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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第5章

    鹊舟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肩上的冰冷触感也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

    鹊舟上下左右都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傻逼。”鹊舟毫不客气的直接咒骂出声, 一边拿起抹布和垃圾袋继续清理桌面上的垃圾一边对着空气说:“再摸一下手给你剁了,惯得你,傻逼。”

    与此同时,正在鹊舟对面的包厢里打扫房间的谢幺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心说他鹊哥真猛啊,居然就这么直接骂出来了,也不怕鬼跟他急眼……

    等等!刚刚鹊哥说什么?摸什么?谁摸谁?!

    谢幺简直要尖叫出声, 浑身汗毛倒竖,头皮一阵接一阵的发麻。

    鹊舟骂完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快速清扫起来,但之后他几乎每进一间屋都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捉弄,有时候是被拍一下肩, 有时候是被摸一把腰,有时候又是脸颊上被什么东西轻轻蹭了一下。

    但最让鹊舟受不了的还是他屁股被人摸了一下,恶心得他差点当场把扫把给折成两段。

    谢幺的遭遇也没比鹊舟好多少,一开始的时候谢幺还叫得跟杀猪似的, 恨不得原地去世, 到后来,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要被摸遍了,就跟脱敏治疗似的,再被摸的时候他都可以泰然处之了, 胆小鬼人设碎了一地。

    一个小时的时间眼看就要接近尾声,鹊舟和谢幺一起把最后一间包厢的地拖完出来, 又重新拖了遍走廊,但却不像之前洗完碗时那样听见任务已完成的提示音。

    “是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没打扫干净吗?”谢幺又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鹊舟想了想说:“或许我们得把做卫生使用的工具放回工具间。”

    两人拿着拖把扫把回到工具间, 在东西归位的瞬间,鹊舟猛得想起来是哪里不对了。

    他们忘了打扫工具间旁边的公共卫生间。

    “草,厕所没扫,快!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加个速。”鹊舟一把抄起刚归位的拖把就冲进了隔壁卫生间里。

    火锅店的卫生间是分男女厕的,鹊舟动作快,下意识进了男厕,慢半拍的谢幺不得已只能进入女厕。

    卫生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先前谢幺在打扫包厢里的卫生间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后背毛毛的,很害怕马桶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或者冒出一个头。

    或许人都钟爱于自己吓自己,谢幺一边打扫着女厕,一边又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火锅店二楼的公共卫生间面积还算不错,男女厕都分别有三个隔间。

    谢幺推开第一个隔间,隔间里用过的卫生纸撒了一地,看起来怪恶心,谢幺屏住呼吸把地面收拾干净,然后又转战第二个隔间。

    只能说没有最脏,只有更脏。第二个隔间应该是有客人冲进来呕吐过,呕吐物溅上了蹲便器两侧的沿,星星点点的,味道也不太好闻。

    谢幺觉得自己要吐了,可打扫卫生的ddl就在眼前,他连一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

    清理完第二个隔间的时候谢幺觉得自己大概快羽化升仙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了迎接第三个隔间里的惨状。

    但出乎他意料的,第三个隔间出奇的干净,就只有垃圾桶里装了半篓的纸,倒掉之后简单的把地面拖一拖就好了。

    谢幺收拾好最后一个隔间后松了口气,领着大垃圾袋和拖把要出去,推门的时候却发现推不动了。

    谢幺一愣。

    卫生间的隔间门是那种会自己往回关的门,但不从里边锁上的话外边一拉门也就开了,没什么大影响,顶多就是外头的人不用手去拉一拉门把的话就不知道里边是不是有人在上厕所。

    可谢幺进入第三个隔间的时候是没有锁过门的,他现在低头去看门上的锁也是开着的状态,照理来说门应该一推就会开才是。

    谢幺又推了推门,这一次他加大了力气,可是门板还是纹丝不动,就好像被钉死了一般。

    谢幺瞳孔地震,心跳快得像是要爆掉,他的脑子也嗡嗡作响,视线也因为极端的恐慌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鹊哥……鹊哥!”谢幺伸手在门板上砰砰砰的猛拍,嘴里大声喊着隔壁男厕的鹊舟,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鹊舟刚收拾完男厕出来,正打算去放清洁工具,听到谢幺的叫唤连忙拐进了女厕。

    “怎么了?”鹊舟边进边问,见女厕走道上没人,就把视线落在了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上。

    隔间门被谢幺拍得直颤,谢幺在里头喊说:“这个门打不开了,我出不去!”

    鹊舟走到门前伸手拉了拉门把,果然拉不开,就问说:“你先别急,你看看里边锁有没有问题。”

    “我看过了,这里边根本没上锁,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推门也不觉得卡顿什么的,它就是突然一下就打不开了!哥……这里、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谢幺把脏字咽了回去。

    鹊舟说:“肯定有,但我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估计那东西不愿意露面吧。你往后退退,我试试能不能把门踹开。”

    谢幺闻言赶忙退到了隔间最深处。

    鹊舟飞起一脚对准门板正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板如一张脆弱的薄纸般向内倒去。

    谢幺忙伸手将门板撑住,鹊舟也在外头搭了把手将门板拽起来,解救出了门里的倒霉蛋。

    谢幺出来的时候看到鹊舟差点落下泪来,双手合十冲着鹊舟拜了拜,说:“还好有你在,我真的要吓死了。”

    鹊舟把门板靠在墙边放好,问谢幺说:“你发现门打不开之前有做过些什么事情么?”

    谢幺摇头,指指自己那个大垃圾袋说:“我就是把里边的垃圾倒进了大口袋里,然后把地拖了拖,其他什么都没干,前两个隔间我也差不多是这么收拾的,也没出什么事情。”

    鹊舟知道谢幺没说谎,因为从他们上二楼到现在,无论是被看不见的手触碰也好,还是被关进厕所里出不来也好,这些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发生的,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触发点。

    就像是某种设定好的程序,不管他们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程序都会照样运行。

    可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恶作剧般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呢?

    鹊舟暂时没时间多想,因为一个小时的时间真的要到了,他们得赶紧把收尾工作做好,不然就得凉凉。

    哦对,刚刚他弄坏了女厕的一扇隔间门,不知道这个举动会不会惹怒那个给他们发布任务的声音的主人。

    鹊舟让谢幺去把打扫卫生用的工具放回工具间,自己则用最后一点时间捣鼓了一下坏掉的隔间门。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的情况下,鹊舟没办法将门板修好,只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暂且将隔间门立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谢幺看着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失去平衡倾倒的门板,心中忐忑。

    鹊舟没法回答谢幺这个问题,只说:“时间要到了,先去楼梯口站着,待会儿出什么事的话方便跑路。”

    谢幺一噎。跑路?他们能跑到哪儿去?这火锅店根本就没有出口。

    鹊舟像是看出了谢幺心中在想什么,多嘴了一句:“万一二楼的鬼不能下到一楼呢。”

    谢幺:“……”

    好像有点道理。

    两人到了二楼通向一楼的楼梯口前站定,鹊舟时间把握的很准,在他们站定后的十秒不到,先前那个发布任务的女声就伴随着一道细微的破碎声一同响起。

    “打扫个卫生都打扫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女声毫不掩饰自己对鹊舟谢幺二人的鄙夷和嘲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道:“上个厕所都要那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呢,做事也拖拖拉拉,你说!你们是不是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想偷懒不干活?!”

    女声陡然变得尖锐起来,鹊舟闻声蹙眉,他并不是很喜欢有人在他耳边大喊大叫,那样很伤耳朵,他的脑部神经也会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鹊舟和谢幺谁都没有回应女声的话,鹊舟是头痛懒得回,谢幺则是没那个胆子。女声好像本来也没打算等他们的回应,很快就自顾自的往下说:

    “算了,我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活没干好是事实,不过你们笨手笨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情况我会跟老板汇报的,你们就先走吧,别站在这儿碍我的眼睛。哦对,走之前去把打碎的东西收拾干净,别明天扎到客人的脚。”

    女声说完就消失不见,谢幺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鹊舟:“什么打碎的东西?是门板吗?”

    “不像,应该是别的什么,刚刚她开始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鹊舟问。

    谢幺茫然摇头,女声出现的时候他都要被吓得背过气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什么声音。

    鹊舟也不太确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什么,跟谢幺说:“到处找找吧,应该在某个包厢里,声音不太大,我想可能是隔着一扇门。”

    两人快速的分头找了找,最后是谢幺先在一个包厢的地上找到了个打碎的花瓶。

    第122章 第6章

    火锅店二楼的每间包厢里都有一个花瓶, 花瓶里插着近期的鲜花,一开始的时候大概是放在吃饭的桌子上,让进入包厢的客人看见了觉得赏心悦目, 但等客人开始用餐后,花瓶就会被挪到进门处的柜子上。

    鹊舟和谢幺之前打扫卫生时接触到过的花瓶就是放在柜子上的,两人谁都没贸然将它们挪换位置,而现在, 这个包厢的花瓶自己打碎在了地上,这很难不让鹊舟怀疑是不是他们没有将花瓶放到正确的位置上才导致的花瓶的破碎。

    两人一起将玻璃碎片收拾干净,过程中鹊舟一直在担心其他包厢的花瓶会不会也被打碎, 没想到还真的又碎了一个。

    谢幺说:“是不是我们必须得把它们摆到桌子上?要不哥你收拾这边的,我去把其他的花瓶都放桌子上去。”

    “行。”鹊舟点头。如果放任花瓶继续碎下去的话,先不说会拖慢他们离开这里的脚步,说不准最后还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谢幺一路小跑着去摆花瓶, 过程中又一个包厢的花瓶碎掉了,谢幺只好加快速度,却在最后一间包厢里遇到了点小问题。

    不,应该说是很大很大的问题才对。

    谢幺保持着把最后一个花瓶从柜子上取下并且打算带到桌子那边去的动作, 全身都在用力, 可花瓶就好像是粘在了空气里一样,有一种陷入淤泥里怎么拔都拔不动的感觉。

    谢幺大声喊来了鹊舟,欲哭无泪道:“鹊哥,我感觉有人拿着花瓶另一端在跟我拔河, 我……我快撑不住了。”

    鹊舟二话不说一脚朝花瓶另一端的空气踢了过去,脚上没什么实感, 一直在使力拔花瓶的谢幺却因为对抗力量的突然消失而坐倒在地。

    花瓶因为谢幺的不注意脱手而出,向后甩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毫无悬念的碎成一地玻璃渣子。

    鹊舟盯着自己的脚看了一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只好过去把谢幺扶起来一起收拾残局。

    谢幺边收拾边不停的跟鹊舟道歉,说都怪他没拿稳,不然就不会多碎这一个了。

    鹊舟倒是没什么所谓,耸肩答说:“碎碎平安,你也不用太自责,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

    话是这么说,谢幺胸腔里的一颗心还是一直高悬着落不到实处。

    很快的,在他们彻底收拾好二楼的卫生打算下楼去看看离开火锅店的门有没有开启的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就应验在了他们身上。

    鹊舟下楼时走在前边,谢幺走在后边。鹊舟在路过头顶悬挂一口大锅的路段时加快了一点脚步,谢幺也想要效仿,可在谢幺迈腿往下一级台阶落去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猛得从后边推了谢幺一把。

    谢幺一只脚还未落地,整个人的重心正处于一种前倾还未落定的状态,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推他根本没有自救的机会,惨嚎一声就往楼梯下摔去。

    鹊舟在谢幺发出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迅速回头看了眼,也就是这一眼,他瞳孔骤缩。

    只见在谢幺向下扑倒的身体正上方,那口倒挂的模型大锅突然“活”了过来,锅里盛满的火红色红油汤受到地心引力的牵引倾泻而下,眼瞅着就要劈头盖脸的洒到谢幺身上。

    鹊舟可不相信那些红油汤是无害的。或许是受到上个世界身体素质增强的影响,鹊舟原本就快的反应力又提升了一个台阶,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眼疾手快拽住谢幺的手腕,也不管谢幺有没有站稳,扯着人就连蹦带跳的往楼梯下冲。

    红汤冲击到地面发出响声,谢幺腿上一痛,像是被扔进沸腾的油锅里炸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鹊舟下到最后一个台阶后硬是把半个身子倒在地上的谢幺拖拽着往前又冲了几步才停下来,模型锅里的红汤容量有限,没能第一时间冲到他们停下的位置,但大量液体落在地面上还是会慢慢向四周蔓延开来,从视觉上给人以不小的冲击力。

    鹊舟打了个喷嚏。

    有一说一,突然让他闻到这么大的火锅味实在是有些冲鼻。

    “嘶——”谢幺抱着自己的一条腿侧躺在地上不停抽气,整个人疼的呲牙咧嘴,说话也断断续续:“哥…刚才在…嘶……楼梯上有人推…嘶……我。”

    鹊舟看看空无一人的楼梯,又看看谢幺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啧了一声,觉得他自己的腿好像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还能坚持吗?”鹊舟蹲下身问谢幺。

    谢幺又抽了两口气,嘶声道:“我感觉我的腿熟了,你闻到香味儿了吗?”

    鹊舟嘴角抽了抽,觉得谢幺这人胆小鬼的外表之下可能还藏着一颗幽默的心。

    “还能坚持就起来,我看到门了。”鹊舟朝谢幺伸出一只手。

    谢幺搭着鹊舟的手借力站起,被烫伤的左腿完全使不上劲,只能歪着身子跟鹊舟一起挪到突然出现的火锅店大门前。

    火锅店的门就开在两人从别墅进来这里时的位置,但是鹊舟推开门看见的却不是别墅二楼的走廊,而是漆黑一片的户外。

    鹊舟没有贸然踏出店门走到室外,而是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

    火锅店外边的情景像是正常的街道,道路两侧有灯光不是特别明亮的路灯。

    此时外边是晚上,具体晚上几点钟鹊舟不好说,但应该在十点甚至十二点以后。

    外边的道路看起来只有一条,通向什么地方不好说,道两边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只不过都关着门,不在营业时间里。

    “我们要出去吗?”谢幺在鹊舟身后探头探脑。

    鹊舟嗯了一声,“之前那个声音让我们先走,我们不走的话可能会激怒她。”

    “那、那我们走吧。”谢幺道,“就是我可能得要你扶一下……”

    鹊舟没拒绝,毕竟在这种只要全场人数低于五个就会全军覆没的大规则背景下,少死一个人他们就能多活一会儿,他不能放任瘸腿的谢幺不管。

    “走吧。”鹊舟再次向谢幺伸出手。

    谢幺搭上了,跟着鹊舟一起朝外走去。

    火锅店的大门在二人踏出店门的时候就自己合上了,鹊舟试着拉了拉门,拉不开,只好作罢。

    “我们要去哪里?”谢幺缩着脖子问,总觉得街上看似没有人,却到处都挤满了人。

    鹊舟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吧,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谢幺弱弱的嗯了一声,没走几步又问:“哥,你说那个给我们发求救信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鹊舟摇头,诚实道:“不清楚。”

    顿了顿,鹊舟又说:“但我猜……应该和一些鬼片差不多吧,鬼做的那些事情应该和他们生前的遭遇有关系。说不准我们现在扮演的就是鬼生前的角色。”

    谢幺一连听到好几个鬼,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寒。

    “那我们得完成他的心愿吗?可我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谢幺不太自信道。

    鹊舟说:“应该是女的吧。别墅客厅桌子上有张报纸,上边有一篇报道被用黑笔涂掉了,配图是有个女人站在楼顶天台打算往下跳。说不定我们现在扮演的就是那个自杀的人呢,而她自杀的原因就是她工作的地方对她很不好。”

    谢幺觉得鹊舟的猜测很对,至少很靠谱,他连连点头,说:“对哦,这又是洗碗又是打扫包厢的,还要处理碎掉的花瓶,感觉她要做的事情有点太多了,有可能这些工作本来不属于她,而是她的同事或者上级强加给她的。而且她同事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我刚才下楼梯的时候感觉被人推了一下,说不定她也被推下去过,而且还被火锅锅底泼到过。”

    “嗯,她应该还独自加过班,而且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家。”鹊舟边说边打量两侧的街景,眼睛被路边接触不良不停闪烁的灯泡晃得有些发痛。

    “那她回家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个人这么晚回家可能会遇到坏人的吧……”谢幺把自己给说害怕了。

    鹊舟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路走来才一直在东张西望,他在找,找隐藏在黑暗里的危险。

    谢幺也到处看了看,甚至大着胆子回头看了眼后边,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压低了声音说:“会不会跟火锅店里一样,那些东西我们看不见啊?”

    “有可能。”鹊舟说着蹙了蹙眉,不太确定的小声道:“我好像能感觉到有人在后边跟着我们。”

    谢幺后背汗毛瞬间炸起,脖子僵硬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真、真的吗?哥你别吓我,我真的不经吓……”谢幺直接把“我是胆小鬼”五个字写在了脸上。

    鹊舟感觉到谢幺抓自己胳膊的手在不自觉的用力,他担心待会儿遇到危险时会因为一只手的不自由而无法反抗,便抬起另一只手在谢幺手背上拍了拍,不是很走心的安慰说:“没事,你哥我丧尸都杀过,鬼而已,不怕的。”

    谢幺:“……哈哈,哥你别开玩笑,这世上怎么会有丧尸呢,你搁游戏里杀的吧。”

    “……”鹊舟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反驳,只好沉默不语。

    谢幺又说:“而且鬼应该比丧尸难对付对吧,毕竟鬼没有实体,咱们的攻击可能无效。”

    鹊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种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队友不要也罢。

    第123章 第7章

    鹊舟说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不是在骗谢幺, 他是真的有这种感觉,尽管他每次回头向后看的时候身后都空无一人,但他还是觉得黑暗里藏着什么东西。

    谢幺被鹊舟频繁的回头搞得有些神经衰弱, 原本就不利索的腿更是抖得欢畅。

    “哥……能别往后看了吗?我真的怕。”谢幺小声祈求。

    鹊舟说:“我不往后看,万一鬼不知不觉贴你身后了怎么办?”

    谢幺闭眼无声尖叫。

    鹊舟放过了谢幺,真的没再往后看。

    倒不是说不在意身后的那种被跟踪感了,鹊舟是觉得再看估计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不如不看,只提高戒备,诱导那东西搞出点动静来。

    鹊舟的放养方案是有效的。

    在两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路程时, 他们身后隐隐有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很轻,距离他们也有些距离,但声音刚好够他们二人听见。

    谢幺想回头去看,被鹊舟按了按手背制止了。

    鹊舟用气音说到:“别回头, 走快些。”

    谢幺额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有被吓的成分在,也有腿疼的成分在。

    谢幺几乎是被鹊舟半拖着加速往前走的,他觉得他好像理解了鹊舟的用意。

    如果说他们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报纸上那个跳楼的女人的话, 那他们就得做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事情才能更真切的体验女人的遭遇, 从而了解女人的内心,或者说去理解她跳楼寻死的原因。

    可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真的执行起来真的很让人害怕好吧!他们后边那个跟踪狂到底要干什么啊?是突然冲上来给他们一刀,还是把他们迷晕了带到小巷子里去猥/亵?

    应该是猥/亵吧, 如果他们扮演的角色在这里被捅死,之后就没机会自己跳楼了。

    谢幺咬牙, 心里把那些思想有问题的傻逼跟踪男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鹊舟的带领下,二人越走越快, 同时,他们身后隐隐约约的那道脚步声也在跟着变快。

    鹊舟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战斗力没那么高的普通女性,努力做着符合当下情形的事情,比如掏出手机给家人或者朋友打个电话,又或者往人多的地方走。

    可是一来他没电话,二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没人,他脚下的路也只有一条。无奈,鹊舟只能再次提速,几乎一路小跑了起来。

    “哥,是房子!前边有房子!”谢幺忍痛跟随着鹊舟的脚步,在看到正前方忽然出现房屋后激动的小声叫了起来。

    走了很久都走不到头的路终于有了尽头,鹊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更快的向前行去。

    远方的房屋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独立出来的与周围其他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一层小房,房子的门开着,里边透出温暖的橙黄色的光。

    那光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人进入,即使是鹊舟在看到那光时都生出了一种要赶快进去的念头。

    或许那房子对他们扮演的那位女士来说就是避难港,是最安全和温暖的地方。

    “哥,快到了,我们进去那里应该就安全…啊唔!”谢幺话说到一半,肩膀冷不丁被人从身后大力钳制住,紧接着是一张毛巾朝他脸上捂来,让他瞬间失去了喊叫的能力。

    鹊舟反应迅速的转身对准谢幺脑后的空气就是一拳,但就跟火锅店里那时候一样,他的攻击同样没有落到实处,而且比上次更糟的是,这次袭击谢幺的隐形人并没有因为鹊舟的攻击离去,谢幺还是被看不见的手给控制着,口鼻都无法呼吸。

    鹊舟尝试伸手在谢幺口鼻处抹了一把,又抓了抓附近的空气,但都没有用。

    眼瞧着谢幺就要翻着白眼撅过去了,鹊舟终于真心实意的着急了一把,拽住谢幺的胳膊想把人从原位给拉扯出去。

    只可惜与拉力相抗衡的力量有些过于强大了,鹊舟这边一使力,那边谢幺就痛苦的呜呜两声,身体还保持在原处纹丝不动,让鹊舟不敢继续加大力气。

    鹊舟怕自己再用点力,待会儿谢幺的胳膊就会脱离谢幺的身体。

    浓烈的绝望感自谢幺心底升起,他不是没想过自救,可他也碰不到那个钳制住他的人。

    该死,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突然一下子窜到他背后袭击他的?他们明明已经移动得够快了,难道说这是什么不可避免的事件吗?就算他们原地起飞也照样会被那个人追上然后捂嘴?

    这太不公平了,而且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啊!谢幺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在心中呐喊道。

    “喂!你干嘛呢!你放开他!!”

    一道声音如炸雷般响彻夜空。

    禁锢住谢幺的力道猛得一松,重新拿到呼吸权的谢幺出于本能连着倒了好几口气。

    鹊舟扶着身体瘫软的谢幺,挑眉往声源处看去。

    与火锅店里那个响在头顶整片空间的女声不同,刚才的那道男声是有明确的声源点的,不但如此,发出这声音的主人还拥有形体。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出挑,身材也挺高瘦,身上穿着套黑白色西服,只需一眼就能让人体会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精英味儿。

    这是鹊舟和谢幺进入特殊房间以来看到的第一个拥有实体的人物,两人都直觉此人身份不简单,至少对于那个跳楼的女人来说,这个人或许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思考间,男人已经穿过夜色快步来到二人跟前,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问谢幺说:“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谢幺被这一连串的关心之词搞的有些无措,他现在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人是鬼,再加上他刚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来,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磕磕绊绊的回答说:“没、没事,没受伤,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

    “哎,你这……怎么会没事呢。”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懊恼于自己没能更早一点出现,他自责道:“我该早点过来这边的,那样你说不定就不会被袭击了。”

    “没、没关系。”谢幺咽了口唾沫,干巴道。

    男人拍着谢幺的背帮谢幺顺气,等谢幺呼吸稍稳,他才问谢幺和鹊舟道:“话又说回来,你们怎么大半夜的在外边街上晃悠?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要不是我今天晚上跟几个朋友一起聚了餐现在才开始往家里走,正好遇上你们,你们就危险了。”

    男人说着说着就流露出后怕的神情。

    鹊舟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男人的神情,他看人挺准的,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一眼就能分辨。而从男人出现开始到现在,他能确定的是男人真的有在发自内心的关心着他们,或者说关心着她。

    或许这就是男人有实体的原因。因为在她看来,男人就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是能走进她的内心世界的人,就像前方路的尽头那个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房子一样,是她渴求着的东西。

    可这男人是谁?他的身份是?

    鹊舟不动神色的伸手从背后捅了捅谢幺的腰,示意对方回答男人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鹊舟不自己回答,是因为他观察发现,虽然男人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你们”,可他的视线大部分时候却是停留在谢幺身上的,鹊舟本人则像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造成男人这种态度的原因或许是那个看不见的袭击者只袭击了谢幺一个人吧。

    谢幺慢半拍的接收到鹊舟给出的信号,吞吞吐吐的答说:“我,我刚做完工作……”

    “什么?”男人打断了谢幺接下里的话语,眉头深深蹙起,像是能夹死苍蝇,“你刚做完工作?什么工作?谁给你布置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店里的工作要做到凌晨两点?”

    谢幺被男人严肃的神情和像是在质问的话语给搞得高度紧张起来,我我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意识到什么,表情稍稍松了松,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责怪你,也不是说你在骗人,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工作是谁安排给你的,他都让你做了些什么。火锅店是我自己的店,我最了解不过,我是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工作需要做到这么晚的。”

    男人一句话自曝了身份,鹊舟立马明白了什么。

    这个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男人是火锅店的老板,女人是火锅店的一个私下里经常被同事欺负的可怜员工。

    男人平常应该不怎么关心手下员工们相互之间的暗流涌动,或者说员工们掩饰的太好,没让老板察觉出端倪,而女人身为受害者又一直忍气吞声不敢说出来。

    就这样,男人一直不知道女人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直到这一天,女人加班做完了不属于自己的活,回家路上被坏人尾随,生死攸关之际遇到了聚完餐的男人,被男人救下,并在男人的关心下终于讲出了自己被同事霸凌的事情。

    鹊舟觉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男人后来应该会帮助女人整顿职场,彻底坐稳女人生命里的一束光的位置,甚至是女人能坚强的活下去的一个精神支柱。

    可女人最后还是自杀了,所以这个精神支柱一定会倒,但具体是如何倒下的,鹊舟暂时猜不出来,只能再继续观望观望。

    第124章 第8章

    面对男人的问询, 鹊舟一言不发,谢幺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能当自己的嘴替, 只好硬着头皮回答男人说:“就、就是一些打扫的……”

    “只是本职工作罢了,没事的。”鹊舟插嘴打断了谢幺后边的话。

    “本职工作?我怎么不知道你一个服务生的工作会需要涉及到闭店后的打扫流程?”男人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打算打给店里的管理人员问个清楚。

    “别、别打了吧。”鹊舟装出一副明明心里有事但就是强忍着不想表露出来的样子,勉强得笑了笑,说:“都这么晚了, 经理他也该休息了,就不要打扰他了吧。况且……况且我们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多做了一点工作而已, 那些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情。”

    谢幺闻言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他哥莲里莲气的呢。

    “够了,你别再替那些人隐瞒了,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能忍得住?”男人一眼就洞穿了鹊舟话里隐藏的含义, 顿时心头火起,恨不得立马冲到大堂经理家里去把人从床上薅起来严刑拷问。

    “这也太不像话了!”男人握拳骂了一声,骂完后看看谢幺又看看鹊舟,脸色柔和了些许, 温声道:“时间不早了, 你们家在什么地方?我先把你们送回去,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会找店里那些人问个清楚,我非要他们给个说法不可。”

    “不用了吧……”鹊舟小声。

    “你们不用怕, 他们不会敢拿你们怎么样的。”男人安慰道。

    鹊舟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装下去, 而是指指前边的房屋对男人说:“我们家就在前边,很近的, 您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送你们到家门口,我一个大男人,晚点回去不会出什么问题。”男人态度坚决。

    鹊舟没再劝阻,拽了把因为不用说话而无比放松的谢幺就往前走。

    男人跟在二人身侧,真的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家门口。

    临告别前,男人伸手进裤兜里掏了掏,鹊舟以为对方要掏刀什么的,不动声色的拉着谢幺往敞开的屋门里退了半步。

    但男人最后只是掏出来一个护身符一样的东西,郑重其事的将它递向二人,说:“这个你们拿着,这是我之前去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很灵的,应该能护你们平安,以后你们肯定不会再遇到像是今天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鹊舟没立刻接过护身符,而是说:“可这是您为自己求的护身符吧,您把他给我们,您自己怎么办?”

    “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还有就是……以后记得别用敬称了,我们应该算同龄人,像是朋友那样相处就好,不要太紧张。”男人嘴里说着话,手上不由分说把护身符塞进鹊舟怀里。

    鹊舟收下了符,和谢幺一起向男人道了谢。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之后,鹊舟关了门把谢幺扶去了客厅沙发上坐下。

    谢幺把自己的脚伸直了平放在沙发软垫上,问鹊舟:“我们要在这里过夜等到天亮吗?”

    “不知道。”鹊舟摇头,捻起护身符上边的挂绳,把护身符提在空中仔细看了看,心不在焉道:“我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流速规则是什么样的,但我们进来特殊房间前,别墅那边是白天,这里却是深夜,如果房间里外的时间流速不同,那就说不准我们是会在这里待几个小时还是几天了。”

    “哥你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我觉得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面对这些……唔,神神鬼鬼的东西,你好淡定啊。”谢幺语气里透露着一点点的羡慕。

    要是他也能像鹊舟一样处变不惊就好了。

    “也没有很淡定。”鹊舟没在护身符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随手将符扔到谢幺怀里,说:“这个你拿着吧,说不定真的可以保命。”

    谢幺手忙脚乱的将护身符接住,他也没跟鹊舟假客气,很是珍惜的把符拢在掌心里,说:“谢谢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呢,这该不会是像那些无限流小说一样吧,需要我们不停的去经历不同的恐怖事件。”

    “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遇到,不比你有经验,你也不用期待能从我这里取到什么经。”鹊舟说着站起身,打算在屋里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

    “那你就是真的淡定加胆大了。”谢幺毫不吝啬自己对鹊舟的赞美。

    鹊舟哼笑一声,“淡定加胆大没用,要能找出离开这儿的方法才有用。你脚被烫伤了但是眼睛应该没瞎,就算是坐在沙发上,你也转转脖子到处看看吧,找找看和我们扮演的女人有关的信息,我们只有多了解她一些,才好分析出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谢幺应声,立马就转动眼珠子四处打量起来。

    女人的这座房子不大,总面积也就四十来个平方,客厅和卧室是连通的,中间没有隔断,整间房子只有卫生间和厨房被单独隔了出来。

    房子里的家具也不多,大型家具就只有一个沙发、一张桌子、一个灶台、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储物柜和一台洗衣机,其他的就是些小零小碎的居家必备物品。

    除开这些家具以外,这间不大的房子里还有很多装饰性的物品,比如水晶球摆台、钩针地毯、毛毡小猫咪、针织沙发毯什么的。

    在这么多物品里,鹊舟唯一比较在意的就是那条沙发毯。他记得别墅的沙发上有一张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毯子,只不过这一张看起来要比别墅里的那张更新。

    “哥,你看看门上贴的那张便签上是不是有什么字?隔太远了我看不太清。”谢幺在鹊舟打量他屁股底下那张针织毯的时候忽然开口。

    鹊舟疑惑的抬了抬眸,走到门边看了一眼。

    如谢幺所说,房门上果然贴有一张便签纸,但鹊舟敢肯定他之前进屋关门的时候门上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

    这张便签纸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上的?鹊舟暂时不打算把便签纸是突然出现的的这件事情告诉谢幺,以免让那个胆子不太大的小子惶惶不安。

    “上边写的是什么啊?”谢幺有些不安的问。

    鹊舟念出便签上的字说:“‘好好休息,天亮后即可离开房间’,是打印的字体,应该是一种提示,告诉我们待到天亮后就能离开特殊房间了。”

    谢幺眼前一亮,“那岂不是快了?之前那个店老板说现在是凌晨两三点吧,距离天亮应该就只有三四个小时了。”

    鹊舟嗯了一声,“可能吧,你要睡一觉休息一下吗?我刚刚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医药箱,你的腿可能暂时没办法处理了,只有等离开特殊房间后看看别墅里有没有什么药品。”

    一提到腿谢幺就又觉得自己的腿开始隐隐作痛了,刚刚才好起来一点的情绪又坠入了谷底。

    哎,他来别墅明明是为了帮助别人的,结果自己反倒是快要落得个残疾的下场了。思及此,谢幺暗暗在心中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要做什么好人好事了,先顾好自己再说别的吧。

    “我还是不睡了吧,也没多长时间,聊会儿天也就过去了。”谢幺默默发完誓,回答了鹊舟之前的问题。

    鹊舟想了想,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下,说:“还是睡吧,我暂时没什么想聊的。”

    谢幺:“……”

    他这是被嫌弃了么?谢幺欲哭无泪,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拖了鹊舟不少后腿,鹊舟不想跟他说话是应该的。

    “别多想,睡觉。”鹊舟看穿谢幺心思,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得嘞。”谢幺下意识听从命令,两眼一闭,开始装死。

    鹊舟也闭上了眼,不过不是为了睡觉或者休息,而是在等异常事件的出现。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有之前火锅店里密集的特殊事件的在前,鹊舟可不相信这三四个小时会无事发生。

    既然便签纸上说了让他们好好休息,那他们就“好好休息”一下,他倒要看看在女人的家里还能出现什么危险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屋里安静极了,只有两道微弱的平稳的呼吸声交替响起。

    人在洗了那么多碗又打扫了那么多房间后或多或少都会感到疲惫,即使是不想睡觉的人在长时间的闭目养神下都大概率会陷入真正的睡眠。

    屋内潜藏的危险因子大概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在安分了半个多小时后,它觉得时机到了,便终于不再按捺自己,悄悄冒了头。

    房间里的灯突然暗了下来,没有全灭,但很是昏暗。在这样的昏暗中,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沙发前,手中寒芒微闪,竟是拿了一把尖锐无比的剔骨刀。

    身影就停在半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青年跟前,它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像是在二次确认面前人是否真的陷入了沉睡。

    等到确认完毕,它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持刀的手,让刀尖对准青年的面孔,眼神一厉,当即就要将刀身整个扎入青年脑袋。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猛得从斜侧伸出攥住了身影的手腕,让刀尖堪堪停在距离青年额头只有一厘米的位置。

    身影惊愕回头,对上一双刚刚睁开的明亮的眼眸。

    鹊舟看着面前长发披散的女人弯了弯唇,开口一字一顿道:“抓、到、你、了。”

    第125章 第9章

    房屋里潜藏的危险此时此刻正被鹊舟攥住一只手腕, 身为危险源的黑发女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又恢复了阴狠的面容。

    黑发女人被擒住的手猛地张开,剔骨刀向下坠落,眨眼间就被女人的另一只手接了个正着, 反手便让刀尖朝鹊舟脖颈上划来。

    鹊舟反应奇快的后仰躲开这致命一击,屈膝猛顶女人腹部,却不料顶了个空。

    不但顶空,鹊舟紧攥着的女人不放的手中也空了空。

    女人消失了。

    鹊舟并未放下戒备, 他在这场游戏里虽然没了异能,但他本身实战经验就很丰富,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敏锐, 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依据,但他知道女人并没有离开,危机也没有解除。

    右侧忽然有劲风袭来,鹊舟看也不看便一矮身躲了过去, 同时一个扫堂腿向右侧扫去,把没来得及再次隐形的女人绊倒在了地上。

    女人又一次消失不见,鹊舟受不了屋里昏暗的灯光,但他知道去开关那里调试也没有用, 因为屋内光线的变化根本不是受到物理掌控的。

    大抵是刚才女人绊倒闹出的动静太大, 睡梦里的谢幺忽然惊醒过来,睁眼冷不丁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沙发边上,差点又吓得昏厥过去。

    好在谢幺很快反应过来那人是鹊舟,便揉着眼睛开口问说:“哥你站在那儿干嘛?天亮了吗……哎!你干嘛!”

    谢幺话音未落忽然整个人被鹊舟从沙发上扯起来, 被烫伤的那条腿猝不及防与地面来了个不留余力的对撞,疼得他两眼直发黑。

    噗——

    剔骨刀整个扎进了沙发垫里, 位置刚刚好是谢幺先前脑袋所在的地方。

    谢幺吓疯了,指着一脸阴寒的女人哆嗦问说:“你、你谁啊!”

    女人将刀从沙发垫里拔出, 举在脸侧怨毒开口道:“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透着无边冷意的声音随着女人身影的再次消失戛然而止,可就在下一个眨眼间,女人便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谢幺身后,一手卡住谢幺后颈,一手执刀就要往谢幺后脑勺里扎。

    死亡的无限逼近让谢幺动弹不得,生死攸关之际,鹊舟也顾不上那么多,抄起手边最近的一个物件就朝女人手腕砸了过去。

    女人吃痛,剔骨刀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鹊舟赶在女人捡刀前伸出一只脚去将刀踩住,他本以为女人在摸到刀以后会连着刀一起消失然后换个位置再次发动攻击,但实际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好一些,因为女人好像没办法在刀被他踩住的情况下带着刀一起瞬移。

    没了剔骨刀,女人在鹊舟这里的威胁值稍稍下降了一些,他本想和女人过上几招,但女人似乎对他兴趣不大,见刀抽不出来以后就果断放弃了继续抽刀的想法,闪身来到谢幺另一侧,手臂缠上谢幺脖颈,像是想要直接将谢幺勒死。

    “嘿,我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鹊舟又一次把女人从谢幺身侧打开,女人怨毒的瞪了鹊舟一眼,下一次的攻击却还是优先落在了谢幺的身上。

    谢幺是真的要哭了,他长这么大这还是他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招鬼怪的喜欢。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女人的攻击无休无止且越发疯狂,她屡次出手未果,愤怒的嘶声吼叫起来,差点震破在场两人的耳膜。

    “还你什么啊我又没抢你东西!”谢幺在好几次濒死后也爆发了出来,无力的坐在地上跟女人对着吼。

    鹊舟从女人第一次说出“把它还给我”这五个字的时候就开始思考句子里的它是什么东西了。

    是它,还是他?亦或是她?

    鹊舟觉得应该是它,因为谢幺那小身板一看就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如果是它的话……鹊舟想到了什么,对谢幺说:“把护身符扔给她!”

    谢幺愣了愣,而后手忙脚乱的在身上一通翻找,在女人又一次闪现到他跟前要对他下手的时候终于攥住兜里的护身符,对准女人的脸就是一扔。

    护身符砸到女人的面门,反弹回来直往地上坠去。

    眼瞧着女人的指甲就要抠上谢幺的头皮,却硬生生转了个弯往即将坠地的护身符捞去。

    鹊舟怕女人没接到护身符会恼羞成怒大开杀戒,拽住谢幺衣领将人往后拖拽了一大截。

    “我的…我的…这是我的…我的……”

    女人最终还是在护身符落地前抓住了它,她把它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越念声音越大,到最后干脆是疯疯癫癫的大笑了起来。

    “我的……哈哈,这是我的……是我的!”

    谢幺保持着瘫坐在地上的姿势拽了拽鹊舟的衣摆,小小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鹊舟摇头。

    他现在并不能确定女人的身份。如果说女人是他们一直以来所扮演的角色,那女人为何现在突然出现?可如果这个女人并不是他们所扮演的那个女角色,那她又会是谁?

    她一直说店老板给他们的护身符是她的,而且很珍惜的样子,为了夺回它甚至不惜杀人,这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

    鹊舟在这边头脑风暴,那边女人还捧着护身符疯疯癫癫。

    谢幺被女人的疯样吓得不轻,懊恼于自己的腿为什么要被烫伤。如果他的腿没有被烫伤的话,那他在躲避危险时至少可以稍微灵活一些,不用一直靠鹊舟来救,给鹊舟拖后腿。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他腿脚利索,又真的能躲开女人的攻击吗?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现在应该想的是能不能把这个特殊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给串联起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出黑板上那个问题的答案。

    对“我”影响最深的人……

    如果把“我”看作是他们所扮演的角色,那结合他们的经历,推导各种事件可能的后续影响,是不是就能找出那个影响最深的人?

    那他们这一路走来都遇到了些什么?

    火锅店里催他们干活的女声,夜路上救了他们的火锅店老板,屋子里抢夺护身符的女人……这是他们目前遇到的比较明确的三个人,但也还有不明确的,比如火锅店里把他关进厕所隔间的人、在包间里和他抢花瓶的人、把他从楼梯上往下推的人。

    这些看不见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不好说,但毫无疑问他们也对谢幺和鹊舟所扮演的女人有影响。比如被关进厕所会导致女人心灵受伤,抢花瓶打碎花瓶会增加女人工作量,把女人推下楼梯会造成女人残疾,还有那一锅热汤也会让女人被烫伤。

    不过这些应该都不是对女人这一生影响最大的事情,谢幺直觉性的这么认为,而且他觉得对女人影响最大的人应该不至于连个实体都没有。

    “这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我要杀了…我要杀了你们!”屋内,得到护身符的女人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忽然就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惊醒过来,大喊大叫着就朝思考中的两人扑来。

    这一次女人没有再可着谢幺一人攻击,而是平等的对两人下手。

    鹊舟把谢幺护在了身后不算远的位置,以免女人突然闪现到谢幺身边时他赶不过去。

    这不是鹊舟第一次和女人交手了,但这次女人在和他交手时明显认真了许多,两人缠斗在一块儿,打得有些难舍难分,一时间真说不准打到最后谁能获胜。

    谢幺在一旁看得心惊,偏偏他又帮不上什么忙,视线四处乱飘在屋内寻找着可能对破局有用的东西。

    鹊舟是与女人正面交锋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能尽快破局的话,这场持久战打到最后肯定是他这个普通人先力竭战败。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游戏不可能安排玩家和女鬼缠斗两小时,一定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女鬼停下来的,是什么?

    女鬼是他们扮演的女人吗?鹊舟再次想起这个问题,但这一次他很快给出了一个直觉性的答案。

    不是。

    女鬼不是女人,因为如果女鬼是女人,那么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可如果女鬼不是女人的话,那结合护身符的来历和女鬼对护身符的态度,鹊舟就能大致编造出一个故事了。

    在女鬼的指甲擦着鹊舟脸颊刺过去时,鹊舟直视着女人的眼睛开口道:“你爱人出轨你应该找你爱人算账去,找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女鬼的身形就是一顿。

    鹊舟见女鬼是这反应,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便接着往下道:“我又不知道你俩的关系,他在店里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爱人,我又不是知三当三,我没那么不要脸。现在我既然知道你们的关系了,我肯定会离他远远的,绝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女鬼脸上的怨毒因为鹊舟的话语褪去了几分,但她还是一脸不善的瞪视着鹊舟,用嘶哑的嗓音问说:“真的?”

    鹊舟嗯了一声,“比你都真。”

    女鬼默了默,视线一直在鹊舟身上飘,像是在确认他的态度是否是装出来的。

    鹊舟哪儿能让一个女鬼看出破绽,整个人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女鬼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将信将疑的收起了攻击的架势,阴恻恻道:“别让我再看到你这里有他的东西出现。”

    说罢,女鬼就消失不见了。

    第126章 第10章

    谢幺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体重心放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左右看了看,问鹊舟:“她、她走了吗?”

    鹊舟应了一声, “可能吧。”

    谢幺松了口气,拍拍心口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她太吓人了。”

    鹊舟笑笑,并没有因为女鬼的离开而松一口气, 他踱步在屋内四处转了转,眼神从屋内的每一样物品上扫过。

    “哥,你在找东西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谢幺问。

    鹊舟说:“女鬼离开前那句话你还记得吗?她说‘别让我再看到这里有他的东西出现’。”

    谢幺将这句话反复念叨了几遍, 恍然道:“这是一个陷阱对吗?这个屋里还有属于那个老板的东西,如果我们不把那个东西找出来扔掉的话,她就还会来。”

    鹊舟说:“我倒是更倾向于屋里原本是没有属于老板的东西的,因为按照之前老板和我们的互动来说, 那是我们第一次和他单独接触,我们得到的第一件和他有关系的物品就是那个护身符。”

    谢幺有点懵,“所以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鹊舟点头又摇头,“要找, 但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把屋内原有的物品给记录下来, 然后过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凭空冒出来的新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新东西就是老板给的。”

    谢幺睁大了眼睛,感叹道:“如果真是这样, 那也太贼了,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啊。哎, 哥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啊?好聪明,换我听到刚才那句话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鹊舟看傻子一样看了谢幺一眼, “那说明你还是不够怕死,真正怕死的人是会尽可能的去排除一切安全隐患的。”

    谢幺:“……”

    噢,原来如此啊,是他还不够怕死。

    哎,所以鹊哥能想到这么多是因为鹊哥怕死吗?怎么可能?!他面对女鬼的时候一点儿退却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怕死?

    谢幺没把心里的疑惑给说出来,不然鹊舟听了可能就会回答他说: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才要尽早的把威胁给抹杀掉。

    鹊舟关于女鬼那句话的解析没有出错,后来屋里真的凭空出现了一些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并不显眼,如果他俩没有事先把屋里的东西过一遍的话,可能根本就无法从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品里找出这些多出来的属于店老板的东西。

    “呼——把这些扔掉就好了吧。”谢幺把搜罗出来的小东西们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系上袋口准备拿去扔掉。

    鹊舟嗯了一声,“不过还得再观察观察,万一还有第二波呢。”

    谢幺有些头大,把一袋子垃圾拎到门边开门一股脑扔出去,吐槽道:“我就搞不懂了,一个人谈一个对象不就好了吗,谈那么多个干什么?也不嫌累得慌。还有那女的也是,自己男朋友都出轨了,她还那么护着,这不是作贱自己吗?”

    “别人的事情你少管,管好自己的小命就行。”鹊舟说。

    谢幺扔完垃圾回来往沙发上一坐,叹气说:“咱们扮演的这个女生也是倒霉,在单位里被各种争对就不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关心自己的店老板,以为日子会好起来的,结果又发现老板脚踏两只船,还要被老板的原配记恨和报复……这都过的是些什么日子啊。”

    鹊舟也叹气,但没谢幺那么真情实感,毕竟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没道理让他这个本来就很惨的人在这里同情另一个很惨的人。

    谢幺也不管鹊舟搭不搭腔,他现在就是受不了过分的安静,小嘴叭叭的自顾自往下说:“哎对了,所以就咱们这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来看,对‘我’影响最深的人应该就是店老板了吧,虽然老板原配做的事情看起来也影响很大,但究其根本,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店老板。如果老板不脚踏两只船,‘我’也不会被原配报复。”

    鹊舟这回倒是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而且老板这么做相当于是先给了‘我’希望,然后又让‘我’失望,这样的打击会更大。”谢幺继续分析。

    鹊舟又嗯了一声。

    谢幺一手握拳锤了锤另一只手的掌心,下结论道:“所以对‘我’影响最深的人就是老板,而且我认为,在经历了这些破事儿以后,‘我’承受不住打击选择跳楼自杀是合理的,毕竟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简直是烂透了。”

    鹊舟再次嗯了一声,但这次他还有下文,他说:“只能说这个房间里老板的嫌疑最大,最终的答案还得整合其他几个特殊房间的信息才能知道。”

    “哎对,还有其他几个房间……哎,咱们是不是只能跟那些人透露有关这个房间的十个字的信息啊?哥你觉得哪十个字会比较好?比如‘老板骗感情,希望又绝望’?”

    鹊舟无言,沉默半晌才说:“出去再议。”

    谢幺哦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向后一躺瘫倒在沙发上,只可惜他这姿势维持了还没有三秒就被他自己打破,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喊说:“哎草!哥!桌子下边好像多了份报纸!”

    鹊舟闻言忙弯身下去把报纸从桌底掏了出来,展开查看的同时命令谢幺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多东西。

    谢幺忙不迭去了,边瘸着个腿到处跳边嘀嘀咕咕道:“还有完没完了,‘我’怎么老往家里捡傻逼渣男的东西啊。”

    鹊舟捧着报纸走到了屋门边阅读,目的是方便待会儿一有不对就立刻把报纸扔外头去。

    鹊舟对这份报纸这么上心倒不是说他知道这张报纸上有什么重要线索,他只是觉得别墅里也有一张报纸,上边的重要报道被用黑笔涂黑了,如果这张报纸和那张报纸是同一期报纸的话,说不准这里的还没有被涂黑。

    但很快鹊舟就发现两份报纸上的内容并不相同。

    想想也是,如果报纸照片里跳楼的那个人是“我”,那“我”还活着的时候应该是收不到那份报纸的。

    鹊舟并未因为报纸不同就将报纸扔掉,不管有用没用,现在任何的一点文字信息于他们而言都是极其珍贵的。

    一份报纸上的内容属实是不算少,鹊舟大致扫了一圈下来,剔除掉一些明显的与游戏主题无关的内容,剩下的内容里值得注意的只有三条。

    一条是当地某高校男教师离奇失踪三日后被人于家附近的河流下游发现,发现时尸体已膨胀形成巨人观。

    第二条是某事业单位报警称单位有一女职工多日没打卡上班,上门寻人时发现女子自缢家中。

    第三条是某女子发现丈夫婚内出轨,怒而执刀追小三,将小三当街砍死。

    这三条新闻都涉及到有人死亡,第一条死的是男性,第二三条是女性,且最后一条的情形和鹊舟谢幺二人目前经历的事情有相似之处。

    鹊舟不确定哪一条是有用的,又或者全都是没用的,总之他看完就把报纸扔了出去,谢幺也在这过程中找到了房间里其他的多出来的东西,也一股脑的扔掉了。

    这一次之后,房间里没再出现其他的东西,两人顺利熬到了天亮。

    谢幺打了个呵欠,整个人都病恹恹的,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鹊舟说:“哥,天亮了,我们能出去了吗?”

    鹊舟起身,也有些犯困,伸展了一下身体后说:“走吧,出去看看。”

    屋门被从里边拉开,门外风景变幻,不再是空无一人的街道,而是变成了一条走廊。

    这走廊二人并不陌生,这是别墅二楼的走廊。

    他们回来了。

    谢幺激动的抓住了鹊舟的手臂,兴奋道:“我们这是顺利从特殊房间里出来了吗?!”

    “嗯,应该是。”鹊舟带着谢幺踏出房门,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合上,就像从来没有开启过一样。

    几乎是在二人站定在走廊上的同一时间,两人对面的门也开了,文砚面无表情的从门内走了出来,淡淡扫了鹊舟谢幺二人一眼,转身往下楼的楼梯走去。

    鹊舟轻轻哎了一声,心里有点别扭。

    这还是头一次文砚明明看见了他却一点都不黏他,他还挺不习惯的。

    扶着谢幺下了楼,鹊舟发现文砚又坐到了沙发的老位置上,没说什么,把谢幺也扶过去坐下,然后独自离开去满屋子找医药箱。

    沙发上,谢幺偷摸看了旁边闭目养神的文砚一眼,觉得这个男的长得还挺好看的,跟他鹊哥差不多帅,就是性格没他鹊哥好,看着太不近人情。

    正沉浸在美颜暴击里的谢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冷面大佬睁开了眼,等他发现的时候,大佬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谢幺一惊,忙别开目光,但他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搞得好像他多做贼心虚似的,所以他又艰难的把脖子扭了回去,重新迎向大佬的视线,干巴道:“那、那个,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我就是…嗯,我就是觉得你长挺帅的,想看看我和帅哥的差距具体在什么地方。”

    文砚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但就是让谢幺觉得自己刚刚被大佬鄙视了。

    啊啊啊他干什么要去偷看大佬睡颜啊啊啊!

    “在聊天?”在谢幺心里抓狂之际,鹊舟拎着个医药箱从沙发背后绕了过来,咚的一下把箱子杵在了桌子上。

    谢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搭对,紧张之下不过脑子的说:“没、没呢,我单方面吹捧他呢。”

    文砚:“……”

    鹊舟撇了文砚那副一言难尽的模样一眼,觉得谢幺其实不完全是个废物,至少他能让文砚难受。

    而文砚一难受,鹊舟自个儿就快乐起来了。

    第127章 第11章

    鹊舟大致帮谢幺处理了一下被烫伤的脚, 谢幺在上好药后稍微活动了一下,说:“我觉得我的脚好像好点了,没有在特殊房间里那么痛了。”

    鹊舟看看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烫伤膏挑眉, “这药有这么灵?”

    “不是,是离开特殊房间以后就觉得轻松一点了,跟药好像没什么关系。”谢幺实话实说。

    鹊舟哦了一声把药放回医药箱,从蹲姿变回站姿, 幽幽道:“那是我多余了。”

    “哎!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幺着急的差点蹦起来。

    鹊舟于是又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之后鹊舟就没和谢幺说话了, 跟个独行侠一样的文砚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开口说话,三人就这么沉默的在客厅里等待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楼上才终于有动静传来。

    这次出房间的人是狐狸脸和彩虹头,两人下楼的时候模样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 彩虹头的一只胳膊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看来他们在房间里也没少遭罪。

    在二人之后出来的是那对一起来别墅的小姐妹,长头发的那个几乎是被短头发的叫叶莎的女生给搀扶着走下楼的,好不容易下到底以后长头发女生直接跪坐到了地上, 像是还没有从特殊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捧着脸就哭了起来。

    叶莎蹲在自己闺蜜身边拍着闺蜜的后背,嘴里不停的安慰着什么。

    鹊舟脑袋微微偏了偏,竖起耳朵想听听叶莎都在说些什么,结果却先听见二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目前为止, 还没有下来一楼客厅里的人只剩下那对小情侣了,这声尖叫无疑就来源于情侣中的女生。

    鹊舟是反应最快的一个, 几乎是在听见尖叫的第一时间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迈开步子往楼梯口走。

    第二个站起来的人是文砚, 他一言不发紧跟在鹊舟身后上了楼,一上楼便看见在一扇房间的门前,女生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嘴巴,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而在女生身前的地上,一个男人静静的躺在那里,上半身衣衫凌乱,衬衫扣子全部蹦开,露出了底下蜜色的大片肌肤。

    这还算好的,男人光裸的啥都没穿的下半身才是有些让人惨不忍睹,就算是鹊舟和文砚在瞥到那不翼而飞的某处的时候都不禁别过了脸,不想再看第二眼。

    楼梯后边,慢半拍上楼来凑热闹的狐狸脸在看到地上男人的惨状后直接骂了句娘,大呼:“我去!这什么情况?!”

    紧跟在狐狸脸后头的叶莎和长发女生姐妹俩探头看了一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其中长发女生的情绪本就还没稳定下来,这会儿被这个画面一刺激,更是扶着墙就开始干呕。

    鹊舟闭了闭眼,强忍恶心上前蹲在男人身边,伸手探了探男人颈部动脉,很快确定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他怎么样?”男人的女朋友声音颤抖着问。

    鹊舟一脸遗憾的告诉她说:“死了。”

    女生眼睛睁得更大了,豆大的泪珠霎时从眼眶中滚落而出。

    “怎、怎么会呢,怎么会死呢……不可能、不可能……”女生自顾自念叨着。

    鹊舟没管她,把男人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最终确定男人身上只有下身那一处伤口,且被切掉的部分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地的血。

    “看着都蛋疼。”狐狸脸大着胆子过来看了一眼,啧道。

    鹊舟抬眸看了狐狸脸一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文砚站在鹊舟身后,居高临下问跪坐在地的还在自言自语的女生说:“你们遇到了什么?”

    女生念叨的话语一顿,抬头怔怔的看了文砚好一会儿,眼睛里没几分光亮,讷讷道:“我不知道,我们进去以后就分……”

    女生话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她呆滞木讷的神情里染上了几分古怪之意。

    文砚挑起一边眉毛,语气冷淡道:“怎么了?”

    女生喃喃:“八个字了。”

    鹊舟几乎秒懂,“你是说你已经透露了八个有关房间内经历的字了?是你自己数的,还是有提示?”

    “有提示。”女生抬手比划,动作很慢,说的也很慢,像是大脑还无法回到高速运转的状态里,“就是眼睛前边,忽然就出现一行字,说‘您的剩余可透露字数为:’最后边是一个数字,我说一个字,它就从10降一个数。我是不是……不能再说话了?”

    女生缓缓转动眼珠子看向鹊舟。

    鹊舟实事求是道:“你还能再说两个字。”

    女生无言。

    “所以你们进入房间后就分开了,之后都没有再见过对方?”文砚出声问道。

    女生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只是脑袋轻轻点了一下。

    “奇怪,我怎么没和郝才分开?”狐狸脸道,他口中的郝才就是彩虹头男生。

    鹊舟回应傻子似的回了狐狸脸一句:“难道你以为五个房间里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吗?”

    狐狸脸:“……”

    生气,但是无法反驳。而且因为他刚才顺口的那么一说,他现在能透露的有关房间信息的字数只剩下可怜巴巴的1了。

    五个房间内的东西不一样,发生的事情不一样,自然而然的大家的遭遇就会不一样,所以出现有人分开有人没分开的情况再正常不过。

    “你们呢?你们进房间之后有和彼此分开吗?不用开口回答我,点头摇头就行。”鹊舟看向站得离尸体最远的闺蜜二人组问。

    叶莎摇头。

    “嗯,那目前为止,五个房间里就只有你和你的男朋友分开了。”鹊舟对尸体边的女生道,同时也是变相的在告诉其他人,他和谢幺也没有分开。

    “都下去好好想想再说吧,别再浪费字数了。”文砚冷淡道。

    鹊舟耸了耸肩,第一个响应说:“行啊。”

    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唯一有意见的就是死者的女朋友余夏。

    余夏嘴唇还有些发白,说:“你们全都要下去吗?那、那他怎么办?就让他躺在这里吗?”

    余夏口中的他自然是地上的尸体,狐狸脸噫了一声,说:“那不然呢,死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我们把他抬下去找个地方放好啊?费不费劲呐。”

    叶莎的闺蜜常彤彤弱弱道:“可不抬下去的话,他一直放在这里也不好吧……”

    她们之后几天说不准还得进这些房间呢,把尸体摆在这里多膈应人啊。

    “管他呢,之前那砸门的大哥的尸体不是很快就自己消失了吗?说不定这个一会儿也消失不见了。”狐狸脸满不在乎道。

    常彤彤胆子本来就不大,狐狸脸这么一呛声,她当即闭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余夏绝望的闭了闭眼,又独自一人在死去的男友身边坐了会儿后才慢吞吞下楼去与其他人汇合。

    一楼客厅里,大家围坐在桌子前,有沙发或者板凳坐的就坐,没有的就盘腿坐在地上。

    谁都没有先开口,在十个字的限制之下,大家都在想应该怎样把信息更多的透露给其他人,方便最终整合出来得出正确答案然后打开门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这边建议大家给关键词,然后其他人根据关键词进行一个猜测或者扩写,然后亲历者负责点头或者摇头就好。”鹊舟在大家思考到一半时开口道。

    文砚掀了掀眼皮。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懒得多费口舌跟其他人讲。

    狐狸脸道:“就跟那什么海龟汤差不多呗,出题的人回答是或不是就行。有点意思,但我只能说一个字了,应该给不到大家什么有用的信息。”

    “郝才,你之前有看到什么字数倒计时么?”鹊舟看向狐狸脸的队友郝才。

    郝才胳膊受了伤,之前没有跟着到楼上去,不是很清楚字数倒数的事情,茫然了一下答说:“没看见啊,在哪儿?”

    “在你眼睛前边,跟个弹幕一样。”狐狸脸说。

    “那我确实没看见。”郝才说。

    “那说不定你还能说十个字。”狐狸脸拍了拍郝才的肩膀,“哥们儿,一会儿关键词就靠你说了。”

    “那、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只能说两个字了……”余夏紧张开口。她男朋友死了,她的队伍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谁能帮她说关键词。

    “你就挑你觉得最重要的两个字说好了,要是实在找不到什么说的不说也行。”鹊舟道。

    “哎,那我们岂不是可以说20个字了?”谢幺用胳膊肘撞了撞鹊舟,眼睛亮亮的。

    鹊舟嗯了一声,“那我们这组先说吧,我们字多,好猜一些,大家先积累个经验。”

    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

    鹊舟把先开口的机会留给了谢幺,他自己的字数则用来做最后的补充或者补救。

    谢幺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小小的紧张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之前在特殊房间里跟鹊舟说过的那十个字是哪十个字都记不得了,只能重新挑出一个关键词说:“被小三。”

    “被小三的是你们扮演的角色?”文砚第一个开口问道。

    谢幺点头如捣蒜。

    鹊舟心说,在这次的游戏里,文砚这家伙的积极性大概只会展现在这种和解谜有关的事情上了。

    第128章 第12章

    “被小三”这个关键词带给人的想象空间是很大的, 有了文砚那一问作为开头,其他人也纷纷加入其中。

    “被小三的是个女生吗?”叶莎问。

    谢幺点头。

    “那个男的是渣男吗?”常彤彤弱唧唧开口。

    谢幺再度点头。

    狐狸脸白了常彤彤一眼,说:“你这不是废话么?都在外头搞小三了那能不是渣男吗?”

    鹊舟狐疑的看了狐狸脸一眼。倒不是说他以貌取人, 但狐狸脸给他的感觉就还挺有渣男潜质的,没想到能从这种“渣男预备役”的嘴里听见谴责其他渣男的话。

    狐狸脸感受到鹊舟的目光,当即就瞪了回去,语气不善道:“你看什么看啊?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啊?!”

    “没, 你们继续。”鹊舟冲狐狸脸点点头以示尊重,然后就把脸别开了。

    狐狸脸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拔高音量问谢幺:“那那个渣男的正宫是不是对被小三的女的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谢幺又一次点头, 心说自己再这么点下去可能脑浆子都得被晃匀。

    “啊,我知道了,你们是被那个正宫追杀了吧。”郝才说。

    谢幺这次轻轻的嗯了一声。

    嗯,很好, 没扣他字数。

    “那你的脚是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受伤的?”狐狸脸问。

    谢幺摇头,张了张嘴想说在这之前还有个火锅店打工的剧情,但还没出口他就想起来了自己现在不方便说长句子,不然可能会突然暴毙。

    “你脚上的伤和正宫或者那个渣男有直接关系吗?”狐狸脸又问。

    谢幺又摇头。

    “我看你这是烫伤啊, 是撞翻什么开水壶了吗?”狐狸脸蹙眉思考起来。

    “是火锅汤烫的么?”沉默听了一会儿的文砚在此时问出他的第二个问题。

    谢幺眼睛一亮, 连连点头并激动的问文砚说:“你怎么知道的?”

    文砚本来不是很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谢幺的表情太真挚,他默了默之后还是大发慈悲的答了,说:“虽然你穿的是黑裤子, 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上边有大片的油渍。而且……你们刚从特殊房间出来的时候身上有股火锅的味道。”

    鹊舟唇角弯了弯。

    谢幺使劲吸了吸鼻子,感受了一下说:“好像真的有一点哎, 不过没有很浓郁。”

    “所以你们是在火锅店里被追杀的?逃跑的时候撞倒了锅才伤到腿的?”狐狸脸根据已有信息做了个小小的总结。

    “不是。”谢幺摇头。

    “那既不是正宫害你,又不是你自己搞的, 那还能是怎么弄的?是另外有人故意朝你泼的?”狐狸脸有些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谢幺想了想,严谨答说:“不确定。”

    毕竟那口锅当时挂在天花板上,他也不知道锅倾倒过来是人为还是意外。

    哦,或许是他们扮演的那个女人在被人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端着热锅上楼的服务生,服务生反应不及时,热汤就泼在了女人的身上。

    不过一直纠结于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被安排大量工作也好、被关厕所也好、被不知道什么人摸身体吃豆腐也好、被推下楼梯也好、被烫伤也好,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他们女人在火锅店里遭到了职场霸凌,而职场霸凌又是在给后来渣男的英雄救美俘获女人芳心做铺垫。

    思及此,谢幺直接消耗掉四个字的额度总结道:“职场霸凌。”

    “啊,难道说被小三的女生是个在火锅店打工的人,正宫为了报复她,就撺掇火锅店的其他员工对她进行霸凌?”叶莎问。

    谢幺摇头,给了个不占用字数额度的小提示:“因果错了。”

    “是先有职场霸凌,然后才有被小三的么?”常彤彤问。

    谢幺连连点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常彤彤,希望这个胆子和他一样小的女生能多说点,最好是立刻把正确答案给说出来。

    可惜常彤彤不是什么神机妙算的仙人,被谢幺期待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们是小三的事情是同事告诉正宫的?”

    谢幺:“……”

    谢幺遗憾摇头,转而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文砚。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文砚冷不冷淡了,反正能猜出故事线的人就是好人。

    文砚抬眸与谢幺对视了一秒,嘴唇翕动,问说:“那个男的也在火锅店工作?”

    “嗯呐!”谢幺更期待了。

    文砚点头,确认了心里的一个初步构想,说:“那个男的在你们扮演的角色被霸凌的时候帮过你们并刻意诱导你们对他生出情愫,之后你们谈了恋了恋爱,但事情被原配知晓,所以原配来找你们的麻烦。”

    “我靠。”谢幺激动的爆了句粗,“哥,你是我亲哥,你太牛了我靠,这都能蒙对!”

    文砚一时无言。

    他……是蒙对的吗?

    “噗——”

    身边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笑。

    文砚偏头看去,对上了身边人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

    鹊舟敛了笑,对文砚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对方:你瞅啥?

    文砚什么也没说,漠然将头摆正。

    “哇,所以这是一个渣男骗感情的故事?这么看来,故事里对你们影响最大的人就是那个渣男了。”郝才说,末了又补上一句:“我的个人看法哈,我觉得感情层面的伤害比物理意义上的伤害要更伤人一些。”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谢幺点头。

    “那你们那个房间的故事就结束了呗,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细节需要补充的?反正你们两个现在加起来还剩十来个字的额度。”狐狸脸嘴上说的是你们,看着的却是鹊舟。

    他觉得鹊舟这人要比谢幺靠谱一些。

    “细节?有啊,不过不是关于大剧情线的。”鹊舟决定大发慈悲跟大家说说保命的绝招:“如果你们有谁不巧明天进了我们那屋,想要保命的话,掌握两项技能就OK。”

    一提到这种和自己性命忧关的事情,大家伙都竖起了耳朵。

    鹊舟竖起第一根手指:“保洁。”

    众人:“……”

    “我懂了,是不是火锅店里那些活?扫地擦桌子什么的,我以前在火锅店做过兼职,干过这些活。”叶莎道。

    鹊舟点头,暗示叶莎说:“就这些?”

    叶莎想了想,说:“还有摆桌子,就是把客人用过餐的桌子收拾干净以后还得把洗干净的碗筷那些摆上去,方便下一波客人使用。哦,你们不会还要洗碗吧?我兼职那地方洗碗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可能是怕我们这些做兼职的洗不干净吧。”

    鹊舟倒是没想到打扫完卫生以后还得把洗好的碗筷摆上去,说不定最后谢幺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就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没做到位,如果做到位了,或许就不会有那一出。

    叶莎见鹊舟没说话,小心翼翼的问说:“真的有洗碗这一项工作吗?”

    鹊舟嗯了一声。

    郝才叹了口气,说:“都职场霸凌了,那肯定是什么工作都得做的,说不定还要打扫厕所呢。”

    鹊舟幽幽的看了郝才一眼。

    谢幺也冲郝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郝才:“……靠,真变态。”

    “唔。”说到厕所,鹊舟想到了谢幺被关在厕所隔间的事情,想跟大家说一下这一点,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简短的词汇。

    好在这时文砚开了口,有如神助一般问鹊舟:“厕所里有危险?”

    鹊舟斜斜觑了文砚一眼,挑起一边眉毛含糊的应了一声。

    “被关在隔间了吗?我看好多有关于厕所的霸凌事件都是这样式的,把人关起来然后被泼冷水或者粪水。”狐狸脸说。

    谢幺激动的抓住了狐狸脸的手,真心实意的夸赞道:“这位哥,你好聪明啊。”

    狐狸脸嫌弃的把谢幺的手给甩开,噫了一声,“你离我远点,我不是男同。”

    谢幺茫然,“那我也不是男同啊。”

    “行了说正事儿。”鹊舟身为屋里唯二的两个男同之一,淡然开口将话题拉回正规。

    “所以你们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被关进过厕所隔间?那之后有人进你们的那个房间的话,小心一点不要完全进入隔间是不是就行了?”狐狸脸说着眯了眯眼,觉得这个房间好像还不错,只要注意这些细节,应该就不会死。

    “嗯,注意一点就行。”鹊舟说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示意大家他要说第二项技能了:“找不同。”

    这个词就有人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大家七嘴八舌交谈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鹊舟叹了口气,补充了一个关键词说:“礼物。”

    大家于是又七嘴八舌讨论一阵,最后勉强得出礼物是指渣男送的东西,可这些和找不同之间有什么关联大家还是有些猜不透。

    鹊舟目前就剩下三个字的额度,他琢磨了一下,感觉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什么的好的提示词,索性就把希望盲目的寄托到文砚身上,看着文砚的眼睛说:“扔出去。”

    从第二项技能的关键词出来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的文砚几乎是在鹊舟看向他的瞬间下意识开始思考。

    而等他大致思考出一个雏形的时候,文砚才回过神来,有些摸不透自己这种下意识反应的原因。

    鹊舟说不清是错觉还是什么,他看着文砚,总觉得文砚的脸在某一刻忽然变臭了,但细看又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嗯……这人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说的“扔出去”是指把他这个大活人给扔出去吧?

    第129章 第13章

    找不同、礼物、扔出去。

    先不管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听鹊舟的话去思考, 文砚确实从这三个词里悟出了一点东西。

    “你是说,在某个场景里会突然多出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男人送给你们所扮演的角色的礼物。这些礼物会招来危险, 所以必须得找出来然后扔掉。”文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鹊舟呼出一口气,心说还得是文砚,脑子就是比那些纯粹的NPC要好使一点。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鹊舟点头, “然后我这边没什么要补充的了,也补充不了了,我觉得该给到大家的信息我们是尽量给到了的, 你们自己整理一下然后换下一组吧。”

    大家点头,七嘴八舌的又把鹊舟谢幺他们这个房间的关键信息给梳理了一遍,梳理完后,大家都把视线投向了已经充分展现过自己的聪明才智的文砚。

    文砚也不推辞, 张嘴给出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一组关键词:“高考,答题,幻视,师生, 强|奸。”

    “靠, 大佬你这是一次性把额度全用完了啊,要是我们猜不到怎么办?”狐狸脸骂了一声。

    其他人乍一下听到这么长一串词汇也是脑袋一痛,别说细想了,他们连那几个词是哪几个词都快记不住了。

    好在这么多人里还是有个能记事儿的。鹊舟起身走到黑板那边, 从黑板下方的粉笔槽里找到一小截粉笔,在黑板的空白处把那五个词给写了下来, 写完后还问文砚:“字儿都对吗?”

    文砚点头。

    鹊舟把粉笔扔回粉笔槽,拍了拍手指尖上粘上的粉笔灰, 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脚上顺势翘起二郎腿,对众人说:“好了,猜吧。”

    “不是,哥你怎么不猜?”谢幺身子朝鹊舟这边靠了靠,小声道。

    鹊舟说:“我先看看大家怎么说,我得再想想。”

    “行,那我先来。”谢幺怕其他人对他鹊哥这副大爷姿态感到不满,自告奋勇站出来给大家起个头,问文砚道:“高考是指真的高考吗?还是说只是在高考那个时间段?”

    文砚没答也没摇头点头,就掀起眼皮看了谢幺一眼。

    鹊舟伸出食指戳了戳谢幺的腰窝,提醒道:“你别问选择题啊,你文砚哥哥现在没额度了。”

    谢幺恍然,重新问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他只问了前半句。

    文砚这回总算点了点头,耳边却还萦绕着鹊舟那句随口说出来的文砚哥哥。

    “啊,真高考啊,那大佬你没必要说答题这俩字儿嘛,你说高考大家就知道是要答题了。”谢幺说着,真心实意的为被文砚浪费掉的那两个字的额度感到可惜。

    文砚对此话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我倒是觉得答题这两个字是有用意的。”鹊舟懒散开口,“是题目有问题?”

    “嗯。”文砚喉间发出一个低低的单音。

    “啊,是被发了假试卷吗?”叶莎问,问完自己又觉得不太靠谱,自语道:“可那是高考哎,被发假试卷的概率很低吧,不太好操作。”

    文砚用沉默回应了叶莎。

    “难道是试卷本身出的就有问题?是不是有某个题目出的很离谱?”狐狸脸问。

    文砚又以沉默作答,于是大家都明白了,只要这位大佬没反应,那就说明他们的思路错了。

    “还挺装。”狐狸脸小声咕哝。

    “那当时考的是哪个科目重要吗?”郝才问。

    文砚这次答了,说不重要。

    “话说回来,高考是谁考啊?是你考吗?”叶莎问。

    文砚答是也不是。

    叶莎茫然,心说这怎么还能有个薛定谔的回答。

    还是鹊舟一眼洞穿了文砚的意思,解释说:“他的意思应该是考试的是他扮演的那个角色,这么表达会准确一点。”

    “哦!”叶莎恍然。

    文砚瞥了鹊舟一眼,唇线稍稍抿紧了些。

    “是……是每科都考了吗?”角落里,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那个死了男友的女生余夏忽然开了口。

    余夏其实没什么心思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玩海龟汤,毕竟她刚刚死了男朋友,其他人知道她的情况也没对她的消极摆烂态度多说些什么。

    不过在缓了一轮以后,余夏的精神状态还是有所恢复的,尽管她还是什么也不想做,但她也知道自己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对其他人来说很不公平,所以就强迫着自己加入了进来。

    文砚点了下头。

    “那是每科的题目都有问题吗?”余夏得到了肯定,继续问道。

    文砚说是。

    余夏咬了咬唇,视线在黑板上那五个词语上停留了一会儿。

    高考,答题,幻视,师生,强|奸。

    幻视,强|奸。

    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不佳,余夏在盯着这两个词看了一会儿后偏了偏头说:“题目有问题是因为答题的人精神状态有问题吗?”

    “是。”文砚说。

    “哦对,幻视,哎,光想着高考和答题去了,既然有幻视,那是不是就是说题目没问题,但因为答题的人精神有问题,所以产生幻觉,把题目看成了其他的东西。”狐狸脸几乎只是把余夏的话进行了一个扩写,但在看到文砚点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看到没,就是这么的聪明机智。

    “那师生和强|奸之间有关系吗?”郝才问。

    文砚说有。

    “那是老师强|奸学生吗?”郝才又问。

    文砚说是。

    “是你扮演的那个学生?”郝才再问。

    文砚点头。

    没怎么参与提问的鹊舟在一旁看得直乐,他觉得文砚肯定很后悔让他提出这么个海龟汤的玩法,这对一个不爱说话的高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我懂了,就是说这个学生被自己的老师给强了,导致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以至于在高考的时候出现幻觉,把题目给看岔了。”郝才把五个词结合到了一起。

    文砚赞同了他的说法。

    郝才笑了笑,“那这个房间是不是就结束了?下一个谁来哎哟,你打我干什么?”

    郝才后脑勺忽然被人扇了一下,他愤怒扭头瞪向狐狸脸,要对方给个说法。

    狐狸脸撇了撇嘴,“你告诉我这个房间哪里就结束了?把题目看岔了,看成什么了?答不对题的话会不会有危险?还有,高考完了然后呢?就结束了吗?会有那么简单吗?就咱们目前的状态来看,所有房间应该都是存在死亡风险的,但这个房间的风险在哪儿?”

    “哦,对哈。”郝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问文砚:“大佬你这房间的危险在哪儿?”

    文砚看着郝才,嘴上明明没有说话,冷的能冻死人的眼神却像是在说:你看我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危险出现在题目上?”鹊舟问。

    鹊舟摆烂半天,目的只是为了看看跟他一起玩游戏的这些NPC们的智力水平如何,而他观察到现在也认命了,只能说游戏不愧是游戏,为了给玩家们增加挑战性,是不可能把每个NPC都塑造得有勇有谋的。

    既然知道在场的人里没几个是真的靠谱的,鹊舟也就不摆烂了,只想赶紧结束这种烦死人的问答游戏。

    文砚对鹊舟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鹊舟于是接着往下问:“全程下来是不是除了考试就没别的活动了?”

    “是。”

    “那考试题目答对还是答错重要吗?”

    “嗯。”

    “你需要答对的是试卷上原本的题目吗?不是你幻视到的东西。”

    “是。”

    “也就是说,虽然你幻视了,但你还是有机会看到原题,只不过时间很短暂?”

    “嗯。”

    “那题难吗?正常高考题水平?”

    “嗯。”

    “哦豁,那你全都答对了?”鹊舟挑眉。

    文砚点头,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无来由有些自满,像一只即将开屏的孔雀,只不过临门一脚的时候碍于周围有游客围观就憋回去了。

    “那你还挺厉害的,换其他人可能就难了。”鹊舟道。他这话也不单单是针对其他人,就算他自己之前玩过一场高中背景的游戏,恶补出来的成绩还不错,但毕竟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也说不好自己还能记得多少知识点,想要所有题都答对还是有些难度。

    文砚蹙了蹙眉,说:“我明天不会再进那个房间。”

    鹊舟哦了一声,“知道,我也没让你继续呆那房间里啊,我只是说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想要把所有题都答对有点难而已,答错题或许会遇到一些你没遇到的危险吧。”

    鹊舟这话一出,其他人脸色都是一变。

    “那个啥,我先声明一下啊,我当初高考成绩就够我上个专科的,我进那房间准得没命。”狐狸脸第一个跳出来向大家表露了自己不乐意去那间房间的意愿和原因。

    “我也不行的,我差点儿二本线都没上。”郝才紧随其后,“特别是数学,我高考就只考了90分,满分150呢。”

    “俺也一样。”谢幺说:“而且我得跟我鹊哥一块儿。”

    鹊舟:“看我干什么?我就一小混混,高中都没上过。”

    “诶?哥你居然是……啊,骗人的吧。”谢幺嘴巴张成o型,一脸的不相信。

    鹊舟心说我确实骗你了,因为我本质上是个叫花子,比混混还不如,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第130章 第14章

    男生这边全军覆没, 大家于是把目光落到了剩下的三位女性身上。

    叶莎手指在脸颊上挠了挠,不好意思道:“我考试成绩也不太行,而且我现在大三了, 高中知识早就忘完了,英语四级我现在都还没过呢。”

    “我、我也是。”常彤彤抱着叶莎的一只胳膊道。

    余夏见众人的目光全汇聚在自己身上,咽了口唾沫,说:“我……我害怕。”

    “不是姐, 谁不害怕啊?你就说你高考多少分儿,咱们看看谁去那个房间比较合适。”狐狸脸一定都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余夏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告知了大家她自己的情况:“我高考……七百多分。”

    “七百几?”狐狸脸掏了掏耳朵。

    “七百……二。”余夏说。

    “我草。”狐狸脸瞪大了眼, “你再说一遍你多少分?!”

    余夏不语,心知自己多半是逃不开进高考房间的命运了,但她还是无力的补充了一句说:“不过我现在也大三了,高中的知识点不一定还记得多少。”

    “我草。”狐狸脸又骂了一声, 看向余夏的时候难得的用了一种肃然起敬的眼神,“你七百二你在这里跟我们这群六百分都没上过的人说什么?那高考房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吧!”

    “可是……”余夏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别可是了,你是咱们这群人里最有希望的了,相信自己, 你可以的。”狐狸脸鼓励道。

    鹊舟觉得这狐狸脸还挺会说话的, 为了把人家小姑娘劝进高考房间,都不惜崩一下自己的嘴臭人设来夸人了。

    余夏求助般去看其他人,只可惜其他人虽然没像狐狸脸一样把话给说出来,但脸上表情却都是在表达一个意思:你去吧, 只有你去才最安全,换我们其他任何人进去恐怕都得死。

    余夏无法, 只得先点头认命。

    “那咱们先简单总结一下。”鹊舟把话题引回正轨,“进入高考房间的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参加高考, 在考试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幻觉,看到老师侵犯学生的画面,但只要把试卷上原本的题目做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对吧?”

    鹊舟最后两个字是歪头看着文砚说的。

    文砚点头。

    “难怪你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跟个没事人一样,原来只是考了几场试。”鹊舟感叹。

    文砚没说话。其他人里除余夏以外,一听鹊舟这么说,纷纷向文砚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可是很快的他们就意识到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因为换了他们这些学渣进入高考房间的话,出来的时候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机会果然还得留给有准备的人,是他们不配了。

    “那这个房间也讨论得差不多了,下一个谁来?”狐狸脸看看其他还没透露过房间信息的人。

    “那、那个我可能提供不了什么信息了。”余夏说,“我的额度之前用掉了八个字……”

    “你这个确实有点难,两个字的话应该也猜不出什么名堂。”狐狸脸道。本来他还想说自己只剩一个字的额度更惨的,但转念一想他还有个满额度的队友,可余夏的队友已经死了。可能是良心发现吧,狐狸脸到底还是憋住了没说。

    “那、那我说个我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词吧。”虽然只剩下两个字,但余夏不想完全的浪费,尽管这两个字可能帮不上大家什么忙,她也还是要说:“卖|淫。”

    众人都是一挑眉,心中直呼好家伙。

    “我不知道这五个房间的主角是不是都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就目前三间房的情况来说,我觉得……她很可怜。”余夏面露不忍。

    其他人也纷纷沉默下去。

    是啊,如果这三间房的主角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人的经历也太坎坷了些。

    “唔,我们这边可能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叶莎率先打破了沉默,同好友常彤彤对视一眼,小声说了句:“我先来,一会儿你帮着补充一下。”

    常彤彤点了点头。

    叶莎于是道:“我看你们取代的角色好像都是受害的那一个,但……不过我不能确定。”

    叶莎战术性停顿,没有费一个额度就让大家知道了她的潜台词:她们在房间中扮演的角色有可能不是受害者本人。

    “其他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事情稍微有点复杂,我们自己其实都还云里雾里的,可能也给不了大家多少帮助。”叶莎说着又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但几秒过去了还是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只好认命:“我就说一下我俩进去以后都做了些什么吧。”

    叶莎走到了黑板前,边说边把自己的关键词给写在了黑板上,从左到右依次是:小学,老师日常,学生追杀。

    “那你们扮演的是小学老师咯?”狐狸脸说。

    叶莎和常彤彤一起点头。

    狐狸脸手卡在下巴上搓了搓,问:“你俩扮演的是同一个老师?”

    二人一起摇头。叶莎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觉得她们扮演的并不是每个房间共通的受害者的。

    “那你们是一起行动的吗?”狐狸脸又问。

    叶莎唔了一声,点头又摇头。

    “哦对,你们是不同的老师,上课的时候应该会分开。”狐狸脸说:“所以你们进房间之后就是以老师的身份在体验老师的日常工作吗?”

    二人又一起点头。

    “那学生追杀又是怎么回事啊?是你们欺负学生了吗?”狐狸脸说完就觉得不太可能,以这俩女生目前展现出来的性格来看,不像是会欺负学生的人,更不用说是欺负那种特殊空间里的不一般的学生了,把学生当神仙一样供起来还差不多。

    果然,叶莎和常彤彤闻言都摇了头。

    “你们知道自己被学生追杀的原因吗?”鹊舟问。

    两人持续摇头。

    “得,那不用问了,反正你们也不知道答案,问了也没用。”狐狸脸耸肩。

    郝才做了个小总结:“所以你们的经历就是进入房间以后成了一所小学的老师,你们得按照老师一天的日常工作来行动,行动中还因为某个未知原因被学生追杀了。”

    叶莎点头说差不多,常彤彤去黑板上在“学生追杀”四个字后边打了个括号,括号里写了两个字:放学。

    郝才秒懂,补充道:“是放学以后才被学生追杀的,没放学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嗯。”常彤彤应声。

    “奇怪,好端端的人家干嘛追杀你们?哎对了,追杀你们的人有几个啊?”狐狸脸问。

    常彤彤也没多想,顺嘴就答了,说:“一个。”

    说完她剩余字数额度就变成了6,吓得她一激灵。

    “男孩女孩啊?”狐狸脸一时间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顺嘴往下问。

    “女孩。”常彤彤又下意识答。

    “哎你省着点问,待会儿把人家字数问空了,这种事情明明可以列选项给她们选的,能省很多字呢。”郝才连忙制止住了还要继续问的狐狸脸。

    狐狸脸拍了拍脑门,“草,忘了,顺嘴了嘛这不是。但还能说点啥啊?她们不就只经历了这些事情吗?其他的她们也说不明白,那四个字留着也是浪费。”

    常彤彤闻言有些生气,觉得狐狸脸说话的口吻太像是看不起她们,可明明狐狸脸自己只剩一个字的额度,其他九个字全部作废,连余夏都不如,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看不起别人的资格。

    鹊舟也觉得狐狸脸话说得有点过分,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问常彤彤:“你能说一说有关于那个追杀你们的学生的事情吗?比如她在追杀你们之前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挑一两个词概括一下就好,不用说无关的话。”

    常彤彤对鹊舟印象还算不错,也不知道是鹊舟表现的比较平易近人还是单纯的因为他长得让人赏心悦目,总之在被鹊舟问话的时候,常彤彤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咬唇想了好一会儿后说:“不守规矩。”

    这是常彤彤最后的额度,说完这四个字以后她就闭紧了嘴巴,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再说任何一个字。

    “是不遵守学校的校规校纪吗?比如迟到早退,不按时完成作业,上课说话开小差,顶撞老师之类的。”鹊舟问。

    常彤彤点头又摇头。

    鹊舟问:“那你们有因为她的不守规矩对她进行过处罚吗?之前你们说没有欺负过她,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对她进行过严重的体罚,但合理范围内的小小的惩罚有么?比如罚抄课文、罚站什么的。”

    常彤彤和叶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迟疑。

    “有还是没有,点头摇头的事情,有这么难吗?”狐狸脸有点不耐烦了。

    常彤彤缩了缩脖子,叶莎则瞪了狐狸脸一眼。

    倒是文砚若有所思的开口,说:“既然你们犹豫,那就说明抄课文和罚站的力度还是重了,你们应该做过比这力度更轻的事情,轻到你们一开始并不觉得这是对学生的一种惩罚。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是对她进行过口头上的教育吧。”

    叶莎和常彤彤差点感动哭了。天呐,这位大佬简直就是她们的嘴替好吧!

    见二人点头点出了残影,狐狸脸啧了一声,“口头教育两句就能委屈得杀人,也不知道该说你们的教育太狠,还是该说小孩儿心里太脆弱。”

    “我觉得你不说话应该没人会拿你当哑巴。”鹊舟转头目光幽幽地注视着狐狸脸。

    第131章 第15章

    狐狸脸被鹊舟怼得一噎, 刚想骂人,就听文砚幽幽道了句:“该你们了。”

    面对高冷大佬的命令式语气,狐狸脸登时没了气焰, 嘴巴一撇,胳膊肘拐了拐旁边郝才,让他来说。

    郝才给大家打预防针说:“我其实也只能说出我们的经历,说不出更深层的东西。”

    “没事, 你说。”鹊舟催促,他刚刚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挂钟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有些困,想早点结束这场茶话会找个地方睡大觉去。

    郝才于是说了:“小人国,巨人,躲猫猫, 替身。”

    “草,你一次说这么多干什么?额度都被你用完了,待会儿他们猜不出来咱们都没办法提示。”狐狸脸没什么好气道。

    郝才虽然和狐狸脸是队友,但有时候他也受不了狐狸脸这副德行, 闻言翻了个白眼, 说:“那你倒是别把九个字给浪费掉啊。”

    眼看两人就要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呛起来,鹊舟一个头两个大,忙用提问来打断,说:“小人国是一个地点?”

    “不是。”郝才乐得不与狐狸脸呛声, 忙把头扭向鹊舟那边,准备好迎接鹊舟接下来的提问。

    “那是某种指代?比如……你们变小了, 或者说周围的东西变大了。”鹊舟说。

    “对,是这样的。”郝才之前也担心过自己一次性把额度用完会不会让大家难猜, 但现在鹊舟才问了两句话就搞明白了一个关键词的意思,这让郝才的自信心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那这个好解释,应该是你们扮演的角色年纪比较小,个子矮,所以看事物才会觉得变大了。”鹊舟说,“至于巨人,应该就是孩子眼中的大人。”

    郝才睁大了眼,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牛逼啊哥们儿!”

    鹊舟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之前的四个房间都是与现实相关的,本质上没有与现实脱节的话,那你们这第五个房间也不应该出现本质上和现实不相符的东西。”

    “有道理。”郝才点头。

    鹊舟问:“那躲猫猫的意思是你们扮演的孩子在和大人玩躲猫猫么?”

    “嗯嗯!”

    “大人的数量多吗?”

    郝才把头摇成拨浪鼓。

    鹊舟了然,“只有一个?”

    郝才点头。

    “你们在和一个大人玩躲猫猫。那被找到的人会受到惩罚么?”鹊舟问完这句话,明显的看到郝才身子哆嗦了一下,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受伤的地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鹊舟悟了,“被找到就会被杀死?”

    “差、差不多吧。”郝才道。其实他也不确定被找到的人最后会不会真的被杀死,但谁敢轻易拿命去博一个答案呢?在他被找到的那一瞬间,他除了逃命什么都不敢想,好在他最后是逃掉了,只是胳膊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行,那我现在还有疑问的就是替身这俩字儿了。”鹊舟眯眼沉思了一会儿,暂时没想出把替身和前三个词融合在一起的合理解释。

    倒是一旁的文砚适时开口:“替身也是躲猫猫中的一部分么?”

    “是的是的。”郝才答。

    “那个,我想问问,就是你们进入房间后就开始玩躲猫猫了吗?一直都在玩吗?直到离开房间?”常彤彤插了一嘴。

    郝才犹豫了一下,没点头,嘴巴开开合合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躲猫猫前后还有其他事情?”鹊舟挑眉。

    郝才先是点头,过了会儿又摇头,把脑袋往自己的左上方甩了甩,用动作代替语言。

    鹊舟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居然看懂了这人的肢体语言。

    “你是说躲猫猫开始前还有其他情节,但是之后没有。”鹊舟见郝才点头,又问:“前边的情节长吗?”

    郝才摇头。

    “你个人觉得那些情节重要吗?”

    郝才思考片刻,继续摇头。

    鹊舟于是不就这个问题深入了,转而想起之前文砚问的那句替身是不是躲猫猫里的一部分。

    躲猫猫需要什么替身?鹊舟能想到的只有一种。

    “你们可以找替身代替你们被大人找到?”鹊舟说出自己的想法。

    郝才嗯嗯两声,“对的对的。”

    “好吧,情况我大致了解了。”鹊舟说着朝周围众人看了一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想去躲猫猫这间屋子看看,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么?”

    文砚看了鹊舟一眼,第一个开口:“不好意思,我也要去躲猫猫。”

    鹊舟挑眉。

    刚想说“哥那我跟你一起”的谢幺睁大眼。

    文砚同鹊舟对视,他本是不爱解释的人,但是面对鹊舟的时候他却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说出自己选择躲猫猫房间的理由:“目前来看,如果五个房间里的关键人物是同一个人,那五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就是那个人的五个人生阶段里的经历,躲猫猫是目前可以得知的最小年龄段,我需要从头把五个房间走一遍才能较为精准的找出对她影响最深的那个人。”

    “我的理由同上。”鹊舟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

    文砚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就略一点头道:“那一起。”

    谢幺弱弱发声:“不是,那我怎么办?”

    “你想去哪个房间?”鹊舟问谢幺。

    谢幺说:“我当然是想和你一个房间了……”

    “三个人的话稍微有点挤。”鹊舟垂眸思索片刻,看向众人道:“这样吧,咱们现在还剩八个人,意味着有至少两个人得落单自己进房间,为了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我提议让这两个人进入他们能驾驭的房间。”

    谢幺一脸忐忑的等着他鹊哥说出下一句话。

    鹊舟也没让他多等,道:“余夏你成绩好,还是按照之前说的进高考房,那个房间对你而言应该是最有利的。至于你……”

    鹊舟盯着谢幺看了两秒,道:“你要是对其他房间没什么想法的话,可以继续进咱们今天进过的房间。流程你熟,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谢幺一听说自己可以继续进进入过的房间,恍然的同时还是有些焦虑。

    他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他这心里怎么还是那么虚呢……

    “放心,没问题的,注意着点就行。”鹊舟安抚性的拍了拍谢幺肩膀。

    余夏那边之前就对自己要进的房间有了个准备,刚才听鹊舟那么一说也没有异议。

    “那我们呢?我们还进昨天进过的吗?”叶莎问鹊舟。

    “不行,凭什么只有我和郝才要换房间进?”狐狸脸不高兴了。

    “可我也换了呀。”余夏小声。

    “那他怎么就可以不换?”狐狸脸指着谢幺质问鹊舟:“要我说,要么大家谁都别换房,要么就一起换,不然不公平,凭什么我们就要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那你们搞明白你们躲猫猫房间里的事情了吗?你们可以保证再次进入原本的房间后就不会死吗?”鹊舟灵魂发问。

    狐狸脸一噎。

    “你看,既然你不能保证进入原房间后一定不死,那换不换房间又有什么区别呢?”鹊舟道。

    “那我要去火锅房。”狐狸脸说。

    谢幺哎了一声,生怕自己被挤去其它房间,劝退狐狸脸说:“还是别了吧,又不是什么好房。”

    “嘁,不就是觉得火锅房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比较多所以才想选吗?高考房透露的信息也多,怎么不见你想选?还不就是又没能力又想活。”叶莎忍了狐狸脸很久了,这会儿终于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就是啊……我觉得我们房间透露的信息也还行,你如果不想看见我们继续留在原房间,觉得不公平,那你来我们这儿,我们去余夏之前的房间。”常彤彤虽然胆子不大,但她也看不起狐狸脸那种想把什么好事都占尽的人。

    “唔……其实你实在是想去火锅房也行。”鹊舟在狐狸脸发作前开口,“但火锅房目前透露的信息多,去两个人太浪费,如果你要去,那你把郝才留下,让郝才和谢幺组队去其它房间。”

    郝才挠了挠头,“这个我没意见。”

    谢幺想说自己有意见,但转念一想,就算他大致知道该如何在火锅房里求生了,可要他一个人洗那么多碗打扫那么多房间他还真不一定忙得过来,不如就让狐狸脸自己一个人进去受罪,而他去和郝才组队进新房间,就算人生地不熟,那两个人也总比一个人强。

    思及此,谢幺也站出来道:“那我也没意见。”

    狐狸脸知道这些人明里暗里的都有点针对自己,可他无所谓,他现在对火锅房的了解最深,哪怕是一个人他也乐意选火锅房进入。

    “行,那我自己进火锅房。”狐狸脸说。

    “那我和郝才去余夏那个房间?”谢幺下意识的去征询鹊舟的意见。

    鹊舟没立刻点头,而是问那俩姑娘说:“你们愿意换房间么?之前余夏和男友进房后分开,男方那边被切了下|体,女方这边给出关键词卖|淫,我怀疑那间房会根据性别制定两条不一样的路线,男性那边的危险系数或许比女性的要高。”

    叶莎和常彤彤对视一眼,一起点头。叶莎说:“行,我们换,我们也希望能少死一点人。”

    “嗯,少死一点人对大家都好。”鹊舟笑笑,觉得游戏也不是完全变态的,虽然这些NPC各有各的缺点和短处,但除了个别人外,大多数人还是能处的,没那么叫人糟心。

    第132章 第16章

    第二天的进房人员名单就这样被定下。

    鹊舟、文砚进躲猫猫房, 谢幺、郝才进小学房,叶莎、常彤彤进死过人的据说和卖|淫有关的房,余夏独自进入高考房, 狐狸脸则进入火锅房。

    定好名单,大家累了一天都决定各自找地方睡一觉休息休息,别墅虽然大,但只有上下两层楼, 二楼除了五个特殊房间外没有别的房间,一楼除了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外倒是还有两间卧房,不过大家都默契的没有选择睡进去。

    谁知道单独睡进卧房里的人晚上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呢?在这种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地方, 大家还是聚在一起比较好。

    因此,别墅内剩下的八个人全歇在了客厅里,该打地铺的打地铺,该睡沙发的睡沙发。

    鹊舟戳了戳一句话没说自顾自在沙发上躺下的文砚, 代替其他所有人发声:“我说你这人还挺自觉的,凭什么就你一个人睡沙发啊?”

    文砚眼睛原本都快要闭上了,闻言又睁开了些瞥了鹊舟一眼,身子象征性的往沙发里侧挪了挪, 冲鹊舟道:“一起?”

    鹊舟看了眼被文砚空出来的那一小溜沙发边, 拒绝了文砚的好意,“不了,您还是躺回来吧,留这一小截空膈应谁呢。”

    文砚也没跟他客气, 还真又挪了出来,让自己躺得更舒坦了些, 甚至还把沙发上那条有些旧了的针织毯子捞过来盖在了身上。

    鹊舟无话可说,自己去卧房里找了毯子和被褥出来给自己打了个的小地铺。

    这一觉鹊舟睡得不是很安稳, 倒不是说晚上有什么危险,而是客厅里人太多了,有打呼的,有梦呓的,他睡眠本来就不深,被这么些声音一折磨,醒醒睡睡的愣是一晚上没休息好。

    第二天早上,鹊舟是被饿醒的。想想也是,他进游戏以后就没有再进过食,会饿也正常。

    他起来的时候见其他人都还在睡,就轻手轻脚绕过一地的横尸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冰箱,双开门的那种,鹊舟打开冰箱看了眼,发现冰箱里被各种食材塞得满满当当。

    一大早上不适合吃太油腻,鹊舟忽略了肉类,挑了个西红柿和一些小青菜出来,又从橱柜里找到了没拆过封的挂面,打算给自己煮碗面吃。

    烧水,下面。

    香气从厨房里逸散了出去,不一会儿厨房门口就多了个人影。

    鹊舟向来人看去,见那人看着自己锅里的面条,挑眉道:“想吃?自己煮。”

    文砚没说什么,就站在门边看着鹊舟把煮好的面条和菜叶西红柿那些从锅里捞到碗里。

    鹊舟这面确实是只煮了他一个人的量,他也没收拾灶台,盛好面汤后端起碗就去了餐桌那边。

    文砚在鹊舟走后自己进了厨房,那锅还热乎着的面汤他没倒,而是就着那汤水又煮了一锅面条。

    因为不用重新烧水,文砚煮面速度挺快的,等他端着煮好的面条来到餐桌上时,鹊舟的面才吃了一半。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边低头吃面,鹊舟吃得快,吃完一抹嘴就想要起身走人,却被文砚一句话给叫住了:“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个问题困扰文砚很久了。事实上从他第一眼看见鹊舟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种熟悉感,可他又说不上来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而且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鹊舟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是在看一个很熟悉的人。

    文砚直觉性的认为鹊舟是认识他的,而他应该也认识鹊舟,可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和鹊舟有关的画面,鹊舟看起来也并不意外于他不认识他。

    这很奇怪。文砚不喜欢把某个疑问藏在心里很久都得不到解答,所以他趁这会儿其他人都还没醒就把疑问问了出来。

    鹊舟在听见文砚的问题的时候轻笑了一声,心说这游戏的记忆屏蔽模块设计的是真的烂,他在这场游戏里还没和文砚有多少交集呢,文砚就开始觉得他眼熟了。要他说,实在不行的话,魔晶集团还是赶紧把这个模块给毙了吧,丢人。

    “你觉得我们见过?”鹊舟站在桌边,居高临下的把问题重新抛回给文砚。

    文砚蹙了蹙眉,笃定道:“你认识我。”

    “怎么会,我以前见都没见过你。”鹊舟嘴上否认,面上可半点不认识文砚的影子都见不到。

    鹊舟的态度让文砚进一步肯定了他俩以前一定认识,可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鹊舟觉得自己那一句话够让文砚头疼一会儿了,扔下一句“我去洗碗”后便端起碗哼着小曲去了厨房。

    文砚在沉思中吃完了面,去厨房的时候原本还想问点什么,客厅里躺着的其他人却相继醒了过来,一个个的都朝厨房这边凑,打消了文砚说话的欲望。

    算了,反正进特殊房间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他总会把这件事情给搞清楚的。

    文砚想是这么想,可当他们真的进入特殊房间以后,注意力和心思就全都被房间中的场景给带走了。

    郝才他们说的没错,这个房间中的物品的确很大,或者说他们的确是变小了。

    鹊舟和文砚在进入特殊房间后就身处在一棵巨大无比的桂花树下。

    鹊舟抬头看了看,觉得树上那一朵朵桂花每朵都有他眼珠子那么大。

    “看来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不是单纯的因为是小孩视角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大的,而是有夸张处理。”鹊舟道。

    文砚没搭腔,只是扯了扯肩上的双肩包肩带。

    从进入房间起,他和鹊舟的背上就都多了一个书包,书包上印着某幼儿园的logo,书包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背着沉甸甸的。

    之前郝才说过,躲猫猫游戏开始前还有一段小剧情线,不过不是很重要。文砚抬头看了看很宽很长的街道的尽头,那里有且仅有一栋老旧的高楼耸立着,引诱着他们靠近。

    文砚想,从桂花树下一路走到老楼里,或许就是郝才说得那段不那么重要的剧情。

    显然鹊舟也是这么想的,他说:“前面那楼说不准是咱俩扮演的这小孩的家,躲猫猫应该是在楼里开始的,房间安排让我们从这里去到楼里,应该是想交代一个小孩放学回家的大前提。”

    文砚这回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迈开腿先朝那楼走了过去。

    鹊舟也没落后,走在了文砚身边,手揣在兜里左看右看的,觉得这种小矮人的视角很有意思,像是小蚂蚁在高草丛里爬。

    “话说你玩过躲猫猫吗?”两只小蚂蚁爬到半路,其中一只忽然张嘴询问另一只。

    文砚听到问题也没偏头看鹊舟一眼,只答说:“没有。”

    鹊舟猜也知道文大少爷没玩过这种朴实无华的游戏,啧了一声,幸灾乐祸道:“那你待会儿可要加油躲好了,被巨人找到了我可不会救你。”

    “不需要。”文砚冷淡道。

    鹊舟:“噫。”

    两只小蚂蚁都不再开口,沉默着爬啊爬啊终于爬到了老楼前。

    老楼的楼门是带锁的那种,但门并没有关上,两人直接就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人被变小了以后上个楼梯都很费劲儿,原本只是一抬脚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却需要他们手脚并用的往上攀爬。

    “我倒是宁愿被安上个小孩的身体,小孩上楼梯也没现在这么费劲儿。”鹊舟爬了两层楼后略有些气喘道。

    文砚的呼吸也不太平稳,伸长了手去够下一级台阶的顶,然后双臂一使力把自己撑了上去,脚侧抬迈上台阶,一蹬一翻便领先了鹊舟一个台阶的距离。

    鹊舟叹了口气,也没跟文砚计较,稍作休息后也继续向上爬。

    小孩的家住在几楼二人不得而知,但一楼二楼三楼里本该有住户的地方根本连一扇门都没有,他们没办法只能继续向上。

    终于在四楼的时候,门出现了,而且是留着一条缝的,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他们的目的地。

    两人前后从门缝里挤了进去,鹊舟一看房间里的景象就是一声惊叹,心说在这种地方玩躲猫猫应该会很有意思,因为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巨大无比,他们甚至可以藏在牙签筒里。

    背上的书包在二人进屋后就消失了,这也能理解,没有哪个孩子会在放学回家以后还把书包背在背上,而书包的消失也可以侧面证明他们没有进错屋。

    郝才所说的巨人两人进屋后暂时还没有看见,他们先是在客厅里绕了一圈,然后又沿着瓷砖缝去到屋里的其他地方,大致摸清了屋子的结构。

    这间屋子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结构,按照正常比例来看面积应该有七八十平米,家具很多也很杂,东西大部分都很旧,客厅角落里有很多堆在一起的没用的纸箱子,沙发旁边的地上还有很多或站或躺的绿色的玻璃啤酒瓶。

    鹊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间屋子,但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可他又很熟悉这样的环境。

    在鹊舟还是个流浪汉的时候,他去过一个成年版流浪汉的住所,那是桥洞底下用铁板搭出来的小隔间,里边脏乱差得让人无处下脚,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鹊舟觉得这里简直就像是那个小隔间的翻版,就算是他自己住的那个地下室都要比这里干净整洁不少。

    第133章 第17章

    在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屋子的大致构造以后,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游戏刻意把情节设置在了他们参观完屋子的时间节点,大地忽的一颤,一声擂鼓般的闷响从远方传来。

    一声过后紧接着的是又一声、再一声, 且声源正在逐渐的接近屋子里的两个小矮人。

    鹊舟反应很快,笃定道:“巨人来了。”

    说着,鹊舟左右看了看,把视线锁定在了客厅茶几上的一个插满假花的花瓶上。

    鹊舟一路快走着到了茶几前, 顺着桌腿往上攀,上去后又继续往花瓶上爬,最后把自己藏在了那一捧假花之间。

    文砚在此过程中也没闲着, 他看上的藏身点是客厅角落里挤满了废纸箱和啤酒瓶的垃圾堆,那里东西多,文砚随便往垃圾堆里一站就能很好的隐蔽自己的身形。

    两人各自在自认为合适的地点藏好,擂鼓似的脚步声也终于来到了屋门外。

    虚掩着的屋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鹊舟藏在花瓶里就是为了能拥有一个不那么低的视野,从他这个高度平视过去,刚好能看到巨人垂落在身侧的手,而那只手里正握着一瓶啤酒。

    嗅觉在视线接触到啤酒瓶的那一瞬复苏, 鹊舟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酒臭味, 熏得他皱了皱眉。

    无疑,这巨人是个酒鬼。

    在这一瞬,鹊舟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的信息和想法。

    前置的剧情或许并不是没有作用的,至少它向他们交代了一个背景, 那就是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放学后没有家长来接,只能自己独自回到家里。

    她的家里很乱, 到处都堆满了垃圾,脏乱差到不比流浪汉的居所好到哪里去。

    而更可怕的一点是,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个酒鬼。

    如果只是个单纯的酒鬼那还好说,除了把家里的空气弄得臭味熏天以外,别的也没什么。但有躲猫猫这个元素存在,鹊舟很难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这个酒鬼会对自己的孩子进行家暴,孩子出于害怕心理不得不躲藏起来好让那个可怕的父亲找不到自己。

    也许这个故事就是这样的。

    鹊舟很快想通这一切,与此同时,巨人也走进了屋里,反手将屋门关上,严丝合缝,不给鹊舟和文砚这两个小矮人溜出去的机会。

    鹊舟想,这个房间的故事线很简单,那么相应的,躲猫猫应该会很难,他必须得集中精神好好应对才行。

    果不其然,巨人跨过玄关进了客厅,恶龙咆哮般打了个酒嗝,脚上踩着双人字拖踢踢踏踏走到沙发坐下,动静大得让紧挨着沙发的茶几上的那捧假花窸窣抖动了起来,差点儿把里边的鹊舟给抖落出去。

    鹊舟抱紧假花的花杆,在假花停止颤动后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一抬眸,那口气又被他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双灯泡大的巨人眼瞳直勾勾盯着花丛里的小人,一张巨口咧开来扯出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笑。巨人喉间轻颤,发出在鹊舟听来无比缓慢又雄浑的声音:“找…到…你…了。”

    鹊舟啧了一声,二话不说撒开花杆就往下跳,落在茶几桌面上后他也没停下,三两步冲到距离巨人最远的一侧的桌沿边,顺着桌腿滑落到地上,在巨人一个啤酒瓶砸来的瞬间灵活闪身钻进了茶几底部,又顺着底部空隙一路溜到了沙发底下。

    沙发底下的缝隙不算大,而且沙发是靠墙放着,沙发宽度摆在那里,巨人就算是趴下身来伸手到沙发底下掏也掏不着紧贴墙壁站着的鹊舟。

    一般这种时候就得上道具了,比如一根扫把棍什么的,鹊舟以前就用这招把掉在沙发下边的钥匙给扫出来过。

    果然,巨人很快找来了一根扫把,把扫把棍的那一头伸进了沙发底部的缝隙,搁愣搁愣的就是一通乱晃,试图把里边的小家伙给一棍子拍飞出来。

    鹊舟简直生无可恋,在棍子每一次扫来时他都得奋力起跳躲开棍子的攻击,刚开始跳个两三四下的倒是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伴随着跳跃次数的增加和巨人因不耐烦导致的挥舞扫把棍速度的加快,鹊舟慢慢的也有些体力不支,有一次差点就没及时起跳被棍子横扫出去。

    好在巨人挥了那么久的棍子也累了,攻击一停,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往沙发缝里看。

    巨人庞大的身躯挡在了缝隙前,这让原本还有些微光的沙发底下黑了一大片。鹊舟躲在黑色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随时准备着应对巨人下一步的攻击。

    巨人的眼睛也不是万能的,他看了一会儿没看到沙发底下有人,就短暂直起了上半身,手伸到桌面上一捞,捞来一个强光手电筒,对准沙发缝就按开了灯。

    鹊舟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闪瞎眼睛,就地一滚翻身进了手电光找不太亮的地方。

    不过巨人也不是瞎子,他看到了鹊舟,所以在鹊舟躲避的时候就挪动光源让强手电光再次照亮鹊舟的身影。

    鹊舟低低咒骂一声,在巨人一手拿手电一手拿扫把棍要来捅他的时候一个滑铲从沙发侧边的缝里溜了出去。

    沙发一侧紧靠茶几,另一侧则是靠着一张木制的餐桌。

    鹊舟趁巨人趴在地上没法快速起身来抓他,把自己藏在了巨人视野盲区的桌子腿后边。

    “小…兔…崽…子,看…我…抓…到…你…不…打…死…你…!”巨人咒骂着直起腰身,关掉手电筒后手撑着一旁桌面站了起来,迈开沉重的步伐朝餐桌走去。

    鹊舟知道自己站着的这个位置左右都没有遮挡,只要巨人绕到正确的角度就能看到他,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把这里当成一个躲藏的地点,他只是在等,等巨人挪动位置以后不断变化的视线盲区。

    随着大地的微微震颤,巨人靠近了餐桌。鹊舟知道,当一个成年人挺直着身子站在桌边的时候是看不见桌子下方的景象的,而他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

    鹊舟赶在巨人扶着桌沿俯身往桌下看的前一刻一路飞奔着从桌下穿过,跑到了斜对角处的另一根桌腿后头。

    巨人巨大的脑袋倾斜着在桌下看了一圈,没看见鹊舟,冷哼一声重新直起了身子要绕到桌子另一端查看情况。

    鹊舟在巨人走动的过程中原路返回到一开始的那条桌腿旁,没做停留,他趁巨人不注意,三两步又悄悄蹿回了沙发底下。

    那边巨人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这边鹊舟也没把沙发底下当成安全屋,偷摸从沙发另一头钻出去,又从茶几底下钻出去,贴着墙边一溜烟跑到文砚藏身的那个垃圾堆里。

    文砚一直待在垃圾堆里没动,见鹊舟偷摸溜进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透过垃圾间的缝隙去看那个因为找不到鹊舟而变得暴躁起来的巨人。

    巨人绕着桌子找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鹊舟,气的不行,索性把桌子抬起来上下抖了抖,最后又砰的一声把桌子摔回到地上。

    鹊舟差点儿被桌子砸地的巨响震破耳膜,痛苦的捂着两只耳朵对文砚说:“你猜他多久能找到这里?”

    文砚侧了侧头,瞥了鹊舟一眼,什么都没说又把头扭了回去。

    鹊舟刚要恼火于文砚的这种冷暴力,但脏话出口前他敏锐的发现文砚好像不自在的抿了下唇。

    鹊舟眼睛眨了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文砚可能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碍于面子不想让他重复一遍,所以才假装懒得搭理。

    这人可真行。

    鹊舟揉了揉耳朵,等他感觉到那股耳鸣的劲儿过去了以后,他又等了一会儿才问文砚:“嘿小帅哥,你现在能听见了吗?”

    文砚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隔了有两三秒才头也不转一下的回答鹊舟:“你之前在说什么?”

    “哦,小帅哥这是不装了,承认自己刚刚也耳鸣啦。”鹊舟语带调侃,为了不惹恼文砚,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我之前是问你,你猜他多久能找到这里来。”

    “很快。”文砚不假思索道。

    “哦?”鹊舟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节。

    “他应该有特殊的找人方法,不然随便藏一藏就能让他一晚上都找不到的话,这个房间就没什么危险可言了。”文砚说。

    鹊舟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果不其然,巨人在拿餐桌发泄了一下愤怒的情绪以后,打了个酒嗝,忽然就眯起眼睛朝堆满废纸箱和啤酒瓶的角落看了过来,咧开嘴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几声,“在…这…里…啊。”

    鹊舟嫌恶的翻了个白眼,“要我爸也是他这德性,我才不管他死活呢。”

    “你爸他……”文砚下意识接茬,说出这三个字后又猛得顿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说。

    他刚刚是想说什么来着?

    “嗯?”鹊舟见文砚话说一半,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文砚摇头,左右交换重心活动了一下因久站而微微发麻的腿,改口道:“他往这边来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这话说的,好像咱俩是夫妻一样。”鹊舟嗤笑,在巨人一扫把棍朝垃圾堆里戳来的瞬间侧身避让开来,脚一蹬地从旁侧溜了出去。

    第134章 第18章

    角落里的垃圾堆被巨人手中的扫把棍一通乱戳, 灰尘和纸屑扬起在空气里,呛得跑开一截的鹊舟打了个喷嚏。

    巨人手上动作一停,耳朵动了动, 脑袋以电影里慢动作回放一般的速度向旁侧转动,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了背对着他一路小跑的鹊舟身上。

    巨人走动的时候大地是会震颤的,所以鹊舟在第一次感觉到晃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没惊慌, 只是更快的倒腾自己的双腿,又一次从茶几一侧钻进了沙发底下。

    巨人哼笑一声,直接大步行走到沙发的另一端, 准备好了迎接从这一头冲出来的鹊舟。

    可他等了好几十秒都没有见到鹊舟的身影。

    预判了巨人的预判的鹊舟这会儿人已经在距离客厅最近的厨房里了,他倒是没想到文砚也躲进了这里。

    厨房的橱柜底下,鹊舟扶着膝盖喘了几声,抬头瞅一眼靠墙站着只是呼吸略有些不稳的文砚, 没好气问:“为什么那玩意儿只追我不追你啊?”

    文砚嘴角向下撇了撇,没说话。

    鹊舟只能自己从这人的脸上找出句话来,大意是:谁让你自己人品差。

    “啊对对对,我脸黑, 我活该。”鹊舟叹气。

    文砚盯着鹊舟看了会儿, 趁巨人还趴在沙发那边往下看,问鹊舟:“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鹊舟喘匀了气,直起身子回答文砚说:“还能怎么认识的?当然是进来这里以后啊。”

    文砚摇头,“你肯定不是在别墅里才认识我的。”

    “嘿,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想当然呢?你说不是就不是啊?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个什么身份,凭什么我在这之前就得认识你?”鹊舟对这场游戏里的文砚不爽很久了, 刚好借这个机会逗逗文砚调节一下心情。

    文砚说:“我没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认识我, 但你一定认识。”

    “行吧,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坚持下去的话,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观点。那么……你倒是说说,我认不认识你和你有什么关系?”鹊舟挑衅得看着文砚。

    他倒要看看这家伙会回答些什么。

    鹊舟很期待,但文砚却把无聊人设贯彻到底,说了句:“没关系。”

    鹊舟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两人你瞪我我看你僵持了好一会儿,文砚才又补了一句说:“但稍微有点让人在意。”

    “哦,那你在意着吧。”鹊舟漠然道。

    文砚说:“你以前果然认识我。”

    鹊舟有点恼火,“你告诉我这个果然是怎么得出来的?”

    文砚说:“你刚默认了。”

    “默认你大爷,你有病吧!”鹊舟白眼翻上了天。

    文砚耸肩。

    其实文砚本来不该这么多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面对鹊舟的时候就有些控制不住嘴,总是忍不住想多说一些。

    或许他真的忘记了什么。

    文砚心情不是很愉悦的闭了闭眼,大地也在他闭眼的那一瞬传来熟悉的震颤感。

    是巨人朝厨房走来了。

    “我生平最恨玩游戏作弊的狗东西。”鹊舟见巨人直奔橱柜而来,骂了一声,动作很是自然的拽了文砚一把,示意对方跟自己一起转移阵地。

    厨房的橱柜是7字型的,两人原本藏在短边下边,这会儿便一起贴着墙壁往长边那头移动。

    鹊舟在走出很长一段路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无意识的做了些什么,当即恨不得把拉文砚的那只手给用刀砍掉。

    太不争气了,搞得好像他有多在意文砚死活一样。

    强光手电的光芒很快照亮了橱柜短边的缝隙,在地面和墙面的瓷砖的反射下,长边这头也有了些微光。

    鹊舟怕巨人余光会扫到他们,拽着文砚手腕就带着人翻进了橱柜旁边的冰箱底下。

    厨房面积不大,除开橱柜冰箱等一系列厨房用品后,剩下的空间也就只够巨人一人活动。

    鹊舟在冰箱缝里观察了一下,觉得就这么趁巨人观察橱柜底下的时候溜出厨房有些冒险,因为巨人跪趴在地上时他的两只大脚就挡在了厨房门边,只要他们在离开厨房的过程中被巨人发现,巨人随便一蹬脚就能把他们碾死。

    可躲在冰箱底下也不是长久之计,厨房面积就这么点大,巨人早晚会找到冰箱下边来。

    鹊舟后退到冰箱最深处的墙边抬起头往上看,常年得不到清洁的冰箱背后很脏,随手一摸就是一手的灰尘。

    鹊舟屏住呼吸以免又被喷嚏出卖位置,朝文砚招了招手,然后抬手向上指了指,示意文砚跟他一起顺着冰箱边缘的凹槽设计往上爬。

    冰箱的整体高度是比巨人要高的,如果他们能爬到冰箱顶上,就算巨人跳起来看到了他们,以冰箱的宽度来说,巨人应该也没办法轻易把他们从顶上薅下去。

    鹊舟指完就先自己用脚卡住凹槽两侧向上窜了一截,低头看去时他发现文砚站在下方一动不动,并没有要跟他一起往上爬的意思。

    鹊舟用口型询问文砚:“你干嘛?都这种时候了就不用非得等我爬到顶了你再爬吧?”

    文砚没说话,冷冷的看了鹊舟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去,看样子是在考虑其他的出路。

    鹊舟眨巴了下眼,刚要吐槽文砚几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文砚好像不会爬树。

    鹊舟想起上一场游戏里那个需要他托一把屁股才能上树的文砚,心中不满登时就烟消云散了。

    哎,他跟一个不会爬树的人在这里置什么气呢?

    鹊舟觉得自己的心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宽广,他顺着凹槽重新滑落到地上,伸出沾满灰尘的手怼了怼文砚的肩胛骨,不怀好意道:“你要是不会爬的话,我在下边托着你啊。”

    文砚面无表情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耳根一热,唇角向下撇了撇,冷声道:“爬高并不是最好的躲避方式,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离开厨房。”

    “哦——”鹊舟尾音拉得很长,“你最好是。”

    文砚抿唇。

    鹊舟嘴角上扬,毫不留情的调侃道:“我说你这性子是遗传的谁啊,怎么这么别扭兮兮的,面子能当饭吃是吧。”

    文砚装逼二十年从未被人看得这么透彻过,在羞恼的同时又不免再次坚定了内心的猜测:他以前绝对绝对和鹊舟认识,而且是双向的,并不是鹊舟单方面认识他。

    他的记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草,他看过来了,都怪你不乐意我托着你往上爬,我都不嫌弃呢,也不知道你在嫌弃个什么劲儿。这下好了,咱俩就隔着角落里等死吧。”鹊舟说。

    文砚透过缝隙向外看,果然看到巨人那两只黑黝黝的眼睛。

    “在…这…里…啊…”巨人笑了一声,手电光直直朝冰箱缝里照了过来,像照犯人一样照亮了角落里的两只“小老鼠”。

    鹊舟闭上眼睛哀叹:“都怪你。”

    文砚用手挡着前方射来的光,冷嗤一声说:“要不是你话那么多,我早溜出去了。”

    “不信。”鹊舟道。

    冰箱底下的空隙比沙发下的空隙还要窄一些,边缘位置的缝隙更是要比内里的空间低一半,巨人虽然知道了两人的位置,但扫把棍卡在了外头伸不进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冰箱下边的两人没办法。

    不过巨人也不是什么傻子,他拿着扫把棍哐哐哐捅了好一会儿也没捅进冰箱下头,索性就把扫把扔到了一边,转身离开厨房像是要去找其他的趁手的工具。

    “趁现在,走!”鹊舟深知犹豫就会败北,当机立断就往冰箱外头冲。

    文砚紧随其后,两人一溜烟跑到厨房门口,鹊舟前脚刚要出去,巨人远去的脚步声就重新变得近了起来。

    后衣领子被拽住向后边狠拽了一把,鹊舟紧闭着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刚刚还开阔的视野下一秒就变得昏暗逼仄起来,还不等鹊舟站稳脚跟,巨人的足尖就已经出现在了厨房门前。

    在紧靠厨房门的短边橱柜底下,文砚和鹊舟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不动注视着巨人的动作。

    巨人不知道两只小老鼠已经转换了阵地,他手里拿着一把钢尺,面对冰箱趴在地上往缝隙里看。

    鹊舟推了文砚一把,示意对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人谁也没磨叽,这会儿他们也顾不上巨人会不会突然回头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了,只能趁巨人背对着他们时硬着头皮往外冲,冲出厨房后也没有停留,径直朝走道更深处的房间冲去。

    这是一间卧房,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巨人的卧房。

    房间里有床,有衣柜,也有一地的空啤酒瓶和满室的酒臭味。

    衣柜的柜门并没关紧,不是主人不想关,而是主人太邋遢,衣服不知道好好收纳起来,有好几件都滑落了出来,卡在了柜门中间。

    鹊舟推着文砚一起踩着衣服钻进了衣柜里,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被叠整齐,乱七八糟混成了一片,像一片柔软的布料海洋。

    这种材质的路面走起来可不好受,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衣柜中寻找合适的藏身地点,每多走一步,他们的身心就会多一分踩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很不得劲。

    “我后悔了,我觉得藏在这里被发现的话,咱俩谁都别想逃掉。”鹊舟转身想原路离开衣柜换个藏身地点,阴魂不散的巨人却又一次像他们这边迈开了脚步。

    要命。

    鹊舟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玩躲猫猫这个游戏了,特别是和开了挂的人玩,简直有毒。

    第135章 第19章

    巨人像是作弊开了透视挂, 他朝自己卧室走了过来,象征性的随便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就直奔衣柜而来。

    鹊舟和文砚再三权衡利弊后没有躲在衣柜最里边的角落里, 虽说角落是最隐蔽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容易被寻找的人关注的地方,而且衣柜里不像是在沙发或冰箱下边,巨人的手是可以轻易的伸到衣柜里来抓人的, 所以藏在没有退路的角落里无疑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因此,在短暂的考量过后,两人躲在了柜门边上的一件衣服下边。

    这是距离衣柜外边的巨人最近的一个位置, 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巨人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衣柜的柜门被巨人粗暴的向两侧拉开,发出嘎吱一声的巨响。

    藏在衣服下边的两人屏住了呼吸, 在巨人伸手往柜子深处探去的时候准备好了从巨人的视野盲区里溜走。

    文砚这次的站位比较靠外,他刚要坐在柔软的衣料上往下滑,左胳膊就被一股大力钳制住了。

    文砚被鹊舟重新拉回原位,刚朝鹊舟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耳边就听巨人疑惑的嗯了一声。

    文砚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们还是被发现了?不, 如果被发现了的话,鹊舟不该拉他回来,而是该跟着他一起跑。

    果然,巨人的视线并未落到二人身上, 他的上半截身子还倾斜着待在衣柜里边,头却转了快180度向后方的大床看去。

    大床上垫着一层厚厚的床垫, 受到身高的影响,鹊舟和文砚并不知道床上除了被单被套这些床上用品以外还有些什么, 因此也不能很好的解释巨人目光转移的原因。

    难道那床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鹊舟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了郝才说过的那个关键词:替身。

    按照郝才的意思来说,如果他们能找到替身,那巨人就会暂且放过对他们的抓捕,让他们可以有时间重新换一个地方藏起来。

    鹊舟一开始以为替身是需要自己去满屋子寻找的某种道具,可以在关键时刻抛出去使用,但现在看来,替身说不准是场景里自带的,只要他们恰好躲藏在替身的附近,替身就能帮他们吸引住巨人的目光。

    不过这些判断都是建立在床上那东西是替身的基础之上的。

    巨人盯着床上看了会儿,忽得桀桀怪笑两声,直起身子转身一步一步朝床铺走了过去。

    鹊舟没有立刻趁机逃走,他想知道床上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他从叠放的衣服下边钻了出来,伸手抓住衣柜里悬挂起来的某件衣服的衣摆往上爬。

    衣服因为鹊舟向上攀爬的动作在衣柜里左右轻晃起来,文砚视线紧盯巨人,有些担心巨人会忽然转头杀他们一个回马枪,那样一来鹊舟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好在直到鹊舟爬到了衣柜里那根悬挂衣架的木棍上站好巨人也没有回头,鹊舟远远的眺望床铺,发现床上的被褥凌乱的卷成了一团,而巨人刚好伸出手去揪住了被子的一角。

    脚边衣架轻微的晃动一下发出细微声响,鹊舟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是文砚在模仿他之前的举动顺着衣服往上爬。

    鹊舟挑了挑眉,心里玩笑似的说:左右都是爬,文砚能爬衣服却怕不了树和冰箱,这分明就是一种攀爬物歧视。

    文砚爬衣服的速度属于先慢后快的那种,应该是有一段适应期。总之等他爬到横杆上时,那边巨人已经把卷成一团的被子抖开了。

    鹊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床上,刚好看到被子里有个什么东西被抖了出来,落在床单上时还弹了一下。

    鹊舟盯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白色的小兔子样式的毛绒玩偶,大小差不多是他目前身形的五倍,但和巨人比起来也就是巨人一个巴掌那么大而已。

    “是替身?”文砚自语道。

    鹊舟说:“应该是。”

    巨人把被子随手仍在床尾,伸长胳膊去把躺倒在床单上的兔子玩偶捡了起来。

    巴掌大的玩偶刚好严丝合缝卡在巨人的巴掌里,巨人的拇指和食指紧扣在兔子玩偶的脖颈上,如果他再稍稍用力的话,这姿势就像是要把玩偶给掐死一般。

    许是错觉,鹊舟感觉自己的脖颈间也像是有一股大力在向内压迫,压得他感到一阵窒息。

    我见过那个兔子。鹊舟在心里说。

    就在昨天,在他进入的上一个特殊房间里,在他扮演的那个女人的小屋中,他曾在女人的床上见过一只一模一样的玩偶兔子,只不过那只兔子已经很旧了,没有巨人手里的这只新。

    那只兔子当然会旧了。因为如果上个房间的女人和这个房间的小孩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那只玩偶兔子就已经历经了二十来年的岁月的侵蚀。

    可兔子为什么会是替身?

    巨人为什么要对兔子下手?那不过是一个玩偶而已,难道巨人醉酒后的施虐欲已经不可控制到连一个毛绒玩偶都要欺负了吗?

    正思索间,巨人没有辜负鹊舟对他的恶意揣度,当真是收紧了卡住兔子玩偶脖颈的两根手指。

    按理说这会儿巨人的注意力全在兔子玩偶的身上,鹊舟和文砚应该趁此机会溜出巨人的卧室去其他地方藏好,但鹊舟和文砚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鹊舟沉吟片刻,头向文砚那边偏了偏,眼睛却还盯着巨人的动作没有移开,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觉得那只兔子有没有可能是个人?”

    文砚嗯了一声,“从巨人的体型和床的大小来看,这张床是双人床,床上用品也是两份,这间屋里还住了另一个人的概率很大,不过这边衣柜里只有男性的衣服,不知道旁边那格关着的柜子里装着的是不是女性的衣服,如果是的话,这个家里至少还应该有一位母亲才对。”

    “或许那只兔子玩偶就是小孩儿的母亲送的,所以在小孩的视角里,母亲被用兔子作为替代了。”鹊舟道:“这么看来的话,替身也能解释。因为一个家暴男很可能不单单只打孩子,还会打老婆,当他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但是找到了自己老婆的时候,他极有可能先拿老婆出气。”

    “是个人渣。”文砚冷淡评价道。

    鹊舟瞥了他一眼,挑眉问:“你结婚以后会因为有不顺心的事打老婆吗?”

    文砚答得很快,像是根本没有经过大脑:“不可能。”

    答完,文砚自己都愣了一下虽然他的确不会把负面情绪宣泄到自己的伴侣身上,但按照他平常的脾性,遇到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是根本不可能作答的。

    他怎么总是在面对鹊舟的时候管不住嘴呢。

    鹊舟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

    文砚被他哦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姑娘结婚?”鹊舟问。

    文砚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鹊舟问完就觉得这问题挺没意思的,见文砚没第一时间作答,就耸耸肩说:“算了我开玩笑的,别理我,正事儿要紧。我打算把兔子玩偶从巨人手里救下来,你要是不想跟我冒着个险,就趁现在赶紧换个地方藏吧。”

    “藏不了。”文砚说:“我也打算救它。”

    “哦,为什么?”鹊舟边问边跟着文砚一起顺着衣服往下滑。

    文砚觉得鹊舟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鹊舟自己也是打算救玩偶的,却偏要来问他救玩偶的理由。

    “因为没有人活该替另一个人受罪,与其和同病相怜的人一起躲躲藏藏、单方面出卖,不如主动出击杀了那个施暴的人。”文砚又一次回答了鹊舟提出的无聊的问题。

    “看来咱们的思考方式很一致,不如你来猜猜我的杀人计划。”鹊舟松开衣摆坠落到底下柔软的衣服堆里,起身后也不耽搁,又顺着滑落到柜门外的衣服出溜到了地板上。

    文砚紧随其后,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制定什么计划,见机行事就好。”

    “比如我现在先踹一脚巨人的屁股……哦,我踹不着,那我先踹踹他的大拇指吧,之后的事情你该如何应对呢?”鹊舟边说边真的跑到巨人脚前,对准了巨人的左脚大拇指就是一踢。

    这一踢鹊舟可没有留力,但对巨人来说,这一击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鹊舟的本意也只是像吸引到巨人的注意力而已。

    巨人感觉自己的脚趾忽然一痛,他掐住兔子玩偶脖子的两根手指稍微松了松,低头向下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已经躲在了床底下的二人屏息等待着,但巨人并没有把他们的冒犯之举放在心上,在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怪东西后,巨人就又重新抬头欺负起了兔子玩偶。

    这一次,他不光打算掐玩偶的脖子,还打算用从床头柜里翻出来的红剪刀剪掉兔子的长耳朵。

    “嗯?”就在剪刀要对准兔耳朵剪下的时候,巨人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第二次因为脚上传来的莫名其妙的痛感低了头。

    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飞快窜进床底的黑影。

    巨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但就在他揉眼睛的这段时间里,床底下的黑影又跑出来给了他的脚趾一个大逼斗。

    巨人怒了,他猛得把兔子玩偶掼到床上,双膝一跪俯身向床底看去。

    第136章 第20章-

    匿名:我草, 啊啊啊我最怕这种躲在什么地方然后面前忽然出现一双眼睛的场面了,每次看恐怖片看到这种片段我都会被吓到,根本没办法习惯呜呜-

    匿名:主播这是在作死吧, 巨人那么大,他那么小,什么都没准备就敢招惹这种怪物,这不跟蚍蜉撼树一样吗?-

    匿名:我也觉得小叫花子这操作有点难评, 他就算打架再厉害也不该这么冲动,他想干什么?-

    匿名:还想干什么?这一看就是在坑队友,说不准主播是想把文家少爷给淘汰出游戏, 影响大少爷的游戏体验-

    匿名:笑死了,还影响游戏体验呢,我看这根本就是小情侣之间调情的小把戏罢了-

    匿名:还调情呢,CP粉不要太离谱, 这场游戏里人家大少爷根本没对主播生出感情吧,我看主播是因为缺爱才恼羞成怒要杀人的-

    匿名:前边的你这么说跟调情也不冲突啊,小情侣之间闹闹小矛盾怎么了?游戏而已,又不是真的会死-

    匿名:没人关注游戏本身吗?我真的很好奇之后主播要怎么应对-

    匿名:不是主播要怎么应对吧, 应该说是我文砚爸爸要怎么应对, 主播这手明显是为了坑队友去的-

    匿名:怎么有人连爸爸都喊起来了?多冒昧啊,我文爹明明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其他人别装-

    匿名:不是,弹幕你们在干嘛?我明明很害怕的, 被你们这么一搅和我都怕不起来了-

    匿名:啊啊我预感下一秒巨人的脑袋就会出现在床底,我真的怕的要死-

    匿名:我草!啊啊啊好大的眼睛!-

    匿名:啊啊啊啊!-

    匿名:弹幕护体呜呜!-

    匿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匿名:我草啊啊啊我砚爹这一脚啊啊啊踢出了整个盛夏!

    床底, 挑衅完巨人的鹊舟冲文砚挑了挑眉。

    文砚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角向下撇了撇, 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什么变化,但鹊舟却从这个细小的表情变化中读出了一种类似于无奈的情绪。

    这就稳了。鹊舟想。文砚能对他刚才的傻逼作死行为表示无奈,那就说明文砚肯定会收拾他搞出来的烂摊子。

    至少不会临阵脱逃。

    有意思。文砚这人好像是真的喜欢他。

    鹊舟一直都不是太想承认这一点。虽然文砚已经明里暗里向他表达过很多次自己的真心了,但他始终没把这些当一回事。

    可能他打心底里就不太相信文砚那种身份地位的人会认真对待感情这种东西吧。

    多少带着点对有钱人的刻板印象。

    巨人跪在床边附身向床底看来,巨大的身形和头颅挡住了泄露进床底的大半灯光。

    “找…到…啊……!”巨人的惯用台词才说到一半,他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彻底上扬,就猛的被一阵疼痛给无情打断了。

    文砚在一脚把巨人的左眼给踹爆后淡定撤脚后退了几步,抬手抹掉了不小心飞溅到脸颊上的几滴黏腻液体。

    床边,巨人痛苦的捂着眼睛跪趴在地,嘴里发出难听的呻|吟。

    床底,鹊舟退到跟文砚齐平的地方,瞅了文砚平淡无波的面色一眼,兀自笑了笑。

    或许他不该用有色眼镜看人,至少那对文砚来说有点不太公平。

    嗯,再给这公子哥一次机会好了,如果在他这种人设背景下还能……

    “我需要一把大小合适的刀。”文砚的声音响在鹊舟耳畔。

    鹊舟回神,嗤笑道:“你需要你自己找去呗,难不成我还能给你凭空变出来?”

    “我认为一个队伍里的成员应该分工明确一些,避免出现一人包揽所有一人坐享其成的场面。”文砚道。

    鹊舟懂了,“嫌我没用了呗。”

    文砚不语。

    鹊舟又说:“你现在倒是想起来我们是一个团队了,之前不还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我以为你在吸引来巨人的注意力后就做好了要和我组队的准备,不然无法解释你等着我救场这一举动的用意。”文砚说。

    这样说话的文砚真的很有意思。鹊舟眯了眯眼,伴着巨人的痛呼声问文砚:“那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是怎么解释的。”

    “你拉怪,我输出。”文砚即答。

    “行,那这六个字就是咱们临时小队的作战方针了。”鹊舟顺势道:“祝咱们之后还能配合得如此顺利。”

    现实,直播间内-

    匿名:真不要脸啊,把划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匿名:真不要脸啊,主播什么身份啊就这么使唤我砚爹,这要是过关了,之后综合积分算谁的?该不会让这小子躺赢当最佳测试员吧?-

    匿名:真不要脸啊,小叫花子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国外都听到了。有场外援助了不起是吧?呜呜真的很了不起!-

    匿名:大家不会真的在嗑CP吧?主播让砚爹自己去找刀的时候我就觉得这CP我是嗑不下去的,本来就是主播在利用别人,他自己还什么都不做,抱大腿抱得理所当然,就算真的跟砚爹在一起,那也只是觉得砚爹身上有利可图而已-

    匿名: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小叫花子是真心什么都不想做的吧?十年老粉一耳朵就听出来小叫花子是在逗老婆玩了好吧,你们别太离谱-

    匿名:虽然但是,前边哪门子的十年老粉啊哈哈哈哈-

    匿名:你说是逗就是逗啊?你有什么证据吗?摆烂就摆烂,主播大大方方摆烂我还不觉得有什么,能躺赢谁还想努力啊?但是粉丝别洗好吧,摆烂还不敢认真的很low-

    匿名:话别说太满,要是待会儿小叫花子努力了怎么说?某些人小心被打脸-

    匿名:同样的话我直接原路奉还给你-

    匿名:靠,主播哪里来的刀?-

    匿名:我靠,他刀从哪里掏出来的?-

    匿名:我靠,之前那个说小叫花子摆烂的人还在吗?打脸来的这么快你意不意外?

    游戏中的鹊舟并不知道外界弹幕因为他跟文砚说的那几句话吵翻了天,他这人就这样,有时候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刺别人几句,如果那个人是文砚的话,他会刺得更肆无忌惮也更开心一些。

    在跟文砚你来我往的进行了一小段愉悦的谈话以后,鹊舟没再过多耽搁时间,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可折叠的水果刀扔给文砚。

    此举一出,别说是直播间里的观众,就连文砚都愣了一下,问他:“这刀哪儿来的?”

    “别墅厨房里顺的。”鹊舟道:“小黑板上的规则里也没说不能从别墅里带东西进特殊房间啊,所以今早洗完碗以后我就顺手把这玩意儿给揣兜里了,本来只想试试,没想到真的能带进来。”

    文砚一时无言。

    鹊舟并未觉得自己小手不太干净的做法有什么值得单拎出来浪费时间的,他冲床边的巨人扬了扬下巴,指挥文砚道:“上吧,砚卡丘。”

    文砚额间降下几根黑线,将折叠起来的小刀旋转出来,没立刻往巨人身上扑,而是先冲鹊舟说:“劳驾帮忙吸引一下他的注……”

    文砚话音顿住,因为鹊舟早在他第一个字出口前就已经朝巨人头部的方向冲了出去,等他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鹊舟脚已经踹在巨人支撑在地上的胳膊肘上了。

    巨人呼痛声一顿,紧抱着脑袋的手臂向两侧松了松,随即他的头缓缓向鹊舟的方向转动了过去。

    这一幕还挺有一种恐怖感的,就好像你走在路上遇到个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人,你问他怎么了,他以慢动作把头扭转向你,一只眼睛血泪直流。

    不过鹊舟对这么一幕没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巨人的左眼是被文砚给踹爆的,在这一点上巨人是受害者,鹊舟只会递给巨人一个同情的眼神并在巨人愤怒的伸手朝他抓来时灵活的避让开来。

    床底的缝隙很宽,巨人一下子没抓到鹊舟,当即就把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几乎半个身子都爬进了床底,伸长了手去够鹊舟。

    巨人左眼眼眶里还在不停的向外涌出液体,那些东西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床底的地面上,从声音上营造出一种恐怖氛围。

    鹊舟没太在意那诡异的啪嗒声,他只是又开始同情起这位巨人来了。

    “啊——!”巨人又一次出手落空,怒火让他大半截身子都钻进了床底,大有一种不弄死鹊舟就不罢休的架势。

    可惜巨人的愤怒咆哮半路变了调,成了一种痛苦的哀鸣。

    文砚捅了巨人的脚背一刀还嫌不够,干脆又多捅了几刀,在巨人脚上划拉出几条长长的口子。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伤处涌出,文砚退开的时候鞋底不可避免的粘上了一些,走在地上一踩一个血脚印。

    巨人疼得在床底打滚,鹊舟快步跑到床底另一侧的出口和文砚汇合,伸手第一句话是:“刀还我。”

    “干什么?”文砚边问边把染血的水果刀还给鹊舟。

    鹊舟说:“一不做二不休,与其伤他腿脚和眼睛让他没法走动或者视物,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稳当。”

    “但你能承担他死后可能出现的后果吗?”文砚抓住了转身欲杀回去的鹊舟的手腕。

    鹊舟驻足回头,反问:“不是你最先说要杀他的么?”

    “我改主意了。”文砚很丝滑的承认了并且还认错道:“之前是我欠考虑,现在我想我们应该留他一条生路。”

    第137章 第21章

    鹊舟以为, 既然郝才说了躲猫猫房间里只有躲猫猫这一个玩法,只要能坚持到最后就可以脱离房间,那么把“猫”给杀掉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也不会再有其他的环节了,杀了猫他们就可以度过一个平安夜。

    可是文砚的话提醒了鹊舟,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任何事物都是变化发展着的,猫不死, 老鼠可能会被猫抓。猫死了,老鼠可能会遇上另一只猫。

    假设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像是火锅房那样都是一些既定的一定会发生的事,而是会跟随进房者的行为发生变化的, 那么在他们杀死巨人以后,或许会有警察上门来成为新的猫。

    如果他们到时候再袭警,恐怕事情的严重程度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与其把自己置于这种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里,还不如就安于现状, 至少巨人的一只脚和一只眼睛都废掉了,抓起他们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提醒的对,我不打算杀他了。”鹊舟把水果刀的刀锋旋转回刀鞘里,重新将刀抛还给文砚, 道:“不过他的另外一只脚也得废了才行。”

    文砚接住刀, 没反驳,只说:“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巨人一只脚被废,这会儿正疼得死去活来,抱着脚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谁敢这会儿靠近巨人的身,谁就准会被压成一坨肉饼。

    二人达成了共识, 一致选择先爬到床上去看看兔子玩偶的情况。

    不过这床对两人来说太高了,床上又没有被褥衣服之类的东西垂落一个角到床下来, 鹊舟倒是可以顺着床角的支柱往上爬,但文砚就不行了。

    “真不要我帮忙?”某个床角木柱前,鹊舟搡了文砚一下。

    文砚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好半晌才面无表情道:“那个玩偶没多大,去一个人看就够了。”

    鹊舟笑得想死,和床底巨人的痛嚎声撞在一起显得非常突兀且没有良心。

    文砚闭了闭眼,他怕自己再睁着眼睛会忍不住冲鹊舟翻个白眼。

    鹊舟笑够了就不管文砚了,自己一个人爬上了床。

    床上,兔子玩偶静静的仰躺在褶皱的床单上,之前离得远看不清,这会儿走得近了,鹊舟才发现玩偶虽然看起来新,但身上很多地方都存在开线和漏棉的问题,就好像是人身上有细细密密的小口子,单看每一个口子都不大,可架不住数量多。

    看来这兔子玩偶没少被巨人伤害。

    如果兔子玩偶象征着母亲,那这位母亲无疑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巨人就在床底,鹊舟不打算把兔子玩偶留在这里,他怕巨人爬起来后看到兔子玩偶会继续折磨对方。

    兔子玩偶的体型大概是五个鹊舟那么大,但其内里装的都是些棉花,所以整体重量并不大。

    鹊舟抱住兔子玩偶的一条腿试着拖了拖,能拖动,于是他就这么一路把兔子玩偶拖到了床边,然后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指挥文砚道:“你能接得住吗?接不住就往旁边挪挪,别给你砸死了。”

    文砚二话不说就往旁边挪了三大步。

    鹊舟:“……原来大佬也怕死啊。”

    文砚假装没听见,就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鹊舟把兔子往下推。

    兔子玩偶啪叽摔倒了地上,鹊舟忍住直接跳下去拿兔子玩偶当缓冲垫的冲动,老老实实从床柱滑了下去,落地后再次抱住兔子一条腿,对文砚说:“搭个手,换间房躲躲。”

    文砚依言搬起兔子另一条腿,跟鹊舟一起协力将兔子玩偶拖去了巨人卧室对面的另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是儿童房,判断依据在于这间屋的床要小一些,摆在窗台边上的桌子也是儿童用桌,颜色粉粉嫩嫩的,桌子旁边的空地上散落着一些色彩鲜艳的故事书。

    鹊舟想先把兔子玩偶藏起来,他看了一圈,觉得衣柜是个不错的藏玩偶的地方,可惜衣柜的柜门关着,他和文砚合力也没能把柜门拉开,只得作罢。

    “还是藏床底吧。”鹊舟道,“一会儿巨人找过来了咱们还能废他第二只脚。”

    文砚点头。

    鹊舟一边把兔子玩偶往床底下塞,一边想,阎王来了估计都得给他俩让个座,真不是人啊。

    巨人这次找来的比较慢,在他找来之前,文砚和鹊舟在儿童房里瞎溜达了好一会儿,从贴在墙上的一张奖状上的字里得知了小孩的名字叫罗依一。

    “出去之后可以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认识的。”鹊舟道。

    文砚说:“有。”

    鹊舟挑眉,“这么确信呢?说到底五间房间的主人公是同一个人这一点目前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文砚摇头,重复到:“有的。”

    鹊舟沉默与文砚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从文砚平静无波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对,你高考过,卷子上应该是有名字的。”

    文砚嗯了一声。

    巨人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对面房间的床底下钻出来的,他站起了身子,单脚跳跃着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鹊舟文砚闻声而动,前后窜向了床底。

    鹊舟在进入床底前路过书桌边上那一地的图画书,脚下没注意踩在了一张散落下来的落单的书页上,书页材质光滑,受力在地上滑动了一下,带得鹊舟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摔了个屁股墩。

    文砚听闻咚的一声闷响,寻声回头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摔得一脸懵逼的鹊舟,嘴角不自觉向上扬了扬,又很快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我操。”鹊舟眼里重新有了神采,瞪了文砚一眼,恼道:“你他妈刚才是不是笑了。”

    文砚唇线抿得水平,顾左右而言他:“没时间了。”

    言下之意是让鹊舟赶紧躲起来,别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摆烂。

    鹊舟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要进床底的时候顿了顿,发现巨人并没有朝他们这屋跳过来,而是去了厨房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巨人去厨房干什么,但是这点缓冲时间让鹊舟折返回去捡起了害他滑倒的那张书页的一角。

    巨大如被的书页被鹊舟拖进了床底,文砚见了难得有兴趣贫一句嘴说:“怎么?要报仇?”

    鹊舟翻了个白眼,松手踩到书页上,低头寻找着什么,最后在文砚“这家伙别一会儿又摔了”的目光注视下,鹊舟停在书页中间的位置,脚尖点了点地,示意文砚来看。

    文砚走过来看了,发现鹊舟脚下踩着的是一只卡通兔子的脑袋。

    这是鹊舟之前惊鸿一瞥下发现的,他让开两步,露出兔子的全身画像,问文砚:“你看它像不像那个毛绒玩偶?”

    “像。”文砚心说何止是像,这书页上画的兔子和那个被他们藏在床底的兔子玩偶简直一模一样,要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一个是2D的,一个是3D的了。

    “说不定能从这本故事书里找到什么线索。”鹊舟说着从头到尾把这一页书看了一遍,发现只有图画,没有文字,而图画的内容也只是一只走在乡间小路上的小兔子而已,没有更多的内容。

    鹊舟和文砚合力把书页翻了个面,在背面发现了另一副图,是一栋房子的一半,另一半应该在另外一张书页上。

    鹊舟想出去再拖几张书页进来,巨人的脚步却近了些。

    离开厨房的巨人手中拿着一把锃光瓦亮的菜刀,他扶着墙朝儿童房单脚跳了过来,每近一步,儿童房地上散落的书页们就会颤抖得更厉害一些。

    巨人来了,鹊舟出去拿书页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二人在床底等待了一会儿,巨人很快就发现了床下的他们。

    可能是之前两人把巨人给惹急了,这次巨人就算看到了兔子玩偶也没有被玩偶吸引走目光,而是全心全意朝两人杀了过来。

    鹊舟发挥了自己诱饵的作用,在床下到处乱窜着吸引或躲避巨人的攻击。文砚则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然后把握机会一刀废了巨人另一条腿。

    血又一次流了满地,巨人的痛呼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鹊舟和文砚没有换地方躲避,而是钻出床底直奔了那一地散落的书页。

    散落在地上的书杂七杂八有好几本,不过画风各不相同,所以区分起来不用费什么力气。

    真正费劲的是把属于兔子玩偶的那本书的散开的书页给搬动到一片还算宽敞的地方按顺序排好,太费人。

    而且散开的书页排好序以后还不算完,那边还有半本没散开的图画书的本体,推起来很重不说,翻起来还不太好翻。

    “我这辈子就没为了看哪本书费过这么大的劲。”鹊舟把书的封面翻开后气喘吁吁道。

    文砚也没比他状态好多少,全身上下都是汗。不过文砚没抱怨,而是看一眼痛呼声越来越小的巨人,说:“快看吧。”

    文砚怕巨人适应疼痛后会爬着来制裁他们,但他显然是高估了巨人的耐痛性。事实是他们二人把书完整看完了巨人也没有再作妖,只瘫在床底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想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虚弱。

    第138章 第22章

    小兔子的故事书里没有文字, 但封面上写着这个故事的名字。

    故事名挺小孩子思维,叫《不可以欺负兔兔》,鹊舟第一眼看到这名字的时候就乐了, 说:“好可爱的名字哦。”

    可爱到和他们身处的这座屋子的画风完全不相符。

    翻开故事书,即使没有文字的解说,也可以轻易从连贯的图画里看出故事的内容。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男孩和两只兔子,大一些的兔子是被男孩捡回家里的, 男孩对兔子不好,经常不给兔子喂水和食物,兔子总是饿得没有精神, 在陪男孩玩耍的时候老是无精打采的。

    男孩不知道兔子肚子饿,他只当兔子不爱和他一起玩,总是生兔子的气,还因为这件事打了兔子一次。

    后来男孩家里又多了一只小兔子, 男孩也很少给小兔子喂东西吃,如果不是大兔子经常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给小兔子吃的话,可怜的小兔子恐怕很快就会死掉。

    事实上小兔子也确实濒死了,不完全是因为饿, 还因为小兔子也没力气陪男孩玩。

    男孩的内心也好揣摩, 无非就是:大兔子也不陪我玩,小兔子也不陪我玩,凭什么你们全都不跟我玩?

    男孩很生气,气得拿起厨房的菜刀出来一刀一刀朝小兔子身上砍。

    小兔子哇哇大哭, 大兔子挡在了小兔子身前,身上也被砍出了好些血口子。

    男孩大概是没有打定主意要杀掉这两只可怜的兔子的, 他砍了两页纸的画面就放下了刀。

    可能砍兔子也是一件让人疲惫的事情,男孩当晚没有再让两只兔子陪自己玩, 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大兔子帮小兔子处理了伤口,小兔子不哭了,依偎在大兔子怀里睡了过去。

    夜晚,房间里一片漆黑,大兔子把小兔子放到兔子窝里,自己捡起了男孩扔在地上没有收捡起来的刀,抹黑进了男孩的房间将男孩的脑袋砍了下来,并且一刀一刀将男孩分成了很多块。

    男孩的尸块被大兔子扔进了锅里炖煮,最后煮出一锅香喷喷的肉汤。小兔子被肉汤的香味吸引着醒了过来,和大兔子一起饱餐了一顿。

    小兔子吃饱以后大概是在疑惑男孩为什么没有出来要它们陪他玩,大兔子没有回答它,而是牵着它的手离开了男孩的家。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鹊舟看完以后咂了咂嘴,说:“兔子吃肉我还是头一次见。”

    文砚瞥了鹊舟一眼,那眼神大概是在说:你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么个结论来?

    鹊舟轻咳一声,正经起来,说:“我觉得这个故事就是在交代我们正经历的这些事情。兔子玩偶是大兔子,我们,或者说罗依一是小兔子,而男孩是巨人。”

    “如果真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兔子玩偶应该会杀死巨人才对,但是……”文砚没有把话说全。

    鹊舟听懂了文砚但是之后的话语。郝才在描述躲猫猫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替身反杀巨人的事情,他们是一直躲巨人躲到了离开特殊房间的时间的,这也就是说,兔子玩偶不会杀死巨人,这和故事书里描绘的并不一样。

    “也说不准呢。”鹊舟说,“郝才他们把玩偶当成是替身,他们肯定没试图救过玩偶,说不定玩偶在他们的那条线里被巨人杀死了,所以玩偶才没机会反杀。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把它救下来了。”

    几乎是在鹊舟话音顿住的瞬间,巨人的痛吟戛然而止,像是录音机忽然被按下了暂停,安静来得突兀至极。

    二人警觉的向巨人看去,见巨人庞大身躯依旧躺在床底,他并未消失,却不再动弹了。

    鹊舟想到什么,忙去看他们摆放兔子玩偶的地方,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糟糕。”鹊舟悚然一惊,“还真给我说中了嘿。”

    文砚已经将水果刀的刀刃旋出握在掌心,这是他防身的武器,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如果兔子玩偶的下一个杀戮目标是他们,那他这把小小的水果刀有或者没有都没什么影响。

    毕竟兔子玩偶可不像巨人一样没办法轻松进入他们的躲藏地啊。

    “依一,跟我走。”一个声音忽的在二人身后响起。

    鹊舟被吓得小小的原地蹦了一下,猛回头发现五个他那么大的兔子玩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耳朵耷拉着,站姿端正,针线绣出的三瓣嘴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看起来乖巧极了。

    当然,如果它的半边身子没有被巨人的鲜血染红的话,它就能显得更加人畜无害了。

    兔子玩偶没有等两人给出回应就自顾自迈开毛绒兔腿朝儿童房门口走去。

    鹊舟同文砚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兔子玩偶带着二人一路走到紧闭的家门前。

    门之前被回家的巨人关上了,门把距离地面很高,单靠鹊舟文砚二人很难将门打开。但兔子玩偶却很轻易的把门打开了,尽管谁也没看清楚它是怎么开的门。

    门外不是老旧单元楼的楼道,而是别墅二楼的走廊,鹊舟仰起头来看了兔子玩偶一眼,问它说:“你不跟我们一起离开么?”

    兔子玩偶没有回答鹊舟的问题,只用一道柔和的女声催促他们说:“依一,快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鹊舟站在门口,却始终没有抬脚跨过那条界限去到别墅里。倒不是说他觉得这条离开特殊房间的路有诈,他只是还没有完整的把房间里的多有信息都过一遍眼,他怕还有什么遗漏。

    “依一,快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兔子玩偶又重复了一遍。

    鹊舟还是觉得这太仓促了,可兔子玩偶紧接着又发出了声音:“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这句话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嗓音比之前变粗变低沉了不说,话语间隐隐的还带上了一丝杀意。

    鹊舟啧了一声,终于不犹豫了,和文砚一起大跨步出了房间。

    随着二人的离开,特殊房间的门自动关合上了,连带着也把兔子玩偶那句“你是不是向着他”一起关进了房间里。

    走廊重归寂静。

    两人一言不发的先后下了楼来到客厅,做到沙发上时,鹊舟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说:“突然变大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那你再进去。”文砚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坐在了鹊舟身侧。

    鹊舟哼笑一声,“想谋害我是吧?我可还记得规则上写的,每人每天只能进一次房间呢。哎,说起来咱们这次只在特殊房间里待了……唔……”

    鹊舟看墙壁上的挂钟,发现现在是下午两点,而他们是早上十点钟的时候进的特殊房间。

    “四个小时啊。感觉在房间里没过去这么久。”鹊舟说。

    “流速不同很正常。”文砚说。

    鹊舟撇嘴,“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我当然知道流速不同,用得着你提醒么?”

    文砚不爱跟人贫嘴,没搭腔。

    偌大的别墅客厅里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人,鹊舟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从二楼下来,就伸脚踢了踢文砚的小腿,问:“喂,你说刚刚那个房间里对罗依一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都有可能。”文砚原本是在闭目养神,闻言掀起眼皮看了眼踢完他就赶紧缩了回去的腿。

    鹊舟个子高,腿长,隔着一条黑色休闲裤也能让人隐约看出其下那条腿的完美的线条。

    文砚恍惚了一下,眼前闪过一陌生的画面。

    好像是在一辆车的后座里,也是这样一条曲线完美的腿,光裸着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像是要把他踢远,可力道软绵绵的又好像只是为了调情。

    文砚很快回过了神,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幻想感到一阵心惊。他偷觑了鹊舟一眼,见鹊舟并未发现自己刚才在脑子里对他的冒犯才松了口气。

    鹊舟没看文砚,掰着一根手指说:“如果巨人是罗依一她爹,他的家暴很容易给罗依一造成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让罗依一变得孤僻、寡言、缺爱。这种贯穿一生的影响我个人觉得还挺深的。至于兔子玩偶……”

    鹊舟掰起第二根手指,沉吟片刻道:“如果兔子玩偶象征罗依一的妈妈,而妈妈最后杀死了爸爸的话,那就得分两种情况了。一个是罗依一目睹了她妈杀她爸的杀人现场,那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挺终身阴影的。二个是罗依一没目睹她妈杀人,她不知道这事儿,那影响应该没那么深。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法判断罗依一知不知道这件事。”

    “或许知道。”文砚说,语气平静,像极了一个正人君子,“这些房间应当是依托于她的记忆形成的,既然她的记忆里有那本图画书,那她应该知道她妈杀人的事情。”

    “或许知道得不深,或者说她当时年纪太小还不能很好的理解这件事情。”鹊舟有了一套崭新的逻辑,“如果她印象深的话,说不定就直接旧景重现演给我们看了,而不是藏在不起眼的图画书里。也许图画书象征着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记忆,需要好好挖掘才能找到。”

    文砚对此不置可否,只说:“这些没有意义。”

    鹊舟也发现了,这些细节上的东西的确意义不大,真正有意义的应该是赶紧想想母亲的作为可能会给罗依一未来的人生带来哪些影响和罗依一是否真的有被影响到。

    第139章 第23章

    在年幼时目睹母亲杀死家暴的父亲的孩子长大后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呢?

    鹊舟自我代入了一下, 觉得自己大概会成为一个比较冷血冷情的人,遇到伤害自己的人的时候或许还会效仿母亲的所作所为把那人给杀了泄愤。

    唔,总之不会是一个在火锅店里被同事百般欺负却不以牙还牙的小可怜, 也不会是一个能轻易爱上某个男人的人。

    基于此,鹊舟给出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罗依一父亲对罗依一的影响要更大一些,至少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是这样。”

    文砚嗯了一声,显然也与鹊舟有同样的见解。

    “其实我们只用去了解罗依一这个人就好了。”鹊舟说, “先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倒推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的人。”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文砚难得发问。

    鹊舟想了想,耸肩道:“这我哪儿说得准?咱们不是一直都在以她的第一视角去经历房间里那些事情么?她在想什么, 她在事发时真正做过些什么,这些我们都说不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在扮演她,我们始终是我们自己。”

    “是题目就总会有解。”文砚不疾不徐道,“没法从自己身上找答案, 那就从别人身上或者环境里找答案。”

    鹊舟觉得文砚在说废话。他当然知道得从周围其他人或事上找答案了,只不过人心隔肚皮,周围人事物的反应和表现或许能侧面勾勒出罗依一的对外形象,可她内心实际如何谁又知道?

    “缺爱, 容易被一点好意收买, 受到委屈忍气吞声,不会反抗……这是她目前给我留下的印象。”文砚道。

    鹊舟嗯了一声,无奈道:“可惜她爸暴力,有气就立刻宣泄;她妈或许隐忍, 但也会反抗;她高中老师和她工作后的男朋友都是没品的畜牲……你说,她这性子到底像谁?”

    “也许天生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文砚说。

    鹊舟笑了, “那你倒是说说天生的应该往门里倒几罐液体?”

    文砚说不出,所以他选择闭嘴。

    “说起来, 我们还不能确定小学里那个追杀老师的学生是不是罗依一。”鹊舟喃喃。

    文砚没答话。

    两人沉默的在沙发两端坐着,后来有相继闭眼小憩了一会儿,直到二楼上传来其他人的动静。

    这一回又有人死了,死的是独自进入火锅房的狐狸脸。

    狐狸脸的死相挺凄惨的,身上被剔骨刀扎了数不清的口子,脸上也被划了好几道血口,恐怕就算是狐狸脸的亲妈来了都不能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得,是被那谁刀死的。”鹊舟叹气,用那谁代指了火锅店店长的女朋友。

    跟郝才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谢幺一看到狐狸脸的死状吓得脸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害怕的同时又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独自去火锅房,不然死的有可能就会是他。

    狐狸脸的死亡让幸存者们的情绪短暂波动了一下,倒不是说替狐狸脸的死亡感到难过,而是一种单纯的兔死狐悲之感。

    鹊舟倒是有些唏嘘,跟文砚吐槽说:“让人讨厌的人果然活不长。”

    文砚没应声,心里却下意识的想:那我得活长一点才行。

    狐狸脸的死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带过,大家重新聚集在客厅里,却只有七个人了。

    鹊舟看向余夏,问她说:“感觉怎么样?”

    余夏抚了抚心口,说:“还、还行。”

    “不愧是学霸啊。”鹊舟感叹。

    余夏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没什么可以补充的,我遇到的事情基本也就是砚哥之前说的那些。”

    “嗯,可以的话你明天继续进高考房吧。”鹊舟说。

    余夏没什么意见。她也清楚,如果文砚不愿意继续去高考房的话,那也就只有她进去最合适了,换成其他任何人可能都是在送死。

    “你们呢?有什么收获?”鹊舟看向谢幺和郝才。

    被盯着的二人心虚挠头,你撞我我撞你,最后还是谢幺先焉头耷脑的开口道:“我们的收获也不大,主要是……唔,之前叶莎她们不是说……你懂我意思吧?”

    鹊舟表情复杂的意会了一下,试探道:“你是说她们口头教育了那个刺头小朋友几句就被追杀的事情?”

    谢幺连连点头。

    鹊舟又道:“所以你们很注意这一点,这次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但还是被追杀了?”

    鹊舟得出两人还是被追杀这个结论是因为他之前注意到谢幺和郝才下楼梯的时候样子很疲惫,像是刚跑了一千米。

    谢幺点头如捣蒜。

    “除此之外呢?你们有做过什么别的事情吗?”鹊舟问。

    “没。”谢幺摇头。他们哪里敢做别的事情?全程都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好老师,对犯错的孩子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可即便他们已经把老师这个身份扮演到最好了,在放学以后他们还是被那个孩子给追着在学校里跑了好几圈。

    要命。

    “你们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吗?是不是叫罗依一?”鹊舟问。

    “啊,对,是叫这个。”谢幺答。

    鹊舟嗯了一声,推翻了之前对罗依一性格的一些判断。

    是了,罗依一在小学房间里追杀过老师,这是罗依一在五间房间里唯一的一次独立存在,是最具有参考价值的一个房间。

    鹊舟打定主意明天要去这间房里亲眼看看罗依一,所以也没让一无所获的谢幺和郝才继续给出什么信息。

    “你们呢?情况如何?”鹊舟看向叶莎和常彤彤。

    这两位女生进的房间昨天没有给出太多的有效信息,其他人知道的唯一的一个关键词就是卖|淫,所以这两位姑娘今天的发言就显得格外重要起来。

    两姑娘也知道自己身负重任,提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闻言叶莎率先开口答道:“初中,小太妹诱拐,卖,窝点。”

    叶莎把一个长句子拆分成这么十个字,补全起来就是:上初中的她们被一个小太妹诱骗去了一个卖|淫的窝点。

    而被拐去窝点后的事情也不难猜。

    “真畜生啊。”鹊舟叹为观止。

    要知道既然是个窝点,那就说明被拐骗的人绝对不止罗依一一个。那些可都还是初中的孩子,最大也不过15、6岁。

    “我草,那些人该下地狱的。”郝才很是气愤。

    “你们没出什么事吧?”谢幺有些担心那两个女生。

    叶莎摇头。常彤彤拢了拢稍有些凌乱的头发,心有余悸道:“我们发现不对就跑了。”

    “能跑掉就好。”鹊舟说着,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这个房间对男性女性的安排一定是不一样的,你们是女性,进去扮演了受害者,或许男性进去扮演的就是加害人了。”

    鹊舟说着瞥了眼余夏,余夏人不笨,已经隐隐的从鹊舟话语里察觉到什么,这会儿的脸色有些难看。

    鹊舟唔了一声,安慰余夏说:“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我个人认为你男朋友应该不是自愿的,我估计是那房间给你男朋友下了什么降头,毕竟在咱们这种境遇下,再畜牲的人应该也硬不起来。”

    余夏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这一次是单纯的在为自己男友的逝去感到难过。

    之后文砚鹊舟又把躲猫猫房间的事情给大家简单概括了一下,着重讲清楚了救兔子玩偶的事情。

    “明天我需要进一趟小学的房间,为了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我的建议是女生这边不变动,还是进你们今天进的房间,可以吗?”汇报完房间情况,鹊舟开始安排起大家明天的行动。

    “我没意见。”叶莎第一个响应。

    常彤彤和余夏也都点了头。

    “那…那我们呢?”谢幺有些紧张。

    鹊舟看他一眼,问他:“你分析一下现在局势,以伤员最小化为出发点,你觉得你去哪个房间最合适?”

    谢幺小脸一垮,悲惨道:“火锅房……”

    鹊舟嗯了一声,笑笑:“不过你要是能说服其他人进去的话也可以试试。”

    说这话的时候,鹊舟明里暗里看了文砚好几眼。

    文砚斜睨他一眼,说:“我去小学,那是罗依一唯一一次独立存在,我得亲眼看看。”

    “学人精。”鹊舟嗤了一声。

    谢幺大概知道自己不可能动摇大佬的决定,他于是看了眼郝才,想了想鹊舟文砚之前对躲猫猫房间的介绍,咽了口唾沫,认命道:“那我还是去火锅房吧。”

    郝才没得选,挠了挠头,“那我就躲猫猫房了呗,反正我有经验,应该死不了。”

    没有嘴臭的狐狸脸打岔,这次的安排很快就定了下来。

    在夜晚来临前,鹊舟在别墅里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圈,把别墅里能找到的东西都研究了个遍,只得出一个结论。

    “这房子里应该住着一家三口。”鹊舟说着从玄关的鞋柜前回头看了眼文砚,无语道:“你是跟屁虫吗?别墅那么大,去哪儿看不是看,就非得跟在我后头?”

    文砚说:“我仔细梳理过我近十年的记忆,我的记忆并没有出现过断层,也没有违和的地方,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鹊舟哈了一声,骂道:“傻逼。”

    感情他搁这儿找了半天线索,他身后那条尾巴却一直在不务正业的想他。

    第140章 第24章

    “你要是不想活着从这儿出去, 那就继续梳理再往前十年的记忆吧。”鹊舟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文砚动作比脑子快的一把拉住了鹊舟手腕,蹙眉用深沉的目光盯着鹊舟的后脑勺, 说:“这家人的女主人死了,应该刚死不久,有关于她的东西刚被清理完毕。”

    “废话,你当我看不出来么?”鹊舟回过头来冲文砚翻了个白眼。

    “咦?为什么啊?”听到这边动静赶来看热闹的谢幺真诚发问。

    文砚看了谢幺一眼, 指指鞋柜,难得好心解释一句:“鞋柜里明显有好几处空位且没有落灰,说明这些空位曾经是摆放过鞋的。”

    别墅玄关的鞋柜有五层, 是嵌在墙里的,每层能放差不多五双的鞋,最顶上一层是拖鞋,往下分别是凉鞋、运动鞋、长靴等, 每层都有一到两个左右的空位,且空位分布不均,并未处于一条竖直的直线上。

    这样无规律的缺鞋现象,说明并不是鞋子数量不够填满鞋柜, 而是有鞋被从满满当当的鞋柜里抽出来拿走了。

    什么情乱会导致明显超出别墅所住人数的数量的鞋子被拿走?放在正常世界里, 或许是因为房子的主人不喜欢那些鞋了所以全部拿去扔掉了,但放在这个有人死掉的世界里,这些鞋的消失就大概率是因为鞋的主人死掉了,她的家人处理掉了她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说是刚清理完, 一是因为鞋柜空位上还没有落灰,二就是因位鞋柜上剩余的鞋还没有来得及调整摆放顺序, 这么东缺一双西缺一双的样子不太符合别墅整体的气质。

    “那为什么是一家三口啊?万一死的也是个男的呢?”谢幺挠头,“就算种种迹象表明咱们遇到这些事情和一个死去的女人有关系, 但也不能确定别墅里死的一定是女性吧。”

    “有点道理。”鹊舟赞赏的瞅了谢幺一眼,然后蹲下身从地板上捻起了一根棕色的长头发。

    鹊舟把头发拿到谢幺眼睛前边晃了晃,说:“看看这是什么?”

    “长头发。”谢幺说,“但也有可能是常彤彤或者余夏掉的吧,她俩也是长头发。”

    鹊舟无语,“你看看发色再说话。”

    “哦。”谢幺懂了,“她们都是黑头发哈,不过这也有可能不是嘛,说不准这屋里还来过其他女性。”

    鹊舟:“你什么时候变杠精了?”

    谢幺:“……没、没,我就是怕判断出错会影响之后的解谜什么的……”

    鹊舟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靠头发判断死的是位女性的,主要还是这个别墅里有很多东西都带着女性色彩,比如沙发上的针织毯子,还有其他地方的一些小摆件。倒不是说男性就不能买这些带回家里,但鞋柜里有小男孩儿的鞋子,两个男人带孩子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只看一个点,你得全方位的去看,哎算了,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你只要知道什么都质疑只会害了你就行了。”

    谢幺:“……”

    谢幺弱弱的哦了一声,退下了。

    “喂,姓文的。”鹊舟等谢幺走远以后不是很好脾气的叫了文砚一声。

    文砚朝他看去,就听鹊舟道:“初中房你打算去看一眼吗?”

    文砚点头并说出了自己想去看一眼的理由:“罗依一小时候被父亲打,初中被带去那种地方供男人消遣,高中被男老师骗,上班后又被男老板骗。说实话,我不信有人能接连在男人身上栽四次。”

    鹊舟之前没怎么细想过这事儿,他只是隐隐觉得罗依一这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她遇到那些事情以后大概率该有的性格不太相符,不过他当时只粗浅的以为这事儿因人而异,说不定罗依一就是那样一只不长教训的小白兔。

    可如今听文砚这么一说,鹊舟觉得这事儿说不准真有什么蹊跷。

    “所以从小学房出来以后,我打算再花一天时间去一趟初中房。”文砚放轻了声音,“既然男性是以嫖客的身份进入的房间,说不准还能再看到一次独立存在的她。”

    鹊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问文砚:“那大后天呢?打算去火锅房玩玩么?”

    鹊舟问这话的语气有些古怪,文砚听了总觉得鹊舟在说的是另一句话:你相信我给出的那些关于火锅房的信息吗?

    文砚没贸然回答,而是反问鹊舟:“你想去高考房吗?”

    鹊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吧,我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鹊舟也没谦虚。如果他现在还在第一场游戏里,让他高考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算上在游戏里度过的时间,此时的他距离第一场游戏已经过去三年的时间,这三年足够他忘记很多不常用的知识点了。

    文砚说:“嗯,所以我也不去火锅房了。”

    鹊舟没找到其中逻辑,心说他进高考房可能会死,但文砚进火锅房难道也可能会死吗?

    “不是因为怕死。”像是看出鹊舟心中所想,文砚漠然着一张脸冷酷的补充了一句,“只是因为火锅房目前的信息比较充分,我没什么想补充探索的。”

    “哦。”鹊舟嘴角无意识向上扬了扬,问了文砚一个和之前所有话题都不想干的问题:“你肚子饿吗?”

    文砚顿了顿,像是在琢磨鹊舟问这个问题的用意,良久,他点了下头,答:“有点。”

    “煮面给你吃。”鹊舟转身往厨房去了。

    文砚在鹊舟看不到的角度抬手抚了抚心口,那里充斥着一股他无法解释的雀跃。

    鹊舟煮的面很好吃,倒不是说他煮面的手法有多精湛,配料有多特别,而是仅仅因为那是鹊舟煮的面。

    文砚矜持的吃完了一碗犹觉不够,想问问鹊舟还有没有又不太开得了口。

    鹊舟却洞悉了文砚心思,翘起嘴角道:“没吃饱?”

    鹊舟这话对文砚来说无异于瞌睡来了递枕头,文砚于是矜持的嗯了一声,以为鹊舟会帮他再煮一碗,不料却听鹊舟凉丝丝道:“那你饿死吧。”

    文砚:“……”

    不是,他招他惹他了吗!

    文砚当然没惹到鹊舟,鹊舟就是单纯不想惯着谁而已。他又不是文砚的保姆,愿意给他煮碗面就不错了,还想要更多?做梦去吧!

    碗是文砚洗的,不但洗了他自己的,还洗了鹊舟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先前吃面没有吃尽兴,文砚这一晚睡得不太安稳,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乱梦,他时而像是在桌前吃面,时而又像是在一条满是面条的海洋里游泳。

    早上醒来,文砚肚子咕的叫了一声,这一声很轻微,但还是被睡在沙发边上刚醒的鹊舟给听见了。

    鹊舟侧过身来,一手指起脑袋,就那么侧躺着冲文砚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怎么了小帅哥,昨晚没喂饱你么?”

    文砚耳根一热,脸上却冷冰冰的,说:“你早上起床不饿么?”

    “饿。”鹊舟掀了被子爬起身来,一边伸懒腰一边往厨房去了。

    文砚没立刻跟过去,而是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耳朵,缓了会儿神。

    也不怪文砚会多想,鹊舟那话说得本就是为了让人多想的,骨子里就没安什么好心。

    “我草,好香。”过了一会儿,被香味勾醒的谢幺垂死病中惊坐起,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人就已经光着脚晃晃悠悠朝厨房走去了,嘴里还嚷嚷着:“哥!哥!来一口!来一口!”

    “来个屁,自己煮。”鹊舟的声音随即从厨房飘了出来。

    文砚耳根上的热度终于一点点退了下去,听见鹊舟那么说,他唇角又不受自己控制的往上扬,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大佬,一大早的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被谢幺整出来的动静闹醒的郝才半撑起身子,一边揉眼睛一边迷迷糊糊的问文砚。

    文砚唇线瞬间拉平,漠然道:“没什么。”

    各自解决完各自的早饭问题,七人再一次进屋。

    开门前,鹊舟看了眼其他人,叮嘱道:“线索都不是最重要的,搞不定的情报等我们来搞,你们只要尽可能的活着就行。”

    “收到!”

    “好嘞。”

    “没问题。”

    “我尽量呜呜。”

    “OKK。”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复道,然后便各自打开各自的房门,或英勇或胆怯的去赴一场饱含死亡威胁的约。

    小学房间内,门在鹊舟身后关上,鹊舟回头去看,背后已成了一条热闹的街道。

    是的,热闹。

    不同于他去的前两个房间的冷清,这个房间里有很多的人,多到让人有一种脱离游戏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大街上的错觉。

    鹊舟粗略将周边的人群打量一圈,发现大部分是穿着橙白色秋季校服的孩子和孩子们的家长,少部分的则是骑着小车在学校周边卖早点的商贩们。

    “鹊老师早上好!”正观察间,一个男孩远远的看到了鹊舟,挥着手大喊着朝鹊舟打招呼。

    鹊舟不认识这小孩儿,但这不妨碍他也笑着回应对方,“早上好!吃早饭了吗?”

    男孩举起手里刚买的还热乎的包子,说:“正吃呢!鹊老师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你赶紧去班里吧!小心迟到,我可不饶你!”鹊舟玩笑着催促。

    男孩嘿嘿乐了两声,扯了扯书包的肩带,一溜小跑着往前方的学校奔去。

    鹊舟又四下看了看,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文砚和他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