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那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们内讧了?”
“内讧是肯定的。我比较好奇的是,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以致于梁冰对他们下了死手。”
“这个还用说嘛, 女主只有事关男主的时候,才会凶性大发。可能是车上的徐泽醒了, 挣扎之下想要跳车,那两个人一看徐泽不识时务, 就想杀了徐泽, 结果被梁冰反杀。我估摸着梁冰现在应该带着徐泽私奔了,不会再回高严那儿了。”球球托着小下巴,似模似样地分析着。
离忧被球球萌了一脸, 一把将它拎起了起来,捏了捏它的小脸, 说:“可以啊球球,你如果剧本精灵做不下去了, 完全可以去当编剧,这剧情设计的合情合理, 牛啊。”
“嘿嘿,这不是听主人讲故事听得多了, 多少有点了解人类的脑回路了嘛。”
“可以可以,你这智商飞速增长,以后说不定我还得靠你呢。”离忧抱着球球上车,说:“咱们赶紧走吧,万一真像你说的, 梁冰带着徐泽私奔了, 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至少剧本世界的力量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主人,徐泽好歹救了你,你就这么把他卖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男主是女主的,谁争谁死,我可还没活够呢。”
离忧启动汽车,继续追踪梁冰,十分钟后,在一处宅院外停了车。离忧四下看了看,并没看到梁冰的那辆车,说:“球球,你确定是这儿吗?”
球球肯定地点点头,说:“确定,车子就在宅子里。”
离忧看向宅子,这宅子不大,照比之前他们住的别墅,这就是普通的农家院。离忧来到门前,透过门缝往里张望了张望,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球球,你把军刀给我。”
球球应声,意念一动,军刀出现在离忧手中。离忧轻轻地竖起军刀,插进门缝,一点一点的拨弄着里面的门闩,一般这种小院的院门都是门闩闩上的,很少有人上锁,只要有耐心,这种方法十有八九能把门闩拨开。只是离忧拨弄了半天,才发现这门闩上了锁。离忧不得已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西墙下有棵大树,不禁哭笑不得地说:“得,今儿还得爬墙。”
球球知道离忧担心什么,说:“主人,这院墙矮,爬上去应该不费劲。况且我之前用了灵力滋养了这具身体,就算不能彻底改变他的体质,至少也能稍稍有些改善,主人不觉得现在的身子比以前轻快了不少吗?”
球球不说,离忧还不觉得,这身子是比之前轻快一些,说:“那今天就实验一下,看看改善到什么程度。”
离忧卷起衣袖和裤脚,脚下一用力就上了树,爬到墙头上,虽然也有些累,却比之前强上不少。他喘了口气说:“不错不错,确实比之前强点。”
球球笑着说:“嘿嘿,我可是用了演技值的,总要有些用才成。”
离忧摸了摸球球的小脑袋,歇了口气就翻进了院子。
正房的灯亮着,门前有两个人守着,离忧绕过两人,来到窗前,趴在外面,大大咧咧地看了过去。房间里有五个人,高严、梁冰、林丘和两个陌生男人。高严和梁冰在说话,林丘则躺在地上,他们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林丘。因为说话的声音小,窗子又关着,离忧有些听不清。
离忧走到两名守卫身前,趁一人转头的功夫,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那人被打的一蒙,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恼怒地说:“你他娘的打我干嘛?”
旁边的人被骂的一脸懵逼,说:“王兵,你他娘有病吧,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就刚刚。这院子里就我们两个,不是你打的,难道还是鬼啊,你他娘的把我当傻子了吧。”
“老子说没打,就是没打,你可别冤枉我。”
“孙大力,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许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两人心中的情绪属于压抑状态,这一争吵就点了火,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离忧趁机进了房间。
高严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脸色阴沉地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两人打出了真火,根本没听清高严说了什么,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高严见状怒气冲冲的走上前,一人给了一脚,掏出手枪对准两人,说:“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想活了?”
两人的火气顿时熄灭,连忙停了手,说:“少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事事不顺不说,高练还被杀了,高严的心情算是坏透了,眼角余光看到墙边的砖头,三两步走到近前,弯腰拿了起来,照着两人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两人死死地护着脑袋,被砸的一阵阵惨叫,想要反抗,却发现刚才打架把枪扔到了一边,再加上高严身旁还站着拿着枪的保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他们根本不敢还手,只能不停的求饶。
离忧在一旁看着,眉头皱得死紧,这高严和梁冰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样的心狠手辣。离忧走向林丘,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却不见他有丝毫反应,再看他的伤口,病号服上有渗透的血渍,看来经过这么一折腾,伤口再度崩开了。
出于愧疚的心理,离忧转头看向球球,说:“球球,你给他弄醒,再给他弄个防护罩,别让他出了意外。”
球球点点头,花了一个演技值,给林丘弄了个防护罩,又用灵力将林丘弄醒。
林丘睁开眼睛,耳边是一阵惨叫,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确定自己被绑了手脚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发泄过后的高严喘着粗气,将手里的砖头扔在地上,扯开衬衫的扣子,转身进了房间,回头看向跟进来的保镖,说:“把他们处理了。”
保镖应声,用衣服包住手枪,转身走了出去。
地上的两人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虚弱的呻吟着。突然被丢在一边的手枪回到了手中,耳边传来有人说话,“他们要杀你们灭口,想拉个垫背的就开枪。”
保镖出门,刚刚举起手枪,就听到两声枪响。他下意识地躲避,退回了房间,边开枪反击,边急声说道:“少爷,快走,这边枪声响了,就暴露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废物!两条小杂鱼都解决不了。”当高严看到保镖腹部的伤口时住了嘴。
保镖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入眼的是血肉模糊的肚子,混着鲜血的肠子流了出来,他惊恐地扔掉手枪,颤抖着手拖着自己的肠子往里塞,说:“少爷,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梁冰看着这样的场景,胃里一阵翻腾,却不敢有什么反应,下意识地挡在了林丘的身前,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枪。
外面的人受了重伤,能打中保镖也是因为出其不意,却在挣扎着起身的时候,被另外一个保镖射杀。
高严来到受伤的保镖身前,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说:“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待回到国都,也会让人给你家里一些补偿。”
高严说完,枪声响起,保镖的胸口再中一枪,脑袋一歪便没了气息。
离忧悄悄来到仅剩的保镖身前,小声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谁?”保镖敏锐地回身,却没看到任何人,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高严抬头看向保镖,眼神阴冷,说:“你在做什么?”
看着高严的眼神,保镖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道:“少爷,我刚刚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话。”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少废话,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儿。”
“是,少爷。”保镖连忙应声。
见高严说完,拿着枪回卧房收拾东西。梁冰则蹲下身,查看林丘的状况。
离忧再次小声说:“你想想他看你的眼神,他在想怎么杀你,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谁?谁在说话?”保镖的眼底浮现惊惧之色,接连后退靠在了墙上,拿着手枪紧张的四下看着。
梁冰见状皱紧了眉头,小声说:“张杭,你干什么?表哥心情不好,你最好收敛点,别再惹表哥生气了。”
张杭紧张地说:“梁小姐,真的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没撒谎,你没听到吗?”
梁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之前高练也曾说见了鬼,不禁心生恐惧。
“你别一惊一乍的,这儿除了我们哪有别人?”
张杭看着镇定的梁冰,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许。他刚放下手枪,耳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离忧说完,还故意在他耳边吹着气,张杭刚缓和的情绪再次紧张了起来,说:“有人,真的有人,他又在我耳边说话了。不是人,是鬼,是鬼!”
梁冰见状站起了身,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说:“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下一个要死的是我。”张杭结结巴巴地说道。
许是杀的人太多,梁冰也心生恐惧,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躺在地上的林丘将两人的对话听在心里,忍不住问:“系统,这个剧本世界有鬼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言情剧,不是灵异剧,有鬼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这房间就这么大,要怎么装神弄鬼才不会被发现?”
系统:“你现在不想着怎么逃生,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是真以为自己现在是男主,就有恃无恐吗?”
林丘没好气地说:“别说我现在被人绑住了手脚,就是没被绑着,我这种情况又能打得过谁?如果有逃走的力气,我还能让人抓了?现在该想办法的是你,是你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
系统:“……”
高严收拾好东西,拎着皮箱走了出来,见张杭神色紧张地四下张望着,恼怒地说:“张杭,你他妈的不赶紧收拾东西,在干嘛?找死吗?”
“少爷,这房间里有鬼!”张杭把眼睛瞪到最大,惊惧地看着四周,说:“刚才王兵他们手里明明没有枪,却突然又有了枪,这肯定是有鬼在帮他们,不然刘强不会死。有鬼,真的有鬼!”
高严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他恼怒地走上前,扬手就给了张杭两个耳光,说:“你他妈给我清醒点,赶紧收拾东西,否则我让你变成鬼!”
离忧再次出声说:“听到了没,他说让你变成鬼,所以……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离忧的声音带了几分阴森,就好似真的是鬼一样,在这深夜死了三个人的小院里,恐怖效果格外的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张杭推开高严,再次往墙角躲了躲,握紧手里的枪,眼睛死死地盯着高严。
高严见状更加恼火,一把握住了张杭的手枪,说:“你他妈竟敢拿枪指着我,是想死吗?”
“看吧,他就是想杀你,就像他刚刚杀其他人一样,你在他眼里还不如地上的蚂蚁,想杀你只要动动手指就行。”离忧依旧在他耳边蛊惑着。
离忧似是点燃了张杭心中的怒火,他瞪大眼睛地看着高严,说:“你为什么要杀刘强?他明明还没死,你为什么要杀他?我们跟着你从国都来到华城,尽心尽力地保护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高严被他盯得,心中怒火更炽,伸手拍打着张杭的脸颊,说:“你们只是我们高家的奴才,主子想要你们的命,你们就得给,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跟我说话!”
“看吧,在他心里想要你死,你就得死,他们根本没把你当人看。你看看刘强的下场,看他死的多惨,下一个就是你!”
张杭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的刘强,鲜血已经流了满地,被他塞进去的肠子再次滑了出来。刘强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都是为了保护高严,可高严却在他重伤的情况下,不仅没选择救治,还亲手杀了他。
想到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下场,张杭心里一股怒火升腾而起,甩开高严的手,拿起手枪对准了他。
“砰”的一声,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林丘悄悄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只见高严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而张杭眉心中枪,手中的枪掉落在地,眼中的光亮慢慢变得暗淡,最后变成死灰,身子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林丘顺着张杭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梁冰手里的枪正冒着白色的烟,原来在张杭开枪的瞬间,梁冰也开了枪,只是高严关键时刻躲了一下,那枪只命中了他的手臂,并未打中要害。
梁冰像是回过了神,连忙上前查看高严的伤势,其实在张杭质问高严的时候,梁冰就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了枪,能救下高严最好,救不下那也没什么,反正高严死了,她也是要灭口的。
“表哥,你受伤了,我去拿药箱。”梁冰急匆匆地去拿药箱。
高严捂着左臂的伤口,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地的张杭,眼底的惊恐再度变成愤怒,直接举枪对准尸体,泄愤似的又开了几枪。
拿到药箱的梁冰心里一紧,急匆匆地回到正房,见高严只是拿尸体泄愤,不禁松了口气。
高严见她这副模样,冷冷地看了一眼林丘,把枪口对准了林丘,说:“你以为我打的是他?”
“表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有他能带我们出去,我怕的是我们离不开华城,至于他的生死我并不关心。”
“贱人!”高严扬手就打,手枪重重地砸在梁冰的脸上,直打掉了梁冰一颗牙,漂亮的脸蛋不仅肿了,还砸掉了一块肉。
“啊,我的脸,我的脸!”看着手上的血,梁冰惊恐地捂住了脸。
隐在暗处的离忧,以及躺在地上的林丘,都不由一阵牙疼。
离忧一把将球球抱在怀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球球也被这样的发展惊到了下巴,不解地说:“这个高严是疯了吧,女主刚刚救了他一命,他竟然转手就毁了女主的脸。”
离忧刚想说话,就听高严说:“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非要留下徐泽,褚家兄弟早就死了,华城现在也是我的,那时我想要什么没有?可现在呢,皇都来的暗杀者,以及我带来华城的人手,全折在了这里。我堂堂皇亲国戚,沦落到如今的过街老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
梁冰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脸毁了,没了清白,或许还有可能和林丘在一起,一旦毁了容,那她连让林丘爱上她的资本都没了,以后都会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一想到这儿,梁冰眼底的惊恐变成了怨恨,双手死死地攥着。
高严似乎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还在不依不饶地骂着,“自从来到华城,我事事不顺,我还纳闷走了什么霉运,现在我算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扫把星,不禁克死了父母,还把我的好运全都克没了。我当初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在监狱里!”
“表哥,我刚刚救了你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梁冰两眼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高严。
只是如今她脸上血肉模糊,别说楚楚可怜,在这个满是尸体的房间里,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你救我?你如果真想救我,就不会在他朝我开枪的时候才开枪,你在犹豫,你在权衡利弊。如果刚才我没躲那一下,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表哥,我一心一意对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梁冰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你一心一意对我?你满心想的都是他!”说到这儿,高严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恍然地说:“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你之前说什么褚良手上有藏宝图,都是骗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对付褚良,让我们两败俱伤,好让你的相好成功上位,掌控整个华城。只是暗杀失败,褚家兄弟安然无恙,你怕他们看穿你们的计谋,所以撺掇着我把他救出来,然后把我们所有人都灭口,而你们则拿着我的钱躲起来。等高家的人得知我的死讯,派兵攻打华城,你们就趁乱离开,继续过你们逍遥快活的日子。”
离忧忍不住为高严的脑回路鼓掌,说:“球球,如果以后你要做编剧,这个高严铁定是你最强的竞争对手。”
球球看着高严撇撇嘴,说:“反派死于话多,我觉得他没机会成为我的竞争对手。”
听到这儿,离忧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球球,情况不对啊,我突然想起来,这个高严是剧本世界的力量特意挑出来帮女主的,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球球也是一愣,傻乎乎地说:“是哦,主人不说,我都给忘了,这剧本世界的力量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女主没栽在别人手上,却栽在了它挑选的人手上,这有点……”
两人正说话,枪声突然响了起来,离忧连忙看了过去,高严和梁冰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
“这……”
离忧和球球对视一眼,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完了完了,赶紧看看梁冰什么情况,万一她死了,剧本世界的力量会不会把屎盆子扣我身上?”
离忧连忙来到梁冰身前查看伤势,发现她虽然被打中了胸口,却是右胸,看情况应该还有救。
“快,球球,我们得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两人正说话,林丘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离忧怔了怔,才想起现场还有一个人,而他们现在还是隐身的状态。
离忧连忙说:“球球,快把军刀拿出来。”
球球意念一动,军刀出现在离忧的手中,他来到林丘身后,悄悄地将军刀放在了林丘身后。
林丘四下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军刀,他的眼睛一亮,像个豆虫一样拱了过去,用嘴咬住军刀,先割开了脚上的绳子,又割断了手上的绳子。
林丘率先来到高严身边,确定他没了气息后,又来到了梁冰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心跳,随后皱紧了眉。
系统:“他是女主,不能死,我劝你打消坐视不管的想法。”
林丘无奈地说:“就算我要管,也得有这个能力吧,你觉得我这情况能拖得动她吗?我自己能走出去就不错了。”
离忧怔了怔,随即恍然,说:“他这是在和剧本精灵说话呢吧?”
球球点点头,说:“应该是。不过他的剧本精灵一定没有我的等级高,不然也不会被人弄得这么惨。”
离忧闻言撇撇嘴,提醒道:“你别忘了,在不久之前,我也曾被人打了一枪,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球球神情一滞,讪讪地说:“那是意外!主人不是也没想到会有两个杀手嘛。”
离忧没再逗他,说:“走吧,去给哥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人。”
两人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声音,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院门被撞开,褚良带着人出现在门口。
褚良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搜!”
“是,大帅!”
听到外面的动静,林丘走了出来,说:“大帅,我在这儿,高严死了,梁冰被重伤。”
褚良一听,眼睛亮了亮,抬脚走了过去。
离忧偷偷溜出了院子,在外面现了身,然后光明正大的走进院子,叫道:“哥。”
第72章
“哥!”
听到离忧的声音, 褚良连忙回头,见他走进来,便迎了过去, 说:“阿杰, 你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
离忧神秘地笑了笑, 说:“我一直都在医院啊。”
林丘听离忧这么说,不解地问:“少爷不是说不放心大帅, 去找大帅了吗?”
“我可是哥的软肋, 只有我安全了,哥才能放开手脚做事,这点我怎么可能不懂, 又怎会蠢到去给哥添麻烦。”
离忧顿了顿,接着说:“我之所以那么说, 是因为之前收到了哥传来的消息,说高严和梁冰跑了, 而出入华城的路又被哥封了,他们想平安出去, 就得想办法控制住我们其中的一个。徐副官行动不方便,如果我被抓, 你也跟不上,所以我就自己躲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对你下了手,我就跟在后面来到了这儿,只是我不敢跟的太紧, 只是听到枪声后才找到这个宅子, 这刚想给哥报信, 哥就来了。徐副官,你没事吧?”
听着离忧的话,林丘心里是百感交集,问:“你就不怕他们对我下手吗?”
离忧笑着说:“怎么会?他们要想离开华城,就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我就是笃定你会没事,才敢让徐副官当诱饵。”
就算这理由很充分,但林丘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转念一想,如果这些人当真绑走了离忧,他又跟不上,只能未能为力的看着,那心情肯定比现在难受多了。想到这儿,林丘也就释然了。
系统:“你倒是会找理由安慰自己。”
林丘没好气地回怼:“这叫乐观,你懂什么。”
褚良眉头皱紧,说:“以后再做这种事,事先跟我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医院出事,有多担心?”
“哥,我这也是想替你分担一些嘛。再说,如果有危险,那也是徐副官,我只是在后面跟着,怎么会出事。”
见褚良依旧皱着眉头,离忧上前拉了拉他的衣服,认错道:“好吧,我保证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事先跟哥通气。哥别生气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褚良见他这样,顿时心软了下来,说:“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敢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哥才舍不得收拾我。”离忧见褚良再次皱起眉头,连忙转移话题,说:“哥,梁冰重伤,我们还是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送她去医院?”褚良眼神冷了下来,说:“她接二连三对你动手,早就该死了,不给她一枪,已经算是仁慈,让她自生自灭吧。”
“哥!”离忧看了看徐泽,拉着褚良走到一边,小声说:“哥,上辈子是我对不起她,她想报仇也是正常,这次就救她吧,这样我跟她之间的恩怨也算两清。如果她依旧不知悔改,咱们再动手对付她,这样我心里也不会过意不去。”
见褚良的神情有些动摇,离忧再接再厉,说:“哥,你就应我一次吧,好不好?”
褚良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能以善待人,我很欣慰,这次就听你的。如果还有下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嗯嗯,谢谢哥。”
褚良让人开车把梁冰和林丘送去了医院,自己看着高严的尸体叹了口气。
“如果早知道他注定会死在这儿,我早就动手了,又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
“哥是担心高家找我们的麻烦么?”离忧明白褚良的担忧。
褚良笑了笑,说:“别担心,在新君登基之前,他们不会节外生枝。而前世,他们复辟失败,就更不可能再拿我们怎么样。只要我们小心他们暗地里的动作,挺过这个春天就没事了。”
“嗯嗯,听哥的。”离忧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褚良吩咐人把尸体清理干净,就和离忧一起回了帅府。
在回帅府之前,离忧把球球派了出去,让它确定高严的尸体完好无损,还肉疼地花了一个演技值让高严的尸体隐了身,并维持刚刚失去的状态。
第二天,离忧特地给医院打去了电话,询龉僖问梁冰的消息。
得到消息后的离忧愣了会神,说:“球球,这梁冰变成了植物人,剧本世界的力量应该不会判定有破坏者出现吧。”
球球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吧。”
“算了,反正咱们的演技值满了,还是趁早离开吧,万一剧本世界的力量真找麻烦,也找不到我们了。”
“行,都听主人的。”
“在走之前,再最后帮一次褚良吧,毕竟他这段日子对我是真的好。”
“嗯嗯,听主人的。”
离忧将球球捞进怀里,说:“就算再舍不得,终究不是我的。唉,希望我走以后,褚杰能好好生活,别再做糊涂事了。”
离忧最后和褚良呆了一天,又去医院看了林丘,晚上就和球球,带着高严的尸体,开车去了火车站。
别人都看不见他们,离忧和球球费劲吧啦地把高严拖上了车,经过两天两夜的火车,他们终于到达了国都。
又花费了一个演技值,制造幻象,让离忧假扮高严在国都晃悠了一圈,最后死在了高家高严的卧房内,这样高严的死就和褚良扯不上关系,高家也就没了报复褚良的理由。
离忧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就看他们自己了。至于会不会重置剧情,也很他没关系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离忧便在球球的帮助下离开了。
“主人,你把网友一个人扔在这儿,合适吗?”
“你怎么就确定他是我网友,先前那些都只是猜测。况且,他也有他的任务,我的任务完成了,不代表他的任务也完成了。这时候不走,难不成还拉帮结伙?”
“我看主人是怕他继续缠着你吧。”
被戳中心思的离忧恼羞成怒,看过球球就是一阵□□,说:“之前答应的衣服,全部不做数!”
“不要啊!主人,我错了,保证再次不敢了,你就饶我一次吧,呜呜。”球球揪着离忧的衣服假哭着。
离忧无动于衷地看着球球演戏,直到见它真的红了眼眶,才心软地说:“行吧,最后一次,以后再跟我耍贫嘴,看我饶不饶你。”
“嗯嗯,我保证以后都听主人的,主人让我往西,绝不往东。”
“球球啊,咱们先不去下个剧本世界,你们这儿有没有中转站,我想休息休息再继续。”接连去了两个剧本世界,一时间有些出不了角色,离忧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自己。
“有,我带主人去。”
说话间,眼前的画面一转,离忧来到一个白色的房间,墙是白色,天花板是白色,就连地板也是白色,与普通房间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是椭圆形的。
离忧揉了揉眼睛,哭笑不得地说:“这么白,就不怕眼睛受不了吗?”
球球兴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说:“还好吧,自我有意识,就一直呆在这里,眼睛也没什么问题。”
“自你有意识?”离忧再次看了看这个奇怪的房间,面色古怪地说:“这里不会是你的孵化器,或者蛋壳吧?不对啊,熊猫是哺乳动物,也不是蛋生啊。”
“主人,我是剧本精灵,不是你们人类世界的低等动物,不是一个级别的生物,不能拿来对比。”球球撅起了嘴巴,一副骄傲的小模样。
“那也就是说我猜对了,这里是你的蛋壳?”
球球很认真地说:“这里是我的家,欢迎主人来做客。”
离忧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既然是你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睡觉,你总要给我弄个柔软的床铺吧,枕头被子这些可都不能少。”
“这个简单。”球球坐到地上,小肚子一鼓,吹出无数泡泡,五颜六色的特别漂亮,大泡泡迅速组成一个床的模样,小泡泡就组成枕头和被子,这样特别的床铺,离忧还是第一次见。
“主人,你上去试试,保证比人类的床舒服多了。”
“你在剧本世界自己弄个衣服都说浪费灵力,这么大的床,还有被子和枕头,不浪费灵力吗?”
“这是我家,在这里幻化任何东西,都不会耗费灵力。”
球球说着后腿一蹬,率先跳上了床。随着它的跳动,床上的泡泡受力下压,变成了椭圆,力量消失又恢复圆形,跟小朋友玩的蹦蹦床似的。
“这个我上去,能受得住吗?”
“主人,别说是你了,就算再来十个人也受得住。”
离忧闻言也跟着跳了上去,沉下去再弹起来,那种触感真的很像蹦蹦床,一人一精灵玩的不亦乐乎,直到玩累了,离忧才瘫倒在床上,抱着球球沉沉睡去。
离忧不为别的,只想从之前血腥的画面中抽离出来,他必须有个缓冲的时间,否则对他回到现实生活,会有很大的影响。
在球球的家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离忧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当他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和球球一起进入了新的剧本世界。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惊醒了床上的离忧,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黄色绣着龙纹的帐子率先进入眼帘。离忧缓了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进了新的剧本世界。金黄色、龙纹,这么复古的帐子,这次的身份不会是皇帝吧。
离忧坐起身,手下突然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他僵硬着身子转头,自己的身边竟躺着个绝美的……男子!
这人的五官美到雌雄莫辩,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离忧之所以确认他男子的身份,是因为他的手刚刚正抹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离忧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收回了手,逃也似的下了床,随即回过神来,心里泛起了嘀咕:“身边躺着的是男人,那我……不会穿成了女人吧?”
离忧伸手就去摸,结果陪伴了他近三十年的……小弟,没了!
离忧心里一阵哀嚎,脸红的看向胸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波涛汹涌,而是一马平川。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闪过,离忧连忙脱掉裤子查看,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这次的身份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是太监……
球球捂着眼睛说:“主人耍流氓,羞羞!”
离忧见状连忙提上了裤子,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拎起球球就走,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正在一座大殿当中,周围的布置和摆设都说明这不是普普通通的房间。
离忧拎着球球躲到了大殿的角落,小声说:“快给我传输剧情,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一个太监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球球刚要应声,就听到门外再次换来敲门声,随即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说:“主子,时辰到了,您该去上早朝了。”
离忧心里一紧,他还不了解剧情,但听外面这人的话,可以确定这间宫殿应该是皇上的寝殿。那床上……那个绝美的男子不会就是皇帝吧?
离忧轻咳了一声,说:“皇上有些累,今日罢朝。”
“是,主子。”外面的人竟没有丝毫怀疑。
离忧小声说:“看来我这具身体的身份不一般啊,外面的内侍对我的话竟然没有丝毫怀疑。”
“主人,你这个太监都能爬上皇帝的床了,身份能简单吗?”
离忧一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再想想男子身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迹,要说两人没干点什么,他是真不信。只是他现在是太监的身份,要想那什么,也是有心无力,难不成……
离忧慌忙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后,仔细感受了一下,待确定身体没有不适后,才不由松了口气,说:“赶紧传输剧情!”
球球应声,将剧情打包传输给离忧,离忧则结合这具身体的记忆,读取剧情内容,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算将剧本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这具身体叫梁华君,是东肖国的摄政王,没错,就是摄政王,是梁华君威逼着东肖国皇帝肖九幽封的。这梁华君不仅把持朝政,还……还时常猥亵玩弄肖九幽,出入龙帐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东肖国的大臣敢怒不敢言,只能装聋作哑。
肖九幽,也就是床上那个绝美的男子,堂堂一国皇帝,忍辱偷生十年,终于在女主西凉国公主方雅婷的帮助下,除掉了梁华君,收回东肖国大权,并将梁华君关在水牢折磨了十年,试遍各种酷刑,最后凌迟处死。
离忧穿过来的时间节点,正是西凉国大王子方裴,带着方雅婷出使东肖国的时候,就是这次出使让方雅婷迷恋上肖九幽,促成了两国的联姻,也是梁华君权势的顶峰时期。
浏览完整个剧本,离忧一阵无语,之前的两个剧本世界虽然他也是拿的反派剧本,可穿过去的时间节点是还没黑化的时候。可现在这个剧本世界,他这个反派该干的坏事都干了,妥妥的反派,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卧槽!”看完剧情离忧百感交集,却只说了这两个字。
就在昨晚,梁华君还那啥了小皇帝,记忆里的画面,离忧看得面红耳赤,生生热出一身汗。
离忧蹲在地上,和球球大眼瞪小眼,缓了好久,才小声说:“你说这种情况,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球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主人,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很热吗?”
离忧心虚地转开视线,说:“这不是看完剧情,感觉大事不妙,有点紧张嘛。”
离忧说完突然反应了过来,说:“又不是我干的,我心虚个什么劲儿。”
“干的什么?”球球好奇地看着离忧,他虽然知道剧情,可那种事它完全不懂。
离忧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球球脑袋上,拍得它脑袋缩了缩。
因为上个剧本世界顺利完成任务,球球又有五十个演技值的奖励,加速了它的成长,现在的个头和小熊猫的个头差不多,比一般的宠物猫要大上不少。
球球委屈地揉了揉脑袋,说:“主人,我错在哪儿了,干嘛打我?”
离忧刚想说话,就听床上有了动静,透过掀开一半的床帐看过去,肖九幽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满是青紫痕迹的胸膛无遮无拦地映入眼帘。
离忧连忙移开视线,尴尬地红了脸。
“你今日没去早朝?”清透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山间的溪水滴落,异常好听。
“今日身子不爽,不想上朝。”离忧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先进入角色,再想办法扭转局面。
肖九幽点点头,看向离忧,道:“那我现在能更衣了么?”
听肖九幽这么问,完全可以想象他平日里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堂堂一国之君不仅不能掌权,还被人肆意玩弄,这得多强的忍耐力,才能忍住不自杀啊。
看看地上被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妈呀,这梁华君真的是……如果我是小皇帝,也恨不能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陛下稍等,臣让人准备干净的衣物。”离忧来到门前,伸手拉开了殿门。
门口的内侍见状连忙跪倒在地,道:“奴才参见主子。”
离忧这下总算明白了,这内侍口中的主子是梁华君,并不是肖九幽,幸好方才的话模棱两可,并不会引人怀疑。
“准备热水,皇上要沐浴更衣。”
“是,主子,奴才这就让人准备。”
离忧说完,再次回到殿内,他现在这身打扮,放在现代是没什么,可放在古代那就有失体统,虽然以梁华君如今的权势,没人敢说什么,但离忧还是要脸的。
“今日西凉国大皇子便要进京了,摄政王有何打算?”肖九幽靠坐在床上,依旧坦胸漏/乳,面对梁华君,他似乎完全没有反抗的打算。
西凉国在东肖国的西面,其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即便是梁华君权势滔天,也不得不忌惮,所以西凉公主方雅婷才能如愿的嫁给肖九幽,肖九幽这才慢慢有了与梁华君抗衡的力量。
“陛下放心,臣已有安排。”离忧说的胸有成竹,其实心里直犯愁。
离忧的话直接把肖九幽堵了回去,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肖九幽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他这半裸的模样,离忧又不好意思盯着看,只能来到御案前坐了下来。
球球也跟着上了御案,好奇地问:“主人,这就是剧本中写的奏折么?”
离忧看看御案上的奏折,随手拿了起来,上面的毛笔字干净漂亮,是梅花小楷,他看了看落款,上写着柳毅。
回忆剧情,离忧很轻易的找到了柳毅的名字,他是去年的新科状元,便是因为这一手好字,还有一手好文章,让梁华君有了惜才的念头,让肖九幽钦点了他的状元。
只是这个柳毅并不领梁华君的情,仗着梁华君惜才,时不时地试探梁华君的底线,后来为了配合肖九幽除掉梁华君,主动投诚,关键时刻给了梁华君一刀,在梁华君倒台后,成了肖九幽的心腹大臣。
离忧仔细看了看柳毅的奏折,不禁给他看乐了,虽然他上大学的时候偏科严重,文科只是擦线的分数,但好歹也读了那么多年书,这文章还是能理解的。他这奏折直接参奏摄政王府违建,明知道奏折呈上来,一定会被梁华君看到,他还是呈了上来,这明显是在试探。
离忧头也不抬地说:“皇上,这柳大人参奏摄政王府违制,您看该如何处置?”
肖九幽抬头看向离忧,道:“摄政王功在社稷,莫说王府违制,便是王爷想住在皇宫,也住的。这柳御史太不懂事,便罚他一年俸禄,庭杖二十吧。”
离忧明白肖九幽这么做是为了保全留意,他转头看了过去,说:“皇上此话可出自真心?”
肖九幽赤着身子下了床,径直走了过来。离忧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脸上若无其事,耳后根却红了。这是真正的□□,皮肤白皙如玉,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非但不会影响美观,反而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如果不是明显的男/性/器官,应该都会错认他的性别。
肖九幽走到离忧身后,弯下腰抱住了他的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人都是你的,你说我是否真心?”
离忧挣开肖九幽的怀抱,从屏风上拿下披风披在了肖九幽的身上,说:“皇上如何想,臣已知晓,现已入秋,皇上小心着凉。”
肖九幽怔了怔,似是没想到离忧是这种反应,清冷的凤眼里有困惑一闪而过,再次靠近离忧,道:“摄政王可是厌恶了我?”
离忧明白肖九幽的担忧,一旦梁华君对他没了兴趣,很可能找个由头,就把他杀了,在皇室中再随便找个傀儡代替他,梁华君依旧可以做他的摄政王。肖九幽虽然活的屈辱,却还不想死,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皇上多虑了。”离忧替他紧了紧披风,学着梁华君说:“臣只是怕皇上着凉。”
就在离忧尴尬到恨不能原地抠出三室一厅时,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主子,热水已经备好。”
离忧看向肖九幽,说:“天凉,皇上还是去床上躺着,待他们准备好,再沐浴更衣。”
肖九幽点点头,温顺地爬上了床。
离忧转身,不由暗暗吐出一口气,说:“进来。”
离忧话音落下,殿门被推开,内侍躬身走了进来,随后便是一众小太监,浴桶摆好,又灌好热水,随后相继退出大殿。
内侍拍拍手,数名少年恭敬地走了进来,个个唇红齿白,行礼过后,走向离忧。
作者有话要说:
离忧:上个世界把我弄成弱鸡,这个世界直接给我写成了太监!
作者:忧忧,刀收起来,你就算是太监也是攻,不至于,不至于!
林丘:听说你让忧忧和别的男人上了床?
作者:丘丘,枪别走火,忧忧也就是和人在同一张床上躺一躺,什么都没干,不至于,不至于!
第73章
殿门被关上, 进来的少年个个宽衣解带,离忧还来不及反应,他们已经脱得只剩下里面的中衣。
离忧连忙阻止道:“今日我自己来, 你们都出去。”
少年的动作一顿, 安静地拿起地上的衣服,躬身退出殿外。
床上的肖九幽眼底闪过疑惑, 再次从床上走了下来,来到近前, 道:“今日便由我来侍候摄政王。”
离忧躲开肖九幽的拉扯, 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说:“皇上,您沐浴更衣便可, 臣告退。”
离忧拿起一旁的衣物,转身就出了殿门, 并未再看肖九幽一眼。
门口的内侍见离忧出来,眼底闪过诧异, 却并未多说。
离忧按照记忆,来到偏殿中, 在内侍的服侍下穿好衣物,道:“出宫, 回府。”
“是,主子。”
内侍也就是梁华君的心腹梁坤,吩咐小太监拉来车辇,离忧二话不说坐了上去,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皇宫好好冷静冷静。
“妈呀, 又是皇帝, 又是男宠, 这梁华君一个太监,玩的可真是花!”坐在车辇上,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梁坤的说话声,“王爷,太后请您去一趟慈安宫,说是有要事相商,您看……”
离忧回想了一下剧情,这太后叫木晚晴,和梁华君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幼便私定终身。可后来皇上肖天明一次出游,巧遇木晚晴,顿时被她的美貌吸引,便下旨将她召入宫中。
梁华君得知消息后,便潜入木府,想与木晚晴私奔,可木晚晴以父母的性命为由,拒绝了他。梁华君伤心之下一病不起,家中本就清贫,又要四处给梁华君求医问药,到最后一贫如洗,梁华君的父母也因操劳过度相继离世。
梁华君在父母离世后,终于醒悟,下定决心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梁华君本就有才,短短一年时间,便连过三试,准备第二年参加秋闱。
就在此时,梁华君收到木晚晴的来信,言之在宫中多受排挤,日子过的艰难,字里行间透露着对梁华君余情未了。梁华君一直对木晚晴念念不忘,收到其来信更是激动万分,想着如何能与她再见一面。
可木晚晴身在深宫之中,别说他现今只是个平头百姓,便是王公大臣,也不一定能见到她,唯一的办法便是净身进宫做太监。这也是木晚晴在信中有意无意的暗示,才让梁华君动了这个念头,梁华君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做了决定,随即便收拾行囊进了京。
回想到这儿,离忧万分不能理解,到底是多深的感情,才能让一个男人蠢到这种程度。就算他进了宫,见到了木晚晴,自己也成了个不男不女的太监,两人不仅隔着皇帝这个天堑,还有了生理上的隔阂。总之,离忧是无法理解梁华君的脑回路。
后来,梁华君如愿进了宫,却未能如愿见到木晚晴,而是被分到了御膳房,每日被掌事太监压榨,不仅有做不完的活,甚至还因为其长相出众,成了他们可随意玩弄的玩物。可木晚晴得知消息后,却并未出手相助,只是冷眼旁观,梁华君也是自那以后,慢慢心理扭曲,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离忧突然想起这个木晚晴是肖九幽的母后,而肖九幽今年二十岁,那他现在这具身体岂不是至少四十岁了?
见离忧半晌没有回应,梁坤大着胆子叫道:“王爷……”
离忧回神,说:“今日本王累了,有事改日再说。”
“是,王爷。”
梁坤将离忧的话复述了一遍,打发走了木晚晴的内侍,车辇再次缓缓行驶起来。
离忧将球球抱进怀里,小声说:“这个木晚晴也不是个好东西,利用梁华君爬到如今的位置,事后却想着卸磨杀驴,如果不是因为她,梁华君也不会对肖九幽下手。”
“主人,这部剧和前面两个世界的剧本不一样,那两个都是言情剧,这个是权谋剧,应该会比上两个世界烧脑一些。”
“上个世界不烧脑吗?你就说说有多少个重生者,而且闯入者也不止我一个,把一个言情剧活生生变成了悬疑剧。”
虽然跟它没啥关系,但球球还是有些心虚,说:“这都是因为病毒入侵的原因,等清除了病毒,剧本世界就会恢复原样。”
离忧没好气地捏了捏它的脸颊,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在想,这个世界是否也有重生者和闯入者。如果有,那这个人是谁?万一又是男女主中的一个,那不就和上个世界一样?性命堪忧啊!”
球球拍拍胸脯,说:“主人,这不是有我呢嘛,别的不敢说,保证主人的安全,决定没问题。”
离忧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问:“球球,你空间里的□□还在吗?”
球球也跟着愣了愣,意念一动,褚良送给离忧的那把金色□□出现在他手中。离忧一看,不禁欣喜若狂,说:“居然真的还在,哈哈,有了这个,在这个年代还不所向无敌。”
一时兴奋,离忧没控制好音量,外面的梁坤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问道:“王爷,您叫奴才吗?”
离忧心里一紧,连忙说:“我们出宫了吗?”
“回王爷,咱们还未出宫,若是王爷觉得慢了,奴才便让他们快些。”
“那就快些吧。”离忧随口说道。
“是,王爷。”梁坤接到命令,道:“王爷有令,速度加快。”
离忧只是最初的时候,感觉速度有加快,随后车子便平稳的行驶着,甚至连晃动都很少,即便如此,等他出了宫,回到摄政王府,也是在一个时辰后。
“王爷,咱们到了。”
车外传来梁坤的声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的离忧醒了神,说:“到了?”
梁坤应声说:“是,王爷,我们已回到府中。”
离忧起身,掀开车帘走了出去,站在车上,四下看了看,他们已经来到了梁华君的院子门前。离忧刚想下车,发现车辕旁边跪着一个人,匍匐在地。他愣了愣,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瞬,还是踩在了他的背上,他现在要适应梁华君的身份,慢慢进行改变,普通人还好说,他怕的是被闯入者和重生者发现自己的不对。
离忧下了车,看向梁坤,说:“去准备早膳。”
“是,王爷。”
离忧吩咐完,径直走进了乾坤院。没错,就是乾坤院,梁俊华的野心真是一点都不掩饰。院子很大,花园里种着各种名贵的兰花,一盆盆一簇簇,看着赏心悦目,整个院子四面墙的墙根底下种着绿竹,将抄手游廊装扮的曲径通幽,别有一番韵味。
离忧看着周边的古代建筑,不禁小声的感叹道:“这才是古色古香,跟现代的那些所谓的古风公园好太多了。”
“主子,这可是摄政王府,除了皇宫也就这儿建的最好了,你跟现代公园比,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离忧一噎,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说:“就你机灵。”
球球揉了揉脑袋,没敢再说,唯恐离忧又扣它衣服。
离忧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布置让他有些意外,并非他想象的富丽堂皇,反而非常的素雅。房间里并没有过多的家具,墙上挂着各种字画,博古架上摆的多是瓷器,只有那么几件玉器,虽然离忧对这东西不是很懂,但能摆在摄政王府的摆件,一定都是珍品,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低调的奢华。
离忧拿起博古架上的一个白玉马,入手并没有想象中的凉意,反而有些暖,离忧不禁惊讶的瞪大眼睛,说:“球球,这么大的白玉马,竟然是暖玉做的!你说这东西我们带回现代的话,应该很值钱吧?”
“这个……应该吧,我没去过现代社会,不太了解。但是,我觉得剧本世界的东西,应该带不到现代社会吧,否则那些闯入者不都成亿万富翁了。”
“说的倒也是。”离忧看着白玉马有些肉疼,随即说:“不过也说不定,上个剧本世界的东西不也带到这个剧本世界了吗?咱们就放进你的空间试试,能成就成,不成就算。”
“可以,规则上倒是没有不让带东西回去这一条。”球球看着离忧,他眼睛里仿佛写着‘财迷’两个字,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被那只白玉马吸引。它忍不住提醒道:“主人,你刚刚不还担心局面掌控不住吗?怎么这会儿有心思想这个。”
离忧的动作一顿,将白玉马放了回去,没好气地说:“我好不容易忘了现在的处境,你又把我拉回来了,就不能让我多高兴一会儿么?”
球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主人,听肖九幽说,今天西凉国大皇子就要来了,还有女主西凉公主,我觉得咱们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女主……”离忧叹了口气,说:“我发现了,剧本世界的女主才是我的克星,第一个世界的乔兰,第二个世界的梁冰,现在又来了个方雅婷。”
“主人,前两个世界的男主都站在我们这边,这个世界的男主……”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前两个世界的男主之所以帮我们,是因为我穿过去的时候,反派还没黑化。可这个世界,梁华君已经控制了肖九幽七年,除非肖九幽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否则他和我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球球好奇地问:“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是什么?”
“是一种心理疾病,简单来说就是被害者爱上了施害者。看原剧情,肖九幽怎么折磨梁华君就知道,他对梁华君是恨之入骨,就算得了心理病,也绝对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球球否定了离忧的说法。
“什么意思?原剧情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前两个世界的男主相继爱上了主人,说不定主人就是吸引男主的体质,梁华君不行,不代表主人不行啊。”
“……”离忧无语半晌,说:“你想太多了。”
“主人,上个世界光是一个女主就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了,如果这个世界男主也站在女主那边,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离忧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也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主人,我觉得要不你试着挽回一下男主?就算不能让他爱上你,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腹背受敌吧。”
“腹背受敌?”离忧好笑地看着球球,说:“行啊,果然是进化了啊,现在成语都脱口而出了。”
面对现在的局势,离忧也只能拿球球苦中作乐了。
“那当然,我现在的空间已经有一个卧室那么大了,可以放的东西就更多了。”
离忧眼睛一亮,说:“这可是个好消息啊,平时多储备点东西,万一男女主联手,咱们跑路的时候日子也能过得滋润些。”
球球无奈地说:“主人,认怂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别忘了,咱们还得攒演技值呢,就上两个世界的经验来说,想要尽快攒够演技值,就得在男女主身上下功夫。你这要是跑了路,还怎么积攒演技值?”
离忧想了想,说:“球球,要不这回咱们转变一下方向,朝女主下手,怎么样?我觉得以现在的形势来说,和女主建立友好关系,比和男主建立友好关系,要容易许多。”
“女主?”球球小眉头一皱,想了一会儿说:“倒也可以试试,不过以前两个世界的经验来说,成功的几率不是很大。”
“人生就是要勇于尝试。今天女主就要进京了,是制造偶遇的大好时机,我得好好准备准备才成。”
球球见离忧打定主意,忍不住提醒道:“主人,西凉公主是来和亲的,可你现在是个太监。”
离忧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突然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冒出来,说:“球球,我这具身体该怎么小便?”
球球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说:“主人,这个问题有点超纲。”
离忧无力扶额,自暴自弃地趴在了桌子上,说:“老天爷啊,你怎么就给了我这么一个剧本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梁坤地声音,说:“主子,饭菜已经准备妥当。”
离忧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说:“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梁坤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小太监,众人行礼后,将食盒中的饭菜相继端到了桌上,行礼后又相继离开。
梁坤取了一副碗筷,将每个菜都夹了一些试了试,这才放下碗筷,为离忧布菜。
离忧明白梁坤这么做是在试毒,毕竟梁华君独掌大权七载,虽然将东肖国治理的还算不错,但其手段狠辣,这些年也杀了不少人,仇家那更是如过江之卿多不胜数,几乎每个月都会遭遇暗杀。好在梁华君手底下也有不少能人异士,对他忠心耿耿,所以才总能化险为夷,这梁坤便是其中之一。
梁坤本是个乞丐,在京都流浪多年,因乞讨差点被权贵打死,是梁华君救了他,自此他便自请净身,跟在梁华君身边。梁坤自小对学医颇有天赋,儿时也曾被一个走方郎中收留过,跟着学了些医术,后来郎中遭遇横祸被杀,他重新流落街头。梁华君得知他在医术方面有天赋,便让他在御医院呆了两年,之后便一直跟在梁华君身边,负责他的衣食住行。
离忧一个现代人,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在一旁盯着,说:“你派人去城外十里处盯着,我要知道西凉国使节团具体进城的时间。”
梁坤躬身领命,转身离开。
离忧夹了一块清蒸鱼,放进嘴里尝了尝,不禁眼睛一亮,说:“这清蒸鱼做的不错啊,鲜嫩得很,你要不要尝尝?”
球球眼睛一亮,说:“我也能吃吗?”
自球球出生,除了演技值就没吃过任何食物,每每看着离忧吃饭,它都馋得不行,却又不敢吃,只能干看着。
“人生总要勇于尝试嘛,你先试试,看看能不能吃。”离忧说着夹了块鱼肉放进面前的盘子里,推到球球的面前。
球球最终没能受得住诱惑,想像离忧一样,用爪子去拿,结果它的爪子根本就没有抓取小东西能力,只是将盘子里的鱼肉扒拉到了桌上,急得它一阵抓耳挠腮。
离忧看的一阵好笑,说:“你直接用嘴巴吃不就得了。”
“我可是剧本精灵,怎么能像那些低等生物一样。”
球球一咬牙,将自己的爪子变换成了人手,随后兴冲冲地去拿筷子,可它根本不会用筷子夹菜,离忧刚给它夹到盘子里的鱼,又被它弄到了桌子上。
“哈哈。”离忧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球球委屈巴巴地看着离忧,说:“主人,这筷子该怎么用?”
离忧直接将碗里的勺子递给它,又夹了块鱼肉放在勺子里,说:“你还是直接用勺子吃吧,等空闲了再教你怎么用筷子。”
球球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吃了起来。可它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一边吐着舌头,一边说:“哎呀,这是什么味道,舌头好烫啊,呼呼,嘴巴也好烫。”
离忧听它描述,不禁有些奇怪地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说:“不辣啊,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的辣味而已,你至于吗?”
球球还在‘嘻嘻哈哈’的吐着舌头,说:“这种烫烫的感觉就是辣吗?好难过啊,为什么你们人类那么喜欢吃辣?”
“很多菜有了辣味,才有了灵魂,你们不食烟火的剧本精灵是不会懂的。”离忧边说,边将一块辣椒放进了嘴里嚼了嚼。
球球看离忧吃的那么享受,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纠结,说:“那这些菜里有没有不辣的?”
“有啊,这倒糖醋里脊就是酸甜口的。”离忧夹了块里脊肉放进球球的勺子里。
球球似乎被拉出了阴影,怀疑地问:“真的不辣吗?”
“不辣,放心吃吧。”离忧看的一阵好笑,保证地说道。
球球这才拿起勺子塞进嘴里,吃掉了里面的里脊肉,酸酸甜甜、滑滑嫩嫩的口感,顿时让球球眼睛一亮,说:“主人,这就是酸甜口吗?吃起来好满足!”
“喜欢你也不能多吃,现在还不清楚你的身体能否消化得了,万一有不良反应,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我哭都没地哭去。”离忧又夹了一块给它,剩下的放到了一边,以免它偷吃。
“主人,你不能这样!让我知道了食物的滋味,又不让我吃,这简直就是变相的折磨,呜呜。”
“再多说一句,这块肉也没了。”离忧的眼睛盯着球球的勺子,但凡它再多一句嘴,勺子里的肉也没收。
球球连忙后退几步,动作利落地吃掉了勺子里的肉,随后眼巴巴地看着糖醋里脊的盘子。
看着球球眼巴巴的模样,离忧好笑地说:“瞧你那点出息!如果明天你的身体没有不良反应,我再让他们给你做。”
“真的?”球球圆溜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离忧一边吃,一边说:“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球球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那倒没有。嘿嘿,如果我的身体没事,明天我要吃很多很多。”
“不行,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慢慢来。”
在这被危险环绕的世界里,离忧必须小心谨慎,不能用为了口舌之欲耽误了正事。
球球眼底浮现失望的神色,说:“那明天我能吃多少?”
“今天吃两块,那明天就吃四块,就以两倍的量递增吧。”
虽然少是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强,球球不甘不愿地点点头,说:“那好吧。”
吃饱喝足,离忧放下了筷子,随口叫了一声,门外便有人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把东西收拾了,再给我泡杯茶。”
“是,王爷。”
黄兴走到门口,叫了两个人进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又亲自给梁华君泡了杯茶。
离忧悠哉悠哉地喝完茶,便起身出了乾坤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里很长一段时间是他的窝,得先摸清楚才行,别到时候跑路,连自家都跑不出去。
离忧花了半个时辰,才将摄政王府逛了一遍,亭台楼阁,池塘假山,花鸟鱼虫,真是样样都有,尤其是占据了半个王府的人工湖,让离忧对‘接天莲叶无穷碧’这句诗有了更深的了解。
离忧来到后院的拱形门前,现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见离忧进了院子,连忙迎了过来,行礼道:“王爷,您来了。”
记忆里的这人好像叫林昭,是礼部侍郎林瀚的二公子,庶出的身份注定不受重视,却不想会被亲生父亲送进摄政王府当男宠。不过这个林昭也不是个善茬,很快便摆正了自己的身份,讨好梁华君,报复了林瀚,不仅将他的官位一撸到底,还狠狠羞辱了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林昭是梁华君众多男宠中,为数不多对他真心的人。
“嗯。”离忧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板着脸应了一声。
林昭跟在离忧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王爷,看您心情不佳,可是谁惹您生了气?”
“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有些累罢了。”
除了林昭外,又陆陆续续地走出几名男子,各个俊美,且美的各有特色,单挑出任何一个,都能甩那些流量明星八条街,看得离忧眼花缭乱。
“这梁华君的眼光还真不错!”
第74章
“不得不说, 这梁华君的眼光是真的好。”
面对美的事物,任谁都会觉得赏心悦目,离忧也不例外, 不过他只是单纯的欣赏, 没有别的心思。
众人纷纷向离忧行礼,只是多数是面无表情, 离忧心里明白,在这男尊的世界里, 没有几个男人想被另一个男人肆意玩弄,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太监。
想到这儿,离忧总觉得哪里不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刚才的想法很矛盾,梁华君是太监, 并不能真正对他们做什么,可却将他们禁锢在身边, 发泄他的扭曲的欲望,所以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大概也是矛盾的吧。
离忧扫了一眼众人, 发现人数不对,问:“还有谁没来?”
黄兴扫了一眼众人, 躬身说道:“回王爷,狼崽子和焦恒没来。”
“他们因何不来?”离忧微微皱眉,眼底是明显的不悦。
林昭回话道:“王爷,今日清早也不知为何,狼崽子和焦恒突然动起了手, 打的不可开交, 后来被拉开以后, 发现两人都破了相,大概是觉着那副模样见了王爷有失礼数,所以就没过来吧。”
林昭这话明显是在为两人开脱,可见林昭虽然认了命,却还保持着善良的秉性,只可惜因为对梁华君动了情,最后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看来本王不在,你们的日子过得也相当精彩啊。来人,将两人都给本王叫过来,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在本王的后院动手。”离忧坐在堂中,学着梁华君的语气说话。
“是,王爷。”黄兴领命退下,带着人就朝着狼崽子和焦恒的院落走去。
林昭见状连忙给离忧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息怒,莫要为了这些小事伤了身子。”
离忧抬头看了看他,接过茶杯喝了两口,道:“还是你让本王省心些。”
林昭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走到离忧身后,轻轻为他捏着肩膀,笑着说道:“林昭是王爷的人,自然要为王爷着想。”
离忧应声,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多数人看向林昭的眼神都满是不屑和嘲讽。离忧倒是能理解,毕竟是男人都好面子,都接受不了被人当做男宠的事实。可现实却不会在意他们接不接受,虽然和林昭一样成了梁华君的男宠,只是他们心里并不承认,他们觉着只要不承认,他们就比林昭高上一等,对林昭不屑甚至嘲讽。
其实他们不过是自欺欺人,若当真高傲的不屈于命运,就该在梁华君动手之前自我了断。或者像肖九幽一样,表面屈从,让梁华君放松警惕,之后再给他致命一击。只可惜这两种他们都不是,他们既觉得屈辱,又没有自尽的勇气,还要在别人面前寻找自尊,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可怜又可笑的人。
离忧之所以来后院,并不是来看美人,欣赏男色,真正的目的正是没来参见的狼崽子。狼崽子叫梁鹤,是梁华君上山围猎时救下的。当时他被流矢射中了腹部,倒在草丛里,蓬头垢面完全看不清模样,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当梁华君靠近时,他凶狠地呲着牙,发出阵阵怒吼,眼底的凶性,让梁华君有了兴致,便吩咐人把他带了回去。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派去给狼崽子治伤的大夫,还是负责侍候他的奴才、侍女,都被咬伤了,唯独梁华君靠近他时,狼崽子才温顺下来。也因此,梁华君对他另眼相待,虽然一直放他在后院,却从未动过他,不仅亲自教他像人类一样吃饭喝水,行走说话,还教他识文断字,将他当成了儿子来养,为他取名梁鹤。
将心比心,说梁华君是梁鹤的父亲一点都不为过,梁鹤对梁华君非常感激,也十分亲近。后来梁鹤的身份被证实,竟是西凉国的皇子,他想凭借这个身份救出梁华君,却到底不是大皇子方裴的对手,被陷害通敌叛国,最后被毒死在宫中。
离忧之所以找梁鹤,就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做些文章,毕竟梁鹤是西凉国皇后的二子,正统的嫡子,而方裴也不过是林贵妃的儿子,若说皇位正统,还是梁鹤这个嫡子最有资格继承西凉国的皇位。
方裴之所以能顺利除掉梁鹤,那是因为梁鹤回归西凉的时候,皇后已不再人世,皇后所在的许家也因此没落,才没能将梁鹤送上皇帝的宝座。而今,西梁皇后还在,许家也没有没落,若他们知晓梁鹤的身份,迎他回国,那离忧就不必忌惮西凉公主的身份。吁吸如果西凉国不参与其中,那他就有机会缓和他和肖九幽的关系,至少能让他有机会积攒演技值。
离忧嘴里喊着‘该怎么办,怎么办’,其实在他看完整个剧本后,就已经有了打算,那样做也不过是发发牢骚,毕竟想要在一部权谋剧里存活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得绷紧神经,不能懈怠。
正思索间,门外脚步声响起,离忧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黄兴在前,身后跟着两名青年男子,三人相继进了门,来到堂前躬身行礼道:“参见王爷。”
离忧看向黄兴身后的两人,一眼便认出哪个是梁鹤,只因他眼底的野性。虽然站在旁边的焦恒眼底也是桀骜不驯,可真正的野性与桀骜不驯完全不同,那是野兽眼中才能看得到的。
梁鹤五官深邃,棱角更加分明,身材高大健硕,站在众人当中,仿佛鹤立鸡群。虽然焦恒五官俊美,身材也高挑匀称,但两人站在一处还是逊色了不少。
焦恒是武林中人,身上的武功不错,只是便是他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在与人一次交战中差点被打死,还殃及了家人,是梁华君救了他,还帮他报了仇,代价就是他成了梁华君的男宠。
虽然焦恒信守承诺留了下来,但自始至终他对梁华君都是发自内心的鄙夷,即便因此没少受苦,他依旧如故。也因为他这种态度,梁鹤对他心生不满,两人时常会动手,不过也仅仅是点到为止,像今日这般打破了相,还未曾有过。
梁鹤径直走到梁华君的下首坐了下来,被打肿的眼睛偷偷瞄了离忧一眼,很像是犯了错的哈士奇,想要亲近主人,却又心虚的模样,让离忧看的一阵好笑。
离忧板起脸看了看两人,说:“怎么,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忘了规矩,竟在本王这后院大打出手?”
梁鹤怒瞪了焦恒一眼,说:“王爷,焦恒意图和女子私通,被我发现,他还不承认,所以我们就打了起来。”
离忧看向黄兴,淡淡地说:“女子?本王怎的不知这王府何时来了女子?”
摄政王府从上到下全是男人,服侍的奴才都是太监,侍卫是梁华君培养多年的暗卫。
黄兴连忙跪倒在地,说:“奴才失职,王爷恕罪。”
离忧没有理会黄兴,转头看向焦恒,说:“焦大侠,莫不是你要背信弃义,背叛本王?”
焦恒眉头一皱,说:“那女子是我师妹,我已经打发走了,不会再来。王爷放心,我既然许下承诺,断不会背信弃义。”
“你师妹姓甚名谁,为何不留下让本王认识认识,竟能在这摄政王府出入自由,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错过了岂不可惜。”
向来高傲的焦恒,竟跪在了地上,说:“王爷,她只是无名小卒,入不了王爷的眼,况且我已和她说清楚,她不会再来,还请王爷莫要再计较此事。”
离忧没有说话,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起来,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众人脸上的表情不一,看戏的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
跪在地上的焦恒双拳紧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悬越高,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离忧将茶杯放下,拍了拍林昭的手,说:“茶凉了,换一杯。”
林昭动作一顿,随即应道:“是,王爷,我这就去。”
“好,这次本王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但……若她不识时务,那便也别怪本王无情。”
“多谢王爷。”焦恒不禁松了口气,随即站了起来。
“本王让你起来了吗?”离忧淡淡地说道,语气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
焦恒眉头皱起,犹豫了一瞬,又跪在了地上,说:“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你师妹,是饶了她擅闯王府之罪。但你身为本王的人,却私会别的女子,此事若不了了之,本王以后还如何处事?”
差点给摄政王戴了绿帽子,这事可大可小,虽然没有坐实,但到底是有这个苗头,如果离忧什么都不做,完全不符合梁华君的性格,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焦恒抬头看向离忧,在他想来只要师妹没事,以以往梁华君对他的纵容,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处罚,说:“只要王爷放过我师妹,一切惩罚我都担了,王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焦恒绝不说半个‘不’字。”
“好,既如此那便带焦公子去刑堂,鞭挞二十以儆效尤。”
“鞭挞二十应该是最轻的刑罚了吧。”离忧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是,王爷。”跪在一旁的黄兴应声。
“王府进了外人,你这个侍卫统领也难以推卸责任,也去刑堂领罚二十。”
“是,王爷,奴才甘愿领罚。”
黄兴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焦恒面前,说:“焦公子请。”
焦恒从地上爬起来,看了黄兴一眼,昂首挺胸地走出厅堂。
待两人离开,离忧起身,扫了众人一眼,说:“王府的规矩要牢记,若下次还有人心生他念,便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众人躬身行礼说:“是,王爷。”
不论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实就是他们的性命此时在离忧手里,他能让他们生就能生,让他们死就只能死,即便再不甘愿,他们也只能应承。
离忧转头看向梁鹤,说:“你随本王来。”
“是,王爷。”梁鹤应声,嘴角上扬,紧跟在离忧身后。
梁鹤看看走在前面的离忧,紧张地握了握双手,犹豫了犹豫,走上前学着林昭挽上离忧的手臂。
离忧愣了愣,转头看向梁鹤,见充满野性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像是得了玩具的哈士奇,正朝着主人摇尾巴。离忧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说:“被打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这几年的武功都学去哪儿了?”
梁华君将梁鹤当成儿子养,离忧现在是梁华君,自然也要将梁鹤当成儿子,只是他连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有儿子。突然有这么大的便宜儿子,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只能学着电视剧里的父亲形象。
梁鹤似乎没想到离忧会是这种反应,眼底的笑意更浓,可一想到和焦恒交手竟然吃了亏,带笑的眼睛又变得恼怒,说:“他自小练功,鹤儿现在还不是对手,再给鹤儿两年的时间,定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两年啊……”离忧停顿了停顿,说:“鹤儿跟着本王多久了?”
“五年。”其实梁鹤练武的天赋不错,只是他自幼被人扔在山中,被山里的狼养大,用四肢行走,吃肉饮血,根本不通人性。梁华君用了三年的时间,才算将梁鹤由野兽变成了人,所以他真正学武也不过两年的时间。
梁鹤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脸红,说:“鹤儿今年已经十六了。”
在现代,十六还是个高中生,可放在古代就已经可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了。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你如今也已长大成人了。”离忧装模作样的感慨着,说:“鹤儿,本王一直在派人调查你的身世,现在已经有了些头绪,再过段时间应该便能确定,到时你便能见到亲生父母了。”
梁鹤的神情愣了愣,随即顿住脚步。
离忧被他拉着,也跟着停了下来,见他神色并不似想象中的兴奋,不禁奇怪地问:“怎么了?”
“王爷,鹤儿不想寻亲,只想陪在王爷身边。”梁鹤紧紧揪着梁华君的衣袖。
“鹤儿,你也跟在本王身边五年了,应该知晓本王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却是危险重重。”
见梁鹤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离忧不禁一阵哭笑不得,他忘了梁鹤与旁人不同,他刚刚进化成人类两年,两年的时间还处于幼儿的状态,怎么可能懂那么多弯弯绕。
“你看后院里的那些人,他们看起来对我恭恭敬敬,其实没几个人对本王是真心,甚至对本王心存恨意,一旦本王失了势,他们定会落井下石,没人会帮本王。”
梁鹤急切地说:“鹤儿会,鹤儿会保护王爷,不让王爷受到任何威胁。”
“本王相信鹤儿,只是鹤儿终究是一个人,若本王出事,单凭你一个人无法帮到本王。本王需要你去经营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在本王需要你的时候,帮到本王。鹤儿,能听懂吗?”
梁鹤沉默地看了梁华君一会儿,说:“鹤儿听得懂,只是鹤儿不想离开王爷。”
“鹤儿长大了,也该出去闯一闯了,若是一直在本王的庇佑之下,又怎能展翅高飞?说不定以后本王还要依靠你,你也知道本王养尊处优惯了,若还想过现在的日子,鹤儿必须有权有势才成。鹤儿不愿意为了本王努力么?”
离忧用两倍的耐心和梁鹤说话,明显把他当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鹤儿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只是……”梁鹤垂下头,手指依旧紧紧地揪着离忧的衣袖,说:“王爷想让鹤儿做什么?”
“此事还待确定。本王会给你请个老师,他教你什么,你便学什么,便是一时不能消化,也要努力记下来,明白吗?”
梁鹤抬起头,直视着离忧,说:“王爷不能教我吗?就像之前的三年,您手把手的教我如何走路,如何穿衣,如何吃饭,如何说话……自我学会了这些,您就再未像之前那样亲近鹤儿。”
“那是因为鹤儿长大了,要学会自立,就像雄鹰,若想翱翔天空,就必须离开温暖的巢穴。本王的鹤儿就是雄鹰,本该翱翔天空。”离忧像个父亲一样,拍拍梁鹤的肩膀。
“那王爷能亲自教我吗?”梁鹤渴望地看着离忧。
虽然离忧自诩懂的不少,但对权谋,他是真没信心,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他这个和平年代过来的小演员,怎么敢和他们比心机,那就相当于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西凉国皇子和公主出使东肖,本王最近会很忙,实在分身乏术。”见梁鹤眼底满是失望,离忧竟心生不忍,说:“不过若有空闲,你可来前院,有何不懂之处,可以问本王。”
梁鹤的眼睛一亮,仿佛被点燃一般,亮的出奇,说:“那王爷说话算数。”
离忧被他的喜悦感染,说:“本王一言九鼎,自不会食言。”
“多谢王爷,鹤儿定会加倍努力,不负王爷所望。”
两人正说话,梁坤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来到近前,单膝跪地,说:“奴才参见王爷。”
离忧抬了抬手,说:“起身吧。可是西凉国的使者到了?”
“回王爷,西凉国使者约莫在半个时辰后进城。”
“半个时辰?”离忧点点头,转头看向梁鹤,说:“鹤儿,本王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梁鹤眼巴巴地看着离忧,说:“王爷,您是要去迎接西凉国的使者吗?”
离忧点点头,说:“嗯,西凉国国势强盛,东肖势微,需好好处理两国邦交,以免途生战事。”
“那鹤儿能随王爷一起吗?鹤儿保证绝对不会出错!”
“不行。事关两国邦交,不能有一丝差错,鹤儿听话,好好在王府待着,习武习字均可。”
离忧果断拒绝,他现在还不能让方裴知道梁鹤的存在,以免方裴有了防备,也避免他对梁鹤下手。
梁鹤失望地看着离忧,说:“是,王爷。”
离忧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梁坤的带领下,坐上车辇出了王府。
一队人马闯入祥和茶楼,亮出身份后,将茶楼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待确定茶楼中没有其他人后,离忧和梁鹤这才相继走了进去。
来到二楼的一间雅间内,离忧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只要一低头,就能将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而这条街道是西凉国使节团的必经之路。
“人手准备好了?”
梁坤躬身说道:“准备好了,只待西凉使节团进城,便可行动。”
离忧点点头,说:“去端些茶点来。”
“是,王爷。”
梁坤应声,躬身走出门外,交代了门口的侍卫一声,径直返回雅间。
没一会儿的功夫,茶点被端了进来,茶先不说,这糕点做的也太精致了些,光是看这颜色就非常有食欲,奶白色的,嫩黄色的,草绿色的,山楂红的,每种颜色的花样各不相同,同样的栩栩如生。
离忧忍不住拿起一块山楂红色的糕点尝了尝,软糯爽口,又酸又甜,一点都不腻,特别好吃。
球球坐在座椅上,眼巴巴地看着,说:“主人,这糕点好吃吗?是什么味道?”
离忧看它这副模样,不紧有些好笑,看向一旁的梁坤,说:“你再去确定一下计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梁坤应声,说:“是,王爷。”
见梁坤出门,离忧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比现代的那些糕点好吃多了,没有食品添加剂,也没有农药,所有的食材都是全天然的,味道保持着食材的本味,很香。”
听离忧这么说,球球本能地砸吧了砸吧嘴,说:“那这叫什么糕点,是什么做的?”
离忧指了指刚刚吃的糕点,说:“这个是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很爽口,是我喜欢的味道。”
离忧又拿起一块草绿色的糕点,放进嘴里尝了尝,不禁眼睛一亮,说:“这是绿茶味,入口有些微微的苦,之后又有回甘,就像在喝上好的龙井,比用食品添加剂做出来的,好吃太多了。”
球球这一听就更加馋了,只觉得嘴里的口水泛滥,可怜巴巴地说:“主人,我都还没尝过苦味,我能不能尝一尝这个绿茶味的?”
离忧看了看球球,伸出手说:“你把那把枪给我拿出来。”
球球怔了怔,意念一动,□□出现在离忧的手上。
离忧掂量了掂量□□,说:“球球,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个演技值?”
“五个。”球球几乎想也不想地说。
“五个。如果待会儿出点什么突发状况,再用掉一两个,那就快没了啊。”离忧将点心往自己这点挪了挪,说:“这点心我给你留着,等待会儿事成了,我就让你尝尝。”
球球虽然有些失望,却也能接受,说:“那主人要说话算数哦。”
“说话算数。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离忧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楼下的街道,突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队身穿盔甲的士兵小跑着来到街道之上。
城中的百姓被阻挡在街道两旁,却并未离开,而是好奇地驻足,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着。
离忧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清楚西凉的使节团已经进了城,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能从底下的街道通过。
外面的动静也将球球的注意力,从糕点上拉了回来,说:“主人,既然西凉国出使那么重要,为什么你不亲自迎接,反而要在这里制造偶遇?”
第75章
“主人,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城门迎接,而是在这里制造偶遇?”
“我的身份是摄政王,他们只是皇子和公主, 如果我亲自去城门迎接, 那不是自降身份?”
在离忧穿过来之前,梁华君已经对这事有了安排, 让恒王和鸿胪寺的众人去城门迎接,大致地原因就是自持身份, 不想让西凉国的使者看轻了自己。
球球困惑地问:“可主人这样制造偶遇, 就不是自降身份了?”
“偶遇,就是偶然遇到,跟特意去迎接完全不同。再说, 这次我特意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既能不让方雅婷看轻, 还能让她对我印象深刻,两全其美。”
“再印象深刻, 主人现在也是个太监,女主怎么可能……”见离忧凉凉地看着自己, 球球话音一转,讨好地笑着说:“就算主人现在是太监, 但主人的个人魅力无敌,一定能把女主迷得晕头转向。”
离忧一把将球球拎了起来,狠狠揉了揉它的脑袋,说:“我知道我现在是太监,不用你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况且, 我也没想女主爱上我, 我只想和她打好关系, 破坏她和肖九幽的联姻,这样我才能有积攒演技值的机会。”
球球讨饶道:“我错了,主人,我知道错了。”
“你这个小东西,就是记吃不记打!”离忧松开球球,将桌上的糕点推到一边,说:“这些点心没你的份了。”
“主人,不要啊!”球球一听连忙抱住离忧的手腕,说:“主人再饶我一次吧,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你都保证多少次了,还不是照犯不误,这次一定得罚,今天的点心没了。”
倒不是离忧矫情,他刚才蹂/躏球球的时候,突然发现它原本软软的小肚子变得有些硬,就连原本透明的颜色,也好似被污染了一般,稍微有些浑浊,他怕球球因为吃人类的东西,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主人,不要啊,呜呜,我错了,主人就再原谅我一次吧,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定做衣服了。”
离忧一听,球球竟然用自己最在意的衣服来换,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说:“球球,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不对劲?”
球球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朝着自己的身体看了看,说:“哪里不对劲?”
“你摸摸自己的小肚子。”
球球伸出小爪子摸了摸肚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说:“主人,我的肚子怎么硬硬的?”
离忧指了指变了颜色的地方,说:“不止硬硬的,颜色也不对,我怀疑你不能食用人类的食物。”
球球扒拉着自己的小肚子,仔细看了看,说:“可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那你用一下灵力试试。”
球球坐到桌子上,小肚子鼓了鼓,却没能吐出泡泡,它愣了愣,再次使用灵力,却依旧没能吐出泡泡,不禁慌了神,说:“呜呜,主人,我不能使用灵力了,呜呜,我该怎么办啊?”
离忧叹了口气,说:“怪我,不该让你吃东西。你使用一个演技值转化为灵力,看看能不能让身体恢复正常。”
球球忙不迭地点头,连忙使用了一个演技值,转化为灵力灌到自己体内。只见它的小肚子慢慢开始发光,随即一张嘴便吐出了两个东西,离忧走过去一看,竟是今天上午给他吃的糖醋里脊,这么久过去,一点要消化的迹象都没有。
球球试着吐出一个泡泡,因为它心情的原因,泡泡是深蓝色的,就像是夜晚的颜色。不过球球看到自己吐出泡泡欣喜若狂,转眼间又吐出许多泡泡,五颜六色特别漂亮,可见它此时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呜呜,我好了,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吃东西了。”
“这事怪我,这一个演技值就当是教训了。”想想仅剩不多的演技值,离忧就一阵肉疼。
“咦,主人,我的肚子软是软了,可为什么颜色还是没变过来?”
离忧仔细看了看,球球肚皮微微发白,不似之前的透明,猜测地说:“你现在能自由使用灵力,说明你的身体已经没事,可能这是落下妪檄的后遗症?”
“后遗症?”球球一听,小脸皱成了包子,说:“那可怎么办?呜呜,我不想有后遗症啊。”
“行了行了,不就是白了嘛,你这是占了便宜了,你知道吗?现实社会里有多少人千方百计就为了变白,一个月的工资有大半都花在化妆品上。”
“真的?”球球再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说:“奶白色的,确实比之前好看了点。”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他朝窗外看去,只见街道的尽头,远远的走来一只车队。车队左右分别是一列士兵,走在前面的是两匹高头大马,身着蟒袍的是恒王,也就是肖九幽的大皇兄肖连恒。
肖连恒今年二十五岁,文不成武不就,是个典型的草包王爷,但有一点他很在行,那就是交际,京都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小姐,就没一个不认识他的,且关系处的都不错。梁华君便是看中他这一点,才让他负责接待西凉国使节团,不得不说梁华君虽然年轻时脑子不行,但大彻大悟后,还是很有领导才能的。而肖连恒这也算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典型范例。
西凉国的图腾是雄鹰,所以西凉国皇室的袍服上绣着的是鹰,只是身份不同,所绣的鹰也不同。方裴是西凉国国王方广昭的长子,成年后获封慧南王,其母妃是林娇莲,现在是贵妃之位。方雅婷是方裴的亲妹妹,成年后获封皓月公主。他们兄妹是目前方广昭最宠爱的子女。
队伍慢慢在街道上行驶,方裴微笑着朝着两边的百姓打着招呼。后面的豪华马车上挂着厚重的帘子,车前坐着驾车的车夫,方雅婷并未露面。
随着他们的靠近,离忧渐渐看清了方裴的脸,不禁有些怔忪,随即又释然了,方裴和梁鹤竟有五六分的相似,如果站在一起,定会被认成兄弟,这或许就是梁鹤被发现的原因吧。
离忧正看热闹看的入神,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正坐在桌上扒拉肚皮的球球猛地抬头,想也没想直接吐出一个泡泡,将激射而来的长箭包裹了起来。
离忧看着近在眼前的长箭,不禁吞了吞口水,就差一点点,他就被长箭穿个透心凉。离忧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很庆幸刚刚用了一个演技值,让球球恢复了灵力,否则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砰”,房门被推开,梁坤从外面闯了进来,入眼的是离忧握着长箭,正看着闯进来的他。他连忙跪倒在地,请罪道:“王爷,奴才失职,还请王爷降罪!”
离忧猛地将长箭掷在地上,面色阴沉地说:“这边是你说的万无一失?本王看是那些刺客万无一失。若不是本王刚刚恰巧躲了躲,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本王的尸首!”
“奴才知罪,请王爷责罚!”
“计划取消,把那个敢对本王动手的人揪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是,王爷!”
梁坤转身离开雅间,眼底尽是冷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差点让梁华君出了事,这就相当于当众被打脸,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茶楼上的动静,惊动了底下的车队,方裴警惕地看向离忧所在的雅间。突然一阵骚动后,一只长箭朝着他的面门而来,他连忙侧了侧身子,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长箭未停,直射身后马车的车夫,一声惨叫后,跌落马车。
方裴面不改色,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肖连恒却被吓得面无人色,紧张地看着周围,唯恐突然冒出一个刺客。
“有刺客,保护王爷、公主!”
一声大喊后,护在车队两边士兵纷纷抽出兵刃,将方裴和马车团团围住。
突然,茶楼中走出一队人马,朝着对面的成衣铺冲了过去,那只长箭便是从成衣铺的房顶上射出。
“什么人!”护在方裴身前的大将孙骄横刀在前,试图拦下梁坤等人。
梁坤扬声说:“有贼人意图刺杀摄政王,罪不可赦,枭卫奉命追击。”
“枭卫?”
孙骄刚想上前,就听身后肖连恒出声说:“将军慢走!”
孙骄回头看了过去,说:“王爷这是何意?”
肖连恒连忙解释道:“枭卫是摄政王的暗卫,定是有人意图刺杀摄政王,枭卫此时在追击刺客。”
“摄政王?”方裴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没有犹豫直接翻身下马,踱步走向茶楼。
肖连恒回过神来,想要拦却已经来不及,犹豫了一瞬,连忙跟了上去。
离忧坐在雅间,手里拿着那根长箭,摩挲着长箭上刻着的‘蟒’字。
“主人,这个长箭上刻着‘蟒’字,是不是什么特殊的记号?”
离忧奇怪地问:“你不是也读取剧本了吗,这也不知道?”
球球讪讪地笑了笑,说:“我看是看了,但也就知道大体剧情,这么细节的事哪能记得住。”
“我看你不是记不住,是懒得记吧。”
球球‘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不是有主人嘛。”
离忧刚想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将长箭放到桌上,扬声说:“进来。”
雅间的门被打开,一名内侍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王爷,西凉国大皇子、恒王求见。”
离忧毫不意外,站起身说:“请两位王爷进来。”
“是,王爷。”内侍应声,站在门边躬身说:“两位王爷请。”
离忧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微弓放在身前,眼睛淡淡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方裴迈步走进雅间,抬头看向离忧,面前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面冠如玉,五官精致,尤其一双丹凤眼最为出众,看人时眼尾微微上挑,仿佛天下人均入不了他的眼。身材修长,略有些单薄,却是个难得的衣架子,生生将身上月牙白的素净长衫,穿出一副谪仙降临的味道。
方裴拱了拱手,笑着说:“想必这位便是摄政王吧,小王方裴拜见。”
离忧见状拱手还礼,说:“慧南王客气。今日未能到城门迎接,便是不想让慧南王初来东肖,就遇到此等扫兴之事。可本王又对慧南王多有好奇,便想着在这茶楼中一睹风采,却不想还是让那些贼人钻了空子,还请慧南王见谅。”
“摄政王太过客气。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王也时常遇到此等扫兴之事,实在不必如此在意。”
方裴这两句话说的非常讲究,将原本陌生的两人拉进了不少。
离忧对方裴又高看了几分,笑着说:“慧南王若是无事,便给本王一个薄面,坐下与本王喝上一杯,如何?”
“正合我意,在此谢过王爷美意。”
两人各自落座,离忧坐在了上首,方裴坐在他的对面,而肖连恒则坐在了离忧的下首,看座位便能看出三人的地位。只是离忧没想到得是,在知晓梁华君身份后,方裴居然还能将首位让给离忧,这不得不让离忧对方裴再次高看几分,就是这种不动声色的气度,就算再给梁鹤五年,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内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皓月公主求见。”
离忧怔了怔,目标人物终于登场了,随即说道:“请进。”
房门被打开,内侍率先走了进来,躬身站在门边,随后一名带着面纱的红衣女子走了进来。因为带着面纱的缘故,离忧只能看到她的眉眼,黑白分明的杏眼上,是一双远山眉,一抬眼一蹙眉,均是别样风情。火红的长裙将她火辣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即便是没有一处皮肤外露,也会让看到她的男人想入非非。
方雅婷来到堂前,微微福了福身,说:“皓月见过摄政王,见过皇兄,见过恒王。”
离忧抬抬手,微笑着说:“皓月公主免礼,请坐。”
“谢王爷。”方雅婷在肖连恒的下首落了座。
“传闻皓月公主如明月般皎洁,今日一见,本王倒是觉得皓月公主如红日般夺目,这般倾国倾城之貌,当真世所罕见,令人倾慕。”好不容易有和女主打好关系的机会,离忧当然要大夸特夸。
方雅婷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说:“王爷过奖,皓月不敢当。”
“皓月公主若不敢当,那这世间还有谁当得?”
“听闻东肖国长公主美貌无双,这次前来皓月定当饱饱眼福,和长公主做个闺中密友,在东肖的日子也能有个姐妹作伴。”
“长公主若是知晓皓月公主的心意,定然欣喜。”
很快,内侍便将茶点端了上来,离忧之所以选在祥和茶楼,是因为这里其实是枭卫的一个暗点,离忧所喝的茶,所吃的点心,都是从摄政王府带出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梁华君吃不惯外面的食物,二是避免有在食物里下毒。
明明是四个人,却只有离忧和方裴在说话,方雅婷和肖连恒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只有在离忧有意和方雅婷说话时,她才会搭上两句话,而肖连恒则全程在当背景板。
离忧和方裴看似聊的热火朝天,却都是你来我往的试探,说的都是高级别的废话。聊了一个小时,茶换了两壶,愣是什么话都没套出来。
梁坤从外面走进来,单膝跪倒在地,说:“王爷,奴才无能,未能抓到刺客,还请王爷降罪。”
“青天白日,竟有人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差点杀了本王,你们却无知无觉,甚至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抓到,本王养你们有何用?”
刺客能差点暗杀成功,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再加上两处建筑物之间又隔着一条满是人的街道,这就给逃的人制造了便利,所以他们没追到也在情理之中。但站在梁华君的立场,离忧这般表现才属正常。
梁坤将腰间佩刀取出,双手奉于头上,说:“王爷,奴才失职,愿以死谢罪!”
离忧沉默地看着梁坤,似是在权衡如何处置梁坤,其实他如此作态,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一个新时代的三好青年怎么可能随意杀人。
方裴见状笑着说:“王爷,这些刺客向来是有备而来,再加上今日街上熙熙攘攘全是人,只要刺客混入人群,谁能分得出,这也怪不得他们。王爷就看在小王的份上,饶他们一次吧。”
离忧心中为方裴的心机点了个赞,这人不仅会察言观色,还很会做人,不愧是实打实从皇室中摸爬滚打的人,千年的狐狸也不过如此。
“也罢,今日便看在慧南王的面子上,饶你一命,限你在七日内找出刺客,否则定不轻饶。”
“是,王爷,奴才遵命。”
“退下吧。”
梁坤应声,躬身退出了雅间。
离忧见状看向方裴,说:“让慧南王看笑话了,这些奴才真是不中用。”
“王爷说笑了,在东肖谁没听过枭卫的大名,可都是王爷的得力干将。”
“慧南王和皓月公主长途跋涉定然是累了,本王再让两位作陪便是失礼了,咱们改日再聊,本王送两位去会同馆。”离忧起身说道。
虽然离忧如愿的先见了方雅婷,可无论他怎么奉承,人家都对他不冷不热,根本就不感兴趣,离忧也很无奈,心中直感叹:这大概就是剧本中的男女主吧,只会被对方吸引。
“刚到东肖帝都就能和摄政王喝茶畅谈,是在是小王之幸,改日定当登门造访,还请王爷莫要嫌弃才是。”
“哪里哪里,慧南王说笑了,本王定扫榻相迎,以期与慧南王把酒言欢。”
两人又废话了一会儿,才一起走出了茶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会同馆。紧接着又是一通废话,离忧才抽身离开。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时分,离忧叫来了梁坤,说:“今日的计划本王是临时起意,知晓的人不多,刺客却对本王的行踪了若指掌,你不觉得奇怪么?”
“王爷是说枭卫中有细作?”
其实这件事但凡有脑子的都会想到,梁坤这么说,也不过是配合离忧。
“枭卫是本王精心培养的暗卫,竟出了鬼,实在可恶,你多留心些,定要把他给本王揪出来。”
“是,王爷放心,奴才定不负王爷所望。”
离忧沉默了一会儿,说:“皇宫那边可有动静?”
“皇上今日并未离开寝宫,午后太后去见了皇上,大约呆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武惠妃也去拜见皇上,只是皇上并未见她。”
“武惠妃?”离忧微微皱眉,在记忆中搜索有关武惠妃的剧情。
“是,武惠妃去皇上寝宫时,拎着食盒,说是亲手为皇上做了桂花酥。”
梁坤刚说完,离忧就找到了武惠妃的剧情。这个武惠妃名叫武韵儿,是大将军武战的女儿,是肖九幽四妃中的一个。因为梁华君还要看武战守卫边关,所以对武惠妃稍有忍耐,只可惜武惠妃高估了自己的分量,将梁华君的忍让当成了畏惧,一再挑战梁华君的耐性,最后不仅自己被梁华君赐死,其父亲也被灌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一家人无一幸免,都被送上了刑场。
看完剧情,离忧不禁一阵无语,只能说这个武韵儿太天真,不适合待在宫中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
“可知太后与皇上说了些什么?”
“回王爷,太后想让皇上立后。”
“立后?”
“是,太后想让木灵真做皇后,皇上并未答应。”
离忧闻言不禁撇了撇嘴,这太后还真是自私自利得很,儿子因为她从一国之君,变成了男宠,她却想着怎样扩大外戚的势力,想让娘家人当皇后,继续把持后宫。
“嗯,本王知道了。去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是,王爷。”
“等等。”离忧叫住梁坤,说:“派人去柳御史的府上走上一遭,看看他现在如何?”
“是,王爷。”
“行了,退下吧。”
梁坤应声,转身退出门外。
下午喝了一肚子茶,又吃了不少点心,离忧现在是什么都吃不下了,索性洗个澡,再看会儿书,直接睡觉得了。
摄政王府有专门的浴池,能有二三十个平方,光是烧热水,就得烧上许久,离忧泡在里面,总觉得有种负罪感。
球球任凭身子在水上飘着,还时不时地换个姿势,玩的是不亦乐乎,说:“主人,女主那边看来是行不通了,要不你还是在男主那边下下功夫吧。”
离忧犹豫了一瞬,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还是再试试吧,男主那边难度系数太大。”
“我倒是觉得女主这边难度大,你看今天你们见面,她连面纱都没摘,说话也是不冷不热,根本对主人没兴趣。”
“不是,你个剧本精灵懂的还挺多。”离忧顿了顿,说:“其实我也可以从方裴身上下手。”
“主人想让恶毒男配爱上你?”
“什么爱上不爱上?”离忧没好气地笑了笑,说:“这是权谋剧,不是爱情剧!况且,你以为男男恋就那么普遍吗?”
“不普遍吗?王府不都是男人嘛?”球球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离忧一噎,无奈地说:“这是例外!梁华君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为木晚晴伤害过他,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再加上他在宫里也被人当做玩物,出于报复心里,所以才四处搜罗男宠,将自己之前所受的所有屈辱,都发泄在他们身上。这不是爱情,只是欲望。”
见球球依旧是一知半解的模样,离忧果断地闭了嘴,他废真大的劲儿解释,完全是对牛弹琴。
离忧闭上眼睛,享受泡澡的乐趣,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离忧:元旦快乐!
林丘:新年快乐!
作者: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说啥?
第76章
离忧正闭着眼睛享受泡澡的乐趣, 突然脚步声响起,他连忙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梁鹤缓步走了过来, 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
离忧微微皱眉, 将帕子搭在自己身上,挡住了部分春光, 说:“鹤儿,你怎的过来了?”
梁鹤微微有些脸红, 却并未顿住脚步, 说:“鹤儿过来侍候王爷沐浴。”
离忧怔了怔,看着梁鹤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回神时, 梁鹤已经来到近前。看着他红透了的脸,离忧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说:“鹤儿莫闹,快些回去。”
梁鹤蹲下身, 坐到了浴池边上,说:“王爷, 鹤儿没有闹,鹤儿已经成年, 能侍候王爷了。”
梁鹤的话确定了离忧的猜测,不禁一阵失笑,他把梁鹤当儿子,可梁鹤却想当他情人,还能再乱点吗?
“鹤儿, 本王带你回来, 教你养你, 是将你当成儿子,是想由你延续梁家的血脉,不是将你当成玩物。”
梁鹤英俊的脸上浮现迷茫的神色,说:“ 王爷是把鹤儿当成子嗣?那您为什么还要帮鹤儿寻亲?”
“帮你寻亲,是想让你我以后多一分保障。”看着一脸懵懂的梁鹤,尴尬的离忧释然了,说:“你若想泡澡,待本王离开后再来。”
“可是……”梁鹤脸上的茫然消失,转而变成纠结,说:“可林昭说只有和王爷有了肌肤之亲,才算是王爷最亲近的人,鹤儿想做王爷最亲近的人。”
离忧闻言忍不住腹诽:“这林昭真是……误人子弟。”
“最亲莫过于父子。鹤儿,以后便叫本王义父吧,从今以后你就是王府的半个主子。”
“义父?”梁鹤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惊讶。
离忧苦笑着说:“本王也想有自己的子嗣,只可惜……以后本王就要靠鹤儿了。”
梁鹤认真地看着离忧,问:“王爷为何待鹤儿这么好?”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鹤儿是本王手把手教出来的,对本王真心实意,本王自然也要待鹤儿好。不说了,你先退下,本王有些累,若有事明日再说。”
梁鹤又看了看离忧,说:“王爷,那让鹤儿帮帮你擦擦背吧。”
“不用,你出去吧,你我这般形象实在不妥。”
见离忧坚持,梁鹤似有些不甘愿地说:“那好吧,鹤儿先告退了。”
看着梁鹤离开浴室,离忧不禁长出一口气,扬声叫道:“梁坤进来。”
“是,王爷。”梁坤推开房门,走进了浴室,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梁鹤为何会进来?”
梁坤怔了怔,答话道:“王爷,您每次沐浴都会叫人侍候,奴才以为今日是梁鹤,便并未阻止。”
梁鹤对梁华君的感情毋庸置疑,即便是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梁华君,梁鹤也不会,所以在梁鹤说是来侍候梁华君的时候,梁坤才并未查问。
离忧回想了一下剧情,确实有这么回事,不禁有些讪讪,说:“以后无论何人在何时何地,要见本王都必须通秉,明白了?”
“是,王爷。”
“从今以后,梁鹤便是本王的义子,王府的半个主子,让他搬到前院吧。”
“是,王爷。”
“退下吧。”
梁坤应声,转身退了出去。
会同馆,皓月公主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叫,门口侍候的丫鬟连忙询问:“公主,您怎么了,可是出了事?”
“没……没事,本宫只是被梦魇住了。”
“那奴婢倒杯茶给公主。”
“不用,本宫没事,这就睡了。”
“公主若有事叫奴婢,奴婢就在门外。”
“嗯。”
林丘在心里质问道:“系统,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了女人?”
上个世界,林丘被送进医院后,连续好几天没见离忧去看他。他心里不是滋味,不顾医生的反对出了院。回到帅府,看到褚杰的第一眼,林丘就感觉不对劲,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正犹豫呢,褚杰竟先找上了他。
“我不是你找的那个人,他走了。”
林丘一阵怔忪,随即恍然,说:“他什么时候走的?”
“四天前。”
回想着皇都传来的消息,林丘不禁苦笑着,说:“所以高严死在皇都是他做的?”
“嗯,不过我并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离忧所做的事,褚杰也并不是全都知道,这事他并没有说谎。
褚杰的话直接将林丘接下来的问话堵了回去,紧接着他就听到系统说:“你的任务现在显示完成状态,可以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林丘无语半晌,说:“任务什么时候显示完成的?”
系统:“就在刚刚。”
“刚刚?也就是我什么时候得知他离开的消息,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是吗?”
“你的任务是感化反派,反派心中没了恶意,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不是,我的任务是感化反派,可接连两个世界的反派都是他,他们能得到救赎,是因为他的感化,跟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所以两个世界都是你在捡便宜。”
“……”林丘又是一阵无语,好半晌才说:“那下个世界我还能遇到他吗?”
“不知道。”系统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你能猜到他的任务是什么吗?”
系统:“不知道。”
林丘没好气地说:“那你知道什么?”
系统:“那你知道什么?”
“……”
系统:“我是你的系统,又不是他的,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还是带着吧。”
“……”林丘被噎的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褚杰见林丘在发呆,说:“如果有一天你能再见到他,代我向他说声‘谢谢’。”
林丘点点头,说“好,有机会的话,一定带到。”
林丘没再犹豫,直接让系统带他前往新剧本世界。任务已经完成,这个世界又没了离忧,他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林丘突然期待与离忧的再次相遇,想象着他们又将要面对怎样的剧情。不得不说,能与喜欢的人经历不同的人生,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林丘来到剧本世界时正躺在床上,他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厚重的蓝色床帐,身下床板有些硬,枕头也很高,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林丘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可入眼的画面让他一怔,这胸前高耸的是什么?
林丘试探地伸手摸了摸,当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吓得喊了一声,随即掉到了床下,而他发出的声音也是女人才有的尖叫。
门外听到动静,连忙询问,而听到对方说出的话,林丘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应该没有哪个男的会被称作‘公主’吧。
“系统,你出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会变成这副模样?”
“可能是剧本世界被病毒入侵的原因,原定你男主的剧本,变成了女主。”
听着系统淡定的解释,林丘一阵无语,好半晌才开口说:“你的意思是我要顶着这两个……用女人的身份在这个剧本世界完成任务?”
“是的,没错。”系统的语气要多淡定就多淡定。
“卧槽!”林丘此时的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察觉林丘的心情,系统忍不住提醒道:“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也能遇到他,可以用女人的身份去接近,这样他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等他对你动了心,然后再告诉他真相,或许你的机会要大一些。”
林丘一怔,随即笑着说:“说的对啊,他说他不喜欢男人,那我就以女人的身份去接近他,这样他就没了拒绝我的理由,我就有办法让他爱上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他真相,如果他真的爱我,一定会试着去接受,那我们在一起的可能就会大幅度提高。”
系统:“所以聪明人看事情,都会用积极乐观的态度,不会怨天尤人。”
林丘:“……”
“可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不就成了玩弄别人感情了吗?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无法接受,更加排斥我怎么办?”
系统:“凉拌。选择就放在眼前,要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林丘陷入两难的选择,低头看了看高高耸起的胸,他苦笑着又躺了回去,说:“我现在这副身体……上厕所怎么办,洗澡怎么办?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觉得我耍流氓啊?天哪,你怎么能这么玩我!”
系统没说话,这性别突然转换确实很难适应。
“传输剧情吧,无论如何要先找到他才行。”林丘说的有气无力。
系统也没废话,直接将剧情打包,传给了林丘。林丘结合身体本身的记忆,认真地看着剧情,等他看完不禁一阵唏嘘。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她看似对肖九幽一见钟情,其实一切都是她的伪装,她真正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她不遗余力地帮助肖九幽除掉了梁华君,让肖九幽对她无比信任和依赖,就连朝政也多会听她的意见。久而久之,她与前朝有了了解,在得知肖九幽不会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后,果断地毒死了肖九幽,伪造圣旨拥立她儿子为帝,自己则垂帘听政几十载。她本想自立为帝,却被自己的孙子推下了台,最后郁郁而终。”
系统:“确实是个传奇女子。”
“那这个世界的反派是谁?男主可是被女主弄死的,难不成我自己感化自己?”林丘提出疑问。
“这应该是权谋里的大女主文,真正的主角只有女主。反派有两个,一个是西凉国的慧南王方裴,一个是东肖国的摄政王梁华君。因为女主嫁到东肖国,大半生活在东肖,所以你的任务目标应该是东肖国的摄政王梁华君。”
“前两个世界,他都是拿的反派剧本,你说他的任务有没有可能是让反派自救?”
系统:“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不是。”
林丘自动忽略系统的后半句话,自顾自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梁华君的可能性就会很高。”
“那你打算怎么试探?”系统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他不喜欢男人,而梁华君的摄政王府里全是男人,就光男宠就有十几个,只要确定他是否和之前一样临幸那些男宠,就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梁华君,这样就能推断出他闯入者的身份,然后再进一步的去确定。”一想到摄政王府里全是男宠,林丘心里就不是滋味,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酸。
系统:“可以啊,没把脑子落在上个剧本世界。”
林丘闻言一阵好笑,没好气地说:“我谢谢你的夸奖!”
打定主意后,林丘躺在床上,抛掉自己现在女人的身份,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天还没亮,离忧就被梁坤叫了起来,昨天第一天过来,不了解剧情,偷了一天的懒,今天再偷懒就不行了,毕竟梁华君虽然残暴,却非常勤奋,很少缺席早朝。离忧躺在床上醒了会儿神,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不禁感慨道:“这做皇帝也是不容易啊,这么早就开始上班。”
简单的洗漱过后,离忧用了早饭,换上朝服后坐上车辇,平稳地走在进宫的路上。趁着还有空,离忧又补了个觉,当车外的梁坤招呼时,他的精神好了许多。掀开车帘准备下车,却发现车门外站着一群人,而车辇现在的位置,就在奉天殿的殿外,也就是皇帝和众大臣早朝的宫殿外。
离忧嘴角抽搐,虽然这些人都低垂着头,没人敢看他,可离忧还是觉得压力山大。他悄悄地深吸一口气,踩着脚下的奴才,淡定地下了车。
“参见殿下。”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离忧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进了奉天殿。虽然他也拍过古装剧,学过所谓的规矩,可那些都是经过改良的,古代到底什么规矩,现代人又有几人敢说我知道。不过好在梁华君的身份够高,很多礼节与他而言形同虚设,他就算哪里没做对,别人也只会认为是梁华君故意的。
离忧进殿,众大臣紧随其后,在各自的位置顿住脚步,离忧就站在百官的最前面。众人站定,殿上走进一名内侍,在御阶上站定,扬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唯有离忧站在殿中微微躬身,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肖九幽缓步走进大殿,来到龙椅前站定,微微抬手,说:“众卿平身。”
“谢皇上!”
众大臣又相继起身,唯有离忧巍然不动。
肖九幽扫了一眼殿上的大臣,最后目光落在离忧的身上。
内侍富贵扬声说道:“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众大臣相互看了看,随即又垂下了头,竟无一人出声说话。
富贵等了半晌皆是如此,他看向肖九幽,小声请示道:“皇上,您看……”
就在此时,离忧突然有了动作,从衣袖中拿出一枚断箭。如果换成旁人,敢在奉天殿携带兵刃,早就拖出去砍了,可离忧却不同,就算他现在拿刀砍了肖九幽,也无人敢说话,更何况只是拿出一枚断箭。
肖九幽淡淡地看着离忧的动作,脸上看不出情绪,也并没有阻止的打算。
“皇上,昨日本王遇刺,差点中箭身亡,这便是刺客所用的箭矢,还请皇上过目。”
离忧的话音一落,殿上的富贵便走了下来,丝毫没有请示肖九幽的打算,来到离忧面前,双手将箭矢接了过来,随后呈于肖九幽。
肖九幽接过长箭看了看,眼神闪了闪,随后将箭矢置于面前的桌案上,说:“摄政王功在社稷,竟有贼人狗胆包天刺杀摄政王,真真是该死!爱卿放手去查,朕定当全力支持。”
离忧微微躬身,说:“臣谢皇上信任。”
肖九幽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恒王肖连恒身上,说:“恒王,昨日西凉国使臣进驻会同馆,可有不适之处?”
肖连恒闻言连忙出列,躬身答道:“回皇上,昨日贼人刺杀摄政王不成,又朝使节团放了冷箭,以致西凉国的一名车夫被杀,好在摄政王及时解围,将慧南王和皓月公主接到茶馆一叙,这才免了两国的一场纷争,摄政王当真是功在社稷!”
离忧站在一旁听着,不禁被肖连恒的一记马屁惊了,他没想到这肖连恒的嘴皮子居然这般好,竟睁眼说瞎话到这种程度,明明是方裴和方雅婷自己进的茶楼,也是方裴想趁机与梁华君交好,竟被说成他为了避免两国纷争,委屈自己伏低做小请两人进的茶楼。果然不愧是东肖国的‘交际花’。
肖九幽点点头,说:“摄政王化解两国危机有功,赏黄金千两,金银布匹若干,封其为一字并肩王,与朕同尊。”
离忧愣了愣,这剧情走向不对啊,自始至终梁华君都是摄政王的身份,并没有被封为一字并肩王,看来这个剧本世界和上个一样,一定也有别的闯入者或者重生者出现,所以才会改变了剧情走向。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
肖九幽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富贵,富贵会意扬声说道:“无事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肖九幽起身,将那只断箭拿在手中,说:“摄政王留步,随朕到御书房议事。”
“是,皇上。”
离忧应声,跟在肖九幽的身后走着。来到殿外,肖九幽上了车辇,离忧看了看,径直上了自己的车辇。等待他进来的肖九幽一阵怔忪,眼神闪烁不定。
富贵见状将车辇的帘子放下,扬声说道:“起架!”
车辇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停了下来,车辇外传来梁坤的声音,说:“主子,到了。”
离忧应声,从车辇内出来,抬头看去,只见肖九幽也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肖九幽下车,等在原地,离忧见状走了过去,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进了御书房。
肖九幽转身看向富贵,说:“朕要与摄政王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听清了?”
富贵下意识地看了离忧一眼,见他并未反驳,这才应声道:“是,皇上。”
见殿门关上,肖九幽径直走向离忧,关切地说:“昨日摄政王可曾受伤?”
“多谢皇上关心,臣侥幸逃得一命。”
离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面前的可是男主,以前两个世界的经验来说,两人只要接触,肯定会出事。
想到这儿,离忧怔了怔,突然想起他们之前好似有过接触,当时是没出问题,可下午他就遭遇暗杀,还差点就成功了。他在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这次规律改了,出事的不再是男主,而变成了我?”
离忧的反应,让肖九幽皱起了眉头,再次靠近离忧,说:“摄政王为何躲我,可是厌恶了九幽?”
离忧再次后退,转移话题道:“皇上,那只断箭上的‘蟒’字,皇上应该看清了吧,不知皇上如何解释?”
只有肖九幽的亲卫所用的箭矢上,才会刻上‘蟒’字,所以离忧才会这么说。
“摄政王想要什么解释?”肖九幽直视着离忧,说:“九幽的一切七年前就被摄政王掌控在手中,包括皇帝的亲卫。现今刺客明目张胆地用亲卫的箭矢,这明显是栽赃陷害,摄政王如此睿智怎会想不通?”
离忧自然想过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但转念一想,当时如果他的身边没有球球,那他必死无疑,只要他死了,他所掌控的势力也会土崩瓦解,就算他们看到了那只箭,也是为时已晚,肖九幽就是有恃无恐,所以离忧才会这么问,试探一下肖九幽。
“那皇上以为此次刺杀是谁所为?”
肖九幽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我们自相残杀,谁是最大的获益者,那今日刺杀摄政王的人就是谁。”
离忧微微皱眉,说:“皇上的意思是平王?”
平王叫肖光平,东肖国的三皇子,其母亲是慧敏皇太妃,在后宫中除木晚晴外,位份最高的妃子。肖光平自小就聪明,三岁习文,五岁赋诗,十岁熟读兵法,深受肖天明的喜爱,也是他属意的太子人选。
只可惜木晚晴在梁华君的帮助下技高一筹,陷害肖光平有谋反之心,惹得肖天明猜忌,最后被贬出皇都,分封在幽州。
肖光平自梁华君掌控朝政后,一直不安分,暗地里招兵买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打进皇都,夺回皇位。
不过这肖光平时运不济,在肖九幽大婚后不久,就病重离世。而他的子孙虽野心大,却没一个中用的,最后落得个被贬为庶民的下场。
“有可能。”肖九幽并未添油加醋,给肖光平定罪,因为他了解梁华君多疑地性子。
离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肖九幽说的的确有可能,只是就算肖光品心怀不轨,但他现在在幽州,鞭长莫及,难道手长的伸到了梁华君的眼皮子底下?
因为剧情中并没有这场刺杀,也没提到枭卫中有人叛变,所以离忧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忧正思索间,腰身突然被人抱紧,他心里一惊,想要推开肖九幽,却没想到他抱得死紧,竟一时没能挣脱。他眉头皱紧,说:“皇上,放手!”
“不要!”肖九幽乞求地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只求摄政王莫要弃了九幽。”
离忧试探地说:“若我说想还政给皇上,皇上信吗?”
第77章
“皇上, 若我说想还政与你,你信么?”
肖九幽的身子一僵,离忧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却能想象到他此时复杂的情绪。
离忧拍了拍肖九幽的手, 温声说:“皇上,松松手。”
肖九幽又是一阵惊讶, 他还从未听到过梁华君如此温和的和他说话。他犹豫了一瞬,便松开了手, 说:“摄政王这是何意?”
离忧转过身, 拉开两人的距离,说:“皇上,你已成年, 臣会慢慢还政与你,以后也不会再有冒犯。”
“我不懂。”肖九幽看向离忧的眼神带着质疑。
离忧明白肖九幽在想什么, 一旦他还政与肖九幽,肖九幽的羽翼丰满后, 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他这样做无疑是自寻死路, 有谁会蠢的这么做。
“臣前日做了场梦,梦到臣死了, 去了地府,阎君说臣罪孽深重,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以赎今生之罪。不过念在臣前半生也受尽苦难,便决定给臣一次机会, 若是臣能痛改前非, 辅佐皇上治理东肖, 让百姓过上富足安乐的日子,便免于臣之罪。”
“仅因一场梦,摄政王便想还政与我?”很明显,肖九幽不信离忧的话。
“臣明白皇上定不会轻信,臣会用事实证明臣所言属实。”离忧顿了顿,接着说:“皇上,晚上还有宫宴招待西凉国使臣,臣便不打扰皇上休息,先行告退。”
见离忧转身要走,肖九幽忍不住叫住了他,说:“摄政王当真不是厌弃了我么?”
“皇上,以后臣不会再约束与你,后宫佳丽皇上想临幸谁皆可。不过立后的事皇上还需慎重,若是外戚势力过大,恐将成为隐患。”
“你……”肖九幽面色复杂地看着离忧,说:“当真不介意我临幸嫔妃?”
“当真。”离忧躬身说道:“皇上若无事,臣告退。”
看着离忧转身离开的背影,肖九幽站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来,直到富贵端着茶进来,他才转身来到御案前坐下。
“皇上,这是摄政王专门为皇上泡的茶,说是对您身体好,奴才给您放这儿了。”富贵说着将茶杯放到了御案上,随即躬身退出殿外。
肖九幽看着面前的茶杯,浓郁的茶香飘来,萦绕鼻尖,与以往喝的茶略有不同。他犹豫了一阵,还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入口有些苦,伴随而来的是甜,还带着淡淡的果香,很特别的味道。
肖九幽小口小口地喝着,不知不觉间一杯茶见了底,他居然意犹未尽,不禁微微皱眉,将茶杯放到桌上,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以往他也会批阅奏折,只是他红笔御批后,还需梁华君的审阅,否则就不做数。今日他也同样看着奏折,将一些不痛不痒的奏折做了批示,放在一边,最后才是重要的奏折。
转眼间到了午时,肖九幽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他刚想传膳,就听殿外富贵禀告:“皇上,武惠妃求见。”
肖九幽怔了怔,并未像往日一样,将人拒之门外,说:“让她进来。”
“是,皇上。”富贵似是得到了命令,也并未像以往一样,阻止肖九幽的打算。
武韵儿听闻肖九幽召见,不禁欣喜若狂,整了整衣衫,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殿门被关上,武韵儿来到殿中款款下拜,柔声说:“臣妾参见皇上。”
肖九幽看着面前的武韵儿,身姿绰约,眉目如画,是个妥妥的美人。他走上前,伸手将她扶起,看着她的含羞带怯的模样,说:“你日日来见朕,是为何?”
“臣妾是皇上的妃子,来见皇上,自然是……是想念皇上。”武韵儿说着羞红了脸。
“想朕?”肖九幽捏住武韵儿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问:“哪里想?是这儿,还是这儿?”
肖九幽的右手隔着衣服摩挲着武韵儿的身子,武韵儿的脸色变得通红,却并未挣扎。
‘砰’一声,食盒被武韵儿扔在了地上,她伸手抱住肖九幽的腰,大着胆子说:妪郄“韵儿的心想念皇上,身子也想念皇上。”
肖九幽的手伸进武韵儿的衣襟,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引来她一阵阵轻吟。
武韵儿清明的双眼被欲望吞噬,可肖九幽的眼底却平静的似一滩死水,就像他的身体一样,毫无反应。
看着武韵儿,肖九幽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他被梁华君欺辱的画面。即便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奇耻大辱,这是奇耻大辱。可他的身子还是会在梁华君的手下,一次又一次地羞耻地有了反应,身子的欢愉冲击着他感官,让他不自觉地沉浸其中。直到梁华君累了,才肯放过他,而他每每清醒后都会痛恨自己,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如此,可是下一次依然如故……
武韵儿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肖九幽的爱/抚,可就当她以为他会要了自己的时候,却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滚!”肖九幽面色阴沉地看着武韵儿,就像看着自己一样。
武韵儿怔怔地看着肖九幽,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喃道:“皇上,您……”
“来人!”肖九幽打断武韵儿的话。
富贵听到召唤,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武韵儿,躬身说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拖出去!”肖九幽不再看武韵儿,冷漠地说道。
武韵儿回过神来,跪爬到肖九幽身前,拉扯着他衣摆,红着眼眶说:“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您为何如此对臣妾?”
“御书房乃是军机重地,你竟勾引朕,这是魅惑君心。”肖九幽冷漠地说:“富贵拟旨,武惠妃居心不纯,魅惑君心,念在武将军护卫边关有功,酌情处理,降为武昭仪。”
从武惠妃从一品的妃位,直接降为三品昭仪,在这捧高踩低的深宫中,是相当重的惩罚。
武韵儿直接愣在了原地,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肖九幽如此对待。
富贵冷眼看着,躬身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拟旨。”
“皇上,臣妾错了,求皇上饶臣妾这一次吧,皇上……”
肖九幽一脚踢开武韵儿,扬声说道:“拖出去!未经朕的允许,武昭仪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门外进来两名内侍,行礼后,一左一右地架起武韵儿,朝着殿外走去。
“皇上,臣妾错了,求皇上饶臣妾一次!皇上……”
武韵儿的声音渐渐远去,肖九幽的脸色却依旧阴沉,他转头看向富贵,直截了当地问:“摄政王离开御书房后,都和你说了什么?”
“回皇上,摄政王说皇上乃一国之君,不仅要治理天下,还肩负绵延皇嗣的重任,其他并未多说。”
“绵延皇嗣!”肖九幽不仅不感到高兴,反而怒火丛生,说:“好,真的好!”
相较于肖九幽的煎熬,离忧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路坐着车辇回了摄政王府。倒不是他心大,只是该说的他都说了,达到的效果如何,他也不能左右,只求能托住肖九幽,给他积攒演技值的时间。至于演技值积满,他离开后梁华君是什么下场,就不关他的事了,毕竟梁华君的所作所为,真的可恨又可耻。
刚回到王府,就见梁鹤快步走来,来到近前,他笑着说:“王爷,您回来了。”
离忧笑着点点头,说:“为何还不改口?”
梁鹤赧然地挠挠头,说:“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那便多叫上几遍,总会习惯的。”离忧顿了顿,问:“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去听学么?为何会在这里?”
“王爷……义父,先生他今日身子不适,留了课业给鹤儿,鹤儿有些不懂,便想着来找义父,想让义父教教鹤儿。”
“这才第一日讲学,先生便身子不适?”
离忧眉头微皱,昨天他让梁坤请来了谋士胡真,让他做梁鹤的老师,为梁鹤讲学,今天是第一天,没想到老师竟请了假,还留了课业,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梁鹤解释道:“先生来给鹤儿讲学,路上不慎踩空崴了脚,还磕了脑袋,所以才没给鹤儿讲学。又怕王爷怪罪,就给鹤儿留了课业,让鹤儿读《国策》第一篇,可鹤儿读了许久,也没读通,便想着请教义父。义父莫要怪罪先生,他也是无心的。”
离忧怎么听,怎么觉得有阴谋的味道,转身看向梁坤,说:“你去看看,若是严重的话,给先生请个大夫。”
“是,王爷。”梁坤会意,躬身离开。
梁鹤上前,说:“义父累了吧,快进屋,鹤儿给您捏捏肩。”
离忧点点头,走进房间坐下,说:“不是说读不懂么,将书拿来,今日本王有空,便给你讲一讲。”
梁鹤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好,鹤儿这就去拿。”
虽然离忧文科不怎么样,到底有底子在,解释起来还算顺利。虽然不如那些夫子先生一样引经据典,却能用较通俗的语句解释,这样梁鹤理解起来也容易。
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直到午时才算停了下来。
梁鹤期待地看着离忧,说:“义父,鹤儿能留下用饭吗?”
“有何不可?”儿子提出要跟老子一起吃饭,哪有不准的。
“谢谢义父。”狼一般的眼睛弯成月牙,那模样特别像得了便宜,冲主人摇尾巴的哈士奇。
临近傍晚,梁坤备好了车辇,和离忧一起进了宫。
今日是招待西凉国使臣的晚宴,凡五品以上的官员均可参见,且每人能带一名家眷随行。难得的宫宴,是出风头的大好机会,对那些王孙贵族家的公子、小姐来说,绝对不容错过。
宫门外停着大大小小的马车,无论是公子还是小姐,个个衣着华丽,打扮精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交谈着。
离忧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竟发现外面的男子较多,女子比男子要少得多。离忧奇怪地放下车帘,小声说:“球球,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梁华君好男色,这些官员还让他们的儿子来参加宫宴,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主人不是说古代权贵个个妻妾成群,子嗣繁多嘛,挑一个不怎么受宠的,万一被梁华君看中,那不就和摄政王搭上关系了么,说不准就能因此得利。既少了一个人的吃穿用度,还能在梁华君面前露个脸,一举两得的事,林昭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球球躺在离忧腿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离忧揉了揉球球的脑袋,笑着说:“可以啊,球球,这小脑袋瓜又聪明了。”
“嘿嘿,今天我又重新刷了一遍剧情,对这个时代的人们又多了几分认识。子女对那些权贵来说,可以划分为两类。”
见球球一副‘快问我’的小表情,离忧不禁觉得一阵好笑,配合地说:“哪两类?”
“一类是继承家业的;一类是获取利益的。第二类一般是泛指那些不受重视的子女,他们的婚姻就是获取利益的筹码。他们才不会管两人有没有感情,只要能得到利益就行。”
“有道理。”离忧不得不说小家伙智商的增长速度实属罕见。
别人要等在宫门口,等到了时辰才能进宫,而离忧的车辇却不受任何阻拦,亮明身份后直接进宫。
刚进宫门,车辇就被人拦下,梁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说:“王爷,秋嬷嬷过来传话,说太后有请。”
秋嬷嬷是木晚晴身边的管事嬷嬷。
离忧微微皱眉,他刚穿来的当天,木晚晴就请他,今天他刚进宫,又被秋嬷嬷拦住了车辇,这说明木晚晴早就让秋嬷嬷在宫门口等着,一旦他出现便拦住,看来她是迫切地想见他。
离忧犹豫了一瞬,说:“去慈安宫。”
“是,王爷。”
车辇再次动了起来,缓缓朝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约半个小时),车辇停了下来,梁坤的声音传来,“王爷,慈安宫到了。”
离忧起身,将球球放到肩上,小声说:“走吧,去会会这个毁了梁华君一辈子,却依旧活得滋润的女人,看看她是否有三头六臂。”
“她活得滋润,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把肖九幽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她满心满眼的只有权势。”
“可以可以,一语中的。”
离忧掀开车帘,走出车厢,踩着内侍下了车。
“老奴拜见王爷。”秋嬷嬷见状连忙向离忧行礼。
“起身吧。”离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典型的刻薄脸,与人们想象中恶人的形象完全贴合。
“谢王爷。”
离忧迈开步子径直进了慈安宫,一路上所碰到的太监宫女,皆跪下行礼,直到离忧走过才起身。
根据记忆,离忧一路来到慈安宫的正殿,抬脚便走了进去。秋嬷嬷似是司空见惯,并未阻拦。
木晚晴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睁开眼睛看向门口,见等待的人进入眼帘,顿时喜上眉梢,说:“王爷来了。秋嬷嬷,去泡一壶王爷最爱喝的茶来。”
离忧抬头看了木晚晴一眼,虽已是快四十岁的年纪,却保养的极好,皮肤白皙,泛着光泽,不见丝毫皱纹,眉眼间含笑,带着风情万种,宛如初为人妇的少女,一派天真的模样,极具欺骗性。
离忧不禁在心里感叹:“难怪梁华君会为了她犯蠢。”
离忧在殿中站定,微微躬身,说:“臣参见太后。”
木晚晴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说:“王爷免礼,快坐。”
离忧直起身,却并未入座,直截了当地说:“太后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木晚晴早就见惯了梁华君对她不假辞色的模样,完全不在意,依旧笑着说:“听闻王爷昨日遇刺,心中挂念,便想看看王爷是否安然无恙。”
“劳太后挂心,臣安然无恙。太后若无事,臣便先行告退。”
虽然木晚晴风情万种,可惜他不是梁华君,对她完全不感冒,不想陪她玩‘你演我猜’的游戏。
“王爷。”木晚晴叹了口气,下了软塌走到离忧近前,伸手想要挽住离忧,却被躲了过去。
“太后自重。”离忧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王爷,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如今我们母子皆在王爷手中,你想如何便如何,这该撒的气,也该撒完了吧。”木晚晴眉头微蹙,柔声说:“华君,你便原谅了晴儿可好?”
一句‘晴儿’说的离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回想木晚晴之前的话,原本对木晚晴无感的离忧,顿时对她心生厌恶。
“太后,如今你我身份有别,往日种种莫要再提。”
见离忧依旧面无表情,木晚晴的眼中顿时有眼泪泛起,说:“华君,今日幽儿确实做的不对,不该让武韵儿近身,我已经好生骂了他一顿,你便消消气,莫要和他一般见识。今日便让他好生侍候你,你想如何便如何,可好?”
离忧看着木晚晴梨花带雨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是面目可憎,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面前这个女人亲手将儿子送进了虎口,没有丝毫愧疚,真的是自私自利的典型。
“太后,皇上好歹是你儿子,他被臣那般欺辱,你就没有半分心痛?”
木晚晴怔了怔,眼帘一垂,眼泪便流了下来,说:“皇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过得不快活,我又怎会不心痛。可我们有如今至高无上的地位,全是华君的功劳,说到底是我们母子欠你的,总归是要还的,他是在替我还债。”
“太后若是心痛,又怎会说出方才的话,说到底在你眼中,无论是臣,还是皇上,都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木晚晴,收起你的眼泪,看着就让人恶心。”
木晚晴的面色一僵,拿出帕子擦擦眼泪,说:“我知道,你始终无法放下过去,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但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丝作假,我……”
“你对我有感情?”离忧打断木晚晴的话,说:“若你对我有感情,又怎会引诱我进宫?若你对我有感情,又怎会在我被人肆意欺辱的时候视若无睹?若你对我有感情,又怎么会在大局已定后对我下毒?木晚晴,有些事我不说,并非是不知情,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卑劣,有多面目可憎,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
木晚晴总算是变了脸色,她焦急地解释道:“华君,这其中定是有误会,我承认之前确实有对不住你之处,但下毒一事我从未做过,定是有人刻意陷害,你切莫被人骗了。”
离忧甩开木晚晴的拉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真是厌恶透了她的惺惺作态。
“华君,你要相信我,下毒一事真的不是我做得。我会派人去查,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华君……”木晚晴连忙追了上来。
离忧眼神冰冷地看着木晚晴,说:“若你还想坐稳太后之位,就在这慈安宫好生呆着,莫要自作聪明将主意打在皇上身上,否则我能捧着木家上位,也能让他在东肖彻底湮灭。”
木晚晴被离忧的眼神吓到,她怔怔地看着离忧,直到离忧离开视线,也没能再开口说一句话。之前梁华君虽然也对她不假辞色,但她从他的眼中还能看到残存的情感,可就在刚刚,她并未在离忧眼中看出任何感情,冰冷的犹如看着一个死人。她深切的明白,以如今梁华君的权势,想让木家倒台并不是难事。
木晚晴踉踉跄跄地走到软塌前,瘫软地倒在上面。
见离忧气冲冲地离开,秋嬷嬷连忙进来查看情况,见木晚晴如此,关切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秋嬷嬷,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木晚晴的语气复杂,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秋嬷嬷是木家的家生子,一直跟在木晚晴身边,将他们之间的纠葛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木晚晴话中的意思,安抚地说:“娘娘,王爷为您做了那么多事,可见他对您的感情有多深,又怎会说没有就没有,定是娘娘多虑了。”
“多虑?”木晚晴眼底的情绪慢慢变化着,说:“你去拿镜子来。”
秋嬷嬷连忙应声,取了铜镜过来,递给木晚晴。
木晚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年近四十却还如少女一般,还比少女多了几分风情,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能忘得掉。
“你说的没错,定是哀家多想了。”
御书房内,肖九幽放下手里的奏折,扬声叫道:“来人。”
富贵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躬身说:“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富贵答道:“回皇上,现在已到酉时(晚上五点)。”
“酉时?”肖九幽眉头皱紧,说:“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何摄政王还没到?”
“皇上,这个奴才不知。”
“你派人去看看,摄政王可曾进宫?”
“是,皇上。”富贵应声,躬身退出大殿。
大约一炷香后,富贵回转,来到殿前回报,说:“启禀皇上,摄政王已在奉天殿等候。”
“奉天殿?”
肖九幽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以往梁华君都是与他同进同出,现在却避之不及,是如他所说要还政,还是说当真厌恶了他?
“起驾奉天殿。”
“是,皇上。”
离忧从慈安宫出来,就径直来到奉天殿。离忧到时奉天殿内已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着,一见他进来,整个大殿突然鸦雀无声,像是约好了一样。
“摄政王驾到!”
第78章
“摄政王驾到!”梁坤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回荡。
众人连忙行礼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离忧微微抬手, 说:“免礼。”
“谢王爷。”
离忧径直来到首位坐了下来,刚刚被木晚晴恶心到了,向来温和的离忧也不禁发了火, 为梁华君和肖九幽感到悲哀, 尤其是肖九幽,真是有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感觉。如果换成他是肖九幽, 这样的母亲早就断绝关系了,就算不能把她怎么样, 也绝不会让她过得这么滋润, 以致于她还能把手伸到立后这件事上。
没错,就是立后,木晚晴这么迫不及待地找离忧, 就是想插手肖九幽立后的事。因为她清楚方雅婷是来和亲的,万一看上了肖九幽, 那木灵真就没了机会,只可惜离忧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梁坤将泡好的茶放到离忧手边, 随后退到离忧身后。
之前的热闹不见,殿内依旧安静, 离忧也没搭理众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转头看向梁坤。
梁坤会意,躬身站到离忧身边,说:“王爷有何吩咐?”
“胡真怎么回事?”
“回王爷,他在去给少爷讲学的路上,不慎踩到一颗石子, 摔在了地上, 以致于崴了脚, 还磕破了头。”
“只是这样?”离忧皱着眉头问。
“胡真摔倒后,将那颗石子收了起来,见奴才去询问,便交给了奴才,奴才去他摔倒的地方看过,那里铺地的都是鹅卵石,不曾发现同样的石子。”
“那就是说,是有人在胡真的脚落下时,掷出一颗石子,以致胡真踩到,摔在了地上?”
“先生应该也有此怀疑。”梁坤并未说自己的看法,而是说胡真也是这样想的。
离忧挑了挑眉,说:“那你说这是谁做的?”
“应是少爷。”
梁坤的回答出乎离忧的意料,他以为梁坤又要和刚才一样,将问题抛出去。
离忧接着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奴才愚钝,还请王爷恕罪。”
离忧看着他,不得不说这个梁坤真的很聪明,他非常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而且这个度把握的很好。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富贵的叫声,“皇上驾到,慧南王、皓月公主驾到!”
离忧闻言站起身,目光看向殿门,一众大臣连忙各就各位,待肖九幽走进殿门,纷纷跪倒在地,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肖九幽走进殿门,目光越过众人,看向站在首尾的离忧,目光灼灼,无遮无拦。即便离忧低垂着头,依旧能感受到投掷在身上灼热的目光。
肖九幽身后走进来的是方裴和林丘,今日的方裴和林丘均穿着西凉国的朝服,方裴倒和进城那日没什么差别,可林丘却不同,进城那日方雅婷一身火红,妖娆魅惑。今日的林丘身上穿着黑色朝服,整个人雍容华贵,举手投足皆是一国公主的气势。
自进入大殿,林丘的目光就锁定在离忧的身上,他眉眼低垂,微微躬身站在首位,却难掩他的风华,让人移不开目光。
林丘忍不住在心里问:“你确定他是太监吗?”
系统:“确定。”
“这气质哪像太监?”
系统:“谁规定太监就是你脑袋里想象的模样?”
来到御阶之前,方裴顿住脚步,出神的林丘差点撞到他身上,连忙止住了步子。
肖九幽缓步走上御阶,来到龙椅前,转身看向殿下众人,说:“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众大臣相继起身,垂头站在原地。
肖九幽坐到龙椅上,说:“诸位入座吧。”
“谢皇上。”殿下众人各自落座。
方裴坐禹熹到了离忧的对面,林丘坐在了他下首,离忧下首坐着的是肖连恒,真真正正的正襟危坐。如果可以他宁愿坐在殿门口喝风,也好过坐在离忧的下首。
肖九幽将目光从离忧身上移开,说:“慧南王和皓月公主此次出使东肖,为促进两国共荣之关系,朕甚慰。今日设宴,只为款待慧南王和皓月公主,但愿今日两位能乘兴而归。”
方裴起身,微微躬身说:“能出使东肖,是我们兄妹的荣幸,在此多谢皇上款待。”
肖九幽端起酒杯,说:“众臣举杯,敬慧南王和皓月公主,恭祝东肖和西凉共荣共盛共享太平。”
殿下大臣纷纷举杯,齐齐说道:“敬慧南王、皓月公主,恭祝东肖、西凉共荣共盛共享太平。”
方裴和林丘自然也不例外,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肖九幽放下酒杯,说:“今日宫宴,来了不少青年才俊,若有才艺,不妨表演一番,也让慧南王和皓月公主品鉴品鉴。”
殿下的众人蠢蠢欲动,却故作矜持,并没有人站出来。
离忧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饭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看他的气质,再看看那些王公大臣,谁能比得过他,哪里像是太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丘认定对面的人就是离忧,越是看他越觉得顺眼。
系统:“事实就是他是太监。”
“其实太监也没什么……”
系统:“你脑袋里的废料能不能不要时不时地冒出来?就算他是太监,好歹是个男人,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女人,你还想把他这样那样?你有那个条件吗?”
“……”林丘低头看看胸前的高耸,心情极端复杂。
离忧感觉敏锐,自然注意到林丘的目光,与之前的冷淡完全不同,似乎是在打他的主意。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得,果然女主被男主吸引的定律不变,这才刚见面就想着帮肖九幽对付我了。”
肖九幽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站出来,笑着说:“今日宫宴大家不必太过矜持,现在可是展现我东肖风采的时刻。诸位爱卿……”
“皇上,民女愿意一试。”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站了起来。
肖九幽看了过去,笑着说:“果然将门无弱女。刘小姐想表演何种技艺?”
起身的是刘莹莹,兵部尚书刘亮升的小女儿,刘亮升是武将出身,所以肖九幽才有此一说。
刘莹莹福了福身,说:“回皇上,民女舞剑,想请武家二公子为民女抚琴一曲。”
离忧顺着刘莹莹的目光,看向下首的位置,一名身穿白色圆领袍,上绣墨竹的青年男子进入眼帘,男子的五官并不出众,胜在温文尔雅的气质。他似没想到刘莹莹会点他,脸色微红,犹豫了一瞬还是站了起来,说:“承蒙刘小姐抬爱,疏林才疏学浅,唯恐坏了刘小姐的韵律。”
“二公子过谦了,这京都谁不知二公子的琴技出神入化,能得二公子伴奏,莹莹三生有幸。”
刘莹莹看着武季的眼神含羞带怯,明显是对他有情,在这样的时代,一名女子做到这种程度,已说明刘莹莹对武季用情已深,且是名敢爱敢恨的女子。
肖九幽看看两人,出声说道:“既然刘小姐有请,那武二公子便应下吧,来人,备琴。”
武季闻言连忙说道:“皇上,疏林带了琴来,便用此琴为刘小姐伴奏吧。”
“那便再好不过。”肖九幽对这种事并不关心。
内侍放好矮桌,武季抱着琴走到桌前坐下,轻轻按了按琴弦,抬头看向刘莹莹,说:“琴已备好,刘小姐请。”
刘莹莹向肖九幽要了把剑,长剑出鞘,她单手持剑来到殿中,原本柔弱的气质骤变,变得英姿飒爽。武季待她看向自己,手指轻拨,优美的旋律立时传入众人耳中。随着琴声响起,刘莹莹也随之舞动起来,并不是花拳绣腿,实打实的舞剑,随着音律的转变,动作或急或缓,或柔或刚,两相结合,令人耳目一新。
离忧也会武术,看着刘莹莹的动作,顿时有些手痒,可碍于身份,他也只能看着。待刘莹莹舞毕,武季的琴也停了下来,离忧忍不住鼓起掌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满是赞赏。剑舞的好,琴弹的也好,两人配合的更好,是场很成熟的表演。
场面一静,方裴率先反应过来,也跟着鼓起掌来,笑着说:“刘小姐这番剑舞令人目不暇接,刮目相看。还有武二公子的琴技,当真是绕梁三日,名不虚传。小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诸位大臣见状也纷纷应和,对刘莹莹和武季大加赞赏。可当事人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刘莹莹大着胆子看看离忧,又看向武季,心中满是担忧。
“好,表演的不错,来人,赏。”肖九幽脸上带笑,眼底却没有笑意,说话时眼睛看着离忧,随即又看向武季。
“琴艺是不错,剑舞的也还行,只是人长得不好看。”林丘见离忧赞赏地看着场中的两人,心里的醋坛子倒了。
系统:“啧啧,真酸。”
离忧完全没想到自己仅仅是欣赏一个节目,却引来那么多猜想,这也不能怪他,都是梁华君惹得,谁让他有强抢民男的前例。
刘莹莹和武季拜谢后,各自落座。
众人见状开始跃跃欲试,只待肖九幽发话,便有人起身表演才艺。
离忧坐在一旁看着,遇到精彩的节目,他也会跟着鼓掌,也不知怎的,每次他觉得精彩的,都是各家公子的表演,这就让在座的人浮想联翩,有的担忧,有的欣喜,还有人心里倒了醋坛子,唯有离忧该吃吃该喝喝,完全当自己是个看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离忧有些内急,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殿中舞蹈的女子身上,他悄悄起身,绕过众人走出了殿外。他以为别人没注意到,其实在他起身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虽然他现在是个太监,虽然每次上厕所都会觉得异常羞耻,但该上厕所还是得上厕所。方便完的离忧被夜风一吹,竟有几分晕乎乎的,不禁自嘲地小声说:“我这酒量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主人,需要我帮你解酒吗?”
“需要用演技值吗?”不怪离忧小气,他现在的演技值还是个位数,能省则省。
球球忍了又忍,才忍住没翻白眼,说:“不需要。”
离忧一听,连忙走进一旁的亭子,说:“那行,解吧,万一待会儿再冒出个刺客来,我还能有还手的机会。”
球球张嘴吐出一个泡泡,泡泡飘向离忧,在接触到他的皮肤后,无声的爆开,温和的灵力进入他的血脉,将融入血脉的酒精分离,离忧晕乎乎的脑袋,很快清醒了过来。
“王爷。”
声音从身后传来,离忧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林丘正拾阶而上,他坐直了身子,说:“皓月公主。”
林丘慢慢地走着,他自己在房间里不停地练了一整天,才学会古代女子走路的姿势,虽然还是有些不尽如人意,但也似模似样。来到凉亭中站定,林丘笑着问:“王爷为何坐在此处,殿中的表演不精彩吗?”
“本王不胜酒力,出来透口气。”离忧笑着回答,说:“公主为何出殿,现在已然到了秋日,夜间凉了许多,公主莫要着凉才是。”
林丘看了看离忧身边的位置,问:“王爷,皓月可方便入座?”
离忧往边上靠了靠,说:“公主请便。”
这是在凉亭,身边又有梁坤和林丘的侍女,应该不会被人传闲话吧。
林丘看了看离忧身边的位置,犹豫了一瞬,还是坐在了长椅的另外一端。他故意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说:“没想到在东肖仅仅是初秋,夜晚便这般凉。”
在林丘想来,他都这么说了,但凡是个男人都应该脱下外衫给他披上吧,只可惜对面坐着的是离忧。
“公主若是觉得冷,便赶紧回大殿吧,莫要着了凉。”
倒不是离忧不懂怜香惜玉,主要是之前他故意接近,方雅婷对他不冷不热,现在却一反常态主动找上门。在离忧看来,这人就是不怀好意,万一来个碰瓷,他上哪儿说理去,还是防着点的好。
林丘一怔,完全没想到离忧竟是这种反应,忍不住在心里问:“你说这么个大美人近在眼前,他怎么完全无动于衷,是人们常说的大直男,还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系统:“如果他是梁华君本人,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如果他不是梁华君本人,那就是典型的大直男。”
林丘不禁一阵好笑,说:“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
系统:“你问,我答,答了又说是废话,你怎么那么难侍候。”
林丘一噎,不想再搭理他,说:“殿里太闷了,这里虽凉了些,却清静。不瞒王爷,皓月不喜吵闹,若不是皇上设宴,皓月当真不想来。”
“原来如此。”离忧闻言心里一乐,正好有了理由离开,他站起身,说:“那本王便不打扰公主了。”
林丘怔了怔,离忧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让他心里没了底,开始质疑自己的猜测,“难道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但凡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不会对美女的接近这么排斥吧。”
“王爷,皓月初来匝道,难免有失礼数,若哪里做的不当,让王爷有了不满,还请王爷告知。”
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在没确定离忧是不是本人前,林丘哪能这么容易让人跑了。
林丘的话成功让离忧顿住脚步,也让他更加怀疑林丘是不怀好意。
“公主何出此言?本王只是不想打扰公主的清静,更何况本王也已经出来许久,再不回去难免失了礼数。”
“王爷说笑了。前不久王爷刚被封为一字并肩王,与东肖皇帝陛下共享天下,谁敢在王爷面前说三道四。”林丘直接堵住了离忧的后路。
“公主,皇上封本王为一字并肩王不假,但与皇上共享天下一事,怎可当真?公主自小长在宫中,应对这些事心中有数才是。”
离忧心中暗道:“拿‘共享天下’来试探他,这女人果然不怀好意!”
“王爷也说皓月自小长在宫中,自然对东肖的事心知肚明,王爷就莫要太过谦虚了。”
林丘自然明白离忧话中的含义,古代帝王说的话,那就是老板给画的大饼,如果当真可就输了,在现代不过是输点钱财,可在这古代,一不小心输的可就是命。
“公主太高看本王了。”
离忧心里对林丘的防备更甚,这分明就是捧杀啊,这女人真是心肠狠毒,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王爷,这次父皇派皇兄和皓月出使东肖,目的是为和亲,以稳定两国的关系……”
脚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林丘的话,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富贵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富贵走进亭子,躬身说道:“奴才参见王爷,参见皓月公主。”
“起身吧。”离忧挥挥手,说:“你如此行色匆匆,可是皇上有事?”
“皇上让奴才过来给王爷传话,夜深了,宫宴也该散了,您若是无事,还是回殿吧。”
离忧闻言松了口气,看向富贵顺眼了许多,说:“既如此,那便回去吧。”
林丘不满地看了富贵一眼说:“那本宫便与摄政王一起吧。”
“公主请。”离忧侧了侧身子,让林丘先行。
林丘点点头,抬脚出了凉亭。
等林丘走出了亭子,离忧这才迈步离开凉亭,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不下十米。
林丘本想和他再说会儿话,结果回头一看,两人居然相距这么远。
而离忧一见他回头,就转头看向身边的梁坤,随意找个话题,小声低语着,压根不往林丘这边看。林丘想停下等他,结果离忧也停下,继续和梁坤小声说话。
林丘见状不禁一阵好笑,这要看不出来离忧诚心躲他,那他就是缺心眼。林丘心说:“你说他为什么躲着我?”
等了半天也不见系统回答,林丘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摊了个这么记仇的系统,真是很让人无奈。
殿中歌舞依旧,肖九幽却无心观赏,眼睛始终看着殿门的方向。离忧起身离开已有一炷香的时间,肖九幽派人去寻,竟得知他和林丘在凉亭私会,且相谈甚欢。肖九幽心中怒火顿起,若不是方裴还在场,他早就追了出去。
歌舞毕,掌声起,方裴说着场面话,肖九幽笑着封赏。远远地便见林丘进了殿门,他在门口驻足,扭头看向殿外,很明显是在等人,等的是谁不言而喻。
离忧见林丘就站在殿门处看着他,不好再视而不见,便无奈地走了过去,刚靠近,林丘的身子突然一歪,他下意识地去扶,脑子却突然醒了神,他想收回手,可已经来不及,林丘已经倒在他怀里。
原本热闹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离忧和林丘成了全场焦点。看着众人的眼神,离忧顿时在心里哀嚎:“得,果然是碰瓷的,防不胜防啊!”
事已至此,他再松手也无济于事,绅士的将林丘扶好,说:“公主没事吧,可曾受伤?”
林丘落落大方地朝离忧福了福身,说:“多谢王爷,皓月无事。”
“那便好,公主请。”
“多谢王爷。”林丘说完,佯装羞涩地看了离忧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这一眼看的离忧心脏怦怦直跳,不是心动,是被吓的,心中暗自吐槽:“剧情不对啊,这女主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离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见方裴看过来,笑着说:“本王酒量浅,有些不胜酒力,故而出去透透气,来的迟了,慧南王见谅。”
方裴摆摆手,说:“王爷言重了,小王还要谢王爷方才帮了皓月。”
“举手之劳,慧南王不必客气。”
看着方裴若有深意的笑,离忧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果然是兄妹,枪口一致对外,这是将他当成待宰羔羊了。
自林丘回来,眼睛就始终看着离忧,一副少女情窦初开看到心上人的模样。
殿上的肖九幽将三人表情尽收眼底,手指紧紧握住龙椅上的把手,心中怒火高涨,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生生压了下去。他嘴角含笑,看向方裴和林丘,说:“慧南王、皓月公主,今日天色已然不早,想来两位也累了,今日便作罢,改日朕再邀两位同游,如何?”
方裴站起身,举起酒杯,笑着说:“今日小王能得皇上赐宴,欣赏诸多才艺,实在是三生有幸,最后便由小王回敬皇上一杯,恭祝两国共荣共盛共享太平。”
肖九幽也端起酒杯,说:“那诸位爱卿便与朕共饮此杯。”
殿下众人,包括离忧在内,皆拿起酒杯,齐声说道:“恭祝两国共荣共盛共享太平。”
众人一起饮下杯中酒,肖九幽放下酒杯,看向肖连恒,说:“恒王,你代朕送慧南王、皓月公主回去,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肖连恒连忙应声,说:“是,皇上。”
对肖连恒来说,这场宴会当真是食不知味,如坐针毡,没人比他更想散场。
林丘本想要求离忧相送,没想到却被肖九幽截了胡。
“摄政王,朕有事要与你商议,随朕到御书房一叙。”肖九幽说完便离开了大殿,完全不给离忧拒绝的机会。
离忧见林丘看过来,慌忙起身,说:“慧南王、皓月公主,皇上召见,本王便不送两位了。两位若有需要,尽管和恒王殿下提,他会尽量满足。”
方裴点点头,说:“多谢王爷挂心,改日小王定登门造访。”
“随时欢迎。”离忧微微欠了欠身子,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林丘看着离忧的背影,想起两人的关系,心里不是滋味,暗自嘀咕:“这么晚了,小皇帝找他能有什么事?”
系统:“夜深了,还能有什么事。”
林丘:“……”
第79章
离忧走出大殿, 回头看了看,见林丘并没有追来,不禁松了口气, 这可是权谋剧里的大女主文, 女主是绝对的主角,被她盯上, 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来到车辇前,离忧顿住了脚步, 犹豫着要不要去御书房, 他转头看向梁坤,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梁坤躬身答道:“回王爷,现在已经戌时末(晚上九点)。”
如果是现代, 晚上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在古代,晚上九点人们早就钻被窝睡觉了。这宴会刚办完, 能有什么政事要商议,况且这么晚了, 明天再商议不成吗?
如果是梁华君,宴会散了, 一定会去肖九幽的寝殿,可他不是梁华君, 也对男人没兴趣,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家睡觉吧。
“回王府。”离忧说完径直上了车辇。
梁坤领命,车辇缓缓前行,朝着宫门的方向驶去。
肖九幽在御书房等了半晌, 也不见离忧过来, 便派人去催促, 却得来离忧已经回王府的消息。肖九幽心中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看向一旁挂着的宝剑,三两步走上前抽了出来,挥舞着长剑,将御书房毁了个彻底。
发泄半晌,肖九幽才平静下来,将宝剑扔到一边,说:“拿牌子来。”
心惊胆战的富贵顿时应声,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躬身站在肖九幽身边,说:“皇上,牌子来了。”
肖九幽随意地拿起一块牌子,翻开看了看,这东西一直都在敬事房,可梁华君从不让他动,他天天念着。现在没人拦了,他的心竟更加难受。
接连翻了五六个牌子,肖九幽面无表情地说:“把她们统统抬来。”
富贵应声,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离忧刚回到王府,就看到一个黑影在院子门前转悠,走近一看竟是林昭。
林昭见离忧回来,连忙上前行礼道:“林昭参见王爷。”
一般没有梁华君的召见,后院的人不会到前院来,毕竟他们巴不得梁华君不找他们。林昭虽然已经认命,却也从未主动来过前院,所以离忧看到他倒是有几分好奇。
“免礼吧。这个时辰还不休息,是出了什么事么?”
林昭焦急地说:“王爷,焦恒病了,现正发着高烧,求您给他请个大夫吧,我怕再这么下去,他会熬不过去。”
“焦恒?”离忧眉头微皱,说:“他发高烧可是因外伤所致?”
“是,他犯了错,王爷惩罚他无可厚非,可……可他伤的太重,又没请大夫诊治,现今已经病的起不了身了。”
离忧转头看向梁坤,说:“为何不给他请大夫?”
梁坤眼底闪过疑惑,说:“王爷,刑堂受罚的人都不会请大夫,这是您定的规矩。”
离忧一怔,随即在脑海中搜索剧情,说:“这条规矩从今日起废了吧。去请大夫,黄兴那边也一样。”
梁坤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多问,说:“是,王爷。”
离忧转头看向林昭,说:“随本王去看看吧。”
“是,王爷。”林昭闻言松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这般顺利。
林昭带路,时不时地看看离忧,他发现最近王爷温和了许多。
离忧向来敏锐,怎么感受不到他的目光,说:“为何看本王?”
林昭犹豫了犹豫,说:“王爷,您好似和以前不一样了。”
离忧心里一紧,却佯装若无其事地问:“哪里不一样?”
林昭大着胆子说:“王爷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离忧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林昭,说:“林昭,你可曾想过离开王府?”
林昭怔了怔,随即跪倒在地,惶恐地说:“王爷,林昭知错,王爷恕罪!”
“本为男儿身,理应驰骋天下,闯一番事业,如今却被困在这王裕奚府的后院,做一只笼中鸟,若换成本王也定不会甘心。”离忧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本王放你自由,你会如何?”
林昭怔怔地看着离忧,呢喃地说:“王爷,您……您当真要放我自由?”
离忧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本王做了许多错事,一切皆因本王年少时受了太多苦,以致性格变得偏执、暴虐,如今本王也上了年岁,想明白了许多事。”
离忧顿了顿,接着说:“林昭,在他们之中,唯梁鹤和你对本王真心,本王心里清楚,若你当真想走,本王便放你自由。”
林昭跪在地上沉默了良久,说:“王爷,您能否容林昭思量思量?”
“好,本王便给你三日,三日之后,给本王答复。”
“多谢王爷。”林昭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离忧磕了头。
“起吧。”离忧弯腰将他扶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焦恒所在的院子。还未走进房间,离忧就闻到一阵浓重的药味。
见离忧皱了皱鼻子,林昭连忙解释道:“王爷,我见他伤得厉害,就给他上了药,还……还偷偷给他买了药,熬给他喝,所以这屋里的药味浓了些,我这就开窗。”
“不用。他还在发烧,若再受了风,就更麻烦了。”
离忧说着走进了里屋,焦恒趴在床上,脸上潮红,嘴唇干裂,原本神采奕奕的人,这才一日的功夫竟变得憔悴不堪。
离忧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入手的温度滚烫灼人。他掀开被子,只见焦恒白色的中衣此时斑斑驳驳,应是伤口发炎化脓蹭上的。他小心地揭开焦恒的中衣,血肉模糊的画面进入眼帘,让他愣在了原地,光滑的后背被鞭子上的倒刺刮的坑坑洼洼,已经过去一日,竟没有一处结痂,有的地方冒着血水,有的地方已经化脓,很明显大部分的伤口都感染了,在这医疗设施并不发达的古代,一个弄不好会死的。
离忧以为只是二十下的鞭挞,竟然会伤这么重,心里难免愧疚,说:“你让他们打些热水过来,再给他找身干净的中衣。”
离忧的动作被焦恒看在眼底,完全不似之前的粗暴,而是小心翼翼,当看到焦恒的伤时,眼底的愧疚那么明显,他果然变了。
“是,王爷。”焦恒转身走了出去。
离忧摸了摸球球的脑袋,说:“球球,尽你的能力帮帮他。”
球球蹭了蹭离忧的手,说:“主人放心,他死不了。”
球球吐出一个绿色的泡泡,泡泡飘到了焦恒的身上,从那些伤口上依次飞过,流着脓水的伤口渐渐流出血水,焦恒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等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透明的绿色泡泡也变得浑浊,最后无声的爆开。
“王爷,热水来了。”
离忧对球球说:“别让他们发现异常。”
“放心吧,主人,他们什么都发现不了。”
“进来吧。”
林昭带着一名内侍,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干净的中衣。
“把热水端过来,帕子给我。”
“是,王爷。”内侍应声,将水端到了床边,随后又将帕子递给了离忧。
“下去吧。”离忧将帕子浸在热水里,随即拧了拧。
见离忧要为焦恒擦身子,林昭连忙说:“王爷,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去看看大夫请来了没。”离忧边说,便给焦恒擦拭身体,完全不在意他身上的脓水已经开始发臭。
林昭看着离忧有些晃神,随即应声说:“是,王爷。”
离忧之所以不假他人之手,一是出于愧疚,二是不想让人发现异常,况且他又不是真的王爷,没那么矫情。
一点点的将伤口周边的皮肤擦拭干净,离忧又让人拿了些白酒,蘸着棉花替他冲洗,好在他现在在发烧,处于无意识状态,否则疼也能把他疼昏过去。
刚冲洗了一半,门外便传来梁坤的声音,说:“王爷,大夫请来了。”
“让他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随即跪倒在地,说:“小民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离忧挥挥手,说:“免礼吧,过来给他把脉。”
大夫应声,从地上爬起来,躬身来到床前为焦恒把脉。
林昭站在一旁,看着离忧一点一点地为焦恒冲洗伤口,看着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变得浑浊发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仿佛他从来不曾认识过离忧,坐在他面前的是个全新的人一样。
“去换盆热水,再换个干净的帕子。”离忧衣袖擦擦额角的汗,将手里的帕子扔进了水盆。
“是,王爷。”梁坤应声,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待大夫给他把完脉,离忧也将他的伤口处理好,只要上些治疗外伤的药便可。
“王爷,这位公子之所以高热,皆是因外伤发炎感染所致,不过好在并不严重。您方才已经处理好伤口,只要上些治疗外伤的药,小民再开几服内服的药,不出半月便能痊愈。”
离忧点点头,说:“嗯,你去开药吧。”
离忧在林昭的帮助下,为焦恒上了药,又进行了包扎,换了干净的中衣,这才松了口气。
“梁坤,找个人过来守夜,若有不妥,立即通知本王。”
“是,王爷。”
“林昭,你照顾了他两日,想必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王爷。”
离忧点了点头,和梁坤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虽然离忧处理焦恒的伤口不嫌脏,但看看自己身上,还是决定沐浴更衣。
“你让人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是,王爷。”
见梁坤转身,离忧突然想到那间浴室,说:“让人准备浴桶吧,本王累了,不想多等。”
梁坤怔了怔,随即说道:“是,王爷。”
离忧刚进浴桶,正舒舒服服的泡澡,却听到门外梁坤的禀告:“王爷,皇上驾到。”
离忧一怔,以为自己听岔了,问:“你说谁来了?”
“回王爷,皇上驾到,现在正厅等候。”
“皇上?”离忧眉头皱紧,说:“去回禀皇上,就说本王马上过去。”
“是,王爷。”
离忧将游泳的球球拎了起来,说:“球球,你说这个小皇帝深更半夜地来摄政王府,难不成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不知道。”球球摇了摇头,身上的水珠甩在了离忧身上。
他不去找肖九幽,肖九幽应该谢天谢地,躲得远远的,怎么好似肖九幽上赶着送上门,难不成这小皇帝有受虐倾向?
离忧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肖九幽的来意,说:“算了,不为难脑细胞了,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是男主,总要打好关系。”
离忧简单的洗了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出了门。走进正厅,离忧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门口站立的肖九幽,他挥了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爷。”梁坤和富贵一起躬身退下,关上了房门。
离忧走到近前,躬身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肖九幽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离忧,白皙的脸上泛着红,头发的发梢还带着水气,身子微微弓着,腰背的弧度完美的被勾勒,仅仅是这样的画面,肖九幽的身子就有了反应。可就在刚刚,那么多妃子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使劲浑身解数,他的身子竟像死水一般,完全没有反应。
心中的怒火翻涌,肖九幽质问道:“摄政王说要还政与朕,还说要全心辅佐,为何朕找你到御书房议事,你却回了王府?”
这事确实是离忧理亏,但凡他没说要还政与肖九幽,肖九幽也就没有质问他的勇气。
“皇上见谅,臣不胜酒力,头脑有些迟钝,唯恐误了皇上的事,便未曾去御书房。”事到如今,离忧也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不胜酒力?朕看摄政王与皓月公主相谈甚欢,可是改了喜好,对女子有了兴趣?”
离忧闻言心里恍然,心道:“原来根子在这儿啊,肖九幽这是看我和皓月公主走得近,吃醋了,果然男女主吸引定律没变。”
“皇上莫要误会,臣与皓月公主只是巧遇,并无他想。”
“只是巧遇?可看皓月公主看摄政王的眼神,似乎并非巧遇那般简单。看来摄政王的魅力当真天下无双,就连西凉的皓月公主都被摄政王迷得神魂颠倒。”
“皇上,皓月公主此行的目的是为和亲,皇上才是她最佳选择,又怎会对臣动心思,皇上多虑了。”
“这个方雅婷果然不怀好意,刚才她纠缠不休,就是想挑拨我和肖九幽的关系,让肖九幽更加恨我,她再和肖九幽提出合作,这样她就更有主动权,为她以后在后宫的地位奠定基础,不愧是大女主,心机深沉的很!”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肖九幽看着离忧,面无表情地问:“你同意朕与她和亲?”
“西凉国国势强盛,西凉国皇帝派人出使,并决议和亲,为了边关安宁,东肖不能拒绝。不过是否和皓月公主和亲,皇上自己斟酌,臣不会干涉。”
“不会干涉……”肖九幽心中的怒火熊熊烧着,又觉得分外委屈,口不择言地说:“若朕当真和皓月公主和了亲,摄政王就别想再压制朕,到时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离忧抬头看向肖九幽,完全没想到这个心机深沉的小皇帝,今晚居然这么失态,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他起了杀心,换个皇帝?难道说这小皇帝出宫时脑袋被门夹了?
“皇上,以后说话做事要三思,即便心中再想杀人,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都不要表现出来。皇上以前做的很好,为何今日这般沉不住气?”离忧看着肖九幽,眼底没有半分责怪,满满都是担忧,仿佛刚才肖九幽口中要杀的人不是他一般。
其实肖九幽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以往的隐忍不见,竟愚蠢的当着离忧的面说出这些话,这不是明摆着找死么。可就在他懊悔、紧张时,离忧却说了那样一番话,完全出乎肖九幽的意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皓月公主虽为助力,却也是威胁。皇上可以与她和亲,但绝不能封她为后,她毕竟是西凉国公主,难免西凉国目的不纯,利用她谋夺东肖,皇上定要三思。”见肖九幽不说话,离忧再接再厉,将为国为民的忠臣形象,刻画的淋漓尽致。
看着离忧,肖九幽有些恍惚,明明之前还那般霸道、肆意妄为,如今却变得温和、设身处地,这么大的变化当真只是因为一场梦吗?
肖九幽沉默了许久,说:“摄政王当真不怕朕会杀你么?”
离忧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怕,这世上谁不怕死。皇上便是不说,臣心里也清楚,过去臣那般对待皇上,一旦皇上得了势,第一个除掉的便是臣。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这是臣的报应。”
“你……你当真只是因为一场梦,所以大彻大悟?”无论如何肖九幽都无法相信。
“日久见人心,皇上且看以后吧。”离忧顿了顿,接着说:“皇上,夜深了,明日还需早朝,臣让人送皇上回去,有何事待明日再说。”
“夜深了,朕便不回去了。”
离忧怔了怔,随即说道:“那臣让人为皇上打扫房间。”
离忧说着,转身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吩咐道:“皇上要留宿,你去打扫个院子出来。”
“是,王爷。”梁坤领命转身离去。
离忧刚想进屋,就见院子里有个黑影走来,他现在原地等待,一看是林昭,下意识地问:“你怎的还没歇息,可是焦恒那边出了事?”
林昭躬身行礼,说:“王爷,焦恒那边没事,现下烧已经退了,我只是过来回禀王爷,以免王爷挂心。”
离忧一听松了口气,说:“无事便好,你也快去歇着吧。”
“王爷,今日您也累了,若不然让林昭侍候您歇息吧。”
离忧一怔,林昭对梁华君确实有情,却从未这般主动过,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不必,这两日多亏你照顾焦恒,才算保住了他的性命,回去歇息吧。”
“王爷,我只是想在做决定前,和王爷呆在一处,我……我会侍候好王爷。”便是梁华君早已要了他,当林昭说出这话时,还是会感到羞耻。
“都说摄政王府的男宠个个长得俊俏,朕今日便开开眼界,看看是否与传言一般。”
门外的对话,肖九幽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原本渐消的怒火再次升腾,抬脚就来到了门口,朝着院子里的林昭看去。
肖九幽来摄政王府的事属于机密,除了梁坤外,别人并不知晓,毕竟皇帝出宫不是小事,肖九幽也从未来过摄政王府。
林昭一听肖九幽的自称,不禁一阵惊讶,连忙行礼道:“小民林昭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肖九幽没有让林昭起来的意思。
肖九幽的语气带着轻蔑,林昭被说的脸色通红,离忧听得眉头皱紧,解围道:“林昭,你下去歇息吧,本王和皇上还有事要商议。”
林昭心知离忧在帮他解围,心中感激,说:“是,林昭告退。”
林昭听得出,肖九幽怎会听不出,心中怒火高涨,冷冷地说:“朕让你走了吗?”
林昭刚刚起身,又跪了回去。
离忧有些不理解肖九幽这么做的理由,怎么看他这模样,都像是在吃醋,可是……想想剧本中的情节,离忧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肖九幽应该是对他怨恨,现在还不能对他动手,只能拿他身边的人出气。
离忧不想别人受他牵连,说:“皇上,夜深了,再不歇息,明日早朝该没精神了,他是何身份,你是何身份,和他计较什么。”
林昭虽然知道离忧在为他开脱,可心里依旧不好受。
肖九幽转头看向离忧,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今日朕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便不与他计较,滚吧。”
林昭深吸一口气,说:“谢皇上,小民告退。”
林昭起身,躬身退出院外,临出院子前,回头看了一眼,肖九幽和离忧双双站在门前,在他们身前是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在东肖皇都,没人不知道梁华君和肖九幽的关系,他这个摄政王的男宠自然也不例外,他以为肖九幽和后院的那些人一样,对梁华君是心存怨恨的,可今日肖九幽的所作所为,打破了他之前的想法。肖九幽,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爱上了幽禁他,将他当成玩物的摄政王,这是多么讽刺的事。
“看来外面的传言不实啊,摄政王对那些男宠多有维护,看来你们之间和谐得很。”
“堂堂儿郎本该大展拳脚,开创一番事业,可如今只能困在摄政王府,做笼中雀,都是臣之错,臣只想尽量弥补。”
“那朕呢?”肖九幽靠近离忧,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接着说:“你对朕做的那些,又如何来弥补?”
“皇上,臣会还政与你,辅佐你治理东肖……”
“就只是这样?”肖九幽打断离忧的话。
离忧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了口气,说:“皇上,若你想要杀臣,便先将东肖的权利握在手中吧,到时臣在这摄政王府,等着皇上来取臣的性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梁坤及时出现,打断了紧张的氛围,说:“王爷,院子已打扫完毕。”
“皇上,臣送你去歇息。”离忧侧身站在门边,让出门口的位置。
肖九幽看了看他,抬脚走出了房门,一行人在梁坤的带领下,来到离忧隔壁的松园,将肖九幽送到,离忧转身想走,却被肖九幽抱住了腰身……
第80章
肖九幽见离忧要走, 下意识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有人从身后靠近,离忧本能的一个肘击, 打在肖九幽的腋窝下, 引来他一声闷哼,下意识地弯下腰, 手也自然地松开。
离忧后知后觉地醒了神,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 关切地问:“皇上, 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以往两人相处,梁华君没少教训肖九幽, 鞭打、扎针、滴蜡等等,都是梁华君在要他之前常做的事, 尤其是他惹怒梁华君后,这种前戏会更多。梁华君总是冷漠地看着, 他越是痛苦,梁华君越是亢奋, 从未像方才这般用关切的语气问他是否受伤。
肖九幽顺势蜷缩起了身子,低垂着头不说话。
离忧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刚才那一下太用力了?原本想和男主打好关系, 这下可好,这一肘子估计要将两人的关系打回原形了。”
离忧跟着蹲下身,说:“皇上,方才臣并非故意,只是本能反应, 以后皇上切莫再从背后靠近臣, 以免误伤。皇上若是疼得厉害, 那臣让他们去请太医。”
离忧刚起身,就被肖九幽攥住了手腕,他抬起头,两眼通红地看着离忧,说:“王爷别走!王爷,九幽错了,九幽不想王爷还政,九幽离不开王爷,王爷留下陪九幽可好?”
离忧被肖九幽整蒙了,面前的小皇帝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之前猜对了?肖九幽被梁华君折磨的心理扭曲,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可是剧本里没有这个剧情啊。
如果面前的肖九幽是闯入者,那就更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不对……等等,如果是上个剧本世界的闯入者呢?上个剧情世界他对自己的企图,那是藏都藏不住。如果肖九幽真是他,那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合理解释了。
想到这儿,离忧挣开肖九幽的手,站起身说:“皇上,臣不能一错再错,臣会还政与皇上,皇上也该做好一国之君,莫要辜负肖氏皇族的期望。皇上早点歇息,臣告退。”
离忧说完,不再和肖九幽纠缠,转身离开了房间。
肖九幽看着离忧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光明灭不定,他缓缓站起身,却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扫在了地上。
离忧回到自己的院子,三两步进了卧房,嘱咐门口的梁坤,说:“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打扰,听清了?”
梁坤躬身说道:“是,王爷。”
离忧走进卧房,利落的关门上闩,将肩膀上的球球抱进怀里,小声说:“球球,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就说怎么这个小皇帝行为这么奇怪,原来是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离忧有些语无伦次,听得球球就像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主人,你明白什么了,这小皇帝怎么了?”
“你不是又看了一遍剧本吗?剧本上有写小皇帝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球球歪了歪脑袋,又重新过了一遍男主的人设,说:“没写。”
“既然没写,那小皇帝刚才的行为就非常奇怪。他对梁华君应该是怨恨,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就像剧本中肖九幽把梁华君关进水牢,折磨了整整三年一样,而不是像刚才那样。”
“这么说小皇帝确实有些奇怪。”球球懵懂地点点头,对人类的情感它有些概念,却并不能理解。
“所以我怀疑肖九幽不是本人,是闯入者,而且和上个世界穿成徐泽的是同一个人,这样才能解释肖九幽的反常。”
球球愣了愣,说:“主人是说,那个喜欢主人的网友追到了这个剧本世界?”
“球球,我们这些闯入者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能够锁定彼此的位置?”
离忧现在真的麻了,如果现在的肖九幽,真的是上个剧本世界徐泽的闯入者,那未免太过巧合了!难不成这人在他身上安了定位器,怎么一抓一个准?如果没有,对方怎么就精准地猜到哪个是他?
球球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说法。”
离忧想了想,说:“那他怎么会这么精准的锁定我?会不会是他的剧本精灵比你更强,有这个能力芋息?”
球球果断否定,说:“不可能!上个剧本世界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了,如果他的剧本精灵比我强,怎么轮得到我出手。”
离忧眉头皱紧,烦躁地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球球安抚地蹭了蹭离忧的手背,说:“主人,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咱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小皇帝就是闯入者。说不定他是重生者呢,他也同样了解剧本的剧情,上一世他是死在女主的手里,说不定是想利用梁华君对付女主,他好渔翁得利呢。”
离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有道理。如果闯入者之间没有特殊的联系,那你说的可能还要大一些。难怪他对方雅婷并不感冒,宫宴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相较于梁华君,方雅婷的威胁要大得多,毕竟梁华君从未想过要杀他。他那么在意我和方雅婷单独接触,是怕我和方雅婷背着他达成什么交易……”
球球应和着说:“主人分析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们现在迫在眉睫的是,确定他是闯入者,还是重生者。”离忧捏了捏眉心,苦笑着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确定呢?”
无论肖九幽是闯入者,还是穿越者,都势必会对付女主,毕竟女主身后是国势强盛的西凉,相较于梁华君,她的威胁性更大。所以他很难从对女主的态度上,确定他的身份。
“闯入者毕竟是在现代社会中成长,和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一样。就像主人,即便学的再像,也难免有些细节上表现不同,只要我们细心观察,总能分辨的出。”
离忧愣了愣,随即笑着说:“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球球得意地说:“等我成年,不止能力更强,智商也会更高,到时候跟着主人回到现实世界,当个学霸绝对没问题。”
离忧揉了揉球球的脑袋,好笑地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一听离忧说它胖,球球顿时不乐意了,说:“我不胖!我这身材刚刚好,少一分显瘦,多一分显胖,绝对的标准身材。”
“哈哈,是是是,你说的没错,你这身材捏起来手感刚刚好,瘦一点硌手,胖一点太油,哈哈……”想到了解决办法,离忧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
“主人,你又戏弄我,不理你了!哼!”球球扭过身子,背对着离忧,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离忧见状将它捞进怀里,走向床铺,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今天累了一天,明天还得早朝,还是赶紧睡吧。”
会同馆,林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始终萦绕着系统那句话,“夜深了,还能有什么事?”
“不是,你说这梁华君都没找肖九幽,这小皇帝却上赶着,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你别忘了方雅婷来东肖的目的,她是来和亲的,可和亲的对象并没有确定,而就在别人都在参加宫宴的时候,你却和梁华君私会。如果你是小皇帝,会怎么想?”
林丘想了想,说:“小皇帝以为我和梁华君密谋了什么计划?觉得自己的帝位,甚至性命不保,所以才主动送上门,想用□□换梁华君回心转意?”
系统:“果然,你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林丘一噎,心情复杂地说:“如果真像我们所猜测的那样,那么是我亲手推梁华君上了肖九幽的床?”
系统:“很明显,不是么?”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林丘在心里哀嚎着。
系统:“你嚎什么?如果梁华君真是你要找的人,那他就不可能和肖九幽发生什么。如果梁华君真和肖九幽上了床,那就说明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真不明白,你在这儿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
林丘一怔,随即讪讪地笑了笑,说:“那什么,夜深了,还是早点睡吧,晚安哈。”
系统:“买点核桃吧,补补脑。”
林丘:“……”
心里没了事,林丘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身。
而离忧就没这么幸福了,他凌晨四点多就要起床,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离忧睡眼朦胧的起了身,直到温水扑到脸上,才算清醒过来。
“皇上起了吗?”
“回王爷,皇上已在正厅等您用早膳。”
离忧怔了怔,没想到肖九幽竟然起这么早,对现代人来说,四点多起床,还是很困难的,除非是特殊职业。
离忧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肖九幽是重生者?”
“王爷,您说什么?”
离忧心里一紧,难道他刚才一不小心把话说了出来,说:“无事。走吧,去正厅,莫让皇上久等了。”
离忧走出院子,一路来到正厅,此时肖九幽正坐在桌前,见他进来,说:“摄政王起身了,昨日睡得可好?”
离忧见肖九幽和没事人似的,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禁松了口气,说:“昨日饮了酒,睡得还不错。皇上歇息的可好?”
“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身边没了人吧。”肖九幽直勾勾地看着离忧,这话说的非常直白和露骨。
离忧这才发现自己那口气松的有点早,刚才的怀疑顿时开始动摇,心想:“古代人应该都很含蓄,哪像面前这人这么厚脸皮,十有八九是闯入者。”
离忧没搭肖九幽的话茬,转头看向梁坤,说:“去传膳吧,莫要耽搁了上朝。”
“是,王爷。”
离忧坐到了肖九幽的对面,即便是他这个现代人,也被肖九幽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一阵尴尬,随意找了个话题,说:“听闻皇上昨日发落了武惠妃?”
“是。”肖九幽终于移开了目光,说:“她在御书房内勾引朕,其用心甚是恶毒,故朕发落了她,摄政王可是有不同见解?”
“武惠妃的父亲是守卫边关的大将,臣恐他听闻女儿出事,会动摇其忠心。不过她犯了错,皇上发落她也是应该,倒是昨日宫宴武二公子表现不错,皇上可给与封赏。这样有赏有罚,想必武大将军也不会多说什么。”
肖九幽认真地听着离忧说话,从他的神态和语气中可以感受到,他是真心在给自己出主意。
“好,那便照摄政王说的做。”肖九幽顿了顿,接着说:“听闻昨晚母后召见了摄政王,不知所为何事?”
说起木晚晴,离忧的表情冷了下来,说:“无事。”
“无事?”肖九幽很清楚梁华君和木晚晴之间的纠葛,也很清楚在梁华君心里对木晚晴又爱又恨,所以才会借着欺辱他报复木晚晴。
“臣与太后之间的纠葛,皇上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
听着离忧明显冷淡下来的态度,肖九幽的眼睛闪烁不定,说:“你对她还有情?”
“有情?”离忧呲笑一声,说:“臣怀念的是儿时的青梅竹马,她纯洁善良,就像是冬日的白梅,迎着严寒也能盛放。不是现在利欲熏心的太后,就连自己的亲身骨肉,也没有半分怜惜,自私自利的令人作呕。”
“那你为何还要助我登上皇位,助她当上太后?”这是肖九幽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因为臣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卑劣,也想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只可惜臣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无情。”
“那你为何不杀了她?”
对木晚晴的恨,肖九幽绝对不比梁华君少。
小时候,他是木晚晴争宠的工具,他必须事事比别人强,但凡有一点不行,就会招来木晚晴的恶言相向。
长大后,他成了木晚晴摆脱报复的工具,不管梁华君怎样虐待他,木晚晴只会叮嘱他,好好侍候梁华君,不能惹他生气。
从小到大,她未曾对他说过一句嘘寒问暖的话,还亲手将他推进无间地狱。若是可以,他当真想亲手杀了她。
离忧能清晰的看到肖九幽眼底的怨恨,以及藏在背后的一丝杀意。他再次对之前的推测产生怀疑,因为只有肖九幽本人,才会对木晚晴产生这样深刻又浓烈的情绪,闯入者就算演技再好,也做不到。
“皇上,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杀了她,可以将心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走,再将她心里的期待,一点一点的磨灭,让她生不如死,这才是最有效的报复。”
肖九幽紧紧地盯着离忧,说:“摄政王最心爱的东西是什么?是权势?是金钱?还是后院的男宠?”
离忧没想到说着说着,肖九幽又绕到了他的身上,不禁一阵苦笑,说:“尊严,男人的尊严,只可惜早就没了。”
肖九幽愣了愣,明白离忧话里的意思,当初为了木晚晴,他舍掉了男人的尊严,换来的却是侮辱和背叛。如果换成他,大概也会和梁华君一样。
“皇上,我们都被同一个人伤害过,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肖九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你会还政与我,还说会全心辅佐,这些都是真的吗?”
离忧认真地说:“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皇上且看日后。”
“你以后真的……不会再碰我?”
“不会。皇上可以选个合心意的女子做皇后,臣绝不干涉。”
“合心意的女子……”肖九幽勾起唇角笑了笑,说:“你……”
肖九幽的话,被门外的梁坤打断,说:“早膳已经备好。”
“进来吧。”
梁坤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名内侍,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和肖九幽他们行礼后,各自将里面的饭菜放在了桌上。
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离忧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想想现在的身份,以及面前坐的人也就释然了,说:“皇上,时辰不早了,快些用膳吧。”
肖九幽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古代人‘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自饭菜上桌,肖九幽就没再出声。两人用完早膳,便上了车辇,一起进宫上朝。
虽然车辇较一般的马车大上许多,别说坐两个人,便是再多上几个也能坐得下,只是身边坐的是肖九幽,他无时无刻不盯在身上的眼神,真的让离忧尝到了什么是如坐针毡的滋味。
好在起得早,马车摇摇晃晃的,让离忧泛起了困意,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靠在马车上睡了过去。有球球在,他不怕肖九幽对他动手,睡的倒是安稳。
肖九幽看着离忧,从他平稳的呼吸中,可以判断他真的睡着了,就在自己面前睡了过去。往常梁华君虽常在他的寝宫留宿,却只是因为折腾他到天明,从未真正在他面前睡着过,因为梁华君怕他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下手。
可如今,梁华君完全变了个样,变得温柔,变得忍让,甚至可以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睡觉。就好似真的如梁华君说的那样,会还政与他,会全心辅佐,等待他重新拿回权利,结果他的性命。
眼看着肖九幽伸出手,球球连忙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看着他,随时准备发射防护罩。可肖九幽仅仅是伸出手,将离忧的身子揽了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想让他睡得舒服些。
球球不敢掉以轻心,眨巴着大眼睛紧紧盯着肖九幽,可肖九幽只是轻轻抚摸离忧的脸,眼底是他未曾察觉的温柔和眷恋,没一会儿,他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王爷,我们到了。”车辇停下,车外传来梁坤的声音。
肖九幽率先睁开双眼,眼睛清明透亮,哪有半分睡意。他微微蹙眉,似是懊恼为何路程这般短暂。
离忧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大脑宕机两分钟后,终于恢复运转,当他意识到自己竟靠在肖九幽肩上时,连忙坐直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说:“皇上恕罪,臣失礼了。”
肖九幽对离忧的反应有些不满,说:“无碍。只是以后摄政王睡觉时,能否不流口水?”
离忧顺着肖九幽的视线看过去,他黑色的常服上有一小片很明显的水渍。离忧顿时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说:“那个,皇上恕罪,臣以后注意。”
离忧说完逃也似的下了车,看的肖九幽忍不住扬起嘴角,满是阴霾的心情竟晴朗了起来。
富贵见离忧下车,抱着龙袍走上了车辇,帮肖九幽换上,肖九幽这才从车辇上走了下来。
肖九幽从摄政王的车辇中下来,这还是头一次,虽然众大臣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不过梁华君和肖九幽面上还是保持君臣的关系,从未这般无所顾忌过。
看到这一幕的大臣神情微妙,猜想着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此时的画面比以往要和谐了不少。
两人走进大殿,众大臣纷纷行礼,离忧在御阶前顿住脚步,肖九幽则拾阶而上,转身看向殿中众人,淡淡地说:“平身吧。”
“谢皇上。”众大臣相继起身,躬身站在殿中。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富贵略有些尖利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殿中大臣相互对望,工部侍郎林海越众而出,躬身说:“启禀皇上,今日高城雨水不断,其辖下许多地方都受了水灾,不少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若这雨还不停,恐堤坝难保,还请皇上降旨,救灾刻不容缓。”
肖九幽闻言眉头皱紧,说:“若朕所记不错,前年高城的堤坝刚刚加固,花了近百万两银子,如今这才过去不到两年,仅仅是下了几场雨,你却和朕说堤坝难保?”
林海闻言说道:“皇上,高城休整堤坝一事,是右侍郎常原负责。臣也是昨日刚刚收到高城的消息,高城县令高志派人连夜进京求救,却被右侍郎派人驱赶,还威胁其不可胡言乱语,那人费劲周折才找到臣。”
工部右侍郎常原一听,连忙跪倒在地,说:“皇上,臣冤枉,臣从未见过高城来人,更别说将其驱赶威胁,还请皇上明鉴。”
林海见状接着说:“皇上,高城来人便在殿外,可与常大人当殿对峙。”
肖九幽看了一眼离忧,说:“传他上殿。”
富贵应声,随即便有内侍躬身退出殿外。紧接着从殿外走进一人,来到殿前跪倒在地,说:“小人张桥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肖九幽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哪里人,进殿所为何事?”
“回皇上,小人张桥,高城人士,是县衙的一名捕快。近日高城连降大雨,不少地界都受了灾,知县大人冒雨去堤坝巡视,竟发现刚刚修筑没多久的堤坝出现裂痕,随时被冲毁的可能,便派小人进京求救。”张桥的话说的有条不紊,丝毫不见紧张。
“那你到京都后,都去了哪里求救?”
“小人去了工部右侍郎常大人的府邸,只是在听闻小人是高城来的,便被强行驱赶,还威胁小人不许胡言乱语,否则性命不保。小人无法只能另想他法,几经周折后,才找到林大人。”
肖九幽看向常原,说:“常原,你还有何话要讲?”
常原连忙喊冤道:“皇上,他说谎,臣府上从未有高城人来过,更别提将他驱赶,他定是受人指使,故意诬陷臣。还请皇上明鉴!”
林海闻言接着说:“皇上,此事是否属实,只要派人前往高城,一查便知。”
肖九幽看向殿下的离忧,问:“摄政王意下如何?”
第81章
“摄政王意下如何?”
在林海出列参奏常原时, 离忧就在脑海里搜索相关剧情,很快就找到了,原剧情确实有这件事。常原是梁华君的人, 也确实是高城堤坝的监工, 只是他也确实没见过高城来的人,更别提将人驱赶。这就是场针对梁华君的阴谋, 始作俑者就是龙椅上的肖九幽,他想借此事, 剪除梁华君的羽翼, 削弱梁华君的势力。
离忧虽然要和肖九幽打好关系,可也不能让他将自己的势力瓦解的那么快,毕竟他还得留着时间积攒演技值, 更何况出了这件事以后,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最后得力的并不是他们。
离忧转头看了看林海,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桥, 说:“你说你是高城县衙的捕快?”
张桥低垂着头,不敢看离忧, 说:“回王爷,小人确实是高城的捕快。”
“从高城到京都有多远, 你在路上走了多久,何时到的,从哪个城门进的城?”离忧的语气没有起伏,听不出他的情绪。
“回王爷,从高城到京都有五百多里, 小人在路上走了一日一夜, 前日到的京都, 是从东城门进的城。”张桥回答的也很从容。
“你来过京都几次?”
“回王爷,小人……小人这是第一次来京都。”
“你说你去过常大人的府邸,却被赶了出来?”
“回王爷,小人确实去了右侍郎的府上。”
“既是第一次进京都,是如何知晓右侍郎的府邸在何处?”
“回王爷,小人是一路问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右侍郎的府邸。”
“右侍郎的府邸大门朝哪儿,大门什么颜色,门口有几尊狮子?”
“大门朝南,大门是黑色,门口有两尊狮子。”
“驱赶你的人长什么模样,有几个,都说了什么?”
“回王爷,小人仅与他们打过一次照面,记不清对方的长相,至于人数……大约有三四个吧,他们说让我赶紧走,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赶在外面乱说,就乱棍打死。”
张桥对答如流,不知不觉间,低垂着的脑袋抬起了些许,离忧甚至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得意的笑。
“你是被赶出来后,去了哪儿?”
“在右侍郎府附近徘徊。”
“你是如何见到常大人的?”
“小人在右侍郎府徘徊许久也没见到常大人,就找人打听左侍郎府在何处,于是就找了过去,见了常大人。”
“左侍郎府的大门朝哪儿,大门是什么颜色,门前有几只狮子?”离忧的语速开始加快,不给张桥思考的机会。
“大门朝南,大门是黑色,门前有两只狮子。”张桥的语速也跟着加快,脑子思考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嘴巴。
“是谁让你从高城来的?”
“是县太爷。”
“让你来找左侍郎?”
“是。”
“找左侍郎来做什么?”
“高城水灾,小人过来求救。”
“闹灾为何不到工部衙门,而是去了左侍郎府?”
“因为高城堤坝是左侍郎监修的。”
“你怀疑林大人私吞了朝廷的官银?”
“是,不是……是左侍郎,不是林大人。”
“到底是左侍郎还是右侍郎,是林大人还是常大人?”
“是……是左侍郎,是常大人。”张桥的脑袋被离忧绕成了一锅粥,已经不似之前的有条不紊。
“右侍郎府的大门朝哪儿,什么颜色,门前有几尊狮子?”
“大门朝南,黑色,两尊狮子。”
“是谁让你来找林大人的誉禧。”
“是县太爷。”
“你找的是左侍郎,还是右诗朗?”
“左……右……左侍郎。”
“你好大胆子,居然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诬陷朝廷命官,其心歹毒,罪不容诛!”
满脑子浆糊的张桥茫然抬头,争辩道:“没有,小人没有,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摄……”
“放肆!”离忧一脚踹在了张桥的胸口,面色阴沉,与方才的平静完全不同,说:“敢直视本王,来人,拉出去砍了!”
张桥彻底蒙了,他慌忙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不是有意的,小人是无心的,求王爷饶小人一命!皇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求皇上救救小人,小人绝无冒犯摄政王的意思!”
“句句属实?方才本王问话,你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在说谎。你不会以为左侍郎和右诗朗,官阶都是侍郎,府邸的大门也是一样吧。”
张桥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林海。
林海见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没想到你竟蒙骗本官,真真是该死!来人,把他拉出去!”
林海这么说就是想弃车保帅,张桥哪能听不出来,可他上有老下有小,如果硬碰硬,说不准一家老小都得赔进去,还不如就让他背黑锅,这样好歹他们会看在他背锅的份上,善待他的家人。
“皇上,小人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方才离忧和张桥的交锋,肖九幽都看在眼底,离忧一开始问问题,语气缓慢平和,很容易让人放松。碍于离忧的身份,能在他面前对答如流,心中也难免得意,从而放松警惕。随后离忧的问话速度加快,根本不给张桥思考的时间,气氛一下子变的紧张,张桥开始慌乱,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这就是离忧想要达到的效果。不过是一问一答,离忧便成功地化解了一场危机。肖九幽从未见过这样的梁华君。
“这么说,你是承认方才说的话都是在说谎?”
“皇上,高城确实连降大雨,堤坝也确实出现了裂缝。县太爷几次去找知府,想让他上书皇上,可他总是推三阻四。县太爷没办法,只能尽量帮助受灾百姓,让小人进京报信。因左……右……侍郎是加固堤坝的监修,堤坝出事肯定是他加固时偷工减料所致,否则怎会两年不到,便出了问题。小人怨恨他,所以便向林大人说了谎。皇上,摄政王,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拖下去,好好侍候,问问他身后还有谁。”
“是皇上。”殿外进来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拖着张桥就往外走。
“皇上,求您看在小人进京报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小人一条生路。皇上……”
张桥的嘶喊声,随着他的走远也慢慢消失,殿上的一众大臣相互对望,眼中情绪不一,有失望,有庆幸,有憎恶,还有畏惧。尤其是林海和常原,两人的表情正好相反。
肖九幽居高临下看着众人,虽然距离甚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却对他们的心思了如指掌。最后将目光放在离忧身上,肖九幽出声说:“虽然张桥有私心,但高城一事他未必撒谎,摄政王觉得朕该如何处理?”
离忧看看跪在地上的常原,说:“皇上可派信得过的大臣前往查探,若张桥所言属实,先赈灾再调查修筑堤坝一事。”
肖九幽怔了怔,明显没想到离忧会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摄政王以为谁去最为合适?”
离忧转身,看向殿中的群臣,原本就低着头的众人,现在更不敢抬头,这件差事一个弄不好就会陪了身家性命,他们可不是傻子,没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前两天刚刚被打了二十大板,今天就来上朝的柳毅,他虽然视线微垂,腰背却挺得很直,生怕离忧看不见。
离忧看看殿中众人,一眼便能看出哪些是老油条,哪些是愣头青。巡视一周,离忧转过了身,道:“皇上,臣以为既是左侍郎参奏的此事,那便由左侍郎辛苦一趟。”
林海出列参奏常原,就已经亮了名牌,说明他是肖九幽的人,可离忧竟还让林海去往高城查证,这举动当真令人深思。
肖九幽再次一怔,他没想到离忧前一刻还在替常原争辩,下一刻却让林海去高城,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离忧说过的话,‘皇上,臣会还政与你,会全心辅佐’,‘皇上,日久见人心,皇上且看日后’。
“好,那便依摄政王所言。”肖九幽看向林海,说:“林爱卿,高城一事,便由你走一趟吧。记住,先赈灾,再查案,以安抚民心为要。”
林海躬身领命,说:“臣遵旨,定不负皇上所望。”
肖九幽转头看向柳毅,说:“柳爱卿,你的伤势如何?”
柳毅闻言连忙出列,躬身说道:“皇上,臣现下已无大碍。”
肖九幽点了点头,说:“那便由爱卿随林大人走一趟,务必将此事给朕办好。”
肖九幽的话正合柳毅的意,连忙躬身领命,说:“是,皇上遵旨,定不负皇上所望。”
肖九幽转头看向富贵,富贵会意,扬声说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等了半晌,也没人说话,富贵再次扬声说道:“退朝。”
肖九幽起身离开奉天殿,离忧也没逗留,直接走向殿门,却被一名大臣拦住了去路,不是别人,正是常原。
“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离忧扫了一眼众人,说:“若是有事,散朝后来王府吧。”
“是,王爷,下官明白。”
离忧出了殿门,直接坐上了车辇,还未出宫门,就碰上了进宫的方裴。两人一阵寒暄后,方裴笑着说:“王爷,昨日宫宴,也未曾和王爷多喝几杯,小王甚感惋惜,不知王爷哪日有空,小王好登门造访。”
“近日高城闹了水灾,不少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本王甚是担忧,实在无心饮酒。过两日吧,待高城赈灾一事处理妥当,本王亲自下帖,邀慧南王过府畅饮,不醉不归。”
“竟发生此事?小王孤陋寡闻,不曾听闻此事,提出这般无礼要求,还请摄政王见谅。”
“哪里哪里。慧南王出使东肖,本王理应好生招待,谁知竟发生这种事,该说见谅的是本王才是。”
“摄政王客气。小王还要在东肖逗留些时日,总有机会和摄政王举杯畅饮。那小王便不耽搁摄政王处理公务,咱们改日再约。”
“改日再约。”
离忧再次上了车辇,可还没走两步,又被拦停了。
“王爷,秋嬷嬷说太后有请。”
离忧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说:“回府。”
“是,王爷。”
车辇再次动了起来,秋嬷嬷想拦,却被梁坤推到了一边,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说:“秋嬷嬷走路小心点,莫要走错了道,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秋嬷嬷身子一僵,不敢再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离忧的马车渐行渐远。
御书房内,肖九幽刚坐下,就收到了木晚晴召见离忧的消息。
“这么说摄政王并未去慈安宫。”
“回皇上,正是。王爷让人传话过来,说太后年岁大了,理应修身养性,听说礼佛能让人心境平和,很适合太后,浮陀山的广恩寺是东肖最大的寺院,可让太后移驾到广恩寺礼佛,为东肖和皇上祈福。”
“摄政王此言深得朕心。”肖九幽嘴角微勾,接着说:“择日不如撞日,朕已多日未去慈安宫,现在便走一趟吧。”
“是,皇上。”
慈安宫内,木晚晴翘首以盼,终于等来秋嬷嬷,连忙说:“摄政王可是到了?”
秋嬷嬷脸色有些难看,迟疑了一瞬,说:“回娘娘,王爷有政事要处理,已经离宫回王府了。”
“政事?”木晚晴闻言变了脸色,说:“若有政事,为何不在宫中商议,回王府作甚?你老实说,他是不是不愿见本宫?”
秋嬷嬷安抚地说:“娘娘,听说南面闹了灾,前朝正为此事发愁,王爷应是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才不能来见娘娘。娘娘切勿多想。”
木晚晴不是蠢人,秋嬷嬷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说:“昨日皇上不是去了摄政王府么?怎得这么没用,连讨他欢心都不会。”
“朕确实不会讨人欢心,否则太后又怎忍心让朕去讨男子的欢心?”话音落下,门帘被掀起,肖九幽从门外走了进来。
木晚晴一怔,随即皱紧眉头,恼怒地说:“门外的人呢,都死了不成?皇上驾到,竟然不通秉!”
“太后息怒,是朕不许她们出声,朕只是好奇,太后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没曾想竟听到如此让人伤心的话。”肖九幽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悲伤的模样。
木晚晴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或者心虚,反而不耐烦地说:“听闻南方闹了水灾,皇上不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来慈安宫作甚?”
“太后不愧是太后,前朝发生的事,完全瞒不过太后的耳目。水灾的事不劳太后操心,朕和摄政王已经处理妥当。”肖九幽顿了顿,说:“朕听闻太后召见摄政王,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想着和摄政王商议政事,顺便讨他欢心。咦,怎得不见摄政王踪影,难道朕收到的消息有误?”
木晚晴终于变了脸色,说:“皇上昨日去了摄政王府,可是惹怒了王爷?”
“惹怒?”肖九幽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笑着说:“这个倒是不曾。昨日朕和摄政王颠龙倒凤,甚是欢愉……今早朕还坐着摄政王的车辇进宫,并未惹怒摄政王啊。他不来慈安宫,可能觉得太后人老珠黄,却不自知,偏偏日日召见他,觉得厌烦?”
“放肆!”
木晚晴扬手就想给肖九幽一耳光,却被肖九幽一把攥住了手腕,用力甩向一边。秋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助了木晚晴,才免了她摔在地上的下场。
木晚晴不敢置信地看向肖九幽,没想到想来逆来顺受的人,竟然会还手,说:“你敢跟哀家动手?”
“动手?好像是太后向朕动手吧。”看着木晚晴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肖九幽顿时有种畅快的感觉。
“皇上,你莫要忘了,即便你身份再尊贵,哀家也是你母后,哀家对你动手理所应当,你若敢对哀家动手,那便是有为伦常,天理不容!”
“母后?从小到大你从未对朕有过半分关爱,甚至亲手将朕送到梁华君的床上,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怎配做朕的母后!”肖九幽的双眼内满是怨恨,接着说:“不,虎毒尚不食子,你是不配为人!”
“放肆!”木晚晴胸中怒火高涨,指着肖九幽说:“肖九幽,你说这话可有半点良心,若没我的督促,你怎会文武全才?若没我的谋算,你怎会有如今之地位?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享受着旁人想都无法想的荣华富贵,这些都是因为我!”
“帝王?高高在上?”肖九幽‘呵呵’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直笑得他前仰后合,笑得眼泪流了出来,过了好半晌才停了下来,说:“你所谓的皇帝是个空有其名,没有实权的傀儡;你所谓的高高在上,是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肆意欺辱;你所谓的文武全才,只能像卑贱的妓子一样,摇尾乞怜。若是可以,我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不想和你有半点关系。”
今日的肖九幽有些反常,让木晚晴心生不安,她平复心情,柔声说:“皇上,你说的这些,都会过去的,你再给母后一段时间,母后保证想办法让摄政王放权,权力一旦到手,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肖九幽看着木晚晴,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木晚晴走上前,拉住了肖九幽的手,温柔地拍了拍,说:“皇上,母后以前或许做错了事,但你要相信,母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哪有不爱自己儿子的。梁华君如今大权在握,你我母子只能委曲求全,待将来皇上掌了权,想怎么报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肖九幽眼底闪过动容,说:“太后一直在为朕谋算?”
木晚晴见状不禁松了口气,说:“傻孩子,你是母后唯一的亲人,母后不为你谋算,还能为谁?”
“那母后打算怎么做,我们何时才能摆脱梁华君?”
“梁华君现在大权在握,无论是这朝中,还是后宫,都是他的人,你我母子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若想摆脱起掌控,首先要把皇宫控制在手中。”
说到这儿,木晚晴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秋嬷嬷。秋嬷嬷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皇上,想要掌控皇宫,光凭我们母子不行,还需一个人。”
“谁?可是禁卫军统领肖启?”
木晚晴怔了怔,随即说:“肖启是梁华君的人,不是他。”
“那是谁?”
“是皇后。”木晚晴拉着肖九幽来到软榻前坐下,接着说:“皇上,皇后可是后宫之首,也是皇上之外皇宫真正的主子,需找个知根知底的,又能为我所用的人才行。”
“那太后以为谁最合适?”肖九幽直直地看着木晚晴,眼底平静的犹如枯井一般。
“当然是你灵真表妹最合适,不仅人长的貌美,还知根知底,满心满眼里全是皇上,若她当了皇后,定能成为皇上的助力。”
“可朕觉得西凉的皓月公主最合适,只要娶了她,朕的身后便有了西凉国的支撑,梁华君也不能再把朕怎么样,思来想去,朕觉得皓月公主才是最佳人选。”
木晚晴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说:“皇上,你怎得这么糊涂,他西凉国派公主来和亲,定时别有目的,你若是娶了她做皇后,就算能除掉梁华君,那以后呢?谁能保证这不是西凉谋夺东肖的第一步?”
“御史柳毅有个妹妹,人长的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与他哥哥一样,对朕忠心耿耿。若不能娶皓月公主,那便立她为后。”
“不成!”木晚晴激动地站起身,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坐了回去,尽量平和地说:“皇上,你若钦慕那女子,便召她进宫做个妃子,但皇后之位必须是灵真的。灵真是你表妹,是自家人,岂是别人能比的。”
“太后说了这么多,甚至委屈自己柔声细语,目的就是让朕立木灵真为后吧。”
看着肖九幽眼底讥诮的笑,木晚晴眉头皱紧,说:“哀家这也是为皇上着想。”
“为朕着想?呵呵,太后是在为自己着想,是在为木家着想,唯独没为你这个可怜的儿子想过!明知道娶皓月公主,是朕摆脱梁华君最好的办法,可你却为了木家,为了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费尽心机的想要立木灵真为后,这就是你所谓地为朕着想。”
“皇上,哀家看你是脑袋不清醒了,回去冷静冷静,再过来跟哀家回话。”
“太后日日召见摄政王,目的不就是想让他替朕做主,立木灵真为后么?只可惜啊,摄政王已经被朕迷惑了心智,他已答应要还政与朕,说会尽心辅佐朕治理东肖,还说太后年岁大了,理应修身养性,要送太后去浮陀山的广恩寺吃斋念佛,为东肖为朕祈福。”肖九幽嘲讽地看着木晚晴。
“不可能,你撒谎,王爷不会这么对哀家!”木晚晴对肖九幽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为何不可能?太后不妨去照照镜子,如今的你怎能和朕相比,朕的身子年轻水嫩,哪像太后人老珠黄还不自知,整天擦脂抹粉,穿着粉嫩,还真当自己是二八少女不成?”
“放肆!”
木晚晴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之下又想动手,被肖九幽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地。
“来人。”肖九幽冷漠地看着木晚晴。
富贵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替太后收拾东西,即刻启程前往浮陀山,太后要在广恩寺吃斋念佛,为东肖祈福。”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