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阅读网 > 其他小说 > 他们说你是诅咒师 > 24、抱一下啦(全章重写,请重新观看)
    是深夜一点。

    工作已经结束了三个小时,这个时间应该睡觉了,事实上也是,如果没有听到敲窗户声的话。

    七海建人从床上坐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忍住。

    他冷静的拉开窗帘,果然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还有什么是比半夜看见五条悟更恐怖的事情吗?七海立刻闭上眼睛把窗帘拉上。

    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举动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窗户外传来重重的敲击声——这玻璃很贵的,混蛋!

    他不得不拉开窗帘,并不情不愿面无表情的为不速之客打开窗户。

    “也太慢了吧!”那不速之客还很理直气壮的叫道:“而且刚刚拉上窗帘是什么意思?想要装作没看见吗?”

    七海建人说:“麻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一点——怎么样?我不是才工作完吗?”

    “你是有重大发现咯?”

    “嗯?差不多,”不速之客很自觉的往老板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猜猜怎么着?”

    “最好是重大发现,”七海冷冷的说:“而不是谁谁谁又生气了,谁谁谁不理你了。”

    五条悟举起手问:“‘谁谁谁’是谁?”

    七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来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我没有这样过吧!”五条悟叫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现在不就是吗?”他不耐烦的回答:“到底出什么事了?”

    五条悟说:“我钥匙忘带了。”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说:“滚出去。”

    “欸——?”五条悟立刻抱住老板椅的扶手:“太残忍了吧?我真的忘带了啊!”

    “你家里不是有人吗?”七海吼道:“学姐不是在家吗?”

    这话说的跟老夫老妻一样,五条悟心里立刻甜蜜起来,并完全忘记了你说自己绝对不要师生恋的事情:“那会吵醒她的。”

    七海建人:“……?”

    怎么了?吵醒学弟不算吵醒吗?

    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茶壶里为这位咒术界最强的前辈倒了一杯水,正当前辈为这种待遇感到受宠若惊的时候,七海建人忽然笑起来了:“你大概不知道吧?”

    五条悟说:“什么?”

    “前天,就是一起去学校的那次哦,”七海建人说:“有个眼睛很漂亮的男生要了学姐的联系方式——啊?你问我怎么知道他眼睛很漂亮的?”

    五条悟说:“我没问——”

    七海打断他,自顾自的说:“当然是学姐亲口夸的啦,说他的眼睛像麦穗一样漂亮呢,很痛快的就把联系方式给出去了——她和你说这件事了吗?”

    五条悟不笑了。

    “这个时间说不定两个人已经聊的很开心了——咦?什么表情,你不知道吗?哦……也不奇怪,毕竟是学生,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和老师沟通的吧?毕竟年龄差了那么多——”

    七海建人将茶壶放回原地,然后转过身去,他要继续添油加醋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

    老板椅上空空如也,所谓最靠谱的咒术界最强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气的翻走了。

    他在空荡的街道上走了一会,这个点路上只有躺在垃圾桶旁边的醉汉,马路上倒是有稀少的几辆车在行驶,发出“呜呜”呼啸的噪音。

    五条悟有些心烦意乱。

    在情感面前地位和权利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使能创造短暂的崇敬也没法使这种崇敬延续的更长久,他非常清楚你甜言蜜语下的虚感情感,只不过觉得这样也很好。

    从前你连甜言蜜语也不会多说一句。

    谎言制造出一个和平的假象,他妄想这种相处能够长久下去,但你是个聪明人,不信任和怀疑已经逐渐蔓上海岸,他听出你言语间偶尔的试探,但只能当做没听到。

    【老师找到让我回家的办法了吗?】

    这问题总在他身处寂静时响在耳边,但他没法回答。

    周边的店面都暗了下去,找不到可以买东西的地方,他烦躁的摸了摸口袋,非常遗憾,一个糖也没剩下。

    人行道边的路灯顶着细细的杆,有气无力的发着黄光,掩着凉意朝他身上涌去,五条悟立起衣领,一时间找不到地方可以去。

    他不想吵醒你。

    你们的房间只隔了一道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程度的隔音已经足够了,但怎么挡得了五条悟?他听得见每夜你开的灯,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听得见你低低的叹息,梦境惊醒的小声哭泣。

    这种情况下就更不想打扰你的睡眠了。

    立在原地想了半天,他忽然想起今晚的正事还没有做,于是五条悟换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

    “……所以,这就是你半夜来找我的理由?”

    “朋友的用处不就体现在这里吗?”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说:“再说,也有别的事情啊。”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把灯光调高了一点,夏油杰拢起外套,任由那家伙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他则沏了一壶茶。

    “大半夜的你喝这玩意?”

    “给你喝的,”夏油杰说:“祝你下半夜睡不着。”

    “好恶毒的人哦。”

    他没喝,并把杯子往前推了推,表示自己拒绝。

    “上次让你去外地调查的那件事……”

    “那件事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活着的几个人都关起来了,但问不出什么话来,有个倒是想说,可惜张嘴的一瞬间就死了。”

    “实验……”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又道:“我原本是想让七海去做这件事的,但他毕竟属于咒术界,而你已经脱离了……”

    “——得啦,”夏油杰打断他,用那种‘你在和我装什么’的眼神看五条悟:“你快点说,认识多久了,现在还磨磨唧唧的。”

    五条悟冲这个完全不给自己面子的挚友翻了个白眼,然后神色才凝重下来。

    “我怀疑……她曾经进过这场实验。”

    夏油杰的神情微微停顿。

    “我需要你去这个地方,”他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过去,夏油杰接过,听到对方继续说:“去找到一个叫做加茂宪伦的人。”

    “……”

    夏油杰接过去,半长的黑色睫毛微微垂落,遮盖住那双沉静的紫色眼睛,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这个人,我听过。”

    “她提起过,”夏油杰说:“那是很久之前……”

    要是真说起来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与五条悟不同,大约是因为他脱离了咒术界的原因,你在叛逃后和他还是见过不少次,来的时候还总会给美美子和菜菜子带零食。

    那一次……

    “她当时说找到了一个办法……并请求我帮忙,”夏油杰折上纸条,坐在沙发上的人依旧是那种嚣张的姿势,但头已经微微垂下,对方没戴眼罩,大概是执行完任务过来的,垂落下的柔软碎发盖住了那双蓝色眼睛,夏油杰只能看见对方抿紧的唇,他停顿了一秒,才继续说:“她当时提到了这个名字,但只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理变态。”

    “她让你帮什么忙?”

    这句没有情绪的问话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压迫力,夏油杰放下茶杯,看向五条悟,你来的时候也喜欢坐那个位置,因为临着落地窗,外面是片小院子,美美子和菜菜子喜欢种花,你坐在那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不讲话,就是很安静的看着外面的花。

    “没有等到她具体说是什么忙,”夏油杰低下头,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茶水沁入舌尖,泛起阵阵苦意:“你就和我说,她死了。”

    是吗?他一点也不信,一定是五条悟无聊的谎言,硝子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硝子就哭了,他第一次看见硝子哭,也第一次看见硝子那么大声的吼让他们滚。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凉,他的身体好像僵了,明明大脑不断的指挥四肢动起来,但手脚仍然一点都不听话,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觉得脑仁又开始嗡嗡的痛起来,无数次的夜里他是如何度过的?那场噩梦……突如其来的咒灵,她落下去的影子……

    一定是我的错,五条悟心想,如果他当时……

    是我——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用自己能发出的最轻松的声音说:“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得啦,要说的话已经和你说过了,记得后天去,我要回去了,不用留我。”

    然后他转身就走。

    夏油杰没有留。

    但等五条悟重新站在家的房门前时,他才回过神来。

    等等——不是说好不要吵醒对方的吗?

    他徘徊了一会,有些郁闷,现在很想见到你,是特别想的那种,见不到的话就想拆了这里,但是如果按门铃的话你一定会被吵醒,万一今晚你难得睡得特别好——

    “啪——”

    门开了。

    五条悟呆了一下。

    你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用咒力裹着的长刀,警惕的眼神在看到门口站着人的一瞬间就懵了:“——老师?”

    “你大半夜的站在这不进来干什么?!”

    你在房间内就听到有人鬼鬼祟祟的的动静,走到客厅等了半天也不见那动静消失,干脆提起长刀直接开门了,还以为是走错楼层的醉汉,没想到居然是老师。

    “忘带钥匙了吗?”你说:“那就按门铃啊,你吓死人了好吧?!”

    五条悟走进来,一言不发的关上门,你懒得理这个看起来像喝多了的不靠谱大人,转身把长刀放在茶几上,下一秒,你听见老师问:“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当然不可以啦,你心想,这家伙果然要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了吗?就是垂涎你的美色才非要让你和他一起住的吧!虽然好像老师更有美色一点……但那又怎么样?!

    你可没有说自己想抱他。

    你转过身来,义正言辞要拒绝的话在看到老师湿漉漉的蓝色眼睛时一瞬间卡了壳。

    ……他看起来好伤心。

    “嗯……好吧……勉为其难哦,就一下——下次要按门铃,不然你说什么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你——”

    五条悟抱住了你。

    是很轻的那种,很小心翼翼,胳膊也只是虚虚拢着你的背,简直不像他平常那种嚣张的的作风,是遇到什么难以释怀的事了吗?

    他垂着脑袋,碎发落在你的颈侧,冰冰凉的,很痒,你犹豫了一会,踮着脚,也同样很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背:“你还好吗?不要紧吧?”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但他却又突然开了口。

    “你为什么不夸我的眼睛好看?”

    你:“……?”

    什么玩意,你听错了吧?

    “你现在不喜欢我的眼睛了吗?”

    你:“……”

    “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