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的老板面上挂着笑,好像对于卡卡瓦夏赢走一大笔资金毫无意见。

    卡卡瓦夏见过的人多了,他轻而易举就能识破这种缓兵之计,以招待贵客为由让他无法继续赌,免得亏损更多。

    索性他今日赢得够多了,不必再往老板心口上插刀子。

    *

    一般来说,很多赌场都会刻意作弊,降低客户赢的概率,这家也不例外。

    卡卡瓦夏到横滨时身无分文,只有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但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必变卖出去换取本金。

    他找到了赌场负责人,将一颗廉价宝石*当做抵押物换成筹码,接连赌了几十场,每一场都让围观的人捏了把汗。

    随着时间流逝,他这边的筹码越堆越高,到最后已经是一个赌场所能把控的全部资金。

    赌场老板自己也精通赌丨博,他自己也不信邪,跟卡卡瓦夏赌了好几场,但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乃至于用到出千这种赌徒不耻的手段,也无法转败为胜。

    对面是不是出千了?老板盯着卡卡瓦夏的手,却没发现有哪里不对的。

    有一点很奇怪,作为赌场老板,他见过千术海了去了,这种半点端倪也无的千术……闻所未闻。

    不管什么都是有破绽的,但这么多人盯着,也无一人发现这人出千的痕迹。

    老板很久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赌局了,总金额甚至达到了他全部资产的三分之一,这可是他数十年来的积蓄。

    而若是他输了,他的钱都得打水漂!

    身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赌棍,他本该就此停手,但不知为何,他一把一把的输掉手里的筹码,还是下意识不想结束。

    万一下一局就赢了呢?

    只要赢下一盘,就可以逆风翻盘,将所有扔出去的筹码都拢回自己怀里。

    有很多次,老板都以为自己要翻盘了,对方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

    “有点不妙啊……”卡卡瓦夏盯着牌桌,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黑桃,时不时的变幻位置,好像真的遇见了难题。

    周围的人讨论起来:“我赌这把必输,你看老板多少年不赌了,连着输了这么多把,总得给这外来者一点颜色瞧瞧。”

    他们其实都知道出千是必然,这种由mafia开的赌场怎么可能那么光明正大呢?

    肯定会使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牟利。

    卡卡瓦夏其实发现了小动作,但他并不在意,似乎完全不看重输赢,哪怕输了一局就会断送掉手里全部的筹码,重新回到起点。

    他只是很清楚,自己会赢。

    这不是感性的盲目自信,而是出自一名赌徒难得的理性。

    开牌了。

    老板死死盯着赌桌,简直要从上面盯出一个洞来,这种情形他已经许久未曾经历过,这种最开始被赌场的套路搞得热血上头时的窘状。

    “你……”卡卡瓦夏唇角缓缓勾起,“彻底出局了。”

    在场一片哗然,堆积如山的筹码指数般增长,卡卡瓦夏拿回了他抵押在负责人那里的东西,一颗小巧的砂金石——

    而他把它包装成了翡翠,否则他拿不到作为本金的一枚筹码。

    说实在的,这玩意儿不值什么钱,卡卡瓦夏只是纯粹的青睐这种石头的寓意:诡计和欺诈,因此才将其带在身上。

    卡卡瓦夏刚走进赌场时,就被人注意到了,不得不说他的审美一向很吸睛,这种张扬的穿着简直和其他客人不是一个画风。

    这里的客人大部分是mafia,看起来都是一个样,黑西装打领带。

    这就显得卡卡瓦夏的风格截然不同,这种出现在秀场上都毫无违和感的装饰,在鱼龙混杂的地下赌场也极为突出。

    赌场负责人本以为这是条大鱼,肯定能榨出很多油水,没想到被反将一军。

    负责人最开始只是随意的递给卡卡瓦夏一枚筹码,难能好心的提醒他:“小子,可别赌大了,真输多了,你这辈子都会被抵在这里。”

    总有这种连投入本金都勉强却被忽悠着踏进赌场的蠢货,负责人想道,说不定过两天他们赌场就会多出一个新的终身劳动力,他说的话总是没人听。

    哈,这怎么能说不是一件好事呢?

    至少有新鲜血液会涌进来了,天天看熟面孔,也是看腻歪了。

    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鬼所做的事距离他猜测的离了十万八千里。

    负责人也见过不少会赌,擅赌,爱赌的人,但没有哪个赌徒能一直赢,人不可能一辈子做正确的决定,赌桌上也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胜者。

    但这小鬼就是做到了,还真是看走了眼,这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居然这么精通赌术,或许还有一手高超的千术。

    多少不怀好意的老客人看见生面孔想要坑上一笔,结果输的裤衩都不剩,这可不是个例。

    卡卡瓦夏不介意将筹码由少至多积累,相反,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甚至从最开始的本金,也是骗来的赃款。

    他观察了一下,那个负责人不会看宝石色泽,分不清砂金和翡翠的区别。

    所以说,是从无到有才对。

    卡卡瓦夏用不存在的翡翠赢下大半个赌场,但他仍然对在场的赌徒说道:“还有人要来么?”

    人们争先恐后的上赌桌,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兜比脸干净。

    最后,卡卡瓦夏拍拍袖子扬长而去,找个新赌场继续再来。

    数家港口mafia暗中管辖的赌场因此深受其害,产生难以抹消的阴影。

    他们不是没有生出过黑吃黑的想法,但是经过某位见多识广之人的提醒,他们猛然意识到卡卡瓦夏与某个成名已久的赌徒的相像之处。

    那位早已销声匿迹,但留下的传说依旧如雷贯耳,没有哪个赌徒不想复刻他的奇迹。

    尽管那位的事迹流传很广,但是很少有人有门路打听到那位的做派,也就没有意识到卡卡瓦夏竟也有着差不多的习惯。

    很多人只当有新的大佬横空出世。

    托卡卡瓦夏的福,这帮嗜赌如命的老板和客人们短时间内都没办法一掷千金了,这是和某个逢赌必赢的赌徒上同一张赌桌的后遗症。

    因为神话般的赌技,不出三天,这名赌徒就被捧上神坛——卡卡瓦夏只要走进赌场,就有人跟着他下注,每次都能赢得盆满钵满。

    老板就差没给他跪下了,只能上报给顶头老大。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翻阅赌场老板们的联合上诉,心下奇怪,这种程度的强运——

    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但印象里的人好像不是这个年龄,而且对方的出现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太宰治一时之间无法肯定,叫芥川银去找来资料,一页一页的查找,对比了一番,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不得不深思的巧合……”太宰治喃喃自语道,“或许我该联系一下美国那边的势力了,莫非,那位将孩子生在了日本?”

    赌技和运气,难道也是能够遗传的么?

    太宰治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如此神眷般的强运,他都有些心动了。

    况且,这种人才用在赌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如果可以,把他留下是最好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