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此时不跑, 更待何时！
我趁着跟我爸爸“吵架”的机会离开了韦恩庄园，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这是我目前可以离开家里最好的机会。
当然, 我可以正大光明的通知我爸爸我要出门，无论是要做什么都有哥谭首富买单, 但现在我们可是正在冷战期！
虽然我远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实际上, 我根本一点都不生气。
拿着企鹅人的罪证气冲冲去找我爸爸发飙迁怒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既然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已经被我扔进了黑雾世界中, 成为了企鹅人牌永续电池, 给我持续不断的输出清洁又干净的能源，那么偌大的哥谭市有那么多死有余辜的罪犯，他们一个个都可以进去陪企鹅人玩，不是吗？
而先前给我自己捏的屠夫首领身份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我爸爸他们挖出来，毕竟现在的我跟蝙蝠侠根本就没有平等交流的权利, 在我面前, 布鲁斯·韦恩永远不会是蝙蝠侠，而是即便板着脸都能让人看出担忧的老父亲。
对, 刚刚我们吵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从头到尾似乎都只是想让我离开屠夫“这个动机不明、意义不明、管理人员不明”的组织, 而不是对【屠夫】在哥谭的行事作风提出严正的抗议。
但这只是因为在我爸爸眼里, 我不过是个无法影响组织决策的边缘人小可怜，夹在蝙蝠侠与屠夫之间只会受到伤害, 而屠夫成员们做事的手段显然已经疯狂刺激了我那老父亲脆弱的神经, 所以首领的马甲不但不能藏, 还得尽快让他们挖到线索。
只有这样，我跟蝙蝠侠──不, 我跟正义联盟才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对话，屠夫既然跟他们一样是个独|立的组织，那么我自然也得强硬的表态，我愿意与他们合作是对超级英雄们的尊重，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依然会延续自己行事的手段。
杀与不杀，在我这里没有意义。
生命是什么？
有活蹦乱跳的心脏才叫生命吗？还是有思想的物体就能称之为生命？
黑雾世界中的屠夫不过是现实的倒影，他们其中不乏早就已经停滞的生命，但他们依旧在黑雾世界之中，像是游魂一样穿过一切。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如今能算得上是生命吗？他在现实世界的躯体已经被砸成了肉泥，如果不是及时被我攫取到黑雾世界来，他此刻可能已经身处于地狱，因为依他的罪孽肯定无法上天堂。
但他们都还有意识，都还可以在某些地方行动，甚至如果经我允许的话，他们也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生命在我这里已经大不相同，我认为是活着的东西就可以活着，我认为死去的物体就应该死去，我能做到这一切。
杀不杀害罪犯有什么意义？只要我一个念头，他们就只能踏进满溢着黑雾的屋子中，在那里等待着的只有永无止尽的篝火、一个比一个更加穷凶极恶的同行、以及密林之中等待着杀戮的鹰犬。
身为猎物与猎手的身份陡然转变，不仅仅是指被我扔进去玩大逃杀的企鹅人，我指的是我自己。
曾经的我在屠夫们的手下任人鱼肉，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猎物，在他们玩心大起的时候充当取乐的玩物，狼狈的在各种不同的地方奔逃着，只为了从无尽的折磨之中拯救自己这一次的性命，而我甚至早就知道这样的折磨不会有尽头。
现在的我却成为了过去最痛恨的自己，我奴役着曾经追杀我的屠夫们，拿走他们过去的身份，他们成为了被我所控制的幽灵，日复一日的继续永无天日的工作。
但我却一点都不感到内疚。
我痛恨TheEntity的时候恨不得把他的一切都拆吃入腹，但当真的这样做了，并且取而代之之后，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因为我将他们关进黑雾世界而恨我。
倒不如说，他们的恨意对我来说犹如珍馐佳肴。
多好啊。
这一次，受到永生永世惩罚的只有恶人。
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哥谭码头，以及被堆积的货柜隔开、显得有些逼仄的小道。
这是我经过了很久一段时间之后，再次用自己的本体变身，与控制分出来的分体不同，这一次我不需要一心二用，飘散在空气之中的能量争先恐后的涌入我的身体中，这并不是我带来的负面情绪。
我知道，我先前准备要埋伏的家伙们已经到了。
恐惧的味道正在飘扬。
我举起手里的厨刀，站在角落的位置，身上的深蓝色工装在码头显得分外合适。
只要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白色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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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西恩尼斯感觉自己就要时来运转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简直是幸运到了极点！本来死盯着自己的屁|股咬、天天给他找麻烦的红头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转而去找企鹅人那只死肥鸟麻烦了，据说两人晚上才在冰山餐厅干了一仗，不出意料的是红头罩又赢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意外，科波特连他都打不过，更不用说红头罩了，黑面具自己都在红头罩的手下输得一败涂地，也就只有奥斯瓦尔德·科波特那个特别好面子的人才承受不了输掉的屈辱，转而天天找红头罩的麻烦。
不过黑面具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谢一下企鹅人，毕竟如果不是对方这么勤勤恳恳的吸引红头罩的仇恨，他怕是还要跟对方纠缠不休好一段时间，根本没有精力偷偷抢好几个地盘。
哦，这地盘也是企鹅人的，再次感谢他。
连吃带拿让黑面具最近满面红光──虽然他天天戴着那个破面具也没人能看出来，但他自己知道就好！──就连走|私的生意都特别火爆，他已经通过地下交易在汉默工业买了一批先进武器，就准备转手高价卖给哥谭这头的小黑|帮。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斯塔克工业的武器只做给他们自己的老板，根本不会流出，他甚至还可以改动一下汉默的武器，给上头喷点斯塔克的专利喷漆，这样卖的价格还能翻上几倍。
但既然没有斯塔克，汉默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今天就是他与汉默工业那边对接武器的日子，严格来说，军火的生产应该要受到政府的监督，每一把武器都应该归入联邦资料，但军火生意的水分向来很大，而哥谭的走私链也已经十分成熟发达了，这回的武器算下来量并不多，毕竟即便他没有红头罩的紧迫盯人，蝙蝠侠还依旧在哥谭上空天天跳来跳去呢。
更不用说，最近似乎出现了其他家伙，把大伙都吓得不敢出门。
那个缄默都被捅成了重伤，据说蝙蝠侠那天就在场，但蝙蝠也没能把重伤了缄默的家伙给留下来！
谁知道哥谭会不会又跳出什么蒙面义警，如果跟蝙蝠侠一样还好说，毕竟蝙蝠侠抓你，只是被揍得十分之九死，又不会真的丧命，新来的要是行事百无禁|忌，那就难缠了。
黑面具向来很宝贝自己的小命的，因此即便这次的交易算不上大，依旧带着精锐手下来到码头。
货船靠港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码头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对这样的情况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就算他们想要公正无私的抓走|私，也根本就抓不完，通常还会惹上一身骚，自己死了还不算什么，万一拖累了家人们跟着自己一起沉进哥谭湾，那就太冤了。
反正就算没有人走|私，哥谭同样会遍地是枪、遍地是毒|品、遍地是红|灯|区，这里是哥谭，上流社会光鲜亮丽，底层人民偷抢劫杀。
汉默工业那边来交接的人手就没那么多了，毕竟他们又不是黑|帮，不会搞黑吃黑那种事情，而为了以后的交易，黑面具也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情，款项早就已经全额打到海外皮包公司的账户里头了，因此来人只是拿着货品单让黑面具清点，同时指挥着黑面具的手下进货舱搬运东西，结束之后就上了船又走了。
黑面具感觉自己快乐的像只小鸟，近来汉默工业被斯塔克盯得很紧，国会那边似乎也有人在查他们，短时间紧缺的资金让他们以比先前低的价格出售自己的产品，从刚刚负责交接的主管话中的意思来看，黑面具已经拥有了率先购买下一批高科技武器的权限，在通过生产测试之后就会给他发样品。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他今天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装好之后马上运走，冰山餐厅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蝙蝠没这么快抽出手。”好在黑面具脸上的面具常年不摘，就算他在背地里笑得像朵菊花也没有人会发现，他十分严肃地对自己的秘书开口，女人沉默干练的点点头，一边指挥着下属，一边对着黑面具开口，“冰山餐厅那边的线人传来的信息。”
“什么？让我看看……【企鹅人突击冰山餐厅，疑似已被红头罩杀害】？！”他惊声喊道，过了好几秒之后猛然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在这个空旷的码头上甚至都传出去好一段距离。
“老板？”
“如果这是真的……如果科波特真的倒了，那简直就是──”他有些癫狂的说道，喃喃自语的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试图止住颤抖，“简直就是上帝的祝福！”
“是吗？”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居高临下的传了过来，下一秒，黑色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到黑面具的面前，像是老朋友一样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手机，“我可不会这么想，罗曼。”
“夜、夜翼？！”黑面具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反应极其迅速的冲着来人开枪，同时大声喊道，“杀了他！”
“真没风度。”夜翼嘟囔着，手上的卡里棍猛然飞出，在闪身躲避攻击的同时，击碎了维持着场地光亮的灯泡，在一瞬间，码头陷入了昏暗之中，只有距离较远的地方尚维持着的灯光照耀着。
击碎光源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黑面具手下的精锐在夜翼眼里也是乌合之众，暗中袭杀可是蝙蝠家族的强项。
然而就在他击晕对手之前，场地中忽然响起了极其惨烈的哀嚎声，“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是重物被丢弃在地上的声音。
“砰！”
迪克听见的比其他人都多一些，他听见了──宛若低声沉鸣的沉重呼吸声。
第72章 第72章
错落的惨叫声与重物落地声将黑暗的场地变成了恐怖片中的场景, 我有点体会到为什么每次迈克尔·迈尔斯都喜欢暗中窥伺所有人，然后趁我们走神的时候猛然把人从电机边上拎起来的感觉了。
别的不说，吓人──尤其还是这种作奸犯科的人──真的挺好玩的。
我没有真的拿厨刀捅他们的心脏, 毕竟今天要进黑雾世界的人只有领头的黑面具，至于其他人, 我只不过是捅了点不会致死的地方，况且还有迪克在这里看着呢。
不得不说, 我大哥简直就是善解人意的代表，在黑暗的场景之下, 迈克尔·迈尔斯简直恐怖了十倍, 尤其这种在黑暗中错落传来尖叫、惨嚎的画面，拍成恐怖片简直可以吓哭无数小孩，无怪乎迈克尔·迈尔斯在哈登菲尔德造成的惨案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只要提到他依旧能够止小儿夜啼。
换成现在的场景，倒是可以导致坏人夜啼。
我解决了几个小喽啰之后, 直接朝着黑面具的方向摸了过去, 在黑夜之中，迈克尔迈尔斯的双眼比老鹰还锐利, 黑夜能够在他们的眼中隐藏我的行踪, 但对我来说这些家伙全部无所遁形。
从迈克尔·迈尔斯的身高上来看, 基本上很难跟灵活这个词扯上关系, 但是他的速度并不慢，况且走路的时候基本没有任何声音, 悄无声息的避开迪克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因此在我摸到黑面具边上的时候, 迪克比我到的更晚一点。
但我大哥显然也想到了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是超级有利的，因此虽然先前他为了方便抓捕黑面具, 将距离最近的一盏灯给打碎了，但此刻他手中握住了一个正在发光的光源，朝着黑面具的方向扔了过来。
果然猜到了准备动手的是【屠夫】吗？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光源飞速的照亮周遭的事物，我静悄悄的站在了黑面具的身后，依靠着自己的身高俯视着他，而那个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站在他身后，一直到光源将高大身躯所映照出来的阴影投在他身上，我面前这个家伙才反应过来，僵硬的回过头朝我望了过来。
我在迈扣──我跟凤敏他们都这么称呼迈克尔·迈尔斯──的白色面具下狰狞的笑了，虽然我知道迈扣根本不会有笑这种表情，但既然我戴着面具，就不算ooc！
“什…呃啊啊啊啊！”黑面具反应极快的回过身，下意识的露出了防备的姿势，但一切的技术在绝对的武力值下都是不重要的东西，我伸出手直接扼住黑面具的喉咙，像是提个箱子一样将他从地上拔起。
恐惧。
激烈的恐惧争先恐后的朝我涌来，光明降临之后显然并没有驱散黑暗之中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加剧了那样的恐惧，我似乎听见了不远处有低低的惊呼声，伴随着“那是──”“我的天啊！”这样的喊叫。
自从在纽约用迈克尔·迈尔斯的身份被人撞见，加上鬼面杀手的传闻引起恐慌之后，哈登菲尔德屠杀案的事情就被翻出来重新报导过好几次，所以我猜即便对当年的案件没有研究过的人，应该至少会从这样轰炸式的报导中见过几次迈扣的外貌。
最起码见过那个真的挺恐怖的白色面具。
所以被认出来这件事情挺正常的，我并没有分神在那些惊呼与尖叫中，而是继续将自己的视线落在黑面具身上。
在调查企鹅人的时候，我同样查了几个在哥谭恶名昭彰的超级反派，被关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中的人不少，下次我准备去那里进货，但今天堵住这位黑面具的机会可不多，毕竟在警察那头的情报来看，他比企鹅人更狡猾一点，通常不会让自己陷入可能被抓捕的情景之中，而没有情报的话，我要堵人就不太容易了。
阿卡姆就在那里不会跑掉，但这位黑面具先生可就不一样了。
既然企鹅人在黑雾世界之中跟鬼面玩得正好，那么给他送个玩伴过去，想必无论是企鹅人还是黑面具都会更开心吧？
黑色的雾气从我的脚下蒸腾而起，我注意到迪克朝着我这头扑了过来，显然对这个同样带走了企鹅人的黑色雾气十分警惕，他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我才是那个有魔法的邪神，所以我说了算。
黑雾将我与黑面具笼罩在内，下一秒，我们就出现在了噼啪燃烧的篝火边上，我冷酷的扫了一眼被忽然出现的两人吓到的企鹅人，随手将黑面具扔在地上。
虽然还没查他的罪证，但这家伙肯定也不无辜，全部给我进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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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对黑面具下手了。”迪克的声音有些遥远的从通讯器之中传来，听上去似乎十分懊恼，“这次出现的是迈克尔·迈尔斯，但他们消失之前，黑面具还活着。”
布鲁斯沉着脸，比起迪克给出的情报，他有个更坏的消息。
就在半个钟头前，阿尔弗雷德发现洛克希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消失了，房间里侦测到的空间能量混乱无序，暂时无法推测她是通过什么方式离开的，毕竟能量几乎充斥着整间房间，而不是像当初黑发女鬼通过电视机把她带走的时候一样集中在电视上头。
至少这一次他没有当初那么担心了，洛克希被带走应该是因为跟他吵架的缘故，可能是通知了【屠夫】那头的人，至于针对黑面具的动作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根据迪克方才在港口进行的善后工作，到场的屠夫成员应该只有出手的迈克尔·迈尔斯。
找洛克希现在自然是第一要务，但至少他们不必对女孩的安危太过担忧，现在布鲁斯更需要思考的是，【屠夫】的首领究竟想要从黑面具跟企鹅人的身上得到什么。
或者说，他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屠夫的首领】本人此刻已经离开了黑雾世界，正站在哥谭的市中心，由于他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就是在回到韦恩庄园之前的普通衣物，因此看上去并不引人注目。
把黑面具扔进黑雾世界跟企鹅人一起作伴之后，洛克希并没有回到韦恩庄园，虽然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回家的。
家庭矛盾这个词在洛克希的身上总是显得分外奇怪，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没有产生过这样的问题，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是这样，而她甚至是幸运的那个，因为并不是在五十岁的时候才找到自己的家人。
很多人甚至终其一生都没见过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
因此对洛克希来说，她的底线低的可怜，可以保护自己家人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蝙蝠侠有不杀主义，所以那些需要被关押的人，洛克希可以提供一个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的牢笼。
这件事情她爸爸迟早都会知道的，但洛克希就是下意识的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再晚一点出现。
因为揭露那样的地方，就意味着洛克希的过去基本已经不可能隐瞒下去，而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自己的家人们知道那个充斥着血腥、恐怖与诅咒的地方。
黑暗是无处不在的，人类依靠着希望与斗志与之进行战斗，但黑暗总是会赢，这一点身为黑暗本身的洛克希完全说得上话。
女孩坐在大广场的喷泉边上，时间已经很晚了，广场上的行人并不多，毕竟这里是哥谭，大家都知道晚上在大街游荡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实际上，从洛克希的视角已经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了，但她只是把自己头上的兜帽朝下拉了拉，稍微遮盖住自己与哥谭首富如出一辙的湛蓝双眼，并没有起身离开。
既然二十四小时内已经送了两个黑|帮大佬进去黑雾世界人格重塑，那么再多教训几个人也碍不了什么事。
就在洛克希安静的坐在喷泉边上钓鱼执法的时候，她听见了机车的轰鸣声。
她抬起头，稍稍眯起眼睛，望见了杰森的身影。
额前缀着白色碎刘海的高大青年光是出现就逼退了那些恶意的注视，毕竟光是看那肱二头肌就不像好惹的，更何况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腿边枪袋的事情，里头两把看上去沉重的大口径手枪就让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惹。
杰森的大长腿跨在机车两侧，他朝着洛克希的方向扔出了个全罩式的机车头罩，洛克希下意识的接著，茫然的望着自己的二哥，而杰森只是提声开口说道，“所以，你要呆坐在那里还是上车？”
“要去哪？”洛克希站起身，走到杰森边上问道，“我不想回家。”
“那你算很幸运了，因为我通常也不回去。”杰森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有些肆意的笑容，“你大概知道，跟你这种乖宝宝不一样，我是家里最不听话的那个。”
“是吗？”洛克希抿了抿嘴，小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让……朋友把追踪器都清掉了。”
“又不是只有你有朋友，乖宝宝。”杰森耸耸肩。
洛克希停顿了几秒，伸出手用力的锤了杰森一下，“别喊我乖宝宝！我──”
“我知道，你也没表面上那么乖。”杰森停顿了下，“你愿意说之前我是不会问的，毕竟我也有想杀的人。”
洛克希没有再接话，只是扯了下嘴角，意昧不明的在全罩式头盔下笑了。
抓紧时间在二十四小时内送了两个大坏蛋进去，为得就是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首领马甲。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杰森猛地按住洛克希的肩膀，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望向天空。
有奇怪的东西来了。
第73章 第73章
说真的,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东西是坏人，第二讨厌的东西应该就是打断我所有计划的家伙，很不幸的, 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包涵了这两种令人厌恶的存在，因此虽然我极力的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但我真的很生气！
“好了，好了, 现在是你该回家的时候了。”本来跨坐在机车上的杰森面色凝重，他眯起眼睛, 目光迟迟没有从天空中的诡异生物移开。
“那是什么？”我低声的问道, 杰森没有理我，匆匆的伸出手拎住我的后领，把我提到了广场边上稍微高点的建筑物旁，利用建筑物充当掩体，然后才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呆好, 或是找你的同伴把你带回韦恩庄园。”
我也没回答他。
从天空中那个、不，那几个诡异的飞船出现在那里开始, 我竟然隐隐的开始感觉到不安, 那是在我获得了邪神神格之后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心脏低沉的在稍感空洞的胸口鸣动着, 我感觉一切声音距离我都太过遥远，而眼前的危机跨越了魔法与科技的鸿沟, 正在激烈的向我示警。
他们在让我逃。
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快走。】丹尼·约翰逊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这是他少见严肃的时候, 似乎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黏黏糊糊的样子, 说话的时候声音甜腻的仿佛能够挤出无数的蜜糖，虽然那甜腻之中绝对暗藏着凛凛杀机。
但这次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便是在我决定要对恶灵动手的那天，那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夜晚，他也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就好像巨大的危机已经降临，而我却浑然不知一样。
【怎么回事？】这或许是我极为少见的理会鬼面的时候，我在脑海中询问着，伸出手反向紧紧抓住了转身就要离开处理事情的杰森，我盯着他看，不知道自己目光之中是不是露出了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的恐惧，【丹尼，怎么回事？】
【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你不想出事的话，就马上离开那里……不，马上回到这边来！】
这不对，有什么事情是他一个幽魂知道，而我这个邪神却一无所知的？
我尚未开口询问，就感觉到握住杰森手腕的右手隐隐的传来了挣脱的力道，我皱着眉头朝杰森望去，他抿着嘴，试图在不伤害我的情况下将自己挣脱出来，“洛克希，我不会有事的。”
如果连我都会出事，你们就不可能没事。
但我却连这种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在他们面前，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大学生，甚至都还没能真正成功入学，唯一有点特殊的地方可能是加入了一个暴力执法集团，在里面担任一个小喽啰的位置。
“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你……”
“听话。”杰森打断了我，他一边匆匆的朝着自己的机车而去，一边还不忘提声对我说道，“老头子希望你可以马上回家，先前发生的事情都没有生命安全更重要。”
先前发生的事情，是指我跟我爸爸“吵架”的事吗？
那件是根本就不是真的，只不过是在我计划之中的一环，明明──。
杰森戴上头罩之前，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在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了他那双湛蓝双眼背后隐含的担忧，一切的声音就像是被硬塞回了我自己的喉咙之中，我忽然发现不管我跟他们说什么，都不可能阻止杰森……阻止任何人奔向战场。
那似乎是他们一贯的天性。
所以我闭上了嘴，任由黑色的雾气从脚踝处漫出，将我团团包裹，注意到杰森在看见这一幕之后隐隐的放松了下来，细微的沮丧与恼怒在同一时间缓慢的攀爬上我的头皮，攀在上头不肯移动一分一毫。
我踏进黑色的雾气，却没有离开，在脑中属于鬼面的扰人声音中化作了黑暗。
随着我成为邪恶古神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能够掌控黑暗的能力就成指数增长，而我的身体本身就已经不是属于人类的躯壳了，再过个几年，大家就会发现韦恩大小姐是个不老魔女，如果我爸爸带我去测骨龄的话，会发现我实际上一直停留在十八岁没有动弹。
如何达成女人的终极梦想，只要成为邪神或是被吸血鬼咬一口就好了。
听上去简直像地狱级别的笑话，但现在的我脑海中明明依旧在吐槽着，却没有丝毫想笑的情绪，黑暗拉扯着我，似乎试图将我拖拽进无边的孤独之中，而我拼命地向上游，出现在眼前的除了我爸爸、我兄弟姐妹们还有彼得、哈利之外，似乎空无一物。
如果里昂他们在这里就好了。
我闭上眼睛，所有被黑暗笼罩的地方都显现在眼前。
世界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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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超人？”布鲁斯·韦恩皱着眉头，在蝙蝠洞中呼叫着，“蝙蝠侠呼叫超人，听到请回答。”
他使用的是正义联盟的线路，其他听见蝙蝠侠声音的正义联盟成员都加入了进来，神奇女侠率先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
神奇女侠这几天回到了天堂岛中，她的母亲希波吕忒女王似乎有什么事情寻找她，但她并没有关掉联盟的通讯，毕竟如果不是紧急情况，蝙蝠侠是不会用联盟通讯联系众人的。
今天恰好是神奇女侠要离开天堂岛回到人类社会中的日子，她已经乘上了自己的隐形战机离开了天堂岛，但对于降落在纽约以及哥谭的不明生物依旧一无所知。
联系不上超人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尤其试图联系超人的人是蝙蝠侠。
蝙蝠侠拥有联盟所有人的各种工作行程，即便绿灯侠哈尔·乔丹抗议过这种控制狂行为，但鉴于在他们吵架没过几天之后，哈尔就因为蝙蝠侠的这种行为被联盟救了一次，除了再次证明蝙蝠侠永远是对的之外，他同时也失去了跟蝙蝠侠本人抗议的资本。
既然蝙蝠侠试图联系超人，就意味着现在超人肯定没有在执行外星任务，而既然超人在地球，那么即便抽不开身也绝对可以听见蝙蝠侠的声音，如果没有回复的话，大概率就是超人本人出事了。
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无论超人是已经被解决了还是被人控制，都不是什么好事。
前者的话，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解决超人，对联盟来说肯定就是极其难缠的对手。而后者的话……除了死了的超人，最难对付的就是被魔法控制或是脑控的超人。
他当队友很安心，当敌人就不是那么好相处了。
“超人跟绿箭侠应该在瞭望塔值守，我两个人都联系不上。”蝙蝠侠皱紧了眉头，本来今天哥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黑面具被【屠夫】抓走或许可以算，但现在他无关紧要──杰森已经找到了离家出走的洛克希，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转变。
一直到那个诡异的外星飞船忽然出现在哥谭与纽约的上空，距离很远，但似乎是因为体积过于庞大的关系，即便在高空的位置依旧能够用肉眼看见。
隐约的紫色光线从云层透了出来，细密的不安感啃咬着他的心脏，外星飞船没有被瞭望塔拦截就进入了大气层，这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最好的情况是瞭望塔没有侦测到飞船，最坏的情况……就是值守瞭望塔的成员们已经全军覆没，而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送紧急警报。
而今天值守的成员还包含了超人，过人的感知能力让他基本不可能发生前者那种情况，而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们面临的可能是不仅仅只是外星飞船而已。
“我可以转去瞭望塔看一看。”神奇女侠在蝙蝠侠简短的讲述了下情况之后，挑了挑眉说道，却马上就被蝙蝠侠给阻止了。
“不，我会负责联系超人与绿箭侠，复仇者那边也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情况。戴安娜，你转向纽约，他们会在复仇者大厦等你。”他停顿了下，“我们面临的可能是拥有控制能力的外星入侵者，不要掉以轻心。”
切断了联盟频道之后，蝙蝠侠单独联系上了绿灯侠，掌管着这片扇区的哈尔·乔丹一直都很忙碌，不但要巡视扇区，偶尔还要回到OA星去帮忙灯团对战各种各样的宇宙级坏蛋，好在根据蝙蝠侠的情报，近来灯侠巡视的区域就在太阳系，通过特殊的联系方式，他还是可以连接到哈尔的通讯频道。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单独联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现在超人跟绿箭侠很有可能已经被控制、联盟频道不再完全安全的原因，更是因为在那里说话，需要特殊频道连接的哈尔根本听不见。
“真难得。”哈尔·乔丹接起通讯的速度很快，看上去似乎很悠闲的样子，并没有遭遇难缠的战斗，想来应该是恰巧避开了突袭地球的外星入侵者，蝙蝠侠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听见哈尔调侃般的说道，“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蝙蝠。说吧，超人又被脑控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
“不会吧？我是开玩笑的啊！”通讯那头的绿灯侠本来也不期望听见蝙蝠侠本人哈哈大笑，但这种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让他觉得自己刚才还不如不开口，他是不是乌鸦嘴啊？
“还没确认，但很有可能。”蝙蝠侠等他安静了之后才开口，“我需要你立刻赶回地球，目前面对的敌人尚且不明，我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
不需要开口解释，哈尔·乔丹就知道蝙蝠侠已经将那张图片传到了自己的通讯设备中，他匆匆的打开通过特殊装置连接的通讯设备，一眼就望见了那张图。
“神圣的屎！”他大声怪叫。
“他|妈的布莱尼亚克怎么跑到地球去了！”
第74章 第74章
哈尔·乔丹给出的资讯基本可以说是没有, 除了布莱尼亚克这个名字之外，就只有对方曾经覆灭过无数高等文明，据说是一个超级人工智能而已。
除此之外, 他们就连布莱尼亚克究竟有什么能力都一无所知，而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敌人, 在他们仍旧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敌人甚至已经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大气层中, 一点想要掩饰的样子都没有。
而现在甚至还有更糟的事情正在发生。
绿灯侠表示自己会加速返回地球，但灯团那边的援助不会那么及时, 既然布莱尼亚克已经出现在了地球上空, 很有可能在灯团的救援力量抵达之前就已经毁掉了地球文明，然后扬长而去。
在灯团抵达之前，他们只有自己。
而等挂断了跟绿灯侠的通讯之后，正联系杰森询问洛克希踪迹的布鲁斯猛然抬头，目光落在了蝙蝠电脑的大屏幕上, 连接着新闻报导的一块屏幕上头闪过滋滋的电流声, 下一秒画面上就忽然出现了一个浑身绿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家伙。
“你好。”看上去高大壮硕的身躯正温文尔雅的站在画面正中央，一点都看不出来对方曾经是覆灭过无数高等文明的超级反派, 从面部的皮肤皱折纹理来看, 如果不是灯戒那边给出的信息, 光从外表根本无法看出这家伙居然是个人工智能。
“来自地球文明的人民们, 我期待着与你们进行一场和平的沟通。”他这么说道，和善的外表下掩藏的恶意除了少数人之外, 几乎唬住了所有见到电视机屏幕的人。
布莱尼亚克可以黑掉电视机、网络讯号这件事情并不超出蝙蝠侠的预料, 很多外星科技水平都远高于地球如今的科技水平, 但根据绿灯侠给出的信息，那些拥有高等科技水平的文明在布莱尼亚克面前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想要黑掉全世界的网络跟广播讯号就连托尼·斯塔克创造的AI都能做到, 更不用说布莱尼亚克了。
“在未来，你们的世界将面临足以招致种族灭绝的灾祸，因此我来到这里，向你们提出一个双赢的提案。”
电视机中的布莱尼亚克依旧在夸夸其谈，布鲁斯·韦恩的心猛然沉了下来，想要入侵一个文明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不是让他们一致对外，而是从内部分而化之。
对于阴谋诡计简直信手拈来的布鲁斯比谁都了解现在的布莱尼亚克在埋下什么样的种子，他在提出一个可以保存一部份人类文明──或者说，一部份人类性命──的提案，当他的对手都在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对同类举起武器的时候，又有谁可以阻止他？
“二十四个小时后，我会带走纽约市及哥谭市──与身在其中的所有生命──他们将乘上永生的方舟，与其他被保护起来的文明一起遨游宇宙。”
他并没有提到除了哥谭与纽约之外的城市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鉴于绿灯侠所述的【毁灭无数高等文明】，显然布莱尼亚克并不希望有其他人跟自己拥有相同的收藏。
等他想要的东西到手之后，他就会毁掉其他东西，确保没有人可以跟他拥有一样的玩具。
布莱尼亚克并没有继续说话，在发表了这样奇怪的宣言之后，电视画面又重新还给了原先的频道，但就如同蝙蝠侠所猜想的一样，在奇怪的外星人降临地球、发表了奇怪的感言之后，恐慌就在短时间内降临了世界。
画面上的新闻本身就在播报忽然出现在大气层中的不明物体，此刻更是直接切了突发新闻进来，他看见了超人的妻子露易丝·肯特正风雨无阻的冲在星球日报的第一线，作为当家女记者，露易丝的报导向来追求事实与真相，绝不可能放过这个绝对会造成恐慌的恶性事件。
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非常、非常糟糕。
从布莱尼亚克联通通讯的那一瞬间开始，布鲁斯·韦恩就知道这必然是一场恶战，而他们最先要对付的敌人甚至根本不是布莱尼亚克本人。
很快的，来自神奇女侠的通讯就证实了这一点，来自天堂岛的亚马逊公主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
“他们想要与超人对话……这群懦夫！”
X
不对，事情很不对劲。
涌上心头的不安感再看见那个绿脑袋的奇怪家伙之后到达了顶峰，而在他对地球的民众们发表宣告之后，我看见黑色的浓郁阴影铺天盖地的飘起，从身处在咖啡厅里的白领上班族，一直到架驶着房车在大峡谷边上公路旅行的散漫游客，从绿皮肤怪人的广播结束之后，伴随着降临在人们身上的恐慌，我看见黑暗正在蔓延。
能量再也不像曾经那样，一丝一缕的从人们的身上飘散出来，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偶尔朝外渗个几滴，从那一瞬间开始，恐惧、绝望乃至于因此而生的更加阴暗的情绪与想法，在一瞬间猛然像是泄了洪的水库一般朝外喷涌而出。
在绿皮肤怪人征服世界之前，黑暗已经先一步做到了。
【你是聋了吗？】鬼面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大吵大嚷着，我一直都没有回复他，现在他气急败坏的开口大喊，【看到这一幕你就懂了吧，我之前都让你快离开了！】
我当然懂了。
我垂下视线，黑暗无处不在，在隐身其中后，我就通过阴影探查到了目前超人的所在位置。
没错，超人失踪这件事情已经通通从蝙蝠洞里听见了，都说了黑暗无处不在，尤其是我爸爸那个黑漆漆的洞穴，在我现在这个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状态之下，他在里头就算用气声讲话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超人就在大气层中的飞船内，但他的状况看上去非常的不对劲，简单点来说……他看上去像是被洗脑了一样，跟在那个绿皮肤怪人的身后如同小喽啰一样。
给我等一下，所以我们面对的情况不仅仅是失去了超人，甚至还有被洗脑了、成为对方战力的超人吗？
我可不想打超人……或者说，我打倒是没关系，反正他打不死我，我还可以找机会把他反控回来，但我那些脆弱的、没有任何超能力的家人们，对上被脑控的超人那不就像张白纸一样吗？
【把他反控回来？】一直在我脑子里吵吵嚷嚷的鬼面惊声尖叫，我翻了个白眼想要忽视他，但你真的很难去无视在自己脑海中响起来的声音，又不是说可以通过屏蔽听觉来做到这件事情。
况且形成黑雾世界的黑暗实际上就是我自身，成为超邪恶古神之后，虽然我还有属于自己的躯壳没有扔掉，但那个身体的代表意义已经远大于实际意义，不想要的时候也可以随时扔掉。
当然，我可不会那样做，毕竟那是维持我【人类】身份的某一道枷锁。
如果我将属于人类自己的一切一点一点的丢掉，那到最后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失去记忆的人也会失去人性。
【谢谢！】鬼面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自己要维持人性。】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这件事情？”我最后还是没忍住，我将自己重新在现实世界之中显形出来，落在了韦恩大厦的顶层，我知道韦恩集团在遭遇恶性事件的时候会第一时间疏散自己的员工，本来我还想着只是因为布鲁斯·韦恩是个好人并且不太在乎自己的钱罢了，后来知道我爸爸的秘密身份之后，我才更加确信他就是个烂好人。
所有东西都没有生命重要，扔下的工作得有命继续做才能创造收益，况且他又不是那种冷血资本家。
冷血资本家不会大半夜的化装成黑漆漆的蝙蝠满城市揍疯子跟怪胎，也不会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疤跟旧伤，我都怀疑到下雨天的时候我爸爸是不是会有关节炎。
绿皮肤怪人……从我爸爸跟绿灯侠的谈话来看，他的名字叫做布莱尼亚克，曾经覆灭过多处高等文明，绝对不是一个好啃的骨头，虽然不需要这些情报我也可以感受到。
无论是从那攀附在身体上的不安感，还是宛若龙卷风一般疯狂涌入我体内的黑暗能量。
我站在韦恩大厦上头，天空中装着布莱尼亚克跟洗脑超人──另一个是洗脑绿箭侠吗？有的超级英雄我不太熟──的宇宙飞船正在缓慢下降，远在天边的时候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小点，但距离我们越近，就越能看见全貌。
像是骷髅一般的船体在暗示着双眼的部份亮着紫色的光芒，金属铸就的触手从骷髅底部延伸而出，在飞船的下方狂肆舞动，看上去就像是……夺心魔的脑袋一样。
没想到望着这么危机四伏的一幕，我也能自己把自己逗笑。
黑色的能量狂肆涌起，只有我能看见的能量就像是海洋一样覆盖了下方的城市，除了哥谭之外，似乎全世界都卷起了黑色的洋流，如果这是电影的话，我感觉自己应该像是随时会被刮进去洋流之中，然后被无尽的黑暗给冲刷成惨白的样子。
或许吧。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我扬起头，望着那落在哥谭与纽约上方的巨大飞船，头一次率先对着鬼面开口，“我还是我，我不会死。”
【……你不会是你。】他停顿了几秒，【不会再是了。】
“那又怎么样呢？我是不死的，甚至对你来说是更好的状态。”
【你就是不懂，是吗？】鬼面没有再说话，我闭上眼睛，看见他用力的踹了一脚死狗酒馆的大门，暴躁的冲了出去，迎面撞上了被扔进黑雾世界中玩大逃杀的黑面具。
……很难判断现在鬼面脑海中在捅的人到底是黑面具还是我了。
我闭上眼睛，看见超人离开了那架飞船。
第75章 第75章
“你们家这个蓝大个真的需要去好好进修一下魔法抗性！”托尼·斯塔克在联合通讯之中大呼小叫着, 而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们正在快速疏散着复仇者大厦附近的民众，继不久前的夺心魔入侵曼哈顿──还有其他什么奇怪怪物，随便啦──之后, 纽约人民显然对自己身处于一个容易遭受灾难的地方适应良好。
这很正常，毕竟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至少遭遇了数十次甚至更多的外星人入侵, 而这还只有算上外星人，没有算上本地反派作乱。
况且新出现的这个绿皮外星怪──根据蝙蝠侠的情报, 他的名字叫做布莱尼亚克──还贴心的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并没有上来就开打, 虽然这也导致他们需要面对各国政府的刁难, 毕竟外星人入侵到地球内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事实，而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们必须将外星人宣告的事情纳入考量。
至少纽约跟哥谭已经不是目前恐慌程度最高的城市了，相反的，布莱尼亚克的宣告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有不少人已经驱车朝着这两个在布莱尼亚克宣言中将得到“永生”的城市赶, 美国政府紧急的叫停了所有尚未起飞前往纽约跟哥谭的飞机，但尚未将城市封锁起来。
听上去真的很荒谬, 但人在面对生命的存续时, 总是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没有人敢保证外星人说的未来会不会实现, 因此前往【已经被纳入保护区】的两个城市就变成了他们求生的希望。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但他们却无法阻止, 对方利用的是人性的自私以及弱点, 绿灯侠说的确实是真的, 布莱尼亚克的智慧程度远超他们想象。
而更坏的消息在超人现身之后出现了，漂浮在空中的人间之神落到了复仇者大厦上头, 用着死板的声音说着布莱尼亚克的计划，高高在上的宣布如果他们投降的话，将不会对地球的保卫者进行屠杀。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而说出这种话的人就是地球最著名的保卫者之一，这也是托尼·斯塔克终于忍无可忍，对蝙蝠侠大呼小叫的原因，毕竟他们每年大概都要经历个一、两次超人被洗脑、魔法控制等等的戏码，虽然正义联盟总是会很快的解决问题，但这次他们面对的家伙很明显跟那种小魔法师们等级不同。
小魔法师们扛不住蝙蝠侠两拳，但布莱尼亚克很明显可以，在抵达临时总部复仇者大厦──鉴于正义联盟的太空总部瞭望塔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入侵之后，他们最终选择了这里作为战时调派的总部──之后，蝙蝠侠调出了实时传输到多个备份系统上头的瞭望塔监控，看见了超人与绿箭侠跟布莱尼亚克对战的瞬间影像。
别问为什么要实时上传，这是为了保证即便在瞭望塔受到控制，他们也依旧可以掌握情况。
布莱尼亚克并非在见到超人的一瞬间就控制住了对方，而是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打斗，也因此这画面让他们看见了在控制住超人之前，布莱尼亚克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并非那种依靠着偷袭的手法来控制超人的小魔法师，这让解除控制营救超人的任务更难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办法对付一个尚且弱点不明、并且拥有跟超人近身对战能力还可以脑控他人的外星人的。
蝙蝠侠的意志力极高，他倒是有可能在脑控之下存活，但人类体能巅峰毕竟还是人类的躯体，除非他带着氪石，不然也不会去跟超人硬碰硬，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就连布莱尼亚克有没有属于他的氪石都不知道。
“令人惊叹。”就在他们讨论对敌方案的时候，一个绝对不属于任何超级英雄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复仇者大厦这层楼的玻璃在一瞬间被击得粉碎，宛若水晶一般的碎片朝着下方飞速落去，而先前一直飘在远处天空、被他们警备着的超人此刻已经落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一个绿色皮肤的家伙则悄无声息的落在超人后头。
神奇女侠的金色套索在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圈上了超人的身体，外星人工智能平静的望着这一幕，然后开口，“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可以和平解决。”
“别被他控制，卡尔·艾尔！”神奇女侠没有理会他，戴安娜·普林斯手中的真言套索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她用力的扯紧手中的武器，“你仍旧是你，你仍旧在里面！”
战斗一触即发。
X
超人是朝着复仇者大厦过去的，因此把鬼面那个吵闹的家伙赶走之后，我就匆匆的朝着复仇者大厦而去，或者说，我试图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去。
但空气之中充斥着的黑暗能量似乎是个极大的干扰项，我在现实世界从未亲身体会到那么大体量的黑暗能量──除了吞掉影魔的时候，但吃掉影魔显然更偏向于企鹅人跟黑面具在黑雾世界中带给我的清洁能源──这些强大的负面能量中隐含着的记忆与情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我的认知。
我正在向上游，而一切东西都在把我向下拉扯，只要我踏错一步，我以后就可以从洛克希·韦恩改名成TheEntity了，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将失去所有记忆、情感以及人性。
也不能说完全失去，但我才二十一岁，而黑暗这东西存在的时间大概有我的几百万倍，更不用说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产生的负面情绪了，大概可以覆盖掉我的普通情感几百万次。
怎么说呢，哦、哦！
就像是《哈利·波○》第三部曲阿兹卡班的逃犯中，当主角哈利为了抵御摄○怪所以学习守护神咒，但一开始调动的快乐记忆远远不足那样，现在召唤出来的黑暗就是铺天盖地、要吸走小天○星·布莱克灵魂的摄魂怪，而我却只有能召唤出微弱光芒的快乐记忆。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并不认为将自己重新解体、然后通过无处不在的黑暗传送到纽约事件好事，如果一不小心的话，我可能会直接将自己溶解在黑暗之中，然后真正成为邪恶古神，属于洛克希·韦恩的灵魂将一去不复返。
是，我知道鬼面一直在警告我这件事情，并且我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付出自己的人性，但不代表我想要在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就这样做！这种大招通常就是要留给最终Boss的！
布莱尼亚克长的丑，我不同意他当最终Boss！
一边这么想着，我召唤出黑暗能量将自己团团覆盖，通过拟态将自己转变成贞子的模样，然后通过已经没人在乎的各种电视机开始进行短距离传送，虽然工作有点繁琐，但我在爬出电视机的时候，那些恼人的记忆侵蚀的速度倒是没那么快了。
我应该阻止我爸爸去复仇者大厦的，虽然我之前在跟他吵架，但很明显那里现在就是一个靶子，鉴于从通讯中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瞭望塔落入布莱尼亚克手里，那么复仇者大厦就是下一个布莱尼亚克要拔除的精神象征。
为什么不攻击正义大厅？就因为那地方在华盛顿吗？
如我所料，等我通过多次短距离传送进入纽约的时候，那个先前飘出布莱尼亚克飞船的超人已经撞破了复仇者大厦，我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下一秒肯定要打起来了。
我集中精力，黑暗中恼人的低语像是正在耳边疯狂呢喃的老杨──赫曼·卡特医生──就是那种被他电到精神失常时候的声音，语速时快时慢的、无法理解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在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宁愿听鬼面那乱七|八糟的胡扯，也好过这些在脑中哭泣、嘲讽、尖叫与怒吼的奇怪声音。
而影响我的不仅仅是声音，无数的画面像是闪烁的幻灯片，一张又一张毫无关联的图像在我眼前闪烁，上一秒我看见的可能是葬礼上悲痛的家属，下一秒就是毫无道理的夫妻吵架。
属于几十亿人的画面、声音、回忆包裹在暗无天日的黑暗记忆之中，像是送给坏孩子的圣诞礼物，掺杂在过量的黑暗能量之中，不停地朝我涌来。
众所周知，我是个邪恶古神，黑暗能量本就是我最应该吸收的东西，就像是洪水中凹陷的地面，就算试图挡住，水还是会霸道的流入。
而在这个情景下，流进来的东西是无可比拟的黑暗。
我不能再拖延了，布莱尼亚克可以令我感到不安、令鬼面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都义正言辞的提出警告，那么我爸爸他们对上布莱尼亚克，胜率极低。
我闭上眼，下一秒再次穿梭，从复仇者大厦的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画面令人不敢置信。
超人的脚边躺着浑身是血的神奇女侠，她的手被扭曲成奇怪的弧度还断成了三截，而勇敢的亚马逊战士仍旧试图阻止超人朝着自己的战友而去，钢铁侠、美国队长跟蜘蛛侠似乎是留守在复仇者大厦的成员，正在三人合力对战布莱尼亚克。
而超人，一脚踹开了神奇女侠，我知道他下一秒要去哪里。
漆黑的暗夜骑士站在阳光之下，像个沉默的灯塔一般，静静伫立在那里，准备迎接自己曾经的战友、现在的强敌。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氪星人。”绿皮肤怪物平静的命令着，而超人就像是他训练出来的宠物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的消失在了原地。
他消失的瞬间，我眼中的时间好像慢了下来，一切被拉得很长，我切换成屠夫的速度来不及阻止他，我的肉|体溶解再重新塑形、赶上他揍飞我爸爸之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说超人可以在半秒内出现在地球的另一侧，而那还不是他的极限速度。
我不可能赌。
“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尖利的在耳边响起，宛若海洋一般逸散在空气之中的黑暗涌动着，他们飞速成团，在我反应过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一个又一个的闪现在蝙蝠侠身边。
手持骷髅丧钟的幽灵杀手静立于侧，漂浮在空气中的死亡天使手中握着人类死亡前的最后一股气息。
手握着尖利斧头的高大女子面上罩着兔型的面具，被亲生父亲肢解的女大学生带着永恒的怨恨传递自己的哀嚎。
黑色织布下最令人胆寒的白色面具正在无声笑着，高举厨刀的哈登菲尔德杀人魔静谧凝视。
于颠倒世界中肆意屠戮的怪物大张着自己的腔口，面上钉满钉子的修士手中飘着蓝色的虚无锁链。
……
见过的、从未见过的人，将蝙蝠侠团团包裹在内，而一柄巨型的大砍刀横在猛然停下的超人面前，只差一厘米就能击中他的咽喉。
我听见了丧钟在鸣动，那是送给我的歌曲，哀鸣着送葬。
黑暗涌动着。
黑暗即将吞噬一切。
第76章 第76章
充斥在眼前的是席卷一切的黑暗, 就像是黑色浓雾密布在整个世界中，迪克·格雷森没有太过清晰的记忆，比如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团黑暗之中的。
他毫无头绪。
或者说, 至少在黑暗笼罩一切之后的事情，他不记得, 至于在那之前，他倒是还有些许记忆, 那是一场难以应付的苦战，名为布莱尼亚克的外星入侵者在超级英雄们行动之前率先找到了正在临时总部复仇者大厦商议计划的几位超英, 并且在他们拒绝“和平”提议之后, 带着被洗脑的超人跟绿箭侠率先展开攻击。
他了解的不多，都是在战斗中布鲁斯艰难转移出来的情报，似乎就是那个时候，他的小妹妹洛克希·韦恩加入了战斗。
等等。
洛克希？
不对，洛克希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 为什么他会觉得洛克希加入了他们的战斗, 难道他也跟超人一样被洗脑了吗？
为什么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夜……夜翼…夜翼！”一声声由远到近的呼喊声将迪克猛然惊醒，他蓦然睁开双眼, 意识到自己先前感受到的黑暗是在清醒之前的浅层意识波动, 此刻的他除了那将自己唤醒的叫声之外, 感受到的是带着草腥味的潮湿草地, 以及蹲在自己身边、摘了那个像是红枣一样的头罩、看上去似乎要碎掉了的弟弟杰森·陶德。
“……杰？”他小声喊着，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喉咙, 霎时间, 他曾经失去的破碎记忆像是汹涌的海水, 在海啸的席卷之下倒灌回到迪克的脑海之中。
他已经死了。
或者说，他应该已经死了。
为什么说是应该, 那是因为此刻他触摸到的颈部大动脉以及胸腔处那稳定跳动的心脏，都在有力的告诉他那似乎是他梦魇之中的错觉，但死亡的味道是不可能认错的，迪克·格雷森应该已经死了。
在布莱尼亚克与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发生冲突之后，他就撕掉了自己面上那层虚伪的面具，无数由外星金属制造出来的杀人机器从骷髅宇宙飞船中倾泻而出，朝着下方的城市飞扑而去，而恰好，他就在哥谭。
机器人的数量太多，即便是整个蝙蝠家族倾巢而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为了捍卫家族，就连老管家阿尔弗雷德都举起了自己的枪杆，对着任何一个胆敢向他挚爱家庭伸手的机器人一枪一个头。
敌人是机器人。
但他们是人类，而不是机械。
况且这些家伙可不是那种简简单单就能击败的普通机器人，即便红罗宾在击败了一个机器人之后就把那家伙拖回了自己的安全屋，开始通过通过代码研究病毒，以便潜入飞船之中将这些机器人一举关停。
显然布莱尼亚克也注意到了提姆的动作，因此大多数冲向哥谭的机器人都朝着提姆的安全屋过去，虽然这减轻了其他人的压力，但提姆却陷入了危险之中。
紧急时刻，夜翼跟红头罩冲在了最前面，以他们的躯体塑造了坚实的盾牌，像是钢铁之躯一样抵挡住了杀人机器的攻击，只要提姆能够研制出反制机器人的病毒，那么这场战斗就是他们胜利了。
最后……最后，他们没有赢。
究竟是哪边出了纰漏，现在似乎也已经回想不起来了，机器人的自|杀式攻击在他们的数量下得到了极大的效用，第一个冲过迪克跟杰森防线的机器人被提姆一棍击飞出去，但它却成功的让关心则乱的迪克分神了。
而在战场上，分神就意味着死亡。
“小心！”他听见了杰森的呼喊，那是少见的可以从自家二弟口中听见、隐含着担忧的语气，迪克的瞳孔急速的缩小，一柄尖刺在瞬间捅穿了他的喉咙。
原来死亡是这样。
原来他会死在这样的攻击之下。
那简单俐落的攻击对准的是咽喉这样的命门，精通格斗跟人体危险部位的迪克在一瞬间就理性的判断出了自己被刺穿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他眨着眼，目光在宁成一条线之后又猛然散开，视线中最后撞见的画面，是被机器人猛然创飞、砸在墙边的杰森以及来不及完成自己手上工作、独木难支的提姆。
他要保护家人，这是在他听见杰森死讯的那一天，理查德·格雷森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能做到。
他应该已经死了。
“醒了就快点动一动，这里是什么奇怪的地方？”杰森·陶德翻了个白眼，在唤醒迪克之前，他已经先检查过了迪克身上的伤口，而答案却是……没有。
他醒得比迪克更早一些，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死亡。
没错，杰森·陶德应该也已经死去了。
但死而复生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在死神那边也有了速通门票，可以赶在迪克之前先清醒过来。
跟迪基鸟不同，他是被热武器打死的，只能说一报还一报？毕竟死在他枪口下的家伙也不算少。
但在清醒过来之后，他就检查过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不但中枪的胸口没有任何伤痕，就连曾经在各种战斗之中留下的伤疤也都消失了，就好像他泡了个什么美白的拉萨路泉一样。
想到这里，杰森就不禁抖了抖，这一次他可不想要自己脑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说话，天知道他摆脱那些声音花了多久的时间。
好在这一次并没有那种困扰，说起来，难道老头子绑架了雷霄古吗？否则怎么可能他跟迪克都活了，拉萨路泉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澡堂。
况且如果他们真的泡了拉萨路泉，他敢打赌老头子绝不可能让他们满脸茫然的从这堆奇怪的杂草堆中醒来，至少在经历过了自己的事情之后，无论是躯壳还是尸体他都会一天看三次。
那么，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显然被自己喊醒的迪克也有这种疑问，杰森伸出手，将迪克从草地上拉了起来，飞翔的格雷森依旧拥有无比灵活的身手，从地上跃起的时候轻盈的像是跳跃的麻雀，一点都看不出重伤死亡的僵硬感。
“总之，这里只有一条路。”杰森停顿了下，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两人身后的杂草堆，以及那诱导意味极其明显的小路。
他们脚下的小路似乎就断在了迪克跟杰森清醒过来的地方，四周是高|耸的树木以及身后遍地丛生的杂草，只有那条路清晰地显示着“我有鬼”一般，干净的呈现在两人的面前，这简直把自己有阴谋大咧咧的写在上头，但他们又不得不上钩。
杰森撇撇嘴角，至少他枪袋里的手枪子|弹依旧是满的，而他检查过了，迪克的卡里棒也没有丢失，布莱尼亚克的入侵就像是一场诡异的噩梦一样，他耸耸肩，“往前走？”
“往前走。”迪克赞同的说道，“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你也听见了木头燃烧的声音？”
“显然不是错觉。”杰森眯起眼睛，微乎其微的噼啪燃烧声从小路延伸的方向传了过来，他跟迪克谨慎的朝前方走了一小段路，回过头看过去的时候，黑暗似乎漫步在他们两人的后头，先前他们走过的路段被黑暗跟杂草堆所吞噬，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们顺着小路的方向继续前行。
“好吧，这么直白？”迪克小声的嘟囔着，两人一边朝前走，一边状似粗心的四处打量着，实际上一直在注意周遭的环境。
但很快他们两人就意识到这完全是没必要的举动，因为创造这个场面的人显然就连敷衍他们都懒得做，周遭的场景不到五公尺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重复，整个画面象是劣质的电视剧用廉价的贴图般布置出来的，他们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跑进了电视剧里。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两人就不再减缓速度，而是加快脚步朝着小路延伸的方向而去，而只要他两不耽误时间，很快的，他们就看见了远处正在散发着温暖火光的篝火，以及……以及、坐在篝火边上的几个人。
“……蝙蝠侠？”迪克难以置信的开口，他与杰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中都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鉴于方才他们两个人在交换情报的时候，都明确的表示自己应该已经死去了，那么同理可证，是不是只有已经结束了生命的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这个论点还没得到认可，但在这里看见蝙蝠侠、超人跟神奇女侠、钢铁侠还有美国队长等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会到最后他们要整个韦恩家族齐聚于此吧？！那不就团灭了吗？阿尔弗雷德跟洛克希会疯掉的！
而就在他们注意到篝火边上的几个人时，那些人显然也看见了他们，超人率先站起身，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夜翼！红头罩！”
“得有人告诉他这个举动真的很蠢。”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翻了个白眼，他坐在篝火边上生着闷气，憋了好几秒之后才开口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等我回过神来，你已经被几十个壮汉猛女团团包裹，像是要把你包成饺子一样。”
蝙蝠侠垂下视线，一切的情报在他脑海中旋转着，像是一片片拼图严丝合缝的扣到拼图板上，等待着谜底揭晓的瞬间。
他或许是在场把所有事情看得最清楚的人。
造成这一切突发情况的人，是洛克希。
被脑控的超人在布莱尼亚克的控制下朝着自己的方向攻了过来，一直都对超人有所防备的布鲁斯在那之前已经佩戴好了自己的氪石武器，在进入辐射范围的时候，超人的速度就会有大幅度的减弱，那个时候他至少可以躲避开超人的攻击，但就在一瞬间，他听见了洛克希的声音。
紧接着，浓郁到几乎可以凝结成水滴的雾气像是龙卷风一样在他身侧凝聚成了几十个……生物，其中就包括了布鲁斯曾见过的屠夫成员。
在那一瞬间，他拼凑起了洛克希隐瞒的未知情报。
她不是加入了屠夫这个组织，她就是屠夫的领头人。
一切的杀手都是在她的压制、操控之下行动的，这能够解释一切问题，一切他曾经不理解的问题。
但就在他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从地上爬起来的洛克希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在一瞬间猛然双膝跪地，黑色的泪珠从她的双眼划过脸颊。
像是黑色的血泪。
女孩湛蓝色的双眼猛然变黑，不只是瞳孔，就连应该是眼白的地方都已经透着令人感到窒息的黑色，她尖叫出声，凄厉的尖叫声像是报丧的女妖。
“不不不！不！”
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的朝着布莱尼亚克的方向而去，下一秒，尖锐的钩爪刺穿了高级人工智能的躯壳，本该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的布莱尼亚克却惊恐的像是遇见了天敌，在下一秒消失在空气之中，像是被黑雾吞噬掉整个身体一般。
但一切并没有结束，洛克希还在尖叫，她睁着眼睛，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唯有脑袋高高仰起，注视着天花板像是看见了什么令她崩溃的画面。
这就是黑暗猛然降临的瞬间。
第77章 第77章
提姆·德雷克是在半道遇见达米安的, 等他们沿着那条指向性特别明确的小路来到尽头时，有些无语的发现这里简直变成了韦恩家族跟好几个超级英雄的联欢晚会。
开玩笑的，毕竟发生那种事情, 谁都没办法真的开心起来。
在他们抵达之前，似乎蝙蝠侠就已经针对现在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 也让在场的几个人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亲生女儿身上。
在场的超级英雄们全都知道蝙蝠侠的秘密身份就是布鲁斯·韦恩，但鉴于某人坚持的秘密身份就该是个秘密的原则, 他们依旧使用超级英雄代号来称呼对方。
毕竟谁也不知道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有没有人会在暗中偷听, 或者是用奇怪的方法监控着他们的谈话。
他不能冒险。
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踏进众人视线的, 盘腿坐在篝火边上的迪克小声的嘟囔了句“该死的，真团灭了？”然后被一旁的杰森没好气的给了一肘，正好拐在他的肋骨上，撞得他呲牙咧嘴的疼。
“我们没出事。”提姆听见迪克的话之后，率先开口说道, “在跟那群机器人对打的时候, 我忽然被奇怪的黑雾卷入，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罗宾也差不多。”
达米安没有接话, 毕竟他本身在没有冲突的时候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性格, 之前在半道上遇见提姆的时候就简单的互换过了情报, 他是在阿卡姆维持秩序防止犯人借机暴乱生事的时候被黑色雾气团团包裹、然后暗算到这里来的。
但格雷森的意思，难道是他们先前遭到了足以致死的伤害？
达米安沉默着, 多米诺面具下的目光炯炯, 脑袋转动如果有声音只怕已经把这个地方给吵得嘎滋嘎滋响了。
然而搞清楚他们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个什么地方显然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似乎一切都要从洛克希的身上去寻找原因。
而明明在座的人都是超级英雄, 其中还有如同超人这般拥有超级听力跟透视能力的超人类，但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远处的树林中有个人正在远远的朝这边望过来, 黑色的衣带在地面上沾染了尘土，然而他悄无声息的蹲在树林之中，白色的哭脸面具下是什么表情没有人能看见。
就连他自己都不行。
须臾，他冷笑一声，在自己被那群人发现之前离开了，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似乎反射的柔和的月光，不过半秒的时间，他踏进浓重的黑雾之中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下嘲意满满的低笑。
而那头的一群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就像是……就像是他们的超级能力被完全抽离了一样。
在场的人全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这件事情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戴安娜·普林斯扣住腰间的真言套锁，开口说道，“在进入这个空间之后，我就发现我被赐予的众神祝福似乎被隔断了，卡尔也是如此。”
超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在进入这个黑雾世界之后，他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戴安娜，终于夺回自己脑子的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十分愧疚的跟戴安娜道歉、并且得到了亚马逊战士爽快原谅的克拉克甚至有些庆幸。
在他被控制着对平民大开杀戒之前，有东西先把他抓到了这里来，甚至还帮他恢复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被布莱尼亚克脑控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植入了规章的机器人，你所有的直觉都在告诉你要按照他的命令来做事，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他曾徒劳的对着自己大喊不要那么做，但身体还是随着布莱尼亚克的命令而动，因此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折断神奇女侠的手臂，紧接着就要对蝙蝠侠下手。
如果不是洛克希召唤出了那些【屠夫】成员的话，他可能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诚然，蝙蝠侠对上他并不是必输的局面，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但那是在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留手的情况下。
与蝙蝠侠了解超人相同的是，克拉克·肯特也了解布鲁斯·韦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只要有任何可以把他唤醒，布鲁斯不会对他下重手的，然而那就是蝙蝠侠注定会在两人的对战中落败的原因。
黑暗骑士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超……超人……”
“卡尔·艾尔。”平静的声音然钻进超人的耳中，听见这种语调的克拉克猛然的抖了一下，正襟危坐的挺直了背，然而他开小差的事情显然已经被老战友看穿了。
自从超人恢复了意识之后，蝙蝠侠对他就又变回了那严厉的样子，即便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透视能力，但光是用脑子想就知道，布鲁斯肯定在那面具背后露出了严厉的瞪视。
哦，不对，有超能力也看不见，蝙蝠侠的每副面具都有铅层。
“所以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坐在篝火旁开晚会？”杰森翻了个白眼，超人开会天天开小差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只能说就算身为一个氪星人，也不妨碍超人拥有所有人类的劣根性。
那就是讨厌上班跟开会。
“洛、洛克希不会来找我们吗？”这是在大佬云集的会议上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彼得·帕克，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与钢铁侠、美国队长是一起待在复仇者大厦的，自然也在与布莱尼亚克的战斗之中被卷入了黑雾里，先前他还以为听见洛克希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蝙蝠侠也证实了这一点。
普通民众不知道，他彼得·帕克还能不知道吗？！蝙蝠侠面具下的秘密身份就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洛克希的亲生老爸啊！
然而在他对洛克希的担忧刚刚从心底冒头的时候，蝙蝠家族就又抛了一个震撼弹，原来洛克希并不是明面上的普通民众，似乎在不知道的时候加入了一个名叫【屠夫】的组织，而现在他们怀疑洛克希并不是加入组织，而是创建了这个组织并且成为其中的领头人。
如果说【屠夫】他并不熟悉的话，那么这段时间纽约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的杀人魔传说，彼得可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实际上，他还曾经兴致勃勃地参与过其中的讨论，并且已经在脑中做好了如果遇上迈克尔·迈尔斯跟鬼面杀手的话，要怎么出其不意的跟这两个臭名昭彰的杀人魔对战。
结果原来他们的顶头老大是洛克希？
直接被这个消息震碎的彼得再把自己一片片拼回去之后，才大着胆子开口问道，倒不是他懦弱到连离开的出口都不想找，但如果这一切都是洛克希做的，他也依旧相信自己的挚友，女孩将他们送到这里来肯定是有缘故的，不可能对他们撒手不管。
迪克跟杰森朝对方看了一眼，即便两个人都带着多米诺面具，依旧能够猜到对方面具下的担忧与脑海中那隐隐响起的不安预感。
与在场的其他人一样，脑子转得快的都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而彼得的话就像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一样，蝙蝠侠微微的垂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好几秒之后，才又开口说道，“那是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为了确保意外不会造成影响，我们需要更多的应对方案。”
洛克希在解决了布莱尼亚克、并且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之后，肯定会来找他们，那是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没有人说出口，但他们都隐隐猜到了。
他们在篝火边上已经呆了很久的时间，目前似乎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踪迹，被卷入其中的人除了呆在复仇者大厦的人之外，全是蝙蝠家族的成员，不难看出洛克希将他们带进来是为了隔绝外界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并且通过迪克跟杰森的描述来看，进入这个空间似乎可以将他们从死亡之中暂时解救出来。
但这种状态是否能在现实世界维持依旧是个谜，况且……如果洛克希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他们恐怕就要做出最坏的打算了。
逆转死亡并不是毫无代价可言的，谁都不知道洛克希的超能力源自于何处，又有什么样的使用限制。
洛克希没来，或许是因为……她根本就来不了。
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了，而蝙蝠侠向来喜欢做足准备，在原地等待救援是最傻的做法，如果他们行动得快，搞不好还能反过来帮助洛克希。
他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等等，你们看！”迪克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过篝火边上延伸出的好几条小道，在黑暗之中看得不甚清晰，但他仍旧注意到了从远处走来的身影。
不是洛克希，也不是他们曾经见过的人。
金色的短发在额前中分垂落，身上的短版皮夹克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然而看上去依旧可以保持温暖，脚上的工装裤同样适合进行战斗，而最令他们注意的却是男人绑在右腿上的枪袋。
男人注意到了篝火边上的人，急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好几步，在望见围坐在篝火边上的奇装异服时，才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篝火边上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超人率先站起身，带着他那“无法让人拒绝的氪星笑容”朝着对方的方向走了过去，并且十分上道的停在了足以让对方做出防备的距离。
“你好。”就在超人开口之前，反应过来的金发男人率先释出善意，他微笑着开口，“抱歉，没预料到这里会出现这么多……不熟悉的人。”
“我的名字是里昂·肯尼迪，你们可以喊我里昂。”
第78章 第78章
自称为里昂·肯尼迪的男人看上去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 并且根据初步的判断，他们可能并不属于同一个宇宙，原因就是在看见超人、美国队长这种世界级的知名超级英雄, 却像是不甚熟悉一样，甚至透着些迟疑。
有点像是看见了什么紧身衣怪人一样。
但紧接着, 在毫不避讳的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之后，他似乎就对几人的身份有些了然, 像是他曾经从什么人那里听过关于超级英雄的描述，但却从未见过。
但这点并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从里昂·肯尼迪的前两句话, 他们就听出了整件事情的重点。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甚至还曾经在这里见过其他人，而他们出现在这里反而才是令他感到讶异的事情。
结合先前里昂的反应，他曾经在这里遇见过他们世界的人，而那个人曾经将超级英雄的事情告诉里昂, 这也是虽然一打照面里昂看上去有些警惕, 但是在超人走上去之后就率先开口自我介绍的原因。
虽然不是全然的相信，但基于过去某人对他的叙述, 他对在场的几位超级英雄们抱有基础的信任, 这也让里昂率先伸出了友好的手, 免去他们之间试探的时间。
“我是……”超人是个性格特别好的人, 况且他还是第一个走上去准备自我介绍的，然而站在小路入口的里昂微笑了下, 金色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十分轻微的晃了两下, “我知道你, 你是超人？”
“我一个朋友曾经提起过你。”
里昂看了看篝火边上坐着的众人，目光之中隐隐带着复杂的情绪, “事实上，她提起过你们之中大部份人……要不我们坐下来聊？”
里昂耸耸肩，“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到雾中吧？在这里，情报不足是会吃大亏的。”
鉴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急于获取情报，并且随着超能力者在这里的能力失效，篝火那边坐着的七个格斗大师──神奇女侠、美国队长还有蝙蝠家族五人──才是这里真正的即战力，篝火边上自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超人注意到了蝙蝠侠细微的颔首示意，连忙点点头，“那是最好的，我们初来乍到，对一切都很无措。”
里昂笑了下，跟在超人的身后在篝火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背对着自己方才来的那条小路，目光落到了噼啪燃烧的篝火上头，指尖在充当椅子的树桩上头磨蹭了两下，“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怀念这个。”
“你提到了【第一次】，所以你已经离开过这里一次了吗？要怎么做到？”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率先开口，他注意到蝙蝠家族的几个人都在暗中收集情报，这些肯定会提到的问题不如由自己先开口询问，也好让他们可以找到其他的切入点，“噢，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当然了，复仇者的成员。”坐在树桩上的里昂恍然大悟，“我没看见那个星星盾牌……可能是来到这里的时候掉了吧。”
“至于你的问题，是的。”他郑重的说道，“我曾经来到这里，又在同伴的帮助下逃离。”
“那你是怎么又被抓进来的呢？”迪克问。
“我不是被抓进来的。”里昂停顿了好几秒，抬头望向黑暗的天空，在那里没有半点星星，即便没有树木的遮蔽，依旧黑暗又空洞的叫人感到害怕，“我是自己走进黑雾里的。”
“啊？”
“事实上，我大概能猜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也是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必须带领你们离开。”里昂叹了口气，“她还是这样。”
“砰咚。”布鲁斯·韦恩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像是一切的线索在这个时候即将严丝合缝的嵌合在一起，只要他得到那最后一个拼图的线索，而拥有这份线索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她？”他低沉的开口，变声器似乎已经失去了效用，但他本身就会变声技巧，想要改变声线并不是难事，“洛克希？”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锐利的视线从里昂的方向投向蝙蝠侠，他盯着布鲁斯看了两眼，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所以，你们也不算是一无所知。”
里昂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停顿了下，“来吧，我得带你们出去。”
金发男子率先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霎时间，一扇沉重的大门从他们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显现而出，像是在暗示着他们朝那里去的样子。
里昂没有丝毫的迟疑，像是无比信任着把这扇门砸在他脸上的人一样，朝着那个方向率先走了过去，他来到门前，却没有丝毫想停下的动作，在迪克准备开口喊住他的时候一头撞进了巨型铁门之中，并且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
“啊？”他有些茫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紧接着就看见布鲁斯跟达米安率先跟着撞了进去。
“……”实际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家族里最莽撞的那个人这件事，显然太高看自己了。
眼见着身为联盟大脑的蝙蝠侠都直接走了进去，众人也不在迟疑，一一跟着三人闯了进去，在一头撞上钢铁大门的时候，传来的并非疼痛感，而像是踏进迷雾之中一般的虚无，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赫然是一片白色的景象。
“奥蒙德。”站在最前方的里昂低声的说道，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大房子中，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个圆滚滚的、无比眼熟的身影从不远处匆匆的横跨过了场地，鉴于他们所有人站的地方都在隐蔽的角落，对方并没有看见他，而是时不时的回过头望望自己的身后，同时还不忘张嘴怒骂，“该死的西恩尼斯！你这个废物东西居然把屠夫引到我这里来！”
“那是企鹅人吗？”迪克难以置信的开口，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证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被恶鬼碾成肉泥的画面，但杰森的摄像机不可能造假，都已经成一滩肉泥了，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想到了自己被洞穿的喉咙，以及一段时间前他跟杰森才信誓旦旦的认为他们两都是被复活过来的。
而追击在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身后的人影并不陌生，对方曾经在哥谭还有纽约都跟众人打过照面，在洛克希的介绍中，名字应该是处刑者。
最显眼的特征是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巨大的金属三角头罩。
“还有三个人……那我们得等等。”里昂在原地绕了两圈，打探好情报之后才对他们开口说道，“大概不需要太久，三角头的击杀能力还是很强的。”
“等等、我有点蒙。”迪克凑到了里昂的身边，哥俩好的伸出手臂搭在了金发帅哥的肩上，用无比渴望的语气对着他开口说道，“里昂，你不准备跟我们解释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既然还有时间，应该可以简单的说两句，但等地道开了，你们必须得立刻走。”里昂停顿了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想要离开就不能错过。”
“当然。”
“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幻境，地点是奥蒙德，被追杀的人称为逃生者，而追杀他们的人都是各个世界赫赫有名的杀人魔。”
“这里是一个叫做TheEntity的恶灵所创建的地方，成为逃生者就意味着永无止境的折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抓进这样的对局之中，必须要努力的逃出去，否则就会被挂在钩子上──”里昂指了指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高耸钩子，看上去生着铁锈，分外骇人。
“成为TheEntity的食物。”
“死亡不是结束，被吃掉的人在清醒过来之后，又会回到刚刚你们坐的篝火边，等待下一场对局的开始。”
“既然是对局，那想必有输有赢了，输的后果是被吃掉，那赢了呢？”迪克好奇的追问，多米诺面具下的目光滴溜溜的转。
里昂闻言，扯了一下嘴角，讽刺的笑了，“这里没有赢家。”
“所谓的赢就是暂时从屠夫们的手中逃出去，拉开发电机的大门逃离，但路的尽头还是那里。”
“还是永恒不变的篝火。”
一瞬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即便是赢了也只是片刻的逃离追逐在身后的死亡，一旦有所失误就会遭受被杀害的灭顶恐惧，就如同里昂所说的，这是永恒的折磨。
“不对啊。”托尼·斯塔克此时忽然开口道，“你说这是你第二次回到雾中，那你之前一定离开过吧？”
闻言，里昂微微的笑了，先前的冷厉跟讽刺都消融在了笑意之中，他目光带着复杂的情绪，揉杂太多以至于迪克只能看见细微的温柔融在里头。
“那个时候的我们拼尽了全力想要逃出去，最后在……牺牲之下，成功杀死了TheEntity，逃离了这个地方。”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像是有什么想要隐瞒的事情，但站在他面前的光是世界第一侦探就有两个──第一有两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可不会轻易地让他蒙混过去。
“你们有朋友为此牺牲了？”红罗宾开口问了在里昂现身之后的第一句话，里昂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就从旁插了进来。
“哦，这个人你们还认识呢，亲爱的。”黑色的长袍、白色的哭脸面具，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就在一旁，直到他开口说话。
里昂见到鬼面杀手，面色猛然一变，厉声问道，“这是三角头的对局，你怎么会在里面……你不会又想打乱她的计划吧？！”
鬼面站直了身体，手上握着的匕首在指尖灵活的转动，森森的目光似乎隔着白色的面具在凝视着所有人，像是要将他们的皮一层、一层的扒下来，挂在阳台上风干。
浓重的杀意萦绕在这位恶名昭彰的杀人魔身上，谁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暴起伤人，美国队长下意识的将蜘蛛侠往自己身后的位置拉了拉。
“我是跟着你们进来的。”鬼面冷笑了一声，“至于打乱她的计划什么的──”
“她死都死了，你有种就让她活过来管管我啊。”
第79章 第79章
这会, 就连并非韦恩家族成员的复仇者们都听出了些许不对劲，而一直都有不祥预感的彼得帕克在听见洛克希的名字时就已经坐立不安了，此刻联想到鬼面杀手说的那句“死都死了”, 忍不住开口问道，“等等, 你们说的是谁？”
鬼面稍稍侧过头，掩盖在白色哭脸面具后头的面容不知道露出了什么表情, “你不是猜到了吗？”
彼得猜到了。
在场很多人都猜到了。
洛克希·韦恩那消失的四年里，究竟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托尼迟疑的伸出手, 最终还是落在了布鲁斯的肩膀上, 他沉重的拍了好几下，像是朋友间的安慰，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口才在这个时候却毫无用处。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办法可以救她。”里昂跟鬼面僵持了好几秒，最后叹了口气，将视线从那张白色面具上移开, 面色僵硬的开口说道, “但我得先把他们送出去，这也是她的愿望。”
他总是无法适应跟丹尼·约翰逊友好相处, 即便在洛克希接手了黑雾世界, 他们所有人都得以离开之后也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洛克希的话, 或许鬼面也根本不会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这家伙向来是我行我素的，似乎在离开黑雾之前洛克希就猜到了鬼面绝不会听自己的话, 所以洛克希最后求助的人还是里昂。
“里昂。”那是在洛克希吞噬了The Entity之后, 将所有战友都送走、最后在跟里昂道别的时候。
他们站在没有泛着黑气的地道边上, 洛克希郑重的将几张塞在信封里面、薄薄的手稿交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对着他说道, “如果有一天，雾气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的话，就打开信封。
他等了很久，久到黑雾世界中的记忆都已经开始逐渐模糊的时候，那熟悉的、带着寒意的雾气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里昂在这时才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信封，打开那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泛黄的信件，在里头只看见了不长的信件，携带着故人满满的信任。
【如果你打开了这封信，那就代表我已经死去了，里昂。
身为神的我是不会死的，世界上存在着黑暗的一天，我就会永远的活下去，所以不必为我感到担忧。
死去的只有身为洛克希·安德利亚的我，从第一次黑暗能量涌入我灵魂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总有一天我会被这些负面情绪洗刷掉所有的人性与情感，那就是我死掉的瞬间。
如果那团寒冷的雾再次出现，而你依旧带有过去记忆的话，请你来见我最后一面。
爱你的洛克希。】
通篇都带着对未来的绝望，但无论横看竖看、无论里昂·肯尼迪怎么看，都只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恐惧。
洛克希在大声喊着。
“我想活下去。”她在大喊。
他轻柔的抚平在读信的时候被自己下意识揉皱的纸张，将其完好的放回那封被保存了许久的信件，然后像是曾经离开黑雾世界时那样，义无反顾的踏进了冷雾之中。
但他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黑雾世界之中除了他们曾经一起嬉笑打闹过的空间之外一无所有，似乎洛克希已经决定了再也不与自己见面一样。
因此他翻来覆去，将那封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艾达·王曾经在闲暇时间教导过洛克希一些密文编码，女孩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除了健身之外的时间都花在了上面，她翻遍了图书馆里的每一本书，最后宣布某本魔法见闻录是她最喜欢的小说，她要从里头创造自己的秘密暗号。
暗号。
洛克希的暗号是将文字以不同的形式重组，通过谐音跟近似语来表达，而当他逐字逐句地将其翻译过来的时候，整封信又截然不同了。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里昂。
这件事或许只有一同在这里经历过相同遭遇的你们才能做到……人的灵魂是由无数碎片所拼凑出来的，一次次都会将灵魂上的一小块掰碎，在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将你们的灵魂碎片都修补过了。
这一次，我把我的碎片交给你，但这会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如果不愿意，只有一次离开的机会，等我……彻底离开之后，就开不了后门了。
不要勉强自己，依旧爱你的洛克希。】
洛克希向来不是会讲煽情话的人，她在对局中总是乐于冲在最前方牺牲奉献，以至于到后来他们都看出了女孩的自毁倾向，这是第一次，里昂从洛克希身上看见了对生的渴望。
就算面向死亡无数次，她还是沉默的喊着想要活下去。
每一次死亡都会创造一片灵魂的碎片，里昂在这一瞬间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洛克希说这会花上很久的时间。
就跟他先前所说的一样，洛克希向来更希望自己的队友们能够安全离开，时常舍弃自己逃离的机会，将屠夫们拖在对局之中，这也让她即便是后来才来到黑雾世界的，死亡次数也依旧以惊人的速度追上大家，最终超越所有人夺得第一。
他算不清洛克希究竟已经死了几次，但肯定足以让她完好的灵魂一片片碎裂，残缺到破破烂烂的地步。
然后里昂见到了鬼面，这家伙看上去似乎也一样破破烂烂的。
从洛克希第一天被鬼面盯上开始，他们所有人就不太理解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是觉得洛克希很有趣的样子，即便放三跑一，鬼面也会把洛克希留在对局之中，任由女孩流干最后一滴鲜血死去，然后才将她从地面扶起，与尸体拍他那高中女生一般的合照。
“扭曲的人自然只懂扭曲的爱。”这是艾达的锐评，所有人都很认同，但没有一个人告诉洛克希。
她不需要承受这种无谓的情感，带来伤害的家伙怎么配对着自己的受害者谈“爱”这种词汇？
“她死了。”这是他见到鬼面之后，这家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而里昂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扯了下嘴角。
“你为什么这么难过？死亡对洛克希来说是家常便饭。”语言是可以化作尖刀的武器，他很早就学会了怎么用这样的利器来伤人，即便面对的是没心没肺的杀人魔也一样，“她还是会活过来的。”
里昂并没有详细描述洛克希的计划，含糊的说法就是为了让鬼面以为“活过来”指的是作为邪神本体，而不是拥有人格的洛克希。
果不其然，鬼面直接勃然大怒，口不择言的让他得知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及洛克希为了自己的家人放弃生命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可笑。
既然是洛克希愿意牺牲生命也要拯救的家人，那么里昂当然要把他们毫发无伤的带出去，洛克希开给里昂离开的通道就很合适，又不会有世界错乱的问题存在。
然而鬼面显然还没发完疯，既然情报已经套到了，为了让他闭嘴帮忙，就算给他知道洛克希的计划也没什么。
“……救她？”就像是戳中了命脉一样，鬼面猛然将自己的头转向了里昂的方向，一点都不在意的朝着他迈了好几步，恶声恶气的开口，“你有方法？”
“对，但我要先送他们出去。”
“……等着。”话音刚刚落下，鬼面就快步的朝着场地内部走去，过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布鲁斯等人就听见了熟悉的惨叫声，来自黑面具。
“我草这局怎么会有两个屠夫，我要举报他们开挂！”罗曼·西恩尼斯大声尖叫，被鬼面杀手一刀砍倒在地的他即便处于濒死状态，也依旧不忿的大声嚷嚷，“可恶的恶灵！你听见没有！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闭嘴！”鬼面重重地在他身上踩了两脚，像是拖着死尸一般将他扛在肩上，朝着钩子的方向快步走去，“快点去死。”
“别的问题我就不问了，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托尼·斯塔克还是没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然而在看见一旁沉默站立的蝙蝠侠之后，他又悄悄地闭上了嘴，现在这里还有其他人要说更重要的话，即便是他也知道此刻并不是他表达意见的地方。
“你认识洛克希。”沉默了片刻之后，布鲁斯做了一个出乎旁人意料的举动，男人伸手将自己的面罩向后掀开，露出了属于哥谭王子那张俊美的脸，但此刻上头的疲惫显得更加清晰可见，“你也认识我。”
“我只有两个问题。”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要怎么救她？”他低声的问道，家里的男孩们默契的在他背后站着，隔绝了正在被追杀的企鹅人等可能望过来的视线，同时目光炯炯的盯着里昂看。
“……既然你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想必对洛克希的秘密身份已经有所猜测了。”里昂停顿了下，杰森接过了话头，“她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邪神吧？所有的屠夫都受到她的控制。”
这么说也不算错，虽然洛克希不过是接手了上任邪神的一切遗产、顺带把他的神格给吞了而已。
“我了解的不深，但吸收黑暗能量是她生存的条件之一，代价是会逐渐被抹去灵魂与人性，但不应该这么快，估计是她在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的能量，才加快了同化速度，现在她的灵魂……就像是脆弱的火苗，如果不把灵魂拼凑完整的话，就会真正死去。”
里昂得到的信息并不算多，洛克希也没有很详尽的解释，这算是他用自己的理解来简短解答了。
“所以，我们只要把她的灵魂碎片捡回来，就可以了吗？”迪克没耐住，急切的询问道，“我们可以帮忙！人越多速度越快！”
“但……灵魂碎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样子。”里昂停顿了很久，他在见到布鲁斯等人前曾经去拣拾过几块灵魂碎片，而那个时候他就理解了为什么洛克希说只有跟她一同在黑雾世界中战斗过的友人才能够承受这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坚韧的布鲁斯，那双跟洛克希如出一辙的双眼将她拒绝的话语又全数堵了回去，他忽然有点想把洛克希抓出来痛打一顿，这臭小鬼总是习惯于自我牺牲，却从没想过被留在她身后保护着的人会有多难过。
平心而论，换做他在布鲁斯的位置，恐怕也希望自己可以加入拯救洛克希的计划，而不是被排除在外，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被完好无损的送走。
因此，他思索片刻之后，对着众人开口说，“跟我来。”
三角头跟鬼面还在追杀剩下的两个逃生者，然而奥蒙德的场地并不算特别小，因此避开他们玩乐的地方找到目标并不算难。
里昂望见那金色之中掺杂着黑气的光芒之后，对着光芒的方向抬起了手，“那就是洛克希的灵魂碎片，在每一次死亡的时候都会掉落这么一小块。”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死亡”的意思，里昂就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抹光芒，下一秒，黑白交错的光猛然胀大，遥远的尖叫声传入了他们耳中。
手上握着巨大砍刀的三角头将自己的砍刀刺进地面，血色的荆棘木从地面猛然窜起，径直击中了跑在前方、看上去已经受伤了的少女，她的黑发凌乱，湛蓝色的双眼却依旧闪着灵动的光芒。
木桩穿刺过她的身躯，猛然袭击下她无措的倒地，趴在地上狼狈露出了已经沾染灰尘的面庞。
是洛克希。
不好的、极度不好的预感从他们胸口迸裂而出，迪克下意识的伸出手，像是想要阻止什么一样。
但巨大的砍刀虚影穿过迪克的手臂，毫无停留的砸在了倒地的洛克希身上。
将她砍成了两半。
第80章 第80章
彼得·帕克在蜘蛛面罩下的脸孔在一瞬间扭曲, 他想大喊出声，但是喉咙就像是被死死的掐住了一般，甚至能隐隐的尝到血腥味, 然而此刻的他却只能瞪大双眼，死死的望着那已经逐渐消散的虚影。
场面在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里昂看着这一幕，无声的叹了口气, “灵魂碎片被拾起的时候，会显现出被剥离时的画面。”
就算里昂·肯尼迪没有特别说明, 他们也都知道了灵魂碎片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才会一片片碎裂掉落了。
“……死亡。”神奇女侠低声的说道, 她是所有人中最接近神秘侧的一个，自然也对其理解的更深刻，“通常人们在死亡的时候会掉落一小块的灵魂，但那无关紧要，因为总不可能活起来再死几百、几千次, 而灵魂是拥有自愈能力的。”
所以在普通人的身上, 由于一辈子通常只能体会一次死亡，即便掉了一片灵魂碎片也没有大碍, 灵魂的自愈性不会让这一点点的灵魂碎片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这件事情对普通人的冲击性会很大, 尤其你们之中还有洛克希的家人。”里昂停顿了下, 目光之中带着坚毅, “而我已经很习惯这一幕了，接受自己的死亡以及目睹同伴的死亡, 在这个地方是必修的课题。”
“……习惯死亡。”杰森低声的喃喃道, 目光落在方才洛克希的虚影像个西瓜一样被从中间剖开的地方, “一个人要怎么习惯死亡？”
“这里是名为The Entity的邪神创造的空间，在这里死去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通过那样的对局，恶灵可以从人类的身上汲取能量，从而强大他自己，但洛克希……她向来是最英勇的那一个，实际上，我们怀疑她有严重的自毁倾向。”
一瞬间，正义联盟的所有人加上钢铁侠托尼·斯塔克都将头转向了沉默站立的布鲁斯·韦恩的方向，托尼本来不想在这个时机说话，但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两句，“显然我们都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The Entity。”就在这时，神奇女侠皱着眉头开口了，“我曾经在母亲那里听过关于邪恶古神的故事，他是从远古就存在的神灵，甚至比奥林帕斯存续的时间都要久，他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古神之一，洛克希是怎么──”
“为了要离开这里，我们所有人费尽心机，最终找到了唯一有可能全员离开的方法。”这一次，里昂停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代价是一个人将会失去人类的身份，黑暗将组成那个人的一切，会在无尽的岁月里体会时间的存在，与黑暗同生共死。”
“那个人必须吞掉The Entity的神格。”
曾经有无数次，里昂·肯尼迪心想着，如果那个人可以是他就好了，虽然不能说他对自己的世界没有留恋，但毕竟那也算不上是什么温暖宜人、适合居住的地方，既然总有一个人要选择牺牲的话，所有人都不希望是洛克希，这个才刚刚上了大学，连青春都没有体会到的女孩不应该承受永生的折磨。
但只能是她。
只有她具备吞噬恶灵神格的条件。
只有她跟恶灵的本源，同出一系。
“等等、等等。”托尼这会还是没忍住，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奇幻小说一样，虽然成为超级英雄之后的每一天──包括第一次见到雷神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人生精彩的像是小说与漫画，但这还是太超前了，“神格？所以你的意思是，韦恩家的那个小姑娘，现在已经取代了什么恶灵，成为黑暗古神？”
“是的。”里昂抿紧了嘴，“她猜到了自己未来必定会出现这样的危机，所以通过雾气将我带回了这里，只要能够把她的每一片灵魂碎片都捡起来，洛克希就能从黑暗的侵蚀之中苏醒了。”
“所以灵魂碎片大概有多少？七、八百片？”彼得急匆匆的询问，而里昂闻言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在这里可能两天就要进入一次对局，而就算我们已经很熟练了，跑出来的几率最多也就只有一半。”
“洛克希是最后来的，她在这里待了十年了。”
“十年？洛克希明明才失踪了四年！”彼得惊讶的反问道。
“这里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并不同步，我们每个人回到自己世界之后，过去的时间也都不一样。”里昂轻声的解释，目光落在了远处正在将一个绿皮肤怪人挂上钩子的鬼面，这样场上剩下的人就只有那个胖嘟嘟的家伙了。
地道将要打开了。
“时间已经到了。”他低声说道，“该回到你们的世界了。”
他说起“你们的世界”时，就好像从沉睡中带回洛克希这件事情与他们毫无关系，这种明显的隔离感在一瞬间让几人体会到了秘密能带来多大的隔阂，洛克希愿意为了拯救他们而吸收过多能量、被黑暗给吞噬，但却惧于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家人。
这一瞬间，曾经从洛克希身上望见的分裂感又回来了，无声的啃咬着蝙蝠侠的心脏。
她看上去好了，但心被一扇又一扇沉重的大铁门所紧紧扣上，她从来没好。
就如同通过无数次死亡片片碎落、残缺不堪的灵魂一样，洛克希从没好过。
里昂走的很急，他们匆匆的跟上，空气之中萦绕着厚重的沉重，而鬼面带着沉默的三角头站在了地道的边上，脚边踩着已经被砍倒在地、身上汩汩向外流着鲜血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
“等、蝙蝠？！”倒在地上的科波特虽然眼前糊满了血，但还没瞎，在看见蝙蝠侠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地方给折磨疯了，但紧接着又看见了一直跟在蝙蝠侠身后的那三个罗宾，他猛然尖叫，“你们怎么在这！不对，既然你们都在，快点把我从这鬼地方救出去！”
“闭嘴，肥鸟。”出口骂人的是杰森，他现在心情本来就烂，还要遇见压垮洛克希人性的其中一根稻草，“这地方多适合你，现在你知道被杀掉的滋味了，是吧？”
“红头罩？！”显然企鹅人针对性眼瞎，一直到杰森开口说话之后才看见他，他猛然提高了音量，然后被不耐烦的鬼面一脚重重踹在了下巴上，踹完之后还没泄愤，又连踹了好几脚之后，才对着三角头开口，“把他带远点看好，烦人。”
三角头是个残酷、冷血的杀人机器，但此刻的他只是沉默的弯下腰，将胖嘟嘟的奥斯瓦尔德从地面上扛起来，砸在肩头就像是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一样，然后拖着他那一向沉重的步伐朝着奥德蒙另一侧的杀手小屋迈了过去。
没有了吵死人的死鸟干扰，鬼面终于从里昂的口中简短得知了拯救洛克希的方法，他对着几个人挥了挥手，“既然如此你们就快走吧，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我留下。”杰森·陶德第一个率先开口，“我回去也没什么意义，红头罩帮的地盘我随时可以抢回来。”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是他们之中经历过最多死亡的人，高达两次呢，如果不是洛克希的话，他跟迪基鸟早就已经在布莱尼亚克的机器人手下长眠了，反正哥谭多他一个不多，而这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洛克希也是他的妹妹。
自觉是个外人的其他几人，默不做声的站到了地道边上，只有彼得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抬起头对着托尼开口，“斯塔克先生……”
“想做就去做。”托尼·斯塔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帮你说谎。”
倒不是他们几人并不想留在这里帮忙，要知道洛克希一出手就将极有可能覆灭地球的超级人工智能给解决了，把对方带到这里玩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折磨游戏，但经历过无数次亲朋死亡的他们，恰恰最理解死亡是一件极度私密的事情。
他们对这个人只有浅显的了解，太过沉重的痛苦会给所有人都戴上枷锁，而这绝对不是洛克希·韦恩想要的，从里昂的描述中可以猜到，她拥有那么多的战友，但却唯独只求助了里昂一个人。
就连血脉亲人跟一同长大的挚友都不在其中。
死亡对她来说得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布鲁斯他们没有经过同意也没关系，因为等到洛克希清醒之后，身为家人的他们有权力对此发脾气，但既无亲也无故的几人，不应该插手这样私人的情感。
这也是第一时间，除了蝙蝠家族跟蜘蛛侠外的人就决定要离开的原因。
超人的目光落在了先前重新戴上面具的蝙蝠侠身上，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蝙蝠侠抬起头，无声的望着超人。
在这一瞬间，超人就猜到了蝙蝠侠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即便哥谭可以放心的交给蝙蝠女侠等人，他也无法放下正义联盟的责任，无法承认自己确实有私心，想要不管不顾的留在这里。
克拉克·肯特已经认识布鲁斯·韦恩几十年了，从他还是个青涩的超级英雄，初出茅庐却老是给联盟添麻烦的时候，就是布鲁斯在身后收拾残局了，但即便被甩了一连串的战损清单在脑袋上，发飙过后的布鲁斯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善后，他们已经是几十年的朋友了。
他比谁都了解布鲁斯的性子。
对布鲁斯来说，如果哥谭发生抢劫杀人案，那是他的错；如果外星人入侵，那是他的错；如果地外陨石失速掉落，那还是他的错。
他总是将一切都扛在肩上，像是所有问题都是他的责任，他肩上的责任总是那么重，重到他根本无法兼顾自己的家庭。
“留下吧。”克拉克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对着站在距离地道有点远、正在小声谈话的蝙蝠家族开口说道，“留下。”
“然后把她带回家。”
人间之神伸出手，将无数的重担从挚友的身上接过，沉沉的压在自己的身上。
一只手臂在这时搭在了他的肩上，神奇女侠坚毅的双眸之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她对着超人点了点头，无声的支持着他的决定。
亚马逊公主同样伸出了手，将一半的重担给分了过去。
“做你该做的，布鲁斯。”这一次，她唤了挚友的名字，“别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她也希望睁开眼的时候，第一时间看见的是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