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的一声，钢制刀具撞击在姜弥坚硬的皮肤上，巨大的震动让69号脱手，水果刀飞落在地上，钢体“嗡嗡嗡”的发出回响。
姜弥趁着69号手臂被震得发颤的同时，迅速挣脱她的禁锢，后退好几米。
“啊嘞？”
69号有些意外，甩了甩脱力的手，“还以为你的精神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你还能使用异能啊！”
姜弥两眼炯炯盯着69号，“你什么意思？”
“没明白么？”69号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缓缓走向姜弥，“从我们相遇到现在，你一直在使用异能。这么大的消耗，按理说你早不能用异能才对。”
69号仔细打量着姜弥，“你难道有很强的精神力？不可能，我观察过你，你在消灭毒蜂时候，精神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眼见69号逼近，姜弥又后退两步，和她保持距离。
姜弥不明白69号什么意思。
难道精神力是维持异能时间长短的指标？
但她的精神力是0啊！
这疑问暂时找不到答案，姜弥也不认为69号会好心地告诉她答案。
“为什么要杀我？”姜弥换了个话题。
“当然是为了变得更加强大喽！”69号耸耸肩，“别挣扎啦，你的防御虽然很厉害，但你用不了几次了。而我的异能是瞬移，你觉得当你精神力耗尽时候，你还能防得住我？”
她说话漫不经心，动作却毫不含糊，一个瞬移出现在姜弥身后，水果刀横在姜弥的脖子上，抹刀狠狠割了下去！
“撕拉——”
金属摩擦剧烈的声音响彻密林。
姜弥迅速挣脱后退，惊恐地摸着脖颈。
钢制的水果刀没有割破她的咽喉，却在她脖颈留下一道淡淡的银铁色印痕。
69号是真的要杀死她！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姜弥。69号说得不错，姜弥维持不了太久的异能。即便她的异能和精神力没什么关系，但她已然呼吸急促，维系异能的力量也断断续续。
这种情况在毒蜂出现时候就有端倪，但那时候姜弥只顾着消灭毒蜂，也没太注意，现在平静下来，她真实地感受到对异能的控制下降。
如今面对69号，姜弥只能努力维持着硬化，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能维持多久。
*
豆大的汗水从姜弥脖颈滑落。
69号看着这一幕，十分满意。
姜弥永远不会知道，69号的异能不是瞬移。要是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她还担心杀不死姜弥？
69号的异能是c级的空间系异能路径回溯，这让持有者能回溯到她曾存在的任意空间点位。
这种能力有很大限制，用在暗杀上更不方便。所以比起暗杀，69号还是选择和姜弥直面硬杠，她故意说她的异能是瞬移，给足姜弥压力，让姜弥一直维持着异能。
一旦姜弥精神力消耗，她就能斩杀她！
目前来看，这策略效果卓越。
姜弥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和脖颈满是细密的汗水。
而眼前的空间遍布69号的足迹，她的能力在这狭小的密林和瞬移差不多。
姜弥紧盯着69号，空气里回荡着她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姜弥误踩到地面凸起的石头，脚踝轻微扭了下！
她眉头微皱，很快又恢复如常。
但这微小的表情还是被69号敏锐地捕捉到！
姜弥受伤了！她的精神力已经耗尽！
瞬息之间，69号出现在姜弥面前，两人不过咫尺距离，69号脸上挂着张狂的笑，举起水果刀猛地朝姜弥腹部刺去！
血腥味扑面而来，浓郁到令人作呕，滚烫的鲜血流淌了一地。
69号笑得更加灿烂。
可她低下头，看到水果刀没有刺中姜弥，反倒是姜弥的手臂，贯穿了她的腹部。
那浓郁的血腥味，是她的鲜血。
她在瞬息之间回溯到姜弥面前，万万没想到，姜弥恰巧举起手，而她手的位置，刚好又在69号回溯的路径上！
姜弥眉头一皱，拔出手，空气里血腥味更浓了。
69号捂着不断渗血的小腹，“你的运气……也太好了。”
姜弥茫然地看着满是鲜血的手，血腥味让她胃里翻涌。她的双腿打颤，异能更是无以为继。
“呕——”
姜弥跑到旁边干呕起来。
她好久没吃饭了，只吐出几口酸水。
好一会儿，她压抑胃里的恶心，又走到69号面前。
“不是运气。”姜弥说。
“什么？”69号跌坐在地上，血洞和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我能伤到你，不是运气，”姜弥的声音轻微颤抖，“因为我知道，你的异能不是瞬移。你真正的异能，是能回到过去任意时间的空间位置。”
69号一顿，瞪大眼睛。
“如果你的异能是瞬移，你完全可以找机会暗杀我。”姜弥继续道，“但你没这么做，反而选择消耗我的精神力这么复杂的办法……那我只能推测，你的瞬移有限制条件。
“至于限制条件是什么，也不难猜。高维生物可以看见时间，在时间点之间自由穿梭，做到‘瞬移’。而完整版的瞬移就该如此，如果你的瞬移有限制条件……大概率就是你只能回到过去的时间。”
“所以你故意卖个破绽给我，让我以为你的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69号的声音虚弱。
“对。”姜弥点头。
69号瘫倒在地上。
输了，还以为自己的策略万无一失，没想到却掉入别人的陷阱里。
可她们这些人不就是这样吗？
输了，就会死。
夜空浩瀚，明月寂寥，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69号躺在满是毒蜂尸体的土地上，仰望夜空，眼前突然浮现一个老人的身影。
大概，再也看不到她了。
她伸出手，想抓住那个身影。但直到她的呼吸停止了，她也没抓住。
密林变得更加寂静，姜弥走上前，合上69号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这一刻，她对生命有了真实的感觉。眼前的一切不是梦，也不是游戏，在裂缝出现的那一刻，人类的末日降临。
从今以后，姜弥不再是象牙塔里幸福安逸的大学生，她未来要面对的，是比今天更残酷的东西。
【叮——】
系统突然跳出一行提醒：
【成功击杀目标，获得附属异能：c-路径回溯】
紧接着，系统面板也亮了起来：
【基础属性】
编号：无
魔力值：2024[已分配]
硬化：2024
速度：0
力量：0
精神力：0
自身异能：
【a-自身硬化】可提升异能者自身的硬度，免疫a级别以下的攻击。
附属异能：
【c-路径回溯】可使异能者回溯到他曾去过的任意空间点位（限半径10米以内）。
目标？69号是目标？
击杀目标能获得对方的异能？
姜弥脑袋冒出几个疑问。但容不得她多想，密林另一端传来激烈的呼喊和求救声，姜弥立刻用69号身上干净的布料擦去手臂上的血渍，然后朝声源处跑去。
*
没跑几步，姜弥来到刚才普通玩家们走散的地方。
眼前的场景已经大变。地上尸横遍野，人类的、毒蜂的，都散落在一起。
十来个活着的普通玩家聚在大树下，瑟瑟发抖，旁边站着七八个别着黄色号码牌的男人。
姜弥微眯着眼。
黄色号码牌……赏金猎人吗？
此时，姜弥听到普通玩家中传来小女孩哭泣的声音。一位年长的女性安慰她，“莉莉，别哭了，赏金猎人会保护我们，我们不会有事的。”
看来刚刚毒蜂袭击时候，赏金猎人也来了，不然，普通玩家的伤亡会比现在更惨重。
赏金猎人都在翻找毒蜂的尸体，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其中一个赏金猎人连翻好几具尸体后，突然被一个人类“尸体”抱住大腿。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靠！诈尸！晦气啊！”
赏金猎人一下踹飞那回光返照的“尸体”，“尸体”挣扎两秒，口中鲜血直流，最终断气。
赏金猎人轻蔑一笑，恶狠狠地踩着尸体，“谁让你不交钱？十万联邦币而已，你要早把钱交了，老子肯定保住你呀！不交钱还想求老子保护？做梦！”
赏金猎人说着，又看向一边瑟瑟发抖的普通玩家们，“你们啊，就比他识时务，乖乖交了钱，这不就没事儿了嘛？”
活着的普通玩家们不敢说话，大家还沉浸在同行人死亡的恐惧中。
突然，赏金猎人看到姜弥，眉头一皱，“喂，你交了保护费吗？我怎么不记得你？”
姜弥没回答，手悄悄摸到后腰，那里藏着她从69号身上顺来的水果刀。
“交了！当然交了呀！”
普通玩家中冲出一个年轻女人，把姜弥护在身后，“大哥，她一个小姑娘，要没交保护费，早被毒蜂蛰死了，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赏金猎人疑惑地看向姜弥，只见她双肩颤抖着，胆怯地缩在女人身后。
这样胆小的人，肯定不敢骗人。
此时，赏金猎人的首领庄迪吹响哨子，所有赏金猎人放下手中的事情，朝庄迪聚集过去。
面前盘问的赏金猎人也丢下姜弥，老实归队。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姜弥看向身边的女人，“谢谢。”
“什么话呢！”挂着38号码牌的年轻女人轻轻拍了拍姜弥的肩膀，“宁宁，咱们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呀！”
姜弥一顿。
她戴着面具，还丢了号码牌，38号肯定认错人。不过她会认错，大概率真正的宁宁已经死了。
姜弥没有反驳，跟着38号老实呆在普通玩家之中。
经过赏金猎人处理，现场已经没有活着的毒蜂，玩家们经历刚刚的危机，累得都瘫坐在地上休息。
“咱们不走吗？”一个女人小声问，“还有20分钟裂缝就打开了，我不想在这鬼地方再待下去了！”
“我刚听那赏金猎人头子说，毒蜂王的金血不见了，我们怕是走不了了。”别着27号码牌的男人一脸沮丧。
女人大骇，“毒蜂都是他们杀的，金血也在他们那里，他们想找自己找，放我们离开不行吗？”
姜弥站在38号身边，另一边是38号年仅8岁的女儿罗莉。罗莉听着大人们的对话，好奇问，“妈妈，金血是不是就是那种，吃了能有异能的药水？”
38号点头，“裂缝中的生物被称为魔物，其中有些魔物死后会析出金血。”
“不过，”38号看向对话的男女，言辞疑惑，“我听说魔物死后有没有金血是概率事件，没准这批毒蜂没有金血呢？”
“普通毒蜂可能没有金血，”27号解释，“但毒蜂王一定有，这是《裂缝图鉴》上明确记录的事情。”
普通玩家们又讨论了会儿，核心还围绕着金血和赏金猎人。
不难发现，所有玩家来到裂缝，就是为寻找金血。区别在于赏金猎人是主动进来的，普通玩家是被迫进来的。大多数普通玩家对裂缝的知识匮乏，在听别人对话时候，他们无一不露出茫然的神情。
包括姜弥身边错把她当成“宁宁”的38号女人，她对裂缝也知之甚少，只有27号对裂缝了解还蛮多的。
姜弥于是问27号，“只有服下金血，才能拥有异能吗？”
27号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听姜弥的声音，又觉得她年龄不大，于是认真回答，“当然，只有服下金血才能获得异能。而且，一个人只能喝一份金血，也只能有一种异能。”
“那如果喝了两份呢？”罗莉好奇地问。
“必死。”27号的声音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