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悟的人缘可真差
那天, 原本计划出门的夏油杰取消了行程。
齐木奈奈本想和他好好谈一谈，但是当两人在宿舍里坐下来，面对面时, 夏油杰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没什么”和“过去了”轻轻地揭过。
最终齐木奈奈还是没有弄清楚夏油杰生气的原因，不过, 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和谐。就如同天气骤然放晴，夏油杰对她的态度也回归到往日的温和亲近。
夜幕降临，当他们一同在高专食堂共进晚餐时，夏油杰还体贴地为她倒了一碗汤。他的举动轻松自然, 就像之前的阴霾已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当齐木奈奈顺势提出想再次品尝他做的饭菜时, 夏油杰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欣然答应。
这难道就是青春期少年的情绪多变吗？齐木奈奈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个时期的夏油杰令她有些看不懂。
*
一二年级的学们怀着兴奋与期待，踏上了为期五天的非洲之旅。
当他们抵达南非时, 恰巧碰上了当地盛大的歌舞集会。
夜幕渐渐降临, 篝火熊熊燃烧, 照亮了整个热闹的广场。人们身着五彩斑斓的盛装, 手持各种乐器, 他们的步伐轻快, 有节奏地舞动着身体, 仿佛在与火焰共舞。
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具有特色的食物, 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 纷纷融入其中，共同感受着这份独特的喜悦。
在广场的某根石柱后面, 有一片火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齐木奈奈和伏黑甚尔站在这里，远离人群的喧嚣。
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齐木奈奈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伏黑甚尔身体放松，靠在石柱上，神情专注认真，侧耳倾听着她说的事情，不时地点点头，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由于没有咒力，两人完全无法被六眼所感知。要不是五条悟吵嚷着说夏油杰的眼眸颜色和咖喱如出一辙，还故意把金黄色的咖喱硬塞进夏油杰的嘴里，随后被追得四处逃窜到了这里，他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原来这两个人正躲在这里悄悄约会。
五条悟瞬间摆出臭脸，他迅速举起手，对夏油杰做出暂停休战的手势。
他用手指了指齐木奈奈所在的位置，然后用口型悄无声息地对夏油杰说出“目标转移”四个字。
在这次修学旅行中，要是有同学独自偷偷离开大部队，意图和别人私下约会，那么作为被撇下的同学之一……
五条悟轻哼一声，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齐木奈奈和伏黑甚尔正专心致志地商议着，怎样才能将神秘的特级咒具黑绳弄到手。突然，一股冰凉的水柱如箭般朝齐木奈奈的脑袋
喷射过来。
伏黑甚尔反应迅速，他的手掌握住齐木奈奈的后脑，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同时用粗壮的手臂挡住了大部分的水柱。不过，仍有少许溅起的水珠喷洒到了齐木奈奈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精致的眼妆瞬间在她柔软的手指下晕染开来，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她回过神来，看到五条悟手里抱着一把增压水枪，正得意洋洋地大笑着。
而在一旁，广场的另一端，被抢了水枪的小孩正嗷嗷大哭。夏油杰赶紧走过去，轻声安抚着小孩的情绪。他将五条悟买的牛奶布丁和蛋挞捧到小孩面前，小孩的哭声这才逐渐消停。
齐木奈奈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着脸上残留的水珠，愤怒地瞪着恶作剧的少年，“五！条！悟！”
“哈哈。”五条悟满不在乎地笑着，继续开心地摆弄着水枪，还作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问道，“咦？你的脸怎么花了？”
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评论道，“樱酱，你用的化妆品，防水效果不太好哦。”
接着，他非常大方地表示，“这样吧，改天老子买更好的给你。”
“不需要。”齐木奈奈瞪着他，“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兴高采烈地举起水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提议道，“我们一起来玩水枪大战吧！”
“没兴趣。”齐木奈奈冷漠地拒绝了他，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我才不会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你还是跟旁边那个小孩一起玩吧！”
旁边被抢了水枪的小孩的同伴，眼巴巴地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蛋挞，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水枪也交给了夏油杰，如愿以偿地换取了一个美味的蛋挞。
夏油杰拿着水枪，无奈地冲齐木奈奈耸了耸肩，他的眼神表明他对水枪大战确实没有什么兴趣。
五条悟压根儿不理会夏油杰，他的枪口直接瞄准了齐木奈奈，挑衅地扬起下巴，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老子就是要跟你玩。”
自知被缠人的猫咪盯上，齐木奈奈叹了口气，对伏黑甚尔说，“算了，你先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们电话沟通。”
送走伏黑甚尔之后，齐木奈奈轻哼一声，对五条悟挑了挑眉，“水枪大战是吧？”
齐木奈奈朝着夏油杰伸手，他心领神会地把水枪丢了过去。她凭借着比五条悟更快的速度，原本打算单方面压制他。
然而，当发现自己无法逃出齐木奈奈的攻击范围后，五条悟悄悄地开启了「无下限」术式来作弊。水柱打在「无下限」防御上，一丁点都无法触及到他。
被戏耍了一通的齐木奈奈气得笑了出来，“五条悟，你给我等着。”
齐木奈奈用眼神警告他，并意有所指地说，“你今天晚上睡觉记得把门锁死了。”
拥有「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对她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他甚至还在心里暗暗得意，速度比他快、力气比他大又怎样，反正碰不到他也拿他没办法。
*
他们晚上住宿的地方是在一片自然保护区内的度假村酒店。
这里设有12间独立带私人甲板和游泳池的套房，数英里之内，除了客人和酒店工作人员之外，就只有那些可爱的野生的小动物了。
在极致浪漫的露天大床上，住客不仅可以在夜晚看到漫天的星辰，还能够领略到非洲大陆那绝美的黎明。
齐木奈奈到达酒店后，轻轻地卸去妆容，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她换好衣服，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袖上衣和短裤，考虑到南非这个季节白天炎热、晚上凉爽的气候特点，她又在外面套上了一件轻薄的外套。
齐木奈奈优雅地坐在房间的落地窗边，静静地欣赏着窗外那平静的湖面，以及在湖畔觅食的长颈鹿。她微微倾斜酒杯，将酒店免费提供的白葡萄酒送入口中，轻轻抿了一口。那清新的口感和淡雅的花香味，让酒液在她的口中弥漫着芬芳。
完成委托的伏黑甚尔，按照她发送的定位找了过来。
根据齐木奈奈提供的情报，伏黑甚尔顺利地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特级咒具「黑绳」。
齐木奈奈记得米格尔是非洲人，他是在认识叛逃后的夏油杰之后，才被邀请到日本国内的。所以，她特意将修学旅行的地点定在这里，就是为了顺便回收「黑绳」。
米格尔的实力很强，再加上特级咒具上附着的诅咒，是很不好对付的咒术师。
这是五条悟在夏油杰组织的百鬼夜行当天与其交手过后的评价。
「黑绳」的特性是能够扰乱术式，是克制咒术师的强大杀器。
然而，可惜的是，米格尔对上的是全盛时期的天宇暴君。伏黑甚尔并不依赖术式，因此完全免疫「黑绳」的诅咒。
伏黑甚尔把米格尔打倒后，直接抢走了咒具。他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现场也没有留下咒力残秽，即使就算对方后续追查，也很难查到他的头上。
齐木奈奈微笑着说道，“辛苦了。”
伏黑甚尔看着她接过黑绳，随意地挂在了小手的臂弯里，好奇询问，“你要这个东西是为了对付五条悟？”
“嗯，对啊。”齐木奈奈大方承认。
“需要帮忙吗？”伏黑甚尔弯起唇，嘴角的疤痕让他的笑容多了几分邪气。
“别误会，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好让他知道如何跟同学友爱相处。”
“没误会，我只是单纯对教训他感兴趣而已。”
齐木奈奈低头轻笑，“悟的人缘可真差。”
她表示这件事情是她和五条悟之间的私事，不希望别人参与。
而且，二打一的话胜之不武，还会被五条悟嘲笑的吧。
*
齐木奈奈透视了整座度假村，迅速锁定了五条悟的位置。随后，她趁着夜色，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的房间。
五条悟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睡得很沉。他的睡姿十分不羁，一只手扬起搭在头顶的枕头上，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摊开。脚下的被子被踹到了一边，一只脚大喇喇地伸出了床外，悬在那里。
五条悟紧闭着双眼，对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浑然不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如轻纱般洒在他恬静的睡颜上，为他蒙上了一层微弱的光影。
齐木奈奈步履轻盈地靠近，她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五条悟。她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像一个准备恶作剧的孩子。
第102章 说姐姐我错了
齐木奈奈缓缓展开手上的黑绳,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五条悟的身体，仿佛在思索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从小到大祓除危险的诅咒和应对各种刺杀的本能反应，让五条悟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那双张开的湛蓝色六眼在夜晚月亮的银光下, 闪耀着熠熠生辉的光芒，宛如深邃无尽的星空。
“有进步嘛, 小悟。”齐木奈奈亲切地叫着五条悟的名字，冲他绽开灿烂的笑颜，可下一句话却带着威胁的意味，“这一次没有等到被扎一刀才反应过来‘敌人’的存在哦。”
五条悟看着眼前熟悉的女人, 听着她笑意盈盈的声音, 立刻放松了面部表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你来得好慢啊，樱酱。”
五条悟打着哈欠, 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 “老子等得都睡着了。”
齐木奈奈那时候的威胁, 可能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五条悟在兴奋了一阵子之后, 没有等到她来“夜袭”, 睡意上头便沉沉睡去。
齐木奈奈的手里拿了一卷麻绳, 上面散发着浓烈的诅咒气息, 看起来应该是不低于一级的咒具。
“等我？好好好。”齐木奈奈一把抓住他光洁的手臂，脸上露出坏笑, “今天，我就教会你
, 怎么乖乖地叫姐姐，小悟。”
开着无下限防御的五条悟则是满脸的桀骜不驯, “哼，你休想让老子叫姐姐。”
黑绳在五条悟的手臂上缠绕了一圈，齐木奈奈的掌心触摸到的无下限术式，在黑绳的干扰下迅速出现瓦解崩坏的迹象。
五条悟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反应十分迅捷的挣脱开了绳子。
他从床上弹起，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同时用六眼仔细地从头到尾地观测了一遍这个麻绳样式的咒具。
齐木奈奈没有给五条悟躲避的机会，眨眼之间以极快的速度拦下了他。她伸手抓住五条悟的肩膀和衣领，用力一拉，使他失去平衡，顺势将他的身体向下压倒在床上。
五条悟试图反抗，但齐木奈奈用黑绳抽打在他的小腿后侧。这一次黑绳直接打破了他的无下限术式，结结实实的抽打在他的比目鱼肌上。
齐木奈奈这一下用的力气可不小，五条悟雪白的小腿上立刻出现了一条红肿的鞭痕。
紧接着，齐木奈奈将他的双手扭到背后，用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压住他的肘部，使他的手臂无法伸直，也无法使出力气。
齐木奈奈迅速蹲下，单腿屈膝压在五条悟的背部上方，将他以面部朝下的姿势按倒在床上。黑绳在五条悟的手腕上转了好几圈，结实地捆住他的双手。
齐木奈奈看着被她压制和束缚的五条悟，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和伏黑甚尔学得最好的就是这一手擒拿，根据被伏黑甚尔摁倒无数次的失败经历，她终于在五条悟身上找到了自信的感觉！
她还保持着单膝压在五条悟身上的姿势，歪过头去看他的脸。
“被我抓住了吧。”
五条的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这个咒具又是哪来的？”
“咒具的事情等会儿再说，你先为你今天、还有之前对我做过的，所有的恶作剧道歉。”
“道歉？哈哈哈……”
五条悟发出一阵大笑，齐木奈奈的小腿能明显感觉到五条悟的胸膛因为大笑而在上下震动。
“不道歉？那你就等着接受我正义的制裁吧！五条悟！”
“正义的制裁？你以为老子会怕？”
五条悟似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料，他梗着脖子仰起头，好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响亮。
“就算你揍到老子又怎么样，老子有反转术式！还有六眼！咒力消耗是零！老子能陪能你耗一晚上！”
五条悟眼神不屑，声音铿锵有力。
“总之，老子是不会屈服的！”
刚刚小腿上被抽出的鞭痕，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下已经恢复如初。
五条悟轻松地趴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下一个动作。
让五条悟出乎意料的是，齐木奈奈并没有继续揍他的打算，而是将手伸向了他的裤子。当她的手指碰到五条悟的裤脚时，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宽松的五分裤被齐木奈奈轻易地挑起、掀开，露出了一对看上去十分脆弱的膝盖窝。
“你、你想干什么？”
齐木奈奈看不清楚五条悟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掩饰不住的惊疑。
或许是因为埋着头，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齐木奈奈注意到五条悟的耳朵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想干什么呢，你不如猜猜看？”
齐木奈奈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支羽毛，像是从纪念品挂饰上拆下来的。这羽毛经过精心修剪，形状圆润，细节处理完美，宛如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羽毛的头部轻轻落在五条悟的小腿上，顺着腿部线条缓缓向上移动，引起他腿部皮肤一阵轻微的颤动。
最终，羽毛停留在了膝窝处。
齐木奈奈非常清楚，这里是五条悟身体最敏感的部位。
那个地方被羽毛抵着，五条悟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就和他的喉咙上架着一把刀刃差不多的感觉。
齐木奈奈清甜的声音，此时在五条悟的耳朵里却犹如恶魔的低语，“小悟，乖乖叫姐姐吧？”
五条悟被黑绳捆绑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明明紧张得心跳加速，却仍然咬紧牙关，不肯松口，“不可能！老子是不会屈服的！”
下一秒，被羽毛轻触的部位激起一阵麻痒感，迅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五条悟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别、别动……”
他的身体因为狂笑而颤抖着，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张开，试图抓住什么来缓解这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不要动啊！哈哈哈……”
五条悟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他急促地呼吸着，大脑缺氧的感觉让他的意识有些混沌。
“小悟。”齐木奈奈的声音平稳，她面带微笑，欣赏着五条悟因为过度的笑意而有些扭曲的表情。她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抹去他眼角滑落的泪花。
齐木奈奈的语速依然不紧不慢，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你要说‘姐姐，我错了’、‘姐姐，原谅我’，知道吗？”
“不然的话……”齐木奈奈手上的动作暂停了一下，然后更加激烈地动了起来。她把刚刚五条悟的嚣张宣言还给了他，“不然的话，我也可以陪你玩一个晚上哦！”
“你别太过分了！”
“唔……”五条悟紧紧咬住嘴唇，双手攥紧成拳，努力抑制住因为过于刺激而差点溢出口的呜咽声。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集中精力，试图调动自己的「无下限」术式防御。在这过程中，术式曾模糊地恢复了几次，但仅仅几秒钟后，又在黑绳的干扰下失效了。
五条悟的呼吸声和黑绳的摩挲声交织在一起，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杰！硝子！快来啊！有人在欺凌同学！快来管管啊！”五条悟扯着嗓子大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就算把杰和硝子都喊过来也没有用，你今天必须给我好好道歉才行哦。”
此时，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已经崩溃，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他试图用「反转术式」来缓解痒意，但却毫无效果。
被五条悟的喊声吵醒，夏油杰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地起身。他警觉地竖起耳朵，察觉到了来自五条悟房间里的奇怪动静。
来到五条悟的房间，轻轻叩响了房门。
隔着套房的大门，他听到了五条悟那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的奇怪声音。
夏油杰挑了挑眉，抬头看了一眼房屋的结构，目光迅速锁定了卧室的位置。接着，他身手敏捷地跳上房顶的宽大窗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夏油杰的发丝。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投下一道纤长的身影在地上。
不得不说，这种露天的房型，还真适合夜袭呢。
夏油杰站在窗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卧室里的情形。
宽大的床上一片狼藉，被褥凌乱地堆在一起。五条悟被捆绑着按在床上，齐木奈奈单腿压在他的身上。
她的一只手紧紧按着五条悟的手肘，另一只手拿着小羽毛在他的腿上扫动。齐木奈奈的嘴角带着兴致勃勃的笑容，似乎玩得很开心。
夏油杰的目光落在捆绑五条悟的绳子上，他立刻察觉到了上面带着非常可疑的诅咒。
“你们在干嘛？”
夏油杰的声音有些沉，他背对着月光，脸上的神色被阴影遮住，看不真切。
齐木奈奈却并未抬头，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上挠痒痒的动作上，“看不出来吗？我在教训他啊。”
听到有人来的五条悟，反而停止了呼救的声音。他趴在床上，将头深深地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让人无法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从他凌乱的头发和通红的脖子与耳朵可以看出，此刻的五条悟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刚才还大声喊叫，可夏油杰一来就变得沉默不语。齐木奈奈暗自得意地想着，果然是因为觉得有人看到他被压制的样子很丢脸吧。
夏油杰看着面前的情景，沉默了几秒后回复齐木奈奈。
“我看不出来。”
第103章 糟糕的梦境
夏油杰利落地从房顶纵身跃下, 踏着细碎的月光，缓缓靠近两人。
齐木奈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敏感地察觉到夏油杰的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抬头, 目光撞上了他的眼神。
夏油杰的眉眼压得很低，双眸微垂, 凝视她的金色眼瞳中似乎被一层沉沉的暗色所笼罩。
夏油杰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齐木奈奈的脑海中回想着刚刚五条悟的呼喊——欺凌同学？
以夏油杰对她的了解，应该不会这样误解她吧？
尽管如此，齐木奈奈还是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她举起手中的羽毛晃了晃。
——这只是一支普通的羽毛, 没有任何杀伤力。
“杰, 我没有欺负人哦，是小悟太喜欢捉弄同学了, 我想找他好好沟通一下，顺便让他为白天的事情向我道歉。可是他拒不认错, 所以我才……嗯, 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齐木奈奈的目光坦诚, 直视着夏油杰的眼睛。
“樱。”
夏油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低哑又亲昵。微凉的指尖捏住齐木奈奈手上的羽毛, 将它取下, 然后随意地放在裤子口袋里。
接着, 夏油杰捉住了她举着的小手, 紧紧握住，“你和悟玩闹, 也要把握分寸。”
“我有分寸呀……”齐木奈奈的声音微微上扬，说着便收回了压在五条悟背上的腿, 被夏油杰搀着从床上下来。
五条悟依旧维持着趴伏的姿势，他把脑袋深埋在被子里, 仿佛想要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他的身体紧绷着，显得异常僵硬，呼吸有点乱，胸膛在快速地上下起伏。
齐木奈奈弯下腰，凑近去看他的脸。
五条悟露在被子外的半只眼睛紧闭着，那霜染般的白色眉睫毛，隐约可见一些湿润的水痕。
“……你不会是要装哭吧？”齐木奈奈一脸狐疑地盯着他，同时伸出右手，试图抬起五条悟的下巴。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被夏油杰攥住的左手腕上传来一股拉力，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往后一带，夏油杰的另一只手迅速扣住了她的肩膀。
他沉声道，“樱，别玩了。”
“可是他还没有跟我道歉呢……”齐木奈奈的眼睛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神色，似乎还没有玩够。
“这么晚了，你们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
齐木奈奈稍稍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坚持，“那好吧。”
关门声在空气中回荡，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被留在原地的五条悟，先是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慢慢地抬起头。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迅速而有力地扯动黑绳，动作干脆，短短几秒就成功挣脱了束缚。
五条悟的手腕和小臂因剧烈摩擦而变得通红，皮肤上布满了被紧缚后残留的斑斑痕迹，红肿的印记在他那白皙的肤色上显得格外刺眼。
如同被抽离了全身的力量，五条悟重重地躺在床上。他的嘴巴微张，汲取着新鲜空气，过于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手腕上的伤痕犹如被火烤过，火辣辣地疼。但是，五条悟低头，目光落在自身某个更为滚烫的地方，苍天之瞳里流淌着复杂的情绪。
似乎在极力忍耐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五条悟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床单上，形成一小片湿润。
他咬着牙关，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
“还真是……被狠狠地教训到了呢……”
说出口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
当晚，五条悟的意识渐渐沉入了一个很糟糕的梦境之中。
在梦中，他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在这个房间里。那个带着笑意叫他“小悟”的女人再次出现，她的身影渐渐清晰，四周的环境也异常真实。
这一次，黑色的绳子如灵蛇般缠在五条悟的脖子上，顺势而下，又绕住了他那肌理分明的胸口。
黑绳的两头并没有打结，而是被她随意地甩落在一旁。五条悟身上的绳索与其说是束缚，更像是装饰用的链条，轻轻地搭在他的身上，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紧缚感。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
五条悟的嘴唇轻启，顺从地叫出了那声“姐姐”。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迷茫，同时也透露出些许好奇，仿佛在期待着自己会被怎样对待。
他身上的衣物慢慢褪去，露出的肌肤泛着光泽，细腻得如同羊脂白玉，与那雪白的鹅绒被子相比也毫不逊色。
五条悟懒散地斜倚在床上，被子像一件半开的披风，半遮半掩地覆盖着他的身体，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性感。
那对冰蓝色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湿漉漉的水雾，朦朦胧胧，迷茫的眼神中隐约藏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羞耻。
他轻咬着下唇瓣，脸色微微泛起红晕，像是熟透的苹果，有些害羞地将双腿慢慢伸展开来。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忍耐不住的躁动，“姐姐……我这里……好痒……”
房间里的灯光微弱而昏暗，有种朦胧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雅的香气，如同一股轻烟，似有若无地挑逗着他的嗅觉。
五条悟的眼神迷离又炽热，他直直地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想要努力看清她的表情，但他那强大的六眼此时却失去了焦点，始终隔着一层迷雾。
女人沉默不语，她的双手如同蝶翼般轻盈地游动着。她的触摸细腻而温柔，探索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带来一种异样的刺激。
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让五条悟逐渐沉浸其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子，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不时地发出或轻或重的震颤。而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能被女人的双手敏锐地捕捉到。
五条悟的身体完全被她所掌控，当达到极限时，他的眼神有一瞬的空洞，仿佛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大脑中只剩下如浪潮般澎湃四起的舒适感，一阵一阵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
清晨，五条悟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发，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他打开淋浴喷头，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试图唤醒自己。
洗完澡后，五条悟胡乱地穿上衣服，心神不宁地朝着餐厅走去。他的脚步有些犹疑，脑子里无法控制地频频走神，不时回闪过梦境里的片段。想到那些模糊而又真实的画面，五条悟的脸色泛起一抹红晕。
青春期的男生刚从迷乱的梦境中清醒，就要面对自己梦境的对象，即便是一向没心没肺的五条悟，此刻也不禁感到有些局促和难耐。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齐木奈奈并没有察觉到五条悟的异样。直到当天晚上，才发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在今天一天的行程中，齐木奈奈发现五条悟全程的站位都在距离她最远的地方。平常他都是挨着家入硝子，走在齐木奈奈和夏油杰的身后，或是与她并排而行。但今天，五条悟却走在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旁边。
他不仅仅是躲着她，齐木奈奈还能感觉到六眼一直在偷偷地看着她。那是一种炽热而强烈的视线，让人无法轻易忽视。
不过当她回头与他对视时，五条悟却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迅速地转过头去，脸色微微发红，神情中还带着些许的慌张。
对于五条悟如此奇怪的行为，齐木奈奈稍稍思考了一番，便得出了结论。
肯定是她昨晚的教训产生了效果，他现在不敢再轻易地招惹她了！
这正是齐木奈奈想要达到的效果，对于五条悟的反应她非常满意。
晚饭后的休息时间，齐木奈奈心情很好地走向五条悟的房间。
敲开房门，五条悟见到是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
退了一小步，似乎本能地想避开。他在下一秒就迅速抑制住了后退的步伐，强行让自己站在原地。
五条悟的表情有些僵硬，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五条悟脑子里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飞快地泛起了一层薄红，就像是傍晚的霞光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今天脸红的次数有点多了吧？齐木奈奈好奇地看着他，“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五条悟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齐木奈奈对视，略显焦急地解释，“我……我我我刚洗完澡，热……热红的！”
“哦。”齐木奈奈并没有继续深究，她的目光转向别处，“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黑绳的事情……”
*
五条悟对齐木奈奈的奇怪态度持续了很长时间，就像是猫咪受到某种刺激之后所产生的应激反应一样，同期的伙伴们也都明显地看出来他的异样。
这种症状过了一段时间才有所缓解，虽然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躲着齐木奈奈，但被她注视时，五条悟依然会不由自主地脸红，然后迅速地移开视线，仿佛她的目光是令人无法承受的东西。
有时候，齐木奈奈也会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么奇怪的五条悟。
在训练的时候，她故意转过头，紧紧地盯着他看，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五条悟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身上的咒力也开始躁动不安，就像一只被惊扰的猫咪。
或者，她会在楼梯的拐角处突然蹦出来，出其不意地贴脸吓他一大跳。看着他猛地睁大眼睛，脚步踉跄着向后疾退。
齐木奈奈觉得他的反应简直太有趣了。
……
第104章 小悟相亲实况
也许是因为被齐木奈奈逗弄的次数多了, 五条悟就如同接受了“脱敏治疗”一般，最近与她之间的相处，逐渐恢复到了之前那种轻松自在的状态。
与过去不同的是, 他对齐木奈奈的恶作剧次数急剧减少。五条悟不再刻意地去捉弄她，整个人更加沉稳了。
这样的五条悟看起来成熟不少, 已经不会对齐木奈奈的“任务”带来过多的困扰。
特级咒具「黑绳」是齐木奈奈让伏黑甚尔抢来的，她将其交给五条悟保管后，五条家便向米格尔支付了购买咒具的费用。
这把咒具和「天逆鉾」一样，都以十亿日元的天价售出。
为了让五条家出钱, 五条悟无奈地接受了家中长辈提出的条件。
当齐木奈奈问他具体是什么条件时, 他只是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说了一句“别提了。”
齐木奈奈看着他这副样子, 以为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或者是需要五条悟付出巨大代价的条件
后来, 还是夏油杰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具体的情况。
再次被要求和咒术世家的女孩子相亲, 这对于五条悟来说, 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更算不上棘手。
至于要付出的代价, 大概也只有时间成本吧。
毕竟, 他可是个在相亲中连一秒钟的笑脸都不愿维持的人。会对这件事情觉得难办和困扰的, 恐怕只有他的相亲对象吧。
五条悟将咒具送回五条家后, 立刻匆忙地赶回了东京。回到东京的他，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相亲之事, 不是说任务繁忙，就是声称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 将相亲的事情一拖再拖。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一月末。
五条悟即将迎来他 18 岁的成人礼。
五条家急切地将这次相亲定在了、他没有任务和训练的某个周末。五条悟不愿意回京都, 他们就直接把相亲对象从京都“打包”送到了东京来。
至于相亲的地点，五条悟随手发了一个路边咖啡馆的定位过去。
冬季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悄悄降临，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给人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涩谷街头穿梭，有的人步履匆忙，仿佛有急事要办。有的人则悠闲地漫步，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咖啡馆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周末的咖啡馆里座无虚席，人们有的细细品味着香浓的咖啡，露出满足的微笑。有的则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与朋友聊天，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五条悟的相亲对象提前到了，少女安静地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
她身穿一袭淡蓝色的和服，身姿优雅，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少女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折扇，轻轻地摆弄着，时而展开，时而合拢，如此反复，仿佛在借此缓解内心的紧张。
她偶尔会向门口张望，眼神中透露出期待，似乎在急切地盼望五条悟的出现。
当他终于走进咖啡馆时，少女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五条悟准时到达了咖啡馆，他伸手推开了门，阳光恰好从身后洒进来，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穿着简约的休闲装，戴着墨镜，步伐随意而自信，那帅气的面容立刻吸引了咖啡馆里大多数人的目光。
少女在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从座位上站起身，优雅地向他招手，眼神中溢满了欣喜之情。
打过招呼之后，两人相对而坐。
五条悟抬手叫来服务生，他看着菜单，认真地挑选自己喜欢的甜品。
点完单后，五条悟大方地对少女说，“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实际上是不想她吃了他点的东西。
五条家的长老为了相亲能有个好结果，在与五条悟沟通时，郑重地提出了至少要坐满一个小时的要求，只有这样才能算是完成约定。
还好有甜品的陪伴，才不至于让这漫长的一个小时太过难熬。
五条悟并没有摘下墨镜，甜品上桌后，他不紧不慢地细细品尝着。
对面的少女开始做自我介绍，她的语气轻柔，眼神真挚。
尽管五条家事先肯定已经向五条悟介绍过她的身份，但出于初次见面的礼貌，她仍然认真地介绍自己。
五条悟的反应依旧冷淡，就像他从一开始就漠不关心的表情一样。
他专注地吃着甜品，对少女的介绍毫无兴趣。听完少女的介绍，他甚至连一句“你好”都懒得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简单地说出五个字，“我是五条悟。”
他的语气随意，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会面。
*
在咖啡馆外不远处的街边，齐木奈奈和夏油杰正悠闲地坐在长椅上，注视着咖啡馆里的相亲场景。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五条悟正一边品尝着精致的甜品，一边端起咖啡轻啜一口。
他的眼神不时地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偶尔与她交谈几句。
两人之间的交流看起来还算顺畅，气氛颇为和谐。
五条悟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似乎引发了少女的共鸣。少女用折扇遮住嘴角，轻声笑了起来。
她渐渐放下了拘谨，身体和面部表情都变得更加放松。
“看起来进展还不错呢。”
齐木奈奈拿起手机，将屏幕对准五条悟和少女，调整好角度后，按下了快门。
将照片在线传到了高专女生群，并配文：五条悟相亲实况。
这个群是几位女性术师的专属群，由庵歌姬组建。起初是用来批斗五条悟的吐槽水群，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演变成了女生们日常八卦的交流群。
家入硝子：『那女生还蛮可爱的嘛。』
齐木奈奈：『是啊，很漂亮。』
庵歌姬：『场面这么和谐？这不科学！』
齐木奈奈：『也许这次的女生是小悟喜欢的类型呢？』
庵歌姬：『被脾气性格世界第一差的人渣喜欢上，我真同情她。』
“噗……”
齐木奈奈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仿佛可以想象到歌姬老师提起五条悟时那副嫌弃的表情。
夏油杰将刚刚做好的可丽饼递给了她，齐木奈奈微笑着接过并道了声谢。
可丽饼的外表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上面点缀着色彩鲜艳的水果，散发出阵阵香甜的气息。
齐木奈奈轻轻咬下一口，饼皮的香软与水果的多汁在口中交融，带来美妙的味觉体验。
夏油杰静静地坐在一旁，对五条悟的相亲进度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齐木奈奈身上，看着她心满意足地享受着美食，嘴角微微上扬。
她一边咀嚼着可丽饼，一边含糊不清地和夏油杰说话，“杰，你说（嚼嚼嚼）五条悟他还不是（嚼嚼嚼）五条家主吗？”
夏油杰摇了摇头，“还不是，据说悟当上家主的条件是听从家族的安排，先娶妻生子。”
齐木奈奈咽下嘴里的食物，用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如果他掌握了必杀技「领域展开」的话，集最强输出和最强防御为一身的五条悟在当世几乎没有对手了，那样自然就能掌控五条家了吧。”
“嗯。”夏油杰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和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在齐木奈奈那开开合合的小嘴上，上面有一抹白色的奶油格外惹眼。
夏油杰的手像是被吸引般伸了出去，指尖小心地抹去齐木奈奈嘴边沾着的奶油。随后，他将手指送到了唇边，伸出舌头轻轻舔掉了上面蹭到的奶油。
夏油杰的动作自然，仿佛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齐木奈奈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微微一愣，“杰，如果你想吃的话，我也给你点一份吧？”
“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夏油杰垂着眸，缓缓地凑近齐木奈奈，同时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小手，低头咬了一口她手中的可丽饼。
夏油杰抬起头，与齐木奈奈的目光交汇。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夏油杰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她的耳边，“所以，我尝一口就够了。”
齐木奈奈的耳朵敏感地抖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躲开，目光反而落在了那被咬了一口的可丽饼上。
她清楚地记得，刚才吃第一口的时候，可丽饼上就沾上了她的口红。而现在，口红的痕迹只剩下了一半，夏油杰似乎把另一半连同可丽饼一起吃了进去。
啊啊？这……不太对劲吧……
齐木奈奈的耳朵蹭地一下红了起来。
夏油杰从侧面看过去，她羞涩的模样如绽放的花朵，异常好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突然开口轻声赞叹道，“味道很不错。”
夏油杰像是在评价可丽饼的味道，但又像是别有深意。
齐木奈奈注意力被唤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吧，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口味呢。”
*
咖啡馆里。
五条悟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咖啡杯。对于少女说的话，他只是随口敷衍地回应。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心不在焉，但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努力地寻找着共同话题，试图引起他的兴趣。
偶尔得到五条悟的回应，少女就会像是听到了什么幽默的笑话一样，开心地笑起来。
不过，少女的努力并没有改变五条悟的状态。
他偏转过头看向窗外，好像发现了什么吸引人的东西。紧接着，五条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陶瓷制的勺子也因他的动作而抖落在杯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悟君，怎么了？”
第105章 十八岁生日宴
齐木奈奈和禅院真希逛街的时候, 两人也曾相互品尝过对方手中的小吃。不过，和异性做这样分享食物的动作，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行为似乎超越了朋友的界限，但从家人的角度思考, 又似乎可以理解。
她盯着可丽饼上夏油杰咬过的地方，思考了几秒，然后决定继续吃下去。
在可丽饼即将进入她口中的瞬间，一只大手如闪电般突然出现, 迅速夺去了她手中的食物。
剩下大半的可丽饼被五条悟抢走了, 由于他用力过猛，奶油都被挤得变形了。但他完全不在意, 几口就将可丽饼吃掉。
五条悟舔了舔嘴角和手指上的奶油，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确实还蛮好吃的。”
齐木奈奈站了起来, 瞪大眼睛怒视着他, “好吃吗？这块可丽饼我才吃了一口！”
夏油杰在一旁也帮着齐木奈奈说话, “悟, 你想吃可以自己点, 不要抢别人的。”
五条悟却忽略了齐木奈奈的瞪视, 挑了挑眉, 带着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夏油杰，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可是，从别人嘴里抢过来的更香呢。”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齐木奈奈挥起拳头毫不客气地锤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拳意料之中地被「无下限」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打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
不过, 她这具有攻击性的动作，着实惊到了跟着五条悟走过来的少女。
她愣了一下，随后走到五条悟身边站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悟君，这是你的同学吗？”
五条悟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要介绍同学给她认识的意思。
少女并不介意他冷淡的态度，她率先扬起微笑，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
“你们好，我叫聿明有世子，来自京都的咒术家系，是聿明家的长女。很高兴在这里见到各位，悟君的同学，请问你们如何称呼？”
夏油杰微微点头，礼貌地回答，“你好，我叫夏油杰，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二年级生，和悟是同期。”
齐木奈奈也微笑着说，“你好，我是樱，也是二年级。”
聿明有世子先是对夏油杰友好地点头致意，随后面带惊讶地看着齐木奈奈，“樱同学，你也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吗？”
齐木奈奈点头，“对，怎么了？”
“因为我在樱同学身上没有感受到的任何咒力波动，所以……”明有世子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她微微歪头，带着些许求知的渴望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皱起了眉头。
齐木奈奈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解释，“你知道天与咒缚吗？”
听完她关于天与咒缚的解释，聿明有世子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正打算再和齐木奈奈聊点什么，五条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断了她，并用很差的语气说，“你的话真多。”
聿明有世子的话戛然而止，她张开的嘴缓缓合上，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噤了声。少女抿住双唇，垂下眼睫，眼底依稀聚集了一层水雾，仿佛受了委屈又不敢表现出来
几人之间的气氛因为五条悟这句话而变得异常冷凝。
齐木奈奈的目光在五条悟、聿明有世子和夏油杰之间流转。她看到夏油杰没有出来打圆场的意思，便轻声询问他们，“我和杰准备去超市逛逛，买点晚上寿喜锅的食材，要不你们两位……继续聊？”
聿明有世子抬起头，眼神中透着湿润的光芒，那是一种饱含期待的眼神，“悟君？”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五条悟身上，等待他的回应。
“没必要。”五条悟的回答干脆而果断。他甚至没有看聿明有世子一眼，只是拉起齐木奈奈的胳膊，径直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齐木奈奈显然有些惊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诶？”。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步伐，跟上五条悟的脚步。
夏油杰朝着被
丢下的聿明有世子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也跟了上去。
聿明有世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原本优雅地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如同失去了生命力一般，无力地垂下。
但她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太久，她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折扇，手指用力得发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小小的扇骨上。
随着她的揉捏，扇骨渐渐变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五条悟快步走着，齐木奈奈从抓着她的手指上传来的力度，能够判断出他现在心情应该不太好。
齐木奈奈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有点不放心地转头看向后方，然后问他，“悟，你怎么了？把相亲对象丢在半路上，是不是不太好？”
五条悟脚步微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那家伙在套你的话，你看不出来吗？”
齐木奈奈面露疑惑，“？”
五条悟停下脚步，侧过头，认真看着她，“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完全不记得了？”
“刚见面的时候……”齐木奈奈作出思考状，回忆起那个时候五条悟对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她眨了眨眼睛，“你是指哪一句？”
“咒术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包容，世家的人对零咒力也没那么友好。”
“可是刚刚那女孩跟我打招呼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友好的。”
“那是因为我在场，所以她才和你们打招呼。”
齐木奈奈听了五条悟的话，笑弯了眉眼，她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悟，你的意思是，她喜欢你？”
五条悟发出一声不屑的“嘁”，然后说道，“她喜欢的是继承了六眼和术式的未来五条家主……不过，也没错，就是我。”
＊
这次相亲，由于五条悟的任性行为而被迫中止了。他干脆地转身离去，将家族的约定抛诸脑后。
五条家很快就对他提出了新的条件，在半个月后，五条家将会为五条悟举办十八岁生日宴会。届时，他本人必须亲自到场出席。
这场名为生日的宴会，实际上还是为了挑选五条家未来家主的妻子而举办的。
从几年前开始，五条悟就有意避开各种宴会。他总会找各种借口，不想卷入那些繁琐的社交场合。
去年，即使是自己的生日宴会，他也毫不犹豫地直接翘掉了。每当回想起那个时候，穿着繁复和服、打扮精致美丽的女孩子们在宴会上傻乎乎地等待，五条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更好笑的是，五条家主和家族长老们的反应。他们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得不强装出一副笑脸，继续迎来送往。
而为了避免五条悟再次任性中途罢工，这次五条家和他缔结了束缚。
这一次的生日宴会，五条家举办得规模空前，隆重异常。御三家中的禅院家和加茂家纷纷派出代表出席，其他的咒术世家也有许多人前来赴宴。
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们接到了五条悟的邀请，除了庵歌姬坚决地拒绝了之外，其他没有任务的同学们都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这天的天气宜人，连日的初雪已经停歇，阳光灿烂明媚。
齐木奈奈站在五条家宏伟的大门口，心情格外舒畅。她面带微笑，与身边的几位同学一起合影留念。
说起来御三家当中就只剩下家茂家他没有打过卡了……正当她思绪飘飞时，有人叫了她和夏油杰的名字。
在侍从恭敬的引领下，他们踏入了举办午宴的庭院。
庭院里早已人头攒动，许多宾客已经抵达。他们身着精美的和服，与五条宅邸那古朴庄重的建筑风格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而高专的学生们则穿着随意的休闲常服，在这一群正装出席的宾客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众多宾客的目光，有的人投来好奇的眼神。
齐木奈奈对这些关注并不在意，她轻松自在地走着。
身旁的夏油杰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的身上汇聚了许多视线，甚至有人主动上前与他搭话。
这位现役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年纪比五条悟还要小几个月，但他的实力和天赋却令人惊叹。在咒术家系中，想要结交夏油杰的人不在少数。
夏油杰微笑着回应每一个人，他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举止优雅大方。这位特级咒术师的眼神自信，但又充满了莫名的亲和力。
和六眼神子对视，会让咒术师们本能地感受到压力，脊背发凉。但与夏油杰交流时，尽管他实力强大，却没有那种天然的攻击性。他的言辞温和，让人无法对他生起戒备之心。
另一边，家入硝子也成为了瞩目的对象。她作为目前唯一能够运用「反转术式」为他人治疗的咒术师，在咒术界的地位可谓是至关重要。
齐木奈奈和灰原雄站在一旁，安静等待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了宴会的主厅。
主厅内布置得很华丽，上首的主人位却空着，显然五条家主有事暂时离席了。五条悟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他的存在感也丝毫不减。
五条悟今天身上穿着一套专门应对正式场合的黑色纹付羽织袴，羽织的前后两侧以及袖子都附有五条家徽。
他的眼部缠绕着白色布条，将那神秘的六眼遮掩起来。他面无表情端坐在那里，散发出一种冷峻而尊贵的气息。
此时的五条悟，犹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座的女孩子们看到他，不禁脸红心跳，却又不敢轻易上前与他搭讪。她们只能远远地注视着他，暗自希望能得到他的关注。
白扇被五条悟随意地放置在身旁，他正百无聊赖地吃着面前案台上的茶水和点心。
当他的目光触及夏油杰一行人进入的瞬间，他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高高举起双手，不顾形象地挥舞着，大声喊道，“杰，这里这里！”
夏油杰面带微笑，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迈步而去。两人如往常一般，相互调侃了几句。
几位同学纷纷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摆在了五条悟的面前。
其他人送的都是包装精美的礼盒，而齐木奈奈的礼盒很大，上面印着的logo，五条悟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经常去银座光顾的一家知名甜品店的标志。
五条悟的嘴角不高兴地向下撇了撇。
在他的期待中，生日礼物应该是更具纪念意义的东西才对，可此刻却感觉她像是随意买了个东西来敷衍他。
第106章 你在跟我说话
午宴的序幕正式拉开, 各种美食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被端上餐桌。
高专的学生们坐在下首，与五条悟之间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显得有些遥远, 不太方便聊天。
当然，即使五条悟有与他们聊天解闷的想法, 可能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五条家主入座后，几乎是接连不断地有宾客依次走上前来，与五条家主和他身旁的五条悟寒暄问候。
五条悟的成人礼上，摒弃了过多繁琐的礼节, 五条家几乎毫不掩饰他们的意图, 各式各样的女孩子被陆续带到他的面前。
坐在上首的五条悟，身体微微后倾, 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地垂在座椅扶手上。他脸上的神色淡漠, 看不出悲喜, 对这令人厌烦的一切已经感到麻木。
他的眼神偶尔会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那些被带到他面前的女孩子, 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兴趣和关注。他那抿着的嘴角, 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
——真是无聊透顶。
要说全场最忙碌的人是五条悟, 那么第二忙
碌的恐怕就是夏油杰了。
坐在他身旁的齐木奈奈, 注意到夏油杰几乎没有停歇地应对着过来打招呼的咒术师。
夏油杰挂着礼貌的微笑, 友好地回应每一个人的交流,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教养和风度。
不论是御三家的人、其他咒术家系的成员，还是受邀而来的自由术师, 只要有人上前与他打招呼，他都会友善地回应。当遇到一些索要联系方式的人时, 他通常也不会拒绝，微笑着与对方交换联系方式。
坐在他旁边位置的齐木奈奈, 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五条家厨房做出来的点心。制作成精美形状的和果子，宛如一件件艺术品。
齐木奈奈轻咬一口，果子的口感细腻丰富，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风味。她的眼里露出惊艳之色，果子的外皮轻盈柔软，内馅或清甜或浓郁，带着淡淡的果香和花香。
搭配着五条家特酿的清爽果酒，甜味在口中缓缓释放，恰到好处，丝毫不觉甜腻，并且余味悠长。
齐木奈奈与家入硝子、灰原雄举杯相碰，一口接一口，悠然自得地品尝着酒。相比之下，灰原雄的酒量远远不及号称酒豪的家入硝子和喝不醉的齐木奈奈。
灰原雄很快就两颊泛红，他苦着脸求饶不再喝酒，还遭到了两位女生的善意嘲笑。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了开心吃喝的齐木奈奈身上，她似乎对他这里的情况完全漠不关心。
五条悟捏紧了手里的茶杯，猛地抬手，给自己灌了一口清茶。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他重重地将空杯放在案台上，发出“啪”的一声。
五条家主侧过头，对五条悟随时随地发脾气的行为似乎见怪不怪了。他只是动了动手指，示意旁边的侍从为五条悟换一个茶杯。
五条悟则一脸不忿地让人打开齐木奈奈带来的甜品。这些甜品经过一路奔波，从银座打包带到京都，水分已经自然流失，口感变得有点硬了。
五条悟把它想象成了某人的样子，恶狠狠地咬了下去，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在这甜品上。
他的咀嚼动作变得格外用力，每咬一口，都像是在与什么人较劲一般。
夏油杰应酬完回过头，看到齐木奈奈和家入硝子喝得正酣。她的样子和上次喝过酒时别无二致，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白里透红，泛着迷人的光泽。
夏油杰轻轻执起她的手，她的指尖粉嫩，宛如猫抓的肉垫一般，让他心中一阵悸动。他忍不住捏了一下，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齐木奈奈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一语不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转过头去继续和家入硝子他们开心地玩着“山手线”游戏。
这一轮的题目是灰原雄出的，需要说出特级咒灵的名字。目前，全世界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只有十四个，其中许多只存在于传说中，并未真正被查到踪迹。即使是高专的学生，也未必能全部说出来。
当轮到齐木奈奈时，她尚存一丝理智，没有说出未来诞生的特级咒灵的名字。在情急之下，她报出了两面宿傩的名字。
玩游戏的几人都非常严谨，他们指出，两面宿傩在死后其手指被制作成了特级咒物，但在生前他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非咒灵。
这一轮齐木奈奈输掉了游戏，她乖乖地认罚，接连喝下三杯后，她表示自己已经喝不下去了。这并非因为她醉了，而是因为喝了太多，胃里已经充满了饱腹感。
她拍了拍胸口，身子发软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酒嗝。
夏油杰依然握着她的一只手，细细把玩着。他的目光有些着迷地看着她，此时齐木奈奈的双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慵懒的气息。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坐在不远处的禅院直哉，也将她的美态尽收眼底。
因为她是在场唯一的零咒力者，所以她的存在本身就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女人，既没有咒力，也不会使用咒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张俊俏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一个漂亮的废物罢了。
禅院直哉心中这般下了结论。
只见夏油杰拿出手机，准备拍下她的模样，而齐木奈奈还十分配合地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禅院直哉见状，轻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倒是懂得依附特级术师来生存，想必是个聪明人。
和夏油杰一起合完影，齐木奈奈扬起头，试图寻找那道从刚才就一直若有若无、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视线。
没过多久，她就成功锁定了视线的源头。有个陌生男人正盯着她看，那人看起来和五条悟年纪差不多，黑发，长相有几分眼熟。
他身上的家徽显示出他是禅院家的人。
这个男人完全没有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反而对着齐木奈奈微微勾起了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齐木奈奈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暗藏着不怀好意。
在宴会厅中，上次和五条悟相亲的那个女生也出现在了现场。看起来，她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与五条家产生嫌隙。
当齐木奈奈的视线与聿明有世子相遇时，她礼貌地点头致意。而聿明有世子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若无其事地将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齐木奈奈想去庭院里散步，正巧烟瘾发作的家入硝子也想去外面抽烟，于是两人一同出门。
初雪过后，庭院里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景致。铺满碎石的小径在洁白的雪地上蜿蜒而过，草地之上，形状各异的石头错落有致。庭院的一角，精巧的假山被积雪覆盖，假山间点缀着几株松柏，在寒风中傲然挺立。
她们沿着小径缓缓漫步，一座小巧的石桥横跨在已经结冰的溪流之上。
家入硝子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吞云吐雾，同时嘱咐齐木奈奈不要乱跑。这个院子非常大，而且各种布置的景致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在幽静的走廊上，齐木奈奈正走着，迎面碰上了之前那个禅院家的男人。她原本打算像对待不认识的人一样，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却没想到他故意挡住了她的去路。
“真是没规矩。”禅院直哉双手合在袖子里，微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散发出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傲慢，“见到男人也不行礼？”
他似乎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浑身都是那种令人不悦的高高在上的气息。
齐木奈奈皱起眉头，这人是谁啊？他们认识吗？
她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能被评为一级术师，咒术高专还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齐木奈奈：“？”这个男人对她的咒术评级是有什么意见吗？
“天与咒缚之下天赋异禀的身体素质又怎么样？我们咒术师能通过咒力日积月累地锻炼来强化肉/体，你拥有的那一点力量，别太当回事了。”
“你，根本就没有成为一级术师的资格，和甚尔君相比，就更是远远不及。”
禅院直哉把“你也配和甚尔君相提并论？”的嘲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所以这个陌生男人在这里堵她，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个？
齐木奈奈觉得无法理解。
不过他特意提到了伏黑甚尔，齐木奈奈想起来他临死前说过用伏黑惠和禅院家交易的事情。她决定回去后要好好跟伏黑甚尔确认一下惠的情况，可千万别真的把他卖给禅院家了！
“说完了吗？说完我要走了。”齐木奈奈转身准备离开。
“你竟敢不把本少爷的话放在眼里？”禅院直哉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木奈奈，对她的态度感到十分恼火。
眼看他要纠缠上来，不想惹麻烦的齐木奈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我和甚尔比确实还差得远呢。”
单看体术的话，这是事实。
原本准备发火的禅院直哉，听到这句真诚的话后，当即没了怒意。他满意地勾起嘴角，“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这也算是难得的优点了。”
齐木奈奈“呵呵”干笑两声，实在不想和他多聊，抬脚便走。
禅院直哉没有再阻拦，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齐木奈奈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
抹诡异的笑容。
聿明家的女人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她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禅院直哉心中暗自盘算着。看在她回话还算乖巧的份上，他决定等一下在合适的时机出手，保下她的性命。
顺便，还可以卖给夏油君一个人情吧？
第107章 因为你好看
这条走廊与宴会前厅只有一墙之隔, 不过却鲜少有宾客踏足。齐木奈奈偶尔遇到的一两个侍从，都是恭敬地弯腰躬身，向她行礼。
齐木奈奈原本想去五条家的忌库看一看, 可是五条悟今天实在太忙了，估计短时间内难以脱身带她前往。
悄悄使用了「千里眼」的能力, 齐木奈奈的目光穿透层层环绕的院墙，在五条家的内部深处，找到了忌库的所在。
忌库内部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四周的墙壁很厚, 上面还布下了几层厚实的结界。
忌库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大箱子, 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而那两件至关重要的特级咒具——「天逆鉾」和「黑绳」, 正静静地躺在那个箱子里，完好无损。
齐木奈奈刚收回目光, 忽然间, 她察觉到周遭传来一阵可疑的咒力波动。她的皱起眉头, 眼里划过一丝警觉。
紧接着齐木奈奈感觉到脚下一空,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奇怪的黑洞自她的脚底张开, 瞬间将她吞噬。在短短几秒的自由落体之后, 头顶的洞口猛然关闭, 齐木奈奈陷入了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
齐木奈奈原地消失之后, 走廊的另一头，禅院直哉双手抄在胸前, 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术式施放成功之后，躲在暗处的聿明有世子本想悄悄溜走, 却听到了禅院直哉的斥责声，“见到本少爷还想躲？无礼的女人！”
聿明有世子的身体猛地僵住, 她心中暗叹一声，还是被发现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现身，走到禅院直哉面前，向他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禅院大人。”
这位禅院家未来家主的实力很强，她原本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聿明家祖传的术式是和空间有关，刚刚那一下之后，齐木奈奈的气息便消失了。禅院直哉目光如炬，质问道，“你把她传送到了哪里？”
术式被看破的聿明有世子不敢隐瞒，她低下头，眼神并未与禅院直哉对视，刻意回避了他的目光，轻声回答，“五条家的咒灵库。”
禅院直哉觉得有些好笑，他扬起嘴角，嘲讽地说，“那女人再怎么没用，也不至于还对付不了那一堆二、三级咒灵。”
聿明有世子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动容，她依旧低着头，平静地说道，“她身上没有咒具，即便是二三级咒灵也能让她吃一番苦头了。”
说到这里，她原本维持的平静神色一变，嘴角难以抑制地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突然间掉到咒灵堆里……想必会很恐慌吧？真想期待她会有何种丑态啊……”
聿明有世子的话音未落，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打断了她的话，“请问我有哪里招惹到你吗？”
与声音同时出现的，是一阵空间扭曲的波动，齐木奈奈的身形在虚空之中显现。
她刚刚被传送到的地方，那是一个用于训练和惩罚的地下较场。里面的建筑结构错综复杂，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暗的角落里，无数只咒灵在伺机而动，她刚刚落地就被咒灵的窃窃私语包围。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咒灵带着贪婪和饥渴的目光，从各个角落里像蛆虫一样涌动出来。
齐木奈奈冷静地「透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心中立刻有了数。
这里是五条家的后山，距离大门有十几公里。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瞬移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聿明有世子震惊地看着齐木奈奈，她的嘴巴微张，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你怎么回来的？”
她很确信自己的术式生效了，但是为什么……
齐木奈奈抬起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所用的力度，让她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
“现在是我在问你。”
疼痛使得聿明有世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单手结印，身上的咒力开始涌动着上涨。
“你给我老实点。”齐木奈奈的手如闪电般扼住她的脖子，威胁地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想试试看，是你发动术式快，还是我的扭断你的脖子更快？”
命脉被紧紧拿捏，聿明有世子不敢再轻易乱动。她焦灼地呼吸着，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她谨慎斟酌了一下用词，回答齐木奈奈的上一个问题，“因为上次你看到了我出丑的样子，所以我才想……也让你出丑一次……”
“嗯，这个理由似乎说得过去呢。”
齐木奈奈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握在女孩纤细脖颈上的手，感受着那急速跳动的脉搏，她饶有兴趣地开口，“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蛮感兴趣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报复一下让你出丑的五条悟啊？”
“怎、怎么可能对他出手，那可是五条悟……”
“所以我是被你当成软柿子了呗？”
齐木奈奈的手上更加用力，聿明有世子的双手抓住她的手臂，试图挣扎开来。但齐木奈奈的力气太大了，她的表情痛苦而狰狞，用尽全力却仍然无法撼动齐木奈奈一分一毫。
“我是聿明家的嫡女，你你不能……咳咳咳……不能杀我！”聿明有世子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眼神充满了求生的渴望，求助的目光落在一直旁观的禅院直哉身上，“禅院大人，咳咳咳，拜托您，救救我……”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宁可向别人求救，也不愿意跟我道歉吗？”
齐木奈奈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是聿明有世子却抿住了唇，内心那一丝侥幸和不甘，令她迟迟不肯低下咒术世家女高人一等的头颅。
“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
齐木奈奈眼神透着凉意，她转手抓住聿明有世子的胳膊，手腕发力，猛地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聿明有世子的胳膊被齐木奈奈硬生生地卸了下来。
“不道歉也可以，这个就当做是惩罚了。”
聿明有世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失去力气一样软倒。她紧咬着下唇，抑制住因疼痛而想冲出口的尖叫。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聿明有世子的另一只手颤抖着扶住脱臼的胳膊，靠着墙艰难地坐了下来。
对于她的求助无动于衷的禅院直哉，这才终于开口，他的眼神冷漠，带着几分审视地上下打量着齐木奈奈。
“女人，你的术式被高专保密了吧，所以你能评上一级术师，不仅仅是依靠肉/体的强度。”
禅院直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他微微上挑的吊梢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给人一种精于算计的感觉。
齐木奈奈看着他的眼睛，越看越觉得眼熟。
还有他这幅说话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腔调……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身上没有咒力，为什么能发动术式？”禅院直哉继续追问，似乎想要探明白齐木奈奈术式的秘密。
“我没有义务解答你的疑问吧，你到底是谁？”
“你应该叫我禅院大人，或者直哉大人，然后乖乖回答我的问题。”禅院直哉抬起头，用不可一世的傲慢眼神看着齐木奈奈。
哦，原来是禅院直哉。
齐
木奈奈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与禅院直哉的几次见面，对他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样。
第一次是在禅院家，他自称是禅院真希的哥哥，还对她说了一些封建糟粕一样的话，齐木奈奈差点被他欺骗。
第二次是在涩谷事件后，乙骨忧太给虎杖执行死刑的那个时候。最后将虎杖悠仁的死讯带回咒术总监部的人就是他。
那时的禅院直哉被虎杖的哥哥伤得很重，如果不是乙骨忧太出手救了他，估计他会把命交代在那里。
在齐木奈奈的印象中，禅院直哉是一个对自己实力过于自满的人，总是喜欢挑战比自己强的对手，结果总是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活像一个跳梁小丑。
齐木奈奈轻挑了一下眉毛，眼神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想让我叫你直哉大人也可以啊，只要你打得过我。”
禅院直哉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紧接着发出一阵大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
侍从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领到了五条家宽敞的演练场。
他们之间的比试，甚至还惊动了五条家和禅院家的长辈。
这件事情传到五条家主面前的时候，他只是付诸一笑，并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
与之相反的是，禅院家此次与禅院直哉一同赴宴的长老，对他这种意气用事的行为非常不满。
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零咒力的女人比试，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要是把人弄得太过狼狈不堪，反而会让宴会的主家难看。
禅院长老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急匆匆地准备去阻止这场比试。然而，还没等他赶到现场，就已经听到了比试的结果。禅院直哉竟然没有完全使出术式，就被对方瞬间击败了。
把禅院直哉揍到失去意识之后，齐木奈奈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她从容地从侍从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咖色毛衣外套，不紧不慢地穿回到身上。
接着，她好心地对侍从叮嘱道，“虽然事先说好了这场比试受伤不论，但如果他需要治疗的话，可以找我们高专的治疗师家入小姐。当然，是收费服务哦。”
此时，演练场旁边围观的一些宾客正盯着齐木奈奈，低声地交谈着。齐木奈奈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过多理会。她故意选择了一条人少的路，打算悄悄地绕回宴会厅。
刚越过侧门，齐木奈奈就停下了脚步，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等在那里的五条悟。
“咦？你怎么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五条悟的目光落在齐木奈奈身上的咒力残秽上，“我听说你打败了禅院直哉……那家伙的德行一直很糟糕，你会对他动手，肯定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吧？”
五条悟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他没对我做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他，打了一顿。”齐木奈奈笑眯着眼，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还拍了他的糗照，想不想看？”
五条悟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他皱了皱鼻子，沉默了一瞬，然后迅速换上了一副期待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说道，“……想看！”
在庭院的一角，微风轻拂着廊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并排坐在廊下，五条悟身体前倾，探出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照片上的禅院直哉。
当看到他那原本英俊的脸蛋变得面目全非时，他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下手真狠！他的脸都变形了！哈哈哈！”
齐木奈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看人的表情太恶心了，简直就像是在脸上写着‘欠打’两个字。”
“哈哈哈哈，欠打，哈哈哈哈……”五条悟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
五条悟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揉了揉眼角因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午后，阳光逐渐减弱，不再像之前那般温暖。云层慢慢地聚拢在一起，遮住了光芒。
就在这时，天空中开始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雪花，就像是一场突然降临的盛宴。
周围的环境光线变暗，但五条悟的头发却在这一刻泛着一层银光，如同银河般闪耀。
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白发上、眉毛上、眼睫上、衣服上……如同点点繁星坠落，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在为他增添一份圣洁的气息。
五条悟的皮肤在雪花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白皙又晶莹剔透。他那苍天之瞳蒙着一层淡淡的水色，宛如清澈透明的万里晴空，深邃而纯净，能够轻易洞悉世间万物。
此时的五条悟，恰似一个被精心装扮过的精致人偶，美丽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
齐木奈奈看得有些入迷，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五条悟已经止住了笑意。他微微垂眸，目光与她有些微怔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五条悟轻声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与此同时，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白扇，手指微颤，似乎有些紧张。
齐木奈奈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好看。”
第108章 这是她的初吻
“小悟, 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诶。”齐木奈奈微仰着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五条悟, 脸上布满灿烂的笑容。
她一直很想对五条老师说出这句话，现在终于有机会告诉他本人了。
对上齐木奈奈真诚的眼神, 五条悟的呼吸忽然一滞。
——因为你好看。
——小悟，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诶。
五条悟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咚咚”的心跳声敲打着耳膜, 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薄唇轻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齐木奈奈在赞叹的同时，又露出惋惜的神情, 轻声叹道, “这么漂亮的眼睛, 要是能不遮起来就好了。”
五条悟那与生俱来的六眼, 使他拥有了超凡的术式。如果不遮住眼睛的话, 虽说可以用反转术式来一直治疗大脑, 但是也会产生疲惫感。
六眼的强度大到, 即便是遮起来, 也依然能接受到大量的信息。这种能力无法完全关闭，就像是他必须背负的某种代价一样。
五条悟微微别开眼, 脸上迅速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声音也变得有些低哑, “你、你想看的话，我也可以不遮起来……”
齐木奈奈摇摇头, “还是算了吧，你也挺不容易的。”
就算是十年后，五条悟依然未能掌握自主启停这个能力的方法。同样不能关闭自己阴阳眼的齐木奈奈，特别能够共情他的这种困扰。
听到齐木奈奈这样说，五条悟下意识地抿起嘴，腮帮子微微鼓起，不服气地辩解，“什么嘛，你是在小看我吗？”他睁圆的双眼格外地熠熠生辉。
齐木奈奈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她缓缓伸出手，揉了揉五条悟的头发，语气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我是在心疼你啊，笨蛋。”
五条悟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解释，他的脸上露出愣住的表情。感受到头顶上的小手轻柔抚摸的力度，他的身体微微一僵。
像是突然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五条悟张了张嘴，舌头有些打结地说道，“心、心疼什么的……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吗……”
“那我要是说‘同情你’的话，我怕你会更不高兴。”
“诶？那你现在说就不怕我不高兴吗？”
“是你先跟我纠结用词的问题吧。”眼看五条悟又要胡搅蛮缠起来，齐木奈奈赶紧摆摆手，试图转移话题，“你出来这么久会不会有问题，你那
边的事情结束了吗？”
按照今天参加宴会的女宾人数来看，他应该还没有把相亲对象全部见完吧。
五条悟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你很想我回去吗？”
“你和家里定了束缚，要是再次违约的话，这件事情会越来越麻烦的。”齐木奈奈耸耸肩，脸上写着“我也是为了你好”。
“先不说这件事情了，我的生日礼物呢？”五条悟张开双手，毫不客气地朝着她索要礼物。
齐木奈奈一脸疑惑，“哈？我不是给你了吗？”
“甜品也算是拿得出手的礼物吗？”
齐木奈奈理直气壮地反驳，“花了我X万日元呢，怎么拿不出手了！”
五条悟噎住了一秒，然后顶着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模样，开始撒娇耍赖，扭动着身体说道，“我不管！我就要别的生日礼物！”
齐木奈奈：“……”
五条悟绝对是因为她刚刚夸了他好看，所以故意撒娇卖萌的。
齐木奈奈很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吃他这一套。她看着眼前的五条悟，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流动着光影，他还抓住了齐木奈奈的毛衣袖子，轻轻晃动。
要是五条老师是以这幅模样对学生们撒娇的话，相信禅院真希也不忍心揍他的。
这样精致又可爱的神子，有谁能拒绝呢？
齐木奈奈轻叹一口气，认命地说，“算了，你说吧，想要什么礼物？”
“唔……”五条悟左手托着右臂，右手摸着下巴，极为认真地思索起来。
几秒后，他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深吸一口气后，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对着齐木奈奈说道，“你闭上眼睛。”
“？”齐木奈奈不解地看着他，并没有动。
五条悟满含期待地不断催促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身体还微微前倾，“快点嘛。”
被美色拿捏的齐木奈奈叹了口气，再次选择了妥协。她慢慢地闭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洒下一小片阴影。
尽管视线一片空白，但她的感官异常敏锐，周围的一切都能被她精确地感知到。
她察觉到五条悟的呼吸似乎逐渐放缓，而他的心跳声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快。他的吐息在慢慢地靠近，温热的身体也贴了过来。
齐木奈奈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想到他曾经那些令人头疼的叛逆期行为，她立即有所警觉，犹疑地开口，“你该不会是想搞什么恶作剧吧……”
话还没说完，齐木奈奈微张的嘴唇突然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那是一种带有温度的、湿润的感觉。她心中一惊，双眼迅速睁开，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近在咫尺的是五条悟那张精致的脸，距离近到几乎是贴着她。齐木奈奈的眼睛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嘴唇被五条悟含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齐木奈奈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和困惑，随后很快就被一种陌生的感觉所取代。
五条悟缓缓俯下身，辗转吸吮着，他的动作轻柔细腻，宛如微风拂过花瓣。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试探着，两人相触的鼻间，呼吸交缠在一起，形成一股炽热的气息。
他的双手缓缓抚上齐木奈奈的肩膀，掌心滚烫。
这短暂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齐木奈奈的意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牵引，她深深地望进了那对湛蓝的、微微颤抖的眼眸之中。
寻找五条悟的侍从们来到了这里，看到这样的情形，他们震惊地面面相觑，却不敢出声打扰。然而，彼此之间由于惊讶倒抽一口冷气的动静，还是惊动了那两人。
五条悟被齐木奈奈推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出些许不情愿。
两人之间的氛围，因为其他人的在场而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齐木奈奈看着那几位侍从震惊不已地盯着她，头疼地用手揉捏着额头，脸上露出“麻烦了”的神色。
五条悟先她一步有了动作，他迅速站起身来，皱着眉头不悦地呵斥，“你们退下。”
一位侍从赶忙说道，“悟大人，家主大人派我们来……”
五条悟的表情越发严厉，他打断了侍从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都给我出去！”
几位侍从纷纷低头应道，“是，悟大人。”然后迅速退离了后院，临走时还贴心地将院门关上。
被破坏了气氛的五条悟，面上露出懊恼的神色。他用力地捏住拳头，然后转过身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
齐木奈奈先他一步开了口，“五条悟。”
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严肃，连名带姓地叫着五条悟的名字，就像每次他恶作剧之后被她追着打时一样的语气。
五条悟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我……”
齐木奈奈原本想问他的是：“你为什么亲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了疑惑的：“五条悟，难道你是想让我当挡箭牌？”
“什么挡箭牌？”五条悟的大脑还处于有点混乱的状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领会到她的意思，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就摇头否认了。
“那你为什么亲我？”
这可是她的初吻！
不过……他没有伸舌头，所以算是一个完整的吻吗？
与齐木奈奈的认真思考不同，听到她提问的五条悟，像是有些别扭，“是你说的……”
“我？”齐木奈奈一脸茫然地看着五条悟。
说实话，她有时候真的不太理解小悟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次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他竟然故意跑到她的房间来借浴室，洗完澡后还没穿好衣服就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甚至衣衫不整地赖在她的床上……这几件事情随便拿出一件来都足够令人吃惊的了。
但是做这些事情的人是五条悟，齐木奈奈又觉得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五条悟这个人一直对人都没有什么距离感，完全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边界在哪里，走到哪里都当作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自在。
深知他习性的齐木奈奈有时候并不会过度去解读他的一些行为，最多也就当作他是任性妄为罢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还能容忍。
但是今天，他却突然间亲了上来……这种事情，实实在在地超出了男女生之间正常的接触界限。
齐木奈奈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个解释。
五条悟曲起手指，挠了挠耳边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重复，“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齐木奈奈一时语塞。
五条悟虽然没有过多解释，但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像一道闪电般击中了齐木奈奈。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终于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所以五条悟是以为她喜欢他？
所以刚刚那个吻，是五条悟对她的“回应”？
这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乌龙啊！
她的初吻……差一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有了啊！
不算不算！
齐木奈奈决定把刚刚那个“吻”判定无效！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对着五条悟露出一个带着凉意的笑容。
“准确来说我喜欢的是你的眼睛，所以呢，你应该把眼睛送给我，而不是突然……那么做。”
五条悟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齐木奈奈，似乎不太清楚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下一秒，五条悟抓住了她话语中的一个重点。
“你的意思是……不是喜欢我？”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
她刚刚是这样说的。
五条悟清晰地记得她说出这些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
然而，为什么现在却说——
“是你误会了。”
齐木奈奈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像是在解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第109章 五岁的小惠
五条家主原本正悠然自得地听着侍从汇报, 禅院直哉在比试中光速败给了零咒力的高专三年级生的事情。
没想到，去寻回五条悟的侍从们匆匆来禀报，五条悟和那位女学生有着超出同学间的亲密关系的事情。
五条家主的脸上, 一秒上演了笑容消失术。
回到席上的五条悟，如同先前那般, 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五条家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像表面的毫无波澜。
仔细端详，五条悟肩头的衣服上带着湿润的痕迹，那明显是关掉无下限后被飘落的雪花
沾湿所留下的印记。
再看他眼睛上的布带, 似乎曾经被解开过。现在它被缠绕了好几圈, 犹如绷带一般紧密地遮盖着那双眼睛，没有留下丝毫缝隙。
五条家主轻声吩咐身旁的人换了一壶热茶上来, 递给了五条悟，看似随意地说道, “刚刚在别院发生的事情, 我听下人说了。”
五条悟接过茶杯, 热腾腾的茶水带着氤氲的水汽, 他轻轻吹了吹, 然后缓缓饮入一口。那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驱散了身上冰冷的寒意。
他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哦。”
“你看起来心情不佳。”
“是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
五条悟把茶杯放下, 平静地反问，“这里没我的事了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五条家主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这下更加确信五条悟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而且可能还有些难以启齿。
多半是和那女孩有关系吧？
尽管还无法确切把握五条悟的心思, 但他愿意继续履行约定，那相亲宴会便可以继续下去。
和悟接吻的那个女孩实力应该不错, 但五条家的未来主母所需要的，并非仅仅是实力。
即便这女孩的实力再怎么卓越，也决然不可能胜过举世无双的六眼。
而那女孩的零咒力之躯，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意味着她无法为悟诞下具备资质的孩子。
如此一来，她便不是合适的人选。
*
齐木奈奈先去找了家入硝子之后才一起回到宴席上。
这个时间点已有部分宾客离席，或是在五条家的庭院和花园里走走逛逛、或是已经在回程的途中。
剩下的宾客们，多数正端着茶杯，轻啜着茶水，试图消解酒意。他们或低声交谈，或微笑倾听，至少表面上氛围十分融洽。
夏油杰伸出手，细心地为齐木奈奈扫去毛衣上沾染的水汽。他运用咒力，缓缓地覆盖在齐木奈奈那有些冰凉的手上，驱散她指尖的寒意。
“刚刚还有人过来跟我询问你的事情。”
闻言，齐木奈奈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是五条家的人问你吗？”
夏油杰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是禅院家的，听说你打败的那个人，是禅院家的少主。”
“哦。”
那个曾经刺杀过众多术师的伏黑甚尔，即便有着称得上是辉煌的战绩，却依然有人对他抱有不屑。
他们嘲讽他没有咒力，还总是使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而将禅院直哉正面对决打趴下的齐木奈奈，也未能幸免。
只因为她是女性，且长相美艳，便被认为是禅院直哉轻敌才让她有机可乘。
咒术世家的人们，大部分都对这种说法表示认可。
面对这一切，齐木奈奈只是淡淡地表示，她对去向他们证明自己毫无兴趣。
＊
自上周气象厅发布大雪预警之后，东京的众多地方都迎来了一场规模庞大的降雪。
恶劣的天气犹如一头脱笼的凶兽，所到之处给民众的日常生活带去了极大的困扰，近期咒术师的任务量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短暂的加重。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宛如漫天的柳絮随风飘舞。
刚出差回来的齐木奈奈，拖着风尘仆仆的身体，踩着地上那堆积起的一层厚厚的积雪，缓缓地走到了学生宿舍楼下。
她脚下的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忽然，这清脆的声音顿住，齐木奈奈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宿舍楼下那个站着的陌生小男孩身上。
他看上去大约五六岁的模样，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远远看着像一个黑色的小团子。
脖子上围了一条浅蓝色的围巾，大约是觉得寒冷，他将下巴和小巧的嘴巴都藏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曜石般的眼睛。
小男孩静静地站在屋檐下，似乎在等什么人。
齐木奈奈环视四周，却没有在附近看到有其他人。
她走到男孩的跟前，声音轻柔地问道，“小朋友，你在这里等人吗？你的家长呢？”
男孩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她，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警惕之色。随后他微微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回答，“我爸爸说他马上就回来。”
“外面很冷哦，要不要进去等？”齐木奈奈朝他伸出手。
男孩似乎在内心纠结了一下，小小的脸上露出踌躇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小手放到她的手心里。
齐木奈奈牵起他，把他领到了一楼食堂的茶室里。
她找了个舒适的座位，让小男孩安稳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房间里温暖的气息，让男孩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他拉下脸上的围巾，双手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啜着热水，眼睛时不时地瞄向齐木奈奈。
齐木奈奈仔细打量着这个小男孩，他的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婴儿肥，皮肤像白白嫩嫩的豆腐，看上去很好捏。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待了多久，那小巧鼻头已经被冻得发红，在杯中热气的熏染下，湿润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男孩的黑色头发像是带有静电，自然地炸开，造型活像个小海胆。
齐木奈奈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孩的发质还很细软，摸上去一点也不扎手。不过它们却很固执，被她轻轻抚平之后立马又会竖起来。
男孩停住了喝水的动作，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直直盯着她看，那眸子里好似没有任何情绪。
面对齐木奈奈的动作，他既没有表现出抗拒，也没有做出迎合的姿态，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齐木奈奈丝毫没有在这样的视线下感受到压力，她玩得还挺开心的，微笑着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伏黑惠。”男孩回答完毕后，又一字一句反问道，“你是谁？”
“……”齐木奈奈的脸色微微一僵，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嗖”地飞快收回了原本放在伏黑惠头上的手。
不会吧？
他……竟然是小时候的惠？
齐木奈奈自从穿越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避免与自己未来的同学们相遇。毕竟，他们可是她在学校里朝夕相伴、共同度过许多时光的朋友。万一在接触过程中留下印象，后面被认出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而伏黑惠和齐木奈奈在未来还做了好几个月的任务搭档，彼此之间相当熟悉。
此时，齐木奈奈面前那张小小的伏黑惠的脸，似乎在某一瞬间与少年伏黑惠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表面冷酷实际上很容易心软，对人宽容但是生气了就很难哄好的伏黑学弟……小时候看起来很可爱嘛。
说起来，她刚刚好像摸了伏黑学弟的头诶……
伏黑惠还在等待她的回答，齐木奈奈掩饰般地轻咳一声，“我叫樱，你可以叫我樱姐姐。你先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伏黑惠听话地点头，神情十分乖巧。
过了几分钟，齐木奈奈重新回到房间，“我联系上你的爸爸了，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会很快过来，大概要等五分钟吧……对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饿，谢谢姐姐。”
伏黑惠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他轻声询问着：“你和我爸爸很熟吗？”“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之类的问题。
小孩子对自己父亲的事情
感到好奇，这再正常不过了，齐木奈奈也没有隐瞒，把她了解到的情况都一一告诉他。
她先是向伏黑惠说明了伏黑甚尔此刻去了哪个办公室、正在办什么手续。接着，说了伏黑甚尔打算在这里担任兼职教师，以及这所学校的具体情况等等。
伏黑惠听得格外认真，那没有什么情绪的小脸上，只在听到她说和伏黑甚尔是师生关系时，才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伏黑甚尔站在茶室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温和对话声。
他轻轻抖落身上堆积的雪花和沾染的寒气，随后才缓缓拉开障子门，语气轻松地说道，“哟，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嘛。”
房间里，一大一小两个人仅仅是抬头瞄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齐木奈奈刚刚正在问伏黑惠，他是什么时候被他爸爸接回来的，他说才没几天而已。
在这之前，伏黑惠并不清楚自己的爸爸去了哪里，他一个人被留在津美纪姐姐家生活了一年多。
齐木奈奈原本以为，伏黑惠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爸爸，会十分黏他。
不过，看到伏黑甚尔回来时，别说开心地跑过去抱着大腿喊“爸爸”了，伏黑惠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甚至连丝毫的神色波动都没有。
这对父子之间的氛围，看上去不太熟呢。
伏黑甚尔终于到场了，伏黑惠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齐木奈奈的身上。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可是被甚尔带过来提供“助攻”的。
当然，这是一项付费服务，只要他表现出色，甚尔就会毫不吝啬地支付生活费。
最近，津美纪的妈妈很少回家，可能是和伏黑甚尔一起丢下家里的“拖油瓶”，两个人去享受潇洒自在的生活了吧。
但是这些都不是伏黑惠在意的问题，家里的钱快要用完了，他们两个小孩子如果被送去福利院的话，可能就要被迫分开，伏黑惠不想和津美纪姐姐分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几乎快要被淡忘长相的父亲，突然出现在了伏黑惠的面前。
这个女人，就是甚尔的新猎物吗？
据说她挺关心小孩子的，所以甚尔才带他来与她见面。不过，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有钱人看人的眼神，可不是这样的。
正在认真分析任务目标的伏黑惠，目光紧盯着齐木奈奈。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眉头紧紧皱起，随即将茶杯重重地往案台上一放，沉声说道，“伏黑甚尔，你跟我出来一下。”
伏黑甚尔没有丝毫迟疑，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察言观色能力满分的伏黑惠，仅仅通过这简单的一幕，顿时便精准地分析出了他们二人之间究竟谁才是主导者。
他蹑手蹑脚地悄悄趴在门边，将身子尽可能地向前探去，努力伸长了耳朵，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
隐约间，他听到“禅院”“十亿”“退款”这几个关键字眼，似乎他们正在谈论正事……伏黑惠又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
出差中的五条悟，原本计划乘坐晚上航班回程。
但任务中途，他听齐木奈奈神神秘秘地说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他，五条悟立马就按捺不住了。
他动作迅速地三两下祓除了咒灵，直接发动远距离瞬移，眨眼间就回到了高专。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看着被推到他面前的小男孩，五条悟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理解且带着几分牙酸的复杂表情。
第110章 异地恋很辛苦吧
拥有天赋的咒术师一般在四至六岁的阶段, 就会觉醒属于自己的生得术式。伏黑惠自小便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地方，他能够清晰地看见那些常人无法察觉的咒灵。
在他四岁的时候，伏黑甚尔便已经发觉他是拥有术式的。
所以, 伏黑甚尔做出了一个决定——用他与禅院家进行一场交易。
对于伏黑惠这样有潜力的咒术师，尤其还是一个男孩, 禅院家至少会给予他基本的尊重和待遇。
如果伏黑惠继承的是那传说之中的十种影法术，那么在禅院家，他就有资格成为家主，进而拥有名誉、权力以及财富。
禅院家能够为伏黑惠提供最好的培养和训练, 让他的咒术实力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只是, 在那里的生活可能会面临许多压力和束缚，也许他不会快乐。
但对于当时的伏黑甚尔来说, 这已经是他所能为伏黑惠找到的最合适的道路了。
听完他的解释，齐木奈奈追问, “那为什么在濒临死亡之际, 你又要将小惠托付给五条悟呢？”
伏黑甚尔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懒散地半倚在墙边。
这个问题让他沉默了一会儿, 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脸上, 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烦闷。
他轻呼出一口气, “或许, 我的潜意识里是抗拒他去禅院家的吧……谁知道呢。那个时候, 我的大脑供血严重不足，根本没办法进行深入思考。”
“这么说来, 你其实对五条悟的印象还算不错。”
伏黑甚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里露出复杂的神情, 轻声嘟囔道，“那要看是从哪个方面来评价了……”
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是, 伏黑甚尔和禅院家谈妥了十亿日元的价格（如果是十种影法术的话），并且他已经收下了人家整整五亿日元的定金。
更糟糕的是，这笔巨额钱财被他在一场豪赌中输得精光，一分不剩！
*
高专的食堂里，年幼的伏黑惠第一次和五条悟见面。
在齐木奈奈肯定的眼神下，五条悟缓缓弯下腰，凑到矮矮的幼崽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五条悟的表情渐渐变得奇怪起来，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这张脸那么眼熟啊。”
然后，直起身子，满脸的疑惑，“这个小孩是谁啊？你为什么会给我送个小孩过来……”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敲了敲手心，恍然大悟地说，“难道说，你想让我跟家里的老头子说这是这是我的孩子，好让他们不再逼着我结婚吗？这样的话，这个孩子的妈妈就是……”
“别闹了，悟。”齐木奈奈无奈地打断了他，“他叫伏黑惠，是甚尔的儿子。”
五条悟不忿地抿了抿嘴，“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黑绳」和「天逆鉾」都是对你有威胁的东西，所以五条家愿意斥巨资买下来，把它们掌握在手里。同样的道理，伏黑惠对你来说，也是有威胁的存在。”
“？”
五条悟看了看这个还没有他腿长的小豆丁，实在看不出来他哪里能对他构成威胁。
“我没记错的话，六眼应该可以看穿任何术式，你来看看小惠的术式吧。”
先天术式是刻在咒术师的大脑里的，被那个奇怪的DK紧紧盯着，伏黑惠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五条悟摘下墨镜后，毫无遮挡的六眼更是无死角地锁定了伏黑惠。那天然形成的咒压，让伏黑惠绷紧了身体。
莫名的压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伏黑惠心中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感。他的双腿有些发软，不由自主地想要往齐木奈奈的身后躲。
齐木奈奈察觉到他的不安，蹲下身来，轻柔地环抱住伏黑惠正在颤抖的身体。同时伸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伏黑惠的一双小手攥紧了齐木奈奈的袖子，强忍着不适站直身子。
五条悟观测出的结果让他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十种影法术？”
“我猜的。”
“哈？”
“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有着不输于五条家六眼的潜力，只需要花区区五个亿就可以阻止禅院家获得祖传术式的继承人，我觉得这对五条家来说是很划算的一件事情。”
……
伏黑惠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点乱，他是准备来助攻的，可是似乎变成了话题的中心。
他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才大概理解他们在说的事情。
甚尔把他卖给了别人，现在他们正在商量怎么把他买回来。
这个姐姐果然没有钱，她叫这个男人来付钱，也就是说他最终会被这个男人买走……
这样看来，他不是要换一个妈妈，而是要换一个爸爸了？
＊
新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
今天的高专校园里热闹非凡，除了家入硝子回家去了之外，其余人都选择留在学校过年。
今年还多了被接到东京来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伏黑甚尔对一群人其乐融融在一起的欢乐氛围并不感冒，他将两个小朋友丢给齐木奈奈之后，就独自跑出去寻觅属于他的乐趣了。
大家高兴地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玩着趣味十足的游戏，畅聊各种话题，就这样一直延续到很晚。
两个年幼的孩子终究熬不住夜，早早地便趴在舒适的沙发上睡着了。七海建人静静地坐在旁边看顾着他们，不时低头在手机上回复着每一条来自他人的新年祝福。
五条悟和灰原雄则在全神贯注地打着激烈的闯关游戏。
齐木奈奈和夏油杰两人手里拿着一听啤酒，悠闲地坐在阳台上透气。
“杰，我接下来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处理一点私事，可能需要一两个月。”
“什么事情要离开那么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齐木奈奈轻描淡写地说，“小事而已，我自己能处理。”
夏油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捏扁了易拉罐，发出“嘎吱”一声响。
“杰，我不在的话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嗯，会的。”
*
七月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空旷的长椅上，形成一片片摇曳的树影。
突然造访高专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和高专最年轻特级术师夏油杰，并排在长椅上坐着。
走廊两侧的墙壁显得有些冷清，偶尔有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九十九由基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理想，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坚定自信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夏油杰静静听着她的讲述，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他的目光不时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认为祓除咒灵的行径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无法触及问题的根源。人类的负面情绪所泄露出来的咒力，会汇聚成诅咒，我想缔造一个不存在诅咒的世界。”
“实现这个目标可以通过两种途径，一是抹去全人类的咒力，二是令所有人类都能掌控咒力。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况且还有可供参考的实例。”
“哦？”
“就是你也认识的那两个人，身为天与咒缚的伏黑甚尔和樱，我今天约好了与樱同学在高专碰面。”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夏油杰有点意外，“樱今天会回来吗？”
话音才落下，齐木奈奈就出现在走廊转角处，她沐浴在阳光下徐徐走来，“杰，好久不见。”
夏油杰缓缓地站起身来，背后那炽热的阳光犹如金色的纱幔，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投下一道道淡淡的阴影，“好久不见，樱。”
齐木奈奈抬眸对上夏油杰的眼神，看到那里面透着一丝倦意，“好没精神的样子啊，杰，刚睡醒吗？头发也没有扎呢。”
夏油杰温柔地抓住那伸向自己头发的小手，将它轻轻地握在自己掌心里，他打起精神说道，“我做完任务回来，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透，别弄湿你了。”
“虽然天气还很热，但是不好好吹干头发可不行啊。”
夏油杰微微一笑，“嗯，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聊天，这位就是九十九由基前辈吧？”
“嗨，我是九十九由基，樱同学，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咦？”这个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齐木奈奈思索了几秒回答，“我的话，比较喜欢会照顾人的男人哦。”
这应该是大部分女生会选择的答案。
九十九由基略感无趣。
她来高专的目的是为了想研究一下零咒力的身体，不仅要身体的详细参数，还需要提取细胞毛发之类的东西。
齐木奈奈自然是拒绝的，但她表示可以介绍伏黑甚尔给她认识。
“对了，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聊‘创造新世界’？”
“没错，如果让全人类都转化成你和伏黑君一样的天与咒缚，那么就不会再有咒力泄露演变成诅咒的情况了。”
“如果消灭非术师只留下咒术师的话，也可以实现这个效果吧？”齐木奈奈转头看向夏油杰，轻声问道，“杰，你觉得呢？”
“理论上是可以的。”
夏油杰平淡地点了点头，似乎只把这件事当成一种可行性来探讨。
距离灰原雄遇害的时间仅剩一个月。
齐木奈奈一直都知道夏油杰有心事，但他不是那种喜欢和人分享心事的类型。
不像五条悟，有不满意的地方就会直接发泄出来，夏油杰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
所以齐木奈奈对他始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尽管这段时间她没少跳过日常的时间线，时常请假消失一两个月也是常态，但夏油杰总能隔三差五地接到她的问候。
齐木奈奈：『杰，夏季到了，最近的任务多吗？』
齐木奈奈：『杰，你的反转术式训练还顺利吗？』
齐木奈奈：『杰，这次又去了哪里出差？有什么特色美食吗？』
齐木奈奈：『杰，你最近睡得好吗？还会失眠吗？』
齐木奈奈事无巨细到会关心他的黑眼圈有没有加重、体重有没有降，还要求夏油杰给拍照发给她核实，还说——
齐木奈奈：『杰，我要见到你的样子才能放心呢。』
突击检查的时候，还会直接给夏油杰打视频。
因为在领悟反转术式，所以夏油杰大部分训练的时间都是和家入硝子在一起。他训练的时候很专注，除了极为紧急的任务，能让他立即停下的，就只有齐木奈奈的“查岗”电话了。
挂完视频的夏油杰，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家入硝子忍不住走上前，递了一根烟，关心道，“杰，异地恋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