边。
说到底，这里是学校，虽然他们都是咒术师，做任务甚至还有工资拿，但学习上课什么的也还要有（理论上）。
伏黑在到来这里之后并没有奢望过真的能在学校里学到什么知识，毕竟从小就接触这方面的他已经算是个能手了。
更何况五条悟那种因为什么都会所以什么都不做，四处跑还忙的停不下来的班主任，翘课都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听二年级的学长们说，很多时候都是学生之间互相练习交流。
但坎贝尔老师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
她对待课堂和学生的态度都很认真，还一脸微笑地放下过“要是敢无故旷课的话就要接受老师的惩罚哦”这样听起来完全没有威胁但实际上绝对会很惨的【狠话】
就像现在一旁趴在桌子上一脸仙气的钉崎
昨天她随便找了个理由逃掉了坎贝尔老师为她准备的课程去逛街买东西回来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
当天晚上职员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伏黑并不知道，但看今天钉崎同学进教室比自己还早的情况，他倒也能猜到个大概了
虽然战斗起来各个都是有“疯”劲的学生，不过仍然架不住坎贝尔老师对他们那无微不至的“关爱”啊。
咒术高专没有所谓的上课铃，上下课全凭学生老师自觉，教师的黑板上方虽然挂着一块老式钟表，不过到底那东西已经用了多久，还能不能走准时间，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在伏黑落座后不久，走廊再度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钉崎似乎一下子被这脚步声从朦胧中惊醒，忽地一下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端正坐好，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哗啦。
教室门被拉开，一道靓丽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仿佛整个教室都因此明亮了半分。
“起立——行礼！”
刚刚从普通高中步入咒术高专的虎杖起身向走进教师的伊莎贝拉行礼，前几天只有他一人这么做，不过今天伏黑和钉崎显然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同学们早上好，请坐。”
伊莎贝拉手中抱着一沓文件，随手放在讲桌上，笑容一如往地温暖。
当然，程让也跟着行礼了因为第一天上课叫“老婆好”的他当场就被坎贝尔老师赶出了教室。
可谓是公私分明，也正是这样的她得到了其他同学的尊重。
“今天，我将对大家的理论知识和综合方面进行测试。”
整理试卷的声音啪嗒磕在讲桌上，看着伊莎贝拉手中的洁白试卷，所有人皆是心头一沉。
所以不管走到那里学生最怕的东西也只有考试了吗？
第二十六章 随堂测试
试卷依次下发到众人手中，伏黑等人拿到的内容只有薄薄的两张A4纸。
“内个，老婆咳咳！坎贝尔老师，为什么我的卷子这么厚啊？”
伏黑闻声回头，只见程让一脸苦笑地指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试卷”，貌似坎贝尔老师拿进来的那一沓卷子中剩下的所有厚度都在他面前了。
“这个啊，因为程同学你和其他同学需要学习的东西不一样嘛，所以我特地为你【量身定制】了一套。”
“啊这”
程让一边挠着发麻的头皮，一边将视线投向面前的试题。
【布里萨克咒法理论知识考试-梵咒运用常识及语法组合·综合卷】
捏起手指粗略一翻。
“38页！？”
程让脸色刷白的惨叫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幸灾乐祸的偷笑声从一旁传来。
“钉崎同学，考试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喔。”
“是！”
偷笑声戛然而止，钉崎立刻低头奋笔疾书。
伊莎贝拉笑脸嫣然地重新转头看向程让，“有什么问题吗？”
咕嘟
咽下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程让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没有没有没有！”
“那么，考试已经开始咯～请大家认真作答吧。”
由于事先没有过通知，每个人的试卷内容也不一样，所以伊莎贝拉倒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重新回到了讲台前坐下。
手机也没有收上去，毕竟没人能用雅虎和谷歌在网上搜到答案
教室中重新安静下来，笔尖与试卷摩擦的沙沙声回荡在教室中，挂在头顶的老式钟表滴答作响着。
程让一开始作答的速度很快，毕竟开始的这些问题都比较简单，那些答案早都已经被【书酱】用巴掌深深刻进脑子里了。
但写着写着，程让手中的笔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忍不住抬起头环视周围，胸口中仿佛被突然揪紧了一般有种久别的酸楚感，像是要将此时此刻的画面深深刻入脑海。
整齐的课桌，木质的讲台周围奋笔疾书的同学们。
这样的光景，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呢？
校园生活，和同学们下课时的嬉闹，一起翘课出去疯玩，一起考试不及格，一起站在走廊里接受教导主任的训话
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记忆，此刻却全部都忘记了，只剩下潜意识中对于这些美好时光的怀念感萦绕在心间未曾逝去。
但恍然间再度回到当下，那时美好的一切，却都已经回不去。
【找回你曾忘记的记忆的方法】
【全部都在‘他’那里，那个接受了你所有痛苦与记忆的存在。】
【若想要取回来的话】
便需要重新接受那一切，而达成这一点的基础，便是掌握布里萨克咒法。
理论、知识、经验。
最后，理解因果，掌握时咒序列。
为了找回自己后悔交出去的记忆，为了找回给予了自己生命的人的名字。
为了回家
程让甩开杂念，重新握紧手中的笔，认真作答起来。
而其他人的状态也都各不相同。
伏黑的表情淡然，手中笔尖未曾停下一刻；虎杖捏着下巴苦思冥想，撅着嘴将笔夹在鼻子下方。
钉崎抓耳挠腮，最后犹豫不决地写下答案。
三十分钟仿佛一眨眼便度过了。
伊莎贝拉看了看时间，从讲台后站起来拍手，示意考试时间到。
“好，考试结束，请同学们将试卷写好名字传上来。”
待收走试卷的伊莎贝拉离开教室宣布下课，虎杖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
“啊完蛋了，里面一半以上的题目我都完全看不懂啊！”
钉崎叉着腰一副落井下石的语气笑道：“谁让你平常听课的时候就不认真，昨天我可是非-常-用-功地学了半宿呢！”
“诶？钉崎你提前知道今天要考试了吗？”
“这这倒是没有啦——”少女语气一滞，尴尬地扯起嘴角摸了摸鼻子看向一旁，随后转口道：“伏黑呢？你觉得这次考的怎么样？”
“我们的试卷内容似乎不一样，不过我觉得很简单。”
“切真臭屁，能考满分再说吧你！”
伏黑没有加入随后凑在一起讨论试卷中一些奇怪问题的虎杖和钉崎两人，反而是回头看向了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看向这边的程让。
程让坐在伏黑身后的位置，所以试卷传到他手中时，伏黑也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和答案。
虽然只有前几页，但好歹看到了试卷标题。
按捺不住好奇，伏黑主动开口向程让问道：“程，布里萨克咒法是什么？”
程让似乎在发呆，被伏黑问道后才回过神来，“嗯？你说什么？”
“我说，你试卷上的布里萨克咒法，是什么。”
“哦，那个啊是你们坎贝尔老师所用的咒法啦。”
此话一出，立刻也吸引了另外两人的注意。虎杖和钉崎刷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布里萨克咒法？！很厉害吗？”
“你是和坎贝尔老师学的那个吗？”
“前几天的那个超厉害的术式也是布里萨克咒法吗！”
程让连忙向后仰头，躲开凑上来的两张好奇脸。
“等会儿别急，一个个来——！”
程让清了清嗓子。
“要说布里萨克咒法啊”
“嗯嗯！”
“可是号称——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力量体系！”
“喔～～！”
向几人简单解释了下布里萨克咒法的梵咒和璘咒两个流派后，程让还纠正了两人之前的猜测。
“伊莎贝拉是璘咒专精，在防御方面非常出色嘛不过盾牌用来砸人也很痛就是了，这一点你们亲自试过之后可能就知道，但那天的巨大光剑可不是咒法。”
“那是什么？”
伏黑插话道：“昨天的那个术式感受不到咒力的波动。”
“你当然感受不到，因为那根本不是咒术。”程让两手一瘫，颇有神秘兮兮的意思，一下吊起了虎杖的胃口。
“可是！坎贝尔老师明明用那个秒杀了一片超强的诅咒啊，诅咒不是只能用诅咒袯除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你们也没见识过咒术以外的超自然力量吧？”
三人的表情皆是一愣，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缓缓点头。
“确实难不成除了咒术以外还有其他的力量？”
“嗯，那是魔法。”
伏黑：“”
虎杖：“魔法？！”
钉崎：“坎贝尔老师还是魔法少女吗？”
“魔法少女你个头啦！是魔女啊魔女！”
“嘿嘿”
程让接着道：“因为我之前给你们解释过的咒法原理，伊莎贝拉的梵咒进攻性很差，所以她的师父就想到了用另一种体系去弥补这一点。”
“坎贝尔老师的师父？”伏黑眉头一抬，显然对这一点兴趣十足。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们坎贝尔老师的老师，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诶，超好奇，是谁啊？！”
“说了你们也不认识，算了吧，先学好你们自己的咒术再说！”
“切～明明你自己都没毕业。”钉崎当即一翻白眼，对程让吊自己胃口的行为做出了反击。
“哇，你以为梵咒那么简单吗？！而且伊莎贝拉的师父可是超——严苛的家伙！”
程让夸张地挥舞起双手：“比起你们现在这种温和的教学方式，伊莎贝拉她当初学习咒法的时候，每次可都是冒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觉悟来对待实战训练的！”
“哦，懂了，所以程医生你是因为怕死所以才没学好咒法的吧。”
“嘿你们这群熊孩子，我都说了和怕死没关系啊。”
“略略略，我不管，反正你咒法没毕业，恐怕就连我你现在都打不过吧！”钉崎向面前苦笑的程让吐着舌头，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嘛”
程让耸肩苦笑：“谁让我是个梵咒考试没及格的【差生】呢～打不过的啦。”
只有伏黑保持沉默，盯着程让一言不发。
钉崎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程让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就算不会打架也没事，只要做好后勤治疗工作就好了，战斗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叫我一声大姐头，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照顾一下被咒灵盯上的你喔！”
虎杖也在一旁应和道：“是啊，毕竟程大哥的治疗手段真的超厉害的！”
“嗯，那就交给你们啦，要好好保护我哦。只要你们没死透，哪怕留着一口气我都能把你们救回来的！”
程让笑呵呵的答应，随后看向一旁沉默的伏黑。
“伏黑同学，刚刚你就一直在盯着我看，有什么想问的吗？”
伏黑立刻收回目光，拿起笔起身准备回宿舍。
“没有。”
目送伏黑的离去，其他人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虎杖看了看时间，眼睛一亮，提议道：“对了，我们今天中午去吃牛排吧？”
“你还惦记着这个啊？！”
第二十七章 坎贝尔老师是大家的
考试成绩发表当天。
伊莎贝拉并没有向所有人公布每个人的考试分数，只是告知了众人试卷已经判好，有时间的话单独去她办公室取。
程让、虎杖和钉崎三人正围坐在教室的课桌周围讨论。
“你们猜，伏黑能不能考满分？”
“看他当时答题时那副轻松的表情，应该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吧。”
虎杖憨笑着摸了摸头道：“不过我大概是没法及格了，里面好多常识和理论题我都完全看不懂。”
“所以才需要学习啊，光是拥有大猩猩一样的体能可是没法和诅咒战斗的。”
“能一脚把八十公斤的我从楼梯上踹飞的钉崎同学还轮不到这样说吧？”
“你小子找死吗？！”钉崎眼角一跳，拍桌叫道。
“别吵起来啊，话说你们俩当时一起配合战斗的时候不是挺有默契的吗。”
“最后还不是靠我的术式解决了那家伙。虎杖顶多算是个诱饵吧～”
“好过分啊喂！我多少也是在拼上性命战斗的啊！”
程让笑道：“不过你们两个要是都不为对方考虑，各自为战的话，可没法在当时的情况活下来。”
钉崎当即抱起胳膊闭口不言了，显然也默认了这样的说法，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承认。
教室门哗啦一声拉开，迎着众人目光的伏黑站在门口通知着下一个要去办公室领成绩的人。
“虎杖悠仁。”
“来了！”
虎杖与伏黑擦身而过。
待伏黑走进教室坐下，程让便挪着屁股凑了过去。
“她和你说什么了？”
“秘密。”
“诶～那你考的怎么样总该能说吧？”
“——还行。”
所有的回答不是保密就是敷衍，程让叹了口气道：“算了，回来问悠仁吧，他总归能告诉我的。”
虎杖悠仁在面前虚掩的门前停下脚步，抬起手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
“请进。”
“坎贝尔老师。”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伊莎贝拉一人坐在桌子前，手边放着的便是已经批阅好的试卷。
虎杖一眼便知那份试卷是自己的因为其他人的试卷几乎都被写的满满当当，只有自己的那份被大片空白占据。
“先坐下吧，来，靠近点。”
伊莎贝拉立刻察觉道了虎杖细微的表情变化，主动为他拉开椅子，轻拍椅面。
“是”
虎杖其实已经做好被训话的准备了，理论成绩不合格，学习不认真，下次要努力什么的。
大抵所有的老师都会这样，因为和钉崎、伏黑他们不同，自己才刚刚接触诅咒方面没多久，可以说整个一年级里最无知的人就是自己。
他有着这样的认知。
但坎贝尔老师却并没有谈论任何关于成绩的话语，而是将试卷直接递给了自己。
“就连伏黑同学曾经随口提过的地方悠仁同学都记得呢，这份试卷答得很不错。”
“诶？”
虎杖望着成绩栏中鲜红色的一百分满分，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很惊讶吗？自己考了满分的事情，明明很多地方都是空着没有写。”
“嗯。”虎杖点了点头。
伊莎贝拉对此解释道：“考试主要分为两种目的，效果考试与资格考试。”
“第一种是检测考试者对某方面知识或技能的掌握程度。第二种则是检验考试者是否已经具备获得某种资格的基本能力。这次考验你的正是第一种哦。”
伊莎贝拉收回竖起的两根手指，接着道：“在我看来，悠仁你只是刚刚接触到诅咒没多久的普通人而已，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要求你和伏黑同学达到相同的水平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的考试每个人的试卷内容都不同。”
无论从主考者的角度看，还是从学习者的角度看，效果考试都仅仅是检验学习者的学习水平，以便更好地制定随后的教学或学习方略。
在效果考试中，学习者一定要坦诚地展示自己的知识水平。靠一些小技巧可能会提高自己的测试成绩，但这种提高无疑会掩盖自己的真实水平，从而阻碍了教学者对学习者以及学习者对自己的知识掌握程度的清楚认识。
伊莎贝拉示意虎杖手中的试卷：“虎杖你对自己和老师都很诚实，不知道的地方不会选择乱写，就连选择题这种有概率提高分数的题目，不知道的也会空着，但相反——所有曾经发生过、或者老师和同学告知过你的关于诅咒的知识，你全部都记在心里，并回答正确了。就这一点来说，我非常开心。”
“开心？”
“是呀！”伊莎贝拉浅浅一笑：“因为这样才有我这个老师存在的意义嘛！”
虎杖脸颊一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起后脑勺。
“那就请坎贝尔老师今后多多指教了。”
虎杖不由得对于坎贝尔老师心思的细腻感到惊讶，她显然对于学生们的了解下了很多功夫。那套试卷中确实有很多题目虎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相反的是，也有一部分题目是五条老师或坎贝尔老师曾经为自己讲解过的。
坎贝尔老师故意出了自己肯定不会的题目夹杂在里面，所以只要自己把那部分曾经接触过的题目回答正确，效果考试的目的便达到了。
——所以他才在这份半数白卷的考试中，拿到了满分。
对此，身为教导者的伊莎贝拉即得知了虎杖的学习能力和如今对于咒术界知识的掌握程度，也建立了学生和老师之间良好关系的纽带，双方都开心，此乃双赢的局面
“果然坎贝尔老师超厉害！”
重新回到教师的虎杖满脸灿烂，不由得大声发出感叹。
“诶，怎么了怎么了？虎杖你考了多少分？”
【还有，这次的考试成绩，要对其他人保密哦～】
记得临走前坎贝尔老师对自己的叮嘱，虎杖靠在门边，亮出一口整洁的牙齿搓了搓鼻子。
“嘿嘿，保密！”
“怎么你也这么说啊！？”
“轮到你啦，钉崎。”虎杖脚步轻快地一蹦一跳回到座位上，向走过自己身边的钉崎挥手。
“是是哎，希望能及格吧。”
钉崎野蔷薇离开时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但十分钟后却一脸深思地回来教室。
“怎么样钉崎，坎贝尔老师和你说什么了吧？”虎杖岔开腿坐在椅子上，期待地问向归来的野蔷薇。
少女站在门口低头沉思了许久，随后一脸认真地撑着下巴道：“我觉得——”
“嗯嗯？！”
“干脆就让坎贝尔老师转正好啦，撒手放养我们的那个白毛老师去死吧～”
“”
令人感到意外的发言，而更加意外的是伏黑和虎杖竟然都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驳，而是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就当老师的方面来说，坎贝尔老师确实比五条老师要呃，优秀得多。”
“看吧！就连伏黑都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校长吧！”
“没必要吧喂，悟会哭的吧？自己的学生就这样被抢走了什么的？”
钉崎野蔷薇一脸陶醉地说：“程医生你不知道啦，一个漂亮温柔善解人意还很会教书育人的美女老师对于我们有多大的吸引力，实力还非常惊人——这点是最重要的！”
“可那是我老婆啊！”
“那也是我们的老师啊！”
“怎么想老婆都比老师要亲一些吧？”
“别开玩笑了，在学校里坎贝尔老师就是我们大家的！”
“——哈？！”
程让虽然知道伊莎贝拉的性格肯定会受到学生们的欢迎，但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要和她的学生们争抢自己老婆的归属权？
开什么玩笑！？
第二十八章 咒胎戴天（一）
就在程让纳闷身为女生的钉崎到底是如何被伊莎贝拉“攻略成功”的时候，马上就迎来了答案。
下午想要找自己老婆出去耍的程让被伊莎贝拉婉拒，理由是：已经提前约好了要和钉崎同学去逛街。
“逛街怎么不能带老公去了？我也要去！我要和自己老婆贴贴我有什么错？！”
于是乎现在，程让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装袋、购物袋，头上还顶着几盒鞋子。
“哎呀，多谢程医生今天也一起来，我们可以更加愉快的逛街啦～”
钉崎毫不客气地大笑着用力拍打程让的肩膀，随后和前面的伊莎贝拉亲密地并肩走在一起。
还说什么敢弄丢一件就有你好看野蔷薇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在一本正经地威胁什么人啊？！
可对此伊莎贝拉只是偷笑，见自己老婆开心，程让对此也只能忍着了。
——为了以后都能光明正大摸鱼，我忍了！
反正有无敌的五条悟能替自己上场打架，总有你们学生忙起来的时候，伊莎贝拉代理班主任转正的申请毫无疑问被驳回了，具体理由还要问被程让险些掐着脖子按在墙上的夜蛾校长怎么说。
随后的一段时间，程让便过上了简直能令人直呼爷的青春又回来了的日子。
简称，论如何在平淡有趣的校园生活中与老婆的学生们争宠这件事。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2018年7月。
伊莎贝拉突然接到了需要出差执行的紧急任务，本来也想跟着前去的程让被她以“你都走了的话虎杖他们怎么办”为由留在了咒术高专。
预计只要不到两天就能回来，所以程让虽然有些不满这些熊孩子，但也还是听了自己老婆的话。
新田明监督与伊莎贝拉同行暂离，今天的课程为自习。
“这本，这本还有这本在这两天里看完。”
砰地一声，程让抱着一摞书放在虎杖的课桌前，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脸色刷白的虎杖。
“这可是你们坎贝尔老师临走前交代给我的事情，让我教育好你们这群和我抢咳咳咳，这群一年级新生！”
“这么厚吗！？两天时间怎么想也看不完吧！”
虎杖随手捏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两下，明明都是自己能看懂的文字，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就先看完这本。”程让将真正需要虎杖看的书从高楼大厦里抽出来，递到他面前。
“都是对你有帮助的理论知识，对你之后的咒术学习很有帮助的。”
“呃我知道了啦！”
程让转头看向另外两人，道：“虎杖留在这里看书，你们俩下午安排实战训练，我带队。”
钉崎丝毫不将程让放在眼里，翘着二郎腿一抱胳膊道：“什么啊，区区一个校医怎么突然就命令起我们来了。”
程让当即挂上了一副和煦如春风拂面的微笑，道：“如果以后受伤不想躺在病床上忍受长达数周的痛苦，你最好现在就讨好我哦。而且你们坎贝尔老师临走前把你们托付给我，我多少也得负点责不是吗，现在相当于代理班主任任命的代理老师。”
“你搁这套娃呢？”
程让嘴角狠狠一抽。
一旁的伏黑插入进来道：“实战训练在哪？”
“这个嘛，我随便给你们找了几个二级诅咒，到时候就知道了～”
【于此同时，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运动场上空】
耸立的灰色混凝土围墙将少年院严严实实地包裹，只有带着铁栅栏的大门可供人员进出，就连围墙上都绑着铁丝网。
所谓少年院，便是日本少年犯教养院，对品行不良和犯罪少年实施矫正教育的设施。主要是对被收容者施以职业训练和思想矫正。
一些未成年并犯下需要接受监禁处罚的人便会被送来这里接受改造，大抵上算是个真正的问题少年聚集地。
操场上空，有人看到了并不属于他能够理解的世界中存在的东西。
“喂那是什么东西啊？”
“哪个？”
“那个啊！像是鸡蛋似得东西！”
“所以说哪个啊？！”
两位身着劳改服的寸头男同时抬起头向天空看去，但似乎两人能够见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其中一个正指着天空为身边一脸迷惑的同伴描述着自己所能看到的怪异现象。
半透明球状膜所包裹的类似于胎儿的东西，在液体中蠕动着。
但无论是外形还是大小，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人类。
要是需要对此进行形容的话，所有目击到这个现象的人都给予了其相同的词汇——怪物
“程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了现在有紧急事态发生！”
程让认识门口那位气喘吁吁跑来的男人，伊地知洁高，是咒术高专的辅助监督。
其他人也好奇地抬起头，应声看向伊地知。
“怎么了？”
“请在场的所有人跟我来——立刻！”伊地知推了推眼镜，示意现在坐在教室的三位一年级咒术高专学生，“具体情况路上再告知。”
程让也跟着三位学生坐上轿车，伴随着引擎轰鸣声，汽车高速驶出道路。
伊地知这才开始向身边的几人交代情况。
“我们的【窗口】在大约三小时前确认了咒胎的出现。”
所谓窗口，即并非咒术师，却能够看到诅咒的高专相关人员。
“避难行动完成九成的时候，根据现场情况对于整个设施进行了封锁。受刑在院者第二宿舍的5名在院者目前仍与咒胎一同滞留在建筑内。”
“咒胎是什么啊？”后座的虎杖向前探出头问道。
“咒胎如果是能完全变态的类型，预计可能会生成特级的咒灵。”
“就是诅咒的小宝宝咯？”
“可以这么理解。”
特级咒灵
在听到伊地知先生口中的这个情报后，伏黑和钉崎的神色都立刻阴沉了下来。
虎杖注意到了顷刻间变冷的空气，回头看了看同伴，道：“我说虽然已经在学习了，不过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没搞明白特级什么的呢啊”
程让从副驾驶回头，替开车的伊地知解释道：“如果说普通武器对咒灵有效的话，可以根据强度将咒灵分为五个等级。”
从低到高分别为4级、3级、2级（准二级）、1级（准一级）和特级。
4级咒灵最弱，大概是木质球棒就能够解决的程度，3级就需要用到手枪。
程让收起手指，剩下竖着的两根：“2级咒灵，散弹枪这种大威力武器可以勉强对付，而1级的话就算开着坦克也不能安心解决。”
“最后的特级大概就需要类似集束炸弹地毯式轰炸才能干掉的超强力敌人了，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根本不可能与其战斗，成功逃跑都算胜利。所以我很在意伊地知先生为什么要带他们三个来这里。”
车辆再度拐了个弯，已经可以看到少年院灰色的围墙，其中散发出的不详感令在坐的一年级学生寒毛瞬间耸立。
伊地知缓缓道：“本来应该派遣与咒灵同等级的术师执行任务的，这种情况应该是五条老师才能解决吧。”
“那五条老师人呢？！”
“出差了。他那种人本来就不应该在高专闲逛。干这行的经常人手不足，接下超出能力范围的任务也是家常便饭。”伊地知踩下刹车，轿车在少年院前方的空地缓缓停下。
阴沉的天空上方滚动着雷鸣，淅淅沥沥的雨水正从上面落下来。
“这次的情况是即紧急又异常。所以绝对不要战斗，遇到特级咒灵的选项只有两个：【逃】或者【死】。”
“遵从自己的恐惧，不要忘记你们的任务是确认是否有幸存者，并把人救出，避免一切战斗。”
程让将怀中掏出的雨伞扔给在场唯一的女生钉崎野蔷薇，随后插着口袋伫立在细雨中，望向面前寂静的少年院。
“所以需要我这个医生出马的时候就到了吗？”
【主线任务线路2：以校医师身份治疗5次伤者。（2/5）】
“——还真是来的刚刚好啊。”
第二十九章 咒胎戴天（二）
“这位女士，前面危险，请等一下！”
就在一行人准备进入被封锁的少年院时，一位中年妇女突然穿过了警戒线冲了进来，甚至将高专的人员甩开在了身后。
她的眉目中透露着不安与焦急，冲到虎杖面前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询问。
“请问！我儿子他没事吧？阿正他还没出来，还在里面啊！”
“是来会面的监护人吗？”程让问道。
“嗯。”
伊地知挡在了学生们和那位家长的中间，向她道：“可能有不明人物在建筑物内散布毒气。目前我们只能告知您这一点。”
“怎么会！？”
那位母亲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惨白，被身后赶来的高专人员拦下。
虎杖的表情复杂，他注视着那位忍不住开始抽泣的母亲，看向同样沉默不语的同伴。
“伏黑，钉崎我们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伏黑一言不发，看向通往少年院内部大楼的门。
钉崎则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当然。”
四人跨进封锁线，由虎杖三人打头阵，负责救助伤员的“战地医生”则被保护在后方。
“你们小心，我要降下【帐】了。”
伊地知单手结印，念出咒语。
【由暗而生，暗中至黯污浊残秽，尽数袯除。】
漆黑的帷幕犹如液体般自整个少年院上空降下，将阴沉的天空彻底遮挡在黑暗中，就连淅淅沥沥的雨水都被这层“帐”所隔绝。
虎杖抬头环顾上空：“噢，天黑了这就是帐吗，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因为这次离住宅区很近，要从外面用结界将我们隐蔽起来。”
伏黑在紧闭的大门前停下，双手交织出影子的形状。
【玉犬】
浑身雪白的玉犬自暗影中浮现，蹲坐在伏黑身边摇了摇尾巴。
“这是玉犬，如果有诅咒靠近，它会告诉我们的别摸了！”
“乖狗狗～这次靠你咯！啊～别这么小气嘛伏黑。”虎杖收回揉搓着玉犬的双手，似乎对它毛茸茸的手感仍恋恋不舍。
“我们要对付的可是特级咒灵，一不小心真的会死哦，虎杖你最好认真一点。”
程让出言叮嘱丝毫没有紧张感的少年，还没有见过哪怕一次特级咒灵的虎杖根本不了解他们现在的处境。
“要是一瞬间被杀掉了，就算是我也没法把你救回来，懂吗？”
虎杖愣了一下，咽动口水。
“嗯”
“准备好就走吧。”
铁皮大门咔哒应声而开，伴随着老化合页吱呀呀地声音，一行人向漆黑的走廊尽头行进。
前进不多时，豁然开朗的空旷地带令伏黑拦住了想要继续前行的其他人。
“等等！”
令人感到寒毛竖起的粘腻凉意爬上皮肤，生锈管道和沾染了黑色苔藓的混凝土建筑纵横交错，抬起头，向上蔓延的建筑竟一眼望不到尽头般消失在黑暗中，甚至能在缠绕着电线的灯杆间听到呜咽的风声。
虎杖瞪大眼睛：“我记得这只是两层楼高的建筑吧？！”
“但现在抬头都望不到顶呢。”程让两只手比作望远镜架在眼前，轻声发出感叹：“唔，这还真是壮观的景象啊。”
“别，别紧张啊，这只是复式楼而已！”钉崎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象，语气勉强维持着淡定。
“不对”
伏黑双眸一缩，这是用咒力开启的生得领域。
“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
被面前的景象暂时中断的思考猛地回过神，伏黑脑中警报炸响。
“门呢？！”
众人跟着伏黑回头望去，来时的漆黑走廊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只剩下纠缠在一起的管道锈迹斑斑。
“门不见了！为什么？我们刚刚不是从这里进来吗？”
程让向虎杖解释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踏进了咒灵为我们布下的陷阱，这里现在已经是它的【地盘】了，客场作战诸多不利，这一点你总该懂吧？”
“也就是说？”
程让耸肩道：“也就是说咒胎已经完全变态，进阶为【特级咒灵】了，并且把我们关在了这里无论哪个都不算是好消息呢，各位”
“亏了程医生你还能这么淡定啊明明这里最弱的人就是你了。”钉崎心中的些许不安随着程让轻松的语气似乎平息了些许。
“这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呢嘛～”
“说的好听，真打起来我可不管你喔！”
“我的逃命技术还算一流，这一点钉崎同学不用太过担心。”
伏黑此时从玉犬身边站起，向其他人告知道：“不要紧，玉犬还记得出口的味道。”
“好孩子！一会绝对要奖励给你肉干吃！”
钉崎和虎杖像是找到救星般围着玉犬就是一顿揉搓，狗狗也开心地将尾巴摇成了电风扇。
“果然还是伏黑你最可靠了，多亏有你，里面的人和我们都有救啦！”
“”伏黑听着虎杖的夸奖先是一怔，随后不耐烦地扭头道：“继续前进。”
几人跟随在四处嗅闻的玉犬身后前进。少年院内部建筑的地形已经完全被生得领域所改变，只能依靠灵敏的嗅觉在诅咒气息四散的环境中摸索。
“人类的气味”
在蜿蜒曲折的迷宫中行进不多时后，四人来到了一个正方形房间。
上半截是牢房的样式，而中间横着分割下来硬生生拼接了一个泳池，如此怪异的地形虎杖等人甚至已经开始习惯了。
鞋底和瓷砖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程让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是血的气味，已经干涸了，大概是我们要找的其中三个。”
阴影中随着前进显露出两坨被硬生生揉碎，四肢打成结的尸体，已经是完全被滚成球了。
大片辐射状的鲜血带着半干胶水似得黏腻将虎杖的鞋底黏在了原地。
“这是三个人吗？”
两个被活生生揉成了球的，还有个下半边身体不知所踪，只剩下上半身靠在墙边。
眼神已经彻底黯淡失去颜色，像是忏悔般仰着头，表情定格在惊惧之中。
“这也太惨了。”钉崎忍不住捏着鼻子，但血浆和内脏中乱七八糟东西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仍然扑鼻。
“喂虎杖？”
虎杖率先迈开脚步上前，来到尸体面前。
唯一可以辨认样貌的尸体胸口，刺绣着白底黑字的名牌。
【冈崎 正】
程让随后也上前弯腰打量一眼后，摊手道：“救不了，死透了。”
“这谁都能看出来吧”钉崎这时也不忘吐槽。
“我要把这具遗体带回去。”突然发言的虎杖语气坚决。
“什么？”钉崎似乎没反应过来。
“这是那个人的儿子，阿正”
“可”
“死不见尸的话，作为家人也无法接受的吧。”
话音刚落，虎杖便感觉衣领后传来力量将自己从地上拉扯起来，是伏黑。
“还有两个人的生死需要确认，先别管遗体了。”
“但放在这里不管一回头路就没了啊，之后没法回来怎么办？”
伏黑眼神一凛，叫道：“不是【之后再来】，是叫你别管！本来就不是多么想救这些人，死了的我就更不会管。”
悠仁的表情带上了愠怒，他反手也一把扯住伏黑的领子。
“你什么意思？”
程让后退到钉崎身边，与她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能看到无奈。
伏黑道：“这里是少年院，现场的各种情报都会实现公开给咒术师——”
程让此时也在一旁拿出手机，补充道：“冈崎正，因无证驾驶撞死了放学途中的小女孩，被判了二十五年才来到这里的，而且这是他第二次无证驾驶，情节更加恶劣。”
虎杖语气一滞，说不出话，伏黑接着道：“你立志要尽可能多救人，引导他们得到正确的死亡。但如果你救下来的人将来杀了人，你要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但是我不想让他死。】
【私情？】
【是的，请想想办法。】
空气在这一刻陷入停滞，两人皆是一脸怒气腾腾地注视着对方。
程让对于少年们的火热气概不由得感叹，扶着额头道：“我说，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吧，你们两个知不知道什么叫轻重缓——”
刷！
程让脚下的地面突然张开一道黑漆漆的口子，将话还没说完的他吞没了进去。
“喂！”
距离程让最近的钉崎最快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跃向洞口，抓住了那只手。
放着他一个人不管会死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钉崎与程让瞬间消失在了那道漆黑的裂缝中，随后裂缝哗地闭合，地面重新恢复原状。
虎杖和伏黑两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物的地面发愣。
“钉崎程医生？”
不可能玉犬为什么没有发现诅咒？！
当伏黑扭头想要寻找玉犬的身影时，赫然发现已经失去气息的玉犬早已化作尸体被硬生生捅进了墙里。
不祥的预感瞬间贯彻全身，犹如跳进了冰窟之中。
伏黑毫不犹豫地向身边的同伴大吼：“虎杖！！快跑！！”
第三十章 咒胎戴天（三）
“他们怎么办？！”
“之后再找他们两个，跑啊！”
但似乎太晚了，或者说，一开始就已经晚了。
恐怖的压力潮水般填满了整个空间，好似全身上下都被禁锢在了锋利钢针组成的棺牢中不能动弹分毫！
一张灰白色的脸孔紧紧贴在两人中间，圆睁的瞳孔中好似黑洞洞的枪口般顶在了太阳穴之上，类似战逃反应的东西拔高到了极点，明明双腿**到感觉发软发颤，却仍然——
动不了！
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者说早已经出现了？！
动啊动啊动啊动啊！
不会错，这是特级
虎杖和伏黑都可以在对方的瞳孔倒影中看到对方和紧贴在两人中间的咒灵的脸。
上翻的嘴唇裸露出一口暴牙，像是巨大蚯蚓般的四条黑色肉脊爬上头颅，上面长着四只眼球，没有鼻孔。
甚至可以感受到从其口中呼出的气息里都带着令人窒息的诅咒。
——怎么办！？
逃吗？
战斗吗？
在如此近的距离？
可两人能够嗅到的唯一味道，就只有【死亡】了啊
程让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中，一脸无奈地被钉崎公主抱在怀中。
有点麻烦啊怎么这孩子也跟着我一起下来了？
还有现在这个姿势
本想着自己一个人跳下来，这么多诅咒都够一次性偷偷把任务刷个通关了，结果没想到钉崎竟然毫不犹豫地跟着也跳下来了。
为了救自己吗？明明总是一脸调侃地说我是最弱的那个，被诅咒拖住一定不会管我先自己跑掉的
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女孩子啊，野蔷薇。
在有些欣慰的同时，程让也感觉到事情似乎开始棘手。
本来赶快把这里的诅咒都袯个干净就立刻回去带他们走的，现在倒好
“你没事吧？”钉崎主动询问，随后将程让从怀中缓缓放下来。
“嗯，没事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数不清的面具咔哒哒开合着漂浮在空中，已经将两人彻底包围，而能够感受到的诅咒气息还远不止这些，甚至更多。
“你一个人怎么处理这么多诅咒，还要分心保护我？”
钉崎从腰间抽出铁锤与钉子，挡在程让身前，故作镇定地笑道：“带着你这个医生呢，就多少给我**作用吧，我要打疯一点了。”
程让眉头微抬，轻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搭在钉崎肩膀。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有多疯吧，别死在我前面啊。”
噔！
锤头狠狠击打在钉子上，发出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将冲上来的第一只咒灵贯穿。
“说什么丧气话呢，最弱你给我瞧好吧！”
——————————————————
被特级咒灵压制的虎杖调动起全身上下的力气与勇气，抽出腰间的咒具屠坐魔，反手向近在咫尺的敌人挥去。
【要拯救他人。】
“喝啊啊啊啊！！”
刷！
咒灵张开双臂，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但伴随着一道骇人寒光闪过，断落在地的却是虎杖持刀挥砍的那只手。
啪嗒
整只手从手腕处齐根被砍断，掉在地上，攥着的咒具也喀啦啦碎成两半。
鲜血顿时从虎杖的伤口处涌出，转眼便在地面凝结出一滩鲜红色的血洼。
“虎杖？”伏黑双眸剧震，呆呆地望着虎杖。
速度甚至快到感受不到痛觉，没有任何受伤的真实感，望着空落落的手腕上方，虎杖甚至想要继续攥起那不存在的“手”来确认是否发生了幻觉。
断掉了？
没有疼痛的感觉，似乎大脑都因此被麻痹，涌出鲜血的断腕传来一阵阵电击般的麻木感，虎杖死死咬紧牙关，踉跄后退了几步。
那只特级咒灵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将两人杀掉，仿佛感到有趣般发出短促高亢的嚎叫，抬起手挥舞着。
虎杖抽出腰间绑着刀鞘的皮带，将出血的断腕紧紧扎起。
“被近身到这里已经逃不走了喂宿傩，我要是死了你也得死，不想死的话就帮我一把！”
“我拒绝——”
脸颊上方的眼睛睁开了一只，从下方浮现出生有獠牙的嘴，传来宿傩毫不在意的声音。
“就算我在你身体里死掉，我还剩下十八个灵魂分身呢！不过让人火大的是，这副身体不由我控制你想换就换吧，但是到时候比起咒灵我会先杀了伏黑，然后再杀钉崎。”
“那丫头活蹦乱跳的这么精神，应该会挺有趣，最后是那个医生。”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虎杖紧盯着面前咒灵的行动，语气中满是愤怒。
“我想也是，不过你要是总顾着和我说话，同伴可是真的会死喔。”
特级咒灵突然仰头，腮帮鼓起。
噗！
砰——！
高度凝聚的咒力仿佛炮弹般在两人中间炸响，轰然将地面分开为两半。
可两人根本无法躲避，来不及躲避——这记威力巨大的咒力弹仿佛是在玩弄他们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般，根本没有瞄准他们。
巨大的烟尘随之掀起，炸裂四散的碎石将伏黑的脸颊割裂，传来刺痛。
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只能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球望向脚边还冒着热气的大坑。
不是咒术只是单纯地将咒力释放就已经有这种程度的威力？！
耳朵中仿佛钻入了上百只蜜蜂又用水灌进去般嗡嗡作响，面前的咒灵似乎对于自己的反应十分满意般抓着脸颊嘻嘻笑了起来。
“伏黑伏黑”
“”
“伏黑！”
虎杖的声音将伏黑猛地唤回，他转头看向虎杖。
“去找程大哥和钉崎，带他们离开这里！我会牵制住这个家伙直到你们逃出去。”
“什么？”
“逃出去之后给我个讯号，然后我再把宿傩换出来。”
伏黑当即拒绝，大叫道：“怎么可能！你单手怎么对付特级，绝对不行！”
“你好好看看”虎杖的额头挂满了冷汗，此时手腕的断口才传来火烙针扎般的剧痛。
他苦笑道：“那只特级正在享受着呢，我们被彻底小看了，争取时间的话，我应该姑且能够办到。”
“不行！”
“伏黑。”
虎杖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伏黑，表情中带着释然般的平静。
好似诀别般——
“拜托你了。”
这样淡淡说道。
“”
——————————
“该死！！”
急促的脚步声飞速前行在空旷的走廊中，伏黑紧咬牙关用尽全力地奔跑着。
啪！
双手狠狠拍在一起结出影印。
“玉犬！”
仅剩的一只黑色玉犬从伏黑投射在墙上的影子跳出，与他并肩而行。
伏黑振臂大喝：
“去找钉崎和程医生他们！”
跟随着玉犬的脚步，伏黑表情挣扎，心中不停地祈祷着。
一定不要死啊，虎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