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第 20 章
当街抢孩子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夜翼面前, 对方甚至咄咄逼人让他赶紧滚，这件事让夜翼本人感到十分难以置信。
他们站在废弃大楼顶上，楼下零星经过几辆车, 无人发现楼顶上的大战一触即发。
大蓝鸟举着卡里棍防备茉西, 其实正在走神。
他心想，不是……你们大都会的反派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了吗？大都会的舞台已经不够莱克斯·卢瑟发挥了是吧，非要把手伸到哥谭来……下一步真就准备竞选总统统治世界了吧。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 夜翼突然想起来超人似乎抱怨过最近这段时间莱克斯·卢瑟老实得过分。
这种风雨欲来的平静感让正联主席先生在这段时间坐立难安，甚至已经到了半夜做噩梦的地步——克拉克·肯特前天晚上梦见莱克斯·卢瑟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一口气造了一支球队那么多的氪星幼崽，然后一股脑放了出来。那些叼着奶嘴的小氪星人像刚出栏的小猪一样在克拉克梦中的玉米地里横冲直撞，然后把克拉克翻来覆去当球踢。
可怜的小镇男孩被吓得尖叫着滚下了床，然后连夜飞到瞭望塔去找当天在宇宙里值班的闪电侠倾诉自己的恐惧。
然后他得到了更大的恐惧——闪电侠吓唬他说卢瑟肯定在暗中蓄力，准备憋个大的。
克拉克开始思考要不要主动去找卢瑟问个清楚——和对方的机器人狠狠打一架也不是不行，结果被布鲁斯指出，超人现在就像是巴浦洛夫的狗。
蝙蝠侠严厉提醒克拉克，不要被莫名其妙的猜想和恐惧控制，要冷静思考。
超人说他现在冷静不下来, 因为他至少一个月没见到卢瑟了, 这是极端不正常的。
卢瑟静悄悄, 不是在作妖就是在作妖的路上。一般前摇越长, 作得妖越大。
之前仅仅有过一次这种情况, 那次莱克斯·卢瑟差不多二十多天没有进行任何商业活动, 没有接受媒体采访, 更没有出席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发表那套人类至上主义言论的场合, 就好像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一样。
克拉克很是轻松了一段时间, 然后他就在一场宇宙级别的危机中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那次的后果就是，整个地球差点被布莱尼亚克装进瓶子里打包带走, 变成一个迷你生态瓶里的小球藻。
莱克斯·卢瑟和布莱尼亚克里应外合——或者说是被胁迫，差点让所有地球人都变成乐高。
总之，克拉克很清楚知道莱克斯·卢瑟会致力于在任何一个场合给他找不痛快，这姑且也算是正义联盟成员的共识。可是最近，克拉克听说莱克斯·卢瑟连莱克斯集团的股东大会都没参加，他在《星球日报》那些消息灵通的同事已经开始在私下猜测莱克斯·卢瑟是不是一病不起命不久矣了。
最可怕的是，莱克斯集团的公关部门只是简单发表了一下总裁正在度假的声明，就没再管理和莱克斯·卢瑟本人有关的舆论了。
夜翼看着不远处大楼里闪过的红光心想，或许克拉克猜对了，卢瑟这次真有大阴谋也不一定。
因为超人的专属反派居然放过了超人，而是大老远跑来哥谭抢一个12岁的小孩。
迪克觉得蝙蝠侠恐怕马上就要抓着超人的领子和他好好聊聊了，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提升对反派的警惕性’以及‘随时随地做好紧急预案’。
艾尔维斯躲在迪克身后，好奇地探头看着对面一身皮衣，烈焰红唇，表情冷酷的小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十分眼熟。
艾尔维斯眨眨眼睛，眼前突然像是出现了幻觉。似乎有割裂又奇特的场景正在试图突破他脑海中的屏障，那些诡异的画面越来越多，正在他眼前飞速旋转。
一瞬间，艾尔维斯感觉自己的大脑产生了一种被挤压的感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迪克似乎察觉到了艾尔维斯的不适，他将艾尔维斯又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然后低声安慰：“别怕，如果有人敢靠近你，你就用你的拐杖狠狠敲他的头！就像你刚刚准备对我做的那样。”
艾尔维斯捏着拐杖，勉强对着夜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会的。”
对面茉西·格雷夫斯的面容和一张艾尔维斯记忆中的面孔重叠在一起，某些场景中身穿白大褂的女士突然有了脸，她身旁还站着一个脑壳反光的男人。
周围的背景是白到耀眼的墙壁和令人眼晕的透视灯，像是一间实验室。
艾尔维斯依旧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那个男人却对着他伸出手——
“没错，我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艾尔维斯突然感到头痛欲裂。
随着那些记忆片段涌入脑海，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恶心反胃。
［卧槽！完蛋了，这个女人怎么追过来了？]系统在艾尔维斯脑子里一惊一乍，［呜呜呜宝贝我们快跑吧！去找蝙蝠侠和超人，他们肯定能保护你！］
艾尔维斯皱起眉头，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更难受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愤怒。
刚刚这个拿着枪的女人居然说要‘处理他’，就好像他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玩具一样。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系统似乎很清楚他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
而他作为当事人却只能怀着莫名其妙的愤怒和不安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这种不在掌控中的状况令艾尔维斯十分烦躁，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本被反复重启的漫画。
别人都从第一章开始看，而他被迫从中间开始倒着往前翻。
没有前情提要的人生如同被打乱了时间线的叙事，出现的人物让艾尔维斯完全抓不住线索。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开始质疑自己以前所认识的世界。
艾尔维斯后退了两步。
他现在十分想要变成猫，然后找一个高高的角落藏起来，连尾巴都不露出来的那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尔维斯忍着头痛悄声问系统，“她是谁？”
系统没有说话，夜翼推了艾尔维斯一把，低声说道：“那边有个水箱，躲在那后面别出来，等我解决完这里的敌人。”
说罢，他又对着艾尔维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不管艾尔维斯身上藏着什么大秘密，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艾尔维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夜翼。
夜翼和他想得似乎不一样，这个人，真的是人贩子吗？
[听他的，我们快跑，绝不能被莱克斯·卢瑟抓住！]系统有些紧张地说道。
茉西的枪口并没有跟着慢慢后退的艾尔维斯，而是继续指着夜翼。
看样子她笃定只要解决夜翼，就能顺利带走艾尔维斯。
“我想这不是个好主意，这孩子是哥谭人，你们带走他想做什么？”迪克警惕地说道，“莱克斯·卢瑟知道你出现在这里吗？还是莱克斯集团开始涉足人口买卖行业了？”
迪克在试探这件事究竟和大都会的那个光头是否有关。
蝙蝠侠并没有忽略超人所说的异常，他在仔细调查了卢瑟近期的踪迹之后，怀疑卢瑟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
也许是生病，也许是失踪。
再结合最近哥谭的人口失踪案，蝙蝠侠怀疑有哥谭的反派正在和卢瑟合作，而卢瑟本人似乎也被卷入了麻烦之中。
哥谭失踪的人口并不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而是柔弱的孩子和女人，如果不是人口贩卖恐怕就是又有反派在做邪恶实验。
而一旦涉及人体实验，财大气粗的莱克斯·卢瑟总是难逃干系，毕竟每次星辰实验室出事总有他一份功劳，就连神奇女侠都忍不住调侃莱克斯·卢瑟隐藏在内心深处从不敢宣之于口的伟大理想恐怕是在大都会建立氪星人繁育基地。
“不管怎么说，莱克斯集团还是个老实纳税的合法企业，当心法务部给你发律师函。”茉西·格雷夫斯脸上的假笑像是正在参加某个高端的企业家聚会，她对着迪克露出官方且礼貌的微笑，“你们正在调查的那件事和我老板无关，事实上，我也正在寻找凯瑟琳的下落。”
迪克却注意到，茉西嘴角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目光也有些躲闪。
她很紧张，并且还有些恐惧。
迪克若有所思地看了艾尔维斯藏身的地方一眼。
茉西很清楚迪克在说什么。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是个巧合。
她最近一直在暗中寻找艾尔维斯的踪迹，因为这孩子大约在半个月前从卢瑟的实验室逃跑了。
并且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茉西知道，艾尔维斯是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大都会的孩子。
卢瑟在某个与政府合作的公开场合再度发表了有关‘外星人和超能力者不应该和人类共存，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应该团结起来限制超级英雄’为主题的演讲之后，像个小流浪儿一样的艾尔维斯独自突破了莱克斯集团的所有安保措施，自己找上了门，说是想和卢瑟‘合作’。
当时的茉西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笑，一个未成年，就算他想办法绕过监控走进莱克斯集团总裁办公室，他又能和莱克斯集团的总裁合作什么？
然而她的老板卢瑟似乎真的发现了这孩子奇怪的地方，这个名叫艾尔维斯的孩子被莱克斯热情招待，他们聊了很久。最后，艾尔维斯心甘情愿地住进了实验室。
茉西只知道自己的老板对艾尔维斯十分看重，有关艾尔维斯的每一个实验都是莱克斯·卢瑟亲自参与的。
[Anubis]，这是艾尔维斯在实验室的代号，莱克斯·卢瑟有个十分隐秘的计划，被他称之为[末日审判]。
茉西只知道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Anubis]，至于具体的内容，只有莱克斯·卢瑟本人清楚。
直到半个月前，实验室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爆炸。
莱克斯·卢瑟昏迷在爆炸现场，艾尔维斯·詹纽瑞从实验室里彻底消失。
没有监控捕捉到他的身影，也没人知道他究竟跑去哪里了。
糟糕的是，莱克斯·卢瑟如今始终昏迷不醒，医生们束手无策。
茉西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求助过魔法侧，最后得到的结论却是，卢瑟的灵魂陷入了沉眠。
现代医学得到类似结论，莱克斯·卢瑟因为受到了某种精神刺激而变成了植物人。
茉西怀疑这一切都和失踪的艾尔维斯有关，她恐怕得找到艾尔维斯才能想办法唤醒莱克斯·卢瑟。
可艾尔维斯却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般，毫无踪迹。
直到茉西接到来自GCPD的电话，被通知了凯瑟琳的失踪。
凯瑟琳算是茉西的朋友，尽管她们已经几年未见，茉西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但她还是花了点时间去调查凯瑟琳的近况。
然后她就发现了同样被GCPD登记为失踪人口的艾尔维斯。
***
夜风吹来，楼顶上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螺旋桨搅动空气带来强大的气流让艾尔维斯有些站立不稳。
艾尔维斯抬头看向夜空，两架直升机盘旋在他们头顶。
茉西·格雷夫斯当然不可能单枪匹马挑战夜翼，她带了一大堆杀手，隔壁楼上还藏着狙击手，看样子是为今晚做足了准备。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夜翼已经看见盘旋在天空中的战斗机打开的机舱门内，端着加特林的杀手正紧紧盯着他。
迪克翻了个白眼：“哥谭。”
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政客和茉西达成了py交易，放了这些危险的武器进来。
“夜翼，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最好离这孩子远一点。比起我，或许他才更加危险。”茉西说道。
她看上去居然似乎真的有些忌惮艾尔维斯，并且警惕地摸了摸随身携带的一个金属小盒子。
迪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艾尔维斯躲藏的角落。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随手救了一个流浪儿而已，结果这孩子似乎不太简单。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刚刚隐藏在阴影里，让他看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有些眼熟。
他回头继续看向茉西：“如果他是危险人物，蝙蝠侠和正义联盟会处理这件事，我想莱克斯·卢瑟才是没资格带走这孩子的人。”
艾尔维斯盯着夜翼的背影，心里满是诧异。他还以为夜翼会直接把他交出去。
可是现在看起来夜翼似乎真的在保护他。
难道一直以来他真的想错了吗？
然而不等艾尔维斯继续思考下去，茉西又动了动那个银色盒子。
艾尔维斯看着那个银色盒子，不自觉地又向角落里缩了缩。
他好像曾经见过那个东西，当它被启动的时候，一定会给他带来深刻的痛苦，令他十分难忘。
可是已经晚了。
在茉西的手突然就碰触到了那个盒子。
夜翼、茉西以及周围的杀手们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可艾尔维斯却感觉一阵巨大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嘈杂得仿佛有一万只蝉在他耳边嘶吼，尖锐的蜂鸣声像一把尖刀，直直戳进他的脑袋。他的脑子瞬间被搅和得一团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边的夜翼却顾不得上前查看艾尔维斯的情况，茉西身后涌入大批杀手已经向着夜翼冲了过来。
[天呐，艾尔维斯！]系统在艾尔维斯脑子里尖叫，试图唤醒艾尔维斯的意识。
可是没有用。
渐渐的，艾尔维斯开始喘不上气，像只被粗鲁地丢在岸上的鱼。他的灵魂似乎飞出了肉｜｜体，正用一种奇异的旁观者视角看着这个废弃大楼顶部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只虾的样子，正抱着脑袋发出无意识的尖叫。
夜翼正和茉西的人打成一团。
卡里棍发出耀眼的电光，噼里啪啦照亮夜色，灵巧的大蓝鸟上下飞舞，躲过一波波子弹。
茉西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她手下的杀手几乎把夜翼包围了。
夜翼似乎正对着耳机另一边焦急地说着什么。
艾尔维斯漂浮在空中，脑子浑浑噩噩。他心里正在疯狂叫嚣着去毁了那个让他头痛欲裂的小东西，他想将那个小盒子用力扔下大楼，让它摔个粉碎。
他这么想的，于是也这样做了。
愤怒充斥着艾尔维斯的灵魂，他在恍惚中又看见了漂浮在自己周围的羽毛和明亮的光线，他感觉自己像是火焰又像是清风。
周遭一切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时间流速放慢，子弹静止在空中，所有人都变成定格画面。
夜翼悬空的身体就那样停留在半空中，艾尔维斯凝神看向下方，奇异的掌控感回归身体。似乎在这样的立场下他变得十分强大，无所畏惧。
他看见夜翼的身体似乎变得透明起来，还看见了隐藏在对方皮肤下的每一根血管和骨骼，然后就是大脑。
夜翼的大脑深处有一簇明亮的光，看起来温暖又可爱，像只毛绒绒的鸟儿，这让艾尔维斯有一种上去摸一摸的冲动。
[不行的，宝贝！]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那东西可不敢随便摸，会摸坏的！]
“那是什么？”艾尔维斯好奇地问道。
他不仅能在夜翼身上看见那种颜色奇异的光芒，在其他人身上也有。
有人的光芒明亮耀眼，有人的暗淡无光。
艾尔维斯有一种感觉，他好像能熄灭那些光芒，又或者……让它们亮得更加耀眼一些。
[听我说，宝贝。]系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正经，[我们没办法保持这种状态太久，等一会时间就会恢复正常。那些光你千万不可以触碰，听到了吗？]
艾尔维斯不明所以，但他有种感觉，系统并没有欺骗他。
他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大脑中渐渐充盈着快乐和满足，好像多巴胺正在大量分泌。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儿，渐渐的，艾尔维斯的身影逐渐缩小。他像猫一样，把自己蜷成一团，最终变成一个金灿灿的毛绒毯子。
小猫咪的耳朵舒服地抖了两下，然后又用力伸了个懒腰，发出喵呜一声。
他站起来，突然砸砸嘴巴，所有所思。
“我好饿，想吃汉堡。”艾尔维斯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们去吃东西吧，爸爸。”
[哦，宝贝，当然……等等，我就知道，这种状态完全没办法沟通！]系统嘀嘀咕咕，[宝贝你听话，我们快点回到你身体里，你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
“为什么？”艾尔维斯固执地问道，“那我能去游乐园吗？我要吃猫罐头！你再给我买个猫抓板！我要最大号的！”
[只要你回到自己的身体，爸爸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系统哄着小猫猫，[不回去就什么都没有啦！]
“可是我不想回去。”艾尔维斯又转了个圈，爪子开开合合，“下面看起来好吵！”
猫猫讨厌嘈杂的地方，一切奇怪的声音都会让他们陷入不安。
[听爸爸的话，宝贝！]系统有些着急，这种状态他维持不了多久，如果艾尔维斯不快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恐怕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可小猫猫是那么听话的存在吗？他当然不是。
所以他选择了听从自己的心。
下一秒，在系统的尖叫声中，蠢蠢欲动的猫爪子伸向了夜翼。
就在离夜翼脑海中那抹光线仅差几厘米的时候，艾尔维斯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似乎发了会呆，样子像是看见了茶几边上的水杯，整只猫处于一种想要把杯子推倒，但又因为有爸爸看着而不敢行动的两难境地。
系统趁此机会，悄悄在艾尔维斯的身体上投影了一个光斑。
[崽，看看那是什么？]
光斑晃动，艾尔维斯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然后，他瞳孔一缩，猛地一跃而起。
……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艾尔维斯有些茫然。他感觉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然而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一切恢复正常，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次奇异的定格。
茉西还在对着夜翼射击，夜翼用灵活的身手躲过茉西的子弹，同时还不忘关注一下艾尔维斯的情况。
看见艾尔维斯从地上爬了起来，夜翼总算松了口气。
茉西的人倒是打得比夜翼还束手束脚，他们的枪口完全不敢朝向艾尔维斯所在的方向，似乎生怕不小心让艾尔维斯受伤。
夜翼灵活又柔韧地后空翻，扔出飞镖切断了茉西手中的枪。
下一枚飞镖绕出一个大圈，将茉西腰间挂着的银色小盒子拦腰切断。
这下艾尔维斯终于不再听见嘈杂的声音了。
冷酷的女秘书毫不犹豫从大腿外侧抽出另一柄枪，同时飞机上的加特林也开始射击。
火力集中在夜翼身上，让他不得不找到掩体进行躲避。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迪克问道，“哥谭可不是大都会，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带走那个孩子。”
“可惜我们今天必须带走他。”茉西说道，“艾尔维斯·詹纽瑞！如果你不想看见夜翼死在这里，就给我乖乖滚出来。”
艾尔维斯捂着脑袋，有些恍惚。
他认真思考了半分钟才总算意识到，自己叫艾尔维斯·詹纽瑞，现在被不知底细的人拦住，夜翼在保护他。
“……等等，艾尔维斯·詹纽瑞？”夜翼突然惊呼一声，“你是那个在哥谭医院失踪的孩子！”
夜翼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他就说怎么感觉艾尔维斯看上去有些面熟，他一定是在红罗宾给的资料里见过艾尔维斯的照片。
这就是那个和茉西·格雷夫斯关系匪浅的凯瑟琳一起失踪的孩子。
“你是为了凯瑟琳吗？”迪克问道，“这件事我们也在调查，你没必要……”
茉西冷笑一声，打断迪克的话：“凯瑟琳关我什么事。”
她就不信今天带了这么多人，还不能把艾尔维斯带回去。
她必须抓住艾尔维斯，让莱克斯恢复正常。
火力压制导致夜翼主场优势完全消失，茉西看上去越来越着急，一副已经失去理智的样子。楼下警笛声传来，到茉西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样大张旗鼓的枪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茉西带来的保镖已经偷偷绕过水箱，靠近了艾尔维斯躲藏的角落。
艾尔维斯依旧像只小猫一样蹲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地看向夜翼和茉西，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黑衣人。
系统在艾尔维斯脑子里疯狂提醒，艾尔维斯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
然后，在黑衣杀手马上就要抓住艾尔维斯肩膀的时候，艾尔维斯转身，猛地朝着对方下｜体踢了一脚。
黑衣大汉哀嚎着应声倒地，艾尔维斯哐哐就朝对方的鼻梁又补了两拳。
系统在心里情真意切地感谢比利·布彻尔，是他下三滥的手段教会了艾尔维斯如何在体型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打败一个成年男性。
保镖捂住受伤的部位，姿势和刚刚的艾尔维斯一样。
艾尔维斯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餐刀，狠狠扎在那个男人肩膀上，还顺便扭了一圈。
对方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你们究竟是谁？找我干什么？”艾尔维斯在黑衣人的外套上擦掉手上沾染的鲜血，冷酷地问道。
不远处，霓虹灯反射的光线照在艾尔维斯身上，除了系统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艾尔维斯的瞳孔放得很大，像猫一般在黑暗中发出光芒。
可惜黑衣人保镖只是个打手而已，他什么都不知道。
艾尔维斯扭过头，看向仍旧腹背受敌的夜翼。
“系统，搜刮红头罩武器库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对吗？”艾尔维斯突然问道。
系统正沉浸在刚刚艾尔维斯反击的英姿中，双眼冒心，脑海里反复播放“我崽崽怎么这么棒！”这样的话。
听见艾尔维斯的询问，系统手忙脚乱地查询任务进度，发现正如艾尔维斯所言，搜刮红头罩武器库的任务居然已经完成了。
“……不对呀，你什么时候……”系统大吃一惊。
他们和红头罩待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不到48小时，这中间艾尔维斯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病床上，接受红头罩、军火库和亚马逊女战士的投喂。他什么时候去搜刮的武器库？
“就在今天出发之前。”艾尔维斯说道，“爸爸的秘密基地构造太简单了，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武器。我怀疑那里根本不是他平时常用的基地。”
“……这也有可能，红头罩一向很谨慎，我就说他怎么会带你去基地！”系统愤愤不平，“他根本不相信你！太过分了！”
不过转念一想，系统又嘿嘿笑了两声：
［幸好任务没有要求你搜刮他所有武器库啦，洗劫一个就足够了，棒棒哒宝贝！”
他就说今天艾尔维斯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专门背了个背包，原来里面装的是武器吗？
“是吃的。”艾尔维斯说道，“别犯傻，我不可能背着枪到处走。”
他只留了一把在身上，剩下的都悄悄藏起来。
于是系统欢快地宣布：
【主线-任务一：箭与歌（进行中）
每日挑战：搜刮红头罩的武器库（1/1）已完成】
【任务奖励：经验*500，■■盲盒*1】
系统声音刚落下，艾尔维斯就突然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充斥了他的身体，刚刚茉西手中那个奇怪的小装置带给他的精神伤害在瞬间被治愈。
他的脑袋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腿上的伤口也奇迹般愈合。
他现在精力充沛地能再踢十个夜翼。
系统兴高采烈地询问艾尔维斯：
[亲爱的，你现在想打开■■盲盒看看吗？里面肯定有超多惊喜在等着你！]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不知道哦。]系统理直气壮的回答，[不过肯定是好东西。]
艾尔维斯有些呆呆地哦了一声。
茉西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正神色狠厉地向艾尔维斯的方向看过来，夜翼也发现了倒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保镖。
艾尔维斯已经趁乱又偷袭了两个人。
打架带来的肾上腺素让猫猫迅速陷入兴奋状态，他轻轻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克制住舔爪子的冲动。
倒在地上的黑衣大汉一个捂着鼻子，一个眼眶乌青。
艾尔维斯原本准备像爸爸曾经教导他的那样，将敌人直接扼杀，不给他们留任何反击的机会。但是在他偷偷从杰森那里顺过来的餐刀贴在倒霉保镖的脖子上时，他又犹豫了。
他不能下手。
似乎下了手就是越过了某种界限。更何况这些保镖不是敌人，真正的敌人是下命令的人。
艾尔维斯神色兴奋地看向茉西。
一瞬间，茉西僵硬在原地。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上了一样。
迪克当然也注意到了艾尔维斯的不对劲。
哥谭的流浪儿胆大包天是真，但是遇到武装直升机和加特林，还能保持冷静并反杀的，他可从来没见过。
茉西的表现也很奇怪。
艾尔维斯没管两个大人是怎么回事，他迅速向夜翼和茉西的方向冲过去。
茉西居然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猫崽没有给周围的杀手更多反应时间，他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把炸弹，朝着对方扔了出去。
茉西迅速躲开，可依旧被飞溅的碎石块割伤了手臂和大腿。
杀手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艾尔维斯，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难以置信。
只有茉西表现得毫不意外，而是咬牙切齿地继续指挥着众人。
系统在艾尔维斯脑子里惊呼：
［宝贝，你不是说你只带了一把枪吗？这些炸弹是哪里来的？］
艾尔维斯目光游移了一下，昨天晚上他趁着杰森睡觉的时候偷偷躲进卫生间把杰森备用的红头罩拆了。
头罩里面的炸弹被他留了下来。
……毕竟要搜刮红头罩的武器嘛，要刮干净一点。
艾尔维斯躲开又一波子弹，然后一脚踩在夜翼的肩膀上后空翻。
在夜翼的惊呼声中，他将体积小，但威力巨大的炸弹扔进了直升机。
艾尔维斯想了想，大声喊道：“下次记得不要给资本家卖命，会变得不幸！要去地狱里好好改造哦。”
猫猫的瞳孔依旧维持着兴奋状态，看上去有理智，但不多了。
夜翼：……
他突然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上次和红头罩一起合作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
杰森的热武器像是不要钱一样，垃圾话也和不要钱一样。
夜翼在大脑下达命令前，就动作熟练地掏出钩爪枪，在炸弹爆炸前将倒霉的驾驶员和杀手绑在一起，从飞机里拖了出来。
直升机在空中炸出好看的烟花，滚滚气浪差点掀翻所有人。
杀手们呲牙咧嘴地摔作一团，一起跪倒在艾尔维斯面前。
艾尔维斯脸上还带着刚刚用来迷惑夜翼的乖巧笑容，然后转头就给了这两个家伙一人一拳，并迅速拿刀抵住他们的脖子，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他直勾勾看向茉西：“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不然我就宰了他们，你也不想看见他们死在这里吧！”
夜翼：……
茉西当然不会受威胁，只是她看着艾尔维斯的眼神更加防备。
艾尔维斯啧了一声，又给了两个黑衣人一人一拳，直接把两人打晕过去，流程熟练程度看得夜翼一愣一愣的。
夜翼现在已经搞不懂了，他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是保护艾尔维斯的正义人士，但现在看上去似乎是可怕小鬼的帮凶。
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孩子又不是一个正经孩子？
他很想一键呼唤莱克斯·卢瑟、超人或者蝙蝠侠其中之一，好弄清楚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场面。
他开始怀疑超人的梦成真了，这该不会又是个有氪星基因的小孩吧？
艾尔维斯瞥了一眼夜翼，小小的个子十分具有boss气场。
但他笑容乖巧，语气也很乖巧，蓝眼睛睁得大大的。
“如果你不愿意帮忙的话，至少也别站在这里碍事，蠢货。”
蠢货夜翼：……
他仿佛看见了达米安和杰森的混合体。
艾尔维斯动作不停，他一脚踢开晕过去的杀手，向茉西冲过去。他准备活捉茉西，拷问对方。
可惜茉西这边确实有备而来，那些打手的生命根本不在这位冷酷女士的考虑范围内，她只在意今天能不能将艾尔维斯带回莱克斯·卢瑟的实验室。
剩余的另一架武装直升机飞得更远了一些，有源源不断的杀手从楼下爬上来，对着夜翼和艾尔维斯开枪。
夜翼一把搂住艾尔维斯，在地上一个打滚躲过枪林弹雨。
大蓝鸟死死抱住还要往外冲的艾尔维斯，这孩子兴奋得不正常！
茉西这次下了血本，人越来越多，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住，他们像是被瓮中捉鳖的那只鳖。
然后，夜翼眼睁睁看着艾尔维斯带着兴奋的表情拆掉了自己的拐杖。
他从中空的拐杖里又掏出了一把微型炸弹，并且继续用亮晶晶的蓝眼睛看着他。
迪克：……干什么？等着我夸你吗？
要命。
这孩子的父母是谁？他该不会是黑面具和企鹅人结婚生下来的吧？
就在艾尔维斯准备撒炸弹的时候，原本在上方盘旋的直升机突然失去控制，打着转撞在了大楼上。
一个完全令人不感到意外的红脑袋从飞机里跳出来。
冲进战场的红头罩拎着加特林，扫射一圈后，他看见了受伤的茉西。
两人拳脚相向，几个回合后，杰森手中的点45大口径机枪指着茉西的头。
周围安静了一下。
“这么热闹的派对。怎么没有给我发邀请函？”杰森悠闲地环顾四周，“先把你的音乐停下好吗？真的有点吵。”
茉西阴沉着脸挥了挥手，周围的杀手停下动作。
艾尔维斯从墙角冒出一个小脑袋，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爸爸。
“来哥谭开单身派对是你老板的意思吗？”杰森手里的枪没有放下，他看向茉西，继续问道。
“别这样红头罩。”茉西感觉自己的冷汗流了下来。
一起流下来的还有她额头上的血。
她当然知道红头罩可不像夜翼一样好打发，这个危险的家伙可没有什么不杀人的规矩。
他的人和他的胸大肌一样危险。
茉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没有回答有关莱克斯·卢瑟的问题，她只是说道，“我可没有骗你们，艾尔维斯·詹纽瑞待在哥谭只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找我。”
“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变成了洪水猛兽。”杰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怎么，他跟你说他改了食谱要吃人吗？”
艾尔维斯这次真真切切从杰森口中听到了my son，然后后面的话他就一个单词都听不进去了。
黑漆漆的哥谭夜空在艾尔维斯眼里突然飘起小花花，他爸爸背后闪闪发光，耀眼夺目得不像话。
像猫薄荷、猫抓板和猫爬架的结合体。
艾尔维斯躲开夜翼拉着他的手，开心地冲出去，朝着红头罩直蹦哒。
一——二——三——
起跳！
猫崽猛地搂住爸爸的脖子。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声响亮而清脆的——
“爸爸！！”
迪克：……
好的知道了，这个会在拐杖里藏炸弹的小鬼是杰森的儿子，父子两人一脉相承，相似度接近99%。
艾尔维斯不是黑面具和企鹅人的爱情结晶，真是感谢上帝。
……个鬼。
迪克努力压下心里的荒谬感和吐槽，一时之间脑子里只剩一个问题：杰森有了艾尔维斯的时候，应该还是在当罗宾的时期吧？
他是怎么做到偷偷在蝙蝠侠眼皮子底下生了个儿子还没被发现的？
杰森那边没有反驳，而是没好气的斥责艾尔维斯：“你拆了我的头罩也不知道给我还原回去，有一个零件掉在沙发底下了，你知道吗？回去把我头罩的设计图默写出来，听到没有？”
艾尔维斯乖乖巧巧地点头，一点也看不见刚刚拿刀捅人和扔炸弹的样子。
猫猫悄悄用侧脸和下巴蹭了蹭杰森。
这样他就可以告诉外面所有的野猫，杰森是他的爸爸，以后见了老大的爸爸要讲礼貌。
杰森翻着白眼揉了揉艾尔维斯一头软绵绵的金发，总算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还不知道以后他将在哥谭所有流浪猫狗中间拥有太上皇的地位。
“还有你这穿的什么衣服？刚洗完澡，你是去犯罪巷里打滚了吗？臭死了！”
一边嫌弃，一边偷偷搂着艾尔维斯的肩膀，把人护在身后。
表面上是流浪儿，实际上是流浪猫之王的艾尔维斯保持乖巧的表情，认真点头。
“我会洗干净再回家的！”
他抓着红头罩的外套，目光亮晶晶。
然后又叫了一声：“爸爸！”
杰森别过脸，硬撑着就不夸儿子。
迪克：……
这父子两人是半点没给在场所有人尊重，没看见那边被用枪指着头的茉西已经气得青筋直冒了吗？
可怜的大哥叹了口气，沉默着上前用手铐将茉西拷住，打算等会儿纽送GCPD，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了红头罩压根不打算放人的凶狠表情。
“正义联盟会调查清楚这件事。”迪克说道，“还有……艾尔维斯……。”
“别打艾尔维斯的主意。”杰森锐利的目光定在茉西身上，“听着，不管你老板有什么特殊癖好，只要他再敢把主意再打到我儿子头上来，我就拔光他每一根头发……哦，抱歉，我差点忘记他没有头发，那就改成敲碎他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你知道我做得到。”
茉西当然知道。
何况这家伙身边还有帮手。
但她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只咬牙一言不发地看着在场所有人。可惜对于茉西来讲，今晚大势已去，她不可能趁乱抓走艾尔维斯了。
夜翼又将剩下的打手捆成一团。
他们脚下这栋大楼破败不堪，刚刚直升机砸下来的动静很大，警笛的声音近在咫尺，想必等下戈登局长就能带人冲上来。
“把她交给GCDP吧。”迪克有些疲惫地说道，“戈登局长会负责看好这个女人。也许检察官最终会决定对她进行起诉……这些交给蝙蝠侠处理。”
“天真。”杰森说道。
谁都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莱克斯·卢瑟已经有钱到能够让磨推鬼了。
夜翼正打算开口再劝，他们头顶上又再次传来飞机的声音。
这次落在房顶上，是姗姗来迟的蝙蝠侠。
而跟在蝙蝠侠身后的，居然是抱着莱克斯·卢瑟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