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达摩克利斯
第131章 名动
时间回到下午一点,港城爆发的全球性大灾难这一消息随自由港开放包容的特性飞遍世界各地,华夏港城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雷鸣电闪笼罩整座城市,仿佛世界末日,居民全员撤离,天空盘旋着直升飞机和战斗机。
各个大国军事迷爱好者爆料军区出现大量战机派遣的情况,成为又一末日佐证。
就在这时,老庞的视频被搬运到三大网。
因全过程几乎无剪辑、摄影水平高,再加上视频主角不拉胯,光视觉效果就是极致享受,又有‘直播’、‘真实难辨’的神秘噱头,很快点击率暴增,推至热门首页,更有专业的特效师、导演等专业领域选手有模有样地分析。
分析结果有两拨,一是视频不作伪、无较大剪辑痕迹,唯一问题就是主播将视频播放速度减缓两三倍,网友才能看到打斗轨迹。
他们还分析海港和洲岛两地出现的水尸鬼很真实,90%可能不是特效。
另一拨坚持认定视频作伪,水尸鬼如果不是动画特效就一定是特效演员扮演的,追根溯源后发现视频来自暗网某‘撞诡’直播赛事中的一个不知名小主播,就更加确定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大型特效直播电影。
目的就是吸粉、赚取流量,然后转型去好莱坞。
他们还举例某个粉丝千万的诡异直播就是通过探索非洲的死亡海岸线、预言红舞鞋小镇灾难,从而爆火,转身进好莱坞拍戏,星途坦荡,反而他直播间里出现的诡异状况在真假未明之前,成为粉丝吹嘘的功绩。
【别被利用了,我的朋友们。】
老庞烟酒不离手,一边浏览网页一边嗤笑,没有说服这群人的意愿。
新时代已经莅临,神明只会用祂的神迹吸引信徒追随。
智慧者主动追随信仰,而愚昧者杀死神,堕入地狱与魔鬼同行。
所以何必与愚人多费口舌?
这时好友上线通知他登录网页接领任务,老庞手动输入网址进入一个背景全黑的网页,页面渗出暗红色的鲜血,血液形成一行字母‘The Ten Commandments’。
意为‘十诫’,又名‘摩西十诫’、‘上帝十诫’。
该网站是公司内网,只有被挑中的优秀员工和主播才能得到进入的机会。
好友早就得到登陆内网的机会,前两天特意恭贺他被公司选中,拥有参加测试的机会。
通过后注册登录才告诉他这是通神学会旗下研究犹太教的分支,以摩西十诫为教派宗旨、旧约为圣经,寻找神明的诞生并奉上虔诚的信仰。
旧约预言末日降临,而弥赛亚将成为救主。
因弥赛亚源于希伯来语,后由希腊语引申出基督的含义,而基督教将耶稣视为基督,所以新约将弥赛亚的身份确定为耶稣。
但这是旧时代的弥赛亚,新时代的神明才刚出世。
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救主弥赛亚,如当初追随耶稣步伐的十二门徒。
他们还提到视频发生的一切正是末日的预兆,视频爆火后伴随各种真假难辨的爆料,比如早已准备迎接末日的军队、对抗神明的超凡者、学校和机构,他们向老庞证实是真料。
好友说通神学会就是为了对立机构而成立的,成员遍布全世界和各阶级,贫富健康或残疾者皆有,谁都有机会成为神明的使徒。
网站记录每一个显现过神迹的人的资料,来自全球各国,年岁主要分布在孩童、少年和青年。
如果这人已经被接到通神学会总部,则网站记录资料红锁。如果确认神迹是弄虚作假,则资料删除。
而资料库第一页是通神学会高层认为救世主可能性最高的弥赛亚候选者,老庞挖掘到的‘暴力兔子’就排在首页第三位。
老庞盯着前面两位,目光逐渐阴翳,想把他们删除,然后推送他心目中的弥赛亚到第一位。
可惜现在还不行,因为发生在前两位身上的神迹十分诡秘特殊。
比如第二位是个青年,名字叫大卫,外貌端正俊美且白皙,眼睛黄金色像蜥蜴,他曾独自一人潜入红舞鞋事件发生前的欧洲小镇,安然无恙地离开,并在直播间预言该小镇将遭受灭顶之灾,只有孩童得以被宽恕。
事后不久,小镇果然发生可怕的红舞鞋事件,新闻多方报道证实小镇只有十岁及十岁以下孩童存活。
当时事件闹得轰轰烈烈,起初还有人拍摄到一张小孩死亡尸体的照片证实大卫撒谎,然而没过多久就有法医匿名放出尸检报告证明死者不是孩童,而是侏儒。
此事一出,大卫广受媒体宠爱。
那段时间外网的新闻热点都是先知大卫。
警方多次带走大卫,审讯盘问手段频出,一无所获,最终大卫在媒体的镁光灯下无罪释放,转身登上好莱坞新星等杂志封面。
学会在直播时就盯上大卫,在其入狱后成功招揽入学会,因此资料红锁。
老庞看不到大卫更详细的个人资料,他紧接着点开首位救世主可能性最高者的资料,再次被那辉煌的个人资料闪瞎眼睛。
变异一样的银色头发和祖母绿眼睛,上帝精心雕塑出来的面孔,气势如驾着战车征服罗马帝国的伟大君王,家族是欧洲老牌贵族,自罗马时代屹立至今,家族势力渗透至生活的方方面面。
学会注意到这人是因为他年初时调查死亡海岸线,收到海上幽灵船的邀请函,开着游艇单刀赴会并安全归来。
这样一个趋近于完美的人,别说是否同意加入学会,学会高层连接触他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资料理所当然没红锁、也没删除。
“一个强劲可怕到极点的对手。”老庞对着显示屏喃喃自语。
反观暴力兔子毫无胜算,视频里虽然表现很强,但无论海港还是洲岛的水尸鬼诡异事件,其知名度都不如死亡海岸线和红舞鞋。
再一个原因是视频中的暴力兔子只有几次露出一小半侧脸,最显眼就是一头黄毛,糟糕的是气质丧得溢出屏幕,很难以令人信服这是救世主。
因此就算第三个视频出现全城广播,复活的毗湿奴召见暴力兔子这一神迹发生,黄毛的重要性仍然排到第三位。
好友突然发来聊天信息:【出事了!!快去看三大社交软件的首页。】
老庞心脏猛地跳快不拍,心情随好友焦急的语气而感到不安,赶紧点开三大社交媒体的首页,来回看了几遍终于厘清情况。
原来先是视频在油管爆火,无数分析小论文转飞,然后是推特和脸书结合华夏几个月前通知全民的新世界概念,大胆预测神明时代已经降临。
于是本来应该是讨论暴力兔子视频是否运用特效的两派,最终进化成‘神学’和‘科学’的混战。
接着有人从ins某个主页挖出视频背景几乎重合的照片,经过询问,该博主讲述被水尸鬼围困洲岛、是视频中的黄毛和其队友救了他们。
他甩出几十张躲楼里拍摄的照片,其中七八张近距离拍摄趴在高楼阳台的水尸鬼,像素清晰甚至能看到这恐怖生物的面部结构。
除非从一开始就安排好剧本,否则该博主的话和照片证明兔子视频没有运用任何特效,一切真实。
最后越来越多的港城居民和旅港外国人自证身份,现身放出各种视频和照片,将面临末日的港城现状毫无保留说出,里面还有毗湿奴信徒横冲直撞,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到下午一点半即现在,三大社交软件相关话题、视频和照片全部被删干净,如大军出动,寸草不生。
有人刚发出敏感词,立刻被禁言,严重点还会直接删号。
这动作大张声势不太寻常,便有大批人涌去官博询问原因,官博千呼万唤才勉强给出暧昧不清的回复。
“……配合国际工作,对制造恐慌相关话题进行封禁。”老庞皱眉:“怎么会给出这种理由?配合国际工作而不是白头鹰国,堪称反向操作,不更说明所谓港城末日正在发生吗?否则怎么会是国际要求话题封禁!”
好友信息连续不断:【现在是我们、也是你的机会,之前的宣传就是为了这一刻。我们在网络各个隐蔽的角落里留下信息,做好准备,很快就有大批流量涌入我们的直播软件。】
【稳住,老庞。】
【这是你的机会,也是你追随信仰的救世主击败目前排行第一、成为学会高层最重视的弥赛亚的机会。】
【老庞,你将是救世主的第一位门徒。】
【我们的人将去接你,带你前往总部培训。时机一到,我们会派遣你潜伏在救世主的身边。】
老庞紧张地吞咽口水,打开暗网里的某个直播软件,先进去看‘暴力兔子’的直播间,还是关着的,但是关注人数突破千万还在以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值不断飙升。
接着点开自己的号,关注人数突破四百万,数字也在升。
他点开最得意的视频,播放量过五千万,实时显示还有人不断点开这个视频。
弹幕网密集,直接盖住画面,老庞清理了一波,视频终于能看,进度条拉到三分之一,来到海港水下被水尸鬼围攻的一幕。
一上一下,月光如银色鱼鳞洒落浅海层,挥舞着巨大镰刀的暴力兔子如死神收割亡魂,一刀下去,上游中的水尸鬼群瞬间死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而画面就定格在挥刀的这一幕。
弹幕密集到老庞清理了一波又一波,全是网友疯狂激动而统一的刷屏:【拔刀,向伟大的死神致敬!】
【死神收割亡魂,带走恐怖,留下安息的礼物。】
【深海在悲鸣,黑暗中魔鬼爬出深渊,死神的镰刀蠢蠢欲动——欢迎来到暴力兔子的世界,极致的暴力美学和感官刺激。】
刷屏看得老庞热血沸腾,压抑不住地激动颤抖,与有荣焉,为暴力兔子受人欢迎而感同身受到那份荣光。
他拉到四分之三的进度条,狂风暴雨中,海浪咆哮,孤岛受困,信号失联,仿佛被世界遗弃,绝望的毒液已经咬住每一条被困的生命,那些比深海强壮数十倍的成年水尸鬼自翻滚的海浪中爬出来,嘶吼着狂奔而来。
然后黄毛站立天台,单手抬起,成百上千只成年水尸鬼在民楼间狂奔跳跃,陡然炸成血色烟花,那样震撼和惊艳的一幕,混合着鲜血、海浪和雨水的味道,咆哮着、嘶喊着,生命以最惨烈宏大的场面结束。
明明是残酷暴力的一幕,却是正义的一方,保护着无辜的普通人。
如此正反强烈反差更是刺激每个观众的心脏。
而当黄毛终于露出一小半的侧脸,白皙的脸颊沾到殷红色的鲜血,眼神狂傲淡漠,挑衅而蔑视,疯狂戳中每个慕强者的g点。
弹幕疯得比进度条三分之一时还厉害。
【诸君,向伟大的新神奉上信仰!】
【恐怖的威吓笼罩四面楚歌的孤岛,哀祭的悲歌响彻寰宇,怜悯慈悲、温柔强大的神,带来救赎的福音。】
这两句完全刷屏,当中夹杂一些有的没的,都被老庞亲手处理,他在看到这些文字时就已经控制不住地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诚然脱离环境和他对黄毛的崇敬,这些文字热血但中二,对于无法身临其境的人而言,在受感染的同时也会觉得尬里尬气。
但是文字一向具有煽动、鼓舞情绪的作用,对身临其境者而言,深受文字煽惑,归属感和荣誉感只会越来越深,信念越来越强,最终汇聚成一股最强有力、最团结的力量。
那就是他们对黄毛的追崇,而老庞打算将他们的这份追崇变成唯一且坚定的信仰。
视频直至进度条的末尾,全城广播以毗湿奴大神呼唤暴力兔子之名为结尾。
他们听不清黄毛的名字,但是看到他走向铁索桥的背影,于是累积的情感爆发于视频结尾——
【最后的使徒参上。】
老庞激动得浑身颤抖,瞳孔兴奋放大,双手敲击键盘不停输入类似于救世主、弥赛亚之类的词汇,后面统一跟着一句话‘第一使徒参上’。
混在一堆‘最后使徒’中,显得尤为亮眼。
此时他已经不再局限于所谓‘弥赛亚门徒’这一身份,他想当神的第一使徒。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老庞心头一跳,猛地回头,指尖的烟灰啪地落地。
***
“总机构派遣工作人员追查到视频发布者的家,敲开门后发现美籍华裔学生庞大有提前一步离开,就在我们的人抵达他租住的学生宿舍时,有另一方势力将他接走。”
总机构代表平铺直叙地说:“这方势力就是通神学会,总机构一直留意该学会的动作。通神学会是一个民间组织,一共六大分支,研究全球六大神话体系,主要成员的身份隐藏很深。
学会一直跟机构争抢资源,也和学校争抢生源。
我们查过举办‘撞诡’直播赛事的公司刚被另一家总部位于欧洲的娱乐电台公司收购,年初那场死亡海岸线的直播就是这家电台公司组织的。”
王灵仙:“所以?”
总机构代表:“我们在调查取证过程中发现视频主角深受通神学会重视,庞大有更在短短两天之内成为新生最大的信徒,聚拢大批视新生为信徒的普通民众。
从视频中新生表现出来的实力,拍摄者的身份,到他和通神学会是否有关系,这些才是机构决心彻查新生的原因。”
王灵仙不为所动,发出冷笑:“又是毫无证据的猜测下,一顶顶大帽子直接扣下来。”
他抱着胳膊,手指敲击臂膀条理清晰地驳斥回去。
“众所周知,黄毛孤儿,贫穷倒霉的词汇为他量身打造,要是他跟通神学会有什么苟且,他还至于为了那么点钱每周三陪我家金毛玩?
但凡去华夏分校论坛匿名采访就知道全校没有哪个新生像黄毛,每周课后除了兼职还是兼职。
哪个当他是宝贝的,让他这么浪费时间?”
“这事儿要么是巧合,要么是通神学会恶意挑拨的计划。”王灵仙作恍然大悟状:“没错,这就能解释拍摄者。每次拍摄基本拍不到黄毛的正面,唯一一次拍摄到他的小半边侧脸,那看镜头的眼神……啧啧,是个人都觉得黄毛想砍死镜头后面的拍摄者。
反正我看着黄毛拿眼神,心里毛毛的。
明显这么大仇恨下,你们总机构脑壳被驴踢了居然说他和通灵学会有关系?
被单方面觊觎的关系吗?
笑死,不去解决故意挑拨抢夺生源的学会,反过来解决无辜的学生,难道这就是每年输入无数毕业生的总机构看待学校的态度?”
说得好。张畏涂险些拍桌,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天师府弟子。
嘴皮子就是利索,要不是谈判专业没落,王灵仙肯定能成为谈判专业的优秀生,说不定跟黄毛并驾齐驱。
张畏涂心情很舒爽,翘起二郎腿,微笑着看众人,跟半小时前那幅喷火龙的阴沉样子天差地别。
王灵仙跟机关枪一样继续输出:“视频怎么了?视频里,黄毛多优秀!难道现在优秀已经是错误?”
他对着屏幕里黄毛那张丧得好像肾亏的证件照,昧着良心说:“虽然我是九百年一出的天才,但也不得不承认黄毛同学他比我多一百年。”
“千年出一个的天才能明白吗?天才是错吗?优秀是错吗?这个问题请李道一校长您回答,您是教育工作者,是我们的校长,我相信您爱护学生的心能让您说出中肯而震耳欲聋的评价。”
众人齐刷刷看向隐没在一群黑影中的李道一位置铭牌,后者向前倾身,将上身暴露在光影处,仙风道骨的模样平静如山海。
众人等他振聋发聩的评价,便听他说:“我同意王灵仙同学的看法。”
“……”
就这?
李道一笑了笑:“就这。优秀的天才没错,是我们教育工作者应该重视和培养的孩子,也是这些年来通神学会的目标。的确,不管拍摄者还是意外流出的视频,拍摄手法的诡妙、视频意外爆火,华夏新世界概念和港城灾难莫名其妙大范围传播……很明显有幕后推手推波助澜。
所以王灵仙同学的猜测不无道理,确实有可能是通神学会故意误导,是他们想从我们手里抢夺学生的手段。”
总机构里其他董事会成员声音沙哑地开口,用的英文,无人翻译,颇为傲慢。
“你认为新生和通神学会没有关系?”
李道一用的是母语,其他董事会成员随身携带翻译为他们服务。
“如果董事会能够拿出更多证据的话,否则我会选择维护学生。”
出乎意料,张畏涂没想到李道一会维护黄毛。
“但是。”李道一话锋一转,问题尖锐:“新生岑今仍然有屠杀神明帝释天的嫌疑。没有充分证据下,我不会贸然认定新生和通神学会有瓜葛,也认可他是天才、他在视频里远超天才这一词汇能够形容出来的能力和天赋,他是百年千年难得一遇的鬼才。”
“我认可。”李道一目光矍铄,像锐利的刀剑刺着王灵仙:“但是港城帝释天和大蛇阿难陀舍沙的死亡仍然有疑问。谁斩下帝释天的头颅枭首示众?谁阻止当时漫天炎火和粒子光束?
你们既然说是毗湿奴化身的湿婆,有证据吗?
毗湿奴的死躯用于激活天启祭,完成湿婆灭世咒,只剩下一具金色的白骨留在废墟里,那么湿婆呢?祂跑了还是死了?”
王灵仙有些招架不住,额头冒出一层冷汗,面对这位传奇大佬,嘴皮子再利索也不由感到压力。
张畏涂面不改色,桌下的手握成拳,为王灵仙捏了把冷汗。
很明显李道一这话逻辑缜密,难以攻破,套用王灵仙的借口即‘证据’,推翻最重要的一个假设:湿婆杀了帝释天。
如果王灵仙反应不过来,顺着李道一的思路用‘证据’驳斥‘黄毛杀帝释天’的假设,则很容易被拿到话语权,即‘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那就按例询问黄毛’这种话语将问题绕回起点。
王灵仙脸色严峻,没有轻易开口。
总机构代表催促:“请华夏方说出拒绝调查的理由。”
各国首脑和董事会成员接连发声:“说出理由。”
王灵仙嘴唇动了动,心念电转刚想开口就有人嘭地跳进来,挡在他前面:“我们来说。是我们联手杀的阿难陀舍沙,也亲眼看到湿婆斩下帝释天的头颅。”
是老板?
“湿婆斩下帝释天头颅后,消失了。”巫雨洁走进来说。
然后是江白平措:“三相一体,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当初毗湿奴选择三相一体融合等到复活的机会,但是身外化身,缺陷明显,本体死则化身消亡。”
二人分别立于左右,老板在中间,面对总机构董事会成员、各国首脑的逼问,三位货真价实的传奇大佬齐声说道:“我以鬼蛊族族长\\藏密活佛\\天师府上任府主代表为誓,接下来的话从心而发,实事求是,绝无欺瞒。”
“我们作证,新生岑今非屠神之人。”
异口同声,铿锵有力,气势骇人,逼得总机构和各国首脑都露怯,不得不重新思考审问黄毛一事。
如果单单是江白平措、巫雨洁和老板这三个传奇大佬作保,总机构不可能放弃窥探黄毛实力的机会,偏偏这三人不是以个人、而以华夏三股最大势力为后盾,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鬼蛊族、藏密和天师府虽然是机构在亚洲分区的三个代表,可每一个拿出来都不好惹,真实实力可以媲美占据总机构董事会一席的梵蒂冈。
无怪乎总机构忌惮。
场面一时僵凝。
王灵仙诧异于老板竟然是天师府上任府主,辈分算是他祖父级别的。
不过见三人站出来,以不容置喙的姿态和绝对的雄厚实力捍卫自家学生,王灵仙顿时心安。
他心想,黄毛保护这片土地的人们,人们也在尽力地保护他。
“双向奔赴啊。”王灵仙恍然大悟,小声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
1、上章总机构活体实验的神明不是黄,我很反感活体实验,所以不会让主角遭到活体实验的。
2、这里的暗网设定没那么难尽,跟普通网络差不多。
因为暗网很庞大,最深的地方才是恐怖的,也相当难尽,大部分其实容易进的。
3、信仰无罪,畸形信仰有错。
不会畸形信仰有正面导向,我会写人们对英雄、对主角的感激和喜欢,不会把畸形的信仰当成正面来写。
我个人很讨厌畸形的信仰,也认为畸形信仰是最恐怖的东西,比鬼怪还恐怖。
我觉得他们毫无理智、狂热病态,类似于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你知道他们不正常、你才是对的,而他们眼里的你才不正常。
这是我个人觉得很窒息压抑的恐怖。
第132章 监管
总机构内部分裂严重,既不甘心放弃调查有可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黄毛,又怕出人出力为别人做嫁衣裳。
哪怕他们提出和华夏共享研究成果,华夏高层仍斩钉截铁地拒绝。
想想也是,能独占的话,何必与人分享?
要是他们拥有这么一个能杀死神明的天才,肯定捂得死紧,怎么也不可能放手。
而鬼蛊、藏密、天师府这三派站出来公然反抗总机构董事会一致决定时,他们赫然惊觉三派势力发展过快,如老树盘根,不声不响就发展到足以令总机构忌惮的地步。
再联想西王母和港城两桩神明搞出来的大诡异事件,两个强武、一个拘尸那罗,眼前的三大派和前段时间公开的新世界概念,种种迹象表明华夏的储备力量早已超过机构的预测。
而今逐步显山露水,敢于叫板,也是底气充足。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有取代总机构的野心。
董事成员心思各异,最终由欧洲代表的梵蒂冈教皇出面说:“李,你的公正相信所有人都看得见,告诉我们你内心的决策。”
李道一的目光扫过巫雨洁、老板和江白平措三人,颇为唏嘘地说道:“论年纪和毕业时间,我和江白平措才是同龄人,可惜我资质愚钝,一直到三四十岁才堪破大道,小有成就,又幸运地经历几次大诡异事件并活了下来,履历添了一笔又一笔,最后有幸加入当时最出色的特攻小队。
虽并肩作战不到两年,但诸位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怀念的战友。”
这怀念过去的煽情来得不合时宜,但是没哪个人精主动打断李道一。
却听他话锋一转:“所以我相信三位好友的保证。”
梵蒂冈教皇拉下脸,旁边的董事赤斥责:“荒谬!没有实质证据,恕我们无法接受!”
老板哼笑:“奇了怪了,明明比起神明自相残杀,显然一个新生斩下帝释天头颅这种事情更没逻辑。怎么你们偏偏抓着一个生死未卜的新生不放?靠你们那些可笑的猜测?”
代表毛熊的董事会成员开口:“不是没有依据的猜测,神明傲慢众所周知,可是复活的毗湿奴第一时间召见新生……理由?”
“倒霉。”老板:“我身后的王姓同学早说过黄毛体质一向特殊,贫穷是人设,倒霉是特色技能,不用怀疑黄毛的霉运,不让你以为他这张丧批脸怎么来的?”
老板两只手重重拍向操控台,凑近屏幕让众人看到他变形的脸,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满是戾气:“我说审问够了没有?诸位敬爱的白人老爷们。我说话客气不代表好欺负,忍着你们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不是我脾气有多好,是因为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跟我隔着一条网线,否则有你们坐着跟我说话?
听好了,我国的学生,在我国国土内出事,在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黄毛问题再大也是我国内政问题,诸位小心越界。”
张畏涂:“老龙,说话文雅点。”
老板直勾勾盯着总机构董事会:“翻译知道怎么过滤,当然要是如实翻译,老子也痛快。”
董事会成员听完翻译,骚动明显,情绪波动大,间歇夹杂几句恼怒的斥责,显然觉得华夏的态度是在威胁他们。
老板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口吐连珠并国骂开花,翻译手忙脚乱地过滤,董事会不懂中文却看得懂表情,当下知道老板没说好话。
“——综上所述,诸位无权审问黄毛。如果不顾华夏主权意愿,一意孤行,别怪我们做出过于激烈的抗议。”
这话一出,董事会大怒,刚巧李道一出声转移全体注意力。
“我认为双方都有道理,不如各退一步,帝释天的头颅运回机构总部做研究之用。我信得过三位好友的人品,但是岑今同学的表现确实值得怀疑,所以个人提议对岑今同学进行监管。”
“我同意!”董事会当即有人拍板。
其他人纷纷响应,最后是梵蒂冈教皇、毛熊代表和白头鹰国代表慢吞吞投票同意李道一的提议。
“那么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将由华夏分校和特殊部门共同监管岑今同学,档案记录不得作假,一式两份,分别保存总机构数据库和华夏数据库。”
闻言董事会和各国首脑表情剧变,张畏涂和老板这边却是惊讶李道一关键时刻摆了总机构一道。
“等等——”有人忍不住开口。
李道一声音冷厉,独断专行:“由本人、江白平措、巫雨洁、龙天水和张畏涂五人共同监管新生岑今,如发现该生异动,可以先斩后奏。”
老板三人飞快:“我们没问题。”
张畏涂:“我保证我会做好监管员这一职责。”
王灵仙从后面跳出来说:“我也同意!”
“我们都同意!”乌蓝等人从军用卡车外面冒出头齐声说道。
“……”
众人愕然。
不及他们驳回李道一的提议,全程仿佛隐形的张畏涂适时出场,聊起各国学生在华比赛租赁设备等赔偿事宜,说起婆罗多在华搅风搅雨带来的财产、人力损失,追究总机构疏忽职守,放任帝释天成长到危及全球的地步。
最后他笑着环顾众人,说:“诸位引以为傲的超凡小队还在特区帮忙灾后重建,如果知道他们信赖并为之卖命的国家居然坐在后方,践踏一个大国的尊严、分刮一个大国的利益,不顾他们的安危,争得面红耳赤,恐怕会很失望。”
各国首脑脸色一变,这是拿超凡小队反过来威胁他们?
然而这招确实正中软肋,今日之港城何尝不是他日之故国?所以任何一名超凡者都相当珍贵,何况这次派出的超凡小队颇有出色。
如果超凡小队在这次大诡异事件中出力,他们还有理由发难,可惜前面故意拖延救援。
第133章 杀死兔子(1)
岑今从泥潭一样的黑暗里醒来,闻到檀香味,产生身处佛堂的错觉。
“醒了就起来。”
旁边有人说话,岑今转头看去,丁燳青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头柜,右手拿着一根小铜勺正拨弄檀香粉,手指前还有一个小巧的铜炉。
丝丝缕缕的白烟从孔洞里钻出来,味道沉静馥郁。
“我睡多久了?”
岑今一开口,声音沙哑,喉咙刺痛,太阳穴也一阵阵刺痛,难受地坐起身,这次后遗症比任何一次来得严重。
“一天两夜。”
“这么久?”岑今愣了下,随即抱头蜷缩在膝盖处喃喃自语:“我该怎么解释灾难中心的我不仅消失一天两夜,还能活着回去?”
“不用解释。”
“难道你帮我摆平了?”
“不是。”丁燳青捻熄铜炉里燃烧的檀香,转头看着岑今微笑:“他们都知道了。”
“……?”
“是字面意思,也是你想的那样,你可能出名了。坏事是你在总机构灾害名单最高等级里,以后出国可能会遭遇套麻袋、暗杀、绑架等奇葩事。好事是张畏涂李道一他们力保你,没让你被抓去总机构做活体研究。”
岑今垂头丧气,幸存一线希望:“我记得直播数据很差的吧。”
“一开始很差,后来推到热门首页,前天关于你的小视频广泛流传网络,后来总机构出手帮你抹掉那些痕迹。”
岑今狐疑地看他:“你没动手脚?甘心总机构抹掉你做出的努力?”
丁燳青支着下巴,盯着岑今笑得很漂亮:“说什么呀,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所谓他们做什么。”
岑今顿时绷紧肩脖和背脊,尽力回想丁燳青第一次搞出直播这骚操作时有没有表现出其他异常。
从头回想到现在,每个事件捋清晰,还是猜不到丁燳青的真实目的。
就像去故事会只是心血来潮的念头,谁能想到莫名其妙招惹阿修罗和帝释天并引发后续一系列大事件?
“我喜欢做事循序渐进,直播事件只是第一阶段。但是有件事你可以放心,你屠杀帝释天的全过程没有播放出去。”
“然而你录下来了。”
丁燳青但笑不语,等于默认。
“你打算什么时候播放出去?给个友情价我买了,买不来的话,告诉我放出日期,我想先做好心理准备。”
丁燳青倾身,夹杂在长发里的一条银链子垂落下来,末端镶嵌的一颗小圆珠打在岑今脸上,触感冰凉刺骨。
岑今稍稍后撤,避开那颗小圆珠,顺着银链子往上,丁燳青长发高束,扮相宜古宜今,哪怕搭配西装都不违和。
“不播,留作收藏。”丁燳青伸出手扣住岑今的后脑勺问:“还记得你昏迷前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吗?”
岑今把扣住后脑勺的手当成靠垫靠着,反正脑壳又重又痛,有支撑不至于太累,然而回想昏迷前干过的事,半晌后摇头表示他都忘了。
崩坏的脑壳没有发疯时的记忆可以理解。
丁燳青凉凉说:“你咬了我一口,在肩膀。”
岑今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地震,难以置信,不愿承认。
丁燳青接着说:“吞了我的血,留下牙印,要不要看?”
岑今罕见地出现迟疑的表情,视线随丁燳青的话而下滑,落至两边肩膀,贴身西服严实地扣到最上一颗扣子,白皙的喉咙处,凸出的喉结没有任何痣或疤痕,肩颈线过于流畅优越,让人忍不住想窥探究竟是定制的服装线条带来的视觉效果,还是本身肩颈线就如此优越。
此刻大脑不合时宜地回荡着丁燳青的话,他咬了丁燳青的肩膀,在上面留下牙印……
意思是牙印还在?留下牙印的肩膀是什么样子的?
“喂,想不想看啊。”
丁燳青声音冷淡带着一丝笑意,在诱导人心的昏暗氛围和特殊的地理位置比如床沿边发出邀请,还凑得挺近,两个巴掌的距离。
岑今开口:“脱吧。”
丁燳青:“……”
丁燳青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岑今面不改色:“我挺想看到底有没有牙印,不然过两天牙印消失、我没证据,可能会被讹诈。”
丁燳青:“承认贪花好色也没什么不好。”
岑今委婉:“我觉得影响不太好,不想认。”
丁燳青哼笑,扣着岑今后脑勺的手挪到前面,捏捏黄毛的耳垂、戳一下他脸颊才收回来,目光落在指尖,一边想着那份触感一边说:“没事,你可以贪我的色。不过我小气,看了得负责。”
岑今好奇询问:“那么多人看过你,你忙得过来吗?”
丁燳青抬眼,轻声:“杀得过来。”
岑今冲他笑了笑,就这话题选择闭麦,只是视线忍不住会瞟向丁燳青的肩膀,心想到底咬哪边,最后忍不住说现在三伏天,他穿全套西装不会觉得很格格不入吗?
丁燳青:“不会,因为我准备去参加葬礼。”
丁燳青起身,拿起搁置在床头柜的单边眼镜放在眼窝,镜片反光,像个披着西装绅士的皮其实准备在人家葬礼上砸场子的黑手党教父。
岑今诡异地联想到大雨中的葬礼,教堂附近的钟楼噹地重响,乌泱泱的黑伞像浮萍漂着,摩西分海般裂成两半,撑着把黑伞的丁燳青缓缓走出,在墓前放一朵白玫瑰,然后穿过一地死不瞑目的尸体,丢下沾血的白手帕走远。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岑今一个激灵,回神看到丁燳青黑白分明的眼正安静地看他,抠了抠指甲缝询问:“谁的葬礼?”
丁燳青:“兔子的葬礼。”他笑了笑,又说:“一群兔子的葬礼。”
岑今哦了声,兴趣立刻从此事转移,开始安排今天的行程表,先去山海昆仑探望和安慰部分诡异,再查看拘尸那罗的情况。
当时周满也在拘尸那罗,这回可没理由拒绝留下来教书的请求,虽然放暑假但是有些诡的基础太差,需要叮嘱里面的大人在教育这方面不能放轻松。
教材之类的,如果能重编最好,毕竟诡异不是人类,得因材施教。
话说回来,既然李道一他们知道他的秘密,山海昆仑还需要上交吗?他们知道昆仑里有诡异吗?能接受吗?
应该不知道,让他们接受诡异这事有困难,如果让他们知道他和诡异共存就会增加他的不确定危险因素,所以暂时得隐瞒下来。
“你不问?”
“兔子葬礼跟我有关吗?”
“无关。”
岑今下床,穿着拖鞋出房门,边走边说:“你知道有个flag叫一旦对无关事件表现出好奇心就会被杀死吗?所以无关的事不要找我,我对自己的运气毫无信心。”
刚拉开房门就听到客厅处传来有点热闹的声响,岑今不由沉默片刻,快步上前,看到沙发两小一大的脑袋正在看电视便绕过沙发,和周满、李曼云、怨童以及铜铃头打了个照面。
周满:“嗨。”
李曼云乖巧地喝奶茶,模样没有大变化,只是眉间多了颗红痣,有点小观音那味儿了。铜铃头泪眼汪汪,想念黄毛,被摁在原位扑腾。
变化最大是怨童,她身上狰狞的裂纹全部消失,皮肤微黑,头发纯白蓬松,五官颇为精致,倒是有点阿修罗和天人的外貌特征。
岑今:“你进化了。”
怨童点头,荡着小腿说:“五级高危诡异,再进化一次就能变成灭世级诡异。黄毛,你等我进化成初级神,以后能帮你打架。”
岑今欣慰地笑,宛如慈父:“谢谢,但是小孩读书最重要,不准打架否则罚抄课文。”
怨童的表情瞬间阴翳,对黄毛的爱第无数次消失。
岑今看向周满:“果然你和丁燳青的关系没断过。”
“请形容明确点,是‘资本阶级剥削老板和无产阶级打工人的合作关系’。”
“不要忘记你的出身。”
“封建帝制已经被摧毁一百年,西周灭国也过去三千多年,我现在一穷二白,不要给我扣帽子。”周满瞥见餐桌旁盛装华服的丁燳青,赶紧打招呼:“老板早上好。”
丁燳青从旁边的水桶里抽出把大黑伞,应了声便朝门口走去,光亮泄进来,然后是大开的黑伞迅速挡住阳光走了出去。
门吱呀着关上,人走了。
岑今喝着水,余光送走丁燳青的身影,视线收回来,脸色有些严肃,所以到底咬没咬?牙印在不在?
说了要看又不肯脱,难道丁燳青有什么守身如玉的观念?
“关于丁燳青的事,你到底还瞒我多少?”岑今拉把椅子坐周满对面,握着玻璃杯,没精打采地问:“别骗我,我们山海昆仑要有政审的。”
周满不可思议:“政审是针对我的吧。”
黄毛点头:“对啊。”
周满深呼吸,一个两个就知道欺负压榨他,忍着吐槽欲配合所谓的政审:“真没隐瞒什么,我知道的不多。能说我都说,不能说你就是当场弄死我,我还是不能说。丁燳青是我老板,只有想到工作时才会联系我,啥话没说就让我东奔西跑地干活,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什么目的。
说实话,当初他突然让我跑李氏老楼二楼某个房间书房,找一部电话,在里面刻奇怪的符文阵法,激活咒术拨通到异世界诡镇,让我接受电话另一端的请求。
然后就是你所知道的,我接收到他们询问我解脱的办法,我告诉他们有人会带他们成佛,而我当时并不知道你。”
“二楼电话能够沟通现实和里世界是你干的?”
“啊。”
黄毛啧了声,李氏老楼情况危急,事后发现二楼的电话消失,当时一心不愿搞事于是忽略电话沟通里外两个世界的异常,将其当成里世界磁场扭曲的缘故。
没想到原因竟在于此。
“你预知到我会出现在李氏老楼吗?能预知到我拨打过那个电话吗?”
周满摇头:“我只能预知答案,过程如何完全不知道,不然我为什么千方百计引导你去李氏老楼?即使是诡镇摆脱我预知,我也只能知道‘有人使他们成佛’,而不知道这人是谁,用什么手段送他们成佛,我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怎么做,早就告诉他们了。”
“丁燳青也不知道?”
“不知道。”周满苦笑:“我是说我不知道,我也猜不透黄泉。”
黄毛:“换个问题,西王母合作过的神明,除了帝释天还有谁?”
周满:“都合作过。”
黄毛脑壳嗡嗡响:“六大神系联盟?胜者是谁?”
周满:“我一个人类不可能直接参与那场诸神混战,所以根本不清楚。”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还记得红岩天书吗?书里记载那场战争,不仅记载主要的参与者,也记载了最后的赢家。”
黄毛若有所思,突然说:“你博闻广识、见多识广,有没有兴趣尝试编写诡异学习的教材?”
周满:“??”话题怎么转变如此之快?想了想,他说道:“编写专属于诡异能学的教材确实有利于教化,不过我需要人手。”
“昆仑里有很多高知分子,我拨几个人给你。顺便如果有时间过于漫长的历史问题,你可以请教烛龙。”
光周满一个,人才还是缺乏,下回记得找些历史学家、教育学家和高数之类的居民,文理教材都得准备起来,不论人还是诡异只要读了书,气质就提上来。
就算顶着异形丧尸一样的脸,也能靠气质取胜不是?
对面的李曼云三小只听着他俩对话,看着黄毛沉思的表情,手里的薯条快乐水都不香了,还突然想放声尖叫。
之后黄毛去趟山海昆仑,西边原本是灰雾的地方多出一座机械城池,城门有界碑名拘尸那罗,意识和山海昆仑一样暂时沉睡,河柳、百目女等人都在里面居住并修行,形成颇为正统的佛教制式。
李曼云和怨童也可以在里面住,不过两小只喜欢留在林中小屋,岑今倒是随他们。
和他们说过话,又巡视了一圈拘尸那罗,岑今对一些正在适应新身份的士兵说,等哪天稳定了可以去青铜城报备,经大门管理同意可以离开拘尸那罗,去见亲朋好友。
原本灰心失意的士兵(超凡者)顿时喜出望外,开始积极接受新身份。
黄毛接着去青铜城看发展情况,已经有发达城市的雏形,就是人口还有点少,一些街道颇为空旷,其他都还行,正步入安居乐业的正轨中。
恰好西王母的死躯被分享完毕,诡异基本进化,鬼影们都有了若隐若现的躯体,同时还进化出一批四-五级高危诡异,临门一脚就能成为初等级神明。
虽然初等级神明水平不一,有些差距颇大,好歹也是神明,所以一个个干劲十足,内心充满朝气。
“……”
岑今心想,诡异老大爷比他还朝气阳光。
他把帝释天的躯体拿出来,顶替西王母死躯成为新的奖励品,一些基础事件叮嘱完毕就离开。
从正门走,顺便跟烛龙打个招呼。
烛龙半昏半醒,岩浆滴滴答答从祂巨大的头颅掉落下来:“待不到三个小时就要走了吗?”
岑今笑了笑:“再不走,可能会让师长们担心。”
烛龙:“黄泉找到人了吗?”
岑今心念一动:“他找谁?”
烛龙定定地看他,慢吞吞说:“哦,找到了。”顿了顿,祂继续说:“睡太久,我记忆力变差,很多事情不太记得住。如果你好奇,可以问黄泉。”
岑今心知问不出什么来了,想走,但烛龙好像还有话,于是留原地耐心等待……
烛龙鼻孔里发出响亮的鼾齁声,迟钝地思索很久,久到岑今以为祂睡着了。
祂突然开口:“山海昆仑有攻击和防守两种形态,西王母用的是攻击形态,你用的是防守形态山海昆仑国。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岑今:“不管意味什么,我都没兴趣。”
烛龙:“昆仑臣服于你,你的王国里,诸神皆臣民。”
岑今挠着头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我坚决反对一切封建帝制复辟。”
烛龙定定地看他:“你确定没有众神之首领导和镇压,诸神能和平相处?”
岑今沉默很久,老实回答:“不能。”
套用一句最经典且简单易懂的话‘侠以武乱禁’,能力越强大者越难以受拘束,神话传说里不管哪个体系都有诸神混斗的时期,而祂们随意一场打斗就会给普通人带来重大灾难。
比如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塌地陷,人间末日。
“慢慢来,进化成神没那么容易,还有时间教化。如果屡教不改,包藏祸心,那就斩下头颅,以儆效尤。”黄毛语气平静,神色冰冷,毫无转圜余地。
“所以不需要创建王国,昆仑是自由的,只要不触犯原则,自由属于昆仑的万物生灵。”
烛龙半阖的眼睛缓缓抬起,定定注视着黄毛,发现他说这些的时候没什么情绪起伏,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相当明确的事实。
他不会建国、无意众神之首的位置,他觉得全体诡异可以慢慢教化,不在乎耗费多大的心力和资源,不会树立条条框框的规则,而要全体诡异和平相处。
如果诡异犯禁,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斩杀。
一旦山海昆仑违背他认为的规则,估计也会被斩杀,而他不会可惜昆仑的价值,不会心疼他曾经的付出。
就像他会收留诡异,和诡异相处融洽,面对诡异挑衅多有留情,但是一旦判定诡异触犯规则就会迅速做出清除的指令。
中立公正,遵守秩序,慈悲铁血。
烛龙阖眼,沉回岩浆深处,心想着,这是一个成圣的好资质。
第134章 杀死兔子(2)
港城灾后废墟重建,忙得热火朝天,打捞团队还在东博寮海峡和南海海域附近忙活,一边打捞大蛇尸骨,一边寻找失踪的岑今。
大蛇尸骨无比巨大,经检测发现尸体促进深海生态循环,有助南海生态的恢复,因此决定只取一部分白骨做研究。
大概半天时间就完全取骨工作,但船只还在南海附近打转。
此前军队在港城展开地毯式搜索,没找到岑今,疑心他力竭摔进大海,倘若幸运或许被冲到附近的洲岛,侥幸捡回一条命。
不幸的话,恐怕被海浪挟裹进海底,不一定留有全尸。
不过高层的意思是黄毛既然屠神,就必然有保命手段,应该不会轻易死亡,所以继续搜索寻找踪迹。
将近三十五个小时过去,南海打捞队一无所获,一众焦急等待消息的,听到汇报都不约而同感到失望。
其他国探听消息,暗自祈祷黄毛被海水冲出华夏海域,那样无论黄毛生死都属于他们。
于是各国私底下派遣船只在华夏海域边界线周围打转,企图捡漏。
王灵仙五人还留在港城,于文突发奇想说如果黄毛回来,会不会回酒店去了。
黄姜:“问题酒店没了。”
乌蓝:“我记得剩半截,当时天野宗弥他们不就是躲酒店里才活下来?”
“酒店有防暴系统,离灾难中心远,所以侥幸存活半截楼层,不过没什么用,重建还是得推掉。”王灵仙跳下车说:“不过于文的提议可以采纳,反正闲着没事,都去看看。”
图腾表示无所谓,其他人也挺闲,便一同出发去酒店,途经伤员区看见天野宗弥他们。
说来奇怪,明明这群人远离灾难中心,伤势却比他们五人还重,不是断手就是断腿,伤及筋骨,哪怕伤好也影响后续体术的发挥。
尤其猿飞日月本就依靠体术,然而手脚都断了,忍者生涯估计也到头。
伤势比较轻的人是楼陀罗,但他精神深受打击,心理破防,以至于被污染趁虚而入,精神崩溃,澹妄症状颇严重。
天野宗弥断了腿,气势颓靡阴郁,看到图腾五人,脸色瞬间阴沉,转身回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王灵仙五人面色如常地走过,反正对抗赛结束,没必要费时间和这群人继续周旋,他们还得赶紧找到黄毛。
一行五人很快来到酒店,上空盘旋着一架军用直升飞机,周围都是废墟,他们从酒店的地下三楼一路找到最上面被轰掉天花板的八楼。
“最后一层楼了。”乌蓝提醒。
“一目了然。”图腾在楼梯口环顾八楼结构,很多房间都被轰掉外墙和天花板,基本一眼能看清楚房间里藏没藏人。“看来黄毛大概率不在。”
王灵仙:“本来就是不靠谱猜想。”
黄毛失踪三十五个小时,港城几乎被翻过来搜索都找不到,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心血来潮的想法,就真能在远离灾难中心的酒店里找到?
黄毛死里逃生,躲藏在这破损严重、食物缺乏和医疗不足的酒店干嘛?脑壳坏掉了吗?
所以王灵仙一行人来酒店,本来就对找到黄毛一事不抱希望,走这一趟单纯排遣心里的担忧。
他们走在满是碎石和杂物的廊道,不用开门,墙壁破了大洞的房间情状一览无余。
这时于文站在一个三分之一天花板被轰掉但是外墙、承重墙都完好无损的房间门口,握住门把回头对同伴说:“最后一间,酒店就检查完毕,但我们不能轻言放弃,所以你们谁来决定下个搜索点?军区还是隧道?军区每块石头都被缷走,真掘土三尺都找不到人,要不红磡隧道——”
门打开的瞬间,于文恰好把头转回去,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门前门后六张面孔目目相觑,画面静止。
几秒后,黄毛嘴里叼着红豆面包,举手打招呼:“我没死。”
王灵仙:“看出来了。”
乌蓝和黄姜一左一右拍着于文的肩膀说:“明天买乐透,于同学觉得哪些号码漂亮?”
于文喜上眉梢:“我仔细想想,明天回新海城买十注!”
图腾看黄毛身上缠的绷带挺多但貌似都是皮外伤,让他回医院做体检,看看内伤情况,叮嘱完这一切后就问他怎么失踪了、跑哪儿去了。
黄毛说他被海浪卷进暗礁夹缝里,醒来后坚强地游上岸,记得酒店是王灵仙家里的产业,所以就跑这边给自己做简单包扎、顺便找点吃的。
黄姜:“你其实可以去医院。”
黄毛:“那边没人,不能赊账。”
言下之意因为酒店是王灵仙的,他认识,可以暂时赊账。
众人一时无言,不知道该夸黄毛遵纪守法还是说他榆木疙瘩,想想还是遵守律法没毛病,所以选择夸一夸。
然后众人一起进房间,等黄毛填饱肚子,顺便解决大家满脑子疑惑。
比如他是不是藏拙,藏拙目的,拥有几个超凡之术,帝释天和西王母谁更厉害,以及这两神分别持有的强武现在落哪去了……问题层出不穷,千奇百怪,但是没恶意。
岑今好脾气地回答没藏拙,不想被注目,他想考公、还想活到领退休金的年纪,打算毕业后转行的,如果当初天赋出众恐怕转行不容易。
至于超凡之术,就两个吧。
一个重力,一个言灵,后者假把式,实际没什么用。
聊到帝释天和西王母谁厉害,岑今会说两者其实同样厉害,只是厉害的方向不同,他们手里的强武在神明死亡后就消失了。
和神明死躯一起消失,原因不知道。
同样的理由在之后长达半个月的盘问里用了无数遍,各种测谎机器和深度催眠手段都无法证实岑今撒谎,他们将报告写成一式两份分别存档,接着把岑今的个人资料列入机密等级最高的档案封存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不留神就到九月开学日。
关于黔川和港城等诡异事件暂告一段落,附着在诡镇上的拘尸那罗已经消失,失去研究价值,机构陆续安排原诡镇居民回国。
关于岑今真实实力以及他是否屠神的命题一度爆火,热度居高不下,论坛分析贴随便一搜出来上百个,每个帖子能盖七八千楼,还可以发现国外学生或老师翻墙游到亚洲分校展开激烈讨论。
可见人们有多关注此事。
随着时间推移和竞技赛开办如火如荼,官方盖章岑今非屠神之人,这些热度才慢慢降下去。
至九月中旬,热度完全下去,黄毛终于能自由行走于校道,不至于吃饭上课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有校园狗仔队偷拍他兼职时的照片卖。
对,就是他去遛‘金毛’的兼职。
被拍下来后放到论坛,一群人激动高潮,说别人被金毛遛只有他遛金毛,果然天赋异凛,吹他骨骼惊奇天资超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
总而言之就是睡觉打瞌睡都会被吹捧的日子,二十年来从未受过瞩目的黄毛忍得辛苦。
好在校方有意压热度,再者竞技赛才跟学生本人息息相关,所以热点飞快更新。
而后岑今被特别监管,量身打造全套培训新模式,针对他身体素质跟不上脑域的缺点,着重注意体质训练。
五人监管就有四人是传奇大佬,强强联手定制出来的体训计划表,想也知道成果差不到哪去。
这天,岑今照常练习巫雨洁教他的十字刀剑术,在不利用脑域强化的前提下,使出刀罡剑煞劈裂一排玻璃瓶后面的石头,条件是玻璃瓶不能破损。
他练了五天才保证至少一半的玻璃瓶没被劈裂。
岑今深呼吸,瞳孔里倒映着摆出五芒星形状的玻璃瓶,猛然使出刀罡剑煞,罡风煞气化作无数道白色气芒疾驰而去。
但听噼啪声响,石头坚硬的表面留下数道深刻刀痕剑痕的同时,玻璃瓶接二连三碎裂。
巫雨洁简单扫一眼就说道:“破十个,比昨天的十三个好了不少。今天就到这儿,你先去准备一下,下午和晚自修做增强体质训练。”
岑今满头大汗,脖子湿漉漉的,棉质T恤后背全被汗水湿透,闻言便说:“晚自修不是文化大课?”
巫雨洁头也不抬:“上那课没用,抓紧时间学点正经的。”
话正说着,巫雨洁收到一则信息提醒,看完后眉头皱起,离开训练馆到外面拨电话,过了一阵才回来,对着岑今和颜悦色:“问你个问题,出过国吗?介意出国吗?”
岑今头顶缓缓打出问号。
巫雨洁摇了摇手机:“有个国外的抢手任务需要你们接。”
岑今抹了把汗:“我们?”
巫雨洁:“你们小队。还有一个带队老师,这是每个学生的必经阶段,尝试接任务、解决任务,王灵仙、乌蓝和图腾去年接过两次,还算完美完成任务。而你和其他两人没有正式接过任务,所以机构派遣一个任务给你们。”
岑今踢一踢脚尖说道:“派遣对象主要是我,想让我出国是吗?”
“岑今同学很聪明。”巫雨洁裙袂摇曳,温声细语说道:“大一学生需完成机构派遣任务是总校制定的一门课程,让学生提前适应诡异的恐怖和任务的血腥,通常会有一到两名专业老师陪同。
本来分校没这规定,因为分校和总校的生源差距悬殊,新生随意出任务容易出事。以前只有总校一个,筛选制定严格,全球天才向总校汇聚,所以设立大一派遣任务的课程,学生们应付得来。
到分校开设,因学生资质良莠不齐,这门课程被取消,只是没来得及明文规定,结果现在被拿来利用,难为总校还能想起这条规定。”
岑今:“那我不是自投罗网?”
巫雨洁:“没事,有办法解决。”
岑今:“什么办法?”
巫雨洁从手机里抬起脸,轻声细语:“变装是个好东西。”
岑今看着她的笑脸,心生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第135章 杀死兔子(3)
高卢花都,国际机场。
一架波音747改装的私人飞机降落跑道,滑行数十米安全准确地落在安排好的机位上,飞机门打开,陆续下来几位重要客人。
机场工作人员安排四五个人早早在机位旁边等候,看着里面陆续下来四个爱豆妆容的女青年、两个哥特妆男青年,全部板着脸。
其中一个看上去特别高挑,对比后发现起码一米八以上的女性青年冷冷扫过来一眼,充满阴冷的煞气,吓得帮忙提行李的机场工作人员心里一咯噔,差点想换她旁边那位黄毛女青年的行李箱。
工作人员顶着一米八女青年的强大煞气帮忙提行李,偷偷打量她旁边的黄毛女青年,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削,柔顺的黄毛垂至腰际,皮肤白皙,脸有点小,东方韵味很浓,就是气质有点蔫。
可能业务繁忙、工作量太大,他明白亚洲女团有时候会连轴转二十四小时,所以这时候精神不太好。
负责私机管理和保养的工作人员跟其中一个哥特男青年交流几句,然后爬上机舱跟主要的机长交流,六名乘客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进入机场大厅时,哥特男青年想开口,一米八女青年陡然回头:“闭嘴,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两个壮硕的‘肌肉男’变成苗条美丽的女爱豆。”
两名哥特男青年当即沉默,看着一米八女青年十几秒,默默扭头,肩膀颤抖,一米八女青年愤怒地攥紧拳头,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黄毛抬头想劝架的,无意间看到工作人员瞪着一米八女青年的眼睛里充满恐慌,不由默然,心想还是算了,要是他也开口,工作人员会惊恐到怀疑人生的。
于是黄毛推着行李,低头走路,突然前方爆炸般的激动欢呼炸起,吓了他一跳,抬头看去,却是一群来自亚洲和欧洲的黑裙少女们举着牌子大喊:“Black Rabbit!Black Rabbit!”
黄毛止住脚步,迟疑询问:“该不会也是是张畏涂他们找来的拖?”
好不容易镇定心神的工作人员猛地回头,一脸惊恐地瞪着他心目中坚强美丽温柔充满东方女性气质的黄毛,目光在这四名女性青年的脸上转了一圈,不知想到什么,绝望爬满脸。
黄毛:“……”
所以就算他们是真女人,又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深感绝望!
是的,黄毛长发女是变装后的岑今,一袭粉色裙装露出纤细嫩滑小腿(每天腿膜等护肤品定时保养),勒得快断气的腰和鼓鼓的胸部,此前剪短、重新染了一遍黄发拿到涨价的50块酬劳,又专门聘请造型师帮他接长发。
精心打扮后,一个青春美少女新鲜出炉。
同队变装者还有王灵仙。
王灵仙相貌出众,五官深邃,人如其名,不暴露本性的情况下,看脸和气质还挺仙,装扮起来也容易,相同操作来一套就行。
唯一问题是他的身高和骨架,只能通过穿搭和化妆造成个子一米七、轮廓线条深,偏艳丽挂的视觉效果,当然造型完成后的效果很出色,大家手机里都保存彼此的照片。
于文和图腾这两个的男性骨架太明显,虽然可以通过各种硅胶塑形改变,但是破绽太大,不如别做太大变化,干脆化个让人‘面目全非’的哥特妆好了。
黄姜和乌蓝稍微改变妆容,相貌、气质就跟之前大相径庭,不太熟悉者,可能辨认不出。
他们六人这次以华国新海城某个地下摇滚乐队的身份前来高卢花都参加欧洲摇滚大赛,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欧洲最古老的摇滚音乐节。
于1974年诞生,之后每两年举办一次,全球摇滚迷、音乐迷和摇滚乐队都会不辞辛苦地赶来参加摇滚音乐节,而今年的摇滚音乐节在卢森堡举行。
王灵仙本来想租卢森堡机场的机位,可惜时机不凑巧,没有多余的机位,只好退而求其次,转租毗邻卢森堡的花都机场。
特意挑选人流稀少的时间段出机场,本以为外面最多十来个人,没想光‘夹道欢迎’就有五六十人,穿统一黑色小短裙和一致的烟熏妆,喊统一口号‘Black Rabbit’,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机场大厅。
黄毛有点麻,驻留原地不想走。
王灵仙冷若冰霜,双脚扎根原地一动不动。
乌蓝和黄姜对此倒觉得挺有趣,不过黄姜说:“按娱乐圈的说法,这叫粉丝接机,和爱豆人气值挂钩。但我们六人小队只是地下酒吧表演乐队,换句话说,我们很糊,连三十八线爱豆都算不上。”
于文:“意思是说校长他们安排出纰漏?”
图腾:“也有可能是一支真乐队的粉丝。”
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有人用语气不太好的英文嚷道:“前面走不走?不走让开。”
六人齐齐回头,看到助理保镖经纪人约莫十来个气势汹汹走过来,挥手赶走黄毛六人,明明挺宽阔一条路,愣在中间开拓一条路迎接里面走出来的5人乐队。
这五人穿搭以黑和红两种颜色为主,身上挂了很多重金属吊坠,一个女性和四个男性,全员留显眼的发型,身上、脸上纹身很多,就外形而言,符合大众对摇滚乐手的印象。
他们佩戴墨镜,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向前走,气场强大,姿态又酷又拽,接机的粉丝掀起一股狂热尖叫,更有甚者冲出保镖防护扑到左前方一个背吉他的红色卷长发青年的身上,尖叫呼喊他的名字‘安雷——’,然后被惊慌失措的保镖迅速拖走。
黄毛六人宛如刚进城的土包子,好奇而震惊地围观全过程,直到该乐队飘然远去,粉丝跟在汽车后面狂追一路,机场很快空荡,仿佛刚才的喧嚣都是耳朵坏了产生的错觉。
“摇滚乐粉丝这么热情的吗?”黄姜走上一辆安排好的公交车,找个靠窗位置坐下说道。
“看是什么摇滚乐队。”图腾拿出手机给众人看翻译后的页面并说道:“Black Rabbit,黑兔乐队,连续两届拿到欧洲摇滚音乐节第一名,红遍欧美,连亚洲也有不少痴迷他们的摇滚乐队,被誉为继披头士、滚石和皇后乐队之后,最有可能创造历史的紫微星乐队。”
乌蓝:“所以他们也是来参加今年的摇滚音乐节,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去卢森堡?他们这乐队的咖位应该足以让机场为他们空出一个机位,不然也可以坐飞机,不用像我们这样还得麻烦地坐车、转车。”
黄姜若有所思:“有可能想趁音乐节开始之前,先在花都购物。”
于文:“不是没可能。”
花都是世界知名的购物天堂,文艺气息浓厚,还有铁塔、卢浮宫、圣母院等著名打卡景点,到高卢不去这些地方玩未免可惜。
这时王灵仙开口:“不是购物。”
乌蓝回头:“看来你知道点什么。”
王灵仙睁开眼,目光玩味:“他们留在花都是想见一个女巫,大概是在17年、20年前后分别准确预言出欧美首相、总统人选,游走于政界、名流,帮过某些知名名流逃过死亡和牢狱之灾,因此声名鹊起。
关于黑兔和女巫的传闻,据说黑兔不出名的时候,在街头演奏,遇到流浪的女巫,接受她的指点前去参加音乐节,并被预言他们乐队将红遍欧美。
结果不出一年,黑兔乐队的音乐席卷全球,一直黑红到今天。”
黄毛趴在前面的椅背上说道:“黑红?他们有什么黑料?”
王灵仙:“食人和死亡。”
“卧槽。”于文搓着胳膊:“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食人族?”
王灵仙摊开手说道:“的确是这个意思。黑兔乐队曾被曝出他们有食人癖,不过爆料的工作人员被有吸毒前科,精神状态不正常,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更多人认为这是对家黑。
但这件事还有后续,爆料的员工死在精神病院里,说是试图爬墙逃院,不慎摔进没使用的烟囱里,直到两三个月后准备大清理才发现员工的尸体卡在里面。尸检结果,活生生饿死的。”
乌蓝:“我猜这后续没多少人知道。”
王灵仙:“的确。”
图腾:“除了食人,还有死亡,这是什么黑料?”
王灵仙:“断断续续地报道过黑兔乐队的狂热粉接二连三失踪、死亡,因为死亡地点分散,欧亚、欧美都有,所以多数人不会将失踪者和黑兔乐队联想到一起,只认为是巧合。”
顿了顿,他补充:“黑粉除外。”
黄姜:“你是黑粉?”
王灵仙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黄姜:“师兄对黑兔乐队的关注过于详细了。”
王灵仙笑了下,很快收起笑容说:“没粉过,不算黑,死去的20个黑粉里,有一个女孩子算是我一表三千里的妹妹。她妈妈在灵堂上哭得凄惨,扑到我脚边求我调查,我就顺手调查黑兔乐队。”
黄毛轻声:“没结果吗?”
王灵仙:“毫无瓜葛。”
黄毛不适地扭着身体,对黑兔二字颇为敏感,主要丁燳青才说参加兔子的葬礼,本以为两三个月过去没碰到兔子相关的诡异事件,还以为丁燳青终于干了回人事,不料在这里等着他。
“等解决任务后,举报黑兔乐队,让欧洲这边的机构调查。”岑今提议。
黄姜摇头:“举报需要附带证据,一套程序下来,梵蒂冈才会派遣调查团解决诡异事件。”
岑今:“大仙不是调查过吗?把那些有疑点的证据全部交上去,不就行了?”
“不行。”黄姜否决:“光有那些证据不够,还得有更确凿的,证明死者不仅死得离奇,还跟诡异有关,而且跟嫌疑目标有关的确凿证据。”
岑今:“……调查到这地步,也不需要梵蒂冈了吧。”
黄姜耸肩:“所以啰,执行总机构特派任务的调查团很多都不喜欢梵蒂冈,因为程序规矩又多又死板,就像电影里驱魔那样,哪怕神父证明有鬼他也不能随意出手驱魔,必须证明房屋有鬼,再申请教皇同意驱魔才能行动。
令人窒息的是特派任务的调查团只能调查,清除诡异,就是驱魔,他们认为必须用专业名词‘驱魔’,不喜欢‘清除诡异’这种形容词,他们认为驱魔只能梵蒂冈的神父能做,调查团没有资格动手。”
岑今和于文齐齐叹气:“好奇葩。”
乌蓝、图腾和王灵仙三人倒是适应良好,因为他们以前接过欧洲特派任务,已经习惯这边的奇葩规矩。
岑今:“话说回来,我们这次任务究竟是什么?带队老师是谁?”
王灵仙还是队长,他对众人说道:“具体任务没下来,这次很特殊,校长应该跟你们说过这次特派任务很抢手,因为它还跟竞技交流会有关。”
乌蓝猜测:“是晋级?”
王灵仙:“对。”
于文和岑今对这方面没了解,他们不解,乌蓝便解释:“这次派遣任务既是你们三个必须完成的一门课程,也是明年竞技赛的一次晋级赛。
完成晋级赛等于拿到绿卡,不用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个人赛、对抗赛积累积分,直接空降最后的竞技赛赛场。
更重要的是晋级赛通常只会说出一个大概地点,和一两个关键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提示通知。线索必须自己找,当你触发晋级赛,你就能获得一个线索,然后寻找其他线索,一个套一个的,挺难。”
岑今:“这次晋级赛有提前说吗?地点是哪里?”
王灵仙:“论坛里公布过,地点是欧洲战场。关键词是:群体癔症,修女院。”
岑今:“这里运用的战场是修饰词还是名词?”
修饰词的意思指晋级赛赛场是整个欧洲,将其形容为战场。名词的意思是指欧洲的战场,比如一些中古世纪至今的知名战场。
“无法确定。”王灵仙敲着椅背说:“不过我猜是欧洲名战场的可能性最高,不然范围整个欧洲未免太广,十年都不一定有人能通过晋级赛。”
黄姜这时开口:“话说回来,既然我们的派遣任务和晋级赛有关,那任务内容会不会跟两个关键词有关?”
王灵仙:“有可能。具体还是等带队老师到了再说,现在大家放松身心,快乐shopping,今天一切消费由队长我负责。”
于文欢呼一声,一把跳起就想扑过来,被王灵仙一脚踢出去:“滚你爹的,少占女士便宜。”
黄毛闻言惊讶地瞟向王灵仙,为什么接受得这么快?
然而王灵仙当真接受很快,等到酒店办理入住信息的时候,他已经非常自在地接受酒店侍者对待上流女士的服务礼仪,裙摆款款,步伐有力,自信美丽,一下子吸引同样入住酒店的黑兔乐队。
乌蓝的手掌贴在怂怂围观的黄毛后背,温柔不失力道地将他推进电梯,同时低声说:“王大仙是你的榜样,我们是你坚实的后盾,用你的魅力,征服这群摇滚乐手。
我觉得校长给我们安排一个摇滚乐团的身份,又让我们参加音乐节,任务应该跟这些有关。黑兔乐团既然是顶级摇滚乐团,说不定能带我们混进摇滚圈,帮助我们早点完成任务。”
黄毛瞳孔扩散,浑身一震,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推进电梯里,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回头一看,乌蓝等人一脸慈祥的微笑,挥手送别他们。
电梯门关上,窒息感涌上黄毛的喉咙,一股毛骨悚然的阴凉感觉蹿上背脊,一个黑兔乐队成员贴在他后背,伸出舌头,语气暧昧不清地低语着什么。
眼角余光瞥见那舌头打了两颗舌钉,舌尖剪开,有点畸形,黄毛尽力将耸起的肩膀压下去,后脑勺麻麻,脸颊抽搐,忍住一脚踢过去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舌钉男意识到什么,问王灵仙,后者行为像个女王,冷冷地回应几句。
舌钉男退后,黄毛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猜测大概是发现他不太懂英文和法语,所以放弃撩他。
然而没过多久,手机捣鼓一通的舌钉男再次凑过来,用了翻译软件询问:“嗨,甜心,你叫什么?”
鸡皮疙瘩从脚底心一路蹿到脖子,黄毛倒吸一口凉气,这货到底有多想泡妞?
见黄毛甜心不回答,舌钉男凑近一些,加上自我介绍再问一遍,黄毛在极端的窒息和安静中忽然浑身一松,破罐破摔,自暴自弃,靠着电梯墙垂头丧气,双目无神:“碧奇。”
“噗!”王灵仙假装咳嗽,忍笑说:“姓黄,黄碧奇。”
“Peach?”虽然取个水果名字很奇怪,但是舌钉男理解亚洲人的取名习惯,于是他夸赞:“好名字,而且黄色很适合你。”
黄毛面瘫:“我谢谢你哦。”
舌钉男:“不用谢。晚上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恰好这时电梯门开了,黄毛一个健步冲出去,迅速开门、锁门一气呵成。
等外面毫无动静了,他再拉开一条缝,刚好王灵仙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他说:“钓你的舌钉男叫红专,一个吉普赛人,贝斯手,喜欢外表靓丽但性格温驯的亚洲女孩,你符合他的目标。”
黄毛迷惑:“我性格温驯?”
王灵仙:“意思是没有攻击性,普通无害,至于黄姜和乌蓝,她们看上去比较独立自信,所以只有你……你懂的。”
普通无害放在黄毛身上,约等于丧。
黄毛无力吐槽,眼尖地发现王灵仙涂了口红:“你……”
王灵仙撩起头发,露出艳丽魅惑的笑:“乐队里的女人叫雷安娜,鼓手,犹太人,喜欢刺激和神秘。红色长发男是吉他手,叫安雷。脏辫黑人男是键盘手和萨克斯,叫杰西尼。最后一个短发青年,主唱,他叫扫罗,以色列人。他们都喜欢神秘的女人。”
手指间夹着一沓纸条:“都给了我号码,邀请我晚上去酒吧。”
岑今震惊:“那个鼓手——”
王灵仙:“哦,她喜欢女人。”
岑今:“你好强。”
王灵仙摆摆手:“乌蓝他们上来后,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准备叫人上来做按摩和美容,让他们都准备好。”
岑今点头,颇为敬佩地目送能屈能伸、宜男宜女的王大仙回房,心想这次任务是不是释放了王大仙内心真实的自我?
***
六人小队居住房间的上一层楼,已经被黑兔乐队提前订下,整层楼只有他们五个人居住。
一出电梯,五人各自回房间。
鼓手雷安娜进入房间后,先巡视一圈,打开窗看对面的建筑楼,晚风拂面颇为凉爽,高楼下面汽车如蚂蚁一样忙碌,她放下白色窗帘,摘下十字架放到餐桌上,倒了杯红酒,坐在椅子上边喝边舒缓紧张的神经。
回想电梯里遇到的女人,脸上露出笑意,雷安娜很期待她今晚会选择谁。
忽然她感到不太舒服,眉头皱起,脸颊肌肉抽搐,猛地睁开眼,四下环顾房间。
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白色窗帘被风吹起,露出对面房间的灯火。
雷安娜心口狂跳,她刚才感觉房间里有一股视线死死盯着她,恐慌无法克制,如烈火燎原,侵占心脏,四肢因此而虚软无力。
剧烈的心跳过后,雷安娜抓起十字架安慰自己,只是最近太累、精神紧绷导致的错觉。
她躺回椅子,重新闭上眼,眼皮的生理构造让她能感觉到房间里的灯光,脑海中残留她对房间的印象,那种感觉很玄妙,看不见的黑和感应到的白和谐相处,构成房间结构。
房门在左前方,中间有一小段被遮掩的玄关过渡,然后是客厅、沙发和电视等娱乐设备,绕过电视墙就是卧室。客厅往前走,偏右边的方向就是她所处的小型会客室,酒柜、spa等活动可以在这里开展。
房间空旷,只有她一个人,难免会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雷安娜的手猛地一弹,来了。
那股窥视的视线,又出现了!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很多看过的恐怖片,其中最经典恐怖的桥段就是以摄像头代替观众的视线,从房门到客厅、再到卧室,一个一个地方的查探,最后发现主人公的位置,猛地扑上来——
“喝!”
雷安娜吓得再次睁眼,面色恐惧地深呼吸,小心翼翼地起身查探,没有发现身后的沙发在她起身后,凹陷的坑缓缓恢复原状,剩下椅背处四个指头大小的坑。
就像一直有看不见的东西站在她身后,抓住椅背,垂头盯着雷安娜看。
那么小的一个细节,雷安娜当然没发现,她死死地盯着挂在客厅电视墙的油画,一幅抽象派艺术画,画着六只人身兔子头,穿着黑西装,围绕餐桌,桌上放着一只被肢解的兔子。
画风诡异,画的内容残忍血腥,宗教意味很浓。
信教的雷安娜觉得这幅画让她产生不安,她拉扯下窗帘,踩上椅子准备盖住画,因为凑得很近,所以眼尖地看到窗框上似乎刻满密集的字母。
她踮着脚尖,趴在画像上专注观看,身后椅背的四个指头印就在这时慢慢消失,白色窗帘陡然猎猎作响,猛地卷出一个人形,安静地看着客厅里的雷安娜。
“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
雷安娜一边念,一边悚然地发现宽度不过两厘米的金属窗框刻满了驳杂密集的文字,每个文字串联起来都是同一句话,更让她惊恐的是,她发现这些文字都是人的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
她看到崩断在缝隙里的断甲,瞥见染血的窗框,一股寒气蓦地钻入脚底,直达大脑,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牙关咯咯打颤,房间门锁孔发出非常细的‘咔擦’声,空调温度定在30,红色的阿拉伯数字静止一秒,突然崩塌一般飞速降落至临界值16摄氏度。
空调发出‘嘀’地一声,雷安娜吓得回头,惊恐地瞪着红色数字闪烁三下,竟然突破空调设置的临界值降至零下30度。
恐惧和寒冷令雷安娜感到窒息,耳边似乎听到嘻嘻笑声,天旋地转一般地听到耳边有男人的、女人的声音在喘息。
那喘息声很像病房里濒死的病人,扣着氧气罩,胸膛剧烈起伏,腐朽的、酸臭的死亡气息腐蚀着健康鲜活的生命,它们渐渐汇聚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
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呲地一声尖锐的响声,像播音中的录音机突然拔线发出来的刺耳噪音,喘息停止,猛然爆发出厉鬼嚎哭一般的咆哮:
——快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碧奇:超级马里奥的公主,粉色裙和黄色头发,就很符合黄毛现在的装扮。
第136章 杀死兔子(4)
舌钉男叫红专,意思取自披头士的红色专辑,很多人以为不是真名,实际这名字自他出生开始就伴随至今,因为他父亲是披头士乐队第一张红色专辑的忠实粉,所以给他取名红专。
红专调戏完电梯里遇到的亚洲小美人,心情愉悦,看来本次高卢之行不会无聊。
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脱衣进浴室,红专摘下一串骨头项链,随手放在浴室外面的花岗岩,拧开水龙头放热水,水蒸气很快覆满浴室玻璃。
红专照着镜子,头顶灯光惨白,突然外面发出‘嘭’地巨响,吓了他一跳。
他朝外面看了眼,大声询问是不是队友恶作剧,没有听到回应,想想还是出浴室查看。
前脚刚走,后脚满是水雾的浴室玻璃就突然出现一双手印,下一瞬覆盖密密麻麻无数手印,令人头皮发麻。
红专发现窗户被风吹开,对面大楼的房间亮着灯,窗户边站着一个黑影。
他没太在意,把窗户关上,刚走向浴室,身后又是轰然巨响,狂烈的晚风呼呼刮进来,窗帘被卷进自动杆发出咔咔的难听声音。
“妈的!”红专暴躁,过去又将窗户关上,把窗帘扯下来,结果力气太大,全部扯下来了。“艹!”
烦躁地甩开窗帘,红专不想管了,刚准备转身就走的时候发现对面窗户的黑影一动不动,好像盯着他这边,顿觉头皮发麻,怀疑是什么狂热粉,飞快扯下沙发布随便套住窗户。
刚套好,身后又是嘭一声响,红专一惊一乍被搞得精神高度紧绷,怒气冲冲地回头就看到电视墙的画砸落地。
他过去将画捡起,随手摆在旁边,一抬头立刻愣住,却见洁白的墙面满是诡异的涂鸦,统一采取深色的颜料,线条扭曲,画风恐怖。
一共七只黑色兔子像人一样站立,一字排开,前面则是一个被肢解得乱七八糟的人类,大量红色颜料充当鲜血,看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红专仔细看,发现被肢解的人类少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他登时疑惑胳膊和腿丢哪去了,画者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有点强迫症的红专死死盯着画,忽然恐惧地睁大眼睛,连退两大步,瞪着左边两只兔子的嘴,跑去翻出放大镜查看,果然在左边两只兔子的嘴里发现疑似嚼剩的手指头和脚指头。
“这谁画的?故意恐吓人吗?酒店安排这种房间给我住是不是故意的?”红专将脑中同步闪过的问题呢喃着念出来。
因为过于恐惧墙上的画,他将掉落的画框放回墙上,惊恐地发现墙壁上的画和画框里的画重叠,变成长着黑色兔子头的人类,一身黑西装围绕在餐桌旁,数量从七只变成六只,餐盘上的人类变成兔头人。
红专脸色一变,转身朝浴室方向跑,一把抓起骨头项链攥在手心,耳边却听到哗哗水声,顿时愕然不已。
脖子嚓嚓扭动,他看到水从浴缸里漫出来,眨眼间淹到脚踝。
磨砂玻璃密集的手印被新的水汽覆盖,忽然肉色身影一闪而过,红专小心靠近,贴着玻璃试图看里面什么情况。
突然‘砰!’地巨响,一张遍布伤痕、极其干瘪的脸突然贴在磨砂玻璃后,冷冷盯视红专。
红专心跳漏拍,屏住呼吸,头皮发麻。
仅隔一层玻璃、近在咫尺的脸让他心脏注满恐惧,而恐惧束缚着手脚,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水雾后面那张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扭曲。
嘴巴张大、向两边裂开,露出白色的牙齿和猩红色的牙床,猛然发出咆哮:“跑啊——!”
***
走廊陡然响起从容的脚步声,电梯缓缓降落,叮一声停下、打开,没人进出,几秒后,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门口突然出现一道全身黑色系服装的男人。
垂直长发中分,梳在脑后,耳朵挂着松子大的黑宝石,缀着黑色锥形金属类饰品,露出耳朵、五官和优越的肩颈线,皮肤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
眼睛没画眼线,因为独特的眼球已经足够出彩。
阴森诡谲,华丽漂亮到极致。
身上穿着颇为精致的哥特式裙装,搭一条紧身裤和厚底铆钉长靴,戴黑手套的手握着一把合起来的黑色大雨伞,食指是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这是他身上除了黑色之外,唯一的一抹亮色。
黑色大雨伞尖端戳在地面发出嗒嗒的声音,形似脚步声,而他本人走路却悄无声息。
此时走廊的灯熄灭、监控失灵,而当他走过去,灯光和监控才恢复正常。
他停下来,敲门,过了一会,门打开,里面的黄毛看一眼立刻关门,可惜慢了一步,黑色大雨伞挡在门缝里,手腕一抖就将门顶开,男人大踏步走进来。
“两个月没见,很是想念,我还特意赶最后一班飞机跑来看你。你倒好,一见我就关门,不知道很伤人心?”
岑今搓着胳膊:“丁燳青,你正常点说话,我害怕。”
丁燳青睨着他,随手把黑伞挂在玄关处,凑过来捧起岑今的长发搓了搓,有点嫌弃:“假的。”然后两手捧起他脑袋左右上下地观看,啧啧称奇:“妆容不好看,长发也不好看,粉色的裙装也难看。”
岑今一把拍开丁燳青的手,迅速后跳,后腰搁住鞋柜说道:“别说你千里迢迢跑来见我就为了打击我长得丑。”
“我没说你长得丑。”丁燳青笑眯眯地看他。
岑今:“说我这不好看那不好看的话是被狗吃了吗?”
“我说的是妆容长发和裙装难看,但是你好看。”丁燳青漂亮的脸蛋搭配认真的表情,堪称绝命蛊,尤其他还温柔地、认真地看他,强调道:“我指的是你本来的样子很好看。”
岑今过了很久才记得眨眼睛,呼吸乱了一瞬,随即撇开视线,转移到丁燳青身上,呼吸更乱了。
“丁燳青,你穿女装?”岑今的声音诡异地平静。
丁燳青对此的回应比他更平静:“男式哥特风格的衣服太丑了。”
就这?
岑今的表情差点裂开,想过很多个理由比如避免雇主尴尬所以特地穿裙装来见他等等,总之都比男装太丑这理由靠谱。
“不好看吗?”
丁燳青还转了个身让岑今看清楚身上特意定制的华丽哥特裙装。
不是好看难看的问题,而是丁燳青为什么可以顶着那么坦然的表情穿着女装出现?他当真没有一点神明的包袱?还是说喜欢他的话都只是哄雇主高兴的谎言?
否则他很难相信哪个距离告白不到两个月的人,他会自如地穿着小裙子出现在告白对象面前转圈圈,平静地疑问好不好看。
……虽然的确过分好看。
但这不是理由。
“你明明可以穿西装。”
丁燳青:“这不是为了配合你?”
岑今拒绝共沉沦:“关我屁事。”
丁燳青:“你们出发前没看人设吧?”
“?”
“你们这支摇滚乐队有个分类,叫哥特重金属摇滚乐。严格来说,你们都需要哥特风格的妆容和衣服,然而你们小队里有四人是爱豆风格装扮。”
“所以?”
“我是你们这次的带队老师。”
岑今转身翻找手机,群里@王灵仙询问收没收到带队老师信息,大概两秒后,王灵仙回复他【带队老师:丁燳青。】,很快群里刷屏。
六个人的群愣是营造出几百人的热闹气氛,热烈要求王灵仙邀请大佬进群。
王灵仙一句话堵死:【大佬不玩群。】
岑今想了想就扔掉手机,继续刚才酒店送来的晚餐,一只波士顿龙虾和一只两斤重的帝王蟹,旁边醒酒的酒器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躺平接受,这是岑今的人生格言,不因贫贱贵富而动摇。
丁燳青:“楼上出事了。”
岑今不为所动:“楼上是谁?”
丁燳青:“黑兔乐队。”
岑今抬眼看他:“跟兔子葬礼有关吗?”
丁燳青露出无奈的神色:“我说了没关系的嘛,你怎么就不信我?”
岑今回想丁燳青好像确实没骗他,他只会玩文字游戏,以及说一半藏一半,利用各种心理术吊胃口,但是在确定的、无法玩文字陷阱的问题面前,要么回避,而一旦回答就是真实答案。
他立刻打开房门,下一刻便见走廊那头的楼梯口有急促的脚步传来,紧接着五张略熟悉的面孔惨白着脸色冲过来,最前面那个就是钓他的舌钉男。
舌钉男眼尖看到岑今,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你、你房间里有没有……兔子画?”
又是兔子?
岑今:“没有。你们房间里出现诡异的兔子画,全员吓跑下来?”
舌钉男摇头:“只有我跟雷安娜遇到幽灵事件……你怎么知道兔子画很诡异?”
“你们的表情告诉我,你们受到很大惊吓。”岑今看他身后其他四人,其中的雷安娜冻得瑟瑟发抖,肩膀处插着一个十字架,面色惶惶如惊弓之鸟。
“到我房间来休息,先给她处理伤口。”
舌钉男犹豫。
岑今:“我们来自遥远神秘的东方,除了摇滚乐这层身份,我们还是天师。”
“天师是什么?”舌钉男茫然。
“……”岑今重新说:“我们有人是藏密关门弟子。”
舌钉男喜上眉梢,立刻招呼同伴过来。
果然欧美人对华夏神学的理解,除了龙就是神秘的活佛藏密。
岑今想到屋内还有丁燳青,不知道他能否接受跟十个陌生人共处一室,于是回头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答复后,将所有人喊进来,包括王灵仙他们。
很快屋内十二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目目相觑,直到乌蓝帮雷安娜包扎完伤口,气氛也没热络起来。
黑兔乐队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不敢瞟左边单人沙发的丁燳青,他们进来前没发现,进来后看到丁燳青差点以为黄毛骗他们送死。
无他,哥特装的丁燳青浓墨重彩,黑白分明,气质阴暗诡异,目光冰冷,厌世的面孔漂亮得不像人类,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怪幽灵。
岑今轻咳两声,主动介绍:“我们乐队的金主。”而后对黄姜等人点头,示意他就是带队大佬丁燳青。
除了图腾和乌蓝,其他三人看着丁燳青的面孔好半晌,齐刷刷回头,颇为幽怨地盯着黄毛。
黄毛刮着鼻子,毫无心虚感,当初骗他们说丁燳青跟传奇大佬同名同姓,现在人直接顶着带队老师的身份出现,谎言直接戳破。
“说正事儿。”黄毛转移话题,问舌钉男:“你们遇到什么诡异事件?”
舌钉男苦着脸说:“我和雷安娜的房间里有鬼。”
他将自身和雷安娜遇到的事情重说一遍,最后喘着气说:“雷安娜差点被冻死在房间里,电话打不出去、门被反锁,她裹着被子、打开火炉,将那幅画扔下楼,又用十字架恐吓房间里的鬼,用枪打开门锁才成功逃出来。”
枪?
高卢枪支管理混乱,只要有渠道就能买到枪,有点身份的人还能拿到合法持枪证,估计雷安娜是合法持枪。
王灵仙倾身观察雷安娜的伤势:“这伤是你自己弄的?”
雷安娜对着他笑:“是。血和疼痛可以破开某些迷障,令幽灵鬼怪恐惧。不过我能逃出来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她停顿一下,眼里不经意地流露出惶恐:“那幅画里面的黑兔子不想杀我。”
王灵仙看着她握在手里的十字架笑说:“你觉得黑兔子只是想将你赶出房间?”
“不,不是。”雷安娜:“它们要赶我跑,让我疲于奔命,就像被追捕的兔子,不停跑,一旦以为身后没动静而停下来回头看,就会发现猎人在不远处举着猎枪,狞笑着驱赶我‘快、快跑,一直跑,跑到腿断了、肺泡破裂,喊到声带断裂’,直到我凄厉痛苦地蹬着腿,再也无力逃跑,被追赶上来的兔子们包围,它们像话里描述的那样,将我分食。”
王灵仙觉得更有趣了,“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雷安娜:“因为那幅画充满了宗教意义,而我猜出来它的意思。这是一幅惩罚罪人的宗教画,它要我在疲惫奔波中死于……”
随后两个字被吞回去,没人能听见她说什么。
王灵仙:“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笃定房间里捉弄你们的‘鬼’是画像里的黑兔?难道仅仅因为你们叫‘黑兔乐队’,所以觉得画里的黑兔追杀你们?”
黄毛坐在丁燳青的身边,余光瞥见他翘着腿,单手撑着脸颊,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他收回目光,同图腾等人对视过一眼,都打算不再开口,任王灵仙处理。
他那个黑兔乐队狂热粉的远房表妹死于意外,没查出结果,王灵仙不会轻易放弃,看他一遇见黑兔乐队就积极转变心态就能猜到。
雷安娜皱眉,欲言又止。
舌钉男挠着头开口:“我来说吧,因为那幅画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悉。”
“红专!”名叫扫罗的主唱突然呵斥,吸引众人注意。
众人这时才发现扫罗脸色难看,似乎对舌钉男他们表现出来的坦诚和毫无设防很不满。
扫罗:“我记得藏密僧人可知人的前世今生,既然你们队伍里有人是藏密僧人,那么不必我们说,应该也能猜出来才对。如果想说修炼不够,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就算我们说出缘由,你们又能干什么?”
舌钉男和雷安娜闻言立刻紧闭嘴巴,已经意识到他们说太多了。
王灵仙看着警惕的扫罗,笑了笑,耸肩说道:“爱信不信。反正你们被那幅画里的黑兔子盯上了,迟早得死不是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快跑,它们已经杀红了眼’,我看这句话不是提醒你们,而是驱赶你们逃亡的鞭子。
你们又想从我们这里得到帮助,又怕我们占便宜……别否认,大家都是玩摇滚的,同行相轻,你们怕我们利用这个机会踩着你们成为欧美第一摇滚乐团,戒备提防是对的。
帮不帮对我们来说没有损失,只不过你们这趟特意转机到花都是为了找那位女巫吧。”
扫罗一行五人的表情当即发生变化,如临大敌:“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地下摇滚乐吉他手。”王灵仙懒洋洋靠着沙发背,头也不回地招呼:“黄碧奇,我知道你不爱表现,但现在是我们乐队能够成名的关键时刻,给他们港港你的发现。”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旁边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陡然提高存在感,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丁大佬正用平静但意味深长的视线看黄毛。
“黄碧奇?”
“欸。”黄毛平静对应。
丁燳青这次没有特意降低自身存在感,所以一开口就吸引在场人的注目。
扫罗眼睛闪了闪,他一进房间就留意到这漂亮的哥特女士,只因对方气质阴郁、攻击性十足,所以不敢轻易搭讪。
这会儿见人开口,笑容融化冰冷,感觉挺好相处,于是迅速自我介绍并询问:“女士,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刚才黄毛的介绍一笔带过,根本没提丁燳青的名字。
丁燳青伸手放在黄毛的肩膀,笑着说:“库巴。”
岑今诧异地瞥一眼丁燳青,他以为这狗逼会自称马里奥,没想到会是绑架碧奇公主十七次的大boss库巴。
“名字很好听。”扫罗昧着良心恭维,见两人举止亲密,加上搞摇滚男女不忌,队里就有一个雷安娜喜欢同,当下疑心这两个女青年关系暧昧。
不过他没傻到问出口,只装模作样颔首:“那么请这位黄女士讲述一下,为什么说我们在找女巫?找哪个女巫?”
黄毛垂眼,视线落在肩膀上那只随意搭下来的手,白不说,骨节分明,手掌和指节都比他的手大、宽,多数人只有三个指节,而丁燳青的手有四个指节。
他脑子里想着别的,却不影响口才的发挥:“我猜你们想找传奇女巫。”——
作者有话要说:
青青的裙装其实是中性风,男的也可以穿。
嗯……他就无所谓穿男性还是女性衣服,但是讨厌穿很丑的衣服。
碧奇:马里奥里被抓的公主,对象不是马里奥,因为有版本说她有王子男友,也有个版本在她被救出后对马里奥说拜拜,我不是你救的那个。
库巴:单恋公主,抓了公主17次的大反派。
第137章 杀死兔子(5)
岑今滑动手机,页面是六人小队群,刚收到王灵仙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提醒之前提到黑兔乐队落脚花都是为了找一个女巫,名字叫恩多。
唯一记载于《圣经·旧约》中的传奇女巫恩多,拥有召唤和沟通幽灵先知撒母耳的能力。
以色列第一任国王扫罗王曾经亲自去找女巫恩多询问打败敌人的办法。
女巫恩多召唤出幽灵先知撒母耳协助扫罗王,然而幽灵先知只是预告扫罗王会战败,没告诉他胜利的办法。
之后扫罗王在战争中受伤,因为恐惧预言而自杀,于是幽灵先知被判有谋杀罪,女巫恩多被判定为帮凶。
不过由于女巫恩多召唤幽灵先知使用的是魔法巫术,而中世纪神学者无法认同魔法巫术,因此女巫恩多为人正邪的争议很多。
黑兔乐队想找的女巫自称是传奇女巫恩多的转世,不过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件事。
红专脾气急躁,连忙问:“你们见过女巫?她是不是预言你们会成为新的摇滚天团?你们听信她的话,想从我们这里取走一切包括我们的命是吗?”
雷安娜皱眉,感觉肩膀又在流血,旁边的红发男安雷呵斥:“够了,冷静点。”
红专恨恨说道:“你当然能够冷静,被追杀的是我和雷安娜,不是你们!当初我早说过那个女巫利用我们收集信仰,你们没人相信我的话。我奶奶留给我的骨链告诉我,如果被女巫盯上,不送上全部的祭品,她就会取走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他一听到女巫恩多的名字就情绪激动,手臂不自觉挥舞,攥在手心的骨头链子暴露在众人面前。
仔细一看,这链子用头发编成一股黑色穿绳,绳子上挂着泛黄的手指骨、牙齿和人体其他部位磨细后剩下的一小块骨头。
岑今视线在这骨头链子停留的时间久了点,忽然产生错觉,仿佛看见灰色的天空和黑褐色的树木,一根横出来的粗壮树干上吊死七八个戴头套的人,乌鸦停在丛林枯枝冷眼围观。
没过多久就有人自丛林中走出,拿小刀刮掉这些吊死者的头皮、头发、肋骨、手指骨和牙齿等,经过一系列特殊手段处理后,那些属于吊死者身体一部分的骨头被制成一串串项链,分发给四处流浪的吉普赛族人。
眼前这一条骨头项链经过岁月锤炼得以完好的传承下来,成为吉普赛族人的保护符。
耳朵突然传来轻响,岑今猛地回神,对旁边的丁燳青道谢,而后看向红专。
这是个吉普赛人,机构对吉普赛人的档案记录是擅长诅咒和塔罗牌占卜。
不过吉普赛人也擅长将诅咒制作成保护符。
话说回来,遭到袭击的红专和雷安娜都有保护符,前者是骨头项链,后者是梵蒂冈求来的银制十字架,各有虔诚神秘的信仰,而且雷安娜一眼看出诡异画像跟宗教有关。
难道被袭击的条件跟他们的保护符和信仰的宗教有关?
雷安娜:“那么同样被追杀的我能够请你立刻闭嘴吗?冲着同事发泄怒火不会改变目前遭遇到的困境,只有冷静地想办法解决追杀我们的幽灵,我们才可能活下来。”
闻言,红专总算冷静下来,此时脏辫黑人男从冰箱里拿出冰咖啡扔给他,让他冷却沸腾的头脑。
主唱兼队长的扫罗开口:“你们是通神学会成员?”
岑今:“为什么这么说?”
扫罗狐疑地看着他们:“只有通神学会成员里的高层才知道那位女巫的名字和她是传奇女巫的转世之说,如果你们不是,怎么知道她?”
还有这内幕?
黄毛不开口,将问题甩给王灵仙,好在大仙很靠谱:“你们不也知道?”
扫罗:“或许因为我们也是通神学会的成员。”
“你们不是,连日不落帝国和白头鹰国出高悬赏都拿不到通神学会的高层名单,每个名单上的人恨不得给自己套十几层马甲。如果你们是高层,不会在陌生人面前自曝身份,当然我们也不是,但我有信息渠道知道女巫的名字,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们。”
通神学会是一个公开又不够透明的协会,任何一个搜索网络都能找到关于它的基本资料和教义,却没人知道它的集会地点、成员数目。
王大仙从容不迫:“倒是你们,从哪知道这些信息?”
扫罗和王大仙对视半晌,忽然放松地说:“我的确不是学会成员,刚才的话只是试探,因为一周前关于传奇女巫的消息传遍欧洲上流社会。
大概是女巫跟太多权贵有牵扯,所以消息被封锁在圈子里。”
顿了顿,他了然地说:“你们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他试探出来的结果是这群人非富即贵,出于叛逆才玩摇滚乐。
“或许出于好奇才夸口自己是藏密僧人,但我好心劝你们,传奇女巫不会遵守你们华夏文化那套善恶分明的规则,人类在她眼里等于蝼蚁。她看不顺眼的人,让她不开心的人,说杀就杀。”
扫罗最后强调一句:“女巫是邪恶的存在。”
王大仙嗤笑,其他人面无惧色,不知不觉学到黄毛的精髓,目光麻木地回望。
扫罗:“……”
黑兔乐队见状,深觉这群年轻人自大,恐怕是那种接触到一点神秘学就自以为能够挑衅强悍的存在,就像恐怖电影里死不信邪、非要作死的炮灰,等他们意识到超自然力量的恐怖就会后悔不迭。
然而再后悔也晚了,他们会为自身的傲慢和轻敌付出足够惨重的代价。
丁燳青这时开口:“黄碧奇女士还没说她的见解。”
一口地道的法语腔吸引众人注意,黄毛把翻译器转换成法语,瞥了眼丁燳青,心想狗逼还有这技能,也是看老电影学的?
他寻思要不找个时间熟练掌握一门外语,不然以后遇到出国的任务,岂不两眼捉瞎?
扫罗大概是真‘移情别恋’,半小时前对王大仙感兴趣,这会儿眼里都是丁库巴,即使心里觉得黄毛他们自找死路,也会给面子地表示自由发挥他们对诡异画像的看法。
“我言语组织一下。”黄毛回想着王大仙对这支乐队的调查、雷安娜和红专描述的诡异事件和画像,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捋顺逻辑思维后开口:“每两年举办一届音乐节,你们是在前两届音乐节突然声名大躁,传闻你们遇到女巫恩多,她预言你们将在音乐节出名。
但是结合刚才这位舌钉先生脱口而出的话——”
舌钉先生飞快打断他:“我叫红专,甜心。”
黄毛:这支乐队是不是有病?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统一的时刻不忘把妹?
红专正打算对黄毛甜心露出他最擅长的落魄迷人微笑+沧桑且充满故事感的眼睛,这招用来把妹百分百成功,然而笑容刚扬起就莫名僵硬,眼睛还没放电就突然酸痛掉泪,他慌张地说:“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是不是鬼追来了?我脸瘫了、眼睛睁不开——”
雷安娜受不了地起身爬开:“妈的蠢货,你做那位置正对空调,冷气吹多了你个傻逼。”
红专沉默,捧着脸安静地换个位置坐,虽然知道面瘫的理由,但他才进来不到三十分钟吧,怎么瘫得这么快?
丁燳青温柔的笑容加深,把下巴靠在黄毛肩头说道:“他不长眼,居然喜欢你这个样子。”
说得好像本来面貌的黄毛应该有多受人喜欢一样。
“人面瘫是你干的?算了,现在开始别捣乱。”黄毛按下手机翻译软件语音输入:“那位传奇女巫的预言估计不是白给,应该要利用你们做某些事,譬如舌钉先生说的收集信仰。
不过你们似乎很担心地位会被另一个摇滚乐队抢走……难道传奇女巫同时还预言你们在不远的将来丢掉现在欧美第一摇滚乐团的地位,所以你们不辞辛苦落脚花都,寻找传奇女巫,想让她告诉你们打败另一个乐队的办法?”
话说至此,黄毛顿住,他想到圣经旧约里请求女巫恩多帮忙的扫罗王,而黑兔乐队的主场+队长就叫扫罗。
巧合吗?
“至于酒店房间里遇到的诡异现象,或许和女巫无关,只是你们倒霉。”黄毛没说心里的另一层猜测,怕打草惊蛇。他转头问雷安娜:“你认为你遇到的那幅画具有什么宗教意义?”
雷安娜听完他的分析,见王灵仙等人都是认可的表情便觉失望,更是认定他们徒有虚表,不过是想满足好奇心罢了。
“黑兔子在宗教里本来就是一个邪恶、不洁净的符号,它代表黑暗和女巫,它是女巫的家人、信使,凯尔特宗教认为撞见黑兔子,死亡很快就会降临到头上。而且,”雷安娜迟疑了一下,说道:“因为数目不对,所以我不敢确定,但是画像里的黑兔子,它们的姿势和位置像《最后的晚餐》。”
红专这时抬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印象了。”
黄毛:“可你不是在墙上看到另一幅不同于画框里的画吗?七只黑兔把一个人类当晚餐,和六只黑兔把同类当晚餐。”紧接着,他问雷安娜:“你把画扔出窗户时,没在墙上发现其他涂鸦?”
雷安娜摇头。
黄毛:“两者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或者有没有其他你暂时忘了的宗教暗示?”
雷安娜:“我确定没有。”
黄毛:“其他人的房间里没有类似的画?”
其他人说没有。
黄毛若有所思,乌蓝开口说道:“或许,酒店其他房间里还有。如果全部找出来,应该就能轻易猜出这些画的目的。听他们的描述,画有问题、诡异的形象是黑兔,但房间里还有其他真实存在的‘幽灵’,两者间还不一定有关系。”
黄姜:“我听说欧洲一些冷门宗教、冷门民族神话有一些诡谲的巫术,比如把魂魄锁在物品里,让它们成为最佳猎手。所以欧美这边的鬼屋、恐怖老物件等诡异事件尤其多。”
图腾:“倒是没说错,我们三个之前接过欧洲的单,位于日不落国家一个小说家的魔屋,这小说家十分信仰上帝,买下那个屋子将其改造成魔屋,设置一堆机关,试图召唤天使或耶和华降落到那些人类的皮囊,结果折磨死很多人,留下无数异化成幽灵的怨念,和魔屋合二为一。
所以魔屋活了,成为一个诱导人类进去探险的‘捕鼠笼’。”
于文:“我也有所耳闻,欧美这边的鬼魂尤其凶残。”
黄毛越听越奇怪,举手询问:“你们说的‘幽灵’、‘鬼魂’是我知道的诡异吗?”
于文五人齐声:“对啊。”
黄姜解释得比较详细:“类似于华夏民俗里记载的‘妖物’,一种诡异物种。欧美这边流行‘鬼魂作祟’和‘都市传说’的诡异,而且不像华夏宣传科学,基本人人有信仰的教派,还会付诸行动。他们这边的教派又大多保持原始野蛮的祭祀条规,血腥、凶横,以至于更能吸引那些邪恶怪异的东西。
精神污染驱使下,人类残害同族的行为变本加厉,吸引更多怪东西,再加上糟糕的驱魔制度,通常是在闹出大量人命的情况下才会解决。
恶性循环之下,这边的幽灵鬼魂,都市传说就越盛行。”
他们一行人说普通话,对面的黑兔乐队听不懂,耐心等待半晌,红发男忍不住开口:“如果你们商量不出办法就放弃管这件事,我准备带雷安娜去医院,她发烧了。高烧不退,物理降温无效,房间里的医药箱受潮,多数药物不能用。”
众人见雷安娜面色潮红,一致认为去医院最好。
黄毛六人打算去楼上看画,想个办法找出酒店其他房间里的诡异图画。
很快决定下来,红发男和脏辫黑人男陪同雷安娜去医院,红专和扫罗去找酒店管理询问画的事。
因黄姜等人面对这事的时候,没有突出表现,所以黑兔乐队表面嘻嘻哈哈,实际不信任,虽然他们还是想泡妞,不过事关生命就还是选择分开。
图腾和王灵仙先脱出队伍,各自有事做,留下乌蓝带黄姜去查雷安娜那间房,最后于文看着黄毛,后者犹豫一下说:“那不然你跟我?”
于文刚想应,结果看到悄无声息出现在黄毛身后的丁大佬,立刻摇头摆手表示他跟乌蓝黄姜一起走就行。
黄毛慢吞吞:“那行吧,我跟丁燳青一起查舌钉男的房间。”
结果商定下来,分批做电梯上楼和下楼,岑今和丁燳青落在最后,目送乌蓝三人进电梯。
电梯里,三人沉默。叮一声,电梯打开,步入走廊,三人继续沉默,直到乌蓝突然开口:“关系不一般啊。”
黄姜:“直呼名字呢。”
乌蓝:“论辈分,是师兄。论职位,是老师。论资历,是前辈。”
黄姜:“但是直呼名字呢,很自然。”
又是一阵沉默,于文看着她们对话时全程冷静连语气都没波动,不由胃疼:“你们说谁?指的是丁大佬和黄毛吗?他俩关系确实不一般,私交甚笃的样子,应该是很有缘分的忘年交吧。”
黄姜和乌蓝同时看了眼于文,对此不予以回应。
黄姜问他刚才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跟他们同行。
于文感叹道虽然丁大佬经常笑,感觉性格温和好说话,但是气场太强,所以还是不跟黄毛比较自在。
乌蓝轻轻:“觉得丁大佬脾气温和,是你今生最大的错觉。”
难道她们觉得大佬是变态?于文满头问号。
另一边,岑今和丁燳青同时来到红专的房间查看那幅诡异的画像,没觉察到污染,不过屋内凌乱倒是真的,红专跑出房间时没关水龙头,热水浸没脚踝。
丁燳青有点嫌弃,踩在水面上走进去。
关掉水龙头,岑今分别拍下墙壁和画框里的画,屋内检查一遍,没有任何异常,从卧室里出来就看见丁燳青站在窗户边看对面,于是好奇走过去。
看见对面大楼的房间亮着灯,窗户边有个人影似乎望着这边,窗帘被卷进自动杆里,窗户却紧紧关闭。
岑今撬开窗户,探出头左右观看,不经意瞥见下方距离两层楼的房间窗户,同一个位置,有人探出头来观望,似乎想看清什么,上半身有点探在外面。
过了一会,他缩着肩膀准备退回房间里。
岑今便收回视线,但是耳力极佳,听到非常细微的咯吱声响,顺着风送到耳朵,他辨别这个声音,目光飘过沉重的窗户边框上的螺丝钉,猛然反应过来,低头看去。
就要动作之际,约莫21层楼笨重的窗户加速落下,咔嗒一声甚至来不及反应,一颗头颅就被铡断,迅速掉落高楼。
岑今瞳孔紧缩,愕然不已。
鬼祟作怪,为什么他没察觉到任何污染?
从他反应过来到鬼祟作怪,应该有能力阻止,为什么开发脑域的瞬间感觉到阻塞?
岑今转头看向丁燳青苍白如玉的侧脸,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知道原因吗?”
“知道。”丁燳青收回目光,看着岑今露出漂亮的笑:“因为这栋酒店被诅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个指节就脑补漫画手。
(小声)手指长真的好涩,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前段时间发的表情包,真正涩到我的,是那只手和咳嗯胸。
红包评。
1、圣经旧约:其实最早的旧约内容是记录一开始的犹太人的历史,类似大禹治水,有可能是真实人物事件,但写成神话史诗。
2、圣经,即希伯来神话,和希腊神话是有相似之处的,因为它们建立神话体系的基础来源于苏美尔-巴比伦神话。
苏美尔-巴比伦大概是目前为止,最古早璀璨的文明。
3、先知撒母耳,也翻译成塞缪尔,旧约撒母耳篇里有记载。
有一些人会把他当成撒旦,实际不是的。
4、凯尔特神话:欧洲古典神话体系,与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并列。
第138章 杀死兔子(6)
黄毛下意识问:“你又坑我?”
丁燳青:“怎么这么说?我也被坑了啊。”
黄毛尝试将脑域开发时刻维持在10%,直接翻窗趴在酒店外层,闻言仰头好奇:“你也有被坑的时候?”
丁燳青:“人在江湖,哪能没一两个敌人?”
这话信息量很大。
黄毛继续问:“酒店什么时候被诅咒,你话里的意思难道是酒店诅咒针对的是你?欧洲怎么也有你的敌人?”
丁燳青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眼睛定定地望着岑今:“直到刚才闻到血腥味,酒店才蹿出一股浓郁的诅咒气息,当热血热冷、生命熄灭,诅咒的波动就会消失,连我也探查不到。”
岑今:“意思是说,诅咒不是针对你,只是你察觉不到……那你为什么说你被坑了?”
丁燳青:“任务地点在卢森堡音乐节上,派遣任务却特意安排我入住这栋酒店,你觉得负责行程安排的人会不知道这栋酒店的异常?”
岑今皱眉:“入住这栋酒店不是王大仙临时起意?”
一开始的路程是飞机降落花都机场,立刻转搭火车或汽车前往卢森堡,只不过王灵仙在机场撞见黑兔乐队后,径直带他们入住这栋酒店。
岑今当时心里有些疑惑,出于对王灵仙的信任没有过多询问,之后听他对黑兔乐队的了解以及话里话外只留宿一天的意思,便以为王灵仙是想借机接近黑兔乐队调查几宗狂热粉死亡事件,但是听丁燳青的意思,留宿花都也在任务行程之内?
“不是。”丁燳青收回手指,敲着窗台说:“好了,该下去查看,不然尸体凉了。”
岑今深深地看着丁燳青,自然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双手松开往下坠,无视地球重力,轻松落脚于延伸出来的窗台上,像颗乒乓球,三两下弹跳至目标窗台,先踹开窗玻璃再如同鱼般灵活地钻进去。
窗框溅满鲜血,地面趴着一具穿着黑西装的尸体,头颅被铡断,黑红色的鲜血流淌而出,令人恐惧的是此时他的手脚还在抽搐,原本的人头的位置被一颗黑色兔头顶替。
岑今蹲在旁边观看,他知道这人已经死了,手脚抽搐不过是脊髓的神经反射罢了。
说起来他看过不少高级诡异的头颅,却从未真正杀过人类,唯一一个人类小boss李振中还是王灵仙他们杀的,所以此刻面对惨死同类还鲜活尸体,黄毛的心情是复杂的。
人类的活尸、死尸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来没有真正面对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岑今心里同时浮起畏惧和悲悯,但他脸上的表情和目光却很平静,就好像他的畏惧是对生命的敬畏、悲悯是对弱小生命容易消亡的同情怜悯,是他自然而然、由心而发的情感。
可是心头被脆弱情感笼罩的同时,理智的大脑仍然尽心尽责驱使着身体的行动。
过了小半会儿,死者终于停止抽搐,岑今伸手翻过死者检查他的兔头,脖子处有黑色的线和仓促缝合的痕迹。
从死者被砍下头颅到他跳下来查看只过去不到三分钟,这颗兔头就被缝合在死者的脖子上,速度很快,来去时没有影响污染波动,也有可能污染被酒店的诅咒吞噬,否则他不会察觉不到。
尸体还是温热的。
岑今顺着缝合痕迹触摸兔头,手臂陡然一僵,瞪着篮球大小的黑色兔头,果然所有可爱无害的东西只要放大就会带来生理恐惧,这颗兔头比寻常兔头大个七八倍,脸部横肉突出,尖锐的牙齿几乎刺穿下唇,眼睛红彤彤,邪恶感十足,毛发逼真,只是又脏又破旧,还沾上血液。
看上去就像一只十几年的老玩偶目睹凶案现场,因此浸染出煞气,事后被清扫扔进垃圾桶,几经流浪而呈现出破旧诡异的恐怖效果。
但比它外貌还恐怖的是岑今触摸到毛发下面真实的肉感,他小心拨开兔毛,看到下面粉色的肌肉纹路,心中震撼不已。
这是一颗真兔头,不是玩具。
哪来这么大一颗兔头?为什么缝合在这人的头颅上?他被杀是因为房间里的幽灵作祟,还是那副诡异画像?
岑今立刻抬头看向客厅电视墙的画,果然见到一幅诡异的黑兔人画像,不过画像里一共七个兔头人,齐齐抬头看着画像外盯着它们看的看客,仿佛正在思索是否抓一个看客放在餐盘当食物。
他起身正要走近观看,突然房门打开,闯进来一女两男,恰巧看见凶案现场和面孔陌生的黄毛,顿时脸色剧变,女人尖叫,两个男的立刻掏出手枪试图控制凶手。
岑今无奈举手,用蹩脚的英文解释:“我是楼上的住户,看到这房间主人被铡头的一幕,所以下来检查。”
两个持枪男人应该是酒店保安,绕过来正对死者的黑兔头不由倒抽口气,互相对视一眼,询问岑今:“有没有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只要非专业术语的英文对话,岑今就能听懂,他只是不会说。
因此他将口袋里的门卡扔给保安,上面有酒店房间的基础信息,只有顾客才能持有,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凶手的猜疑,不过他此刻也没其他证明方法了。
不料保安看完就选择相信岑今并将门卡归还,收起手枪说道:“快走吧,今晚的事情别说出去,也别好奇。”
那女人满脸恐惧地站在死者身旁,闻言猛地扭头瞪着他们说:“为什么放过她?你们知道什么?我丈夫的死跟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如果不说,我立刻报警。”
“女士,您尽管报警,反正应该担心关系曝光的人不会是我们。”
女人僵硬:“什么意思?”
“女士,您要知道我们塞纳河酒店有一个更出名的名字:情人酒店。然而两位的婚戒很明显不是同款,还需要我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女人后退两步,不安地思索片刻,露出冷静的表情说道:“你们能保证警察不会追查他的死因和人际关系?”
“当然不会,你们不是第一例——”意识到说错话,保安赶紧生硬地转移话题:“快走吧,我们知道怎么处理。”
女人敏锐地察觉到酒店有很大问题,抓着皮包飞快离开。
这时岑今已经拍下客厅诡异的画像,回头问保安:“能告诉我酒店还发生多少起类似凶杀案吗?为什么不报警?这么真实的兔头从哪里来?你们看上去,似乎知道点什么。”
保安扛着尸体,闻言不耐烦回应:“不是让你快走吗?别那么好奇,这不会帮助你成名,滚吧。”
岑今:“你们不告诉我,我就报警。”
保安冷笑:“去吧。我保证你会进监狱哭着喊妈妈。”
“……报警之前先找记者公开报道这件事。”
保安不以为意:“你以为这件事没有报道过吗?去看看盘点世界灵异凶杀住宅的排行榜,塞纳河酒店永远排在第三位。”
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否出名,反而酒店在发生灵异事件后,生意更加红火,好奇的人、探险者和恐怖小说家等等,争先恐后入住酒店试图出名。
岑今捏着手指,威胁虽失效,倒还有一个较为和平的办法能问出想知道的信息,但他选择放弃,因为贫穷。
就在这时,一枚金币出现在两名保安面前,而后金币被弹至半空发出嗡鸣,两个保安迅速扑过去,相互争抢,差点形成暴力殴打,很快又被一只苍白的手吸引。
那只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夹着四五块金币,随意地搁在光滑的桌面,敲了敲说:“有偿提问。”
两个保安吞咽口水,互相对视一眼,连忙站直说只要给他们金币,任何问题、任何事都可以交代他们去做。
其中一个保安搓着金币忽然察觉不对。
这神秘诡谲的女人好像是突然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可身后除了大开的窗户就没有其他通道,也没有能藏身的地方,那么她从哪里出来?
如果是走窗户……这里是二十一层!
保安警惕:“你是谁?”
丁燳青:“是我付钱提问,不是你们问我。”
保安头皮发麻,他忽然发现这人和旁边的黄毛都出现得不合常理,比如那个黄毛说她看到死者才过来查看。
可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大门紧闭,门卡在那个女人的手里,那么黄毛怎么进来的?
黄毛说死者的头被突然落下的窗户铡断,可窗户始终大开,难道她和这哥特装扮的女人都是走窗户进来的?
另一名保安不知道同事怎么突然沉默,把他推到一边自荐:“问我,我来说,我告诉你们这栋酒店被诅咒,每年都会死人,时间地点都不固定。酒店是两年前开始的第一起凶杀案,当时死者的头颅被浴室爆炸开的玻璃碎片割断,头颅不翼而飞,取而代之一个非常真实的黑兔头。
报过警,没用。什么侦查手段都用过,后来还找神父驱魔,可是神父说酒店里没有邪恶的痕迹。”
他指着不易察觉的天花板角落说:“你们看上面有一个从教堂里求的十字架,每个房间里都放了十字架,可它从没出现预警。”
丁燳青将一块金币弹向这名保安:“酬劳。”而后对岑今说:“还有问题吗?”
岑今吞着口水:“不然你把金币给我,我有别的办法,我能打探出更详细的信息,你跟我买呗。”
丁燳青拒绝。
岑今:“为什么?”
丁燳青:“金钱会玷污我们的关系。”
岑今:“狗屎。”
丁燳青笑了下,催促他:“有问题快说,再耽误下去天就亮了,会误机。”
岑今情绪不高:“这颗兔头检测不出是什么成分?”
那名保安刚想回答就被原先忧心忡忡的同事抢先,恐惧的心理立刻被金币占据:“检测结果就是一颗兔头,有真实的五官、脑浆,但是基因检测发现兔子头的DNA和死者一模一样。
感觉就像人类的头颅在死后变成兔头,因事情过于怪诞,警方查不出原因所以将案件搁置一边,等待邪灵作祟的证据集齐就可以申请梵蒂冈的神父进行驱魔。”
“不是说请过神父驱魔?”
“那怎么能一样?梵蒂冈的神父才是最厉害的驱魔正规军,其他教堂里的神父,虽然也拿到资格证书,实际只不过是被驱逐的废品。”
这名保安的语气充满嫌弃,不过他很快转移话题:“有一个嫁入豪门的女星曾经公开询问女巫关于塞纳河酒店的神秘死亡事件,女巫说酒店被诅咒了。她说是与死亡有关的诅咒,连她也没办法解决。”
“那幅画是怎么回事?”
保安匆匆扫了眼电视墙上的画,撇开脸瓮声瓮气地说:“那是一幅携带诅咒的画,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什么时候消失,它就像幽灵徘徊在酒店的每个房间。”
他搓着手指,没忍住摘下沙发套盖住那幅画,脸色苍白地说道:“每次看到这幅画,我心里就会产生不安,夜里还会做噩梦。如果不是塞纳河酒店的工资很高,我早就辞职了。”
他身边那名胖子同事不以为意,垂涎地看着丁燳青手里的金币说道:“我知道一个关于兔头人的传说,它来自女巫的子宫。
第一只兔头人撕裂女巫的子宫爬出来,被当成怪物带走,像狗一样关在笼子里,长大到七八岁的时候,它被卖进马戏团,成为一场又一场畸形秀的明星。
但是兔子是邪恶的,它是女巫的化身,也是淫欲的代表。旧约认为兔子是不洁净的动物,它会触犯淫欲,假如它触犯淫欲必将遭受火刑惩罚。”
捏着窗帘遮挡诡异画像的保安猛地回头看胖子同事,面色阴翳难看,隐隐露出些许愤怒。
当岑今回头看去,便见他语气不悦地说:“这明明是我告诉你的故事!”
胖子同事讪讪:“我分你一半金币。”
比较瘦的保安闻言冷哼一声,向前走来:“我亲自来说吧,比他说得更详细准确,因为我曾亲眼看过这只被关押在狗笼里的兔头人。”
“真实的兔头人?”
“当然。”瘦保安说:“兔头人的身体和正常人一样,比一般男性更为强壮,而且X能力很强,如果它不是长着一颗可怕的兔头,他会是一个非常受女性和某些男性欢迎的优质男性。
可惜他是一只丑陋的怪物,本来留在马戏团表演,再找个同样畸形的女人结合,安分过完一辈子就行,偏偏他迷恋漂亮的女人。
他迷惑并诱奸很多漂亮的女人,最终被人们发现并烧死了他。
听闻他被烧死之后,不够解恨的男人们将他的骨灰捣进制作颜料的材料里,说不定怪诞的兔头画像就是这批颜料画出来的。”
胖子保安紧跟着说:“你们不知道酒店杀人的共同点吧?我告诉你们是——”
“触犯淫欲者,偷情和背叛婚姻,至少有一个或几个共同点。”岑今飞快打断他的话。
胖子保安没挣到金币,悻悻耸肩:“但是,但是不是所有死者都被砍头,也有被火烧死的,说不定被诅咒的酒店和诡异画像合作,一个砍头、缝合兔子头,另一个放火烧死酒店顾客。”
“死者的情人也背叛婚姻,为什么她没死?还是说死者都是男性?”
说出第二个问题时,岑今立即反应过来并在心中反驳,因为雷安娜也被袭击了。
“我说过我不知道诡画什么时候消失,意思就是说我不知道它杀人的规律。虽然死者有共同点,但这不是杀人规律。如果能够总结出杀人规律,我们就有办法预防死亡事件的发生。”
“有没有死里逃生的人?”
“不可能有。”瘦一些的保安斩钉截铁说道:“你刚才近距离观察那幅画,难道没有看到画框刻满一句话?‘快跑,它们已经杀红了眼’,的确有人在酒店里遇到诡异事件,紧急退房,通常等不到天亮就会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回到原来的房间,惨死在里面。”
如雷安娜和红专所述,他们已经被盯上了,黑兔驱赶着他们,追逐着他们,使他们疲于奔命,最后死于非命。
“捱不过天亮吗?”岑今边说边看向丁燳青。
丁燳青一边抛玩金币一边回应:“被诅咒盯上的猎物基本跑不了,活命的时间一般是12小时、3天或一周,这是他们会喜欢的数字。”
“他们?”
“喜欢玩诅咒的一群人,比如女巫、男巫,吉普赛人。”
第139章 杀死兔子(7)
胖瘦两个保安拿着四枚金币满足地离开,顺手把死者拖走。
岑今问:“你们准备把尸体带去哪里?”
胖保安:“放到酒店负一层的保安室,等到天亮,尸体就会自动消失。”
岑今:“以前的尸体有被送到警局尸检吗?”
胖保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确有,天亮后还是会消失。看在两位女士慷慨大方的份上,我再赠送你们一个免费的小礼物,神父驱魔无效后曾经找到公开表示酒店被诅咒的女巫,他们出现在门口大概八米、九米远的位置就停下来。
女巫不愿意进来,她说兔头人和女巫关系匪浅,不想伤害兔头人,更重要的是她无法解开这个诅咒,她说这是来自上帝的诅咒。”
岑今:“上帝也会诅咒?”
胖保安:“所以梵蒂冈震怒,从此以后和女巫划清界限。”
岑今眨了下眼睛:“多谢赠送。”
胖保安:“以后还有这种生意请务必继续找我们。”
岑今送他们离开,踱步到丁燳青跟前,假装不经意地问:“金币是你的陪葬物吗?”
丁燳青:“不是。”
岑今:“哪来的?”
丁燳青:“从别人的墓穴那里捡来的。”
岑今:“盗墓犯法望你知。”
“没有盗墓。”丁燳青笑说:“我砸了人家的坟墓、撬开他的棺材盖,捣碎骸骨,顺手捡了一堆没人要的金币。说起来,那还是一堆受到诅咒的金币,具体是什么诅咒,我刚好想知道。”
岑今抽了抽嘴角:“诅咒金币留着不好吗?随手撒给普通人是故意谋害,你知法犯法。”
丁燳青瞥着岑今:“那是针对人类的律法。”
岑今朝门口奔去:“你现在是人类老师的身份,就得遵守人类社会的律法。”一把打开房门就想开口,结果走廊空无一人。
走得这么快吗?
他飞快跑向电梯,三架电梯分别停在24楼、-1楼、1楼,瞥了眼旁边锁住的防盗门,而且这里是21楼,很明显不可能走楼梯。
岑今按住电梯准备追上胖瘦两名保安拿回诅咒金币,心里有点焦灼和烦躁,埋怨丁燳青怎么突然这么不靠谱,虽然知道他是神明不在乎人类性命,但是随便把诅咒金币给普通人还是让人不爽。
……电梯到了,岑今一脚跨进电梯,忽然停顿,发现不对的地方。
他和丁燳青对话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就立刻追出来,而长廊起码有百米,如果慢跑或快跑肯定能在一分钟内抵达电梯口,但是胖瘦两名保安为什么要跑?
假设他们快跑到电梯口仅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还需要等待电梯到来。
电梯速度一般是1.5-1.75米每秒,两名保安带着尸体去酒店负一楼,至少得耗费50秒左右,何况他们出来不一定能遇到刚好停在21楼的电梯。
如此一来,时间肯定不够,保安的速度快得离谱。
电光火石之间,岑今立刻收回脚,却见电梯猛然下坠,擦出剧烈火花和刺耳的声音,如果没能及时收回脚,估计他半身都会被电梯厢刮下来。
岑今抹掉额头渗出来的冷汗,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思维在变慢,身体的反应能力变迟钝,连情绪都变得易燥易怒,换作平时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地质疑丁燳青并莫名其妙迁怒于他。
那两个保安的身份不太对。
岑今转身,看到走廊尽头站定在房间门口的丁燳青,他面色淡漠,似乎对一切了若指掌,黄毛不由感到头疼,忍不住怀疑丁燳青是不是耍他。
他实在不愿意一直对丁燳青保持警惕,感觉又累又烦躁,之前对丁燳青最戒备的时间段里,也有轻松相处的时候,自从故事会到解决帝释天之后,黄毛就总是不自觉地防备丁燳青。
“有必要吗?”
经过丁燳青时,岑今听到他轻飘飘的询问。
“?”
丁燳青垂眼,睨着岑今:“我说有必要这么防备我?”
岑今尴尬地笑一笑,没有否定或感到抱歉。
丁燳青:“在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之前,我会竭力保证你活着。”他伸手,手指抚摸着岑今的脖子,轻声细语地说道:“这是我最大的诚意,岑今,活着的你才是我跟你做这场交易的最大报酬。”
岑今沉默片刻:“抱歉,是我太敏感。”
丁燳青:“不用道歉,你可以尽情地利用我、压榨我,不必感到愧疚,不用有所负担,只需要付出一点点诚意回应我。”
岑今:“你要我做什么?”
“信任。”丁燳青凑过来,看着岑今的眼睛,叹息般说道:“相信我吧,岑今,给我一点信任就行。”
岑今眨了下眼睛,微微歪着头回视丁燳青,心想他好像从很早以前就不止一次地控诉他的不相信,原来这对丁燳青来说很重要吗?
“我不喜欢当提线木偶。”
丁燳青沉默。
岑今问他:“你的剧本还在写吗?”
“写不出来。”丁燳青:“我说过,我不是算无遗策。那些所谓剧本排演成功是建立在我能够洞察对手的基础上,而我并不熟悉欧洲战场。这边的对手很强劲,连我也感到棘手。”
和丁燳青旗鼓相当?
那确实厉害。
岑今:“那是什么样的对手?有多厉害?”
丁燳青:“这么说吧,当初就是他找到我的弱点牵制我……那是个愉悦犯、战争狂,很会煽动人心,性格极其恶劣,挖掘出人类的负面情绪再加以审判。”
听着丁燳青的形容词,黄毛感觉怪怪的,再细细一想,这不就是丁燳青本人?
虽然丁燳青不至于被称为战争狂,可他性格恶劣没毛病,乐子人跟愉悦犯有区别吗?放黄毛身上,反正他觉得没区别。
“你就是去挖这货的坟?”
丁燳青纠正:“我是去参加这场迟到的葬礼,因为故人秉性太差,出于担心和对事实真相的追求,所以我简单查看了棺木里的情况。”
这一番修饰下来是觉得他会忘记刚才说的挖人祖坟、挫骨扬灰等事迹吗?
“刚才那两个保安是什么?”岑今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
“是酒店里的东西。”顿了顿,丁燳青解释:“我总不能什么都告诉你答案,那样查下来没意思。”
“你是之前才说过入住酒店是被算计,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诅咒,所以其实不是不能告诉我答案,是你也不知道。”
岑今只要意识到问题,情绪不受影响,他就能回到此前的智商。
“丁燳青,你是不是受到限制?”
丁燳青向后退,靠在门框上,手指还若有似无地摸着岑今的脖子,指腹停在他的下巴:“我不熟悉诅咒。”
黄毛哼哼两声,不太相信,脑子不停歇地思考,按照丁燳青描述的对手特性,应该是个智商很高的愉悦犯神明,提前几千年占据欧洲战场,必然想到有朝一日丁燳青会从封印中出来寻仇,肯定早就在欧洲战场设置好防范措施。
肯定是因此,丁燳青有所限制。
他暂时将这猜测抛到一边,回到酒店本身的诡异事件。
两个保安的身份可疑,信息不一定全对,或许掺了点假信息,或者缺漏一些重要信息,总之先抽丝剥茧做一个初步总结。
首先酒店里有邪灵,他们跟诡异的兔子画像有某种关系,或许是老虎和伥鬼的关系。
其次,诡异的兔子画像附带一个特殊诅咒,没有杀人规律,也没有固定的杀人倾向,保安口中的兔头人故事应该有可用信息,只不过现在还找不出来。
旧约中,兔子代表不洁净的淫欲。
触犯淫欲者将死于火刑,可是死者死于斩首。
两个人同时犯淫欲,只有一个死亡。
雷安娜和舌钉男这两人虽然可以看出平时私生活很乱,至少当时在房间里独处,为什么也会被盯上?
然后是诅咒,应该有两个诅咒。
丁燳青,女巫和那两个保安都说‘酒店诅咒’,除此外还有诡异的画像,保安提供信息的时候下意识将‘酒店诅咒’和‘诡异的画像’区分开,这说明杀人的诡异不止一个诡异画像。
***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红发男背着雷安娜飞快冲向酒店旋转门,跑出四五米突然顿住,愕然地看着熟悉的酒店大厅。
脏辫黑人男就站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告诉他:“你在旋转门里绕了一圈又跑回来了。”
红发男不敢置信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来不及多想,他背着雷安娜继续冲向旋转门,连续四次都冲回酒店大厅,最终忍不住发出暴躁的咒骂。
脏辫黑人男按住红发男的肩膀说:“也许是那幅画阻挡我们离开。”
红发男:“难道你真的相信酒店幽灵的存在?”
脏辫黑人男:“不可否认,女巫收取报酬的时间到了。”
红发男似乎想到什么,脸色悻悻,目光阴沉:“我们两个没被盯上,你尝试出去,看看会不会被拦下来。”
脏辫黑人男犹豫一会儿,拿出随身携带的黑布娃娃朝旋转门走去,红发男观看全程,从脏辫男进入旋转门跟着走动到他再走回来,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怎么会出不去?”红发男表情凶狠,四下查看,抓起一把椅子就朝旋转门走,被脏辫男眼疾手快地拦下来。
“我们所有人都走不出去,试图反抗很可能会遭到难以承受的后果。”脏辫黑人男摊开掌心,那只黑布娃娃竟拦腰截断。“这是巫毒娃娃,可以帮助我们当下一个劫难。刚才我试图冲出去,似乎惹怒酒店里的东西,如果没有巫毒娃娃帮我挡下劫难,我可能受伤严重或者死了。”
红发男不解:“为什么我背着撞见邪灵的雷安娜没被警告,而你却被警告了?”
脏辫黑人男:“或许因为雷安娜被标记了。”
什么意思?红发男想不通,刚想继续追问,却见旁边有个女人步伐匆匆地走向旋转门,不知为何,他心中感觉不安,便下意识张口喊住女人。
女人着急离开,埋头不离,顺利穿过旋转门。
红发男惊愕:“她怎么能离开?”
但听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微不可察地响起,大厅中央空调呼呼刮着冷风,打瞌睡的前台忍不住裹紧衣服,而旋转门门框上的空调滴滴答答掉水,光可照人的地面很快汇聚出一小滩水渍。
女人举步向前迈出一步,突然‘啊’地一声叫起,原来头发被夹在旋转门的固定框架夹缝里,赶紧退回来小心扯开头发,便听咯吱声响,身后一扇曲壁玻璃摇摇欲坠,哗啦一声猛地摔下。
女人顾不得心疼,迅速扯断头发飞快退回酒店里,险之又险地避开倒下的大块玻璃,惹来大厅内一些人的惊呼。
她脸色不好看,转身就想对大堂经理发火,此时三翼旋转门转了一圈缓缓停下,突然摔裂的一扇曲壁玻璃还剩一米来高,边缘锋利不亚于刚磨好的铡刀。
与此同时,女人大跨步,高跟鞋踩进空调水坑里,不慎一滑,失去重心咚地摔下去,脖子正好卡在曲壁玻璃,尸首分家,尖叫戛然而止,大量鲜红色的血液流出来,形成一大滩水坑。
脏辫黑人男:“看来今晚所有人都不能离开酒店。”
红发男腿软,直接摔倒在地。
***
红专和扫罗找到酒店管理的房间,身后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刻满对称花纹,灯光惨白,房间门紧闭,而当他们敲着酒店管理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椅子拉动的声响,头顶的灯光忽然闪烁。
红专猛地回头,灯光恢复正常,长廊死寂般的安静,可他却仿佛听到无数的、重叠的呼吸声,眼前仿佛产生错觉,每一扇紧闭的房门轻微地浮动,好像房子在喘息。
拇指大小的门眼倏地翻动,像人的眼珠子转动,齐刷刷盯着他们。
红专额头渗出冷汗,面对扫罗疑惑的目光,摇头说没事,他跺了跺脚,回音打破长廊的死寂却没有驱散恐惧,反而让他产生一种邪灵逼近的错觉。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女人打量着他们:“我是酒店管理赛琳娜,你们是?”
扫罗三言两语简单描述来意,赛琳娜的视线穿过两人看向他们身后的长廊,突然脸色一变说道:“快进来。”
红专背脊一阵毛骨悚然窸窣蹿过,立刻闪进房间里,扫罗有些迷茫不解,开口就问原因,而此时红专瞥见长廊尽头的灯光闪烁了一下,黑暗过后再亮起,凭空出现两道并排站着的身影。
成年人的躯体,穿着黑色西装,头部是黑色的兔子头,手里举着染血的斧头冷冷地看着他们。
红专几乎窒息,下一秒便见两个兔头人以扭曲的姿势跳上走廊顶朝这边飞速爬过来,眨眼就到眼前,他来不及多思,拽住扫罗将其拉进来,反手砰地关上门。
嘭!
吼!
撞门和怪物怒吼同时响起,震得房间内三人动弹不得,没看到兔头人袭击的扫罗茫然惊慌:“怎么回事?什么东西?红专,你看见什么?”
赛琳娜眼睛圆睁,恐慌地大喘气,待房间外面的兔头人离开才渐渐恢复冷静,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你们两个人,究竟谁被标记?”
红专脑中警铃拉响:“我房间里有一幅诡异的兔头画像,之后被房间里的邪灵袭击,这些兔头人是什么东西?”
赛琳娜:“它们是酒店里游荡的邪灵,在满月的夜晚挑选猎物进行追杀。”
满月?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果然见到一轮圆月高挂。
全世界的文化里对满月有着旖旎的情思,同时还有一份不约而同的恐惧,东方是鬼怪妖魅拜月而出,西方则是狼人吸血鬼,而他们恐惧的根源不外乎是平常普通的事物突然异化成危险致命之物。
“你被标记了,它们会一直追杀你,直到你跑不动之际,才将你的头颅砍下来。”赛琳娜说道。
红专当即说道:“我要离开酒店!”
“你走掉了也还会再回来。”赛琳娜从桌子底下翻出大量报纸,一一指给他们看:“这些都是近两年来死去的人,他们有些人出国、有些人躲进寺庙、教堂,最后全部回来,惨死在房间里,无一例外、无一生还。”
红专握着骨链喃喃自语:“我去找女巫,找我奶奶,我们吉普赛人擅长诅咒,一定能找到解咒的办法。”
赛琳娜摇头叹气:“如果不信,你们就从这里离开吧。”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询问道:“你是否触犯淫欲一罪?”
“没有。”红专眼睛一亮,翻开报纸查看终于找到共同点:“死者超过大半是来酒店开房,是不是死者都触犯淫欲罪?”
“不是。”赛琳娜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触犯淫欲罪孽会遭到火刑,然而两年来只有一个死者被火烧死,其他死者死于斩首。另外,我们并非没有请过女巫来解除诅咒,然而她对此也毫无办法。”
就在红专沮丧时,扫罗收到一则邮件通知,点开看,表情相当难看。
他把邮件通知递给红专看,后者忍不住咒骂:“她让我们解决这里的诅咒才肯继续帮助我们?这女人神经病!她故意想害死我们!”
嘭!!
陡然一声巨响从隔壁房间传出,震得房间里三个人大气不敢出,他们互相对望,心惊胆战,死寂般的安静如狂潮淹没过来。
赛琳娜几乎是用气声说道:“隔壁,没有人住。”
两人心中一紧,红专瞪着墙壁向前走,把耳朵贴到墙壁偷听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起初没有动静,十来秒过后,他听到了呼吸声,仿佛贴在耳边的呼吸声,一层覆盖一层,就好像隔壁房间里站满人,紧紧贴着墙壁发出剧烈的呼吸,他脑海里不由闪过昏暗的病房,戴着氧气罩的濒死的病人。
那样剧烈的呼吸就像一个又一个重病患者发出来的,垂死的气息。
红专骨寒毛竖,鸡皮疙瘩从手臂一路冒到脖子,猛然瞳孔紧缩,感觉一股气吹到脖子,一把退开,瞪着墙壁瑟瑟发抖。
“墙在呼吸。”
“红专,你说什么?”
扫罗也走了过来,下一瞬也听到那宛如重病患者的喘息,清晰的感受到呼吸的气息,同红专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跑!”
同一时间里,墙壁爆发出响亮的吼声和砰砰巨响,扫罗和红专架着赛琳娜冲向房间门,刚出走廊,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四个兔头人持着斧头追杀过来。
两人不敢停留,拔腿狂奔,拼命按电梯关门键,那群兔头人奔过来的,还有蹿到墙壁像壁虎一样爬行,至电梯关上门的瞬间突然跳下来,轰然重响,电梯哐当晃荡,缓缓向大厅降落。
一出大厅,两人和雷安娜三人迎面撞上,都能看见彼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们撞鬼了?”|“你们怎么还没走?”
双双愣住,同时开口:“撞见兔头人追杀我们。”|“出不去酒店。”
扫罗的视线落在混乱的大厅和门口那具无头女尸身上,咒骂一句,紧接着就看到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兔头人将无头女尸拖走。
很快通风管道传出一阵令人齿冷的咀嚼声。
叮铃铃……酒店广播骤然传出轻快的音乐,然后是惊恐的男声神经质地重复:“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快,快跑,跑吧……快,快跑,小兔子快跑!跑啊哈哈哈嘻嘻嘻……”
红专:“那句话不一样?”
他们朝前台方向退,左右一边是电梯、一边是大门,中间还有吃尸体的通风管道,要素齐全。
通风管道入口喀嚓喀嚓地挪动,不锈钢盖子嘣一下踹落地,一双满是尸斑的灰手自黑暗中伸出,黑色的指甲刮在天花板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灯光闪烁,一个接一个的熄灭,只剩下前台不同电路的一盏较为昏暗的照明灯。
一具黑影肢体扭曲地爬出通风管道,牢牢攀附在天花板朝这边爬过来,时不时发出不知名野兽的吼声,大厅里人不多但也有十几个,直面恐怖无法保持镇静,惊慌失措之下尖叫着奔跑。
更有一个男人快速冲向电梯,跑过兔头人下方,吸引其注意。
兔头人俯冲而下,龇开嘴巴露出锋利丑陋的牙齿,被定为目标的男人面露绝望。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倾泻出一道光亮,却见刀光一闪而过,‘嚓’一下便将兔头人瞬间砍成两半。
刀法快狠准,竟无鲜血溅出。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黄毛女人反手挽着剑花,身姿笔挺地侧立,像一个活跃在中古世纪的剑客。
扫罗等人认出这是那支华夏乐队成员之一的黄毛女,当即激动,尤其红专(舌钉男)更有一种情窦初开的激情涌现于心。
“碧奇……”
黄毛回头:“你还没死。”
红专:“……”道理都懂,为什么声音不再娇柔?
第140章 杀死兔子(8)
直到黄毛走近,人们才发现他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把弯曲幅度不是很大的镰刀。
红专:“原来你们真的有能力解决酒店里的幽灵。”
黄毛:“你不是找酒店管理查诡画吗?”
红专大拇指指着赛琳娜:“她就是酒店管理,我们的确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你想不想知道?”
黄毛:“说吧。”
红专蹭到他的黄毛公主身边,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赛琳娜告诉他们的信息全说给黄毛听,然后声音温柔地说:“我有没有这个机会邀请你一起喝咖啡?”
“……”黄毛不想搭理红专,将那个吓晕过去的男人交给大厅里其他人看管,询问赛琳娜:“酒店有没有防空洞、或者地下室安全屋之类的建筑?”
赛琳娜:“有一个能够容纳两百人的防空洞,入口就在负二楼车库的东南向。你想安排酒店顾客躲进防空洞?”
黄毛:“没这必要。”他转身回去查看被切成两半的尸体,兔头人身,身上满是尸斑,撕开衣服露出腐烂出白骨的躯体,一堆蛆虫爬出来,还有一些碎肉掉出来。
这些碎肉分明是刚才被它吃掉的尸体,无法被消化,掉出腐烂的肠子外。
旁边有人受不了地呕吐,红专也深感恶心,向后退去数步,想劝黄毛别做这种脏活,可是被扫罗阻止。
扫罗:“他在想办法救我们,暂时管好你的下半身。”
红专:“我分得清轻重。”
兔头是真实的,脖子还有缝合过的痕迹,躯体死亡时间超过十天,看他穿在里面的衬衣袖口似乎还有编号,仔细辨认那串英文却是‘塞纳河酒店’的意思。
岑今挑开那件衬衣问赛琳娜:“是您酒店里的制服吗?”
赛琳娜仔细辨认确定道:“是服务生的衣服,袖口背面有标他的名字。你翻过来我看看……约翰,他是负责酒店餐饮区的经理,大概三个月前失踪。”
看来失踪等于死亡,三个月前死亡应该发生大面积白骨化才对,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像是才死亡一个月。
“把一颗兔头嫁接到刚死亡没多久的尸体身上,由兔头的思维影响并操控尸体行动,形成类似于活尸的东西。”丁燳青从电梯走出,停在旁边说道。
“这技术有什么由来?”
“拉哈伯的木乃伊?从犹太教衍生出来的一些新教也有很多复活死人的手法,比如向上帝或天使献祭,祈求死而复生,当他们得不到回应时,就会转向魔鬼,拽回一个不知名的幽灵塞进死者的躯体。
说明白点就是通过外在的手术改造和内在的灵魂灌顶,欧洲区别于其他四大洲的特点在于:幽灵。和民俗文学记载的一样,被特殊感染的人类异化成幽灵诡异,以这种特别的形式存在。
有人能抓到幽灵,把它们灌入虚弱的人身体里,致其性情大变,这叫附身。也可以灌入刚死没多久的人身体里,不过身体会自然腐烂,这种叫做活尸。
所谓外在的手术改造,办法很多,比如你眼前的兔头人,还比如李氏老楼的诡异。”
丁燳青看着地面的兔头人尸体,说道:“这种情况比较像两者合一。”
岑今:“外在手术改造,趁肢体还能神经反射时立即缝合兔头,同时将一个死灵灌入躯体,之后兔子的思维操控躯体,而死灵维持躯体的活动。
一个是大脑指挥,一个是支撑躯体活动的脊梁,但是不能阻止肉体的自然腐烂,所以每到躯体腐烂成白骨,死灵和兔头就会脱离。
如果想持续活着,就得不间断制造更多活尸,杀死更多人,同时让酒店里出现更多死灵。”
丁燳青笑着说:“对。”
岑今:“刚才21楼被拖走的那具尸体,也会变成新的活尸?”
丁燳青:“当时还没灌入死灵,现在就不一定。”
红专拿着瓶冰冻矿泉水殷勤询问:“你们说什么?对了碧奇,你渴不渴?我帮你拧开盖子。”
“她不喜欢喝冰水。”丁燳青一手拔出伞,另一手放在口袋里,突然挡在他和黄毛之间,似笑非笑地说:“也不喜欢那种一看不正经的男人,尤其脸上身上打十几个钉子的那种。”
红专打量丁燳青,又被脸蛊到,可惜实在不是他喜欢的那款白软无害,于是挺客气说道:“我愿意为她摘除耳钉舌钉R钉和X钉。”
“不用了谢谢。”岑今皱着脸,感觉有点疼。
丁燳青淡淡地说:“你没听明白,我说黄碧奇不喜欢男人。”
红专这回脸色认真,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你们……?”
丁燳青面不改色,没承认也没否认,就是默认了。
红专垂头丧气,鼓起勇气还想再说什么,不经意触及到丁燳青的眼睛,赫然发现那是一双奇异魔魅的眼,无尽的恐怖凶相张牙舞爪扑杀而来。
可能还不到一秒,红专的精神就濒临崩溃,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被同伴叫回队伍里也一直埋头,不敢再试图挑衅丁燳青,更别提再去钓黄碧奇。
岑今乜着丁燳青:“厉害,你还帮我找了个拒绝你的理由。反正我不喜欢男人,当然也不会接受男人。”
丁燳青泰然自若:“我说的是黄碧奇不喜欢男人,可是黄碧奇跟岑今有什么关系?”
“……”岑今皮笑肉不笑:“碧奇不喜欢库巴。”
丁燳青:“无所谓。库巴抓了碧奇十七次,我能抓黄碧奇一百七十次。”他笑望着岑今,不以为耻地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一向有耐心。”
岑今起身说:“像你这种当人的时候是传奇人物,不当人的时候是神明,怎么会玩马里奥这款已经被淘汰的游戏?”
丁燳青:“故人喜欢。”
岑今抽着嘴角:“您觉得三四千年前有这款电子游戏?”
丁燳青:“又没说是四千年前的故人。”
岑今这回懂了,是属于‘丁燳青’的故人,有可能还是‘丁燳青’一直寻找的那个不存在的人吧。
“没见你玩过。”他房间里除了老旧影片和胶带,根本没有红白机等游戏时代产物。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不然晚些时候回林中小屋,我再带你参观房间,指着里面不轻易展示的老物件一一告诉你它们的来历?”
“免了免了。”
岑今刚迈出去的脚步连忙退回来,似乎只要丁燳青表现出靠近的意图,他就会退却。
丁燳青闻言只笑了笑,侧身,撇过头,黑伞遮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个洁白的下巴和有些苍白的唇色,唇角抿着,没什么笑意,似乎有点低落。
……错觉吧。
岑今不太信丁燳青能因此感到失落,他不至于自大地觉得自己能随便一句话就影响到丁燳青的情绪,虽然知道他喜欢自己,也得到亲口承认,但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份喜欢并不会动摇丁燳青。
毕竟一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一个高傲的神明,喜欢一个人类,为他要生要死,只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
岑今挠着下巴,有些别扭地想着,暂时将谈恋爱这种事情放到一边,养家糊口还没着落,哪能考虑这种小事对吧。
赛琳娜忽地开口:“三楼有一个三百座位的宴会厅,一共两个厚重的电子门,大概有四个通风口和四个中央空调口,只要封住这些入口,宴会厅很安全。”
岑今:“酒店里还有多少住户?”
赛琳娜:“一共六百五十人。”
岑今:“这么多能容纳得下?”
赛琳娜:“椅子餐桌清理掉,绰绰有余。”
“有没有办法通知到每个酒店住客下来?”
扫罗:“按火警警报驱散住客。”
“不行。”岑今断然拒绝:“酒店二十几层高,火警警报只会让高层住客往天台跑,而且我刚才从21楼下来,发现高层楼的消防通道都被锁住。”
赛琳娜解释:“为了防住兔头人进来才锁住通道。”
“显然防不住。”
赛琳娜语塞,转而说道:“前台有一个总机能够拨通每个房间的电话,入住登记都有记录,我愿意留在前台一个个通知过去。”
岑今尊重她的选择,但是一个人显然不够,于是询问有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帮忙,最后只有黑兔乐队的扫罗和脏辫黑人男留下,红专和雷安娜已经被标记,他们不能留在大厅,也不能跟其他人关在一起。
脏辫黑人男:“那他们两个只能等死?”
岑今拿出手机联系乌蓝等人:“我的同伴会下来保护他们。”
很快通知到位,而那边乌蓝等人也都搜查完毕,收到信息于是下来,顺便带来几十个酒店住客。听完岑今的提议,乌蓝等人都表示同意。
王灵仙说:“留一个人在前厅,一个人留意电梯,指不定会有兔头人跳进电梯井捣乱,再留两个人去宴会厅保护其他人,剩下两个保护被标记的人,因为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标记。”
岑今皱眉:“我准备去负2楼的防空洞搜查,我怀疑那是兔头人的巢穴。”
王灵仙迟疑了一下:“那行,你注意安全。”
“你刚才的安排得抽出一个人,我们小队就六人,按你那么分还差一个人。”岑今指着丁燳青说:“他得跟我一起,所以不能按七个人分。”
他想着随身携带丁燳青,防止他露出狗逼神明的馅儿。
王大仙闻言狠狠皱起眉毛,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黄,注意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大仙:多少注意点个人形象,公事期间别搞师生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