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开开门吧。”
咚咚敲门声传来,萧宿睁开迷蒙的眼,刚刚扬起脖子,就又疲惫的趴了下去。
窗帘没有拉开,屋子里一片黑暗,他抱着席言的衣服,被子也没盖,就这么睡了一夜。早上起来,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可能是受凉了。
地上堆满了空酒瓶,他已经很久没出过这间房,也没让其他人进来,怕席言留下的气息会消散。
他只剩这点东西了,除了一些衣服和书,席言连一句话都不肯留下,甚至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萧宿到处派人找,萧父虽然嘴上嫌弃,但也派了不少人,将整个城市都翻了好几遍。
每次他以为抓住了席言的踪迹,满怀期待的跑去,却又都与他失之交臂,只能带着失望而归。
晚上他依旧住在席言的房间里,在地上打着地铺,一切都跟席言还在的时候一样。
只是夜里总是惊醒,睁开眼睛,忘床上看去时,再也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一下子被惨淡的现实压倒,再也睡不着了。
本来已经戒掉的酒精又捡了起来,席言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养好的胃,因为酗酒,上次已经吐过一次血。
他喝醉了倒是不闹,就是抱着席言的衣服喊他名字,喊着喊着就睡着了,就像席言还在他身边。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勉强骗骗自己,让自己不至于从失去席言的噩梦中惊醒。
“少爷,”管家还在敲门,“有席先生的消息了。”
他本来不想动,此时却一下子清醒过来。
“什、什么?找到了?”
他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既狂喜又恐惧,害怕又是一场空。
他连忙站了起来,脚下却踩中一个空酒瓶子,差点摔了一跤。
他却没有理会,衣服也没披,直接拉开了房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门外的人。
“真的找到了吗?”
管家看着萧宿两眼通红、一脸疲惫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这是那个一向高傲的萧宿。
他甚至有点后悔,是不是应该先证实一下再告诉对方,免得对方希望落了空。
不过对于濒临崩溃的萧宿而言,任何消息都是对他的安慰。
“是,监控拍到了席先生,他应该是回来了。”
萧宿松了一口气,“是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找到了……”
他嘴里语无伦次,声音又低又急,管家看着他转身回了房间。
几分钟后,简单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又换了一套新衣服,好像一会儿也不肯等。
萧宿已经等了快一个月,现在他就连几分钟都等不了了。
他想跟席言解释清楚,至少告诉对方他的心意。
…………
席言后知后觉到,自己像是被赵卓给包养了。
他不用工作,不用出门,赵卓就安排好了他的一切。
不过比起那些金丝雀好一点,他不用讨好自己的金主,甚至对方还得反过来讨好他。
毕竟是自己花了心思抢回来的,赵卓时时刻刻怕他再被人给抢回去,所以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东西摆在他面前。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对你这么好?
虽然两人没有结婚,席言也一直不对他们的关系表达看法,但赵卓已经自觉的上交了工资卡,并且可怜兮兮的请求席言每个月给他一点零花。
席言当场就想还给他。
没想到对方立马变了脸色,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声音颤抖的问他为什么不收,是不是没有想过和他的未来。
等席言勉为其难收下之后,赵卓就哼着歌蹦哒着走了。
当时席言就明白了,什么上交工资卡,要零花,合着赵卓都把它当作情趣啊。
嗯,夫夫间的情趣。
还蛮奇怪的。
不知道萧宿什么时候能到,他对萧家的实力很有信心。
赵家虽然也不差,但赵卓毕竟只有一个人,他甚至还要瞒着自己父母,多方因素影响,他不是萧宿的对手。
席言对萧宿很有信心,所以当他听到敲门声传来时,并没有意外。
萧宿早在站在门口时,心跳就已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一想到立马就能见到席言,他兴奋的脸颊带上红晕。
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是很长,大概只有几秒。
他分不清了,他脑子早就被重逢的喜悦填满,甚至没有想过对方会有不见他的可能。
房门从里面打开,那个人站在门里,一身浅色家居服,跟他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不同。
“言言。”他刚喊了一声,门里的人眼神意外,立马就想把门拉上。
萧宿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但手却快过脑子的扣住了门框,“言言,你听我说!”
席言没有停手,萧宿的手被猛地夹住,不禁凄惨的叫了一声。
他的五指不自觉的张开,察觉到席言愣了一下、又想要继续关门的动作,他立马把另一只手也挡了进来。
“言言,言言!不要关门,求你了,至少听说说几句。”听他的声音,似乎是要哭了。
萧宿哪有过这样的时候,就算是他年少轻狂、一个人围殴对方一群,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
那时候他只觉得,肋骨断了有什么可怕,就连死都不可怕。
现在他知道了,这世上有比死亡可怕的多的东西,可怕到他宁愿放弃了尊严和自我,只为了再见席言一面。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解释吗?我不想听。”
席言冷淡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萧宿与他隔着一道门,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萧宿扒着门,手指被挤压的充血,仍然不肯放弃。
他摇着头,“不,不是,言言,把门打开好吗?不要躲开我,就算你打我一顿都好,但是不要不理我。”
如果席言是因为移情别恋才离开,或许萧宿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他只要一想到,席言是发现了自己做的那些糊涂事才被他逼走的,他就痛苦到喘不过气来。
这意味着,他原本可以拥有、并且一直拥有着的东西,却因为他一念之差,生生的放走了。
这是足以遗憾终生的事情。
萧宿不知道什么叫做遗憾,他想把一切想要的都抓在手里。
门里的人沉默着,萧宿自以为有了希望,慢慢把门拉开。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言,是谁啊?”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萧宿先是愣了一下。
既愤怒于席言住的房子里竟然还有其他男人,又疑惑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脚步声渐进,那人说了第二句话,“怎么不开门?”
这下子萧宿听出来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他那个发小的。
想到最近从其他人那里听闻到的,赵卓跟他老婆和好,两人一起去国外旅游,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互相见家长的传闻,他心头猛地一空。
随即一股怒气直充脑海,烧的他眼睛通红。
大概是因为赵卓的出现,席言一下子松了力。
门被拉开,萧宿与门里的赵卓打了个照面。
乍然对上萧宿愤怒怨恨的目光,赵卓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手却拉住了席言的手腕,自己挡在了萧宿面前。
“小宿儿,你来了啊。”
赵卓的脸上除了些许愧疚,看不到丝毫意外。
萧宿握紧了拳头,声音艰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赵卓,你是我十几年的兄弟。”
“我知道,可是……”赵卓目光落在地面上,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席言的手腕,像得到了什么勇气一般,神情恳切的看着萧宿说道:“如果可以,我们以后还是兄弟。”
“但是,阿言我不能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