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千阳任由自己的意识穿过时空回归到二十六岁的身体上。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确实是重生到了到了十年前。
而自己的意识在十年前所能停留的时间等同于自己从导诊台倒下后到死亡前的时间。
再一次,他重新获得了知觉。
好像已经开始变得熟练了呢,甚至还有了一些期待。
在他有知觉之后,看到的还是那经典的天花板。
周围的一切的发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天才第一步,戴墨绿眼镜的护士问:“你怎么了。”
天才第二步,男医生推床过来并询问情况。
天才第三步,自己被推进手术室眼看着自己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
一模一样。
可惜,这次祝云宵还是没来。
这人明明看着也不是不爱运动的主儿,怎么跑两步这么慢?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自己宣告死亡之后,意识就会再次回归到十六岁的自己身上。
抢救无效。
10:53。
患者蒲千阳失去生命体征。
再次从课桌上醒来的蒲千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吓了偷答题卡的祁一山一跳。
他赶在过肩龙堵门前来到了门口,用比这人之前几次循环中还凶恶的眼神愣生生让过肩龙感受到了威胁,选择假装无事发生地从教室门口路过。
古人云:走为上。
“蒲哥,老班找你。”祁一山在他身后端着答题卡颤颤地说。
用行动斥退了过肩龙的蒲千阳转过身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到了自己一贯谈笑风生的状态,而指甲却都要把门框抠出一道痕迹。
心中极度不解地思考着:怎么还少了一分钟?
仔细想来,第二次的循环和第一次的循环确实是有一点区别的。区别就在于十年后过肩龙有没有在医院认出自己。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自己倒下开始算起,一共也就被抢救了七分钟。
而在之前一次循环中,能活到八分钟,大概是因为当初自己为了保护祝云宵而跟过肩龙起了正面冲突,让他彻底记住了自己的脸。
不然就凭排行榜上至少二十行的天堑,这人怎么都跟自己坐不到一个考场,搭不上边。
具体过肩龙干了什么先不说,可能最多就是提供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让医院查到了自己的病史之类的,总之就是借这个机会自己才能在抢救室多活了一分钟。
“所以,回到十年前,也就是现在,我所做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可能影响到十年后的那场急救的结果……”
蒲千阳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梳理着思路:
“那么就是说,我怎么着也得让过肩龙记住我才能多活一分钟。”
“但他就算彻底记住我了,甚至能报出我的身份号码,我也不过能多活一分钟。”
“有没有可能,我提前十年预约一场手术,或者提前去二院检查一下存个底,再或者直接……”
突然,过肩龙的声音又从教室门口响起,打断了蒲千阳的动作。
古人又云:敌疲我打。
所以过肩龙又来找祝云宵的麻烦了
这次蒲千阳没有着急打断过肩龙和祝云宵的冲突,反而是从口袋里翻出一块表戴在了手上。
精准与否,就是屠宰与手术的区别。
既然知道了重生时间的判断机制,那不把每一秒利用到极致就不是那个我蒲千阳了。
见过肩龙已经走得很近,周围的其他同学纷纷从座位上离开,避免被卷入这场争端。
独独蒲千阳伸开右臂拦住在了过肩龙的前进方向上。
有些懒散地坐在高中那不是很舒服又有些矮的椅子上,蒲千阳笑着说:“虽然我大概率不会被你打到,但事先提醒你,我不会接受和解。而你明显已经过了未成年保护法的保护范围了。”
“这事儿我,蒲千阳,管定了。”
看着四周惊诧的眼神和过肩龙难以置信的表情,蒲千阳敢打包票,这一次过肩龙必然已经记住自己的脸和自己的名字了。
或许真的被蒲千阳的话威胁到了,过肩龙嘲讽地说:“你管?你拿什么管?你知道他昨天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您给讲讲?”蒲千阳小脖一梗,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反正跟你有关系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你敢讲我就敢听。
理智重回高地的过肩龙被蒲千阳这么一激,终于发现学校可能不是个解决社会恩怨的好地方。
于是他盯着祝云宵,指了指教学楼楼体北侧的过道,显然表达的意思是“有种别走,我会在这里等你”。
随着这人离开教室,蒲千阳转过头对祝云宵小声说:“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要不偷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这跟你没关系。”祝云宵淡淡地说,丝毫不领情。
有关系,而且很大!我不帮你我就要死!蒲千阳心里这么大叫着。
“首先,面对别人帮了你的情况,我建议你先说谢谢。”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他几乎把头放到了课桌上,以绕过那碍事的刘海直视祝云宵的眼睛,以增强自己的真诚感。
“其次,如果你想从事急诊的话,港城大学医学院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以后最好尽可能找机会去到他们的附属医院也就是二院来实习。”
听到这两句话,祝云宵倒是有了反应,开口道:“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谢谢。”
开玩笑,为了挑选合适发展的地点,当年自己几乎把整个港城的发展历史和未来规划背了个滚瓜烂熟。港城第一家大型会员制购物商场的地点就是我选的。
当然,这些肯定不能由十六岁的自己说出口,于是他眨眨眼,说:“一些观察,然后加一点推理和猜测。”
盯着那双眼睛,蒲千阳继续说道:“那接下来,我就要猜猜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如果你不想直接告诉我,那我想问你个问题。”
原本态度有些缓和的祝云宵的声线立刻冷了下来,“我不会回答的。”
“不需要你回答,我也就随便猜猜。”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所以蒲千阳才一定要看着他的脸,通过他的微表情和身体语言区判断答案。
刚刚他之所以一定要等过肩龙来到附近再拦截他,就是为了同时观察他和祝云宵两人的身体和衣着上有什么细节。
很明显,过肩龙和祝云宵完全不是一路人,前者估计是放学之后会在法律的边缘大鹏展翅的主,而后者大概率除了回家那都不会去。
祝云宵的书包旁边挂着刷开宿舍大门的学生卡,而学校的两处宿舍区都在学校的附近,这也是放学的时候他唯一会去的地方。
然而他校服袖子上蹭到了一小片带有纹路的铁锈。但学校附近唯一的一处工地,但并不在去宿舍区的途中而是要拐三个弯。
那么这就非常可疑。祝云宵放学不回寝室没事去工地干什么?
但当这个细节和过肩龙身上的各种痕迹对比下来之后,蒲千阳有了一个猜测。
这时,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如果自己这次能活七分钟的话,现在只剩下了一分半。
一分半啊,这也问不完啊。干脆就不铺垫了吧。
“虽然你帮了她,但那姑娘其实是自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