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抢别人钱袋了?”夏初儿飞身跳上酒楼,立在那男人身边。
她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
这人年纪尚轻,虽然有一些胡茬,看起来不拘小节,但容貌却十分英俊,是一眼看过去就会让人有一种温暖和明媚的感觉的长相。他此刻正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酒壶,脸上也挂着懒懒的笑容。
太阳一样的人。
夏初儿心中忽然一动。
只见那人懒懒道:“我见识到了你的轻功,姑娘虽然年轻,轻功却很是出众。而那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半点功夫都不会,不是你抢他的钱袋,难道还能是他抢你的钱袋不成?我不觉得以姑娘的轻功,会被这市井小贼摸了钱袋。”
“你既然觉得他不像贼,那难道我就像贼了吗?”夏初儿忽而一笑,她坐在那人对面,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姑娘自然不像,但是我亲眼见到你从他手中抢他钱袋的。”那人笑道。
夏初儿伸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么说,你认定我是贼了?”
“你?”那人看到夏初儿的动作,居然突然坐直了身子,似乎像见了鬼一般瞪着夏初儿。
“你盯着我干嘛?”夏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面前这人的反应着实让她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胡铁花大侠。”
“你认识我?”胡铁花用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夏初儿。
“谁会不认识胡大侠。”夏初儿微笑道:“雁蝶双飞翼,花香满人间。我早就久仰胡大侠美名了。”
胡铁花又打量了她几秒,解释道:“我方才还以为你是那……”
他也摸了摸鼻子,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一般的哈哈大笑起来:“虽说楚留香千变万化,化成美丽的女孩子也并不稀奇,但他怎么也不会化成一个小姑娘,至少也会化成一个大姑娘才是。”
面前的女孩身姿俏丽,怎么看都不会是身高八尺的楚留香。除非那老臭虫背着他学习了缩骨术。
“你又怎么肯定我就不是楚留香?”夏初儿微笑道,她仿佛能看穿胡铁花在想什么一般,问道:“或许我当真学会了缩骨术呢?”
“因为老臭虫不会对我用久仰这个词。”胡铁花笑道。
“你说的老臭虫可就是楚留香?”夏初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当然。”
“你为什么要把楚留香叫做臭虫呢?”夏初儿问道。这可是她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如今遇到了本尊,自然要好好询问一番。
“这个,我现在恐怕不能告诉你。”胡铁花摆出一个神秘的表情,然后道:“因为现在,我要继续喝酒了。”
“这酒,你只怕没有办法继续喝了。”夏初儿叹了口气,她的声音是如此怅然,却又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定。
“哦?”胡铁花看向她:“姑娘这是何意?”
“我不能让你误会了我。”夏初儿微笑道:“我没做过的事便是没做过,谁也不能冤枉我。所以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找那个贼,让他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
阳光正好的午后,一个笑吟吟的美丽少女认真的看着你,邀请你结伴同行。
即使是万花丛中过的胡铁花,一时之间也不免晃了神。
“愣着做什么?我们走啊。”夏初儿站起身,却没见胡铁花站起来,疑惑的回头道。
胡铁花此时又变回了那懒懒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身边已经空掉的酒坛,笑道:“我没有钱买单,所以我走不了。”
夏初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夏初儿也没钱买单。事实上,她好像现在还欠着茶馆老板娘的钱来着,本来是准备等自己未来的师父来帮她买单的……
夏初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直:“你既然没有钱,你为何要喝这么多酒呢?”
“因为虽然我没有钱,但是我可以等来一个肯为我付钱的人。”胡铁花又露出了他那招牌的懒懒的笑,太阳一般的笑容:“你知道吗?我总能遇到。”
夏初儿默默的叹了口气。
好吧,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系统。”她用精神力和系统沟通道:“我可以兑换银子吗?”
“可以。宿主大人你现在有60积分,可以兑换白银60两。”系统疑惑道:“但是你不是要攒积分买金疮药吗?”
“反正不管我换不换银子,都要做五次惩恶扬善任务才能买到金疮药。那我先兑换一些也无所谓啦。”夏初儿回答道:“兑换20积分的吧。”
“收到。”系统一番操作之后,夏初儿的衣袋里便多出了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已经为您兑换完成,请查收。”
夏初儿叹了口气,看了胡铁花几秒,终于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拿出一两银子为他买了单。
“多谢姑娘了。”胡铁花笑道。
“举手之劳而已。”夏初儿冷冷道:“你还是快跟我去查清楚真相,不要再误会我,我才应该谢谢你。”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猜到自己八成是误会了夏初儿,毕竟怎会有贼这么急着找人对峙的?他暗道自己怕是喝了一夜酒,脑子不太清楚,才误会了好人。
“倘若姑娘确实无辜,在下自然会向姑娘道歉的。”胡铁花突然大声道。
二人离开了酒楼,却突然发现方才耽搁了这么久,那贼人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夏初儿对这个小镇又完全不认识,让她去找一个人可谓是大海捞针。
见到女孩茫然的四下观望,不知该往什么方向前去,胡铁花竟然觉得她很可爱,他先是欣赏了一会她的懵懂神情之后,才出声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他原本以为女孩会惊喜的问自己:“真的吗?他在哪里?”或许女孩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还会带上崇拜的色彩,只是一想便让他觉得心情大好。
却没想到夏初儿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哦。”
莫非是她没听清自己说什么?胡铁花不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知道那人在哪里。”
夏初儿这次倒是有了反应,她转过头诧异的看了胡铁花一眼,那迷惑的神情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强调这一点。
“你当然知道他会在哪里。”夏初儿说道:“我也知道他会在哪里。”
“你知道?”这次轮到胡铁花诧异了。
夏初儿点了点头,回答道:“他盗窃的手法很是熟练,逃跑也很快,被抓包也毫不慌张,想必是个惯偷。这种惯偷难免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不良嗜好,所以他要么在赌场,要么在妓院。现在还是午后,艳阳高照他便去偷钱,想必应该是在赌场里了!”
胡铁花顿时觉得果然是自己小看了她,她所说的与他心中想的分毫不差。
“既然你知道他在哪里?你为何不去找他?”胡铁花好奇道。
“我自然知道他在哪里,可是……”夏初儿为难的皱起眉头:“我不认识赌场在哪里。”
胡铁花对这小镇却是极为熟悉的,在他陪楚留香去大漠之前,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久,当然是为了酒馆里那个从不正眼看他的女人,倘若不是遇到了楚留香,他现在可能依然每天守着那间酒馆看那个女人。
胡铁花刚想说:这地方我熟悉,我带你去!
却突然看到女孩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只听女孩声音欢快道:“我知道路了!跟我来!”
胡铁花立刻便明白了夏初儿的意思。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个人。
原来夏初儿方才站在这里四处环视,并不是在找路,而是在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
夏初儿会从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的装扮之上对他们下一个大致的判断。
比如说这位匆忙赶路的行人。他虽然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可是鞋子上却沾着泥土,垂在身侧的手并不像别人一样自然弯曲,而是紧紧的握成拳头,不仅如此,夏初儿还注意到他虎口的部位有磨出的老茧。因为夏初儿判断这人绝非外表装扮的本地纨绔子弟,他的鞋子证明他是郊外赶路而来,而他的手则证明他必定是个练家子。这是一个会武功的江湖人,打扮成这样想必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大概率是来打探消息的。
再比如街边那个正在卖包子的小贩。他身为一个包子店老板,眼睛却根本不在自己的蒸笼上,而是四下环视,也并不像旁人那般吆喝,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包子会卖不出去。这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夏初儿猜测他便是与那装扮成纨绔子弟的江湖人接头的人。
果不其然,很快两个人便对上了暗号,只见那包子铺老板取了两个包子给他,而那江湖人并没有吃,而是抱着包子跑去了小巷。
夏初儿对他们在做什么并没有半点兴趣,她只是习惯性观察每一个人而已。事实上,她现在只对可能会去赌场的人感兴趣。
而她很幸运的找到了!
只见街边的典当行里走出一人,那人衣着朴素,粗布麻衣,显然并不是个有钱的主。可手中却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显然刚从典当行当了不少宝贝。
而他此刻目光中透着说不出的激动,那是一种只有失去理智的上瘾的人才会展现出来的癫狂,一种只有在赌鬼身上才能见到的眼神。
渴望翻身的眼神。
于是夏初儿毫不犹豫道:“我知道路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