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树苗
“发布普通树苗任务？”
接待员不满的声音提高拉长落到大厅的各个角落，厅内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向a号柜台以及站在最前面的一号。
一号从盛旷野出来后就直接到艾格达公会——前天在这里接红泥怪任务，以此进入库贝找到地金石，生命树才有了第一次升级。
“嗯，两个月内我需要万万棵。”她拿出一枚金叶子，“这样的金叶子，你们需要多少？”
“呵，还万万棵！不接。”a号柜接待员戴维抬脸再次看向面前长相艳丽的女士，却如未融化的冰雪般毫无温度，不知为什么他越看越烦躁，下意识地移动着椅子，一边说：“除非是七彩魔法树的树苗，其它都不用谈。”
“作为接待员你竟然不知道公会的规定，它上面哪条写着不能发布普通树苗？”一号冷着脸，她进来之前可是确认过公会颁发规则。
“女士，麻烦你仔细看看任务柱上，哪条是普通人能接触到，艾格达公会又不是花市那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忙了一天还碰到愚笨说不清的人，戴维暴躁地摆动着手，“下一个。”
花市？一号感到身后的人往前挤，她让了两步，从柜台前走开。
b号柜台前，正要离开的莉丽丝打量着一号，最后她按照直觉停下了脚步，“平常的树苗容易种但太费时间佣金却非常少，公会是不会接，向来以一视同仁自诩的他们是不会明明白白地写在规则上。”
一号侧头看去，对方是位披着银白色披风的女士，披风前奇形怪状的琉璃串成吊饰连接着两肩。
这条琉璃饰品泛着层层温和的能量，它不像是日常的东西，她的视线没有停留在上面，“原来如此。”
本以为这个正常的世界，树苗会很容易，没想到因为太简单反而不容易获得。
“你可以去花市问问，但是这么多树，两个月内很难。据我所知，魔法学校每年会准备很多树苗为低级魔法师练习用，魔法学校定有树苗货源，或许你能有所收获。”
“谢谢。”魔法学校怎么会有万棵，练习也不可能要这么多，一号想了想还是得去花市寻找。
她率先走出公会，推开公会大门时，仍然能感受到背后那位女士未移开的浓烈目光。
“卡佩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对这种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戴维轻蔑地又看了一眼一号的背影，最近怎么总是碰到这类人。前天那个叫易浩的男人自称为全能，今天又来了一位脑子不清楚的女人。不过这两人给他的感觉怎么有些相像，该不会是兄妹吧？
他愣了一下，现在想想，除了眼眸颜色不同外，两人长得确实很像？！
莉丽丝.卡佩的视线直到一号走远了才收回，她没有搭理接待员，而是来到任务柱查找信息。
被无视的戴维耸了耸肩，他随意地抬头往任务柱上瞥，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为下面的人登记，只是刚准备开始操作，他猛地又抬起头往任务栏上仔细瞧。
那个红泥怪任务呢？
没有！！
目前，接红泥怪的任务就只有那两个人，被接的任务会转成白色字，直到完成后才会从柱子上消去。
他惊慌地站了起来，排队中的人奇怪地看着他。
这两天公会根本没有见到人来送红泥怪，那么只有可能是分会。前天下午才被领取的任务，今天下午任务柱上的信息就已经消掉了，至少是今天早晨被确认完成，因为柱子上的信息需要人工操作，特别是从分会传过来的，具有延后性。
“a台接待员戴维，请马上到三楼。”柜台上的魔法传声筒发出了一道严肃的命令。
很快有人来替戴维的班，戴维一脸茫然地让出了位置，发生什么事了！？
艾格达公会总部共有五楼。
这个世界消息传递最快，收集最全的非公会莫属。
比起又忙又吵的一楼，和繁忙无休的二楼——不断核对资料、信息、奖励，发放到各分会，同时又接收从分会传来的信息。
公会三楼的会长室非常安静，长长的走廊里，走路声会显得特别清晰。
戴维是个年轻的人，这份工作还是他叔叔介绍，所以在公会接待员这一批人中他说话做事都是很随性。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总部会长的办公室，平时他根本没有资格到三楼。
他的手已经冰冷地发麻，他才工作一年不可能有升职的机会，这个时候总会会长来找他必定是出事。
记得刚入职时，有位接待员在某一天被叫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戴维缩了缩身体，他僵硬地弯腰，“日安，巴德大人，邓先生。”
邓管理着一楼和二楼，是会长身边的能干助手。
巴德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翻着手中的纸张，一双赤红色的眼眸让人不敢对视，面貌上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他担任总部会长已经三十年。
邓站在会长的旁边，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你好，戴维。我叫你来是要确认一件事——红泥怪任务被接时，是由你经手？”
“是的，邓先生。”
“很好，你能为我们描述下那两位年轻人接任务时的情景吗？”
“好的好的。”戴维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他回想了一下说：“我记得那位黑发先生叫易浩，他最先来接库贝红泥怪任务，但他似乎不熟悉公会的规则，像是个新手。我提醒他需要魔法师后，他很快就带着一位中级魔法师前来接下任务，那位魔法师叫绯·埃德温。”
“很好戴维，你能记住名字，表示你对这件事非常清楚。”
“是的，邓先生。”
“这是从分会那边传过来的画像，你看看。”邓递上画像后，视线一直没有从戴维身上挪开，他能发现这个年轻人的害怕，但是在会长面前，连他都有些拘束，更何况年轻人，这无可猜疑。
戴维以为会有两张画像，但邓只给了他一张确认。画像上是位金发男子，脸上带着笑，像是贵族又不像是。
“这是绯·埃德温。”
“你们说了什么话？”
“名字和职业，其他没有。”
邓看了眼会长，见会长没话要说，就吩咐戴维，“二楼以上的事不可向外传，你下去做事吧。”
戴维发誓般说：“我绝对不会。”
“很好，有任何异样的人和事都要主动上报，我相信入职前你一定都记住了。”
“是的。”戴维再次吞咽口水，巴德会长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瞧过他，什么时候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啊，“那我下去做事。”
“去吧。”
戴维随手拉上门，门扉合上前，他看到邓先生低着头与巴德会长说些什么，隐约听到‘全能’两个字，刚放下的心又被提起。
那两位到底做了什么事，会惊动到巴德会长！
那个易浩吹牛说他自己是全能，见鬼了，这种话肯定不用理会，对，反正谁也不知道。
戴维匆匆忙忙地走向一楼大厅，楼下的吵闹声比三楼的安静显然让人舒服多。
*
花市设在城郊，嚷闹的花市混合着各种气味，有花香味抑有酸臭味，气味多到刺鼻。
在花市外的一号：你去看看有出售树苗的店。
生命树：......
一缕缕银色的线在阳光余辉中穿过花市的每条小路、每间店铺和每个小摊，最后停留在一家植物店前。
生命树：有三家可选。
一号：最大那家，带下路。
瞬间，一号就站在一间宽敞的木屋里，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木窗下大花盆旁摆着一张卧椅，一位老人正在打瞌睡。
空气中木元素刹那间活跃起来，它们贴近老人，提醒有客人来了。
像是终于意识到有人来，老人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然后盯着一号看。
“原来是魔法师朋友。”老人的语气中略有些放松，随即又自言自语地说：“和魔法师感觉又有些不同，难道是认错了？”
老人眼神很清明，鹰沟鼻上架着一副眼镜，这也让她凶狠的脸稍稍显得温和了一点。
对于魔法师的称号，一号已经不会再去辨明，她直明来意，“你这里能订树苗吗？”
“当然，美丽的年轻人。”
“我要万万棵，两个月内。”
“万万棵魔法树苗？”老人吃惊地推了推鼻间上的眼镜，她认真地看着一号，“唔，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是平常用的树苗。”
“普通......能方便说下它们是干什么用的吗？”
在威斯德大陆，谁家门前没有几棵树，可说是遍地都是树，这万万棵树苗，能种到哪里？
“种树。”
“如果是种树，大树比树苗更好。”
一号摇头说：“我只需要树苗，可行？”
大树需要太多水份，一旦全部种下盛旷野地下的水源真要保不住。
“这事可着急不了，”老人停顿，“至少要一年。”
“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两个月内完成。”一号走到矮柜前，把金叶片堆满了柜台。
“让我想想。”老太太望着金灿灿的金叶子，能出这么多金子的人出身显贵，家里肯定会有花匠园丁，为什么要亲自过来买树苗。
在爱尔休国，还有能种下这么多树苗的地方？难道是用于其它大陆？或者是其他用处？
“确实有一个方法可在两个月内集齐，就是费力费财。”
花市能搞定的事，公会竟然不行，这公会真要反省反省，一号问:“什么方法？”
“我可以向大陆各地收集，只有两个月时间，为了节省时间需要魔法阵传送，费用昂贵。”
“可以。”
“入树苗的魔法戒子需要你来支出。”
“可以。”
“柜台上的是订金，交货时我要两百个紫水晶。”
红泥怪任务拿到的紫水晶还没数过，不够再去做些紫水晶的任务，或是金子换，这不是问题，一号点了下头，“两个月后，我再来。”
“期待再次见到你，魔法师朋友。”老人说完时，前面早就没人了，她逗留片刻才起身到柜台前，点亮火烛，从金叶堆里挑一片出来移到火烛下。
金叶子栩栩如生，犹如真的叶子一般，经脉清晰可见，巧夺天工。
她把金叶子全部移进魔法戒子后，才往楼上走。
楼上是个小阁楼，空中飘着一张信纸，她伸手拿下来，又从空中扯下一只蓝色羽毛笔，笔就在纸上顺畅地写起来。
亲爱的乌铬，
今日临到傍晚，意料之外我接到了一位从未蒙面的客人，她无任何人引荐，也没有出示会牌。
她通过层层魔法设置，找到了我。
一条你想象不到的入口——亚特斯城郊外的花市，你没有看错，是被重新封闭起来已有十年的入口。
这些虽然不可思议，但是总有些强大的魔法师能办到，即便她是位年轻的女士。
然而，我真正想要向你传达的是另一件重要事情：
她订购了万万棵平凡的树苗！
此事极其可疑，我无法辨认，为避免她警觉，我没有过多地去询问，特附上人画像，望调查彻底。
同时，我需要借助你魔法师协会会长之力调集大陆树苗，在两个月内集齐。可借树苗的事，持续观察。
当然，你们可以在树苗上作些手脚，但也别忘了我的提醒：
她看似是位魔法师，我却无法感受到她的魔法元素。
更糟糕的是，她来时我未曾发现，离开时我也没有能力阻止。
愿魔法与我们永在！
你永远的朋友，玛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