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点火!”

    唯恐有什么变故,黑衣人首领连忙下了命令。

    “咻咻咻!”

    一阵破空声响起,无数长箭划破夜空,如雨般落下,院墙外的黑衣人来不及反应,眨眼间的功夫便有近三分之一的伤亡,惨叫声随之响起。

    那首领连忙喊道:“有埋伏,快撤!”

    黑衣人得到命令,连忙撤离院墙的附近,那首领和客栈掌柜也不例外,他一把拉住掌柜的手,道:“火折子,快!”

    掌柜说道:“他们早有防备,恐怕人早就不在客栈里,就算你烧了这里又有何用?”

    黑衣人闻言顿时气急败坏,道:“你还有脸说!明明是个陷阱,你竟没有丝毫察觉,置我们于如此境地,就算今日逃了出去,主子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掌柜变了脸色,道:“我只负责确认目标,外围的事由你负责,你在附近潜藏多时,都未能察觉有变,怎能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便是主子要降罪,你也逃不了。”

    首领神情一滞,道:“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候,赶紧拿火折子出来!”

    掌柜没再多说什么,将火折子递给首领。

    首领连忙接了过来,刚把火折子点燃,紧接着便有几只长箭射来,直冲他的面门。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往一旁扑去,堪堪躲过那几只长箭。他心有余悸地靠在墙边,看向手中已经灭了的火折子,不禁暗骂自己蠢。今晚没有月亮,四周漆黑一片,他们又刻意躲在阴影里,他点燃火折子,可不就成了活靶子,人家不射他射谁。

    首领一咬牙,小声说道:“撤!”

    首领扭头就走,却未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奇怪地看了过去,只见墙边上有个黑影蹲着,一动不动。

    “快走啊!”

    首领又小声招呼了一声,可那黑影依旧一动不动,他犹豫片刻,便走了过去,一靠近就闻到了血腥味,伸手推了推掌柜的身子,谁知他的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首领明白他死了,不再耽搁转身离开,刚刚离开客栈所在的巷子,突然眼前一亮,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随即反应过来,慌忙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只见面前站着许多身穿盔甲的士兵,他们手中拿着火把和兵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身穿盔甲的李昊大声喝道:“杀!”

    话音落在,他身先士卒,朝着首领就冲了过来,而其他人也不例外,如饿狼般朝着其他黑衣人扑了过去。

    两方人马短兵相接,喊杀声打破夜的静谧,周围的百姓急忙用桌椅挡住门户,忐忑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半个时辰后,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杨潇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走到李昊身边,道:“可有漏网之鱼?”

    李昊眉头微蹙,直言道:“黑灯瞎火的,难免有漏网之鱼。”

    “让人把院墙外的柴火收拾了吧,以免走水,殃及周围的百姓。”

    李昊点点头,随即下达了命令,感慨道:“太子殿下才智过人,真是让人佩服!”

    从兰州出来后,他们便兵分两路,一路是杨潇和三名锦衣卫,分别做林西等人的打扮,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一路是林西、焦战和花海棠,他们乔装改扮,以最快的速度回京都。

    杨潇等人是靶子,吸引着那些人的注意力,林西他们就能顺顺利利地回京。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林西还故意绕了道,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京都。

    待回宫后,林西便让人盯着西城的宅子,一旦有动静,立即回报,而焦战回府后,也对影卫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所以在这些人出动后不久,李昊也接到了出兵的命令,于是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这些人与殿下为敌,注定是命丧黄泉的下场。”杨潇顿了顿,接着说道:“杨某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都,以便殿下召唤,就不与侯爷一起了,告辞。”

    “杨指挥使请自便,待处理好自己的事,李某再回去。”

    杨潇朝李昊抱了抱拳,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上午,林西一觉睡到自然醒,接连一个月的赶路,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掉了下去,连精神也感觉有些透支,昨日回宫连澡都没洗,便上床睡了过去,直接睡饱了才起。

    听到殿内的动静,春喜走了进来,道:“主子,您醒了。”

    林西伸了个懒腰,道:“在外呆了四个多月,最想念的是父皇,然后就是这张床,睡起来就是比别的床舒服。”

    春喜闻言瘪了瘪嘴,道:“主子一出去就是四个月,奴才日日想,夜夜想,想的茶饭不思,可您怕是连奴才都给忘了。”

    林西看他一副幽怨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道:“我这才出去多久,你怎么变得如此油嘴滑舌?”

    春喜忙说道:“奴才说的可都是实话,主子出去多久,奴才这提心吊胆多久,尤其是听说肖王举旗造反的时候,奴才恨不能立刻赶去甘肃。”

    “行行行,我知道你一片忠心。”林西连忙打断春喜的滔滔不绝,道:“不说这个,去让人准备水,我要泡澡。”

    “是,奴才这就去。”

    林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这才清清爽爽地坐下用膳。

    “这四个月我不在宫中,都有谁来过,你们如何应对,宫中可太平?”

    “回主子,这四个月每隔几日汪院正都会来东宫看诊,还有皇上和师父,也隔三差五来一次,对外宣称是探病。除此之外,二殿下和四公主来过两回,七殿下和三公主也来过。淑妃娘娘并未亲自来,却也派了侍女过来,送了些珍贵的药材。”

    “四皇妹大婚那日,春禄可曾露面?”

    就在两个月前,云南王世子沐盛奉命来了京都,和林琳大婚,两人在京都住了一个月,上个月便一起回了云南。随行的还有林耀,他原本年后就要去就藩封地的,因为林琳的婚事拖了下来。

    “是,皇上亲自过来,和春禄一起参加了四公主的大婚。”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二皇兄临走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二殿下说他答应主子的,永远作数,除非他死。”

    林西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未能与他见上一面。”

    “以后日子还长,主子与二殿下总有机会再相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秉声,“主子,锦衣卫指挥使杨潇求见。”

    “让他进来。”

    脚步声响起,杨潇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免礼。”林西打量着杨潇,关切地问道:“杨指挥使可曾受伤?”

    “多谢殿下关心,属下并未受伤。”

    林西闻言松了口气,道:“平安归来就好。”

    杨潇神色严肃,道:“殿下,这次我们总共遭遇刺杀十余次,很明显那些人对我们的行踪十分清楚,而知晓您去甘肃的人不多,定是其中出了叛徒,走漏了风声。”

    林西点点头,道:“你说是甘肃那边的人,还是皇宫这边的人?”

    杨潇想了想,道:“属下觉得都有可能,一时无法断定。”

    “肖王虽然被擒,其手下的余党并未全部诛灭,尤其是他的随身暗卫,他们隐藏在暗中,很少出现在人前,除了内部人员和肖王,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尽管他们不能把我如何,却能藏在暗中,紧盯我的行踪,为京都的人通风报信。”

    “殿下是倾向甘肃那边的人?”

    林西摇摇头,道:“两月前,春禄曾以我的身份,跟随父皇出席四皇妹的大婚,普通人或许看不出破绽,但能参加婚礼并能接近父皇的,都不是普通人,难保他们不会发现,所以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杨潇眉头皱紧,道:“那我们该从何查起?”

    “你可还记得肖王说过的话?”

    “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肖王说宫中和锦衣卫中皆有林玖的人。”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甘肃那边的人可以先放一放,我现下已经回宫,即便他们再有本事,也进不来。而能对我,甚至能对父皇产生威胁的,是宫中和锦衣卫中的这些人,务必要尽早揪出他们。”

    “是,属下一定严查,务必找出这些细作。”

    “有关肖王暗卫的抓捕,就交给零一去做,他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又是首领,对那些人相当熟悉,交给他去做能事半功倍。”

    “是,殿下。”

    “至于宫中人的调查,先从东宫和父皇身边的人开始查起。尤其是父皇那边,能悄无声息给父皇下毒的人,定是他身边信重之人,就由你配合余庆进行调查,务必将那个人给我揪出来。”

    林扈给了林西所有的宠爱,是林西在这个世界上最看重的人,无论是谁动他,林西都不会放过。

    “是,殿下。”

    林西转头看向春喜,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现在差不多午时了。”

    “父皇应该下朝了,指挥使同我一起去见父皇吧。”

    “是,殿下。”

    两人刚来到宫门口,就碰到了过来的林扈,连忙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西儿免礼。”林扈上下打量林西,不禁皱紧了眉头,道:“西儿怎的瘦了这么多?可是病了?”

    昨日林西回来的晚,便没去见林扈,今早林扈才得知他回来的消息,这不刚下朝就急急忙忙地来了东宫。

    “父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咱们进去再说。”

    “好,进去说。”

    两父子来到正厅,各自落了座,春喜连忙吩咐人上茶。

    林扈心疼道:“西儿瘦了,也黑了,看来甘肃一行受了不少苦。”

    “儿臣这一路除了待在马车里,就是待在宅子里,好吃好喝好伺候,连门都没出过,真是一点苦都没吃。就是来的路上日夜兼程,整日睡在马车里,所以才消瘦了些许。”

    “这次甘肃能平定,全靠西儿,否则恐动摇国本。”

    “父皇,儿臣也就动动脑子,真正以身犯险的是杨潇,当然还有焦战和三娘,您可要好好奖赏。”

    “西儿放心,朕定论功行赏。”

    “父皇,甘肃那边的事,儿臣写了折子,上面详细地写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您过目。”

    林西说着,拿出写好的折子递了过去。

    林扈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还没看完。这折子是林西在甘肃时,便开始写,包括他们到时甘肃的形势,以及他们如何计划,如何行事,还有林肆的反应,高鉴的应对,甚至是有关孙晋的犯罪证据,洋洋洒洒写了一打,稍加整理都能出本小说了。

    林西出声打断林扈,道:“父皇,这午时都过了,咱们还是先用膳吧。”

    “午时过了?”林扈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朕竟看了一个时辰,主要西儿写的折子很精彩,让朕停不下来。”

    林西听得有些好笑,道:“那儿臣无事时便写写话本,说不定还能一举成名。”

    “西儿回来便要随朝听政了,怕是没有那个时间了。”

    林西一愣,仔细观察林扈的脸色,道:“父皇,您脸色不好,儿臣不在这几个月,您是否按时服药?”

    林扈安抚地笑了笑,道:“朕每日按时服药,一顿都没少。脸色不好,可能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休息不好所致。无碍,西儿莫担心,父皇好得很。”

    虽然林扈这么说,但林西并不觉得轻松,道:“父皇,从今日起,儿臣便替父皇处理奏折,儿臣拿不准的事,再找父皇复核。”

    “西儿这才刚回来,还是调养几日,再来帮朕吧。”

    “儿臣无碍。”林西抬头看向余庆,道:“公公把今日要处理的奏折拿过来,由我整理后,再让父皇过目。”

    余庆没有应声,抬眼看向林扈。

    林扈无奈地笑了笑,道:“去吧,西儿有这份孝心,朕高兴。”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余庆转身出了东宫。

    林西转头看向春喜,道:“传膳吧。”

    “是,主子。”

    “父皇,我们移步饭厅,一起用膳,有事稍候再说。”

    “好,走吧。”

    两父子用完膳,便在林西的书房处理奏折,看着面前的长篇大论,林西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文章词藻清楚的事,非要洋洋洒洒写他个好几千字,这明显是在拖慢工作效率。

    林西将这样的奏折全部挑了出来,扔给余庆,道:“把这些奏折全部打回重写,两句话能写清楚的事,非要长篇大论,这不是添乱吗?以后再有这样的奏折呈上来,统统退回,事不过三,若被退回三次,就开始扣月俸。若是月俸扣完,还是不改,就直接让他交罚款。”

    余庆抬头看看林扈,见林扈没说话,道:“那该如何惩罚?您是否定个章程?”

    林西想了想,道:“第一次扣一两银子,第二次扣二两,第三次扣四两,以两倍递增。”

    “是,奴才这就去办。”

    林扈抬头看向林西,道:“西儿不觉得他们写的文章赏心悦目吗?”

    “赏心悦目?”林西撇撇嘴,道:“儿臣不觉得。写奏折最重要的是说事,又不是欣赏他文章写的如何,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有些十万火急的奏折,一刻也耽误不得,况且父皇的精力有限,每日都要处理这么多奏折,若是人人都这样,天长地久下来,父皇的身子怎么撑得住。”

    林扈点点头,道:“西儿说的没错。”

    “父皇,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来之前儿臣去见了大皇兄,从他口中得知林玖和信王有勾结,宫中和锦衣卫的消息,都是这些人传递出去的。”

    “信王?”林扈的眉头皱紧,道:“信王向来不参与任何争斗,只专注做他的生意,没想到竟也参与其中,他隐藏的可是够深的。”

    “儿臣并无实证,这只是大皇兄的一面之词,也不排除他想趁机报私仇。不过儿臣比较倾向于他说的是实话,毕竟林玖若想在京都长久的呆着,就必须有个保护伞,普通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父皇应该还记得狼妖案时,三娘曾寄售药物的药铺吧,那就是信王名下的产业。”

    林扈自然记得,当初他还因此见了林江,和他说了这件事。

    “若他当真与林玖母子勾结,却眼看着他们被定罪,而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朕这个堂弟的心机可是够深的。”

    “父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结了这件事,信王根本没机会应对。不过事后林玖被关进死牢,并未立即对其行刑,给了信王反应的机会,将林玖救了出来,便藏在京都之中。”

    林扈点点头,道:“西儿说得对。”

    “父皇,儿臣走之前,您就在暗藏宫中细作,可曾查到什么?”

    林扈神色变得低落,沉沉地叹了口气,道:“西儿,父皇这辈子是否活得太失败?”

    林西听得一愣,随即说道:“父皇怎会如此说?自您登基以来,勤于政事,关爱百姓,林国国泰民安,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您在百姓心中是贤君圣主,在儿臣心中是最敬重的父亲,是儿臣的榜样!父皇,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会让您有这种想法?”

    林扈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道:“西儿,朕中毒一事,你不必管了,朕亲自解决。”

    “父皇,这事不能告知儿臣吗?”

    林扈摇摇头,伸手拍了拍林西的手,道:“放心,父皇会处理好,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西儿的阻碍。”

    林西握紧林扈的手,道:“父皇,儿臣什么都不怕,唯独不能没有父皇,儿臣可以不问,但父皇保证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保重身体,不要丢下儿臣。”

    “好!”林扈会握着林西的手,眼中噙着慈爱的笑意,心中却无奈叹息:“若是可以,朕愿护着西儿一辈子,看着西儿成婚生子,看着西儿成为一代明君,看着西儿儿孙满堂,只可惜……”

    “不说这个,西儿开办的玻璃厂现已进入正轨,京中大臣多数都有订购,订单接都接不过来,朕打算再开一间,待朕五十大寿时,各国来祝寿,届时能好好宣传,把玻璃销往齐国和楚国。”

    “这主意好,不过定要保证制作玻璃的方法不能外泄。”

    “放心,有关胜盯着,再加上西儿的流水线作坊,除非多人联合,没人能掌握制作方法。”

    “好,那咱们就等着大赚一笔。”想到能搞跨国贸易,赚别人的钱,林西就忍不住兴奋。

    见林西开心,林扈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道:“朕的五十大寿,西儿打算送什么礼物?”

    “西儿还没想好,就算想好,现在也不能和父皇说,等父皇生日那天,西儿再给父皇一个惊喜。”

    “好好好,父皇等着。”

    两父子闲聊了一会儿,又转回正题,林西问道:“父皇,信王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西儿的意思呢?”

    “信王参与其中的消息,只有儿臣、杨潇和焦战知道,信王应该还未察觉,不过大皇兄被抓,他们也定会防备,说不准为了保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臣觉得这件事要么快到斩乱麻,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要么就装作无事发生,待准备完全以后,再一网打尽。”

    “信王和林玖已经是明棋,只要派人盯着,不足为惧。朕担心的是隐藏在他们身后的人。”

    “父皇的意思是宫中除了太后以外,还有人和他们是同伙?”

    林扈点点头,道:“西儿莫要忘了,给你下毒的人还未浮出水面。”

    林西一怔,他还真把这茬给忘了,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苦笑着说道:“父皇,做太子真是个危险的活计,下辈子您可别让儿臣做太子了,儿臣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待父皇退了休,带着父皇天南海北的旅游,走遍林国的大好河山,吃遍天下的山珍海味,这种逍遥的日子多好!”

    “下辈子?”林扈怔忪地看着林西。

    林西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嗯,下辈子西儿还想做父皇的儿子,不过父皇可不能再弄丢母后了,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那才叫幸福!”

    林扈听得鼻头有些发酸,深吸一口气,道:“好,下辈子咱们还做父子,一家三口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

    林西喜欢和林扈聊天,喜欢将自己对他的敬爱和崇拜,直白地表达出来,他不想父子俩猜来猜去,不仅浪费时间,还容易误会。

    林扈喜欢和林西聊天,喜欢他看向自己依赖又崇拜的眼神,喜欢他向自己撒娇,喜欢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喜欢他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孺慕之情。

    “若真有下辈子,我还愿做你的父亲。”

    “若真有下辈子,我还愿做您的儿子。”

    国公府书房内,李晟正在跟焦战禀告最近发生的事。

    “这般说来,他们的另一个据点,在城外的小吴庄?”

    “是,小吴庄最西头的大宅,江离多次尾随,去的都是那里。”

    “江离可曾到附近探查?”

    “去过,只是大宅附近有许多眼线,以防打草惊蛇,他不敢靠近。”

    “可曾问过附近村民有关大宅的事?”

    “江离说那些村民有些奇怪,似乎对外来人十分警惕,他也没敢问,也是怕打草惊蛇。”

    焦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章家呢?最近可有动静?”

    “章家在肖王举旗造反后,便被皇上下令查封,章家所有人都在诏狱。”

    “所有人?”焦战挑了挑眉,道:“这般说来,皇上在肖王举旗造反前,就已经将章家人控制住?”

    “是,皇上这次是下了狠心,章家彻底完了。”

    焦战笑了笑,道:“只要太后还在,皇上便不会对章家赶尽杀绝。”

    “章家几次三番谋划造反,以皇上对太子的宠爱,难道真不会斩草除根吗?”

    焦战叹了口气,道:“太后终究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就算她做再多的错事,也不过限制她的自由,不会真把她如何。”

    “太后是不能如何,可章家不同,只是外戚而已,除了也就除了。”

    焦战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对,除了也就除了。”

    李晟一怔,焦战的话前后矛盾,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子,您的意思是……”

    “诏狱是什么地方,日日鬼哭狼嚎,去过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疯了,能活着走出来的极少,我不希望章家的人还有走出来的可能。”

    “主子是想动章家的人?万一皇上查起来……”

    “那就做的干净利落点。”

    “是,主子。”

    章家的存在对于林西来说是个大麻烦,便是林扈对林西这般宠爱,也不好赶尽杀绝。既然如此,那就由他出手,替林西扫清所有障碍,即便双手染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还有一件事,派人盯着信王府,若是信王出府,去了哪儿,见了谁,都要一清二楚。”

    “是,主子。”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西便被春喜叫了起来,他睡眼朦胧地坐起身,过了好一会儿才算醒了神,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他忍不住叹气,小声嘀咕道:“还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这都什么事啊!”

    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答应的事还是要办到的,林西在春喜的服侍下,简单地洗漱完毕,又换好了太子常府,匆匆忙忙地吃了几口早饭,便坐着车辇朝着奉天殿走去,开始他的随朝听政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