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呃啊啊啊啊有脏东西在抓我的头发！
我一边无声尖叫, 一边疯狂的像是鬼一样用力的把自己往后拔，本来头发的耐受力是有限的，只要到达极限就会断裂或是从头皮上被扯掉。
可是！我现在的身体是恶灵的黑雾拟化出来的, 别说头发到达极限了，就连头皮的毛囊都坚韧的很, 他扯了又不断！再不松手我就要被拽出去了啊！
罗宾原来是这种怪力设定吗？！我可是女鬼啊！
没错，当我抬起头来, 用着恐怖眼神──不要问我为什么隔着多米诺面具都能看得出来那个眼神很恐怖，有一种东西叫做气势！气势懂不懂！──像鬼一样笼罩在我头顶的赫然是在我被绑架那几年偷偷把少年感十足的战衣换成了风衣、看上去有够像在装大人的罗宾。
据说由于罗宾生长的速度太快, 本来在阴影中就跟蝙蝠侠很难分清, 结果还换了肖似蝙蝠侠的新战衣，导致许多人光是看到罗宾就以为自己被蝙蝠侠盯上了，吓得屁滚尿流，结果最后发现来抓捕自己的人只是罗宾而大发雷霆。
我的评价是这些人应该脑子都有点大病。
被罗宾抓或是被蝙蝠侠抓有什么区别吗？他看上去比蝙蝠侠还要暴躁啊！就比如现在拽住我头发的那只手，感觉比起抓头发, 他更想把我整个鬼的头给扯下来一样, 不是，你们的人设难道是这样的吗？！
可恶, 果然演女鬼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早知道回家会被罗宾埋伏, 我就应该先进入隐身无法触摸的状态出来探个底的, 主要我原本是想说爬出去之后就能秒切换回人类的样子，这样花费的时间更短一点。
不对啊, 说到底为什么罗宾会埋伏在我房间里, 他说的那个……等一下, 给我等一下。
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我才恍然想起, 就在我被罗宾吓到差点满地乱爬的时候，他好像说了一句话吧？
“你把洛克希·韦恩带到哪里去了？”
我那会好像还吐槽了，洛克希·韦恩不就是我吗，等一下，所以罗宾会出现在我房间是因为我失踪了？
难道是今天晚上我偷偷跑出去，结果刚好阿尔弗雷德或是我爸爸来敲门发现我不在，结果他们就报警…报蝙蝠侠了吧？老爸你这个有钱人不要随便滥用超级英雄资源啊！不要仗着有钱就奴役哥谭的黑暗骑士啊！人家虽然也要吃饭的，但是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啊！
重点是，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尴尬啊！我要怎么回去啊！
头皮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强，我感觉自己双手双脚都已经扎进了泥土地里，像是在用头发拔河一样，用力的把自己往后拔，而外头的力道没有丝毫减轻的想法，甚至还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电视机外头传来了罗宾的声音，有点像恶鬼在索命一样。
到底你是鬼还是我是鬼啊！
他真的好可怕啊呜呜呜，他一直在恶灵低语着让我滚出来，我才不要，感觉出去的话别说头发了，就连指甲都保不住，我只是一个在井里泡了很久的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能再僵持下去了，罗宾都已经出现了，难道蝙蝠侠还会远吗？万一他们拔河拔不赢我，喊超人来拔怎么办，我就算是鬼也拔不过氪星人吧，我是贞子又不是林黛玉，没法倒拔垂杨柳的！
重点是，现在用来拔河的是我的头发啊！就算使用这副身体的是我而不是贞子，她本人事后会不会怪我没保护好她的形象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得想个办法才行！贞子姐姐生气起来很恐怖的，不，倒不如说她不生气的时候就很恐怖了，长的真的很恐怖完全不想惹她！
有什么既可以让我合理的出现在房间里面，又可以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可以逃离整个头皮被撕下来的惨剧……有了！
除了我自己的身体会受到亿点暴击之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头皮上传来的拉力完全没有减轻，由于要用头发拔河，所以我根本没法抬起头来通过电视机往外看，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凭着头皮的感受来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
照理来说，拖拽一个东西的时候不会每一个瞬间都在施加力道，总会有那么一秒的时间稍微停滞一下，然后再继续往外拉，尤其是在跟人拔河的时候，我脚下还有抠进泥土里的手脚作为支点，外头的罗宾难道要把自己扎进我房间的地板吗？
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虽然罗宾抓住我头发的手并没有松开，但在那一个瞬间，往外拉扯的力道很明显的停滞了，我抓准了这个机会，将自己身上的变身解除，一瞬间，替换到罗宾手上的头发就变成了我自己的黑发，同时，贞子扎进地面的指甲也恢复成了我自己那修剪的平整圆润的手指，压根没法抓住古井附近的泥土。
下一秒，我就像个萝卜一样连人带土被从电视机里拔了出去，总觉得在一瞬间好像有好几根脆弱的毛囊离我远去一样，我“砰！”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洛克希？！”我爸爸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美妙的响起，我本来还在头痛要怎么跟罗宾解释大变活人这件事，我都被他抓着头发从电视机里拔|出来了，想必在这一瞬间应该很像个疯婆子吧？就算说我是洛克希·韦恩，他估计也要对着照片比对一下。
但我爸爸在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蜷缩在地上捂住头皮，用力的挤出几滴眼泪，倒不全是装的，我头皮拔河可是整整跟罗宾拔了三分钟啊！坚韧的头皮遭受了整整三分钟的摧残啊！别说眼泪了，我就是一瞬间爆哭都很正常的啊！我虽然能耐痛但又不是真的不会痛！
温热的大手落在我的肩膀上，轻柔的把我翻成了正面之后，拨开了糊在我脸上的黑色长发，房间里的灯光已经被打开了，在黑暗的地方呆太久了，现在猛然被明亮的灯光直射之后有点看不太清晰，好在我老爸下一秒就挡住了刺眼的光，那张年过半百依旧靓仔的脸出现在了我的正上方，就算是这种死亡角度都长的特别好看。
谢谢老爸，我从小到大都美肯定是你的基因帮了大忙！
“你没事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我点点头，贞子的耐痛能力是不是也比较好？总觉得解除变身之后，我头皮的疼痛好像成倍增加一样，那个罗宾是真的没有在控制力道的吗？
“我…”整整半个晚上都没有说话，光是在地上爬来爬去，似乎让我有些心力交瘁了，我的声音听上去哑的要命，我小声的开口，“我在哪里？”
就跟我从黑雾世界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一样，开场就要先把问题抛出去，表示出自己对方才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太知情，之后似是而非的说些半真半假的话，基本就能骗过人了。
倒不是说我真的很想要骗我老爸，但如果让他知道我可以变成女鬼，肯定就要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个超能力吧？
且不说刚刚把我从电视机里拽出来的罗宾还在旁边，我坦白这件事情可能就要被蝙蝠侠抓去他的吸血鬼巢穴──蝙蝠侠当然是吸血鬼了，他总不能是个普通人吧？我不信！──做一堆检查，光是把我能变鬼这件事情说出来就很不行吧！
如果说出来的话，我以前的经历不就瞒不住了吗？
从未消失过的桀桀怪笑、永不停止燃烧的篝火、农场之中转动着的蓝火电锯、红树林中低声响起的哼唱声。
那是从不消失、永恒存在的梦魇。
被绝望吞噬掉的人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把别人拉进来又有什么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让家人或朋友知道这件事情的。
罪魁祸首已经消失，想报仇是不可能的，就算可以我也不会让他们跟邪神这种东西作对，我的挚友、我的家人们通通都是生活在朝阳之下的人们，不应该染上邪恶这样的东西。
被永恒邪恶缠绕的人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晃了晃脑袋，用力的皱起了眉头，头皮上残留的痛楚还在时刻提醒着我，先前我的大意让我遭遇了怎样的危机。
是了，虽然没有永不停歇的大逃杀游戏，但这个现实世界可不是童话啊，我的目标是除掉所有妄想做恶的、妄想将希望从人类身上夺走的邪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不能再像今天一样松懈。
我必须要强大，必须要成长起来，必须要吞噬消化掉所有杀人魔的能力跟性格才可以。
【这就对了，亲爱的。】鬼面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响起，【我亲爱的洛克希，加入我们吧。】
【融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
【我们才是你永恒的同类，我们是共犯啊。】
果然还是瞒得久一点吧，把肮脏又黑暗的经历掩埋的话，我还是那个开朗的洛克希。
让他们不会担心的洛克希。
瞒得再久一点吧，将谎言带进坟墓。
“发生什么了？”我用手撑住了地面，目光落在了站在电视机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罗宾身上，“我的头好痛。”
“他是…罗宾？”
X
我坐在病房里乖巧的任由医生抽血，这位医生据说是我们家的特约医师，名叫汤普金斯医生。
我本来想着我老爸这种有钱人都去的私人诊所，应该都是那种金碧辉煌、里面还有好多漂亮护士小姐姐给我轮番抽血，对我嘘寒问暖那种，但这间私人诊所看上去跟我以往去的那种小诊所很像。
甚至人手似乎更不足的样子，连抽血的人都是医生亲自上阵，当然，我没有对汤普金斯医生的诊所有什么偏见，毕竟除了新阿姆斯特丹医院这间与孤儿院有协议的公立医院，我们孤儿院的小孩子们跌打损伤之后惯常去的都是小型的诊所。
只是有点讶异我爸爸居然会选择这间名不见经传的诊所，而不是天天被炸的哥谭医院罢了。
不过我一扭头，看到以一己之力把我送进医院的罪魁祸首之后又释然了，汤普金斯医生显然跟蝙蝠侠认识，就算看见这么大一只的罗宾悄悄地跟在我们的后面出现，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看上去就是一个经历了很多故事的人。
这里该不会是替蝙蝠侠治伤的黑诊所吧？难道吸血鬼蝙蝠侠的血库就是从这里调用的？莱斯利·汤普金斯医生的诊所在的位置已经算是哥谭的贫民区了，我爸爸还是换了辆很低调的车子才过来的，就连进入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虽然依照现在的时间，就算他不偷偷摸摸也应该没什么正常人会注意到。
在这样的贫民区想要买到不受监管的血应该是最简单的，我的想法简直是天才！蝙蝠侠是超级英雄所以不会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吸血，那么他要不想饿肚子就只能搞个私人血库了，这么一想简直太合理了！
我瞬间理解了一切，罗宾搞不好跟过来除了为了看一下金主家的姑娘有没有出事之外，就是为了给蝙蝠侠夹带血包回去呢。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耽搁太久，总不能让超级英雄饿肚子不是？
因此当汤普金斯医生抽完血之后询问我有没有什么不适时，我十分上道的摇了摇头，实际上除了头皮毛囊之外，我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受到伤害，只有那几根散落在我房间地面上的头发能证明今天发生的惨剧，但估计已经被赶来的阿尔弗雷德给扫干净了。
我爸爸在一旁很担忧的望着我，我对着他咧嘴一笑，“都说了我没事啦，不要担心了。”
“你忽然失踪了，我才联系了蝙蝠侠。”我爸爸停顿了下，“他们在电视机上侦测到了奇怪的能量波动，罗宾留在原地以防万一，但他抓住的──”
他抓住的明明是女鬼啊！
我知道你肯定要这样讲，也不知道罗宾究竟在想什么，我跟他拔河的时候还要喊我爸爸这个普通人来观战，万一我是真的女鬼直接被惹怒了，并不想要回避跟他的战斗的话，我爸爸在旁边一定会受到波及的！
想到这里，我就忽然觉得最应该被担心的人应该是我爸爸吧？他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老是往危险的地方跑，听说年轻的时候天天跑去极限运动，什么高空跳伞、攀登险岳、雪山速降等等，听上去就很不适合他这种老年人！
就算一身腱子肉也一样，又不是练过！
来诊所之前我就问过我爸爸是什么情况了，虽然他有些语焉不详，但还是有听见女鬼等关键词，所以这个时候我提起女鬼也不算自爆卡车。
我转而反客为主，“虽然我没什么印象了，但既然知道有女鬼的话，爸爸你为什么还要往我房间跑啊？万一……”
我偷偷瞟了一眼现在似乎没在看我们的罗宾，他双手抱胸堵在了诊所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与我们隔着一大段的距离。
我很少说人坏话，尤其还是当着个超级英雄的面，因此我把人称给省去了，压低声音对着我爸爸小声开口，“没抓住女鬼，那你不就遭殃了吗？”
“我不会有事的。”我爸爸轻飘飘的开口，不是，你真的以为依靠罗宾就能把贞子吓退吗！要不是在贞子身体里面的是我，而我又不想害人，用超能力杀掉罗宾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
别的先不说，就说刚刚的头发拔河，我要真狠下心来跟他拔，贞子的头发是可以当做武器的，无论是要把人当做烧烤一样刺成对穿还是捆住他、像浩克砸洛基一样砸个面目全非都不是问题。
贞子的头皮真的很有威力的！
“什么你没事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稍稍提高音量，“都已经五十几岁了就不要逞强了，还有那个什么极限运动，真不是我想要说你！”
我爸爸眨了眨眼，目光瞬间游移了起来，落到一旁的汤普金斯医生身上，满头白发的医生见状默默的拿着抽完的血就溜了，还留下一句话，“被女儿管束也是一种幸福啊，布鲁斯，要好好珍惜……偶尔也听听别人的忠告吧？”
然后我爸爸的眼神又落到了罗宾的身上，但人家压根没理他，踏出了诊所下一秒就消失了。
等一下，他还没有为我的头皮道歉！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猛地站起身开始吱哇乱叫，“他怎么跑了，我的精神损失费！”
“赔我那些死掉的毛囊啊！”
我爸爸在旁边用力的抿起嘴，别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出你在偷笑啊，可恶的有钱人！
哦，现在我也是有钱人了，那没事了。
我愤愤的坐下，距离我从电视机里被扯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实际上头皮早就不疼了，在黑雾世界中我锻炼出了完美的疼痛耐受力，毕竟天天都要被不知道挂过几个人的铁钩刺个对穿，别说我从小就不娇生惯养，就算我一直都是千金大小姐，也早就会习惯疼痛了。
所以刚刚只是说说而已。
我爸爸对着汤普金斯医生道别之后，我们就又坐回了车子上，我打了个哈欠，虽然装作之前昏迷，实际上我今天根本就没有睡觉！哈欠结束之后，我望见了我爸爸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看样子他也没有睡好。
有点难办了，找哈利的事情不能停下，我爸爸天天又跑公司又跑宴会又去极限运动，我根本没有机会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但他跟阿尔弗雷德是最有可能被影魔狂信者盯上的人，要抓住那家伙我就只能跟紧我爸爸。
得想个办法跟踪我爸爸才行。
蝙蝠侠应该不会抓跟踪自己金主的金主女儿吧？
X
“她在跟着你。”提姆的声音听上去绝对是在憋笑，已经二十岁的青年并没有比曾经的自己更加悠闲，虽然达米安·韦恩已经长大成人，但跟他的亲生父亲一样，这个曾经还会管一下韦恩集团的大少爷如今已经完全撒手，甚至摆明了就是懒得管韦恩集团，仿佛把提姆这个养子当成苦力一样。
虽然放在其他人身上，韦恩集团这种庞然大物的掌权人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但对提姆来说只不过是他又要多喝五百杯咖啡的绝望而已，就算他想用咖啡腌渍自己阿尔弗雷德也不会同意，每天都睡眠不足的他真的好恨！
总之，现在的他不但要顾及韦恩集团，每天还要兼顾泰坦的工作、大学以及哥谭的事情，提姆已经快要忙疯了。
但忙归忙，笑话可不能不看啊。
当他看见洛克希身上的追踪器开始移动的时候，本来他是想要抽出时间帮布鲁斯看一下的，毕竟洛克希昨天晚上刚刚被一个不知名的女鬼给缠上，据说还被达米安拽得差点头皮出血，好在汤普金斯博士那里在检测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最起码洛克希的物理状态一切正常。
至于女鬼最可能影响到的魔法层面，那就得等扎坦娜结束了手上的工作之后到韦恩庄园来一趟了。
本来喊通常没什么事情的康斯坦丁也是可以的，但是对方最近似乎在忙些什么的样子，常常在各界来来回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况且他向来没有扎坦娜靠谱，解决问题的方法都十分诡异。
就算确实信任康斯坦丁，布鲁斯也不太想把自己女儿的安危交给他，信任归信任，万一洛克希学坏或是被康斯坦丁吓出什么精神疾病那就不好了。
这不是不可能，经历过被绑架的四年之后，洛克希的精神状态很有可能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哪怕一星半点的刺激都有可能影响她。
这也是他们本来准备告诉洛克希家族事业，却拖延至今的缘故，要是洛克希精神状态健康良好的话，告知对方不会出什么问题，但现在的情况是，谁也不知道洛克希什么时候会精神崩溃。
他们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一天。
所以康斯坦丁在名单上被达米安重重地划了一个叉，众人一致决议还是靠谱的扎坦娜更好一点。
总之，在扎坦娜有时间之前，洛克希的出入他们要更加注意，达米安虽然已经暂时停下了夜巡，但他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控洛克希，别的不说，达米安总得吃喝拉撒吧？虽然依照少年的说法，他曾经在沙漠里进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甚至不上厕所的潜伏任务，并且那还是他五岁的时候，但他们家又不是刺客联盟！
因此提姆有空的时候也会切换一下监控，把洛克希的行踪掌握在手中，他很快就庆幸自己这么干了，这不，没多久就发现洛克希偷偷跟上了布鲁斯。
“……她跟着我做什么？”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无奈，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洛克希引发的，所以今天他睡得晚点阿尔弗雷德也没有来喊他，多半是洛克希因为担心，所以才要求老管家的。
显然女孩并不知道布鲁斯·韦恩的睡眠一向都十分短暂，倒不如说虽然他惯常赖床，但实际该出门的时候跳起来的速度比谁都快。
“显然是对您的保证并不相信，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同样在频道语音中，老管家的语气之中带着挖苦的意思，让布鲁斯心中无奈感更甚。
他当然知道阿尔弗雷德都是好意，整个韦恩家族就没有人会对关心自己的老管家恶言相向的，就连曾经初来乍到就对阿尔弗雷德出言不逊的达米安现在都是坚定的老管家维护人。
洛克希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跟踪大计在刚出门的时候就宣告破裂，但布鲁斯可不会让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然后跟着他绕过哥谭的大街小巷。
反正他最近明面上的身份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带着洛克希到处晃晃也不是不行。
因此当鬼鬼祟祟的女孩刚刚溜出韦恩岛，准备走段路然后在街上招辆出租的时候，一辆看上去高调又酷炫的红色超跑从对向车道杀了过来，在韦恩岛前头的桥边停了下来。
洛克希的跟踪对象自己下车了，对着她无奈的开口，“无聊了？”
X
我草，我跟踪我爸这件事好像被他发现了！
虽然严格来说，被我爸发现好像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虽然我在黑雾世界里面跟着大家学了各种技能，比如不会留下任何行动痕迹的猫步，或者是很难被追踪到的静谧能力等等，但毕竟杀人魔找人又不用监控，除了奇点[1]之外的屠夫，通常都是用各种能够透视个人气场，或是让我们尖叫的能力来找到我们躲藏的位置，虽然我可以搞出克制奇点那种东西的EMP，但我总不能在家里用吧？
所以我出门这件事情，可能家里的保镖发现了之后告诉阿尔弗雷德吧？毕竟我爸给我请的保镖都是那种国际安保公司里头，各国海军陆战队退休的退役特种兵，虽然我不太出门，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住在韦恩岛上面的其他地方，但估计还是有在努力看监控吧？
不然钱真的很好赚……听说我爸给他们的工资是市价的五倍。
我扭开头，小声的对着我爸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跟我说的。”感觉我老爸此刻面上已经全是慈爱了，他一边按住我的肩膀，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车子往来，毕竟唯一通向的地方就是韦恩庄园，在没有宴会的时候韦恩庄园就犹如一座孤岛。
我爸爸左右看了看来车，才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想跟我一起出门的话，你只要开口就好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实际上是出来跟踪我老爸的，虽然目的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但我爸又不知道，万一他觉得我是出来阻止他交女朋友的怎么办？
我可不是那种人！毕竟我爸看起来也不是会阻止我交男友的人，只不过我现在大概是断情绝爱了，谁在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会想谈恋爱啊！在我被陪着我一起修机的鬼面欺骗感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况且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就是里昂了，不接受反驳！
想到里昂我就有点沮丧，他跟蕾贝卡、艾达姐姐还有吉尔都是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很明显跟我们不在一起，当初终于可以离开恶灵世界的时候，我曾经邀请他们来到我的世界，因为他们的世界真的很恐怖。
我也了解的不太深入，反正就是有个叫什么保护伞的公司，然后满世界乱搞事情之类的，造出了追踪者[2]以及威斯克[3]那样的怪物，据说还有其他更恐怖的东西。
我敲，追追跟威斯克就已经很可怕了，我真的很讨厌丧尸还有再身上爬来爬去咬我的虫子！
但是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诚挚的拒绝了我的邀请。
“谢谢你，洛克希。”里昂一直都长的比我高，那个时候的他稍稍的弯下腰，目光之中带着我看不太懂的惋惜跟自责，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跟你一起。”
这种话的后面都会接上但是，我垂下了视线。
“但是，我们还有没办法丢下的责任。”
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我踏过寒风农场散发着腐臭味的田野，在麦克米伦庄园的矿洞边体会永远也不消失的寂静，在红树林的边缘侧耳倾听哭嚎的风声，在奥蒙德山上的度假村中踩过皑皑白雪。
我在这里耗费了十年的时间，妄想做一个逃离的美梦，如今我真的要离开了，却又不再是曾经天真、开朗又无所顾忌的样子。
【你忘了吗，亲爱的洛克希。】鬼魅般的声音总是如影随形，永远也不消失。
【你是我们永恒的共犯。】
【是我们的。】
是否有人听见山冈家族族地的哭嚎声呢？是否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呢？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我还被困在哭声中，永远也走不了。
【你后悔了吗？】
我当然不后悔，我是唯一一个能做到的，我是唯一一个能把所有人从枷锁里解救出来的。
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我伸出手抓住了我爸爸的掌心，他的手很大，上头似乎带着极限运动或是健身所留下来的厚茧，也许是对于我的动作感到惊讶，本来要提前过马路的我爸爸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我，那双蓝色的眼眸之中带着我看不太懂的情绪。
不到半秒钟的时间，温热的大掌就回应般的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动作很小，厚厚的茧在我的掌心上留下了粗糙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握住我爸爸的手。
我已经二十一了，这本来应该很奇怪的，但在这一瞬间我却只觉得安心，像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的梦魇也有害怕的时候，奇异般的，我觉得今天或许不会被鬼面或是小丑半夜吵醒，然后在他们烦人的声音之中努力入睡。
这就是父亲的含金量吗？
一直到车子旁边，我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手给松开，我爸爸见状似乎是极其短暂的微笑了一下，时间太短我根本没有看清，照理来说依照我的动态视力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但我就是没看清。
跑车的底盘很低，我不是第一次坐了，上次跟杰森出去的时候被企鹅人──对，回家之后我查了一下，终于知道那个企鹅不是真的企鹅，是一个长得很像、也自诩为企鹅人的家伙──开枪打烂的那辆车子就是一辆超贵的超级跑车，坐进这种车子的时候总是感觉很难起身。
跑车坐着实际上并不舒服，显然我爸爸也知道这一点，他侧过头望了我一眼，然后朝着韦恩岛的方向驶去。
等一下，我才刚刚从里面出来！你不是要带我出门吗？！
“我换辆车。”我爸爸忽然开口，我才发现我刚刚把抱怨的话说了出来，他直接笑了，“这台比起内部舒适度更注重外形。”
“我也觉得，上次跟杰森出门开的那台坐起来也不太舒服。”我郑重的同意着，韦恩庄园的栅栏自动打开，没过一会我们就回到了地下车库里，我爸爸挑了辆流线型的、看上去没那么贵的轿车。
恩，我没看懂是什么牌子的。
坐上去之后显然比跑车的舒适度要高上许多，我好奇的在车上摸了摸，也许是家里的车子太多了，我爸爸的车上并没有什么随身物品，感觉就像是从展示店里直接把车开出来了一样，甚至都没有太阳眼镜！
今天哥谭的阳光分外明媚，我爸爸扣上安全带之后转过头问我，“想去哪里？”
我哪里都想去，这可是哥谭王子给我当司机的一天！
虽然也是我给他当保镖的一天，我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正大光明跟着我爸爸一起出门，毕竟我现在是影魔狂信者的目标，但影魔是不会要他的狂信者抓我的，且不论他的狂信者做不做得到，重点在于他抓捕我完全没有意义。
在我回家之后跟我接触时间最长的老爸反而更能够成功把影魔要来到此世的通道打开，哈利跟我呆的时间毕竟太短了，没办法构成稳定的时空通道。
跟我爸爸一起出去的话，我爸爸可能会有危险。
“洛克希？”他一边调整后视镜，一边开口。
在背后等蛇出洞太辛苦了，我爸爸在的地方，影魔狂信者一定会出现。
这都是为了抓住他，才不是因为我爸爸带我出去玩这个选项太过诱人的关系。
我气势汹汹的扣上了安全带，对着我爸爸昂首挺胸的说道，“买买买！我要花光你的钱！”
“是吗？”我爸爸低声的笑了，“那你就试试看好了。”
我是洛克希·韦恩，二十一岁那年，我迎来了素未谋面、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我要拼上一切保护好他。
就算要毁掉我自己也一样。
第24章 第24章
我爸爸赚的钱我这辈子都花不完。
不, 倒不如说，他上一秒赚的钱，我至少得花一个钟才能花出去, 但在这期间，他已经又赚了五十九秒的钱了！
财富积累的速度比我浪费的速度快, 难怪我信誓旦旦说要花光我老爸的钱，他只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如果只是在商场买东西的话, 你是花不了多少钱的。”我爸爸一边当合格的拎包工具人，一边无奈的对我这么说道。
实际上我买的东西都不需要自己提, 因为这间商场是韦恩集团旗下的, 而我们有贵宾送货到府服务，倒不如说就算没有，那位在我们一抵达商场之后就全程陪同、笑脸相迎的总经理肯定也会把这服务在一分钟之内生出来。
我猛地停下脚步，朝着商场内部的冰淇淋车就快步走了过去，“我又没有什么其他需求, 比起花钱我更喜欢钱进账的感觉啦！”
没错, 我就是骨子里没钱的穷鬼，就算一朝乍富脑子里想着的还是存钱投资, 颇有居安思危的观念。
我爸爸倒是没对我的想法提出什么见解, 毕竟他看上去像是对孩子实施无限溺爱放养政策, 虽然在我跟兄弟们聊天的时候提出这个结论, 无论是迪克还是提姆都露出了“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但我爸爸看上去真的不太管孩子, 一点都没有他们说的那种斯巴达的样子。
是不是兄弟们都太脆弱了呢？
今天出门的收获颇丰, 不仅仅是我爸爸给我买的那些漂亮衣服、首饰等等算是收获, 在商场中跟哥谭王子一起游荡显然是一件极为吸引他人注意力的事情，也因为今天没有任何掩饰的出行, 我终于嗅到了一思极淡的、属于影魔的味道。
显然这个狂信者虽然受到了影魔的指示，但更像是单向暗恋那样的设定，简单来说就是影魔的狂热追求者，自己的女神──或是男神？影魔有性别吗？──给追求者们提出了要求，身为恋爱脑当然要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的神做到这件事情！
即便味道稀薄，但洛克希对影魔这家伙恨之入骨，与其他被恶灵奴役的屠夫不同，这个邪神是自己高兴、自己喜欢参与这样的活动，就像是大逃杀对他来说是愉快的盛宴，他甚至在游戏中还把一匹活生生的马给吃了！
他是黑暗，他是邪恶，他是永远也无法成为光明的恐惧，与幽灵杀手或是怨灵这种因为各种原因而堕入黑暗的屠夫们不同，这个家伙天生就与我是对立面，而显然有这样想法的人不仅仅只是我。
显然影魔也很讨厌我这个曾经可以被他还有恶灵揉圆搓扁的蝼蚁，竟然趁他们不备，成功的跟所有逃生者做出了反抗，甚至把The Entity都消灭了。
他或许跟恶灵之间的关系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或者是认识，但绝对无法忍受被小小的蚂蚁踩在头上作威作福，甚至有朝一日还要受到蚂蚁威胁这件事。
在离开黑雾世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跟影魔之间注定会有一战，区别是他先找到我，还是我先找到他罢了。
现在显然是他先准备出手了，但在我们的实力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被我发现了这一点的影魔就失去了先机，而他显然并没有对自己的狂信者下过什么启示，不在现世的影魔只能通过狂信者来让自己短暂穿梭过被撕裂开来的时空，但宇宙之间的壁垒是有弹性的，被撕裂开来之后会缓慢的恢复原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也会被排斥出去。
所以异界的邪神在这个世界是待不久的，就连The Entity抓人都是通过自己的黑雾扯开时空通道，然后把人带到自己掌控的领域之中。
这就是我对上影魔的巨大优势，他既然先出手，就必须要承担不在主场的缺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我才对，但他却选择广撒网，让自己的狂信者们去搜寻我的踪迹。
这样确实快，宛若密布的星点一样可以全方位的寻找，但是错就错在──狂信者即便拥有神眷，也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对我造成一星半点伤害的，而只要被我发现了这件事情，影魔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通通是无用功。
简单来说，他在应该打闪电战的时候却选择了游击骚扰。
果然是被信徒们用黑暗跟恐惧所供奉出来的东西，愚蠢至极。
他最该拥有的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独属于智慧生物的思维，这就是他会落后于我的缘故。
我将抹茶冰淇淋甜筒最后的那点饼干塞进嘴里，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不远处咖啡厅之中一个看上去瘦削的女人身上。
我曾经见过那个女人。
是我在哥谭第一次出手，用幽灵杀手敲响丧钟的那一天，被我所救出来的女人。
原来如此。
X
有人在看他们。
或者说，有人在看洛克希，布鲁斯·韦恩只是附加品。
这很少出现在布鲁斯的身上，他向来都是哥谭人民的焦点、哥谭新闻的宠儿，即便是想要从他的儿子或女儿身上挖掘头条，但最终的目标永远是【布鲁斯·韦恩】，这么说虽然有点虚荣，但只要身在哥谭，就没有人的视线会从哥谭王子的身上挪开。
其他人都不过是配角。
如果是热衷于八卦新闻的人，难道会忽视主角而将自己的视线关注在配角身上吗？洛克希现在除了布鲁斯·韦恩的女儿之外就只有曾经失踪了四年的失踪案受害者这个身份，如果不是因为前者，那么忽视布鲁斯转而关注洛克希的陌生人，肯定来意不善。
昨天刚有魔法侧──或是异能者，布鲁斯对于女鬼的说法持保留态度──来绑架过熟睡中的洛克希，甚至要不是他们提前发现，女鬼把人放回来的时候，都没有人会察觉到。
这跟先前他们对绑架洛克希四年的加害者身份猜测有一定的吻合，要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绑走一个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便洛克希那个时候正在角落，但根据笔录，她的朋友哈利·奥斯本的视线离开她不过是半秒钟的事情，她就从人满为患的派对现场直接消失，哪怕当下奥斯本家的小子瞬间意识到不对，在短时间内要求封锁了现场，也依旧找不到人。
她就象是一缕烟一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绝不会是单纯的绑架，至少有魔法侧或是超能力者的参与，无论是通过超级速度还是魔法把人绑走，都表明了洛克希至少有一定的价值。
而四年后，绑匪却把人安然无恙的放了回来，除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问题之外甚至没有任何外伤存在，对方到底想要玩什么？
不论他──或是他们──想要玩什么样的游戏，布鲁斯·韦恩都不奉陪。
虽然此刻并没有套着蝙蝠侠的战衣，但布鲁斯·韦恩看似轻松的外表下已经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时刻注意着洛克希四周。
为什么洛克希这段时间出门他们都至少会有一个人陪着，除了尚且不知道该怎么告知洛克希家族事业的事情之外，同样也是因为那个绑匪，对方既然对洛克希势在必得，那么他们就不能让女孩落单，可以想见对方或许已经在暗处悄悄地盯住了此刻正一无所知、以为自己早就逃出生天的洛克希。
然后准备再次毁掉她的希望。
只要一想到洛克希被绑架这件事有可能再次发生，布鲁斯似乎很快的就能冷静下来，他浑身的血液都沉静着，配合他敏捷又理智的思维，他是最不会热血上头的人，冷静是蝙蝠侠的武器，谨慎是蝙蝠侠的战袍。
他要保持冷静，愤怒无法扰乱他的大脑，极度的愤怒只会加重他拳头的力道。
他们要像是猎豹捕食一样，一击必中。
或许就是那么一个瞬间，那看似轻飘飘落在洛克希身上的眼神，迷茫与势在必得交织着矛盾的曲调，让布鲁斯一瞬间锁定了嫌疑人。
他漫不经心的扫视过商场，看上去像是在查看下一家应该进去哪里给女儿采购衣物一样，实际上如鹰隼般锐利逼人的眼神已经悄然落在了坐在咖啡厅室外座椅、正小口吸着卡布奇诺的瘦削女人身上。
是她。
不是幕后黑手，但盯着洛克希的人就是她，就算她不是绑匪，也绝对知道什么情报。
布鲁斯的眼睛平静的眨了一下，覆盖在眼珠上、伪造成隐形眼镜镜片的接收器就将照片发了出去，直接传送到了红罗宾提姆·德雷克的电脑之中。
不过一秒的时间，提姆的声音就在布鲁斯的耳中响起。
“卡洛琳·伊登，在哥谭古代史博物馆担任讲解员，前段时间曾经……曾经卷入那起拐卖案！”
那起拐卖案在最近这段时间可是让蝙蝠侠等人有些头疼的存在，倒不是拐卖事件十分难以侦破，而是拐卖案其中两个涉案嫌疑人，在试图继续作案的时候被某个人给抓住了，不但被砍成了重伤，甚至还吓到精神失常，住进重症加护病房了还一直嚷嚷着有鬼，已经在伤势稳定之后被移送到阿卡姆去了。
重伤那两个嫌疑人的凶手同样是布鲁斯他们要追查的人，居然与跟踪洛克希的家伙有了重合？
得找个借口去探查卡洛琳·伊登才行。
“洛克希，我看见了个熟人……”
“爸爸，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父女俩看着对方眨了眨眼，女孩露出了有些傻呼呼的笑容，“好巧啊。”
第25章 第25章
我找了个借口从我爸爸旁边溜走了, 好在他刚好看见了个熟人，不过周围盯着我们的人确实不少，也不知道我爸爸究竟是怎么看到的。
我大概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毕竟我的借口是去下洗手间，简单来说就是要上个厕所, 虽然再久一点我爸爸估计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刚刚有好几个人似乎已经听见了我跟我爸爸的谈话, 并且好像还有两、三个看上去衣着昂贵的姐姐们似乎眼冒金光，很有可能会在我离开之后朝我爸爸过去。
虽然我是不怎么在意我爸爸交女朋友, 毕竟他一直以来就是哥谭第一花花公子, 要他不找女朋友反倒才不现实吧？但在我回到现实世界、被我爸爸找回家之后，多少也看了一下哥谭近来的新闻，发现我爸爸居然近两年来都没有什么绯闻了，哥谭小报们甚至在私下偷偷谈论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女友或是布鲁斯·韦恩在极限运动的时候受了不可言说的伤。
我觉得两者好像都不可能，前者我没见过我爸爸带什么人回家, 晚上约会的时间好像都跑去公司了, 至于后者……虽然我不好问他这个，但根据杰森的人格归类, 迪克是我们家里面最八卦的一个,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 他应该没法忍住不说吧？
反正我爸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他肯定不会在带女儿出门的时候去搭讪女孩子或者被搭讪吧，这种事情就算我没关系, 他也肯定会被说三道四的。
得快点解决这件事情, 不然我爸爸的名声又要一落千丈了。
什么, 什么叫本来就没什么名声了！
我觉得我爸爸那悲惨的名声有一大半绝对是空穴来风，虽然以前各种小报上面都可以看见他这边搂着个月份模特、那边牵着个大牌女演员, 但是根据我回家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绝对跟奢侈、享乐主义扯不上任何一点关系，虽然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花钱根本没在管价格，但在家里的时候我们实际上根本就不浪费。
那种豪门电视剧里头出现的长桌上堆满食物的画面在家里根本没出现过，阿尔弗雷德做的饭很好吃，他也很了解我们的食量，比如我面前的食物就会比其他人多上不少，根本就不铺张奢靡。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爸爸的名声是不是他故意败光的，难道韦恩集团里面也有斗争的戏码，需要我爸爸以纨绔子弟的身份表露自己的无能，才能生存下去吗？
不对啊，既然这样提姆为什么能崭露头角，在韦恩集团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如果我爸爸扳倒了要夺权的家伙，那就没必要再演戏了吧？
我爸爸日常表现出来的样子跟我过往从新闻媒体上获得的形象真的非常割裂，有的时候我会想，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布鲁斯·韦恩真正的样子，但在那之后，我又会思考……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爸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探寻真相真的是我需要做的事情吗？
不是的，就像我不管是什么样子，他都依然是我爸爸，依然会在我隐瞒着几乎所有事情的时候关心我，那就足够了。
他就算是个花花公子，就算穷奢极侈，我也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他不是什么阿卡姆精神病院里面的疯子，天天就想着怎么折磨人、把人用各种方式虐待杀害，那就跟我的原则没有冲突。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周围人暗中注视下朝着商场卫生间的方向而去，韦恩集团旗下的商场向来是哥谭要价最高、品相最多、公共设备最好的一个，卫生间自然也布置得相当奢华。
无论是用作休息的沙发、补妆的桌台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厕间都在昭示着这一点。
我直接就踏进了厕间之中，毕竟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偷偷摸摸去把窃|听器安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我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且不说说今天我是跟着我爸爸一起出门的，万一出了什么事连累到他简直是得不偿失。
就说那个曾经被我在拐卖贩子手下救出来的女人，她会被卷进这次的事件完全是无辜的，我猜可能是因为我那天救她的时候不仅仅只是把那几个拐卖犯砍成重伤，还把晕过去的她抱到了附近的警局拐角之后才离开的缘故。
只不过是那么短的接触，竟然也能让影魔找上她。
所以就算要下手，我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事情，只要安上窃|听器跟追踪器，然后顺着她找到影魔狂信者的位置就可以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偷偷摸摸的切换成了幽灵杀手的样子。
要潜伏行动，当然是小叮当最好用了！
虽然他移动的时候空气会有短暂的扭曲，但因为今天哥谭的天气实际上很炎热，即便有着成日挂在天空中的乌云，地面也依旧烫得要命。
是那种，炎热到甚至会让空气扭曲的程度。
我给钟锤缠绕上满溢着黑雾的绳索，敲击丧钟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门悄然的打开又关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们似乎是认识的，正在低声笑着说些什么，唯有在厕间的门关上后的几秒，她们的视线才时不时的投射过去。
果然布鲁斯·韦恩的亲生女儿这个身份还是太吸引人注意了吧？
我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像是一阵风，落在地面上的脚步无声。
平日的商场里实际上人数远远没有假日的时候那么多，虽然我们在的地方是哥谭最大的商场，但打工人总是得上班的，放在四年前我也是打工人之中的一员。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回到现实世界来的我本来觉得就算当个社畜也是个挺美满的选择，毕竟任谁跟一群恐怖杀人魔玩大逃杀玩了四年之后都会这么想的吧！
只不过是被老板奴役而已，又不会被砍伤无数次然后挂上钩子，最后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被恶灵一次次吞掉，那个黑爪子扎进身体里面的时候是真的很痛！我老板难道还敢拿刀砍我吗！
但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我被我爸爸带回家，体会了一下首富家庭充满铜臭味的世界之后，我是真的觉得……爽爆了！
不能说我以前过得是多么悲惨的生活，毕竟这个世界上比我遭遇更惨的人多多了，但我就是向往安逸，怎么了！
能被老爸当米虫养为什么不行！平日该上班的时候可以跑出来玩的日子多好啊！
当然了，很多人都想要这样的生活，但就跟曾经的我一样，打工人士没法选择自己什么时候上班的，像这种平常日子，出来买买买、逛大街的人虽然不少，却也称不上人满为患。
最起码我一个幽灵杀手只要身形变换就可以不接触到任何人，成功达到躲避所有人然后接触到那个女孩子的真实。
我仗着没有人能看见我，将先前早就准备好的窃|听器跟追踪器放进了那个女孩的包跟衣服缝线处。
我整整放了五组，她是不可能全部找出来的！
窃|听器跟追踪器的制作方法是艾达姐姐教我的，据说她在进入黑雾世界之前是什么特工，反正说的语焉不详的，而我们逃生者们又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就比如李允珍姐姐，她自己说她在现实世界不是什么好人，会合作也只是因为想逃出去而已。
就算是这样的李允珍姐姐，替我们扛刀跟包扎的动作也没有片刻的迟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暗面跟闪光处，如果要追求完美的人，那估计要去复仇者联盟找美国队长。
不，根据对托尼·斯塔克的采访，美国队长似乎也不是什么完美全能的人，最起码他好像……对现代科技很苦手的样子，据说上次还把复仇者大厦里的微波炉给炸了，爆|炸声大到其他成员以为是敌袭，抓着武器冲到现场才发现了有些尴尬、满脸黑色爆|炸痕迹的队长。
放完了追踪器跟窃|听器之后，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一半了，现在只要偷偷的按照刚才的路线溜回卫生间里，我今天出行的目的就完美达成了。
也不知道哈利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让他知道他失踪了我却还跑出来逛街的话，那家伙一定会生气的吧？
晚点拿到了影魔狂信者的位置就得去通知蜘蛛侠才行。
不对，等一下！给我等一下！
我昨天晚上偷偷离开韦恩庄园也就过了几个小时，我爸爸就发现了我不在家里，甚至还大张旗鼓地把蝙蝠侠跟罗宾都喊来了，那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今天晚上我爸爸跟阿尔弗雷德肯定会来敲我房间的门吧？
那我要怎么偷偷摸摸的去救哈利啊！
我直接整个人呆住了，我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啊！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在昨天被女鬼抓过了之后，今天就心大的说要去纽约住几天吧？就算我说出口我爸爸也不可能同意啊！
得想个办法才……
这时，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了喊叫声，还没等我凑过去看发生什么事呢，就听见了传过来的窃窃私语。
“喂喂，布鲁斯·韦恩的那个女儿好像刚刚在卫生间被绑了！”
“什么？没有保镖吗？”
“就是有才奇怪啊，保镖一直在门外站着，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出来，人直接凭空消失了！”
我草，我溜过来放窃|听器跟追踪器套组才两分钟啊！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发现啊，不会有人去偷偷开厕间的门吧！
“你们说，不会是那谁下的手吧……听说他们跟韦恩企业有私怨。”
“谁啊，等等，你说的不会是──”
“还能有谁，红头罩帮啊！”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灵光重重地闪了一下，像是上帝的光芒一般醍醐灌顶，对啊！我这不是有完美的理由去找哈利了吗！
我被红头罩绑架了啊！
对不住了，不管那个面罩下的人是谁都非常抱歉，但是你都干黑|帮了，就算我爸爸找蝙蝠侠揍你那也是你应得的！
大不了到时候我偷偷把医药费放到病房门口！
第26章 第26章
“演戏这种事情, 要八分真话之中掺杂着两份谎言。”艾达姐姐的话语言犹在耳，擅长在牌桌上博弈跟出千的艾斯[1]更是玩弄语言的高手。
相较之下，虽然也是高级特工的里昂却更擅长战斗方面的事情, 换做我们世界比喻的话就是美国队长那种感觉吧！虽然要他说谎也不是那么困难。
虽然已经决定要祸水东引给那位不知名的、顶着红色头罩在哥谭实行地下工作的可怜家伙，但嫁祸是有一定水平的, 既然我表面上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设，那么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必须一样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不管是红头罩黄头罩还是绿头罩, 就跟我被贞子带走之后清醒过来所表现的一样，我必须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这样才能最好的割裂我跟这些屠夫之间的关系。
简单来说, 我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已经决定嫁祸给可怜的红头罩也一样。
这大概算是突发状况吧，把我原先的计划给打乱了，主要我也不知道【我】不过在厕间里面呆了三分钟的时间，就有人会去敲门, 肯定是我没有回应的关系, 所以才有人觉得不对劲。
才三分钟啊！万一我在大号呢！你们这些富家千金给我有点边界感啊！
“你的计划都太过冒进了，洛克希。”里昂在某次对局逃出之后对我说道, 那一次我靠着解开钉子头[2]的地狱魔盒, 硬生生把那一场对局的屠夫地狱修士从差点被找到的凤敏边上勾|引了过来。
那一次的我距离已经通电拉开的钢铁大门很近, 况且也没有受过伤, 我很确信可以在地狱修士完全把我放倒之前逃出去。
顶多就是多挨个两刀，但我从大卫那边学过了在危机时刻主动激发肾上腺素的能力, 就算挨了刀还是可以在重伤状态保持短时间的高速移动, 冲出大门绝对是来得及的。
即便是这样, 在离开对局的前一秒，我还是被地狱修士砍倒在地, 好在最后还是在地上蠕动着爬了出来，先前从另一个门离开的凤敏、里昂跟大卫已经绕着外头的路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我冲过来，凤敏一边帮我包扎，还一边气不过的大骂The Entity，对着我的伤口倒是动作十分小心。
“都说了自己的安危最重要，我在里面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就算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只不过是一场对局而已。”年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的凤敏咬着牙，小声的嘟嘟囔囔着，我伸出手轻轻的撞了撞她的膝盖。
“那样会痛的吧。”我吐吐舌头，“我从小就会打架，没事的。”
虽然那天回去之后还是被里昂跟大卫骂了个爽，但或许冒进这个词就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毕竟放过刚刚那个机会，我要找到那个女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现在可不是在黑雾世界，单单凭我自己，要找到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会耗去好多时间。
相较之下，只要承受短短十分钟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划算了。
这算是我小小的赌博吧，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解决方法比较麻烦而已，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如果不是被抓了，就是我自身有问题了。
虽然我自身是有问题没错，但我又不可能在警察跟我爸爸的面前承认这件事情，所以就只有另一条路了，不管接下来究竟是谁要背这个锅都抱歉了，你最后一定会是清白的，我会乖乖的跟被找到的哈利晕在一起的！
只要解决了影魔狂信者，警察抓到的家伙就是□□徒，那么我这段时间又是被绑架、又是女鬼上门也就都可以推到影魔的头上，反正不管我能不能彻底把影魔这家伙搞死，他都不可能跑到警察面前去自证清白吧！
他如果做得出来我也愿意承认他是个英雄！他有种就到蝙蝠侠面前说自己没有绑架我试试看啊！
事已至此，我现在可以直接跟在那位女士的身边，直接跟着她回到据点了。
但在骚乱出现之后，那个女人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反而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从咖啡厅中离开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晃了过去。
不是，就算被影魔狂信者控制了，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是凑热闹的时候吧？！
我有些无奈，虽然有追踪器跟窃|听器在她的身上，为了防止什么意外出现，我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卫生间边上已经拉起了封锁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密不透风。
我在外围人群稀少的地方站定，如果再往里面走的话可能就要空气撞人了，要是被察觉异样就不好了，虽然我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揍得了的，但是就算不会死，挨上几拳还是会很痛啊！
蝙蝠侠打人一看就很痛！
幽灵杀手的身高很高，即便在外围站着，我也可以依靠身高优势看清楚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见我爸爸了。
他握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但那并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我爸爸的手机……给我等一下，是不是碎掉了啊！！
你是筋肉人吗！？
不对，手机都已经碎成这样了，你到底是怎么讲的电话啊！
X
借着洛克希去卫生间的时间，布鲁斯·韦恩将追踪器跟窃|听器悄无声息的贴到了那个看上去有些呆滞的女人身上。
他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被精神控制的人了，显然眼前的女人很明显的就有这样的倾向，先前过于露骨的视线显然也是因为下达的指令过于简洁──又或者是控制者的能力不足？──的缘故，不能执行太复杂的指令吗？
警觉性高的人都不一定能察觉蝙蝠侠本人的动作，何况是这样一个眼神呆滞、看上去没有半点自我意识的人呢？要不是她的状态跟一般被工作榨干的上班族还有点类似的话，怕是连咖啡厅的工作人员都会觉得诡异吧。
他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将装备贴到女人身上的动作，正顺着前行的路进入咖啡厅，在柜台前挑了袋小饼干，装作自己会走那条路完全是因为要给女儿买点心的关系。
但就在踏出咖啡厅之后，一股诡异的风悄悄地从他的身后划过，他眼角余光却什么都没捕捉到，就像是那确实是一股妖风罢了。
布鲁斯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回过身去想要捕捉那点诡异的感觉，下一秒却听见了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了惊慌的骚动。
“布鲁斯。”他隐藏式的耳机之中传来了提姆的声音，青年听上去已经有些惊慌了，“是洛克希……！”
那女孩难道是什么灾难体质吗？昨天刚被疑似伪装成女鬼的超能力者绑架，今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商场的卫生间里，距离她进去才过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啊！
这简直是对于他们侦察能力的全方位碾压，商场的卫生间里还有其他活蹦乱跳的女孩子，洛克希进去的那间厕间甚至在她进去前十秒才有人从里头出来，并不是早就有人埋伏在里面，而想要找机会跟洛克希攀谈的其他富家千金们也时不时的关注洛克希，这才会在五分钟之内就发现人已经消失了。
根本没有人出来，站在门口的保镖可不是普通人，杰森拜托了他曾经的好友军|火库罗伊·哈珀伪装成其中一名保镖，就连军|火库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蝙蝠家族的防护网像是纸做的一样，被严密保护着的人就像是烟雾一样消失了。
已经是第二次了。
到底是什么人，即便是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也可以随意的将人带走，不留下一丝痕迹与线索。
布鲁斯·韦恩握着手机，感觉到指节正在咔咔的响动着，被伪装用来讲电话的手机发出了最后的悲冥，在碎成块之前被他平静的收回了西装口袋之中。
他的手上还拎着洛克希去卫生间之前交给他的小小提包，那是女孩在回到韦恩家族之后第一次购物时买的，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他带着模特出门伪装的时候甚至都不会踏进那些店铺之中。
但洛克希很开心，她把掏出黑卡要实行包下整间店这个动作的自己给拦了下来，挑挑拣拣之后拿了个百搭的米白色小侧包，看上去无论是裙装还是休闲裤装都可以搭配的很好。
“只要这个吗？”他不解的问。
“价格太高的东西我带出门会怕被抢啦。”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四年被绑架人生阴霾的洛克希小声的嘀咕着，“才不是给爸爸你省钱，但是出门逛街的时候带这个正好合适！”
女孩子总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布鲁斯早就学会在非原则问题的情况下不要跟她们争执，反正洛克希有自己的副卡，就算以后看上其他的包包也可以自己买。
后来据说迪克跟杰森都带她出来买过东西，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其他的首饰跟配件，但今天她出门的时候带的还是这个价格不高、他第一次买给她的小侧包。
那股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风又在布鲁斯的脑海之中回旋而过，男人垂下了视线，低声开口，“窃|听器跟追踪器已经放好了，看紧卡洛琳·伊登。”
卡洛琳·伊登盯着洛克希的时间绝对很短，但她的同伙──或者说控制着她的人──却有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悄无声息的绑走一个人。
万一……这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呢？
他的犯罪行为并未停止，还在继续。
被控制的女人是受害者，洛克希也是受害者，还有多少受害者？又有多少已经遇害？
“知道了。”通讯器那头的提姆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无论是他还是同样在语音里、已经慌了正在跟杰森传信息的军|火库罗伊·哈珀都感受到了。
被那层花花公子外表所包覆着、压抑下去的蝙蝠怪物。
正在狂怒。
第27章 第27章
一直到我爸爸在赶来的警方陪同中离开了商场, 我才再次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她似乎没有什么警备心的样子，因此我从她半开的提包之中轻巧的抽出了钱包, 里头果然有她的身份证明，驾照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卡洛琳·伊登。
大了我七岁, 家住的位置在伯恩利区，按照常理来说经济状况应该还可以。
真说倒霉的话只有上次差点被拐卖的时候, 这一次算不上是无妄之灾，毕竟影魔的狂信者会找上她就是因为我出手帮了她。
至于要问我有没有罪恶感, 那确实是没有的, 真要说的话，如果上次我没有出手帮她，现在她可能会过得比被精神控制要更加惨烈，况且从我被The Entity抓进黑雾世界之后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是完全不公平的。
为什么被抓进去的是我？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些人要受到这样的恐惧？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 真要说的话只是比卡洛琳·伊登要倒霉上千倍、万倍而已。
没有人会知道我们遭受过的苦难, 所以我同情苦难，我愿意起身对抗苦难, 却不会替他人背负苦难。
骚乱在警方的指挥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私下的窃窃私语还是没有消停, 我猜我这次大概会在哥谭各种报纸上面呆个好几天了, 简直是流量密码。
果然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还是只能那么做吗？
我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曾经消失的备案, 实际上我的人类身体还是普通人类, 构成屠夫的是我获得的能力, 黑雾在我的身体上散布到每一个角落，将我的状态改变成了屠夫, 同时也能使用他们各自的特殊能力。
从理论上来说，我可以使用黑雾完全的把他们捏出来，然后自身的意识转移进入黑雾躯体，但在这个时候我的人类身体就会进入深度睡眠，除非我解除意识转移，否则就算有人一刀一刀砍在我的身上我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是很危险的。
当然不是说我会出现什么人身危险，毕竟从那里出来之后，我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我了，别说拿刀砍我，就是去接超人的拳头，受伤的家伙也绝对不会是我。
但是莫名其妙昏迷不醒、怎么砍怎么打都不受伤这一点，显然会加深我的嫌疑程度，还不如我被绑架失踪呢，反正接锅的人也是我自己，像是鬼面这种家伙，我给他泼脏水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他做的缺德事比我泼的脏水要多多了！
或者，我把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类似于左手切菜右手写代码，将自己切分成两个甚至更多，但那样的话我的操作精度就会锐减，如果是表现得呆呆的那还可以说是没睡醒，但仅限于人类身体。
如果我在屠夫的身体里面，明明在追杀却迟钝的像是移速3.8的走地护士，那不是在给其他的超级英雄们添麻烦吗？
要一心多用的话就得开始练习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超级大噩耗，因为我真的很不擅长一心多用，是开着电脑打游戏的时候就没法分神看电视剧的那种，做一件事情就很容易变得过于专注。
但也没办法了，现在能走的路就只有两条，要不然就深度沉睡一觉不醒，把我爸爸他们吓到连夜送我进ICU，不然就是练习一心多用，争取在操控屠夫跟我自己的时候都达到一定的操控精度。
至少控制别人这件事对我来说算不上太陌生，黑雾拟态成的身体跟我自己的有很大的区别，一开始的时候用屠夫的身体连走路都可能会绊倒，毕竟除了恰吉之外几乎每个屠夫的身形都很高大，甚至有好些还是喜欢在地上爬的，身为一个普通的、喜欢用双脚行走的娇|小人类我压力真的蛮大的。
幽灵杀手移动的时候就跟隐身之后一样悄无声息，更不用说我还给钟锤缠上了细密的绳子，无声丧钟使得幽灵杀手的危险性更上一层楼，身为黑雾拟态而成的杀手，他甚至不是一个【生命】，自然也没有生命该有的任何反应。
例如热量。
虽然没有真正接触过，但无论是艾达姐姐还是里昂都使用过高科技的战斗装备，其中热视仪甚至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连带着我也对这些东西有了基本的了解，之前放到卡洛琳·伊登包包里的窃|听器也是艾达姐姐教我做的。
虽然我也只会做那个跟微型追踪器了，毕竟是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但凡修改几个零件我可能就装不回去了，没有天赋是这样的，我跟彼得还有斯塔克先生那种超级科技天才根本就不能比。
说起来，本来约今晚给纽约那位蜘蛛侠先生传递情报的，毕竟把影魔揪出来这件事情我的计划中远远没有这么快速，那家伙真是在The Entity的家待久了，连一丝危机感都没有了，竟然还敢让狂信者大咧咧的控制着人就来盯哨。
这就叫做送货上门吧？
幽灵杀手赤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有点奇怪，商场的地面保持的很干净，或许是因为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好歹算是哥谭的富人区。
卡洛琳·伊登双眼无神的在厕所附近站了段时间之后，在警方的驱散人群动作下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踩着有些虚浮的步伐朝着商场的门口迈去，身上有些磨损的肩包里看上去似乎完全没人动过，我已经悄悄地把看过的钱包跟证件给塞了回去。
除了看上去有点困倦跟呆滞之外，卡洛琳似乎没有其他诡异之处，而这样的状态在她踏上了公交车之后显得更加平常，因为这里似乎处处都是这样被生活跟工作所榨干了所有激|情的人，我甚至看见有好几个在座位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包包，微闭着眼睛在浅憩的人，却在身边有人经过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
哥谭的罪恶显露在我面前的不过是很小的一部份，由于我其实不怎么出门，就算离开韦恩庄园也有我爸爸、哥哥或是保镖们的陪同，显示在我面前的几乎都是光鲜亮丽的那一面，也只有那天救下卡洛琳·伊登的时候，邪恶才有了些微的显现。
但在这种微小的地方，总是会提醒我，实际上罪恶就藏在我看不见的深处。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公车上人并不多，明明价格低廉却甚少有人选择，或许这也是哥谭民众保护自己的方法之一。
公交车其实有点挤，座位是相对坐着的两排，中间可以站人，但现在的时间搭乘的人可以说比较少，也因此给了我足够藏身的地方，换做搭乘人数较多的地方，我估计就得找个地方切换成贞子，然后顺着网线爬过去找人了。
虽然那样也不是不行，但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可以用双眼盯死卡洛琳·伊登，毕竟影魔那家伙的性格就跟他喜欢在柜子里头呆着一样，十分扭曲又阴险狡诈，谁知道他的狂信者是不是也是这种──虽然看他行事的手法实在不太像，有点太蠢了──阴险东西。
万一他又像是阴沟里的老鼠钻回狗洞里迟迟不露头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
得在影魔行动之前把他所有通往现世的手段都切除才行。
公车的速度挺快的，随着走走停停，车上的人上了又下、下了又上，到了卡洛琳·伊登站起身要下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根据刚刚经过的公车站牌来看，这里应该是南欣克利区，已经来到了哥谭的下城区，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岛城镇。
这里算是蛮偏远的位置了，果然是影魔那个没什么脑袋的狂信者，把人藏在郊区基本上就不是什么聪明做法，虽然地广人稀，但在这样的小城镇，有什么新出现的稀奇事情都会让人暗中探寻。
就比如现在，即便是隐身的我跟在卡洛琳·伊登身后不远处，都能感觉到隐秘的视线，像是在探寻卡洛琳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他们不会出来大咧咧的询问，但只要有一点不妥，消息就会像是潮水一样四散而去。
卡洛琳·伊登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些视线一样，朝着一栋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农舍慢步的踏去，木制栅栏上头负责连接的门片在打开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
就是这里。
既然已经到了位置，那么卡洛琳·伊登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原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动作明显放慢的我终于恢复了幽灵杀手该有的速度，我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隐隐的感觉有着丝丝的水汽划过手腕。
但当我回过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错觉吗？
不管了，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就是时候动手了。
我没有朝着那二层的木制房屋过去，而是一个拐弯朝着巨大的农仓转去，农仓的门半掩着，我不需要开门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潜进去，出现在我眼前的似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仓库，只有我眼中可以看见细微的血丝痕迹在地上闪过，那是被我认定为【猎物】的家伙所留下的痕迹。
只要我想，我可以是最恐怖、最强大的猎犬。
□□草掩盖的仓库地面还有着擦不去的血迹，铁质的地下室门小小的，拉开之后下去的通道是一个看上去有着不少铁锈的楼梯，我无视了这些楼梯，一跃而下。
落到地面的同时，地下室门被我同时扣上，我伸手捏住了严丝合缝的扣锁，一个用力就将原先分开的铁给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可不能让人逃了。
无法被捕捉到踪迹的幽灵从我的身上被缓慢抹去，下一秒取代了幽灵杀手的是无尽的愤怒与恨意，渴求的是鲜血与复仇。
我是山岗凛，我是──怨灵[1]。
第28章 第28章
通体青紫色的皮肤在空气中显现, 残肢碎肉像是被空气拼凑在一起般，诡异的组成了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人体，身体的胸腔、腰部、大|腿跟手臂被绷带给缠住, 好歹算是形成了一个躯壳。
出现在这里的恶鬼是曾经名为山岗凛的少女，她曾经有一个无比美好的家庭, 温柔的母亲跟努力工作的父亲，入学了高松市的私立大学之后, 家里的经济状况却因为母亲突如其来的重病而开始一落千丈。
沉重的家庭重担落在了凛的父亲肩上，少女即便在课余努力打工赚钱也依旧只是杯水车薪, 但在这个紧要关头, 凛的父亲却因为上司的错误而成了替罪羊，被付出了二十二年的公司给辞退。
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晚班终于结束的山岗凛回到家中，映入眼帘的是满房间的、属于母亲的残肢断肉，以及手中握着武士刀, 仿佛杀人鬼一般的亲生父亲。
她看见母亲的胸膛被刨开, 森白的肋骨露在外头，地面上碎落的尸块令她满脑子空白, 甚至没能来得及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锋利的武士刀就朝着她劈头而来。
仓皇之间, 凛用双手挡在了面前, 武士刀被手骨卡住的瞬间似乎发出了哀鸣，也不知道究竟是凛自己的错觉, 还是真的有什么在为她哭泣。
满地的残肢断臂跟鲜血淋漓的女儿显然没能阻止父亲的脚步, 他又再次挥起了手中沾满亲人鲜血的武士刀, 这一次瞄准的是凛的腹部。
时间过去了多久已经无法想清楚了，山岗凛的身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她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碎裂的玻璃扎进了她的身体，但那一点都比不上其他地方感受到的痛楚。
生命随着血液飞快的流逝，随之而来填满血管的是无尽的恨意以及燃烧的愤怒，黑色的雾气遮挡住了已经模糊的双眼，就在这一刻，凛知道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无论是多远的未来。
鲜血与复仇是她永恒的道路。
充斥在脑海中的愤怒几乎无法压抑，使用山岗凛远远没有洛克希在控制幽灵杀手的时候那么简单，甚至都没有使用鬼面时那样得心应手。
毕竟在拟态鬼面的时候，洛克希只需要忍受他无处不在的呢喃，但那不就跟她在黑雾世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吗？只要对局中的屠夫是鬼面，那么几乎就昭显着洛克希这一局不会有什么好过的日子，就算他们修理发电机的速度再快，奔逃的技术再高强，鬼面也像是看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时时刻刻撵在洛克希的身后。
因此经常也有另外三个人逃出去，唯有洛克希一个人被硬生生的留在对局里，直到最后一滴鲜血流尽才结束的时候。
但是山岗凛……或者说，跟山岗凛一样被无尽的情感所控制的屠夫，才是洛克希最难以掌控的存在，因为在拟态屠夫的时候，她会被这样的情感所影响。
扮演迈克尔·迈尔斯的时候她几乎体会不到情感，流淌在血管里的似乎是冰冷的血液，唯有杀戮可以止住那在耳侧的低语。
扮演幽灵杀手的时候几乎不会被影响，除了不说话之外对于洛克希来说根本是超级加强，她可以随意的控制而不会情绪上头。
但山岗凛是比贞子还要难以驾驭的存在，她碎裂的躯体、流尽的鲜血都无法阻挡那奔流的愤怒以及恨意，在这一瞬间她仿佛也被满溢在全身的情感所冲刷一样，在这一瞬间，控制她的只有恨意。
恨谁呢？洛克希应该恨谁呢？
导致她落入这样境地的家伙已经被她毫不留情的解决了，但蝼蚁就像是苍蝇一样，杀了一只还有一只，似乎永远都没有歇息的时候，她已经很累了，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够放过她呢？
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放过她呢？
为什么要对哈利下手？那是她仅剩的、唯二的友人。
无数的疑惑跟不解就像是曾经的山岗凛，曾经的怨灵想问为什么父亲要对她还有母亲痛下杀手，现在的洛克希也想问为什么命运对她尤其不公。
为什么恶人不受惩罚？为什么努力活着的生命却依旧找不到出路？为什么世间有如此多的苦难无法排解？
为什么世界如此？
“啊啊啊──”宛若恶鬼一般的声音，在空洞的地下室回荡着，穿过狭长的走廊，一直传到远处。
“啊啊啊啊啊啊！”
充斥的是恨意、是愤怒、是对世界的质问。
X
哈利·奥斯本已经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在黑暗的地方会削弱人的感官，所以也无从算起时间。
这里没有对外的窗户，闻着味道总有种枯朽的感觉，似乎是干草所发出来的味道，但哈利不太确定，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没闻过几次干草的味道，就算有也是因为学校的校外活动而短暂的去休闲农场体会过。
那些地方都会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跟他现在席地而坐的地方显然有很大的区别。
与他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他的手脚没有被束缚，那个原先被拖进来、浑身是血的人已经断了气，就他观察来看，八成是绑错人了，所以那个疯子才会气到把人直接砸破头。
但尸体却没有被处理掉，血淋淋的被几脚踹到角落，做出这一切的中年男子瞪着一双眼睛朝着他的方向望了过来，盯着他看的眼神像是什么美味可口的饼干一样。
他到底在哪里，不会是哥谭吧？听说哥谭总是盛产这种神经病。
不管他在哪里，这个人绝对都是有备而来。
身为一个超级有钱的富二代，哈利在绑架名单上一直榜上有名，虽然因为诺曼·奥斯本聘请的保镖们挺给力的，从小到大他经历的绑架算不上特别多，危机的时候他爸爸交赎金也特别爽快，反正那些人要的是钱又不是他的命，为了不跟奥斯本完全交恶，他们通常都不会采取杀他的方式来灭口。
但即便如此，他身上还是常年都会带着追踪器，是为了防止被绑架时交了赎金又要撕票的情况，至少他爸爸可以追踪到他的位置，无论是喊警察还是超级英雄，总归不会让她死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缝在衣服领口的微型追踪器居然被拆掉了，那可不是用什么金属制作的，就算是探测器也绝对找不出来，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没了追踪器，寻找他这件事就变得更加困难，况且──那个疯子一直坐在门口盯着他看啊！！！
哈利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感到害怕，但恐惧本就是人类与生具来的情感，尤其中年男子几乎是双眼眨都不眨的盯着他看，凹陷的眼窝带着病态又无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哈利，就像……就像他是钩上的鱼饵，他得时时刻刻盯紧他，别让他跑了。
想到这里，哈利的心脏就猛地落了下去，像是坠着沉重的铅铁，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是鱼饵。
有人在钓鱼！抓他不过是因为知道会有人来救他，既不要求赎金也不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是因为他就跟倒在地上那个死掉的人一样没有价值，他要的不是钱，而是──而是来找他的人的命！
彼得！
除了奥斯本的姓氏之外，哈利深知自己如果最有可能被拿来当做筹码，那必定是因为他的至交好友彼得·帕克，身为蜘蛛侠他树敌无数，也曾因此害怕波及哈利而数次想要分道扬镳。
但既然已经决定成为蜘蛛侠背后坚实的后盾，哈利就不可能会退缩，所以他退了一步，接受了父亲的安排，在身边摆满了他曾经最厌恶的、限制了他自由的保镖，这并不只是因为奥斯本继承人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彼得的身份。
他不会成为拖他后腿的家伙。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哈利就猛地焦虑了起来，但危机不会击垮哈利·奥斯本，只会激发他的潜能。
坐在门口的男人封住了这里唯一的出入口，他手上握着把冲|锋|枪，持枪的手法可以看出来至少曾经是个服役的军人，甚至有可能是特种兵。
他身上的衣服紧绷的束在身上，眼窝凹陷看上去精神不佳的样子，但眼底的狂热清晰可见，绷紧了的衣袖下头是鼓鼓的肱二头肌，绝不是摆着好看而已。
他一个人逃不出去，绝对做不到的。
但他不能死在这里，就算是为了彼得也不能，因为即便他死了，彼得也不会知道，他还是会为了自己而闯进陷阱，他就算死了也毫无意义。
得警告彼得才行，他不能只身前来，只要能带上复仇者们，至少他被暗算的可能性会大幅降低。
脑海飞速的运转着，一个又一个的方案被迅速列出又划掉，哈利的目光依旧清晰锐利，在落到男人身上的时候逸散开来，似乎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他把自己往墙角缩了缩，至少在救他的人抵达之前，他得保存好体力。
──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彼得。
他这么想着，坐在门口的男人却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开了几秒前还坐在深下的木椅，椅子砸到墙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但有远远比这更加恐怖的声音出现了。
“啊啊啊──”若有似无的声音穿透过铁制的大门，像是丧钟一般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仿若在控诉着什么，紧接着下一秒那扇巨大的铁门就被一柄破碎的武士刀给穿刺而过。
武士刀在铁门上画出了巨大的X字，不堪重负的铁门轰的一声倒在了屋内。
“砰砰砰！”几乎是铁门落下的瞬间，中年男人就举起枪支率先攻击，火|药激发出的子|弹在空气中推进喷射，落在门口的身影上时距离铁门砸落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前来的不是蜘蛛侠、不是彼得·帕克。
在这一瞬间被压抑的恐惧顺着冰冷的墙面攀爬而上，缠住了哈利的腰、缠住了他的胸口，最后……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失去了所有可以用来沟通的语言，因为站在门前的是支离破碎的躯体。
──是前来索命的厉鬼。
第29章 第29章
坐在门口守着的中年男人反应速度很快, 但这一点也救不了他。
忽然出现的索命厉鬼甚至没有分出一点心神在墙边的哈利·奥斯本身上，目光直接锁定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
缠在身上的灰白色绷带还带着干掉的暗红色血迹，勉强拼在一起的残肢碎肉在空气之中漂浮着, 随着女孩的动作而轻微晃动着。
那应该是个女孩…吧？
哈利有些迟疑地想，在下一秒猛然回过神来, 震惊于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
在他面前上演的战斗宛若血腥的屠杀，将铁制大门像是切个豆腐一样砍开的女鬼一头黑色的长发向上飘扬, 宛若燃烧的火炬一般，她向上翻白的双眼与浑身青紫的皮肤再再的显示着自己与普通人类的区别, 但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并不是她的身体。
而是那柄看上去明明已经破旧不堪、满是缺口的武士刀。
然而既恐惧又莫名其妙的人似乎只有哈利自己, 先前踹开椅子|弹射起飞的男人已经先一步冲着门口的女鬼开枪，目光之中没有任何恐惧，而是充斥着狂热的神色，“终于──终于──”
“我终于要达成吾神的使命了！”
不是，大哥, 你是真的邪|教份子啊！
哈利咬紧自己的嘴唇, 努力把这怒吼给咽了回去，果然还是以前被洛克希影响多了吧, 还记得那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在发生奇怪的事情之后暗中在心里吐槽。
迸射|出的子|弹在空气之中划过无声的气流, 精准的击中了门口的女鬼, 即便哈利对枪支没有什么研究, 但那看上去似乎是大口径的子|弹，正常来说击打在肢体上头绝对会造成大范围的伤害, 但子|弹就像是单纯的击中了什么一样, 穿透过女鬼的身体之后击在后方的走廊墙壁上, 落地的声音像是动作电影里一样清脆。
而此刻正拟态成怨灵的洛克希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无尽的愤怒跟仇恨从她的心头涌上, 即便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顶多在体能上头与他人有些区别，但终究在人类的范畴。
正常来说洛克希要针对的人应该只有在幕后指使这一切的影魔，但光是看见那个满脸狂热的影魔信徒，她的心中就翻滚起了猛烈的怒火，像是在她脑海中嘶声怒吼，要将这个帮凶、这个共犯给撕成碎片。
不对。
那不是属于洛克希的情绪。
这不对。
脑海中撕心裂肺的喊声，眼前“砰砰砰！”夹杂着狂热的低喃，角落处传来的血腥气味。
缩在墙角看上去已经濒临崩溃的哈利·奥斯本。
“啊啊啊啊──”又像呢喃、又像哭嚎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响起，带着腥味的风于封闭的室内卷过，那绝非是自然产生的风，更像是有人经过的时候带起来的。
腥风血雨从哈利的身侧擦过，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女鬼在原地站住不动，唯有轻轻抖动的身体以及中年男人死命射出的子弹昭显着她确实不是幻觉。
然而女鬼停下了动作之后，地下室之中忽然蔓延开了低微的哭声，那是哭声吗？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回荡在耳中，让人全身寒毛树立，下一秒，女鬼的身影蓦的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消失。
哈利之所以能确信从所有人的眼中消失，是因为原先举着枪疯狂扫射的中年男人在一瞬间就被砍断了一条臂膀，消失的女鬼竟瞬间出现在男人的身后，破损不堪的武士刀拥有着与外表完全不符的锋利。
被齐根砍断的可是手臂，要知道就连拿着不需要使力的电锯都不一定能一刀两断，更何况是这样一把刀身充斥着缺口、看上去并没有被好好保养使用过的武士刀。
“呃啊啊啊啊！”痛叫声在一瞬间响起，闪身出现在后面的女鬼手上的刀翻飞而出，反手又剁下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眼前的这一幕在哈利的眼中无限的放慢，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躯体落地的声音在屋内砸出了闷声，然而流到地面上的鲜血却没有顺着倾斜的坡度逸散开来，而是穿过稀疏的干草，渗进了下方刻出来的凹槽。
哈利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家伙可是个大写的邪|教徒，要说邪|教徒的话在美国可是大型的社会问题之一，常常有各种巧立名目的邪|教，或是什么撒旦崇拜之类的东西，而结合他之前的对话，难不成这家伙是想要召唤邪神？！
哈利速度极快的拍开身下的干草，祈祷自己的直觉不要成真，然而他一向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出现在他们脚下的赫然是一个刻在了水泥地上的巨型魔法阵。
X
第二刀本来瞄准的地方是脖子，但这个影魔狂信徒还不能死，我努力压制着怨灵的情绪压迫，反手砍断的是中年男人最后一只可以持枪的手。
鲜血顺着他的躯体流到身下的地面，我的意识好像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尖叫着杀了他、用鲜血来祭奠我过去十年的痛苦，但另一半却冷静至极，正在告诉我自己这个影魔狂信者的目的显然就是通过献祭法阵来召唤影魔。
但那是不可能的。
影魔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居高临下的望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被我从地面上直接抓了起来，黑色的雾气从地面缓慢的攀爬，在墙角的地面上攀爬着，形成了一个蔓延着血色的的钩子。
黑雾形成的钩子跟我们曾经在对局之中见过的钩子有些不太相同，没有了一直附着在钩子上头的铁锈，看上去至少干净卫生很多，果然这就是我跟恶灵那家伙最根本的区别。
我可是很在乎个人卫生的。
他的尖叫声比起我曾经被挂上钩子的时候也不遑多让，看样子表面硬汉的家伙不一定内心也真的很硬汉。
这点痛都忍不了吗？信奉邪神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无论是童话、寓言甚至是言情小说，不都已经一再的警示过了与恶魔交易的后果吗？
人的躯体在钩子上头晃荡着，没有了双手的帮助，他就连想要忍着痛把自己从钩子上头拔下来都是不可能的。
而我的目光缓缓的转移向了墙角坐着，面色难看的哈利。
在把那个狂信徒挂上钩子之后，我感觉充斥在内心的愤怒与恨意似乎就消失了大半，此刻我终于拿回了身体的大半主导权，而不是被山岗凛无时无刻都充斥在身上的恨意给控制。
但我没有靠近哈利，毕竟我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还是心里有数的，虽然想要赶紧的让哈利跑，但他又不知道这是我，万一我给他吓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一时间，我们两个竟然相对无言。
等一下，哈利·奥斯本先生，你不觉得现在就是你应该跑路的时候吗！
他不言我不语，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鬼──隔着几乎整个地下室，敌不动我不动。
“你……”最后，他率先出声……我也出不了声啊，没听过怨灵讲过话，要知道维持马甲最好的方式就是坚持人设，所以我真的不是不想跟他说话，而是我一说话就ooc了！
就在哈利开口的瞬间，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猛地响起，我回过身去，一枚飞镖直接正中我的额心，卡在了眉间象是什么血腥的首饰一样。
然而一般的首饰可不会镶嵌进别人的脑壳，上头还带着滴滴滴的声音跟越闪越快的红光。
钉在我额心的那个飞镖似乎是…字母R的样子？
就跟转变成贞子的时候一样，痛感是不会消失的，嵌进我额心的飞镖带来的是撕裂般的痛苦，下一秒我就知道闪烁着的红光是什么意思了。
“轰！”就出现在耳边的轰鸣声差点就把我整成的脑震荡，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超能力让我恢复的速度几乎跟受伤的时候一样快，我可能还得晕个好几秒。
但即便只是一瞬间，当我从炸裂的飞镖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墙角的哈利已经被黑色的人影卷起，矫健的身姿飞跃而出，把哈利直接送出了地下室，然而他自己却留在了地下室中。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了钩子上的中年男人身上，鲜血仍旧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流淌，我能注意到他带着希冀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的红痕上，光是这一眼我就知道他还在寄希望于被他以鲜血献祭的影魔能够被召唤出来。
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或许他的梦想真的能完成。
我沉默的站在原地，堵在门口的黑色身影对我来说算得上眼熟，那是哥谭的守护者黑暗骑士。
他身后另一个大概就是扔出那个飞镖的家伙，据说长大了所以换了身装备的罗宾。
罗宾把哈利从地上有些粗暴的拽了起来，目光向带着刀一样的朝我望过来。
这样的画面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就好像在几分钟前我跟哈利同样隔着整个地下室面面相觑一样，不是，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的没打算对你们下手吗！要动手的话我还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干什么！
好吧，最后退让的总是我，反正那个狂信徒本来就要送进警察局让他们查的，这样我到时候只需要去警局偷资料就可以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原地进入了灵界。
这是属于山岗家族的力量，我的本体实际上已经进入了虚空灵界之中，留在原地的躯体在我离开灵界的时候就会消失，可以理解成一种穿梭在异世界的手段。
至于脚下的这个魔法阵，没有任何去管它的必要。
鲜血献祭是最下等的方法，影魔要的是黑暗与恐惧，唯有狂信者的血液是下品的存在，这样的东西是没有办法打开世界通道的。
我与黑暗骑士擦身而过，他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敏锐的抬起了头。
真可怕。
半分钟后，我晕乎乎地坐起身，蹲在面前的正是那天把我头发扯成鸟窝的罗宾。
“你还好吗？”他低声的问道。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你们简直是我剧本的完美演员！
第30章 第30章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 还处于对自己的幸运有点不知所措的情况，原来蝙蝠侠跟罗宾都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到底是谁在传他们是哥谭活阎王的？我第一个不服！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从计划中、位于地下室最内侧的房间里醒过来的时候, 出现在面前的正好是罗宾，他原先似乎是想要把我抱出去的样子, 但看到我转醒之后就收回了手。
紧接着我就听见了罗宾联系蝙蝠侠的声音，无外乎就是已经找到人了什么的, 显然蝙蝠侠正在处理那个影魔狂信徒还有哈利的事情。
是因为我是他大金主的女儿吗？总觉得他赶到现场的速度有些快，毕竟罗宾都已经在这里了, 况且现场并没有什么危急情况, 依靠罗宾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现在那个影魔狂信者跟外头被他控制的女人才应该是侦察重点才对。
总之，蝙蝠侠跟罗宾对于我不记得自己从厕间消失之后的事情表现得异常认同，像是早就知道我可能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一样。
他们这样我甚至良心有点痛了，毕竟扰乱他们侦查方向的也是我自己, 但这也是为了我的秘密身份着想, 毕竟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无论是鬼面还是迈克尔·迈尔斯, 都是恶名昭著的罪犯, 这可不是我随便解释一下就能说清楚的事情。
如果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他们会做好事的话, 那些被杀害的被害者反而会无法接受吧？
就算想要跟超级英雄们合作, 也绝对不可能是用那几个人出面，如果换成在被恶灵招募之前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大坏事的山岗凛、瘟疫[1]等人的话或许还好一点。
或者是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过去的人也行。
我若有所思的想着, 连阿尔弗雷德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都不知道,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 屋内已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据说我爸爸在警局处理后续的事情，所以我才可以在被蝙蝠侠跟罗宾解救出来之后直接回家, 而不是在家里的客厅内接受警察的笔录，总感觉有点利用背景的感觉。
但我本来就不太想跟警察机关有什么接触，就只好麻烦我爸爸了。
今天出门要办的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达成了，那个影魔狂信者说到底就是个草台班子，只有一个人却想要执行这种召唤邪神的计划，没有过人的人格魅力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有可以控制他人的超能力也一样。
真是浪费人的时间……说到底这种召唤就算可以成功，影魔在我们的世界待的时间也绝对长不了，毕竟每个世界之间都是有斥力的，与The Entity那种自己创造的、专门为了抓人玩大逃杀的世界自然不一样，不属于本世界的东西除非有锚点，否则就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被修复的空间裂缝给排斥出去，这就是法则的威力。
这也是我们打败The Entity之后，我才能够发现的事情。
莫名其妙发生的事件莫名其妙的结束之后，汹涌的困意才涌上来，明明昨天睡得也不算少，或许是变身还是消耗了不少精力的关系，毕竟自从拥有了那个能力之后，我就吃得多又睡得多，需要大量的从食物跟睡眠之中补充能量。
恩，虽然应该找时间变成贞子去纽约那边跟蜘蛛侠报个信，但既然哈利已经救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紧迫性就完全降低了，比起我现在需要夹起尾巴做人、尽量不要被我爸爸跟兄弟们发现破绽来说完全没有那么重要。
反正贞子本来就是鬼，忽然有事不想出门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完美的说服了自己，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内进入了完美的睡眠，一直到明显的空虚感充斥着整个腹部之后，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时间又是晚上八点，总觉得最近我老是昏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真不知道跟在黑雾世界里头常常失眠比起来究竟哪个更健康一点？如果问蕾贝卡的话可能会被重锤脑壳吧？
睡醒了就该吃饭！这可是人生至理！
然而，打开房门的我绝对没想到可以在楼下看见这一幕。
据说这两天有事不会回家的提姆有些困倦的端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动静，回过头懒洋洋的对着我开口，“听说你这两天连续被女鬼绑架了两次？”
“……我也不知道。”我当然知道了，那两个女鬼也都是我，没想到吧！
我在心里小声的吐槽着，目光却落在了他身边那个看上去真的很眼熟的家伙身上。
那个标志……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他身边的青年目光中带着懒散的笑意，朝着我的方向望了过来，“这就是你姐姐吗，提姆？”
“你好，我是──”
他绝对不用自我介绍，我又不是山顶洞人。
提姆怎么会认识超级小子啊啊啊啊啊！
X
让超人一家先接触洛克希是布鲁斯下的决定。
超人向来在民众眼中的形象都是毋庸置疑的好，就连卢瑟反对超人最大的原因都是怕超人将人类养成温室中的花朵，经过这段时间跟洛克希的相处之后，虽然她仍旧被他们判断有严重的创伤症候群，但似乎对于超级英雄并没有什么抵触。
那还是上次托尼·斯塔克意外来访的时候，布鲁斯从洛克希闪亮亮的眼神中看见的，她似乎很崇拜托尼·斯塔克的样子。
两个人身为多年的至交好友，现在又同是不同组织的超级英雄，他关于女儿的困惑在托尼面前说出来也不会太奇怪，而令人惊异的是，托尼·斯塔克本身对于洛克希就很有印象。
并不是因为她被认回了韦恩庄园之后才有的，早在更早之前，洛克希·安德利亚就已经是他资助的孤儿院中成绩名列前茅的孩子，虽然与他专攻的方向不同，但以前几名的成绩考入帝国州立大学经济学院的孩子本就是少数。
他本来都已经在关注过后签下了对女孩大学四年间的学杂费、生活费等一系列费用的资助计划书，她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虽然从小就没有双亲疼爱、在比同龄人更加艰苦的环境中却依旧努力上进的女孩无限光明的未来就那样被一刀两断。
孤儿院都会组织孩子们感谢他们的资助人，而在那间由斯塔克私人注资的孤儿院中，唯一会被感谢的人就只有托尼·斯塔克。
很少有人知道他专程让佩珀·波茨整理出一个足够大的房间，里头放满了各个年龄的孩子们送他的礼物。
【谢谢您，斯塔克先生，他们说铁皮人(Tin man)也有一颗温暖的心。──洛克希】
他才不是什么铁皮人……。
“有的时候家人比起体贴的隐瞒，更重要的是信任。”托尼·斯塔克这辈子都没想过这样的话会出自他的口中，但面对又给他打了电话来的布鲁斯，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这辈子感觉最肉麻的话。
他早该理解的话。
“如果你真的怕把她吓到心脏病发的话，不如先从孩子们开始？”
身为实验试点的孩子们，提姆跟他的至交好友康纳二话不说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康纳是因为秘密身份是不是暴露对他的影响都不大，他都有个超级英雄老爸跟超级反派老爸了，黑白两道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况且还是提姆的姐姐，出于对好友的信任，他对于自己第一个暴露秘密身份并没有什么不满。
而提姆的话……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整个蝙蝠家族里第一个提出要让洛克希知道他们秘密身份的人。
“提宝？！”更出乎意料的，最反对的人是大哥迪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可能会吓到她！”
“仔细观察看看吧，别让你那溢出的关心掩盖了事实的真相。”提姆冷静的开口，“布鲁斯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她看上去好像惊讶万分，但实际上很快就接受了事实，甚至都没有开口问过她亲生母亲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跟大红出门的时候遇上了企鹅人掀起的枪|战、被白衣女鬼从电视机里掳走又扔回来……连续两天都遭遇了突如其来、没有任何眉目的绑架。”
“她为什么这么平静？”
“你在怀疑她？”达米安嗤笑一声，“为了什么？那跑两步就能折断的胫骨？”
“不，我在说，”提姆停顿了一下，“或许困扰她的并不是那四年造成的创伤症候群，我甚至根本不认为她有创伤症候群。”
“她的心理状况强大到不自然，别告诉我你没有怀疑这件事，布鲁斯。”
世界第一侦探没有开口，他沉默的坐在蝙蝠电脑前面，扯下来的面罩连接着披风被披在脑后，被岁月礼遇的面容紧紧皱着眉头。
他知道提姆说的是对的。
洛克希有创伤症候群是他们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私自下的判断，实际上女孩回来之后根本就没有预约过任何心理医生，这是基于过去四年被绑架的基础上所推断的。
她表现的很正常，只有忽然的恍神、放空的眼睛以及时不时中断的对话一再地表现出洛克希紧绷的情绪。
她到底在想什么？
“有的人在经历创伤之后会麻痹自己，有的人会失去记忆，有的人会陷入恐惧无法自拔。”
“有的人，”提姆的目光落在了洛克希平静又茫然的望向外头的眼睛，那是罗宾身上佩戴着的录像所拍摄到的画面，“会拥抱创伤、渴望创伤。”
最后一片拼图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觉得是时候进入第二阶段了。”
“别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