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些什么?”

    听到赵明羽的话,回想司华遥的反常,赵韩青的心骤然一缩,抬头看了过去。

    赵明羽听他这么问,不禁撇了撇嘴,道:“你可知宫凡为何被罢官?”

    “宫凡对摄政王不敬。”

    这是司华遥给他的解释,他原本还有几分相信,现在一听赵明羽这么问,那十有八九是另有隐情。

    “宫凡什么人,胆小如鼠,因为芝麻大点的事,就把亲儿子送到王爷床上,他怎敢对王爷不敬?”赵明羽说话时,神色中带着不屑。

    赵韩青眉头微皱,道:“那是为何?”

    “还能为何?我方才说的话,你没听清?”对赵韩青,赵明羽没有半分恭敬,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宫怜,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王爷帮他出头,还亲自去侍郎府接人,唯恐那个妾室在侍郎府受气,竟接他们去别院修养,现在整个京都都传遍了,都说王爷独宠宫怜。”

    “妾室?宫怜的娘亲?”赵韩青努力回想宫凡的家眷。

    “嗯,听说她病了,侍郎夫人拦着不给请大夫,宫怜知道后,便带着药材回侍郎府,和侍郎夫人发生了冲突,王爷得知消息后,便亲自去侍郎府接人,不仅发落了宫凡,还亲自送他们母子去了别院。”

    赵明羽越说越烦躁,道:“你说那个宫怜有什么好的,论长相,他不如我,论年纪,我比他年轻,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能使王爷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赵韩青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将原因自觉归结为司华遥没对他说实话,道:“你来这儿就是跟朕说这些?”

    “你还没意识到眼下形势是如何严峻?”赵明羽不满地看着赵韩青,道:“我们是兄弟,无论谁做皇帝,这儿都是赵国。若其他人取代我们上了位,那这里就得改朝换代,赵国就是灭在我们手里,怎么对得起赵氏的列祖列宗。”

    赵韩青眼底闪过惊讶之色,没想到赵明羽能说出这番话。

    “你那般看我是什么意思?”赵明羽不满地说道:“我是想争夺皇位,也想争夺王爷的宠爱,若只有我们两个,那你我就是敌人。不过若出现第三者,我自然会调转枪口,先灭掉绊脚石。”

    赵明羽真是足够直白,直白到赵韩青根本不必费心去猜,道:“若让你做皇帝,你打算如何做?依附摄政王,做个傀儡?”

    “这有什么不妥?自王爷掌权,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赵国的国力也日渐强盛,能毫不费力的让赵国变得更好,有何不可?”

    赵明羽的话,让赵韩青眉头越皱越紧,道:“你竟想将自己的命运送到别人手上?若他有一日厌倦了你,你怎能保证他不会改朝换代,自己做皇帝?明羽,只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才有话语权,否则就只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想对付王爷?你要人没人,要权没权,除了这具身子,你拿什么对付王爷?别到最后,王爷还未厌倦你,你先自己作死,到时候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赵韩青的脸色不好看,虽然不愿承认,但赵明羽说的没错,他现在除了这具身子,当真一无所有,但他不甘心,也不想认命,“眼下不行,以后未必。”

    “以后?你还是先担心担心眼下吧,宫怜受宠,说不准哪日这天下就姓‘宫’了。”

    “宫怜……”赵明羽说得没错,眼下最重要的是拢住司华遥的心,省的节外生枝,“你见过他?”

    “自然。王府里那些男宠,我都见过,既然要争宠,自然要先了解对手,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有何特别之处?”

    赵明羽撇撇嘴,道:“我不觉得他哪点比得上我。”

    “若你想对付他,便实事求是,不能真正认知对手是大忌,最后只能一败涂地。”

    赵明羽眉头微皱,明显是将赵韩青的话听进了心里,沉吟了一会儿,道:“他长相确实不如我,就是比我读书多点,在京都有点名气,其他没什么特别之处。”

    “素有才名?”赵韩青点点头,道:“你可与他接触过?”

    “他一个庶子,本王为何要和他接触,你觉得他配吗?”

    “你方才还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只了解皮毛,又怎能算得上‘知彼’?”

    “那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本王去结交那个庶子?”

    “只要能达到目的,未尝不可,除非你不想夺回王爷的宠爱。”

    赵明羽脸上浮现挣扎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可他去了别院,我又怎么和他结交,总不能追过去吧。”

    “还是那句话,未尝不可,你与他结交,以你的聪明,自然能学到他讨王爷喜欢的方法。”

    赵明羽听得眼睛一亮,笑着说道:“那当然,以我的聪明才智,无论他耍什么花样,都难逃我的法眼。”

    “若不是朕出不了皇宫,又怎会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

    “哼,你也只能与我合作,别忘了咱们是亲兄弟。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明羽脚步轻快地离开乾坤殿,在他想来,只要学到宫怜的方法,他就能让司华遥独宠于他。

    看着他的背影,赵韩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继续批阅桌上的奏折。

    司华遥刚睡完午觉,华子卫便过来求见,司华遥压根不想见他,直接以公务繁忙为由,搪塞了过去。

    华子卫不死心,竟蹲在司华遥的院子外,守株待兔。只可惜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司华遥出院子,只能败兴而归。

    前几日,司华遥让春海给了他一份名单,上面有三个女子的名讳,以及生辰八字,让他三选一,一月后与其大婚。

    华子卫心里一直爱慕司南遥,又怎么可能去迎娶别人,更何况他还找人打听过,这名单上的三人都不是良配,要么任性跋扈,要么无才无貌,只有一个还算正常,却是个庶女。

    华子卫本就不想娶妻,这一打听就更不能答应婚事,可司华遥避而不见,他又没有话语权,只能干着急,因此起了满嘴的燎泡。他想不明白司华遥为何这么对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察觉了他的心思。

    华子卫正胡思乱想,突然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头蓬的人影远远走来,身边跟着的正是司华遥的贴身内侍春海。

    华子卫微微一怔,难道之前司华遥出去了,根本不在王府?

    想到这儿,他连忙迎了过去。

    贵客来访,司华遥特地嘱咐春海去接人,他正提着灯笼在前引路,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唯恐有人心怀不轨,出声喝道:“来人止步!”

    华子卫连忙说道:“公公,是我。”

    听是华子卫的声音,春海不禁微微蹙眉,最近司华遥对华子卫的态度十分冷淡,似是厌弃了他,直接避而不见。春海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他恪守奴才的本分,从未过多查问。

    “原来是公子。奴才还有事,耽搁不得,先行告退。”

    见春海要走,华子卫连忙上前拦住去路,道:“公公身后的可是王爷?”

    春海向旁边迈出一步,挡住了华子卫的视线,道:“公子,这位是王爷的贵客,王爷还在等着,耽误不得,还请公子让路。”

    听春海的语气有些不悦,华子卫不禁心里一紧,明面上他在摄政王府的地位仅次于司华遥,事实却是他比不上春海和洪阳,他们是司华遥的心腹,而他不过是摄政王府养的闲人,所以平日里他对春海和洪阳十分客气,更何况他现在处境堪忧。

    “不是我要耽误公公办事,只是最近总见不到王爷,实在有些心焦。”

    “王爷公务繁忙,无暇分身,公子若是有事,直接和奴才说便可。”春海顿了顿,接着说道:“王爷还在等着,奴才告退。”

    春海侧身挡在华子卫身前,看向身后的人,示意他往前走。

    来人会意,抬脚往前走去,看都未看华子卫一眼。

    那人不仅穿着斗篷,还带着面罩,即便春海不挡着,华子卫也什么都看不到。不过看他的身形,这人确实不是司华遥。

    春海见人走了过去,这才转身看向华子卫,躬了躬身子,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司华遥正在书房练字,在现实世界他是个演员,又经常演古装剧,毛笔字总要接触一些,虽然写的不算好,倒也能看得过去。但司南遥不同,他自小习字,其书法造诣登峰造极,很多书法大家都自愧不如。现在还好,他已经尽量少动笔,可万一哪天不得不动笔,十有八九会露馅儿。

    “王爷,客人已到。”

    司华遥连忙将练的字收了起来,道:“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司华遥抬眼看去,并未起身的打算,道:“皇上夤夜而来有何急事?”

    “王爷可能屏退左右?”

    司华遥看向春海,道:“出去吧。”

    “是,王爷,奴才告退。”春海退出书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皇上现在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