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正在整理制作玻璃的方法,以及详细数据,听闻余庆求见,微微一怔,随即便让人请他进来。

    林西疑惑地问道:“公公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去御书房?”林西眉头微皱,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余庆对林扈的旨意也有几分不解,林西的脚受了伤,以林扈对他的宠爱,若无要紧事,断不会让林西过去。他回想殿中的情景,道:“回殿下,奴才回到御书房后,皇上问及殿下的伤势,后犹豫了一瞬,便让奴才请殿下过去,奴才并不清楚殿中发生了何事。”

    “公公之前说父皇召见德妃,那此时德妃是否还在御书房?”

    “回殿下,奴才回去复命时,德妃娘娘就跪在殿中,除此之外还有庆安宫的柳嫔和徐嫔,以及张贵人。”

    “柳嫔、徐嫔、张贵人……”林西回想之前和林扈的对话,道:“是那几个和德妃一样小产的嫔妃?”

    余庆点点头,道:“是,殿下,就是她们。”

    林西接着问道:“她们可与德妃跪在一处?”

    余庆回想了一下,道:“并不在一处,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那这么说,三人已经打算和德妃划清界限,将事实真相说出……”林西想了想,道:“不对,若当真这般顺利,父皇又怎会让我去御书房?公公回去时,可曾看到广信公公?”

    余庆摇摇头,道:“奴才回去时,广信有事外出,奴才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看来广信公公的调查并不顺利。”林西笑了笑,转头看向春喜,道:“去给我拿拐杖来。”

    春喜提议道:“主子,还是让奴才背您过去吧,万一您再受伤,皇上绝饶不了奴才。”

    “就你这小身板?”林西思量了思量,道:“去请杨指挥使吧,让他过来背我。”

    春喜本想争辩,可一想到皇上还在等着,便领命而去。

    很快,杨潇便进了寝殿,背着林西一路来到宫门口,上了车辇。

    半盏茶后,林西在杨潇的搀扶下下了车,又一路背着来到御书房门口,春喜这才将拐杖递给林西。

    正候在御书房外的林耀见林西来了,连忙走了过去,行礼道:“参见太子。”

    林西见他站在门外有些意外,道:“二皇兄免礼。”

    林耀看了看林西绑着夹板的脚,道:“太子怎会来此?”

    “父皇召见。二皇兄怎么不进去?”

    林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父皇让我在外面候着。”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余庆打断两人的对话,道:“殿下,皇上还在等着,您看……”

    “皇兄见谅,父皇还在等着,我得先进去,有事过后再聊。”

    林耀想说什么,可林西身边站着余庆,又不好多说,只能点了点头,道:“好。”

    林西拄着拐进殿时,广信已经回来,殿中除了孙茹等人外,还有一名男子,身上穿着太医院的常服,看着有些面生,想来应该是给孙茹看过诊的太医。

    林扈见林西进来,忙说道:“西儿来了,不必行礼了,赶紧坐下。”

    “谢父皇。”林西也没矫情,他这种情况确实站不了。

    在他来之前,就已备好了椅子,广信和余庆搀扶着他坐下。

    孙茹转头看了看林西受伤的脚,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父皇,您召儿臣过来,有何吩咐?”

    林扈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人,道:“是为德妃小产一事。广信,你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于太子听。”

    “是,皇上。”广信将殿中孙茹四人的争执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西听得一怔,看向一旁跪着的孙茹,看来是他小瞧了这些被困在宫中的女子。他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殿中跪着的太医,道:“这位是……”

    胡连均连忙答道:“回殿下,臣胡连均,现在太医院当值。”

    “原来是胡太医。”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胡太医,德妃娘娘的胎像如何?”

    “回殿下,德妃娘娘的胎像很好,臣每次看诊都有记录。”胡连均从袖中掏出册子呈于头顶,道:“这是脉案,请殿下过目。”

    余庆将册子接了过来,呈给林西。

    林西打开册子,仔细看了看,上面确实记录得很详细。林西看完后合上册子,转头看向余庆,示意他附耳过来。

    余庆会意,连忙弯下腰,方便林西说话。林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余庆听后点点头,随即躬身退出殿外。

    林扈看在眼里,却并未出声阻止,也未因此询问林西,足见他对林西是绝对的信任。

    林西抬头看向林扈,道:“父皇,德妃娘娘小产后,是谁给娘娘看的诊?”

    “是汪桥,可要召他过来?”

    林西点点头,道“儿臣确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林扈看向关心,吩咐道:“去把汪桥叫来。”

    “是,皇上。”

    广信躬身退出殿外,派人去传召汪桥,随后便又回到殿内。

    林西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柳莹儿身上,问道:“柳嫔小产是在何时,是哪位太医给你看的诊?”

    柳莹儿抬头看了一眼林西,道:“回太子,嫔妾是前年七月小产,给嫔妾看诊的正是胡太医。”

    林西又看向徐敏书和张明丽,道:“徐嫔和张贵人小产又是在何时,给两位看诊的又是哪位太医?”

    徐敏书率先答道:“回殿下,嫔妾是去年十月小产,看诊的太医也是胡太医”

    张明丽随后答道:“嫔妾是今年五月小产,看诊的太医……是胡太医。”

    “都是胡太医。”林西意味深长地看着胡连均,道:“怎么胡太医看诊的嫔妃都小产了,这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胡连均低垂着头,林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他慢慢握紧的拳头,看出他的紧张。

    “殿下,臣入驻太医院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从不敢有半分懈怠,臣……”胡连均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林西,道:“殿下,是有人暗中陷害微臣,想置微臣于死地!”

    林西挑挑眉,道:“哦?那胡太医可知这个陷害你的人是谁?”

    “微臣在宫中谨小慎微,唯恐得罪哪位贵人……唯一得罪过的便是淑妃娘娘。”

    见胡连均停了下来,林西配合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罪淑妃娘娘的,说来听听。”

    胡连均沉吟了一会儿,似是在整理思绪,道:“有一次淑妃娘娘派侍女来取药,却未拿娘娘的身份牌,微臣便未给药,那侍女仗着是淑妃娘娘的近侍,说话做事十分跋扈,还指着微臣怒骂,甚至威胁,微臣虽然气愤,却碍于淑妃娘娘的权势便忍了下来。定是那侍女怀恨在心,故意在淑妃娘娘面前搬弄是非,才让淑妃娘娘心中生怒,故而选择微臣侍候的娘娘下手,想致微臣于死地。”

    不得不说胡连均的说辞,乍听之下确有几分可信,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淑妃娘娘在谋害皇嗣的同时,顺便置你于死地,本宫这样理解可对?”

    胡连均犹豫了一瞬,点头说道:“目前看来,正如殿下所言。”

    林西点点头,抬头看向林扈,道:“父皇,既然此事事关淑妃娘娘,她不在场略显不公,不如请淑妃娘娘也一并过来。”

    “好,宣淑妃觐见。”

    广信连忙应声,来到殿门前,吩咐内侍去传召吴淑珍。

    林西再次看向胡连均,问道:“柳嫔、徐嫔、张贵人的胎像如何,为何会小产?”

    胡连均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三人一眼,道:“三位娘娘的胎像很稳,养得十分好。小产是因为三位娘娘误食了藏红花。”

    “能致使小产的药物很多,胡太医如何肯定是藏红花?”

    “娘娘胎像稳定,却无故小产,心中起疑,便将剩下的饭菜封存,让微臣查验,微臣在食物中发现了藏红花。”胡连均似是平静了下来,回答得有条不紊。

    “三位娘娘皆是如此?”

    “回殿下,正是。”

    林西看向柳莹儿,道:“柳嫔,胡太医说的可属实?”

    柳莹儿摇头说道:“不是,嫔妾小产时正值深夜,晚膳早就处理掉了,去哪儿查验,胡太医在说谎,这都是德妃娘娘收买嫔妾时,教给嫔妾的说辞。”

    “此事事关重大,柳嫔身边的侍女和内侍应该也清楚吧。”

    “自然。”柳莹儿的眼睛亮了起来,道:“嫔妾说的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随意查问。”

    林西看向广信,道:“公公应该查问过吧。”

    “是,奴才查问过柳嫔的贴身侍女桃红和柳绿,她们皆说是德妃娘娘收买了柳嫔,吩咐她们说柳嫔的小产是因藏红花所致。”

    “柳嫔小产既不是藏红花所致,又是为何,可曾查明原因?”

    柳莹儿的手不自觉地揪着手中的帕子,羞愧地说道:“是因嫔妾贪食,吃了相克的食物,才导致小产。”

    林西闻言颇有些意外,道:“那柳嫔都吃了什么?”

    柳莹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林扈一眼,道:“嫔妾喜食螃蟹,那日又送来了葡萄,嫔妾在食用螃蟹后,又吃了葡萄,故而导致小产。”

    “‘又送来了葡萄’,葡萄是谁送的?”林西抓住了她话里地重点。

    “回殿下,是徐嫔。”柳莹儿看向徐敏书。

    林西也跟着看了过去,道:“徐嫔,柳嫔说的可是事实?”

    徐敏书低垂着头,平静地答道:“回殿下,嫔妾与柳嫔同住庆安宫,平日里关系和睦,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食,但嫔妾并不记得那日给柳嫔送过葡萄。”

    柳莹儿闻言眉头皱紧,道:“徐敏书,你为何撒谎,那日分明是你让秋萍送来的葡萄……”

    徐敏书抬头看了过去,质问道:“柳莹儿,我自觉平日里待你不错,你为何要冤枉我?你说是我给你送的葡萄,那不就是再说我害你小产吗?淑妃娘娘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陷害了德妃娘娘,又来陷害我?”

    柳莹儿焦急地解释道:“我没有,若我认为是你害我小产,又怎会到现在才说?”

    “那是因为我从未给你送过葡萄,你根本就没机会冤枉我。现在你被淑妃娘娘收买,陷害德妃娘娘,自然要编造一套谎言,所以便将我也拉下水。柳嫔,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徐敏书憎恶地看着她。

    “徐敏书,明明是德妃娘娘收买的我们,昨日广信公公来调查,你怕查出真相,我们也逃脱不掉,便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为何皇上今日问起,你又反悔?你到底想做什么?”柳莹儿急得眼眶都红了。

    “昨日分明是你被淑妃收买,威胁我陷害德妃娘娘,我假意顺从,只为今日在皇上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广信公公也只是被你蒙蔽而已。”徐敏书面色平静,说话有条有理。

    “你颠倒是非!”柳莹儿说不过徐敏书,转而看向林扈,道:“皇上,嫔妾之前确实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但今日嫔妾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两人对话时,林西一直在观察她们的表情,柳莹儿一直处于急切想要别人信任的状态,而徐敏书则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很明显两人并非一个段位。

    林西出声问道:“既然那葡萄是徐嫔所送,而你又是因食用相克食物而导致小产,就没怀疑过这事是徐嫔刻意为之吗?”

    柳莹儿怔了怔,随即说道:“没有,嫔妾一直把徐嫔当成亲姐妹,从未想过她会害嫔妾。”

    “据你所知,徐嫔小产是怎么导致?”

    “嫔妾问过,可她不愿说。”柳莹儿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她小产前一日,嫔妾曾与她在一起在御花园赏花,一只猫儿突然从花丛窜了出来,她受到惊吓,摔在了地上,嫔妾猜想应该与此事有关。”

    “猫儿?”林西脑海中闪现小狸的影子,道:“可是一只狸花猫?”

    柳莹儿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殿下如何得知?”

    听柳莹儿这么一说,林西就明白了,徐敏书小产是因为小狸,而小狸是林路的宠物,林路又是吴淑珍的儿子,这样算起来徐敏书与吴淑珍之间便有了恩怨。

    林西看向徐敏书,道:“柳嫔所说可属实?”

    “这都是柳嫔胡编乱造,根本没发生过这种事。”

    “你确定?”

    “嫔妾确定。”

    林西看向胡连均,道:“据本宫所知,太医院是隔日当值,对吗?”

    隔日当值就是上二十四小时,休二十四小时。

    胡连均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瞬间的停顿,这才答道:“回殿下,正是如此。”

    林西笑了笑,道:“既然徐嫔小产那日是胡太医当值,那前一日便是旁人当值,那日徐嫔可曾找过太医?”

    听林西这么问,柳莹儿终于反映了过来,忙说道:“找过,那日看诊的太医是周钰周太医。”

    林西点点头,道:“那就宣周太医过来问问。”

    “是,殿下。”广信看了徐敏书一眼,转身走出大殿。

    一直冷静自持的徐敏书终于变了神色,眼底闪过不安。

    就在这时,汪桥来到了殿外,正巧碰到了广信。广信让他稍候,通秉后走进了大殿,行礼道:“臣汪桥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林扈挥挥手,坐到了御座上,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完不了事,他索性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林西则是一阵哭笑不得,这些女人争来争去,无非是争夺林扈的宠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如今正主当起了甩手掌柜,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自己儿子,让儿子审小妈,这像什么话?

    汪桥起身,站到一旁等候问话。

    林西刚要开口,门前又有内侍进来,被宣召的吴淑珍也到了。

    吴淑珍走进大殿,扫了一眼殿中众人,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林扈没搭理她,道:“西儿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想召见谁,就召见谁,朕只旁听便可。”

    林西无奈应声,道:“是,父皇。”

    林扈没让起,吴淑珍也不敢起来,索性有那么多人陪着,她也不觉得尴尬。

    众人面色复杂,让太子插手后宫的事,这是绝无仅有,他们深刻体会到林扈对林西的信赖。尤其是德妃孙茹,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说别人,林西也很无奈,本想置身事外,却不得不参与其中。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索性把事办好,也为林扈分担一些。

    林西看向汪桥,问道:“汪院使,德妃娘娘小产可是你看的诊?”

    汪桥微微躬身,答道:“回殿下,正是微臣。”

    “德妃娘娘小产是因何缘由?”

    “回殿下,德妃娘娘小产是因其饭菜中皆被放了藏红花,藏红花与常人有益无害,但身怀有孕者不能使用,易造成流产滑胎。”

    汪桥是太医院院正,平日里侍候的不是林扈,就是林西,这些嫔妃连他的面都极少见,更别提拉拢,所以林扈对他很是放心。

    “那汪院使是否确定,导致德妃娘娘小产的原因,便是那些饭菜中的藏红花?”

    汪桥被问得一怔,随即明白了林西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道:“经殿下这么一问,臣突然有些不确定。”

    林西满意地勾起嘴角,道:“哦,汪院使详细说说。”

    汪桥整理了一些思绪,道:“殿下,臣为德妃娘娘诊脉时,发现娘娘的身体极度虚弱,有损及根本之相,不似单单小产所致。微臣并不能确定娘娘小产便是服用藏红花所致,之所以得出之前的结论,也是因为在娘娘所食用的饭菜中找到了藏红花。”

    “这般说来,德妃娘娘小产一事存疑。”

    孙茹接话道:“太子殿下,本宫知晓你与七皇子交好,但此事事关皇嗣,太子可不能徇私。皇上,太子这般问,有诱供的嫌疑。”

    众人纷纷看向林扈,可林扈压根就不理会,甚至连头都没抬。

    林西见状转头看向孙茹,笑着说道:“德妃娘娘不知本宫与二皇兄也素来交好。”

    林扈的无视让孙茹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羞愤,道:“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太子却视而不见,处处针对本宫,怀疑本宫,甚至是诱供,何来公正可言?”

    孙茹虽跪在地上,脸色也苍白如纸,却腰背挺直,一副桀骜之色,这是孙家的权势带给她的底气。

    林西看着她笑了笑,道:“看来德妃娘娘对本宫多有不满。”

    孙茹神色一滞,随即说道:“太子这番问话有徇私之嫌,不得不让本宫多想。”

    “有一事本宫一直想不通,还请德妃娘娘解答。”

    “太子聪明绝顶,人人称颂,太子想不通的事,本宫一介女流,又怎能解答。”孙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明显是明捧暗嘲。

    林西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德妃娘娘太过谦虚了,您可是孙阁老的女儿,素有才名,又岂是一般女流可比。”

    孙茹不接招,林西就想办法让她接招,以孙章之名来压她,堂堂大学士之女,怎能与一般女子相提并论。若她还不接,那传出去便有损孙家的名誉。

    孙茹看着林西,明白了他的意图,道:“太子聪慧,非常人能比。”

    “德妃娘娘过誉。”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本宫想知道淑妃娘娘谋害皇嗣的目的为何,还请德妃娘娘不吝赐教。”

    “此事太子该问淑妃,而非本宫。”孙茹说着转头看了看吴淑珍。

    “本宫若问淑妃娘娘,她定会说她是冤枉的,从未做过此事。既然明知如此,又何必浪费唇舌。”

    “怕是要让太子失望了,本宫也不知她为何如此丧心病狂。”

    林西看着孙茹,这是他穿书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林玖都不如她,这是他不曾想到的。

    就在此时,殿外的内侍又走了进来,言之被宣召的周钰已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

    广信扬声说道:“宣太医周钰觐见!”

    周钰整了整衣冠,迈过门槛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行礼道:“臣周钰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见林扈没有搭理他的打算,林西出声说道:“周太医免礼。”

    周钰偷偷瞧了瞧林扈,道:“多谢殿下。”

    林西并未急着询问周钰,而是抬头看向林扈,善解人意地说道:“父皇,德妃娘娘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实在经不住久跪,还是让娘娘先行回宫吧。”

    林扈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林西,随即点头说道:“那就让她退下吧。”

    众人皆是一怔,不明白林西此举是何意,刚刚明明处处针对孙茹,怎么这会儿又心疼起她了,这明显不对劲儿。

    孙茹眉头微皱,道:“皇上,臣妾实在冤枉,今日便是跪死在这里,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林扈冷眼看去,道:“你想抗旨?”

    孙茹心里一紧,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痛失皇儿,又被人冤枉,实在悲愤,只望皇上能给臣妾一个公道。”

    “来人,送德妃回宫。”林扈没打算跟她啰嗦,直接下令。

    “是,皇上。”

    广信躬身领命,来到孙茹跟前,道:“娘娘,奴才送您回宫。”

    孙茹看看林扈,不敢再多说,手掌撑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林扈行礼道:“臣妾告退。”

    孙茹临走前,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徐敏书和张明丽,三人六目相对,很快便转开视线。

    门口的林耀见孙茹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切地问道:“母妃,您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母妃好得很,在没为你皇弟报仇之前,母妃不会让自己有事。”孙茹紧紧握住林耀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林耀的手被握得生疼,明白孙茹这是不想让他多说,道:“母妃,您的身体虚弱,儿臣扶您回宫。”

    “好。”孙茹松了口气,在林耀的搀扶下上了外面的软轿,径直回了宁安宫。

    林西扫了一眼众人,道:“这里人太多,本宫看得头疼,张贵人去偏殿侯着,本宫待会儿再问你。”

    张明丽下意识地看向徐敏书,眼底有不安闪过。

    林西见状沉下了脸色,道:“怎么,听不懂本宫的话?”

    张明丽身子一僵,随即说到:“嫔妾不敢,嫔妾遵命。”

    张明丽连忙起身,却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殿下恕罪,嫔妾这就离开。”

    张明丽强撑着身子,躬身退出殿外。

    林西这才看向周钰,问道:“周太医,徐嫔小产一事,你可曾听说?”

    周钰听林西点名,连忙绷紧神经,道:“回殿下,微臣略有耳闻。”

    “周太医可还记得在徐嫔小产之前曾摔伤过?”

    周钰抬头看了徐敏书一眼,道:“回殿下,确有此事。”

    “周太医可确定?”

    “微臣确定,有当年的脉案为证。”

    “当时徐嫔的身体状况如何?”

    “有滑胎之相。”

    “所以徐嫔小产与此事有关?”

    “这个微臣不敢妄言。”

    林西点点头,看向徐敏书,道:“徐嫔还有何话要讲?”

    “时间太久,嫔妾一时忘了,还请太子恕罪。”

    “一时忘了?”林西面色冷了下来,道:“你当本宫是傻子?”

    “嫔妾不敢。嫔妾自从小产后,便忘性极大,时常是刚刚做的事,转眼就完了,实在不是有意欺瞒。”

    林西冷冷地看着她,道:“广信公公,徐嫔忘性大,许多事都不记得,但她的身边的奴才不同,公公不妨好好问上一问。”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