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zero不能失去hiro,hiro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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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降谷零。
诸伏景光认错谁也绝不可能认错降谷零。
诸伏景光连掉落在地的雨伞都顾不上去捡, 冒着雨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查看降谷零身上的伤势。
粗略一看,降谷零的腹部还在渗透着血迹, 单是看着,诸伏景光不能确定降谷零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口。
他只能往前走去, 靠近降谷零身边。
纵使这般狼狈,但降谷零仍然抱有警惕,在诸伏景光接近他的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灰紫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诸伏景光,不含任何感情。
诸伏景光被降谷零这么一盯, 不犹停下了脚步,但他也只是停留一瞬,很快就往前走去,来到降谷零的旁边。
“zero,是我。”见降谷零的目光依旧警惕,诸伏景光的喉间不禁有些发涩, 雨水也在这时越下越大,顺着诸伏景光的头发往下滴落着, 使得诸伏景光也有几分狼狈。
但诸伏景光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单膝撑在地上,尽量与靠坐在墙边的降谷零平视着。
他坦然接受着降谷零的打量,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也注视着降谷零那双眼眸, 诸伏景光心里还是有几分发苦, 但他依旧只是看着降谷零, 有些勉强的勾了勾唇角:“你还认得我吗?”
“hiro?”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降谷零像是终于认出了他来, 并张唇吐出一个称呼来。
降谷零的这句话声音很轻,有些轻飘飘的,甚至都能被雨水击在地上的声音给盖过去,但诸伏景光听见了,他甚至还听出了降谷零话语之中的几分不确定。
“是我,是我,”听着那个熟悉的昵称,诸伏景光的心中有几许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从他脸上滑落的水珠也不知道有多少是雨水,多少是泪水,“我是hiro,zero,我是hiro。”
降谷零伸出了手来,探向诸伏景光的面颊,不知道是在确认还是想要为诸伏景光揩去脸上的泪珠。
只是但那只带着枪茧才堪堪碰到那张脸,降谷零就阖上了眼睛,似乎是有些坚持不住了,伸出的手也落了下去,垂在了一旁。
“zero!”诸伏景光的语调勃然上升,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慌张,忙去为降谷零检查伤势。
好在除了腹部以外,降谷零身上并没有别的地方在明显出血。
诸伏景光咬咬牙,捡起落在一旁的雨伞,侧头夹住雨伞,尽量让这把伞能够遮挡住降谷零伤处,而后准备将降谷零横抱起来。
降谷零伤在腹部,不管是扶还是背,都会牵扯到他的伤口,除了抱回去以外,别无他法。
在诸伏景光抱起降谷零的那一刻,降谷零又有些困难、好像用尽了所以力气一般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对诸伏景光的这个动作表示任何抗议,只是看着诸伏景光的侧颚,气若游丝:“……别去医院。”
“好。”他这话一出,诸伏景光又怎能不明白他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组织,还有别的可能吗?
诸伏景光尽量收敛自己的怒容,将忍耐不住的泪水强行收了回去:“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回家。”
“回家?”降谷零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眼,抵着声音道,“好,回家。”
他好像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又哭又笑,然后话语里带着哽咽的说:“走,zero,我们回家。”
是hiro吧……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还有些记不清了、甚至还不敢去确定了。
他头一侧就能够靠住诸伏景光温热的胸膛,还有着很明显的心脏的跳动声。
是活着的呢。
降谷零有些放下心来了,再一次阖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好像是彻底的晕了过去。
诸伏景光简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他步伐着急,但是又不敢走太快,生怕震着降谷零的伤口。
好在公寓离的并不远,虽然全身上下被雨淋有些狼狈,但诸伏景光还是顺利到达了公寓。
用钥匙打开门后,诸伏景光顾不得将伞放好,只能随手一丢,又暂时将降谷零安置在了沙发上。
降谷零全身都湿透了,他也是这样。
诸伏景光找了一个干净的毛巾,暂时先将降谷零伤口附近的水迹清理干净,而后找出医药箱为降谷零处理伤口。
好在降谷零伤的并不算重,腹部的伤口不深,也没有子弹,只需要简单的处理包扎就行。
诸伏景光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替降谷零处理好伤口以后这才缓过神来去管降谷零身上的其他的位置。
包扎了伤口以后他反而还不敢贸然移动降谷零了。
降谷零的外套虽然湿的厉害,但他外套的防水效果还有些不错,里面的衬衫从衣领处虽然渗了一些雨水进去,但总体还是干爽的,倒不用诸伏景光费心思去帮他换一套了。
不过刚刚在刚刚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总感觉降谷零的体温有些偏高。
应该不是错觉。
诸伏景光擦了擦手,而后手动去为降谷零量体温。
果然是发烧了。
医药箱里没有退烧药,诸伏景光又翻箱倒柜的到别的地方去找,但依旧没有找到,诸伏景光这才想起来刚入秋的时候自己生了一场感冒。
感冒药和退烧药在那时就已经用完了,诸伏景光之后又忙起来了,就一直忘了补给。
啧,怎么在这种时候。
诸伏景光又看了眼被安置在沙发上的降谷零。
但他现在也不将zero丢下,自己一个人去药店买药。
要是松田在就好了,要是松田还在的话,他完全可以放心的将降谷零拜托给松田阵平,自己出去买药。
可是松田阵平不在。
这里只有他一人和昏迷的降谷零。
降谷零现在的情况,不喂药可不太行,又是受伤又是发烧,单靠免疫力可不一定能够抗的过去。
诸伏景光握住降谷零手,感受着他明显还在上升的体温,瞬间有些无措。
是丢下降谷零去买药,还是守在降谷零的身边?
这个抉择有些难办。
好在这时,萩原研二的电话响了起来,给诸伏景光带来了救命稻草。
“喂,小诸伏,你回到家了吗?”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萩原研二关心的话语。
“嗯,”诸伏景光应了一声,随后又低声含着萩原研二的姓名,“萩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哎呀,”萩原研二似乎是被他的声音给吓到了,“你这是怎么了?这才一个小时不到,你的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听见萩原研二这样问,诸伏景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将一切都拜托到萩原研二身上,就这样哑着声音问道:“你能帮我买点退烧药吗?”
现在在东京、且能被他信任的,也只有萩原研二。
“你生病了吗?”诸伏景光听见萩原研二那边传来了钥匙的碰撞声,应该是萩原研二匆匆抓起了车钥匙,“那你先喝点热水缓缓,我马上就过来。”
“……不用那么着急,还下着雨,你小心一些。”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诸伏景光缓缓抬起手来,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他也发烧了吗?
还好,不烫,应该是没事的。
不过被萩原研二这么一说,诸伏景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这套湿漉的衣服还没换,他匆匆回卧室换了一套,而后找了床被子给降谷零盖上,又继续守在降谷零身边,等待着萩原研二的到来。
zero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诸伏景光湛蓝色的眼睛垂了垂,眼里满是担忧的看着降谷零。
他不知道降谷零在组织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这样狼狈,此刻他对降谷零的,只有最深切的担忧。
诸伏景光有些站不住了,他干脆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以沙发为支撑点,继续等待着萩原研二。
萩原怎么还没来啊……不、其实也没过去多久嘛,雨又是越下越大,就算是萩原研二估计也是不敢开太快的,所以根本就没过去多长时间嘛。
诸伏景光垂着眸,货真价实的感受到了到底什么叫“度秒如年”。
zero啊zero……如果你真的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那你又有没有发现,我其实是二周目呢?
如果你知道,你又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为什么要独自面对这些呢?为什么不来找我商议,让我们一起来面对这些呢?
他好想现在就和降谷零说清这些,但此刻降谷零还在昏迷中,估计也是听不见他说话,也更不可能来回答他。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嘴角又勾起了一抹苦笑。
“zero。”
他轻声念着这个昵称,一遍又一遍,像以前一样,像上一个周目一样,像曾经的诸伏景光念着降谷零的名字一样,重新念着这个他们之间的专属昵称。
zero,拜托你。
不要瞒着我,也不要抛下我。
zero不能失去hiro,hiro也是一样的……hiro他,也不能失去他的zero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出上一章卡的你们很着急,就不让你们等太久了,提前发啦ε?(?> ? <)?з感谢在2023-04-08 16:07:00~2023-04-09 03:2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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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别怕,我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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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声音终于在此刻响起,随后是萩原研二的叫门声:“小诸伏,你还好吗?”
诸伏景光抬起手抹了一下脸,站了起来, 走到房门口去给萩原研二开门, 但他没有邀请萩原研二进来坐坐, 反而还利用房门夹角挡住了萩原研二的视线:“不好意思,萩原,这么晚还要这样麻烦你。”
“没事没事,”萩原研二笑着将装着药的塑料袋塞到了诸伏景光的手上, “怎样服药药盒里面都有说明,感觉还好吗?要是吃完药后还是感觉不舒服, 一定要和我说哦。”
萩原研二说着,似乎还想要进门看看。
但降谷零还在沙发上,现在的降谷零可能不太方便让萩原研二看见。
诸伏景光连忙挡住他:
“现在太晚了,萩原你还是尽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儿雨越下越大,松田警官可就要担心了。”
“好。”萩原研二也没坚持, 只是转过身又对着诸伏景光挥了挥手,“不舒服一定要来找我, 我随时都在线的。”
“嗯。”诸伏景光连忙关上了门, 生怕萩原研二会看见降谷零。
他现在还不知道降谷零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能替降谷零做决定。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认识”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萩原研二买来的药还挺多, 但不管是感冒灵还是退烧药, 这些药基本上都是冲剂。
不过是冲剂也好,也不用担心昏迷的降谷零服药会卡嗓子。
诸伏景光在厨房找了一个玻璃杯,顺着热水将药剂冲好, 小心翼翼的喂给了降谷零。
在等到降谷零的体温慢慢下降了以后,诸伏景光心中绷紧的弦这才慢慢的松下来。
也是在这时,他才感受到此刻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疲惫。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睛,趴坐在了沙发边沿,很快又睁开了眼睛。
他其实想要休息一会儿的,但是又怕自己醒来以后会找不到降谷零,再一次与他错过。
好不容易再遇见zero,他不能就这样轻易错过。
他不能够什么都不和降谷零说。
他得和降谷零谈一谈,他一定要和降谷零谈一谈。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有几分心慌,大脑释放出来的疲惫也在与他的意识做着抗争。
直到诸伏景光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似乎也在升高,意识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他应该也给自己喂些退烧药的。
诸伏景光昏昏沉沉的想着,撑在沙发上的手下意识抓住了降谷零的胳膊。
不能睡……睡了就会找不到zero了……
他不能睡,他还没有和降谷零说些什么,他不可以就这样睡去。
zero,你别走,拜托你了,不要走。
……
降谷零睁开了眼睛,他一把坐了起来,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体温还没完全降下去,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降谷零甩了甩脑袋,目光随后又转向了抓住了他胳膊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哪怕是睡着了,但那双手依旧死死的攥住了降谷零,似乎是生怕降谷零逃走。
降谷零灰紫色的眼睛垂了垂,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心里究竟是何滋味。
hiro啊,是活着的hiro。
并不是一场易碎若离的梦境。
“hiro。”他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却又除了这个名字什么也没说。
“hiro。”降谷零眸色复杂,就这样望着他身边的诸伏景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
他似乎是在叹气,却又听不到任何哀叹声。
最后降谷零又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以后,他那双紫色的眼眸又恢复了平静。
而后,他小心翼翼的掰开了诸伏景光的手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诸伏景光体温上的不对劲,降谷零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得到。
降谷零低垂着眸,最后将熟睡的诸伏景光抱了起来,灰紫色的眼睛就这样望着怀中人。
“hiro,你不要总是这个样子,”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照顾他人就忘了自己。”
“相比于我,最重要的应该是你自己啊。”
降谷零并没有忽略茶几上还未清晰、带着药剂味道的玻璃杯,还有和医药箱堆在一起的感冒药。
他心里清楚,那一杯药,诸伏景光定然是喂给了他的。
“你要先学会照顾自己,再去帮助他人啊。”降谷零勾起了一抹苦笑,将诸伏景光落在眼睛处的刘海缓缓的扒到了一边,他就这样低着头,看着自己怀中的诸伏景光。
“安心的睡吧,hiro,”他轻声道,“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降谷零说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而后精准的找到了卧室,将诸伏景光抱到了床上。
在将诸伏景光彻底安置好以后,他才再次站起了身来,小心的关上了卧室门。
诸伏景光家中的客厅很干净,所有物品摆放得都很整齐,降谷零粗略的看了一下家具的位置,随后推开了大门。
“别藏了,萩原,我看见你了。”
推开门以后,降谷零只说了这一句话。
萩原研二有些尴尬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夹着一根被紧急掐灭的烟,而后故作镇定的和降谷零打了一声招呼:“嗨~好巧不见啊,小降谷。”
“隔着门,我都闻到了烟味了。”降谷零抱着胸,靠着门框看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掐灭的烟丢进了走廊的垃圾筒里:“我这不是等了这么久有些无聊嘛。不过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啊,小降谷,刚刚小诸伏开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话说着,萩原研二又带着好奇的问道:“说起来,小降谷你居然和小诸伏也认识吗?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听你提起过他。”
听着萩原研二这话,降谷零垂着眸,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最后也没有回答萩原研二的这个问题,反而生硬的转移着话题:“没想到萩原你还活着呢。”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浅紫色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什么叫我还活着啊!难不成小降谷你还盼着我死吗?!”
若非时机不对,萩原研二真想表演一个捂胸口倒下的动作来表达自己都受伤感。
“……也不是这个意思。”降谷零没有解释些什么,他忽而又张开嘴,喊了一声萩原研二的名字:“萩原。”
“嗯?”萩原研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像是在确认着些什么一般,向萩原研二问出这句话。
虽然心里疑惑,但萩原研二还是报出了今天的日期,包括年份的那种。
“11月7日啊,”降谷零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些疲惫的按了一下眉心,转而又看向萩原研二,“既然你在这里,那松田呢?他这么样?”
听见降谷零主动提起了松田阵平,萩原研二感觉有几分稀奇,总觉得降谷零似乎是也知道些什么一样。
总不能降谷零也能预知未来吧?
“小阵平挺好的啊,能吃能跳还能蹦。”萩原研二说着,又试探性的问着降谷零,“怎么了?今天的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性吗?”
“他没事就行,”降谷零依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又撂下一句话来,“萩原,两年后的2月7日,提醒一下班长,让他注意一下车祸。”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真的感觉很不对劲!
就像感觉诸伏景光不对劲一样感觉降谷零也不对劲!
萩原研二有些纳闷的问道:“小降谷,你们从未来穿越到过去,还带组团的是吗?”
他才不信降谷零有什么能够预言未来的能力。
很明显啊!很明显啊!
小降谷就和“鬼先生”小阵平一样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
萩原研二简直是越想越纳闷。
小阵平有“鬼先生”小阵平,小降谷看起来像是重生穿回来的,小诸伏貌似是特殊能力着,怎么他就什么都没有呢?
难不成只有他是普通人?
萩原研二想不通。
降谷零:“……”
听着萩原研二毫不掩饰的询问,降谷零闭了一下眼睛,却又什么也没说。
最后他睁开眼睛,只是道:“萩原,你应该回去了。”
他不能说,他可以去提醒萩原研二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但他不能明晃晃的去告诉萩原研二这些。
……
诸伏景光突然从梦中惊醒。
冬日的阳光从未拉上的窗帘边透了过来,但也算不上刺眼。
看着很明显属于自己卧室的陈设,诸伏景光愣了一下,随即又感到了几分心慌,他有些慌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忍不住喊了一句:“zero!”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沙发边睡去的,如今出现在床上,很明显就是降谷零的手笔。
zero他……
zero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诸伏景光越想越心慌,险些从床边栽倒到地上。
“你别乱动。”
他忽然听见了一句轻叹声,抬头望去,只见半开的房门前站着一个人。金发的青年就这样站在那里,手上还端着一碗粥。
“别怕,我还没走。”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你们说这章也很急,那就继续提前发咯
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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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hagi:没有我这个家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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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
诸伏景光有些发愣的看着降谷零, 而后用力的眨了一下眼,降谷零依旧站在门口。
他真的没有走。
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心道: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zero他没有走。
“你体温还没有降下去, 别乱动。”
降谷零没有询问“zero”这个称呼,好像他们本来就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以“zero”“hiro”的昵称唤着对方,从未分离, 好像他们还是那个亲密无间的幼驯染。
就像上一周目一样,就像以前一样。
降谷零说着, 从门口走到了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没有与诸伏景光的眼眸对视,只是低着头,拈起了碗边勺子,挖起了一勺粥,递向了诸伏景光的嘴边。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但还是很配合的张开了嘴,咽下了这口粥。
“昨晚萩原研二说你喝了酒, 我就没敢给你喂药。”喂到一半, 降谷零蓦然开了口,说着又连碗带勺将剩下的粥塞到了诸伏景光手中,“现在应该不要紧了, 我去给你冲退烧药。”
他说着, 几乎是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站起身来, 转身就要离开。
“zero。”然而诸伏景光在他离开之前开了口,叫住了他。
诸伏景光一如既往的唤着那个昵称, 他手里握着被那碗被降谷零塞过来的粥,但眼眸却一直望向降谷零的方向,没有分毫的移动。
就算是背对着他,降谷零也知道诸伏景光一定是在看着自己,降谷零垂了垂眸,没有往前再走一步,也没有转过身去与看诸伏景光。
他不敢去与诸伏景光对视。
“zero,”虽然有了那碗粥的浸润,但诸伏景光的声音还是显得有几分干涩,他看着降谷零,语调里显然还有几分小心翼翼,“我们可以聊聊吗?”
降谷零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的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却又只吐露出一句:“抱歉。”
抱歉hiro,其实连我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诸伏景光显然有些失落,但依旧竭力扯出一个微笑来:“没关系。那等一会儿,我说,你听,可以吗?”
降谷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走出了卧室。
只是刚从卧室走出去,他就立马冲到了卫生,对着镜子咳嗽了几声。
“麻烦。”降谷零抹了下嘴角隐隐渗出来的血迹,轻啧了一声后又恢复正常面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进了厨房。
真的是,差一点就要被hiro给发现了。
他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对此又好像有些习以为常。
而看着降谷零的背影,诸伏景光最后也只是垂了垂眸,低头看着这碗被降谷零塞给他的粥。
粥是白粥,没什么烹饪手法,不论是那个时期降谷零都可以做出来。
看着这碗白粥,诸伏景光忽而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消极的想法接连从脑中涌出,本来还能够控制住的泪水现在也开始在眼眶之中打转。
“zero。”他念着这个名字,却又一时间发不出声响,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无声念着。
他当然有注意到,虽然没有否认“zero”这个称呼,可降谷零从始至终都没有喊他一句“hiro”。
为什么?
很困难吗?叫出这个称呼来,真的很困难吗?
明明连萩原的名字他都能够说出来,可为什么,zero他却不愿喊自己一声“hiro”?
明明只要能喊出这个名字,明明只要喊他一声“hiro”就好了啊。
打转的泪水最终还是落了下去,落在粥里,与白粥自带的汤水混合着,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诸伏景光忽而有些吃不下去了,他将白粥撂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用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哈,明明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软弱?
诸伏景光将头埋在了被子里,一时也想不通自己的心理。
降谷零回来的很快,看到诸伏景光放到一旁的白粥,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冲好的退烧药放到了床头柜上,又端起了那碗粥。
“不想喝粥的话我待会儿给你搞点别的吃,退烧药记得喝。我刚刚看了一眼配料表中的成分,里面有扑尔敏,犯困是正常的,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等睡醒体温也应该能够降下来了。”
听到降谷零说这话,诸伏景光猛然抬起了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但只是看着诸伏景光的那个眼神,降谷零就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可是hiro啊,这可是他的hiro啊。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语气不犹柔了下来:“你放心,我不会走——起码现在不会走。”
这一次说话的时候,降谷零的目光是直视着诸伏景光的,他话说得坦然,眼神里也没有半分掺假,甚至在最后又补上了一句:
“等你烧退了以后,我们就再聊一聊,——你先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好吗?”
“好。”诸伏景光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对他说的这句话深信不疑。
降谷零轻轻地关上了卧室门,将诸伏景光剩下的白粥处理好了以后,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听着这规律的敲门声,降谷零当然能够猜出来的人是谁,他把洗好的碗撂到一边,走到门口开了门。
来的人果然是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热情的和降谷零打着招呼:“嗨嗨,早上啊,小诸伏现在还好吗?我给你们带了早餐。”
纸袋里装的是三明治,但萩原研二拧过来的这个纸袋即没有便利店的logo也没有咖啡店的logo,显然不是买的。
“这是谁做的?”降谷零问。
“是小阵平亲手做的哦!”
萩原研二眼睛亮闪闪的,然而降谷零转手就要将门给关上。
萩原研二:“诶?诶???”
“他做的不适合病人吃。”
萩原研二用手卡着门,一脸义正词严:“小降谷,你这是刻板印象,小阵平做的怎么就不适合病人吃了!”
“我又不是没吃过……算了,”降谷零撑着额头,不再阻拦萩原研二的步伐,“替我谢谢他,但他的三明治还是算了吧,萩原你自己吃了吧。早餐我自己想办法。”
萩原研二送了耸肩,见降谷零没阻止他进来,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并问道:“小诸伏还好吗?”
“吃了退烧药,现在又睡了。我煮的粥他也没胃口吃,”降谷零说着,站在门口换鞋,“萩原,你在这里帮我照顾他,我出去买点蔬菜。”
“啊好。”萩原研二应着,确认诸伏景光在卧室里以后,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朝降谷零挥了挥手:“那你快去吧。”
然而降谷零走了没多久,他又复返了回来,站在门口看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只见降谷零上前几步,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将手伸到了萩原研二的面前:“借我点钱。”
萩原研二:“哇。”
萩原研二一边从口袋里翻找着钱包,一边以不可思议的对降谷零道:“想不到小降谷堂堂一个警校第一,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向我借钱的地步。”
降谷零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胡扯道:“我的钱包被狗叼走了。”
萩原研二:“哇,听起来好像有故事,但是我不信。”
萩原研二说着,终于掏出了钱包来,从钱包里掏出两张万元大钞,拍到了降谷零手上:“够吗?”
“够了,谢谢。”
看着降谷零离开的背影,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我像是一个默默掏钱的大冤种呢?”
诸伏景光需要的药是他买的,降谷零要买食材的钱也是他出的。
“这么看的话,没有我这个家就散了?”萩原研二想了想,而后一锤定音,“懂了,我是大地主。”
……
降谷零抬头记了下楼层,而后按下电梯走出了公寓。
11月的天气着实有些多变,昨晚才刚刚下过雨,现在就已经艳阳高照,但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只显得有几分暖和。
降谷零用手挡了一下阳光,稍稍适应这些光芒以后才将手移开,走出了公寓。
只是才刚刚走下阶梯,降谷零就看见前方有一个撑着伞的青年。
青年手中的伞撑的不高,挡住了他的脸,降谷零只能看见他脖子以下的地方。
只是明明是在用伞挡着阳光,但青年的脖子上却还围着一层浅色的围巾。
看着就叫人有些奇怪。
降谷零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又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青年将伞举高了一些,露出了他的面颊。
降谷零的脚步不犹一顿,而低他一个台阶的青年面上却笑意盈盈,依旧撑着伞,但那双叫人感到熟悉的眼睛就这样看着降谷零。
青年稍稍侧了一下头,眉眼浅浅的弯着:“要和我聊聊吗?zero君?”
他脖颈上的浅色围巾也在此刻随着秋风飘荡着——
作者有话要说:
乐,看我多善解人意
要我早点发我就发了感谢在2023-04-10 01:47:45~2023-04-10 23:1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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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江北海、愿钧前程似锦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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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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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看着对面的青年,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就这样与那双眼眸对视,最后他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聊一聊吧。”
青年眼中的笑意依旧, 好像笃定了降谷零会这样选择。
“不好意思, 最近不太方便见阳光,”青年说着,转过了身,从台阶上往下走去,“zero君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说着,带着降谷零走到了一个树荫处,才将撑起的黑伞收起。
没有伞的阻挡,青年的面貌悉数完整的落入了降谷零的眼中。
降谷零确实没有看错,那是一张和“他”相差无几的脸庞。
而从那句熟稔的“zero君”可以看出,青年并不是易容。
青年的的确确就是那个他“所以为”的那个人。
“还请zero君暂时的闭上眼睛,很快就好。”
降谷零依言闭上了眼睛, 而青年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等再次睁开眼时, 他的面前多了好几个墓碑。
这里是墓园。
降谷零很快就认了出来。
只是墓园里没有阳光, 天空也有些灰蒙蒙的,青年站在一处墓碑旁,脖上的围巾依旧显著。
降谷零顺着他的方位看去, 只见青年身后的墓碑上的名字是——
诸伏景光。
“很惊讶吗?”青年歪了歪头, 眼底依旧带笑, 他侧过身体,让降谷零能够看到墓碑上更多的文字, “不如仔细看看,墓碑之上,写的是什么吧。”
青年明明是笑着,降谷零却觉得他的笑容十分虚假,他并非是在笑……
他好像是在哭。
那是藏匿在笑容之下的悲伤。
降谷零最终还是没有多看几眼青年的这个笑,只是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他身后的墓碑。
墓碑工工整整的刻了一堆文字,生卒年皆有,又不像是出自于他的手笔,降谷零仔仔细细去辨认着墓碑上的写的每一行文字。
无论是哪一周目,诸伏景光从未有过墓碑。
在目光扫过某一行文字的时候,降谷零显然的愣住了,目光留在那一行文字上许久,很快,他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青年:“……卒于仲夏七月?”
青年点着头,淡然的与降谷零对视着,随即又稍稍移开目光,转向了身前的墓碑。
青年的声音很轻,却又证明着降谷零所看见的并非虚假:
“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死于22年前的仲夏。”
“……那你是谁?”降谷零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青年,“所以,你又是谁?”
青年扯着嘴角,唇边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他就这样笑着,和以前一样,只是淡淡的笑着,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啊,我当然是……”
他念出了一个“名字”。
……
萩原研二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敲着手机键盘向松田阵平报着平安,他将口中的三明治咽下,而后嘀咕道:“哪里吃不得了?明明多好吃。”
萩原研二哼唧了几声,又拿起装着水的一次性纸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水:“也就是太干了而已,小降谷干嘛要说的那么夸张。”
他刚将水杯放下,却又听见了门把手被按下的声音,不过不是从大门的声音,而是从卧室门那边传来的。
萩原研二顺着声音看去,果然看见了按着卧室门把手的诸伏景光,于是抬手和诸伏景光打了一声招呼:“嗨,小诸伏,你醒了啊。”
“啊,”看见萩原研二在这里,诸伏景光眼里还有几分惊讶,回应了一声,“早上好,萩原。”
只是他的目光并没有留在萩原研二身上,而是在客厅与厨房之间徘徊,却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看见的那个人。
zero呢……?
他不是说他不会走的吗?
诸伏景光未免有几分失落,也是在这时,萩原研二又开了口:“小诸伏?你这是在找小降谷吗?”
诸伏景光找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强烈了,再加上降谷零前不久出去了,萩原研二不想猜出来都很难。
虽然不知道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是见诸伏景光一醒来就去找降谷零,萩原研二也不难看出这两人的关系真的很不错。
“他出去买食材了,很快就回来,”萩原研二说着,又起身将露出半个身子的诸伏景光推进了卧室,“你要不要先穿件外套什么的?好歹已经11月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了,而且你昨晚还烧得厉害,别搞得反复发烧。”
得知降谷零没有走后,诸伏景光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食材?我冰箱里不是有吗?”
“他说是要买蔬菜什么的,应该是怕冰箱里的菜放太久了,所以去买新鲜的吧。”萩原研二说着,还顺手帮诸伏景光关上了卧室门。
“不过这么一看,我还挺操心的,”萩原研二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果然,这个家没我得散。”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又对自己的存在更加满意了。
诸伏景光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他甚至出来的时候还问了萩原研二一句:“萩原,你怎么在这里啊?”
萩原研二洋洋得意道:“小诸伏你知道吗?没有我,你们就得要散了!”
诸伏景光:“啊?”
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语气恢复正常:“正好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小诸伏我问你个问题啊……啊,不过你能回答吗?”
“什么问题?”诸伏景光有些疑惑地坐到了萩原研二身边,“我应该是能够回答的吧。”
“好,”萩原研二淡紫色的眼眸看着诸伏景光,一脸认真的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们组团重生为什么不带我?”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萩原研二,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装傻,还是就此承认。
“很明显啊,小诸伏。”萩原研二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月影岛的那一次,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小诸伏你又是否过于信任我与小阵平了呢?”
昨日遇见“应该也是重生”的降谷零以后,萩原研二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那就是“诸伏景光”到底是谁。
他不仅有特殊能力,能够看见“鬼先生”小阵平,受着小阵平的信任,甚至还和“重生”的小降谷有着明显斩不断的牵连。
而且就算是因为“鬼先生”小阵平的存在,诸伏景光才会下意识地去信任他们,但如果是这样,诸伏景光应该是会更偏向去信任小阵平一些的吧?
但是显然没有,诸伏景光对他们交付的信任是均匀的,甚至反而因为萩原研二的敏锐,告知萩原研二的事情要更多一些。
就好像……他们并不是因为“鬼先生”小阵平才会认识,而是诸伏景光从始至终就认识他们。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诸伏景光就已经认识了他们。
想到“重生”的降谷零,萩原研二不禁大胆的猜想了一下——诸伏景光是不是也是重生?
看着诸伏景光的反应,萩原研二心下了然,颇有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啊,小诸伏,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你的反应真的是太明显了。”
“所以,”萩原研二说着,又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诸伏景光,“所以你们组团重生为什么不带我啊!”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话语一哽:“这种事情要怎么带你啊!”
就连他自己,也是在这几年内才知道zero处于轮回之中,好吗?
萩原研二:“嘤。”
诸伏景光严重怀疑萩原研二心里现在有着一个小人画着圈圈,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咳嗽了几声:“萩原,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组团重生?”
萩原研二指了指他:“你,小降谷,还有小阵平……哦,小阵平不算重生,只能说是有一个‘从未来到达到过去、也就是现在的’小阵平。这不叫组团重生叫什么?”
诸伏景光:“……”萩原研二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说完这些以后,萩原研二甚至还有些自我怀疑的问着诸伏景光:“怎么样,小诸伏,我猜对了的应该有一半吧?”
什么叫猜对的应该有一半啊,你猜的全对啊。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后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萩原研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在这时,大门被敲醒了,诸伏景光刚想站起来去开门,却被萩原研二抢先一步的按了下去:“诶诶,你别动,我去开门。”
“我就说,果然是小降谷回来了,你看吧小诸伏,我就说他去买菜了……”萩原研二话说到一半,不犹顿了一下,看着双手空荡荡的降谷零,有些疑惑,“小降谷,你买的菜呢?”
然而降谷零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和萩原研二来了一个置换反应,反手将萩原研二推出了门外。
萩原研二:“???”
只听降谷零语气无起伏的对他道:“萩原,谢谢你的帮忙,你可以先回去了。”
萩原研二:“?”
看着被降谷零强行关上的大门,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唉声叹了口气:“小降谷简直就是用完就丢的负心汉。”
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回去呗。
而关上门以后,降谷零看着还在沙发上坐着并看向他的诸伏景光,垂了垂眸,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hiro。”
他终于喊出了那个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上头了,就当加更吧(???〃 )
明天就不提前发了,按正常更新时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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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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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ro。
这是一个相隔许多年称呼, 除了降谷零,从来都没有人单独喊过这个字眼。
所以真真切切的从降谷零的口中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诸伏景光显然的愣了一下。
这个十九年来再也没有人喊过的称呼, 今日终于被人唤出了口。
“zero。”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迅速的低头擦了擦, 然后继续抬头看向降谷零,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降谷零会在突然间消失。
他害怕,他的确是在害怕。
从知道降谷零的“轮回”开始, 从再一次遇见降谷零开始。
他害怕降谷零会一声不吭的离开,他害怕降谷零不会再回来。
他害怕……再也不会有人喊他“hiro”。
却见降谷零向他走来, 忽而之间一口气抱住了诸伏景光。
“抱歉,hiro,”降谷零说,他灰紫色的眼睛低低垂着,双臂就这样诸伏景光拥入怀,没有松手, “有很多事我暂时还不能说。”
但降谷零没有抱太久,大概十几秒过后, 他还是松了手, 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诸伏景光疑心他要走,连忙拉住他,想要告诉降谷零:“zero!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
我知道你是在轮回啊, zero。
“hiro, 别说。”然而降谷零却打断了他,降谷零紫色的眼睛流露出的情绪有几分复杂, “不要在这里,不要在我的面前说出来。”
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这些。
你所知道的所有,都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hiro。
降谷零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又浮现了在另一个世界的墓园之中,那个围着浅色围巾的青年对他说的话。
“一个世界里,是容不得两个降谷零的存在的。”
青年的脸上挂着永恒不变的笑意,又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在最开始踏入那个世界时,看到活着的诸伏景光,zero君一定是以为,这又是一周目,又是一场轮回吧?”
“可是并不是,这个世界有着属于它的降谷零。”
“在zero君的数次轮回之中,那个世界不断地重启,不断地前进又后退,最终,所有周目轰然坍塌,重新构建了现在这个世界。”
“而之前所有的周目,都不复存在,仅仅存于世界意识的意识海中——哦不对,现在看来,还有zero君的记忆中。”
“而zero君原来的世界因为周目运作,已经彻底坍塌,作为轮回者的zero君显然已经被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拒之门外,而我的世界也不会接纳zero君你的存在。也就是说,不论是哪个世界,zero君你都是‘外来者’。”
话说到这里,青年又再次看向了降谷零。
“不被世界承认的外来者,可是会被世界抹杀的哦。所以zero君,是打算怎么办呢?”青年说着,又笑意盈盈的看着降谷零,“是选择像一开始计划的那样,逐渐替代那个世界的降谷零,还是什么都不做的默默的等死,又或者……”
话说到这里,青年又故意停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眉眼间的笑意逐渐收敛,看着降谷零,语气也逐渐认真起来。
“zero君要不要选择和我合作呢?”
青年轻声问道。
降谷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面前的诸伏景光。
“hiro。”他轻声喊着面前人的姓名,“有些事情还暂时不能让你知道。对不起,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zero!”诸伏景光不赞同的看着降谷零,拉着降谷零衣襟的手心逐渐握紧,目光没有移动分毫,“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不要抛下我自己做决定。我也想要和你分担一切,我也想要和你一起解决这些,我难道……”
诸伏景光说着,话语竟开始有些哽咽:“我难道是不值得被你信任的吗?”
降谷零沉默了片刻,最终是叹了一口气,低头与诸伏景光那双有些湿漉的眼眸对视着:“hiro,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怎么可能会不信任你呢?
zero唯一能够信任的,就只有hiro了。
“可你什么都不愿意说,可你要一股劲的将我推开,”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你如果信任我,就应该告诉我,就应该让我和你一起想办法,而不是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抛下我。”
“zero,我也想要和你一起并肩战斗,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被你保护着。”
诸伏景光说着,一把站了起来,话语里还隐隐透露着些哭腔:“我并非什么都不知道,zero,如果是因为你觉得我逃不过死亡魔咒而推开我的话,那也没有这个必要。你明明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你,我是不可能为了独善其身而对你不管不顾的。”
“zero,不要再瞒着我了,好吗?”
“抱歉,抱歉hiro,”降谷零再次抱住了诸伏景光,“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但现在还没有到时候,我还不能说。”
诸伏景光回抱住了他,虽然他的话语依旧哽咽,但也能听出这是他竭力控制后的成果:“是因为限制吗?是因为世界意识的限制吗?”
降谷零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
“好,”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睛,“既然如此,那我可以等,等你能够告诉我的时候。大概需要多久?”
“三年。”降谷零轻声说出这个数字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就够了。”
如果三年以后,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
“好,那我等你这三年,”诸伏景光吸了吸鼻子,“但是三年以后,zero你必须要告诉我一切,不要隐瞒我,不要再抛下我。”
“好。”降谷零应着,伸手揩去了诸伏景光脸上的泪痕,“hiro,你听我说。两年后的2月7日,班长会在晚上执勤回来的时候死于一场车祸,你和萩原想想办法,不管是代替他执勤也好,还是用别的方法也好,只要阻止了这场车祸的发生,班长就不会再出事。”
“好。”
“还有一件事,hiro……”降谷零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不要深信任何人,包括我。”
不要再轻易交付你的信任了,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我,也不要。
hiro,抱歉。
……
“好像要开始下雨了。”青年抬了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撑开了自己放在一旁的伞。
他忽而弯了弯眉眼,看向面前的墓碑:“突然在三月来访,你们也应该不太习惯吧。除了让zero君看看‘诸伏景光’,其实更多的也是想要告诉你们——”
“今年的樱花开的很美,我很喜欢,我想你们应该也会很喜欢吧。”
青年笑着,伸手在虚空之中抓了抓,但墓园内没有樱花,他也抓不到樱花花瓣,只得就此作罢。
他想了想,收回手又继续道:
“但是长野离东京还是很远的,所以也只有平时跑去横滨找太宰治的时候才能路过长野,也就才能看看你们。”
“这几年我是不是来得太频繁了一些,又会不会太叨扰了一些?你们应该不会嫌我烦吧。”
青年说着,又低低的笑出了声来:“不过我已经29岁了呢,明年大概就会来不了吧,所以就原谅我今年就来得次数多一些吧。”
“其实还是挺难过的,”青年拢了拢自己脖上的围巾,“不过一想到其它的世界你们还活着,就感觉这样也挺好的。”
“我最近好像越来越怕冷了,现在体质变得这么差,说出来可能你们也不信吧。”
“待的太久了,就先不说了,我回去啦。明年就不会再来了啦,”青年说着,又浅浅的笑了一下,“我还想看来年樱花的盛开,当然也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
青年撑着伞,就这样一步步地离开了墓园,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
其实明年他也想要再来看看的,但是估计没有机会了。
还能再看见樱花盛开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一步步往前走着,停在了在墓园外停歇的一辆保时捷的面前,而后熟练的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Gin。”他念着驾驶座上那人的代号,眉眼依旧弯着,却又不是真正的在笑,“我在这里待了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吧。”
“两个小时啊,”青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那这一次还停留得挺长的啊。”
“去横滨吧,别让太宰君久等了。”
他也该和太宰治聊聊后续的事该如何解决了。
等到最后所有事情解决以后,也该要将织田作之助送回去了。
这是他和太宰治合作的条件。
太宰治将“书”借给他,而他帮太宰治救下织田作之助。
两个世界的融合,也是他的手笔。
因为只有这样,太宰治才会与他合作;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拿到书……
他才能继续干涉……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是的,我攒不住
于是今天还是提前发了咳咳
明天估计是正常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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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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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那就去长野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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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太宰治依旧是那身棕色长摆风衣, 他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对着推开门的诸伏景光打了一声招呼。
“好久不见,太宰君。”诸伏景光依旧显得那样年轻, 他扫了一眼偌大的会议室, 将会议室的大门关上, 不犹有些疑惑,“就我们几个吗?”
“看样子是的呢。”等到诸伏景光走过来以后,太宰治才将手放开,伸了一个懒腰, “真是辛苦安吾了,腾出了一个这么大的会议室给我们用。早上收到安吾的短信的时候,我还说‘我又不是你们特务科的人,待在这里不合适吧’,结果安吾说这是他专门为了解决诸伏君你这事腾出来的会议室,我作为知情人之一,怎么说也得要来掺一脚。”
说着,太宰治又看向了门口:“哎呀, 真是说安吾,安吾就到。”
坂口安吾抱着一叠资料, 才刚刚将会议室的大门给推开, 推了推眼镜:“我事先申明,我的原话并不是这样。”
他说着,将资料放到了桌上, 看向了诸伏景光:“因为这次谈话的重要性, 所以特意让远在东京的诸伏君来了横滨一趟。既然诸伏君已经来了,那我便直接开始说明吧——关于特务科和公安方合作的这一件事。”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公安这两个字, 诸伏景光心里还是不禁一怔,随后又带着几分惊喜的道:“和公安合作?”
今年正好是与zero约好的第三年,那就是不是说明……
他有机会再次能见到zero了?
“嗯,因为那个组织似乎出现了异能型能力者,所以公安方找上了特务科,来寻求我们的帮助,”坂口安吾将一叠文件推给了诸伏景光,另一叠推给了太宰治,“但是因为一些不成文的限制,特务科必须要先确认公安方反应的情况是否属实。”
“只要确认了那个组织确实有异能者的存在,那么特务科就会正式与公安方进行合作。”
“但是将情报确认这种事,交给公安方确认显然是不现实的,”太宰治插了话,“而且在真正确认之前,归属于特务科的异能者是无法插手这件事。”
闻言,诸伏景光打开文件的动作一顿:“也就是说……”
“既然安吾把我们叫来,看来确认情报这种事,应该是要交到我们手中了。”太宰治说着,摊开了文件上的第一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保密协议?”诸伏景光扫了一眼太宰治那边的文件,又扫了一眼被坂口安吾推给自己的文件。
他和太宰治的文件是一模一样的。
坂口安吾点了点头:“既然公安方都开了口,特务科也不能坐视不管。在高层的几名长官的一通讨论过后,最终决定是交给你和太宰。”
“诸伏君没有真正的异能,”太宰治转了转坂口安吾带过来的笔,“而我是侦探社的人,如果由我们出面的话,是最合乎情理的。”
合乎情理是因为诸伏景光的档案在异能特务科手中,那他便是异能特务科的人,所以交给诸伏景光,是完全可行的。
而太宰治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异能又是毫无进攻性的人间失格,所以他参与进来,也不算是违背限制。
“如果诸伏君同意的话,在协议的最后签个字就行。太宰也是一样。”
“我这算不算给你们特务科打工了呢?”太宰治又转了一圈笔,而后将笔尖对准了纸张,洋洋洒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在诸伏君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的帮个忙吧。”
诸伏景光也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抿着唇,将签完字后的文件推还给了坂口安吾:“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坂口安吾将文件收起,又道,“因为你们两个身份的特殊性,会有一段时间的审核期。多达一个月,少则十五天,公安方应该就会来联系你们了。”
“是联系诸伏君吧,”太宰治撑着脸,笑眯眯的补完了坂口安吾没说完的话,“接来下和公安方的合作基本上都是得要诸伏君一个人出面了,毕竟我只是一个‘辅助’的外人,特务科的事与我无关。”
“话虽如此,”坂口安吾按了按眉心,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算了,你能愿意来帮忙就挺不错了。”
“文件签完就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得到坂口安吾肯定的回答以后,太宰治站了起来,朝诸伏景光勾了勾手指,“走啦,诸伏君,我们边走边聊一下别的事。”
“……谢谢你,安吾先生。”诸伏景光知道特务科最终决定让他参与此事,定时少不了坂口安吾的帮助,坂口安吾知道他的执念,也在默默帮助他。
诸伏景光需要这次机会。
坂口安吾只是重新抱起签署好的合同,推了推眼镜:“加油吧,诸伏君。”
特务科能够帮忙的,就只能到这里了。
与坂口安吾说了些告别语以后,诸伏景光跟上了太宰治的步伐:“太宰先生现在准备去哪?”
“随便转转。”太宰治弯了弯眉眼,“安吾刚刚不是说了吗,最少也得要十五天,你现在回东京也没有什么用,不如陪我到处走走?”
太宰治说的没错,现在回东京也算是干着急,正好诸伏景光为了空出时间来横滨请了年假,今日才第一天,假期还没结束。
“好。”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说起来,诸伏君会不会觉得很意外?”太宰治突然侧头看向诸伏景光,“我居然会答应安吾,参与你们特务科的事?”
诸伏景光如实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太宰治并不是那种会主动揽麻烦上身的人——与世界意识的“对抗”除外。
“如果是七年前的我,当然不会同意,”太宰治勾着唇角笑了笑,“但是都七年过去了,世界意识都没有再次动手,所以我们必须要主动一些了。”
而且,为了织田作,他也必须要主动了。
太宰治说着,又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之中挂着的那轮太阳:“诸伏君想要救的人,在这七年来也应该救的差不多了吧?”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继救下萩原与松田以后,他又在一年前和萩原研二一起救下了伊达航。
虽然萩原研二没有重生,也不知道未来,更没有作为“鬼先生”的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可偏偏,因为他的敏锐与降谷零的刻意告知,救下松田阵平和伊达航都有着他的参与。
和当初救松田阵平那样,萩原研二直接将本该属于伊达航的事给揽了下来。
那是一年前的2月7日,也是降谷零所说的伊达航的死亡日期。
为了直接杜绝车祸的发生,萩原研二干脆给伊达航做了一个全天的约会计划,美曰其名是帮伊达航策划表白求婚:“班长,你都快奔三了!要是和嫂子还不再近一步的话,以后就来不及了!”
伊达航那时简直是哭笑不得:“我今天晚上还有执勤,你给我全天排满了,晚上执勤怎么办?”
“我帮你执勤啊!”萩原研二说得一脸义正词严,“你和嫂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是执勤而已,我也能够上。”
想到几乎没有夜班的爆处组,伊达航最终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就依你说的来,不过还是要先和目暮警部打声招呼。”
“我去就行。”萩原研二说着,直接将伊达航推上了“铃木”特助的轮船上,还朝伊达航挥了挥手,“班长,一定要和嫂子玩的开心哦。”
萩原研二的打算很简单。
既然伊达航是死于车祸的,那就让他去海上,不在陆地上就不会出车祸了。
轮船是铃木家资助的客船,能够弄到船票全靠诸伏景光、准确来说是全靠诸伏景光认识的那名“铃木店长”。
铃木家本来有计划在轮船上进行派对,作为铃木家子嗣的波洛店长手中自然是有不少船票的,趁此机会,萩原研二就和诸伏景光商量,拿到船票将伊达航和娜塔莉送上了轮船。
轮船毕竟是在海上,所以也肯定不会出车祸,所以伊达航也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被救了下来。
至此,除了不清楚具体状况的降谷零,诸伏景光想要救下的人,也基本上是都救下来了。
“那也该差不多了,”太宰治的话语将诸伏景光从回忆之中拽了出来,“既然人都被救下来了,那也没有什么好叫人担心的了。算算时间,今年怎么着,‘那个人’也该要动手了。”
那个人?
诸伏景光捕捉到了太宰治的这个字眼,然而太宰治并不打算在这个点上多说些什么,只是对着诸伏景光笑道:
“既然如此,第一站,要不干脆去诸伏君的故乡长野看看?”
太宰治弯着眉眼,鸢色的眼眸里只剩下那深切的笑意。
听见故乡的名字,诸伏景光顿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其实也想知道,太宰治突然想去长野,又到底是发现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主线篇要开始了噢
今年就上午一节英语下午一节毛概,看看能不能再更一章
这章到底是算提前发还是算加更就看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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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世界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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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去长野就去长野。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太宰治甚至都没有和武装侦探社打声招呼,就直接和诸伏景光搭上了去长野的列车。
刚一下列车,太宰治就问:“长野有什么旅游小册子吗?”
“车站找找的话一般都会有的。不过比起宣传册, 太宰治先生你身边就有一个土生土长的长野人, 想去什么地方直接问我更好吧。”诸伏景光看起来似乎有几分无奈。
“说的也是。”太宰治说着, 看着诸伏景光笑了笑,“那么诸伏君就回忆一下,长野有没有哪个地方是诸伏君里上辈子常去,但这辈子却没去过的地方。”
徒然听太宰治这样一问,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一时间想不出来太宰治说的到底是哪里。
“不着急,”太宰治缓缓的提醒着,“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哪个地方,是因为你这辈子的改变命运,而没有再去过的地方。”
因为命运改变而没在去过的地方。
诸伏景光脑子里蓦然有一道闪电闪过,瞬间就有了一个答案, 只是在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低,但能让太宰治清楚听见。
“城郊墓园。”诸伏景光抿着唇, 轻声说出了这个地名。
太宰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里是上一世我父母的埋葬地,”诸伏景光的目光望向前方,“但这一世, 自从我救下父母了以后, 就没有再去过那里了。”
城郊墓园, 这个地方,上一世每年暑假, 诸伏景光几乎都会回长野一趟,他会去见哥哥,也会和哥哥一起去扫墓。
直到卧底以后,他才没有踏上故乡的土地,也没有再去过那里。
而这一世,因为诸伏夫妇已经被救下,墓园里也不再有家人的墓碑,诸伏景光也没有必须要再去那里了。
“那要去那边看看吗?”太宰治这样问道。
“好。”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诸伏君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墓园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能够带领我们找到那个真相。”
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以后谁也没有再说话。
墓园里到底会有什么呢?
哪里不过是埋葬过上一世他父母的遗体,那里不过是他这世从未踏入过的地方。
如果那里有线索,哪又会有什么?
太宰治也没有说话,直到出租车到达目的以后,拽着诸伏景光下车以后才重新开了口:“接下来,就由诸伏君来领路了。诸伏君还记得在哪里吗?”
“记得。”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了很多次了,哪怕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再来过这里,他也能够准备无误的找到那几个墓碑。
记忆里那个位置的墓碑现在自然不是诸伏夫妇的,而是其他人的,一切正常,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应该就是这里了。”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看向太宰治,“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应该将安吾骗过来的,”太宰治说着,绕过了墓碑,走到了墓碑后不远处的榕树下,“但是没关系,时间不能掩盖一切,终归是有痕迹留下的。”
太宰治说着,抬头看向了墓园内的这颗巨大榕树,他眯了眯眼睛,示意诸伏景光过来。
“诸伏君有看见吗,那棵榕树上面,挂着的东西。”
诸伏景光顺着他的目光抬起了头,果然看见了榕树上面挂着一个东西,但是由于树梢与枝叶的遮挡,诸伏景光有些看不清是什么。
“诸伏君会爬树吗?”太宰治笑意盈盈地问道,“我们得要想个办法,将这个东西取下来。”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我试试看。”
榕树不是特别高,更何况还有着太宰治的帮助,诸伏景光顺利的爬上了榕树上,在攀上枝头的时候,诸伏景光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木质御守,攥有“平安”二字。
“平安御守吗?”听见上面的诸伏景光这样说,太宰治不禁笑了一声,眼神凌厉了一些:
“看来和我想的差不了多少。”
他说着,抬头看向了还站在树梢上的诸伏景光:“诸伏君认为,除了我们这个世界以外,还会有其他世界存在吗?”
“什么?”诸伏景光显然愣了一下。
而太宰治继续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着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的人,正在干扰我们这个世界。”
“他在我面前带走了织田作,甚至还让我误以为织田作已经死亡。所有的一切明明应该是因诸伏君的二周目而起,可为什么,他们又要干预到织田作的身上?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的一点。”
太宰治的手撑在了榕树上:“但我们可以先抛下原因,只想现在。很明显,那个人可以自由进出‘我们’的世界,两个世界之间一定存在可以相通的锚点。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诸伏君而起、又或者说是与诸伏君息息相关,那么,这个锚点就一定也与诸伏君。”
“但那个人很明显又不想被‘我们’所发现,那么这个锚点,又一定是与诸伏君你相关不常去、甚至不可能再去的地方。”
“那有哪里是诸伏君不会再去的地方呢?就是这里,当然就是这里,若非我提起,诸伏君你一定不会来这边的,对吧?”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太宰治又笑了:“你看,我就说,这里作为锚点可真是够隐蔽的。”
太宰治说着,声音逐渐变低,但诸伏景光依旧可以听见太宰治的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御守就是连接两个世界之间的令牌。诸伏君要不要试一下,将这个御守拿下来呢?”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正如太宰治所说的那样,还有着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那么处于另一个世界的人,又到底是谁?
还有松田阵平……
七年了,自萩原研二那事过后,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解除了强加在松田阵平身上的异能力,松田阵平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他曾以为,那个幕后之人会是降谷零。
虽然在三年前与降谷零相遇以后,降谷零并没有提起过松田阵平,但他依旧是认为是降谷零,毕竟降谷零自己说了,他暂时还不能够说。
所以他依旧以为,降谷零没有提起松田阵平是因为限制。
毕竟除了伊达航,降谷零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但如果像太宰治所说的那样,幕后之人在另一个世界,不是降谷零另有他人的话,那那个幕后之人……又到底是谁?
诸伏景光猜不出来,而现在他又不免有些担心松田阵平。
那松田……他还好吗?
诸伏景光不知道,另一个世界这样的概念听起来似乎十分虚幻,也鲜少能让人想到这里去。
但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于是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但是在拿下御守之前,他又多问了太宰治一句:“太宰君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找我验证这个猜想?”
太宰治笑了:“的确,我在那位松田君离开时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幕后之人。只是不管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都不难看出,他是想要帮助诸伏君你的。既然诸伏君还想要救同期、救挚友,我当然得先等诸伏君做完这一切再开始行动。 ”
“要是我在此之前就拉着诸伏君你来验证我的这个猜想,让诸伏君你无法救下挚友的话,那我可真是罪过了。”
“他既然救下了织田作,自然也不可能会对织田作做些什么,所以我可以等,等诸伏君处理完这一切。”太宰治弯了弯眉眼,“诸伏君,那么现在,就该是揭秘时间了。”
“好。”诸伏景光应着,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上抓住了那个木质御守。
在御守被抓下来的那一刻,诸伏景光只觉得周围天旋地转,直叫人有些晕晕乎乎的。
“诸伏君,闭眼!”他听见了太宰治用极大的声音向他喊来,诸伏景光差点踩空,连忙抱住了树干,依言闭上了眼睛。
他只觉得自己周围的风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几乎没有到只剩下了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声终于停下,诸伏景光睁开了眼睛,只见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个墓碑前,他站在那里,念出了墓碑上面的名字:
“吾弟……诸伏景光之墓。”
“什么?”诸伏景光愣住了,他还是站在榕树宽大的树干之上,有些不可置信的往下看去。
但是距离太远,他完全看不见低处墓碑的字样,只能听着太宰治逐字念着墓碑上的字。
“看来我们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呢。”
“就算是另一个世界,我的墓碑,又怎么会出现长野呢?”
他明明是卧底,他本该没有墓碑。
“这我就不知道了,”太宰治说着,又看向了榕树上的诸伏景光,“诸伏君自己能够下来吗?”
“我试试吧,”诸伏景光说着,尝试从站变为坐,低头估算着树枝与地面的距离,只是在他试图跳下去的时候,他却看见墓园的另一边正有人在往这边走来。
在看清那个人的时候,诸伏景光愣住了:
高明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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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高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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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的手中还拿着几支洋甘菊, 很明显是来扫墓的。
既然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话,那高明哥扫的是谁的墓?只可能是父母,……还有诸伏景光的墓。
诸伏景光坐在榕树上, 手里还捏着那块木质御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跳了。
既然这里有着“诸伏景光”的墓碑, 那么诸伏高明也一定知道诸伏景光死亡的讯息。
那么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高明哥的面前算不算诈尸。
然而太宰治可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从墓碑那边重新回到榕树下的太宰治像是没有看见诸伏高明一样,继续对着他喊道:“景光君可以下来吗?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过去接住你。”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这一次用的是“景光君”他的名字而非他的姓氏来称呼的他。
诸伏景光来不及想太多, 因为他注意到诸伏高明很明显是被太宰治这一嗓子吸引了目光,正在朝他们这边看来。
太宰先生……你是故意的吧。
他可不信以前调查过他的太宰治认不出诸伏高明。
诸伏景光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甚至都能听见诸伏高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榕树面前。
“这是怎么了?”他听见了那个熟悉又沉稳的声音这样问道。
“我们刚刚不小心将东西丢到了榕树上,景光君爬上去捡,但是现在他好像下不来了。”太宰治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让人苦恼吧。”
他可以下来的啊!他现在不下来是因为太宰先生你喊的那一下子啊!
诸伏景光有些愤愤的想着。
现在唯一能往好处想的就是, 树梢的枝叶挡住了诸伏景光的脸,诸伏高明应当是看不清他的面貌的。
估计也只是以为这是一个和弟弟同名的青年罢了。
但是他一旦从树上下来,高明哥一定会看见他的脸的。
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肯定是不会在这个世界内久待的。
要是这个世界他的已经死了,他又顶着“诸伏景光”的面貌与姓名出现在高明哥面前,又很快走掉……
这对于高明哥来说算什么?
高明哥又会怎样去想?
对于诸伏高明来说, 这是有人顶着弟弟的面貌昙花一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有人故意以死去的弟弟的面容来勾起他的伤心事, 还是来自哪个组织的试探?
诸伏景光不愿让诸伏高明因为他而悲伤,如果这个世界的高明哥已经接受了他的死亡, 诸伏景光又何必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的坐在枝头,一声不吭,一动也不动。
“还是尽快下来比较好吧,树枝不会太稳,承担不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太久。”诸伏高明说着,弯下腰来将手中的鲜花放到了一旁,“要是害怕的话,可以直接跳下来,我可以接住你。”
一直待在树梢上确实不是办法,诸伏景光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敢说话,只是将手中捏住的御守收到了口袋里,试图顺着树干爬下来。
应该是能够借助低处的几处榕树枝爬下来的。
诸伏景光心想。
但这简直就是上去容易下来难。
诸伏景光根本就没爬几秒,脚底一空,用来垫脚的树枝似乎完全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咔擦”一声断落了,许是过于紧张,诸伏景光没来得及抓住树干做支撑,就这样栽了下去。
完蛋。
诸伏景光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距离还不至于摔断腿,但崴脚摔伤估计是少不了。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诸伏高明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接住了他。
诸伏景光睁开眼,只见诸伏高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半秒,却又很快的移开,将诸伏景光放了下来。
“没事吧?”诸伏高明只是这样问,好像他接住的并不是与他弟弟有着十成相似的人。
诸伏景光站稳了脚跟,摇了摇头,有些生硬的张开嘴道了谢:“我没事,谢谢你。”
“没事就好。”诸伏高明说着,弯腰就去捡他之前放下那几束花,太宰治见状也上前扶住了诸伏景光:“你还好吗,景光君?”
除了这句话,诸伏景光还看见太宰治用口型对他道:不用担心他会认出你,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墓碑,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死于22年前。
什么?!
这个讯息比诸伏景光得知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还要让人震惊。
诸伏景光死于22年前是个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诸伏景光在7岁那年、在长野惨案那一年就已经死去,甚至有可能就是因为长野惨案而死去。
这就意味着那一天13岁的诸伏高明不仅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唯一的弟弟,孤苦无依。
为什么诸伏景光还有着墓碑?卧底时期的诸伏景光是不可能拥有墓碑的,但幼童时期就死去的诸伏景光和卧底时期死去的诸伏景光可不一样,他不过是一个七岁的稚子,死亡拥有墓碑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什么诸伏高明在看见诸伏景光的容貌时没有感到震惊或愤怒?因为诸伏高明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过长大后的诸伏景光,目光会停留半秒也只是觉得这个和弟弟同名的青年容貌居然还会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一点以后,诸伏景光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他看向自己这名另一个世界的兄长,心中情绪复杂万千。
高明哥……
他多想喊出这个称呼来,可是诸伏景光知道,他不能够,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已经死了,他不能够让高明哥重新得到弟弟以后又失去。
他只不过是恰好也叫景光,只不过恰好与诸伏高明有几分相似而已。
见诸伏景光现在不像是能够开口说话的样子,太宰治在心里摇了摇头,于是他开口:“景光君没事就好。还要多谢这位先生帮忙了。”
“无妨,只是顺手为之罢了。”诸伏高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但并没有询问些什么,他掸了掸洋甘菊沾染到的一些灰尘,继续往他所行的墓碑方向走去。
太宰治则是拽了拽诸伏景光,使眼色示意道:“我们先走吧。”
“好。”诸伏景光忍不住往诸伏高明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看着孤身只影来扫墓的诸伏高明,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周目时就已经只留下了高明哥一个人,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高明哥从13岁起就已经是孤身一人。
他好想去抱抱高明哥,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这样去做。
这是另一个世界,他和太宰治来到这里勉强算是有意为之,但他说到底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管怎么样,他最后还是得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他的家人、还有zero都在等着他。
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任凭太宰治将他拉出了墓园。
“这么一看的,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呢。”站在墓园门口,太宰治眯了眯眼睛,“这个世界的诸伏君在这个世界里早已死亡,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太宰治说着,又稍稍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诸伏景光:
“我还以为,真正的幕后之人会是另一个世界的诸伏君呢。”他说着,又摸了摸下巴,“毕竟明明身处不同的世界,却又对他人如此上心,只有‘自己’的可能性最大,现在看来,居然是我想差了。”
诸伏景光垂着眸,低低的“嗯”了一声。
看着这样的诸伏景光,太宰治像是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目光紧紧锁在诸伏景光身上:“诸伏君,你没必要因为‘你的死亡’如此消极。”
“啊不是,”诸伏景光回过神来,连忙反驳道,“我并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感到消沉,我是因为……”
“是因为那一名‘诸伏君’吧,”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只是这样看着他,“这个世界你的那名兄长,反而是诸伏君最不用担心的一位。毕竟22年了,你的那名兄长怎么着也该走出来了。诸伏君你要清楚,他并不是现在突然失去的你,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前就已经失去了‘诸伏景光’,失去了他这名弟弟。”
诸伏景光沉默的点了点头。
“22年前,在我们的世界之中,诸伏君你重生了,而在这个世界里,诸伏君你却死了。”太宰治将手插在了风衣口袋里,“关于这一点,我不知道两个世界是否有什么联系。但是关于另一个人——”
太宰治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如果织田作被救下,被带走,那么织田作一定在这个世界之中。”
到底是谁会救下织田作,却又将织田作带往了这个世界?
太宰治心里差不多浮现了一个人选,虽然不能确定,但估计也是十之八//九了。
“我得找到他,”太宰治说,“不管是为了诸伏君你,还是为了织田作,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幕后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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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太宰:你有带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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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太宰治的这些话,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点了点头,发问道:“那太宰先生, 我们现在去哪?”
“现在嘛, ”太宰治笑眯眯,说出了一个让诸伏景光意料之外的答案,“当然是先去吃午饭啊。一路长途跋涉,诸伏君想必还没吃午饭吧?”
不过太宰治这说的倒也是。
从收到坂口安吾的短信以后,他就连夜请假早早的坐车来了横滨, 随意吃了些速食食品当作早餐,又忙不更迭的去了特务科, 再然后又是跟着太宰治坐列车回了长野。
午饭,现在这个时间点,也确实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事了。
“诸伏君是长野本地人,有什么推荐吗?”
听太宰治这样一问,诸伏景光倒是想了起来,在上一世里, 他经常与兄长来墓园扫墓,偶尔来得太着急, 没来得及吃饭, 诸伏高明就会带着他去墓园附近的一家面馆用餐。
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这里应该也是有那家面馆的吧?
“来长野当然不能错过荞麦面,这可是长野的招牌菜, ”诸伏景光弯着眉眼笑了笑,“正好我知道墓园附近有一家口碑不错的面馆, 太宰先生要去试试吗?”
“好啊。”太宰治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诸伏君来领路了。”
记忆中的面馆离墓园并不遥远, 只有约莫几百米的距离,顺着记忆之中的方向,诸伏景光顺利的找到了那家面馆。
果然,虽然世界不同,但两个世界的状况其实还是差不多的。
“两碗荞麦面。”
进了面馆以后,诸伏景光找了一个桌子,和太宰治坐了下来,点完单后,他的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怀念:“长野最出名的就是荞麦面,我也有很久没有吃这里的荞麦面了,也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吃荞麦面。”
太宰治将手搭在了餐桌上,语气略带疑惑:“诸伏君这一辈子,家人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诸伏景光解释着:“我和哥哥成年以后,父亲就带着母亲到处旅游去了,他们说是想要重返青春。而我又在东京、横滨两头跑,一年下来也很少有时间回长野一趟,就导致我们一家人只能在新春时才能相聚一次。而高明哥口味又与我们不同,他不太爱吃荞麦面,再加上新春时期警视厅又时常有事,高明哥又是警部,所以我们一家人就很久都没能坐下来一起吃荞麦面了。”
“原来如此。”
荞麦面也在这时被端上了餐桌。
“不过说起这两碗荞麦面,”诸伏景光说着,又垂了垂眸,“上一世扫墓后来吃面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迁就着我的。明明他更喜欢吃意大利面,但每次却都是点上两碗荞麦面,坐在面馆陪我吃。”
明明更喜欢意大利面,这家面馆也提供意大利面,但诸伏高明从始至终却都只是点着两碗荞麦面,陪着自己爱吃荞麦面的弟弟,坐在面馆里吃上那碗荞麦面。
只要诸伏景光夏假时回长野扫墓,那诸伏高明便一直如此。
似乎是吃上这碗荞麦面,他们一家人又重新的坐在了一起。
对于诸伏景光家事,太宰治不好评价,也不好去安抚诸伏景光,只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诸伏君有带钱吗?”
“嗯?”诸伏景光有些疑惑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本来我是想说,这一顿面就我让来请诸伏君吧。但是很遗憾,我的钱包似乎是在早上的时候被水流冲走了。”
诸伏景光:“……”
不管是列车车票还是出租车费都是诸伏景光掏的钱,毕竟太宰治算是过来帮他,所以诸伏景光觉得应当是他来出这份钱,倒也没有想过太宰治此刻会身无分文。
诸伏景光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我出钱吧。”
他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却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木制御守——就是他刚刚从树上拿下来的那一个,然而除了这个御守,他却什么也拿不出来了。
诸伏景光:“……?”
不是吧??他的钱包也不见了???
诸伏景光不信邪,又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口袋,但又的确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胸前上衣口袋里也只有一张放得平稳的特务科的证件。
也就是说,除了木质御守和特务科的证件,诸伏景光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了,特别是他的钱包。
最后诸伏景光只能和太宰治面面相觑:“我的钱包,可能是掉在出租车里了,也可能是掉在了墓园内了。”
“啊,”太宰治后仰,指了指面前这两碗至少被他们动了一筷子的荞麦面,“那现在怎么办?”
诸伏景光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我也不知道。”
他们已经动过筷了,面也不可能退掉了。
想不到他们来到另一个世界的第一个难题,并不是找不到幕后之人或织田作之助,而是没有钱来付面钱。
“要不诸伏君拿那张特务科的证件抵债?说不准这个世界的特务科还会特意找上门来呢。”
“这不太好吧。”诸伏景光有些犹豫。
“也是。”太宰治说着,颇有躺平之势,指了指店内还在忙活的老板娘,“那要不辛苦一下诸伏君,你出卖一下色相,让老板娘给我们免个单呗。”
诸伏景光:“……不要出馊主意啊,太宰先生!”
“那诸伏君去卖个艺吧?你不是会唱歌吗?卖个艺赚点钱,说不定还能被星探挖掘,一朝成为人气偶像。”
“太宰先生……”
“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太宰治摊了摊手,“诸伏君干脆去问问,这家面馆能不能拿人来抵债,我先把你抵在这里,然后去找这个世界的中也要钱,再回来拿钱赎你。”
诸伏景光简直是听得头皮发麻:“太宰先生您这是想要卖掉我是吗?”
“啊,被发现了呢,”太宰治毫无感情的捧读着,“那还怎么办呢?只能卖掉诸伏君,换我的自由了呢。”
诸伏景光:“……”
太宰治说着,又摸了摸下巴:“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饭钱,那店家就会报警。虽然这是个小事,可我们两个在这个世界大概率会是黑户,说不准还能喜提牢狱之灾呢。”
诸伏景光闭上了眼睛:“……别说了太宰先生。”
诸伏景光最终只能妥协,站起身来去找老板娘说了实话,他双手合十的道着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吃饭不给钱的,是真的没有想到两个人的钱包都会不见!我们需要做什么才能补偿这两碗面钱,不管是洗碗还是打白工都没有问题的!”
面馆的老板娘倒是很挺善解人意的:“钱包不见了吗?没关系的,来我们这边吃饭的通常都是为了扫墓而来,你们应该也是这样,我相信会给家人扫墓的孩子不是故意来吃白食的。”
“打白工就不用了,毕竟你们也不容易,要不这样吧,”老板娘想了想,提议道,“刚刚听你同伴的意思,你是会音乐的对吧?反正一碗面的面钱也不贵,你就唱一首歌吧,就当做面钱了。”
“……谢谢您。”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您想要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随便唱唱吧。”老板娘说着,又看向了自家店铺的角落,“你会弹吉他吗,我这有吉他,可以拿来给你伴奏。”
“麻烦了。”
从老板娘手中接过吉他,诸伏景光想了想自己会的那些曲目,最后选了一首,一边弹着吉他一边轻轻的哼唱着:
“兎追ひし彼の山,小鲋钓りし彼の川……”
他唱的是《故乡》这首歌,是长野的一首民谣,也是他最熟悉的一首歌,在上一周目时,他还教过降谷零唱过这首歌。
太宰治撑着下巴,颇有兴致的看着诸伏景光的表演,余光则是不断的扫视着面馆内的其他位置。
直到诸伏景光唱到那句“いつの日にか归らん”时,太宰治的目光也正式转向了面馆门口,看着站在面馆门口却没有进来的那个与诸伏景光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
是刚刚他们遇见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就站在那里,自然垂下的手里还捏着一个钱包,因为见过诸伏景光掏钱,所以太宰治认出来了,那是诸伏景光的钱包。
看来钱包应该是诸伏景光从榕树上爬下来的时候掉了下去,还碰巧让这名与“诸伏景光”有着血缘关系的警官先生给捡到了。
只是……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
看长野的这名警官的样子,他不会是认出来了“诸伏景光”这位他“素未谋面”的弟弟了吧?
阿拉,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呢。
太宰治笑出声来,又重新将目光聚焦到了诸伏景光身上,诸伏景光弹吉他弹的很认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门口还有着他这名兄长的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那先就不提醒他了。
太宰治想着,目光在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这对兄弟之间来回移动。
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1.这段剧情出自《零的日常》
这几句《故乡》歌词的翻译是:
追兔子玩的那座山
钓鱼玩的那条溪
……
希望有日衣锦还乡
……
QAQ点错了,写完后本来是想定时的,结果不小心直接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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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高明与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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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高明本来只是每月例行来墓园扫墓, 捧着鲜花,与以前一样,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遇见一名与弟弟同名、甚至与自己还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是真的挺像的, 特别是他们的这两双眼睛, 几乎是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青年的同伴很快就带着他离开了, 诸伏高明也没有分出目光去多看几眼,只是一路既往的走着那条路,一如既往的重复着那些动作。
诸伏高明并非是怀古伤今之人,22年了, 他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有些事情也就早就看淡了。
他不是不感觉到意外, 只是觉得没必要。
世上又那么多相像之人,“景光”这个名字也并非是他弟弟独属的,能遇上相似之人,也只能称得上有缘。
只是顺着来时的路折返时,诸伏高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两名青年出现的那棵榕树的方向。
只是这一看,诸伏高明就发现了不对劲,榕树下面的草地上躺着一个皮夹,看起来应该是钱包。
是刚刚那两个青年落在这里的, 还是其他人掉在这边的?
诸伏高明捡起了这个钱包, 他折开钱包,想在里面寻找有没有能够证明主人身份的线索。
钱包里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日元,还有几张银行卡, 除了这些, 最让人瞩目的就是钱包之中夹着的一张合照。
只是扫上那么一眼,诸伏高明的目光就滞住了。
合照里只有四个人,可这四个人却又让诸伏高明格外熟悉——纵使二十多年过去, 他也依稀还记得父母与早逝的弟弟的样貌,而这照片上的四人就是他们一家四人。
附加一句,是幼年版的弟弟和自己。
确实如此,他并没有认错。
就算记忆里那几张面貌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可至少他自己他是不会认错的。
22年前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像诸伏高明涌来。
诸伏高明其实是没有亲眼见到那件事的发生,他只记得那次大火过后的房屋遗骸,是所有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是他从夏令营回来以后的第二天。
邻居们都围在四周,议论纷纷。
他看见了警车一辆又一辆,警察来来返返,鸣笛声不绝于耳。
从邻居们的只言片语之中,诸伏高明勉强将发生的事情拼凑出来。
就在他回来的前一晚,在那年仲夏夜色最深的时候,他的家里发生了火灾,所以的一切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他的家人甚至连完整的遗体都未曾留下,只有废墟中的一些残缺骨组织表明,在火灾发生时,确实有着不止一人被困在房子里。
因为那场大火烧的干脆,什么线索都不曾留下,最后这起事件被定为了意外事故。
直到十五年后、七年之前,一群无畏的警校新生从某起案件之中救下了一个女孩、逮捕了凶手,而那个凶手承认,曾经在长野,他就杀死过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说的就是诸伏家。
诸伏高明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何心情,就像现在这样,看到这张合照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
诸伏高明盯着这张合照看了许久,最后也只是将钱包合上,什么也没说。
他记得墓园附近是有几家餐馆的,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的话,应该就是去那里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在告诉诸伏高明,去见见那名同样也叫“景光”的青年吧。
去看看他吧。
诸伏高明最终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走到了那家熟悉的面馆,果然在那里看见了先前在墓园时见到的那名青年。
青年坐在柜台的前方,手里还那着一把吉他,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弹着吉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诸伏高明的到来。
听了一耳朵,诸伏高明就听了出来,他弹的、哼的歌曲是《故乡》。
这首民谣几乎对所有长野本地人来说都是耳熟能详的存在。
只是看着这名青年,诸伏高明却蓦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坐在凳子上,一弦一柱温柔地教着弟弟弹琴。
诸伏高明沉了沉眸。
……
《故乡》是民谣,并不算太长,一曲很快就结束了。
诸伏景光刚想将吉他还给老板娘,却又听见一旁的太宰治笑眯眯的道:“景光君要不要再来一首?”
“啊?”听见太宰治又开始以“景光君”这个称呼来唤他,诸伏景光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余光瞬间就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诸伏高明。
诸伏景光呼吸不由一滞。
高明哥?他什么时候来的?
“再来一首嘛,”太宰治撑着下巴,嘴角噙着笑的看着诸伏景光,“毕竟我们这可是两碗荞麦面,怎么说也应该要有两首歌来抵债。”
诸伏景光这才将目光分给了太宰治,尽量用平稳的语气的道:“明明是太宰先生你自己想听嘛,不用找这么多的理由啦!”
“怎么会呢。”太宰治看起来甚是无辜。
“一首歌就够了。”老板娘笑盈盈从诸伏景光的手中拿回了吉他,末了又夸了一句,“你唱歌真的还挺好听的。”
“谢谢。”诸伏景光说着,从椅子前站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主目光转到门口,装作刚发现诸伏高明的样子。
好在老板娘在放吉他的时候也看见了诸伏高明,热情的打着招呼:“诸伏警官!我就说,算算时间,您也应该来了,进来坐坐呗。”
“只是过来还一下钱包而已,”诸伏高明微微颔了颔首,走进了面馆,来到了诸伏景光的身前,他对着诸伏景光笑了笑,“是你们的钱包吗?”
“啊,谢谢。”诸伏景光有些错愕的接过了钱包,低头确认了一下,这确实是他的钱包。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诸伏景光没太敢去看诸伏高明,只能转头对老板娘道:“既然钱包找到了,那我还是将面钱给付了吧。”
诸伏景光说着,打开钱包想要拿钱,却又在目光触及钱包之中的照片时惊了一下,立马就又将钱包给合上了。
他差点忘了,钱包里还有一张小时候的合照,他一直夹在里面没有取出来。
他刚刚合上的够快,站在他身边的诸伏高明应该是没来得及看见钱包里的东西的。
但是钱包以后,一般也都会打开确认是否有失主的信息的。
所以……高明哥有看见这张照片吗?
诸伏景光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再惶恐还是在紧张了。
“不用不用,”老板娘的话插了进来,“歌我都听了,怎么能让你再次付钱呢。”
她说着,又看向了诸伏高明:“诸伏警官要吃些什么吗?”
“老样子就好。”诸伏高明说着,但目光一直在诸伏景光身上停留。
“好嘞,再加一碗荞麦面,”老板娘向后厨吩咐着,又转头看向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说起来,诸伏警官和这名小哥长得还挺像的,你们是亲戚吗?”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应该说一句“不”,但是这个字眼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卡在他的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他否认不了高明哥与自己的血缘关系。
血脉相连,就算是不同世界的高明哥,诸伏景光他也否认不了这个事实。
就连诸伏高明也没有说出那个“不”字来。
“我想长得像应该只是巧合吧,”插话的是太宰治,他似乎是知道诸伏景光说不出那句话来,才特意开了口,“这种眼型的人虽然特殊,但也算并不少见呢。起码我和景光君认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名警官先生。”
“只能说是很有缘分,”诸伏高明说着,目光依旧停留在诸伏景光身上,“我是诸伏高明,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诸伏景光沉默了半晌,最终挤出了一个姓氏来,“……绿川。”
他有些不敢说自己姓诸伏,也不敢在高明哥面前说自己的全名叫“诸伏景光”。
他忽而有些感谢自己上一周目卧底的时光了,如果没有这段时光,他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能够让他自然说出的假名。
“绿川君。”诸伏高明从容的喊出这个名字。
而诸伏景光依旧有些不敢直视着诸伏高明,只能匆匆往太宰治的方向走,掷起了碗上的筷子。装作自己急着吃面的模样:“不好意思,我的面再不吃就要坨成一团了。”
诸伏高明点点头,表示理解。
太宰治则是放下筷子,笑着向诸伏高明发出邀请:“警官先生要一起坐到这边来吗?”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然而诸伏高明却拒绝了,他似乎是看出了诸伏景光的紧张与无措,“我坐这边就行。”
“也行。”
太宰治也没坚持,只是目光转向了埋头吃面诸伏景光,用口型道:“这简直是太明显了啊,诸伏君。”
诸伏景光的余光还是又在看着他们二人的,自然也没有错过太宰治的的这句口型。
他垂了垂眸,将口中的面条咽下,也用口型回应着太宰治:“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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