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栀单方面提离婚后,陈最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老宅那边,他爸和老太太把他叫过去问情况,他只说不知道,气得陈毅力骂他不思进取,吊儿郎当没正形。
老太太还好,没骂他,但也委婉表达希望他能和向栀求和。
除了家庭上的压力,还有外面一些传言,无非热衷三角恋情。
“你前天晚上问没问,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陈最挑了几个坚果吃,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他,“没问。”
朱岐啧了一声,“她也没和你主动提?那你的想法呢,不会真离婚吧。”
“不清楚。”陈最靠着椅背,双腿敞开,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出来本是打算透口气,也为了躲向栀。
朱岐同他一样,瘫靠着沙发。
“以前你俩也没闹到这种地步啊?向栀妹妹说离,你就真离?”朱岐显然是震惊的,就算婚姻中陈最和向栀没有感情,但陈最也不应该坐以待毙,这件事对他影响最大。
陈最不甚在意,手指摩挲着手机边沿,“嗯,尊重理解。”
两人结婚前就规定好,一方提离婚,另外一方要选择放手,尊重理解彼此的想法。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口。
她回来,还是想离婚。
sevenclub今天晚上有些热闹,赵二过生日,叫了一帮朋友。
而陈最和朱岐正好在他们座位的后面。
赵二的父亲是方世安手底下的一名副总,算是方世安的得力助手。
凭借父亲的缘故,赵二在这京北圈也算混得开。
朱岐见陈最懒散的样子,他撞了一下陈最的腿,陈最慢悠悠撩起眼皮看他。
“能不能精神点,我怎么看你这么颓废呢?”
陈最冷哼,“一晚上没睡,早起经过陈总的严刑拷打,换你颓废不颓废。”
朱岐蹭了蹭鼻子,点头觉得无法反驳。
“赵二这生日还挺隆重。”朱岐冷笑,又撞了撞陈最的腿,“你弟来不来?”
陈最懒得搭理他,拖腔带调:“滚啊。”
“赵二本来打算包下sevenclub,可惜没那个能力,不然咱俩今天就不能在这里聚了。”
陈最抬眼往前看,聚会还没开始,赵二站着正在门口迎接,不过,他倒是看到冯佳佳。
“楠姐也来了。”朱岐挑眉。
陈最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有些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手托着下巴,眼皮耷拉着,困得不行。
朱岐看他这幅样子觉得没劲,“你怎么不回家睡觉,来这里又不玩。”
陈最眼皮都懒得抬,“向栀和小石头在家里。”
朱岐嘿地一笑,“躲向栀妹妹?”
“嗯。”
话落,舞台上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灯光暗下来,大屏幕上放了赵二的视频,大概是祝赵二公子生日快乐。
视频播放结束,前面的人嗨了起来,几杯马尿下肚,气氛嗨上一个高度。
赵二左拥右抱着小明星,又喝了几杯啤酒,话变得多了起来。
有人八卦问赵二:“小方总和向栀到底什么关系啊?”
赵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笑得贼兮兮地:“当然是传的那样,小方总多优秀啊,京大保送,要不是来集团帮忙,他硕博连读,是要出国的,我跟你们讲,向栀还是眼光高的,从大学就喜欢小方总,和陈最结婚,那都是迫于无奈,没准当时陈最就是插足嘞。”
有人劝喝多了的赵二,冯佳佳坐在另一边,皱眉道:“赵二你跟别人有恩怨,别带向栀。”
赵二举手,弯腰,“抱歉,不提向栀姐,不提。”
“你也别提陈最了,万一有人告状怎么办?”
赵二邀请的这波人里,虽然没有和陈最特别要好的,但也是有挺多有交集的。
他们参加赵二的生日会,也全是冲着赵二背后的方世安,如今陈最离婚缠身,董事会那边更看好方世安。
宋楠这次参加赵二的聚会,也是想来打听一些消息,借机结识一些人脉。
而这里同陈最关系最近的就是她了。
宋楠颦眉思考,抿了抿唇,给自己倒了杯酒,没应声,刻意降低存在感。
后面,陈最松散地半躺着,闭眼假寐,朱岐踹了他一脚,“你听听赵二说什么屁话,硕博连读,保送?他不知道你国外读的大学世界排名第几吧,要不是老太太让你回来,你还可以继续读呢,你就是太低调了,这老爷子就算真要把集团给方世安,也轮不到他赵二啊。”
陈最被踹醒,啧了一声,他声音有些哑,“你还能捂住他的嘴?”
“给他点教训啊。”
朱岐踹了一下前面的沙发,站起来时,前面那帮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赵二就算喝多了,理智还尚存,“朱哥……”
再一看朱岐旁边,陈最闭眼假寐。
众人皆是一愣,有看热闹的,有八卦的。
“呦楠姐也在。”朱岐压根没搭理赵二,他随便找了一个眼熟的招呼一声,“我说怎么这么热闹,这是做什么呢?”
赵二抬手笑呵呵道:“我生日。”
朱岐上下打量,“过生日这么寒酸啊。”
赵二脸一冷,咬紧后槽牙。
朱岐完全发挥自己交际花的作用,没一会儿,赵二那帮人都被他招呼过来,这还过什么生日,完全是朱岐的派对。
远处准备上蛋糕的小哥,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等人又闹了起来,朱岐凑到陈最身边,“怎么样?”
陈最抬眼,侧过身,“很吵。”
他本来就是图清净过来喝个酒。
朱岐啧啧称奇,他完全佩服陈最这个佛系的人生态度。
陈最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小石头睡觉还有十分钟,等向栀走了,他再回家。
只是他刚闭眼,氛围又安静下来,他皱眉,再睁眼时,周围的人全看向他,或多或少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
朱岐尴尬地摸了摸眉角,“接着玩啊。”
大家才移开视线,陈最纳闷地看向朱岐,朱岐靠过来,将手机递过去,“应该听你的,现在确实有点丢脸了。”
这是群里传播的照片,照片上是向栀和方世安,照片中方世安打着一把黑伞,他替向栀遮雪,看上去郎才女貌,像是一对。
“这里是不是向阿姨的墓地?”朱岐看着陈最,他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朱岐纳闷,这照片刚传出来。
陈最只道:“今天是小石头姥姥的生日。”
朱岐无比震惊,他张了张嘴巴,“不会吧,你亲眼看到的?”
“嗯哼。”陈最点头。
朱岐拍了拍陈最的大腿,无比同情道:“得亏你和向栀妹妹没什么感情,不然你这妥妥男二,我都有点心疼你了。”
陈最哼笑一声,在别人眼里他应该有挺多标签,插足向栀和自己弟弟的绝美爱情第三者,被离婚男……
他虽然看上去不在意,可微微颦起的眉头,显示他此刻的烦躁,
倒不是因为那些流言烦躁,而是摸不清向栀的态度。
他看了一眼时间,重新闭上眼睛。
本来安静如鸡的赵二,看到照片突然昂起头,拿着酒杯晃晃悠悠走过来,“小陈总要不要来杯?”
陈最连眼睛都没睁开,“不用。”
赵二没在意笑得阴险,“向栀姐一直是敢爱敢恨的性子,上次我还听说你和向栀姐闹到警察局了,什么矛盾要闹到警局啊?小陈总跟我们说说呗。”
赵二不敢直接说向栀离婚的事情,而向栀和陈最闹到警局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也就只敢说这事,还是趁着冯佳佳不在。
陈最很少生气,生气也不会挂脸,所以挺多人都觉得他脾气特好,好到没脾气的那种。
陈最本来是有些困的,他眼睛还未睁开,面前似乎有人遮挡住光,而周围的人又出奇的安静,他动了动身子,正觉得奇怪,
“夫妻情趣,你懂什么。”
清脆干净的声音。
陈最睁开眼,向栀站在聚光灯下,冷白的灯光落进她的眼里,照耀着她明亮的双眸,她身上永远有一种张扬傲气。
她本来就高傲,很少把别人放在眼里。
她上下扫了一眼赵二,没好气道:“你还真是八婆啊。”
向栀一向脾气暴躁,不好惹,有人说她性格龟毛,嚣张跋扈,不过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嚣张。
她直来直去,说话直接,不忍着,不给面子。
赵二咬紧牙,向栀看出他的不满,她上前一步,赵二跌坐在大理石桌面上,啤酒撒了一地,洇湿了他的裤子。
向栀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都锐利了几分。
在众人的注视下,向栀完全不care,“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哪有人敢问,都怕向栀怼人、打人。
他们觉得向栀是疯子一般的存在。
向栀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陈最身上,冲着陈最抬了抬下巴,“愣着做什么,回家了。”
陈最挑眉,疑惑地看向她。
向栀走过来,拽着他的手,回头不忘瞪他,“我有没有说过,家里十点的门禁?”
陈最一脸茫然,不知道向栀又在搞什么东西,但再往后面看,好像大家的表情有点不一样。
“有吗?”他轻笑。
今天过后,他大概又会有一个外号——妻管严。
“当然有。”
她抓着他的手,穿过走廊。
她的手有些冰凉,陈最看向她,冷冷地看着她,“你现在是做什么?”
像是闹脾气。
“回家啊。”
两人来到地下车库,向栀停下来,认真盯着他看,陈最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地摸着后颈。
“陈最,你这人真的是,你是不是只敢跟我吵架?那个赵二都快蹬你脸上了,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
陈最脸冷了下来,“我说什么?准备离婚,还是等待被离婚?”
向栀被他的话怼得噎了一下。
她看着他,他脸色阴郁,眸光也是冷冷的。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想看透她心里的想法似得。
他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作风,认真正经的模样,让向栀有些不知所措,她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最反应过来,闭眼,揉了揉前额。
他不该开启这个话题,他反手摸了一下向栀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向栀被吓了一跳,赶忙挣脱开,“你流氓啊!”
陈最:“……你这人怎么这么双标呢?明明是你先摸我的手。”
向栀瞪他,“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我那是拽,你是摸,我心里干净,你呢就不一定了。”
陈最收回手,双手插兜,人往后仰,他冷嗤一声,“所以你拽我的手,是因为什么,你来这做什么?”
向栀仰头看他,又垂眸,有些心虚地咬了咬手指,“我来找佳佳啊。”
她绝对不能说是为了他过来的,她本来是有些愧疚,才过来的。但这个风流鬼肯定不相信她,没准还会来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以前他就这样说过。
话题被陈最这么岔开,向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陈最哦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向栀本来还打算解释一下离婚的事情,“你去干什么?”
“回去取外套啊。”陈最回头,看她,“你先回去,我自己有车。”
看他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向栀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我想跟你聊一聊。”
陈最停下来,目光落在某一个地方,有些出神,回头时揉了揉太阳穴,“能不能明天再聊,今天我很累。”
他一脸严肃,弄得向栀有些不自在地哦了一声。
她头一次觉得陈最有点脆弱。
难道是她脑子有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