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阅读网 > 都市小说 > 致命沦陷 > 175、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须尽欢
    一个晴朗明媚的白天,江家张灯结彩,红布绸缎系满了房梁,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口,喜庆的氛围裹挟着每一个忙碌的人。

    江华安忙着接待亲朋好友,硕大的江家门外停满了祝贺的车辆。

    二楼屋子里,文弈半跪在地上,一边帮床上的江修临整理婚服裙摆,一边用娘家人嫁女一样的不舍语气感慨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先出嫁的。爸爸心里真的很欣慰。”

    江修临顺势抬脚踢了他一脚,撅起嘴不屑道:“滚你的,说了我比你大,而且我爸就在门外面,一会儿被他听到,小心你这条小命!”

    文弈嘿嘿一笑,灵活地躲过去,还不忘冲江修临摆个鬼脸:“儿子,加油,虽然是出嫁,但也要高兴接受一切。”

    江修临很想大骂他几句,但忽然想到今天是自己和万辞结婚的大日子,不能随便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便硬生生忍住了。

    苏柯拿着几筒彩炮进来,看到化好了精致的妆,一身凤冠霞帔装扮坐在床上的江修临,忍不住:“噗!”

    江修临瞪着眼:“笑什么笑,没见过新郎啊!”

    苏柯捂嘴偷笑,胸前的伴郎襟花随着胸腔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等笑够了,他才打趣道:“新郎倒是见过不少,但穿着凤冠霞帔出嫁的新郎还是第一次见。”

    眼前的江修临身着三层正红色定制手工婚袍,刚接不久的长发半垂在后肩,一顶金光熠闪的头冠嵌入发丝,衬托起不可方物的,天神般的精致容颜。

    这顶头冠是万辞的私人收藏品,于八年前在拉斯维加斯一场文物拍卖会上所得,后一直陈列保存在她在m国的山景别墅里。

    上面镶嵌了108颗各色式种的透明宝石,左右两侧各刻有一只点了红色玛瑙眼睛的纯金凤凰翱翔展翅。

    凤羽正冠金珠丛中,稀碎的流苏步摇随着佩戴者的动作缓缓晃动,细腻的金丝勾勒着满冠点翠,流光溢彩。

    除了凤冠,江修临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大有讲究。

    因为气候的原因,原本六层的繁复搭饰被精简成了三层。

    婚袍用到了苏绣和盘金绣相结合的手艺,从婚袍外形到袖口的的每一个龙凤鸳鸯刺绣,都是由无数手工艺者日夜兼工,在两个月里赶制出来的,价值不可估量。

    金丝银线细细连,栩栩如生凤凰现。

    苏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江修临的装扮,赞,简直太赞了,漂亮的直让人移不开眼。

    从小到大,江修临生的好看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但没想到华邦的凤冠霞帔他也能hold得住。

    据说这场婚礼的每个细节都是万辞亲手策划的。

    原来万总喜欢这样的。

    苏柯在心里暗暗替江修临窃喜,这以后啊,兄弟不知道得多幸福呢。

    听到发小挪揄他,江修临哼了一声:“你们还没这福气呢。”

    苏柯便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我们哪有那个福气嫁给万总。”

    房间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人,韩朔借着祝福的由头,带着一个人敲开了门。

    身为伴郎的文弈开了门,见江修临说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人进来。

    “韩总。”江修临礼貌点头示意。

    韩朔一进门,先是被江修临的一身打扮给惊到了,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万辞的作风。

    瞥见他身后的人时,江修临一愣,随即惊讶道:“季双?”

    季双笑嘻嘻地走到前面来,将手里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

    “新婚快乐啊!”

    江修临有些懵,伸手接过礼物,目光在韩朔和季双两人之间看了好几个来回。

    韩朔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得意笑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宏庭国际最新签约艺人——季双先生。”

    江修临惊讶地张大了嘴,转头看向季双:“你,真决定好了?”

    季双耸耸肩,“休息了一年多,日子确实自在。不过嘛,还是喜欢从前忙碌的生活,这不,就找了个公司签约。”

    江修临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选择宏庭国际,眼光不错。”

    韩朔道:“我已经替郑康时和周衡解除了与其他艺人的合作关系,今后,他们将作为你的专属经纪人和助理,负责你的一切活动。”

    江修临感激一笑,“真是很感谢韩总。”

    与那么多人合作过,江修临还是喜欢和郑康时跟周衡待着的感觉,所以便向韩朔提出了这个要求。

    上次巡回演唱会虽然有暂时将两人要回来,但因着合约时效,两人迟迟无法完全抽身离开。

    今天喜事真是一桩又一桩。

    季双十分激动地绕着床转了两圈,一边欣赏江修临头上的凤冠,一边对那身婚袍啧啧称奇:“真牛啊,这都万总的手笔?”

    江修临骄傲地昂起了脑袋:“对啊,羡慕不?”

    瞧见对方跟朵花似的,季双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赞起来。

    “太有实力了。要不是韩总跟我说,我都不敢信要跟万总结婚的人是你。”

    他对江修临的印象还停留在录制综艺那晚,对方大手一挥就将他跟万峰的合约给解除了的富二代形象。

    这两天网上的动向混乱激烈,他也有所了解,只是根本没想到江修临会跟万辞扯上关系。

    想到那张被疯传的照片,季双忍不住问道:“纪恒二次上市那晚,被万辞扛着……咳咳,抱着走的人是你不?”

    那两个字跟烫嘴似的,季双都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江修临嘿嘿一笑,神秘挑眉道:“你猜?”

    季双便毫不客气地跟他开玩笑:“我猜不是你。”

    下一秒,脸蛋便受到了江修临的抱枕突击。

    苏柯贱兮兮地过来补一刀:“你们啊,就别跟他开这种玩笑了,万总要是有了别人,这家伙流的泪,估计能把塔克拉玛干沙漠灌成贝加尔湖泊。”

    屋里爆发出一阵嬉闹声。

    距离接亲还有半个小时,江华安和miydiesany敲门进来了。

    望着被漂漂亮亮打扮等着结婚的儿子,miydiesany眼神里满是慈爱和欢喜。

    “不愧是我生的,怎么打扮都好看。”

    江华安偷偷转过头去,用衣袖抹着眼泪。

    见此情景,江修临鼻头也是不由得一酸。

    “爸,我今天结婚,你应该高兴才对。”

    听到这话,江华安转过身来,没好气道:“我高兴?光是给你准备嫁妆,整个江家都快搬空了!你这一走,我直接就去f国投奔你妈去,不然我就得睡大街!”

    江修临:“……”

    不至于吧,他就结个婚,家里就穷了?

    miydiesany摸着江修临的手,连个眼神都没给江华安:“别理他,是他自个儿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说是怕你在万辞那里抬不起头,吵着给你准备什么十里红妆。自己有多少资产一点不清楚,死要面子活受罪。”

    江修临睁大了眼睛,随即看向江华安,嘴里小声叫了一句:“……爸。”

    果然,他爸对他还是那么好。

    他要感动哭了。

    miydiesany说话一点不留情:“不用管他,谁穷他都不可能穷,净听他吓唬人。”

    江修临心里甜滋滋的。

    miydiesany拉着儿子,絮絮叨叨交代了不少。

    “结婚后,就是个大人了,以后要和万辞好好生活,别耍小性子。万辞工作很忙,但她对你是真心的,你也要知道体谅人家。”

    经过那次跨国绑架案,miydiesany忍不住对万辞这个奇女子多看了几眼。

    哪怕她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冷漠无情,可对待江修临的态度,是没得挑的。

    为了救江修临,不惜独自疾驰追赶,在最后关头拆炸弹跳河,孤岛过夜。直到救援队赶来,万辞都把她儿子护的好好的。

    这个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深情专一,她很欣赏。也十分高兴,江修临能与这样优秀的人共同相伴下半辈子。

    想了想,miydiesany又望着儿子的眼睛,真诚说,“万一在那边过得不开心了,就回家,妈一个人也养得起你。”

    当初商量结婚后去所的问题,万辞很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她希望江修临和她住在一起。

    她向来都是一个人住,北纪玺府的别墅足够大,家中只有一个上大学的侄子,而且江修临已经在北纪玺府住了将近三年,没必要再去置办多余的婚房。

    在江修临的说服下,江家人这边很快就同意了。

    但是没想到,万辞递过来的这套婚礼计划案如此独特,要他身着凤冠霞帔从江家出嫁。

    江修临是事事都愿意听万辞的,特别是在见了她托人送来的饰品和婚袍后,两眼放光,脸上写满了喜欢。

    万辞喜欢宝石,华丽是她的特色,自然在这场婚礼上下了不少功夫。

    光是给江家下的聘礼就用了五十六辆车装走运去的,更不用说里面三分之一都是宝石黄金之类的极具保值的金融资产。

    江修临知道母亲这是在担心日后他在万辞那里受欺负,于是回握住miydiesany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对她道:“妈,你就放心吧,万辞疼我疼得紧,你看,我这三年跟着她,不是被养的挺好的嘛?”

    末了,像是怕miydiesany还记挂着他的安危,江修临补充说:“而且,就算我真的在那里受气了,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肯定知道往家里跑。”

    miydiesany这才无奈笑了。

    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眼见接亲的队伍快来了,江华安还抱着个胳膊站在一旁默不作声,miydiesany没好气地叫了一句:“姓江的,不过来跟你儿子说两句?”

    江华安这才沉默着走过来,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来。

    “你爹没本事,你现在生意做大做强了,身价比我这个做老子的还要高,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江修临望着江华安,目光灼灼道:“爸,你把我养这么大,什么时候缺过我东西了呢?而且,我是结婚,不是进宫做皇帝的妃子,永久都不能出来了一样,别这么悲情好吧。你当初把我收拾打包扔给万辞的时候,可没像今天这样这么难过的啊。”

    江华安脸色一紧,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miydiesany。

    话说完,江修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也捂住了嘴。

    这事miydiesany从来没听人讲过,她至今都以为当初的事是万辞出手帮忙,后来儿子才顺着万辞的意思搬进了北纪玺府。

    哪成想,居然是江华安把人打包扔过去的。

    miydiesany美眸里已经泛起了杀意。

    江华安见情况不妙,赶忙借口有事,起身出了房间。

    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赶来,远远便听见开道旗和开道锣的人敲锣打鼓的动作震天响。

    为首的万辞身骑俊马,胸挂花团,身姿挺拔修长,定制改良的新郎官婚服贴合地穿在身上,长发一半束起扎在乌纱帽里,一半披散着拢在脑后,明眸皓齿,剑眉星目,单手拽着缰绳,盛满了威严的眼梢扬起微妙的笑意。

    礼炮轰然炸开,花花绿绿的彩色花纸散落在空中,与天同庆。

    在众人的欢呼声和注视下,万辞稳步驾着马进门。

    她身后是一顶八人抬起的轿辇,壮实的轿夫们脸上全都挂着喜庆的笑容,喜婆托着帕子,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扛着喜轿进来江家大院。

    等到了面前,万辞翻身下马,长身玉立的权势女驸马形象便立刻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华安和miydiesany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几人简单交涉几句后,万辞招手,身后的助理便提着几箱子的红包开始发。

    拿到红包的人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明晃晃的一整根金条,顿时尖叫声响彻天际。

    万辞便趁着这时候提起裙摆朝二楼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

    没人敢阻拦万辞前行的脚步。

    到了江修临的卧房门前,她伸出手指敲了两下,很快,文弈便打开了房门。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放万辞进来,而是半抵着门,笑道:“万总,不是我想拦您,只是按照婚俗,这个开门红包是不是得有一个呢。”

    万辞面色平静,扭头冲沈麒眼神示意。

    下一秒,一沓支票就和一支笔就递到了万辞面前。

    “唰唰”两下,万辞写了一串数字,随即二话不说撕下一张递了过去。

    文弈接过来,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激动地捂嘴尖叫。

    “天,万总你真是我的神!”

    若不是在场这么多人,他真想厚颜无耻地问万辞还缺不缺暖床的。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万辞眼里除了江修临,谁都装不下。

    文弈一收下支票,立马就利落地开了门。

    万辞带人走了进去。

    布置的红火喜庆的大床上,江修临头戴金珠布帘盖头,盘坐在床中心。整张脸都隐藏在盖头下,只有一双细长的手局促地握着。

    苏柯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题,准备按照常俗给万辞来点挑战。

    不想,万辞直接撕下一张刚刚写好的,比文弈手上的那张数字还要大的支票扔了过去。

    苏柯只粗略看了一眼,便立马360度态度大转变地让开路,手上的题册被他一脚踢进垃圾桶,狗腿似的闪到一旁,抱着支票亲了又亲。

    兄弟,对不住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个钱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江修临预想的,文弈跟苏柯起码要拦住万辞几分钟,玩玩游戏后才能开始接亲。

    但没想到,房间里除了哄闹声,一点万辞的声音都听不到。

    江修临有点慌,不会是苏柯那家伙临时换题,把万辞给难住了吧?

    他正要掀开盖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那手心的触感和温度,他再熟悉不过。

    江修临一下子就安下心来。

    掀开盖头的动作也随之中止。

    万辞细细摩挲了两下男人的手腕,细白滑腻的触感,是江修临不错。

    望着局促搓手的美人新郎,万辞平静的冰眸隐隐跳跃出一团火。

    她俯下身,双手穿过男人的膝弯和后背,不由分说将人横抱了起来。

    江修临惊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抱住了万辞的脖子。

    腾空而起的感觉总是令他感到不安。

    他没想到,在今天这样全是人的日子,万辞居然还……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轰笑。

    文弈跟苏柯震惊地张大了嘴,互相看了好几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没想到兄弟过的是这种好日子。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万辞抱着江修临下楼,一步一个台阶走得极稳。

    无数礼炮自头顶爆开,祝福的,庆贺的,鼓掌的,亮丽的花片落在万辞的乌纱帽上,又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跌进了江修临的婚袍里。

    两人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快速地让开一条路。

    万辞轻易抱着美人上了花轿。

    替江修临整理好衣着,万辞从袖口拿出一颗散发着蓝色刻纹的钢珠塞到江修临手里,让他一路握好。

    江修临听话照做了。

    在钢珠与他手指接触的那一刻,一股淡蓝色的透明波以江修临为中心散开,快要把整座轿子都包裹住时,却停在了万辞面前。

    似乎是被万辞抵住了扩大范围的动作,察觉到透明圈罩已经开始起作用,万辞勾起嘴角,然后便退出了轿辇。

    淡蓝色的波罩缓缓将整座轿辇都包裹住,形成一层近乎透明的防护圈。

    江华安见状,眉头蹙了蹙。

    万辞看出他的疑虑,适时解释道:“只是多了一层防护,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随着一声鞭炮炸响,万辞翻身上马,接亲的队伍启程,开道旗和开道锣的人仰天吆喝一声,便敲锣打鼓地领着队伍往目的地走去。

    万辞一早便包下了安延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并事先和政府交通部门打过招呼,从江家到酒店的一整条路线都被清场,以确保行程顺利。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接亲队伍延绵大道,前头是举着红色花头牌匾的领路人,最后方是江家的十里红妆嫁妆队,数不胜数的挂着大红飘带的跑车缓缓前行,将队伍连成一整条醒目亮眼的红线。

    万辞牵着棕红色的烈马开路,江修临坐的八抬大轿被围在队伍中间,外圈满是衣着肃穆的特种保镖。

    红色的长流宛如一条盘旋在城市公路上的火焰纽带,照亮了一方,也贯穿了所有。

    路过市中心的街口,一整条十字大道都被空置出来,道路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群众,纷纷好奇地往喜轿里瞧。

    “这万总结婚这么大阵仗啊?”

    “有钱人的婚礼,我要是像她那样有钱,结婚只会更加夸张。”

    “欸,轿子里坐的到底是谁啊?看不清脸,男的女的啊?”

    “估计就是前两天那张照片上的人了,应该是男的,没听过万总性取向是同性啊。”

    “有没有内部人员爆个料啊?我现在就跟瓜田里的猹一样上蹿下跳,只求知道跟万总结婚的人是谁……”

    “哎哎哎,等会儿,秦近影发图了,快去微博!”

    “发不就发呗,多大点事吵吵嚷嚷的。”

    “我靠我靠我靠!!!跟万总结婚的人,是江修临!哎呦我去,哎呦我去!太劲爆了!”

    抱着手机的人爆发出一阵怪叫,瞬间便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不是,乱传谣言可是要负责的,你咋就确定是江修临呢?”

    “看微博,微博啊!一分钟前,秦近影公布了万总在香港上市那晚的原图,被她抗在肩上的男人,是江修临啊啊啊啊!!!”

    “我靠!我靠!我赌对了!哇啊啊!!真结婚了啊我艹!江修临好福气啊!”

    ……

    婚车上的助理拿出一早就准备的厚实红包,开始朝着两旁的人群成堆抛洒。

    人群发出阵阵尖叫,伸手抢接,纷纷为这对新人的婚礼送上了美好祝福。

    一个推着煎饼摊的妇人是唯一没有参与抢红包阵容的人,她定定站在原地,恍若已经六七十岁,头发白了满头,容颜苍老憔悴。

    丁平惠亲眼看着万辞骑着马从身旁走过,她只能抬起脸,努力仰视对方,和她身后阵容浩大的接亲队伍。

    万辞结婚了……

    她痴痴张望了许久,直到万辞的背影化成一抹红点,接亲的队伍却仍不见尾端。

    直到现在,丁平惠才真正意识到,人与人的距离真的会随着某个契点的改变开始变化,而一旦衔接两头的绳索断开,那便只能顺着时间的潮水越冲越远,再不可能回溯见面。

    等到了酒店,门口早已停满了各色豪车。

    政商界大大小小的要人都来到了婚礼现场,宴席规模空前绝后。

    江家置办的嫁妆被安排送上车,有序送往北纪玺府万辞的别墅。

    其余人则是入座,静静期待着婚礼开始。

    本场婚礼的司仪是盛鸿朗。

    他一出来,就引得全场惊呼。

    当万辞牵着江修临入场的时候,整座宴会厅的气氛达到高潮。

    所有来宾不约而同起立,目送着新人入场。

    踏过红毯,手掌被万辞紧紧握在手心。

    盖头下,江修临的脸又红又热。

    拜完天地,两人转向了高堂上坐着的人。

    江华安跟miydiesany坐在江修临父母的位置上,钟卿和秦桓则是坐在了万辞那边的代表人位子,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人。

    “二拜高堂!”

    万辞携江修临向四位长辈躬身行礼。

    念到最后一句,盛鸿朗明显有些激动:“夫妻对拜!”

    万辞拉扯着手里的牵红,目光紧紧盯着那头盖着红盖头的江修临,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等面对面站好,两人心有灵犀,郑重弯腰低头行了个对拜礼。

    “礼成!”

    大厅里响起欢乐的,雷鸣般的响声。

    万炀初手掌都拍红了,眼眶不由得湿润一片。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么眼泪却偏偏不争气地要往外流。

    温以冰细心拿纸巾给他擦拭干净,轻轻拍了拍怀中人薄削的后背。

    夜幕降临,婚礼结束,宾客离席,万辞抱着快要睡着的江修临回到别墅。

    他身上还是白天那套凤冠霞帔,哪怕敬酒的时候也没舍得换下。

    因为万辞说他穿着好看。

    敬酒的环节并没有持续多久,剩下的都是万辞在处理。

    江修临喝多了,脸蛋红红的,路都走不稳。万辞将他安置在休息室,直到婚礼结束才把人接走。

    白日的喧闹褪去,只剩下他们俩时,世界忽然安静了。

    江修临仰躺在床上,感觉今天的被子格外柔软。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装饰过的新婚卧房里,身下的被子和枕头全都换成了醒目的大红色,一对金线勾勒的龙凤盘旋在被罩上。

    头上繁重的凤冠早早被取下,静静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江修临坐起来,黑色长发一半滑落至身前。

    房间的灯很暗,他揉了揉眼睛,没找到万辞的身影。

    男人有些慌。

    他摸索着下床,走了两步又回来,抓过桌上的凤冠胡乱戴在头上,就要出门找万辞。

    还没等走到玄关,卧房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万辞换上了睡衣,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见到人,江修临鼻头一酸,跌跌撞撞就往她面前扑。

    万辞赶紧把人接住。

    凤冠上晃动的步摇划过她的手臂,一片冰凉。

    她拧眉:“怎么了?”

    万辞一边将人扶到床上,一边帮他打理散落的长发。

    江修临肩膀一抖一抖的,紧接着,两颗湿热的水珠滴在万辞的手背上。

    女子一惊。

    江修临哭了。

    万辞以为是哪里弄疼了他,于是蹲下身,扶起男人的脸查看情况。

    江修临抓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放在唇边亲吻,嘴里含糊不清道:“……是真的吧?不是我做梦吧……我们真的结婚了吗?”

    “是真的。”万辞吻上他的唇,吻去他眼角的泪:“以后,你是我万辞的人。”

    江修临眨眨眼,漂亮的,仿佛海水洗过一般的湛蓝眼眸闪烁着泪光。

    万辞牵着江修临的手,轻轻揉捏着,心中涌起难以平复的波涛,一下下冲刷着彼岸,海浪一阵高过一阵。

    这种感觉很多年前也有过一次。

    初二那年,江修临在医院给她输血。

    醒来后,得知此事的万辞觉得心情有些奇怪,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里面的血管。

    体内流动着另一个人的血液是件无比神奇的事情。

    和那个漂亮的少年血液相融,骨血相生的认知,让她久久难以平静。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将江修临真正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他抵死缠绵,生生不息。

    而她也早就沦陷在这一过程中,在致命诱惑下,剖出真心,反复吞咽,最终不得不承认,她的所作所为,皆出于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真实想法。

    万辞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闭上了眼。

    是的,没错,我渴望拥有你,那是来自灵魂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