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为期两周,也就是半个月,结束就差不多十一月了,温辞查看课表,有一周的周五下午是没课的,连着周末有三天假,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回趟家。

    路雪松跟教官请假去买水了,顺便给他跟陶朋都买了,手机不在身边,温辞说,回宿舍给你钱。

    “不用不用,你以身相许也可以。”路雪松常常开这些玩笑话,温辞以前是当真的,现在不以为然。

    “那我也太便宜了,我很贵的。”温辞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的喝水。

    “所以让我摸摸看,到底有多贵哦,你的照片我都保存下来了。”路雪松眼睛亮成星星,“是不是除了学长就只有我看过。”

    温辞气恼,脸颊泛红:“你快点删了。”

    “我不会给别人看的,放心啦。”

    “那也不行。”温辞一开始穿裙子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学长,现在回想起来,到处都是细节漏洞,分明就是路雪松想看自己穿,所以才忽悠他的。

    温辞也是真上当了。

    但是也真吸引学长,他是不是很喜欢看自己穿裙子。

    掩耳盗铃大法启动。

    温辞捂着耳朵不去听路雪松说话。

    路雪松故意去逗他,“你皮带今早没扣好哎,要掉了。”

    温辞被分到的皮带扣子是有问题的,按照学长提供的方法,已经尽力扣到最紧,还是会时不时的松垮的堆在腰腹上,要不是屁股顶住,估计走两步就掉。

    皮带扣已经坚持快半个月了,温辞已经与它产生革命友情,温辞信誓旦旦的说:“它会坚持到退休的。”

    下一秒,教官忽然吹口哨,大喊集合,语气严肃,中气十足有力,大家伙儿慌里慌张,急急忙忙的按照队形列好。

    一个教官在前头,另一个教官在后边巡逻似的,让他们站直了,不许乱动。

    没多久,温辞便看见另一个面容严肃的教官走过来,大概是头头来检查了。

    在路雪松的角度能斜着看见温辞的背影,他眼珠子瞄着过去,看到温辞趁教官转身的那一刻,悄咪咪的提了提裤子。

    “站出来。”

    很可惜被发现了。

    教官看着路雪松:“你也站出来。”

    路雪松收了笑,跟温辞站在旁边的位置,当着几十个人的面在挨训。

    “笑什么?”

    路雪松挺直胸膛:“报告教官,我只是嘴有点痒,动了动,并没有笑。”

    教官又看着温辞,“你又在做什么小动作。”

    温辞微微昂首:“报告教官!”

    温辞的音量倏地收小:“我裤子要掉了。”

    “……”

    温辞表面:镇定.jpg

    温辞内心:啊啊啊啊,好尴尬,挖个狗洞让我钻进去吧,干嘛这么对我,我又没做错事。

    好叭,就算做错了,也是皮带扣的错。

    皮带扣,我们的革命友谊到此结束吧。

    然后温辞跟路雪松荣获了绕着操场跑三圈的奖励。

    路雪松边跑边小喘:“挺好的,军姿站得我腰疼,动一动也不错。”

    “你为什么会腰疼。”

    “你这个小雏鸟懂什么。”

    “……”

    温辞都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被揪出来了:“你在笑什么。”

    “笑你。”

    “……”温辞哼了一声,“活该。”

    结束之后,路雪松跟陶朋先去食堂占座,这个时候人满为患,跟地铁三号线那样需要抢位置。

    温辞去最近的厕所弄皮带,结果阿姨在搞卫生,其他的厕所……温辞捂着鼻子冲出来,太臭了。

    他跑到教学楼后墙的位置,等了会儿发现没人经过,然后拉开皮带重新扣上,你太脆弱了,皮皮。

    弄了好几次都不太行,温辞觉得他下午还是会掉,要不偷偷拿自己的皮带吧……不行,服饰不□□官会骂的。

    好烦呐。

    温辞靠在墙上,微微抬眸,似有所感的扭过头,看到江聿风就站在隔壁看着他。

    “……”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过来。”

    温辞慢半拍,江聿风见他傻愣愣的,抬步走过去,上手就拉着温辞的皮带。

    “吸气。”

    突然离得太近,视线范围被江聿风完全遮挡住,温辞下意识屏息。

    皮带被他拉得一紧,然后扣上。

    江聿风说:“可以呼吸了。”

    温辞感觉有些缺氧,晕晕的看着他,眼皮薄薄的透着光,温辞低声:“谢谢。”

    江聿风没吭声,只是低头看着他。

    温辞很怕自己。

    不知道在怕什么。

    但肯定跟喜欢无关。

    温辞表达爱意的表情是很明亮的。

    江聿风手指屈起,轻而易举的插进温辞的裤腰带,凝视着温辞的嘴唇,沉声说:“很紧。”

    因为是往上勾的,温辞的腰被迫往他那边挺,后来发现不太对劲,后退一步:“够了。”

    江聿风将手指抽出来。

    温辞从角落跑出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他没想太多先去吃饭,路雪松抱怨了几句,说他掉厕所里了。

    温辞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路雪松,“谁捞你起来的。”

    江聿风。

    温辞抬头疑惑的啊了一声:“你刚才在说什么。”

    路雪松:“……”

    下午军训,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聿风碰过的皮带居然很有效,比上午好多了,温辞产生一种不脱掉,一直到军训结束的想法。

    今晚不用集合!

    所有人都要欢呼起来,教官拼命的嘘嘘嘘让他们安静些,要是被队长知道了,随时改时间。

    晚上集合一般都是玩游戏,连跟连之间进行小游戏比赛,或者像那天晚上,有歌舞表演之类的。

    也挺有趣的,就是白天已经很累了,晚上还得保持兴奋状态,第二天又要早起,如此循环反复,精疲力尽。

    快下课了,现在是自由活动,只要不走太远,教官也不会说什么。

    “温辞,你能过来一下吗?”

    温辞转过身,看到一个面孔清秀的男生,没有穿迷彩服,证明应该是他们的学长。

    “你好。”

    “我找你说句话。”

    温辞愣愣的哦了一声,起身跟着他走到大树底下,他张望了几秒,意识到这棵粗壮的树干很眼熟,好像是上次江聿风被人表白的地方。

    “听说你们今晚不用集合,我想约你吃顿饭,去校外,可以吗?”

    温辞隐约察觉到他的意思。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建筑二班的温辞同学,我观察你很久了,今天才鼓起勇气来约你。”

    温辞遇到过这种场面,他应该说拒绝的:“不好意思……”

    “哈哈没事……”男生有些强颜欢笑了,“交个朋友也行吧,我比你大一级,也是建筑学院的,你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温辞开学之前有查过建筑学的皮毛资料,建筑历史跟结构材料先不说,绘画确实是温辞一大难题。

    但是,他有学长了。

    “还是……”温辞摇摇头,“不好意思。”

    男生有些撑不住了,语气里略微悲伤:“朋友也不行吗,我只是想要你联系方式,不会打扰你的,你要是不喜欢,随时都可以把我删掉。”

    这个场面温辞不太好应付,他吃软不吃硬,别人一对他装可怜,就受不了。

    “你别这样……我手机没带身上。”

    男生拿出手机:“你把号码告诉我,回宿舍再通过,行吗,不喜欢删掉我,我不会打扰你的。”

    温辞开始结巴:“那……那,好……好吧。”

    温辞坐回去,水泥地面硬邦邦又灼热,他听到路雪松的召唤,转头过去。

    路雪松没说话,挤眉弄眼的配合做出手势。

    温辞看不懂,但路雪松的表情太好看出来,他点了点头,又比了个交叉。

    路雪松竖起大拇指。

    温辞收回视线,不小心碰到江聿风的膝盖,他是盘腿坐的,本来就高,一坐下显得一大坨的。

    温辞观察了别人前后的距离都是隔开一点,他也是尽量不碰到前排的人。只有他后边的江聿风,严丝密缝,每次都很容易顶到他。

    故意的。

    江聿风不仅可怕,还很坏。

    下了课后他们这次是慢悠悠去食堂的,因为时间充裕并不着急。

    而且他们还去了三楼的食堂,三楼是有自助区,还有石锅饭之类的特色菜系,就是比较贵,但这个不是他的缺点。

    “温辞,等军训结束之后,你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温辞从饭里抬头:“玩什么。”

    “就是跟我哥一块出去。”路雪松介绍,“他是隔壁学校的,离我们这里也不远,那天我跟陶朋都会去,你也一起来吧,别老是一个人闷在宿舍。”

    巴拉巴拉的。

    温辞后面的话听得迷迷糊糊,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但心思还在路雪松居然还有个哥哥上面。

    温辞说:“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有哥哥。”

    温辞是独生子,当然他这种情况应该说的是,辛静琪领养了他之后,就没再考虑过孩子的事情。

    他挺想要一个兄弟姐妹的,从小到大一个人好无聊,想分享都只能跑去邻居家里献宝。

    回去之后,温辞跟他们说一声,便锁上阳台门,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接着切号找学长。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学长貌似刚回去,因为温辞听见门咔嚓的一声。

    “你住哪一栋宿舍?”

    那边顿了好几秒才说话:“不住宿舍。”

    温辞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你哑了吗。”

    “很明显?”

    “一点吧。”

    温辞喜欢学长的声音,但不得不说,音色方面跟江聿风很像,但他能听出区别。

    声音相似也很正常,只是温辞偶尔会觉得对面的人是江聿风。

    这是一件很惊悚的恐怖故事。

    “学长,你是独生的吗?”

    “嗯,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今天才发现舍友居然有个哥哥,我羡慕。”温辞补充一句,“我也是独生的。”

    “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

    “啊……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

    温辞理所当然:“哪有弟弟搞哥哥的,好奇怪。”

    这比上次叫教官还诡异。

    那边的人短促的笑了声:“那你叫吗,机会仅此一次。”

    温辞对着手机说:“哥哥。”

    叫出来的声音很低,尾音柔润清晰,更像是撒娇,不像是真的叫哥哥。

    温辞再次沉沦了:“你之前答应我一件事还没做呢。”

    “你说。”

    “你说过给我看腹肌的!”温辞差点把这事忘了。

    电话那边的人笑起来,又低又浑的,惹人心颤:“我打算去洗澡,要看吗。”

    温辞呼吸停了一瞬,刹那间恢复,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你这么大胆吗,你敢吗。”

    这不是那些涩/情主播才会干的事吗……学长也太开放了。

    “你看不看。”

    温辞在去厕所还是回床上之间的选择思虑了两秒钟,宿舍里有人,他果断冲进厕所,把手机抵在窗台处,捂住自己的眼睛:“你开吧,只有我看得见。”

    视频一打开,温辞的眼睛从指缝里溜出来,没有他想象的画面,只是很简单的袒露胸腹,饱满又坚硬,肌群线条流畅。

    温辞咽了咽,渐渐地把手挪开,很好。

    画面看不到脸,下面只截取到裤子那块地方,尽管宽松,但仍见可怕尺寸。

    温辞放下手,瞪大了眼睛,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你,你好大啊……”

    对面的人仿佛听出温辞语气里的惊恐,语气戏谑:“你很怕?”

    温辞嘴硬:“……没,有。”

    温辞纠着手指,惴惴不安。

    糟糕,他要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