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有条不紊中来到了冬季的十一月份,伊达航的二层一户建婚房采取的是钢混结构,堪堪在上旬修建完工,翔一去看过,觉得还挺不错的。
因为伊达航和娜塔莉的身高都超过国内男女平均身高,无论是门还是层高都比一般住宅要高一些,外面还弄了个可以种菜种花的小庭院,预留有两个停车位。
值得注意的大概是,他们俩还特地装了个双人按摩浴缸。伊达航道:“是被小房东家的浴缸安利到了,一想到下班后可以按摩,工作就有了动力!”
松田听了只想吐槽:“你看我们信吗?”
就连萩原都觉得他在扯淡。
呵,男人。
伴随着萩原转岗去了警视厅的刑事部,混得如鱼得水,伊达航和娜塔莉结婚的日子也在期盼中临近。
二人的婚礼准备在一家高级酒店举行,东京的警察福利很不错,拥有两家高级酒店的,在里面举行婚礼能拿到很棒的优惠。
又因为是国内许多家连锁酒店、高级俱乐部的会员,去度蜜月也很划算。
婚礼这种事翔一插不上手,也没人指望娇弱的房东先生帮得上忙,反正松田整天早出晚归的,比自己的事还上心。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他就再一次顶着夜色归家,而另外两名警察……啊,毕竟是刑警嘛,就算盯梢到通宵不归也正常。
“班长和萩整天忙得跟狗一样,娜塔莉也在忙着将工作调到东京这边来,不就只能我去跑了吗?”松田泡在浴缸里,振振有词。
坐在浴缸边缘的翔一抬起他的左手:“这不是你受伤的理由吧。”
“什么受伤,只是擦破点皮。布置现场的有个新人,笨手笨脚的,差点把牌匾摔在地上,我就过去一起帮忙搬,不小心被边缘刮蹭到了。”松田展示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一块淡淡的刮痕,没出血,但表面有些红肿。
他的皮肤相比以前白了许多,这道红痕很明显。
从伤口就可以看出来那块牌匾肯定很重。
翔一看了眼浴室门的方向:“迷子不是有身体了么?你带它一起去,重活交给它不就得了。”
迷子的身高和梅子差不多,虽说性能肯定比不上,但像脏累活还是能做得很好。
松田摇头:“才不要,我对迷子有别的想法。好啦,不要不开心了。”一回家这小子就闷闷不乐的,他觉得有些奇怪。
额头抵在翔一的额头上,嘟哝着:“也没发烧啊。”
“你在心虚。”翔一的话让松田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漂移。他继续道,“如果不是心虚的话,不会跟我解释这么多。”
放在平时的话,一句‘啊刮到了’就结束话题了。
“你撒谎了。你会受伤不是因为操心婚礼的事情。”翔一盯着他,不给他移开视线的机会。“我想想,会让你对我撒谎的人……难不成降谷和诸伏回来了?”
松田:……
为什么这小子这么敏锐!
他略微心虚的道:“我是无意间在街道偶遇到景光的。没有说话,我们都假装不认识,但刚好风吹倒了一块陈旧的牌匾,我是接住那个牌匾才受伤的。”
“所以才跟我解释是婚礼现场的牌匾吗?三分真七分假,撒谎的水平有上升。不错。”翔一揉了揉他的脑壳。“说实话也没关系吧,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跟你生气。”
“……因为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这种事知道越少的话反倒是越安全。”毕竟知道多了,万一演技不过关,撞上的时候恰好对方身边有那个组织的成员,那就…
松田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也没淡定到哪里去。说多错多吧。不过……啧,竟然大咧咧出现在东京,虽然不是米花町啦,可被熟人看到不好吧。啊对了,景光留了胡渣哦,和我想象的一样,很帅气!”
松田一副长胡渣的人是他一样的骄傲表情。翔一摸了摸他光洁的下巴,凑过去舔了一下。
松田:昨天不是喂饱了吗?这小子怎么老是跟吃不饱的猫一样喜欢偷袭。
翔一砸吧下嘴:“你不适合留胡子,好不好看另说,亲起来感觉会痒痒的,不方便。我会打喷嚏哦。”
松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是一般的扫兴:“我没说我要留。我现在说的是景光……”
翔一:“大多数人的记忆力并没有强到一下子能认出近半年不见的人,何况他还留了胡渣。不单这样,修一下眉形、改一下衣服品味、举手投足的仪态做些改变,即便是认识很久的人见到了也不一定能立刻认出来。普通人记住熟人的方式,比起外貌其实更主要在气质仪态这块,比如背影、走路的声音、说话的习惯或者口音等,他会选择出现在东京,肯定是在这方面有自信的。”
松田也是这么想:“只要给人一种似曾相识,或者与友人相似的陌生人感官就可以了对吧?这样上去打招呼的时候,也可以假装是你认错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很陌生,就像不认识我一样,但我能肯定那个人肯定是他。”他乐了,“不愧是景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就不用操心他卧底的事了。”
翔一想了想:“他是你的朋友,会操心很正常。操心不代表着不相信他的能力。”
“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松田瞥了他一眼,“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是觉得如果跟人说了担心他们的话语,就好像是在小看、不信任他们能力的意思对吧?”翔一轻轻的抚摸他的后颈,修长的手指力道适中的按捏着他的肩颈。“没想到小卷毛也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你是洋葱吗?每天都要给我带来不同惊喜?”
松田现在不想说话,他只想翻白眼。
“洋葱辣眼睛。我现在比较好奇zero那小子怎么样了。他是金发混血…嗯,皮肤还黑,假扮成黑人混血,那他是不是说话自带rap啊?”松田猛地直起上身,“这样好好玩的样子啊!”
恨不得对方现在就出现在面前,让他表演一段rap。
翔一觉得……这大概就是损友吧。
说话带rap的话,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搞笑角色?
就像是被打败了一样,翔一摇着头离开了浴室。再撩下去也吃不到肉,他还不如去检查一下冰箱里的食材,明天还要给那对新婚夫妇做一顿精力大餐。
等翔一出去了,松田刻意表现出来的轻松面色才收敛,他把头埋进水面,憋气了十来秒才出水,抹了把脸上的水渍。
——景光会出现在东京,应该不是为了参加班长的婚礼。
——他和zero潜入的组织,是国内的么?对方的本部也在东京?
松田叹了口气,双手压着浴缸边沿。
希望能平安吧。卧底啊,一听就好危险,比他的工作危险度等级也差不离了。那种工作……不沾血是不行的吧。
zero还好,松田一直觉得那小子骨子里泛着一股凉薄的狠劲,这种凉薄指的是对待犯罪分子,他不会和罪犯交心,更甚至在日常中,也不轻易和他人交心。他是能为了目的(保护国家)不择手段之人,所以卧底经历对降谷零而言并不会造成多少精神上的影响,但景光……
好不容易抓住了杀害父母的凶手,轻松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派去做卧底,真是个倒霉的小子啊。
共情能力强于常人的景光,卧底中势必会因为任务伤到无辜的人……他会愧疚的吧。好在有zero在身边,也能开导一下他。
另一边,被松田挂念着的诸伏景光,其实已经抵达了米花町。
他和zero洗资历的过程还算顺利,短短几个月时间,两人就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就如之前的计划,他和zero成功进入了那个组织,成为一名外围成员。
可景光觉得,光是外围是不够的。那个组织就像是发育了上百年的大树一般,扎根深厚,他必须更进一步,才能摸到一点组织的真面目。
打火机摩擦出火光,点燃了一根香烟。只开了一盏灯的室内,这点火星融入晕黄的灯光之中,无人注意。
景光含着一根烟,靠坐在墙角,看起来就像是在窗台观赏月色,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对方公寓楼的某扇窗户。
他不常抽烟,也没什么烟瘾,但尼古丁的气味确实能够安定人心。
组织派发下来的任务,是监视一名亚裔女性。对方是南洋大学的学生,成绩很优秀,受到校内多名教授的赏识,如果她的道路没有偏移的话,应该会成为一名文员,或者留在校内教书。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被黑衣组织下令监视,而且是二十四个小时。
组织的命令很模糊,只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平时主要做些什么,不让人干涉并插足她的生活,也没有下达保护对方生命安全的命令。
感觉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此前这项任务是由某个专员负责的,为什么会更改成景光,也跟对方租住的地方有关系。
景光夹着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了长长的烟雾,看向了下方的街道。路灯下,一辆很普通的轿车就停靠在路边,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的记忆力很不错,在车内某个男人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看清了对方的脸——警视厅刑事部的一名巡查部长。
——这个女人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然租了房东先生的房子。
房东先生在警视厅名气很大,被称为‘业绩救星’,每个刚进警视厅的新人都会被安利一下对方的存在,大概意思是‘今年业绩不理想?问题不大,去蹲入江中介租出去的房子就对了’!
景光:组织里还有一个外围成员在监视着她,要不……我拿他给下面两位同僚送点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