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看你是真疯了,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看着季远。”季文说着拦住了季远的去路。
小绿和另外一个小丫鬟竹儿赶紧搀扶着余婷回去找自家护卫, 见状, 季远还想冲过去,被季文一把拉住, 稍一使力便被扔出去了。
“季文, 你是不是嫉妒我?你是不是嫉妒我?竟然拦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就前功尽弃了。”
季远一边哭一边冲着季文嘶喊着, 他想爬起来从反方向拦堵余婷, 又被季文拦下了,“我这是在帮你,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那是犯律法的。”
“我不管,她就是我的坤泽, 刚刚要不是你, 或许我已经与她结契了, 我就是余家的乘龙快婿了你懂不懂?季文,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你清算,你给我等着!”季远一边和季文拉扯一边骂道。
余婷这边, 没有了季远信香的压制, 她这会儿稍稍缓过来一些, 只是觉得身上还有难闻的海腥气。
“小姐,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回去一定要让老爷好好处置他。”小绿都哭了,她们家小姐娇生惯养的, 哪儿受过这样的罪。
“赶紧回马车上,先离开再说。”余婷这会儿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呢, 她是真没想到季远敢对她这样。
很快的,三人回到了季家院门外面,季明和李玉兰还等在院门外呢,见余婷回来了,两人脸上堆满了笑。
“余小姐回来了,快进屋喝些茶水、坐坐吧。”李玉兰说着还想去搀扶余婷。
余婷直接退后两步躲开了,对门口的护卫们道:“我们走,现在立马回县城。”
听到余婷的吩咐,丫鬟和护卫们忙碌了起来,两个丫鬟扶着余婷上了马车。
李玉兰见情况不对,还想过去拦人,余婷对身边的几个护卫道:“还愣着干嘛,把人拉开。”
护卫们原本还顾及着这两人是季远的亲戚,这会儿听小姐似乎是生气了,赶忙行动了起来。
马夫开始赶着马车离开,护卫们也都赶紧跟上。
李玉兰的声音还在后面不断响起,“余小姐,这是怎么了?是我们家哪儿惹您不满意了?”
无人回应,马车赶的很快,护卫们都得快步走才能跟上马车,不一会儿马车就没了影子,只剩了土路上零星飘散的烟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玉兰急着拉着季明的手问道。
季明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啊,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成了现在这样?”
“快,我去和爹娘他们说一声。”李玉兰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往院子里跑去,这件事要是黄了,那季远说的那些话可就兑现不了了。
“爹、娘,余小姐带着人走了。”李玉兰一边小跑着进院子,一边喊道。
“啊?人怎么突然走了,季远呢?”刘凤梅和季满屯也是急急忙忙的出了院子。
“不知道啊,余小姐态度比吃饭的时候冷淡了好多,是不是和三弟吵架了?”李玉兰急着问道。
小兔子这会儿正坐在桌边缝补衣服呢,听到外面的动静,看了看季欢,低声道:“姐姐,余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应该是吧,但凡长了嘴愿意在村子里多问问,不难知道季远是什么人?那余小姐没有一头扎在季远这里,倒是件好事。”季欢笑着说道,然后接着撑着下巴看着小兔子乖乖的缝补东西。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季远才失魂落魄的回了季家院子。
季明干忙凑过去问道:“季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小姐怎么突然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你们吵架了?”
说着,季明闻到了季远身上明显的海腥气,“不是,你身上怎么还有你自己信香的味道?”
季远衣衫不整,丝毫没有了早上回来时得意洋洋的神色,他视线扫向众人,破口大骂道:“我早就和你们说了好好表现,你们倒好,把余婷吓得躲了出去,这下好了,我和她永远不可能了。”
“不是三弟,人家第一次来,我们热情一些也是应该的,这可不能怨我们啊。”李玉兰小声回嘴,不过见季远这幅样子,她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季远死死的盯着季家人,最后把视线落到了季欢房门那里,他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然后疯了一样的去踢踹季欢的房门。
外面的动静季欢早听到了,她冷着脸起身将门打开,继而直接冲着外面就是一脚,季远直接被踢得飞出了老远,趴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疼的打滚。
“我这儿不是你这个废物东西能撒泼的地方,你自己品行不端,人家余小姐只要随便在村子里问问,就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就你这种垃圾也想攀高枝?还是早点回房间做梦吧。”季欢冷着脸看着地上还在打滚的季远。
季远只觉得胸口也疼,屁股也疼,他这会儿也有点清醒了,指着季欢骂道:“季欢,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一家子,我入赘不了余家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季欢冷冷的看向季远,“你爱死爱活跟我都没关系,人家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被你这种货色蒙骗才是倒了八辈子霉,我劝你安分点,刚刚闻到你身上一股海腥味,那应该是你的信香吧?公然对坤泽释放信香,那可是犯律法的事,你与其在这儿对着我放狠话,倒不如赶紧想想带什么去蹲大牢的好。”
季远被季欢说的脸色煞白,刚刚他拦住余婷确实是想把人往小树林带,然后强行结契的,但他并没有想后果,这会儿被季欢一说,季远都吓哭了。
“娘、爹,你们想办法救救我,我不想蹲大牢,我还要考试呢,我还要考试呢。”季远哭喊着说道。
季满屯也是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你是说你真这么做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老天爷啊。”
院子里全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季远一边哭一边辩解的声音:“我只是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了,余家就不能反悔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这么干了,爹,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大牢里,救救我。”
外面哭喊声一片,季欢只觉得吵得慌,关上了门。
姜语白小声问道:“姐姐,你说那个余小姐真的会报官吗?”
季欢坐回到了凳子上,摇了摇头,“大概率不会,我刚刚那样说也就是吓唬季远,毕竟余小姐家是青远城数一数二的富户,直接报官说这件事,恐怕对余小姐还有余家的名声有影响。”
“那也太可惜了。”姜语白小声嘟囔着。
季欢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不报官并不代表余家整治不了季远,人家是青远城的大户,想整没钱没势的季远实在是太容易了。
外面的哭喊声渐渐弱了下去,季远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想到了余家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报官,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整理了一番,便失魂落魄的准备赶回书舍去。
季家人也不再像早上那样喜气洋洋,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全都蔫儿了。
季远刚出了东牛村,走在回县城的土路上,路上突然就出来了一帮手拿木棒的人。
季远一下子心都凉了,以为自己遇到了打劫的,“各位好汉行行好,我只是个书生,还请各位放过。”
“季远。”为首那人叫了一声。
季远下意识回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下一刻,他就被人围了起来,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
林荫路上全是季远惨叫的声音,“啊,好汉饶命,我和余家大小姐有婚约,你们不能打我,你们打我就是得罪了余家。”
“还敢乱说呢?来人,给我打他的嘴,看看他还敢嘴硬到几时?”
随着为首那人的吩咐,几人又冲上来抽季远大嘴巴子,一下接着一下,那声音清脆无比。
没一会儿功夫,季远就被抽的像是猪头一样了。
“行了,下手悠着点,老爷交代了,别弄出人命来就行。”为首那人嘱咐着,又踹了季远好几脚,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吧你。”
等那五六个健壮乾元打完了,季远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了,身上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的伤。
他伸手指着几人,“你们,你们就不怕我报官吗?”
“你报啊,你看看到时候官老爷是信我们余家还是信你,你要是敢报官,那我们正好把你送进去蹲个几年,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说完,那几人就不管死狗一样的季远了,只留下季远一个人躺在土路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最后还是他自己一瘸一拐的回了村子里,中途还遇到不少看热闹的。
“哎,这不是季远吗?早上回来还趾高气扬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这是被谁打的?要不是看衣服,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肿成猪头了都。”
“哈哈,谁说不是呢,就他这人品还想和人家县城里的小姐成亲,真有意思。”
“这鼻青脸肿的,别是连今年的童试也考不了了吧?”
季远捂着脸上的伤,也不管那些人议论什么,跌跌撞撞的回了季家。
“爹、娘,救我啊。”季远刚一进院门就哭喊个不止。
刘凤梅和季满屯赶忙出来看季远,刘凤梅见季远这幅样子,更是直接就哭了,“我的儿啊,这是谁竟然把你打成这样了?”
“怎么脸都肿了?”季满屯也是红了眼眶。
季远扑到季满屯身上就开始哭了起来,“是余家,是余婷那贱人找人打了我。”
“那怎么办?咱们去县城报官?”季满屯说着就想让季明去借驴车,好拉着季远去报官。
季远赶忙摇了摇头,“不能去啊爹,余家人早就和县衙打好招呼了,我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如今只能是吃哑巴亏了。”
“哎,余婷那贱人真是不知好歹,今年的童试你一定能高中,等你当了秀才,让那贱人后悔去吧。”季满屯气急败坏的说着,还以为自己儿子牛逼,能考上秀才呢。
季远却直接泄了气了,“爹,先帮我找郎中看看,我这个样子,劳烦你让大哥或者四弟帮我去书舍告个假。”
“行,我一会儿就和他们说。”季满屯应道。
“都怪季文,要不是她遇见了拦着我,我早就和余婷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贱人我不会放过她,还有季欢,都是季欢害我。”季远气的颠三倒四,却半句不提自己不要脸想对余婷用强迫的手段,到头来从他嘴里说出来,全都成了别人的错。
“好好好,都是他们的错,你别气坏了身子,爹来帮你上药。”季满屯心疼的说道。
等吧季远送回了房间,季满屯这才去找季明,“老大,你四弟被人打成那样了,你去书舍帮他请假,顺便把他平日里用的书都带回来。”
季明一看季远傍富婆的美梦都破灭了,觉得他们家也跟着占不上什么便宜了,因此也不想去,毕竟一来一回就得半天时间,其实挺远的。
“爹,这家里季东、季西还需要人看着呢,要不你让季森去吧,季森反正也没事儿干。”季明推脱道。
季满屯气的指了指季明,“行,不去是吧,等月底你弟弟考过了童试,成了秀才,你可别上赶着巴结。”
季明想了想,觉得季远考了四年都不过,便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肯定不巴结。”
说着,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而且他也够呛能过。”
“你,你这是想气死我啊!行,不去是吧?以后季远有了出息,你一点光也别沾。”季满屯说着又去找季森。
他大概猜到了季森和季明的回答可能是一样的,便干脆拿了五十文钱出来,“季森,你拿着这五十文辛苦一趟,你二哥受了伤,最少得在家里休息几日,你帮他去学堂告假,顺便把书给他拿回来。”
“才五十文啊?”季森小小不满道,这点钱,也就够他赌个一把的。
“爱要不要。”季满屯今天也是被气的够呛,说着就要把那五十文收回去。
季森见状赶忙抓住了季满屯的手,“爹你别急嘛,行,左右没事儿做,我去一趟就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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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远县余家家宅中,余斌气急败坏的来回踱步,“亏我还以为季远为人不错,结果是这么个混蛋玩意,婷婷你放心,我一定让他在书院里也不好过。”
余婷靠在床上,早上吸入了季远的信香,这会儿她还都有点想吐呢,喝了药调理了一下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反正我日后再也不想见这人了,恶心死了。”余婷想着,又道:“这次多亏了季文,要不是她帮我,我这次说不定真的会被季远欺负了去。”
“行,等明日我就亲自带着礼品给季文送去。”
“还有季远的姐姐季欢,是她提醒我,让我多问问他们村里人,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季远的真面目。”余婷身体靠在身后的软被上,说道。
“季家人提醒你?”这倒是让余斌有些诧异,都说人坏坏一窝,季家还能有好人?
“嗯,他这个二姐和他们家人不太一样,在饭桌上的时候就隐晦的提过这事,不过被季家其他人打断了,后来我出去透透气,碰到了季欢,她让我多找几个村里人问问,就明白季远到底是什么人了。”余婷继续道。
“那这么说,也得给季欢准备些谢礼?”余斌总感觉怪怪的。
“别,我听村里人说季家压榨季欢,你就算送了东西过去,恐怕也到不了季欢手里,这份情先记着,以后再还吧。”余婷想了想说道。
“行,都听你的,你这几日就好好在家里修养,我让人去给季文准备些东西送去。”余斌又嘱咐了余婷一会儿,这才出了门。
余婷躺在床上,却是想起了早上季文信香的味道,季文放信香出来是为了压制季远的信香,余婷将大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就好像又闻到那股恬淡的白桃香气一样。
果然信香和人是很接近的,季文看着干干净净的、心地又好,身上的信香都那么好闻。
想到这儿,余婷莫名的有些害羞,自己窝在床上想着乾元的信香,倒是有些像话本子里思春的少女了。
又待了一会儿,余婷把小绿叫了进来,在小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绿一脸的难色,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小姐,村里女乾元和千金大小姐的话本子很冷门吧?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类型的,这要去哪儿买啊?”
余婷见自己的丫鬟一脸难色,开口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找几个我之前看的那些话本子的作者,让她们照着我的要求写不就好了,多给些银子,自然有人愿意写,不过得嘱咐她们快点,我想早点看到。”
“好嘞小姐,还是您想的周到,我这就找人赶紧给您写。”小绿说着,赶忙就小跑了出去。
另一边的季森这会儿已经到了季远的书舍里,书舍这边早早就被余斌打过招呼了,因此有人来给季远拿东西,他寝室的同窗没有人搭理季森。
“诸位好,请问一下季远的书都是在哪儿的?”季森看了看几人问道。
孙天胜很是不耐烦的随手一指,“那不是吗?问什么问?耽误我们读书。”
“哎,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季森也是急了,在家里他打不过季欢,他还打不过这群读书的吗?
王路不屑的看向季森,“你知不知道季远得罪了谁?我劝你还是赶紧拿了东西走吧,省的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森没想到季远的事情这会儿传到书舍,他仔细一想,季远都被打成那样了,肯定是余家人和书舍这边也打过招呼了,再弄下去也只有自己落不到好。
季森没再多说话,拿了季远的书放到一个包裹里,急匆匆的离开了,生怕自己也被余家人给盯上。
回去之后,季森还顺便去村里的小赌场赌了几把,结果季满屯给他的五十文全输了不说,他还又欠了几十文钱。
输了钱,季森也就老实了,把包着书的包裹给季远送了过去。
季远这会儿刚上了药,见季森给他拿了书回来,只觉得无比烦躁,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而且平时有时间也都用到了交友、傍有钱坤泽上,这次的考试他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季远烦躁的把书拿了出来,就见自己的书上全都画着王八的图案。
季远急了,赶忙厉声问道:“我的书是怎么回事儿?”
季森本来来回一趟县城就够累了,还被孙天胜那些人奚落了一番,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呢,听季远这么问,他也没好气的回道:“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余家人早就和你们书舍通过气了,你以后回去了也小心点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季远肿胀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沁出了泪水来,看了看自己书的封面,上面画满了乌龟,他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今后在书舍里被同窗们排挤的样子。
季远的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把季森吓了一跳,怕季远发疯,季森赶忙溜了出去。
季远眼睛通红的盯着那些书本,恶狠狠的嘶吼着:“季欢、季文,你们都别想好过,都别想好过,都给我等着!”
隔天一大早,东牛村又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是骑在马背上的余斌,他后面跟了八名府里的护卫,身后的一架马车上还拉了满满一车的东西。
余斌到了村口便下了马,见有人正要回村,便问道:“请问一下季文的家在哪儿?”
“你们要找季文?”那人显然是觉得新奇,尤其是余斌后面的马车上拉满了东西。
“行,这位公子,你是城里来的吧?季文家不远,我给你带路。”季文在村里的人缘不错,因此这村民也乐得带路。
余斌自然也没让人白带路,直接让随从拿了穿好的一百钱过来,“兄弟,这个给你,谢谢你带路了。”
“不用,你这太客气了,不过是带你走几步路。”
“那怎么行,耽误你时间了,快收下吧。”余斌又劝了几句,那人才把钱收了起来,同时带路的时候也更热情了。
“公子,你和昨天来我们村子的那姑娘是一家吗?”那村民问道。
“是,那是我妹妹。”余斌把马绳交给一旁的随从,干脆和那村民攀谈了起来。
“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是公子,我看你人挺好的,还是忍不住劝一句,那季家除了季欢她们之外,可没什么好人,你妹妹要是真要嫁季远,那可得再好好想想。”
“行,谢谢提醒了,我妹妹和季远已经没关系了。”余斌又和那人聊了几句。
从村民的话里,余斌对季家还有季远有了新的了解,也知道了季欢是什么样的人,很快的他就到了季文家门口。
“请问季文在吗?”余斌在外面敲了敲院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没过一会儿,院门就被打开了,过来开门的就是季文。
“你是?”季文看了看余斌,面露疑惑,她可不认识这种有钱的公子哥。
“我是余婷的哥哥余斌,昨日谢谢你救了我妹妹,我专门带了谢礼过来。”余斌倒是没想到季文居然还长得挺清秀的。
“我既然看到了,过去帮忙是应该的,谢礼就不用了,我们村里人不讲究那么多。”季文赶忙拒绝道,昨天那种情况,她看到谁被欺负都会帮的。
“我知道你是好人,昨日的事情对你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余家来说确实是大恩,你要是不收的话,我们余家上下都过意不去,姑娘,你还是收了吧,就当是让我妹妹安心了。”
余斌见季文没说话,怕季文不收,赶忙对身后的小厮道:“还不过来帮忙,把这些东西都送到院子里。”
“好嘞,公子。”
小厮们赶忙开始卸货,一箱子一箱子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纷纷搬进了季文家的院子里。
季文也不好让人家在外面站着,便把人迎了进去:“余公子不嫌弃的话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自然不嫌弃,你可是我妹妹的恩人,要不是我爹今日实在有事脱不开身,他就一块过来和我过来了。”
“言重了,怎么好劳烦余老爷亲自过来,喝些茶吧,不过村里的茶肯定比不上县城的好,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季文给余斌倒了茶水,是普通的花茶。
余斌一路过来虽说是骑马,这会儿也确实渴了,端起茶碗喝了起来,这茶就是县城里卖的那种廉价花茶,但是是她妹妹恩人家的,再加上他又确实渴了,余斌甚至一连又喝了两杯。
季满仓和冯梅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院子里的几个大箱子,赶忙去了饭厅那边。
“这位是?”冯梅见女儿旁边是位衣着华贵的公子,问道。
“这是余小姐的哥哥,我昨日帮了余小姐,余公子便过来送谢礼了。”季文解释道。
“那咱们可不能要,余公子,你带来的东西也太多了,我们不能收,你还是让人拉回去吧。”冯梅也是劝道。
“大娘,那怎么行,季文她的的确确帮了我妹妹,我们送些东西过来时应该的,您放心,不值什么钱,就是聊表心意,你们千万收下,不然我妹妹该睡不着了。”
又推辞了一番,可是余斌态度坚决,季文他们也就只好把东西留下了。
余斌又坐了一会儿,便准备起身告辞,“对了,你们知道季欢家怎么走吗?昨日我妹妹的事也多亏了她直言相劝,不然我妹妹还不知道季远是那种人,我想过去道谢。”
“知道啊,季欢和我们是亲戚,她们家里的事情一言难尽,但是季欢人品很不错,你见了就知道了,让季文带你过去。”冯梅笑着说道。
很快的季文带着余斌去了季家门口,季文进去吧季欢给叫了出来。
季欢见是位不认识的公子,便直接问道:“找我有事?”
“谢谢你昨日帮了我妹妹。”余斌赶忙说道。
“不用,见不得人往火坑里跳,小事而已。”季欢不怎么在意的笑道,而且让季远那个伪君子吃瘪,她还是挺开心的。
余斌从身上拿了一块墨绿色的玉佩出来,向季欢递了过去,“这是我平日里随身带着的玉佩,送你当做谢礼,若是以后有事的话,可以拿着玉佩随时到我家里找我,只要是我们余家能办到的事情,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季欢伸手将玉牌接了过去,玉牌是墨色的,有手掌心那么大,上面正面刻了一个斌字,背面则是栩栩如生的两条龙,季欢并没有推辞,而是笑着收下,“如此我就先谢过余兄的好意了,这玉我收下了。”
余斌见她没有推辞,这才松了口气,和季欢又寒暄了几句,就见院子里又陆续出来几个人。
季满屯见余斌衣着华丽,和昨天的余婷有的一拼,眼见着问道:“你和余婷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哥,有事?”余斌带着府里的护卫,因此并不怕季满屯,他恨不得能亲自再把季远揪出来打啊一顿呢。
“你,就是你们把我儿子打成那样的,我和你们拼了。”说着季满屯就要和刘凤梅扑上来找余斌算账,被余斌身边的护卫制止住了。
刘凤梅见季欢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冲季欢大骂道:“季欢,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我和你爹?”
季欢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我又不是疯子,想干嘛?让我和你们一起发疯?”
“季欢,好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孝女,你就眼睁睁看着爹娘和你弟弟被人欺负。”刘凤梅又哭闹了起来。
“你们被人欺负不是活该吗?这叫自作自受,还不是季远先犯贱的?而且你们真要是为了季远考虑还是赶紧放手。”后面的话季欢没说,只是越来越厌恶季家这些人了。
房间里的季远可能是听到了动静,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爹、娘,你们快放手,不想毁了我就快放手。”
听了季远的话,季满屯和刘凤梅才放手,退回到了自己儿子身边。
季远顶着一张肿胀的脸直接冲着余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下子连余斌也懵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我做什么?起来。”余斌都快气死了。
“余兄,你帮帮我,我知道错了,我想再见见婷婷,你让她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日后入赘到余家,一定会好好对她的,你让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季远说话的语气急促,满眼的偏执。
余斌一听他还想见妹妹,直接一脚就踹出去了,把季远踹的躺在了地上,“你还有脸提我妹妹,告诉你,你这个垃圾再敢惦记我妹妹,可不会像现在这次只是这么轻易的让人打你一顿了,不让你变成残废那都是我们余家无能。”
季远捂着自己的胸口,仰面躺在地上,明明之前的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怪季欢,都怪季欢!
脑海里只剩了这个声音,余家他是想报复,但是又惹不起,季文那边又有二叔几季满仓一家撑腰,他现在能报复的只有季欢。
“季欢,都是你,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我和你没完。”季远躺在院子里癫狂的笑着。
余斌眉心蹙在一起,他都有些担心季欢的安全了,毕竟救了他妹妹一命。
“季欢,你和你娘子要不要和我回县城小住,不嫌弃的话,我家里能给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还有活,每月的工钱绝对不少。”
季欢知道余斌是一番好意,怕季远狗急跳墙,不过季欢等着就是有人狗急跳墙,季巧的事情解决了,她和小兔子也熟识了起来,季家这边没什么值得她再待的了,季欢想着,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谢谢余兄好意了,只是我暂时还不想去县城,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登门拜访。”季欢婉言谢拒了。
余斌点了点头也不强求,“那好,改日你来了县城里,一定得来找我,我和妹妹一定得摆宴好好请你一顿。”
“一定。”季欢把人送走了,季远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季满屯和刘凤梅还在季远身边嘘寒问暖,季欢只觉得无趣,径直回了房间,而季明一家还有季森一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过。
这两家知道季远身上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不想蹚浑水。
季欢回了屋子之后,略一思索就想到了办法,她起身去柜子里翻找衣物,翻出了自己之前成亲时穿的那件喜服来,虽说是喜服,上面仍旧有不少补丁,季欢也是服了,原主在家里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喜服都破破烂烂的。
姜语白见季欢把喜服找出来了,有些摸不清头脑,问道:“姐姐,你把这个找出来做什么?”
季欢笑了笑拿着喜服走了过去,她长臂一勾吧小兔子揽到了怀里,然后贴着小兔子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姐姐,你不是鬼吗,不怕红色?”小兔子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季欢捏了捏小兔子脸侧,叹了口气,“都告诉你好几次,我真不是鬼,小坏兔子就是不信。”
“不可能不是!姐姐你明明就是嘛~”姜语白哼哼唧唧的蹭着季欢撒娇,就好像季欢不承认是鬼就不罢休一样。
看着怀里用星星眼看着自己的小兔子,季欢叹了口气妥协了,“行吧,行吧,我是鬼,小坏兔子满意了吗?”
“嗯嗯。”姜语白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别忘了我刚刚交代的事。”季欢又戳了戳姜语白的脸侧提醒着。
“放心吧姐姐!”
第52章
晚一点的时候, 姜语白听到院子里有人走动,自己拿着季欢找出来的红衣服,出了房间。
李玉兰见是姜语白, 没带搭理, 她见姜语白鬼鬼祟祟的跑出了院子,便好奇的跟了上去, 她躲在路边的一颗大树后面, 就见姜语白把什么东西扔了出去, 之后姜语白又急匆匆的回了院子。
等姜语白回院子了, 李玉兰才走到刚刚姜语白扔东西的地方, 然后就看到了一件红布做的衣服,那衣服虽然带着补丁, 但是还很新,李玉兰不明白姜语白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
第二日中午吃饭的时候, 一家人坐在饭厅里, 季远脸上的肿稍稍消了一些,只是身上的淤青还没散去,这会儿还是哪儿哪儿都疼。
李玉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还是没忍住说道:“你们猜我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了?”
饭桌上的众人兴致不高, 季森哼了一声, 抬杠道:“怎么?捡到钱了?”
“钱钱钱, 你就知道钱,我昨天晚上看到姜语白偷偷摸摸的出去了。”李玉兰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出去就出去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季森不以为意, 他晚上去赌的时候还总是出去呢。
“她和你一样吗?我和你们说,姜语白昨晚抱了一件大红外袍出去了, 还远远的把那外袍扔到了路边扔废弃杂物的地方,你们说怪不怪?”
“那是有点儿奇怪。”季明点了点头说道。
季远原本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木讷的把饭往嘴里挖呢,听了这话,像是醒过来一样,赶忙问道:“还有呢,大嫂你还看到什么了?”
“没了,她们俩除了饭后出去散步,平日里不怎么出屋子,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李玉兰想了想说道。
季远捂了捂肿胀的右脸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季欢怕红色,所以才把红布扔了。”
这话说出口,季远眼睛立马亮了,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怪不得季欢自从上次落水之后行为这么反常,简直像是换了个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个。”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老三。”刘凤梅赶紧追问道。
“因为现在的季欢被鬼附身了,你们想想她这些时日的行为举止,和以前的季欢可以说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这根本不是性情大变能解释的通的,因为现在的季欢根本就不是人。”季远说完了,自己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刘凤梅更是吓得不轻,怪不得季欢一笑她就害怕呢,“那,那咱们怎么办啊?这个鬼季欢会不会害咱们?季远怎么办啊?”
季满屯也是吓得够呛,赶忙起身把饭厅的门关严了,跟着问道:“是啊,老三,爹知道你马上要考试了,可是现在家里的问题更棘手,季欢的事情得赶紧解决,不然家里住个鬼,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别急,咱们村里不是有神婆吗,爹,你让大哥和四弟带着钱去请神婆,大嫂,等会儿季欢或者姜语白再出来,你们再稍微试探一下季欢。”
“啊?我可害怕,我不敢。”李玉兰赶忙推辞到,平时她对上季欢就占不了一点好,这下季欢成了鬼,那她更是惹不起了。
“你别怕,这个鬼季欢现在明显是想赖在咱们家,她都这么久了也没有真的害咱们,而且只是试一试,你陪着娘一起,不会有事的。”季远继续劝道。
刘凤梅手抖有些抖,“老三,我也有些害怕。”
“娘,不用怕,红布是祛除邪祟的,你和大嫂手臂上都绑上红布条子,看看季欢她们是什么反应,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不然的话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行,为了你们,娘和你大嫂豁出去了。”刘凤梅咬牙道,她见李玉兰还是不想去,干脆道:“你和我一起去,等明年我和你爹就让季东念村里的私塾。”
“真的吗娘?行,我去。”李玉兰咬牙说道。
两人等门外传来动静,像是季欢和姜语白去厨房洗碗了,刘凤梅咬牙拉着李玉兰出了屋子,两人的手臂上都缠着红布条子。
季欢和姜语白很快出来了,见两人胳膊上的红布条,季欢灵光一动,赶忙躲到了姜语白身后,“娘,你们没事身上弄红布做什么?”
刘凤梅听季欢问话,腿都吓软了,可还是咬牙回道:“这不是最近家里不顺的事情太多了吗?我和你爹想让家里人都沾沾喜气,所以都绑上红布,我一会儿给你们俩也送去?”
季欢赶忙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两步,“不要,不要送过来,娘,我不喜欢红色,你们不用过来给我送红布,我不喜欢红布。”
说着,季欢像是在惧怕什么一样,拉着姜语白飞速回了房间。
刘凤梅和李玉兰也吓得够呛,两人哆嗦着两条腿回了饭厅。
饭厅那里,剩下的人刚刚都扒在门后,把她们刚刚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这次是错不了了,季欢那么怕红色,之前过年的时候也是一样,饭厅里贴了红色的福字,她就不敢来饭厅吃饭,之所以咱们都没发现,那是因为咱们家里喜欢用红色东西的人少,不然这鬼早就露馅了。”季远分析道。
“是啊,你们刚刚是没见到季欢的样子,她见到红布条吓得后腿了好几步,躲在姜语白的身后一副不敢看红布的样子。”刘凤梅这会儿说着还有些害怕呢。
“那就好,咱们村的神婆很灵验的,她肯定有办法对付季欢,爹,这次咱们也得把全村人叫过来,让村里人都看看他们相信的季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省的大家被鬼季欢蒙骗。”季远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鬼季欢敢害自己,那自己也得弄死鬼季欢。
“行,正好也让里正做个见证,让他看看,是不是他们那些人冤枉咱们了。”季满屯也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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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回到了房间里,心情很是不错的等着季家人的反应,被自己收拾了这么多次,季家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肯定是想往死整自己的。
姜语白却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姐姐,你看到红布什么的真的没事儿吗?那万一他们找神婆、道士怎么办?会不会伤到你?”
季欢起身把姜语白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抱住了小兔子,笑道:“真没事儿,等过了这次,咱们就能有自己的小家了,而且都和你说了很多次,我真不是鬼。”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怕我担心才这么说的,我会保护你的。”小兔子眼眸看着季欢,一脸的坚定。
行吧,小兔子这是根本不信啊。
季欢搂着姜语白无奈的叹了口气。
季满屯这次为了打垮鬼季欢,下了血本,直接让季明拿了一两银子去请神婆。
神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见了银子立马眉开眼笑的答应了,又让季明和季森买了一只活的黑色的公狗,还有一只大公鸡,准备好了这些,神婆又拿了平时跳大神的东西,和季远他们一起去了季家。
“爹,神婆请来了。”季明把神婆带到了饭厅里说道。
“刘神婆来了,这次您可一定得帮帮我们,我二女儿被鬼上身了,性情大变,害的我们一家子不得安宁。”季满屯赶忙说道。
神婆拍了拍胸脯,“放心,我已经让你两个儿子做了万全的准备,将这黑狗杀了放血,那狗血留下,一会儿能派上大用场。”
“好嘞。”季明说着,和季森一起去放血了。
“行了,你们赶紧去村里叫人,就说咱们季家要抓妖怪了。”季满屯对几人嘱咐着。
李玉兰、刘凤梅几人赶忙去村里叫人了,但是这会儿正是春耕,家家户户都很忙碌,不像冬日里有那么多闲工夫听八卦,因此过来的人并不多,不过还是有喜欢看热闹的跟着一起过去了。
里正怕季欢出事儿,带着二柱子和周小春他们也去到了季家院子里。
在田里种地的季满仓见周围有人走了,问道:“你们怎么都回了?这才几时就不干了?”
“嗐,季叔,你们老大家又出事儿了,说是让大家去看抓妖,我这不是好奇吗?今日早点回去。”那人说着,赶紧拿了东西就往季家赶去。
季满仓和季富还有季文互相看了看,赶忙道:“走,咱们也去看看,别是大哥他们又要为难季欢。”
说着几人也顾不上洗手,就这么手上带着泥往季家赶去。
此刻的季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一张桌案,上面放了一些供奉用的东西,神婆把香炉和桃木剑也都摆开放好。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神婆见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心里有点不安,季家的破事儿她是清楚的,待会儿别季欢根本没事儿,那自己可就丢人了,不过想想那一两银子,刘神婆还是咬牙站定。
小小的院子里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里正也过来了,众人纷纷给里正让出了位置。
里正见院子里神婆已经准备做法了,视线看向季满屯两口子,“你们今日这是又想作什么妖?”
“里正,不是我们作妖,实在是大家都被季欢骗了,她自从落水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那是被鬼附身了,现在的这个根本就不是季欢,你们大家都被鬼骗了。”季满屯煞有其事的说道。
人群中传来了阵阵议论声。
“不该吧,我倒是觉得落水之后,季欢脑子洗的清醒多了。”
“我也觉得,之前的季欢才是榆木脑袋鬼附身呢。”
“季家这是见村里没人搭理他们了,给季欢泼脏水呢。”
“就是,肯定是想害季欢。”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刘神婆都有些后悔接这活了,她该不会引起众怒吧?
“乡亲们,你们真的是被鬼蒙蔽了,我去叫季欢出来,你们看看她害不害怕做法就知道了。”
季远顶着那张肿胀的脸,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来,季欢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季欢好过,他要让村民们都唾弃季欢。
说着,季远就去季欢门前敲门,这会儿因为有神婆在,季远胆子也大了,“季欢,开门,你这个游魂竟然敢占了别人身体,你根本就是鬼,我今日就要让大家看看你真正的嘴脸。”
季欢毫无征兆的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季远因为推门的力气太大,直接闪了一下,趴到了地上。
“季欢,你耍我?”季远气的就想爬起了和季欢理论,被已经赶上来的二柱子拦下了,一把把季远拽出了季欢屋子。
“你有话就说话,怎么?还想对季欢动手?”二柱子冲着季远怒目而视。
季远气的两手的青筋暴起,本就肿胀的脸上这会儿因为血气上涌,更像是猪头了,“行,你们还护着季欢是吧?她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你们懂不懂?”
“你少在那胡说,季欢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倒是你,伪君子。”二柱子看向季远的目光里满是不屑。
听着二柱子的奚落,还有周围村民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季远有些慌乱的看向刘神婆,“神婆 ,那鬼就在那儿呢,你快制住她,快让大家看看,让那鬼现出原形。”
神婆这会儿颇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本来她搞这玩意儿全凭运气,有时候跳一场大神能管些用,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管用的,来找她的人家也都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结果这季家好像把跳大神当真了。
里正脸色铁青的看向刘凤梅和季满屯,问道:“这也是你们的意思?你们有没有想过,季欢不是鬼的话,你们这次的所作所为对季欢的伤害有多大,季欢还能认你们这个爹娘吗?”
季满屯一咬牙看向季欢,“不认就不认,反正她也是个不孝女,她要是受不了的话,大可以离开我们季家。”
“就是,她在家里把我们一家子弄得鸡飞狗跳的,还把季远害成这样,季欢,你这个邪祟早该滚出季家了。”刘凤梅指着季欢骂道。
里正见季家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法你们今天是非做不可吗?”
“非做不可,里正,你是想包庇季欢?”季远疯狗一样的见人就咬。
周小春气的开口道:“你懂不懂尊重我爹,他好歹也是里正,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我怎么了?你们这群人一个个的都被季欢迷惑了,懂不懂?我可是读书人,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反而相信季欢?她根本就不是人。”季远嘶吼的声音响彻季家院子里。
姜语白脸色惨白的握着季欢的手,之前几次事情她都不担心,唯独这次,姐姐真的不是季欢,姜语白看着神婆身边的那一盆子黑狗血,没由来的觉得一阵阵后怕。
季欢本身就是带着自己身体一块穿过来的,只不过是和原身长得一样罢了,因此她倒是一点不担心这些,季欢面上不显,只是一副悲凉的表情的看向刘凤梅和季满屯,“爹、娘,你们真要这么做吗?”
“是,而且季欢,你少做出一副我们都欺负了你的表情,你比谁都厉害着呢。”刘凤梅看向季欢的神情很是阴毒,季远都成了这样了,都是被季欢害的。
季欢淡淡点了点头,她稍闭了闭眼,流下两行清泪来,“好,那我无话可说,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想季家也真的容不下我们了,连我是鬼这种话都编的出口,日后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亲缘关系了,里正,我想请您做个见证,一会儿立字为据,我季欢从此与季家再无瓜葛。”
里正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你们就分家立户,你放心,我一定公正。”
“谁怕谁,季欢,你早就该滚出季家了,你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了?”季远癫狂的冲着季森大喊着。
季欢看向季远,失望的摇了摇头,“是你害了你自己,想对余姑娘做不轨之事的是你,成日里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也是你,季远,你就没想过你自己是不是也做得不对?”
“不管,我不管,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季远疯了一样的嘶吼着,他冲过去抓住神婆手腕喊道:“你还等什么?赶紧做法让那东西现了原形,听到没有,还不快照做。”
刘神婆都后悔死了,她跳这玩意纯属混口饭吃,哪儿能想到能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把人家里正都惊动了,而且现在看来里正和村民们都是站着季欢这边的。
季欢见刘神婆为难,开口道:“你跳吧,清者自清,我本来就没有问题。”
季欢说着就要往前走去,身边的姜语白死死拉着季欢的手。
季欢捏了捏姜语白的手心,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姜语白摇了摇头,“姐姐,我和你站在一起。”
见小兔子坚持,季欢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神婆见季欢没意见,拿了一个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的鼓,开始跳了起来,又唱又跳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季欢仍旧好好的站在那儿。
“仪式跳完了?”季欢问道。
神婆尴尬的笑了笑,把之前收的一两银子拿出来退给了刘凤梅,“季欢一点事儿没有,你们多虑了,这钱我也不要了。”
季远却是疯了一样的拦住神婆,“怎么就结束了,那一盆血不是还没用吗?季欢她害怕红色你知不知道?”
刘凤梅见儿子这幅样子,也是哭了起来,“你害怕得罪季欢,得罪里正是吧?我不怕,季欢本来就不正常,你们都不敢来,我来。”
刘凤梅说着,端起了地上的盆子冲着季欢就泼了过去,她这一下突然,别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姜语白却是心里狠狠的一疼,要是姐姐没了,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姜语白几乎只下意识的挡在了季欢身前。
季欢也没想到小兔子会突然挡上来,再想推开小兔子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满满一盆子狗血和鸡血的混合物,瞬间泼了二人一脸、一身。
其实这个也算是在季欢的意料之内,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小兔子会冲上来,这会儿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身上被泼满了血的小兔子,季欢血气上涌,双拳捏的咯吱咯吱作响,她这会儿都想直接冲上去捏碎刘凤梅了。
她一边伸手帮姜语白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看向刘凤梅,“闹够了吗?我季欢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亲人?你们这是有多恨我,又是对我言辞诬陷,又是泼我狗血,你们还把我当做人吗?”
“就是,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冯梅等人赶忙进屋给季欢和姜语白找巾帕擦脸,场面一度混乱。
“不可能,不可能,季欢是鬼,她怎么可能没事儿?她怎么可能没事儿?”季远浑身力竭,整个人坐在院子的空地上自言自语着。
季满屯赶忙过来扶季远,“老三,你可别吓爹,咱们家里可都要指望你了,你可别吓爹,你清醒一点。”
里正冷冷的看着刘凤梅,冷声质问道:“怎么?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里正”刘凤梅还想再哭闹被村民们的破口大骂给盖了下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季家着都是什么货色。”
“就是,就刘凤梅这种人也配做季欢的娘?什么东西?”
“他们一家什么时候离开咱们东牛村,他们家人真是咱们村里最大的祸害。”
“是啊,还喜欢反咬一口呢,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咱们大伙日后一定要躲的远远的。”
“我呸,一家子的垃圾。”
“什么狗东西,就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受穷,就季远那个猪头样子,还考秀才?回家烙大饼吧他。”
“那你真是高看他了,他连大饼都不会烙,没准吃饭都还得爹娘喂呢,哈哈哈哈。”
村民们辱骂的声音不绝于耳,季明一家还有季森一家都止不住的往后退,好在他们刚刚没多嘴,不然这会儿火力可就是对准他们了。
季远见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他挥开了季满屯的手,嘴里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
“行了,大家都安静,满仓,你赶紧找人烧水,让季欢和姜语白清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其余人都在这儿等着,小春你回去拿纸笔还有印章过来,待会儿我就当着大伙的面帮季欢她们分家。”里正说着,狠狠瞪了季满屯一眼。
季欢顾不得身上的血难闻,揽紧了怀里的姜语白,“吓坏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分了家就离开这里。”
姜语白却像是感觉不到身上被那些血浸湿了一样,紧紧抱着季欢,“姐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有事。”
季欢抵声安慰着:“都和你说了好多次了我不是鬼,小坏兔子不相信我,这下信了吧?”
姜语白点了点头,心里却没由来的感到了一阵凄凉,姐姐如果不是鬼的话,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克到姐姐?想到这儿,姜语白心里一阵阵难过,挣扎着要从季欢怀里起来。
季欢倒是不知道小兔子想了这么多,只当她是觉得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抱在一起不舒服,松开了小兔子。
想着分家的事情,季欢和姜语不敢耽误,赶忙回了屋里。
厨房里,这会儿季文和季巧正在帮着烧热水,两人将热水兑入凉水中,将盆子里的温水给季欢她们送了进去,一共送了两大盆子水。
季欢将房门锁好,这个时候大家都等着她们呢,也不好洗的太仔细,只是脱去衣服,快速的用温水将身上的血水冲走。
身上的那股血腥味还是挺呛人的,季欢把脸还有头发冲了好几遍,脸上这才没了明显的血迹,但是房间里也没有镜子,她只能对着盆子里的水面一边照,一边擦洗。
姜语白也是在一边迅速擦洗,只不过她看向季欢的眼神欲言又止,外面还有好多村民在,姜语白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便干脆闭口不言。
季欢勉强找了身衣服穿上,再去看小兔子,就见小兔子也换好了衣服,就是看样子小兔子有些心不在焉的。
季欢凑了过去,柔声问道:“被吓到了?刚刚怎么突然过来替我挡着了?”
小兔子摇了摇头,见季欢想抱自己,小兔子赶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姐姐不是鬼的话,自己以后不能再和姐姐像之前那么亲近了,否则会克到姐姐的。
“我没事,村里人还在外面等着呢,姐姐,咱们赶紧出去吧。”姜语白赶忙提醒道。
季欢点了点头,没抱到小兔子,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季欢赶忙和姜语白出了房门,院子里,周小春正好也把笔墨一类的东西拿了回来。
“行了,这下东西和人都到齐了,小春你来写吧,一会儿让两方按手印就好。”里正看了看周小春嘱咐道。
“好。”
二柱子和另外一个乾元帮忙把桌子搬了出来,周小春开始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因为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周小春写的也算是决绝,基本上就是两方以后生死无关了。
周小春将那页纸递给了季欢,“你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季欢接过了纸,扫了一眼便开口道:“我这也不太认识,你帮我念一下吧。”
周小春点了点头,开始念了起来,纸上面大意写着:季欢和季家分家,从此生死各安天命,日后季家所发生的一切事都与季欢无关,同理,季欢发生任何事也与季家无关。双方日后都不得攀附对方,出了事,也不得再找对方帮忙,从此形同陌路,不再有任何亲缘关系。
季欢听着周小春写的内容,都想给周小春竖大拇指叫好了,这完全就是按她的心意来的,她就是不想和季家人再有任何瓜葛,老死不相往来。
“再加上季巧,分家的话季巧和我们一起走。”季欢说着她又看了看村里的村民们说道:“毕竟我妹妹如果不和我们一起走,日后恐怕还是会被我爹娘廉价卖出去。”
“好,那我加上这条。”周小春说着,又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季欢,你怎么说话呢你?”刘凤梅听见季欢的挖苦,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然后又被里正的眼神吓住了,不敢吱声。
众人吵闹的功夫,周小春的补充条款也写好了,大意是季巧和季欢一同与季家分家,日后和季家再无任何瓜葛之类的,周小春写完,又把后面加上的有关于季巧的内容又给季欢念了一遍。
季欢点了点头,“就按这个来吧。”
“好。”周小春说着,又把纸张给季远递了过去,“你们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季远盯着那页纸死死的咬着牙,周小春写的已经够绝了,“季欢、季巧,你们饿死在外面可别回来讨饭,这上面可写清楚了,再无亲缘关系,你们的死活都和季家无关了。”
季欢点了点头,悲愤的看向季远,“你放心,这样的家我们也没待下去的必要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为了赶走我们,你们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季欢说着视线看向了季满屯和刘凤梅,“爹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们,今日你们处心积虑连污蔑我是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对你们也算是彻底死心了,日后再见,你们便不再是我爹娘,季家人也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还希望大家能为我作证。”
“你放心,写了这分家书之后,我会让人给你们三个在村里单独立户,日后你们就和季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分家书一式三份,村里也留一份权当是凭证了,即便日后季家人生老病死,和你们三个再没有任何关系,同理,你们三个贫穷还是富贵,和季家也没有任何关系。”里正说道。
“好”季欢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冲着一侧的村民们抱拳行了一礼,“因为我的事情让大家担心了,我在这里谢谢诸位了。”
“不用,看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我们都替你高兴。”袁大娘笑着回道。
“就是,早就该和他们分家,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人,季欢,恭喜你们脱离苦海了。”
“恭喜恭喜。”
村民们的议论声渐渐又响了起来。
季满屯看着村里人的态度,深深叹了口气,“季欢,刚刚那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日后季远要是当了大官,你们三个可别上赶着过来攀亲戚。”
“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就是饿死也不会再回来找你们。”季欢视线看向季满屯说道。
里正点了点头,开口道:“行了,季满屯,那你就说说你的家底吧,现在大家都在,咱们看看怎么分家更公平。”
“什么?季欢还想分我们的东西?”刘凤梅一听这个可急了。
里正视线朝她一瞪,开口道:“怎么?你们还想让季欢她们两手空空的离开季家?”
“那钱可都是我和他爹辛辛苦苦挣来的,怎么能分给季欢她们呢?”刘凤梅说着又要抹泪。
“别哭了,刘凤梅,收起你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嘴脸,在我这儿不管用。”里正冷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说道。
“季满屯,你说说吧,你们打算分什么给季欢她们?”里正看向季满屯,问道。
村里人也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季家人真不要脸,还想什么都不分给季欢她们,明明活之前可都是季欢干的。”
“就是,他们季家人种过几亩地?干活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人了。”
“真是恶心,还想霸占全部东西,要我说,这种人就该滚出咱们村。”
“滚出东牛村,滚出东牛村”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反正村民们群情激荡,纷纷开始喊了起来,季满屯看着也慌了神,他们今天给季欢泼狗血确实做的有些过了,怕真被撵出去,季满屯赶忙说道:“不瞒大家说,这些年季远读书用了不少银子,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家当,一共只剩下十两银子了。”
季欢听季满屯卖惨,提醒道:“爹,你们之前卖女儿不是还剩下二十两吗?怎么这会儿全部家当就剩下十两了?而且每年那些田地也都有收入进账,那些钱都去哪儿了,是被人偷了吗?”
季满屯脸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伸手指着季欢,“好啊,你到底是装不下去了是吧,你们看看季欢的嘴脸,还不是惦记我们的养老钱,季欢,你是想拿走我和你娘的棺材本啊。”
季欢冷冷的看着季满屯,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来:“你们已经不是我爹娘了,而且我为季家做的根本数都数不完,不是你们这样哭闹就能轻易消磨掉的,我只是在要属于我的东西。”
“就是,你们还要不要脸,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不要脸,滚出东牛村”
“一家子烂人,要不要脸动不动就威胁季欢,听到没?季欢已经和你们没关系了。”
季满屯看着村民们戏谑、辱骂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家里只剩了五十两银子,你们爱信不信,总之就只有五十两,我分给季欢她们十两银子,这总行了吧?”
季欢摇了摇头,走到季满屯面前:“你算错了,你们一共五个子女,再加上你们两个,就算是一共六户人,我和季巧占了其中两户,如今分家,你也该给我们六份中的两份。”
二柱子见季欢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来,季欢总算是没像以前那样,这次总算是硬气了一回。
“就是,季欢她们该分到两份。”二柱子也这么附和着。
刘凤梅一听这个,立马也急了:“嫁出去的坤泽泼出去的水,季巧都不是季家人了,凭什么还有她一份?”
季欢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后面的二柱子差点气死,就在他想劝季欢的时候,就听季欢又说话了。
“那既然季巧都不是季家人了,那你们扣下的那二十两银子嫁妆也是时候还了吧?”季欢看向刘凤梅说道。
刘凤梅这下慌了,赶忙看向季满屯,“当家的你倒是说话啊。”
季满屯狠狠瞪了刘凤梅一眼,赶忙说道:“我早说过了,那二十两早就花在全家身上了,既然你说你们要两份,那便两份吧,他娘,你去拿银子。”
“哎。”刘凤梅赶忙起身回去拿银子,毕竟多出8两,可比多出20两划算得多。
很快的,刘凤梅就拿了十六两银子出来,心疼的递给季欢。
季欢伸手去接的时候,刘凤梅愣是不松手,最后还是里正开口了:“刘凤梅?”
刘凤梅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狠狠瞪了季欢一眼。
季欢把手里的银子递给姜语白拿着,又开口道:“还有家里那三十亩地,按户分的话一户分得五亩地,那我和季巧占两份,就是十亩地。”
“季欢,你连田地也要分?你这个不孝女,不孝女!”季满屯气的对季欢大喊大叫,身后的季明和季森也都捏了一把汗,家里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种地,这一下子分出去十亩,那家里的日子一定大打折扣。
“季欢,你银子都拿了,给爹娘他们留些家底吧,也别做的太过分了,地可是村里人的根基,你连土地也要分这不是不给我们活路吗?”季明站出来,小声说道。
“我过分?刚刚污蔑我泼我狗血的是谁?他们早就不把我当做亲人了,而且现在既然分家了,我季欢日后没有爹娘、兄弟,因此也没有孝顺这一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劝我慷慨?”季欢冷冷的看向季明。
“好啊你季欢,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是吧?你们看看,你大家都好好看看,这才是季欢真正的嘴脸,你们这些人全都被她给骗了。”刘凤梅伸手指着季欢骂道。
人群里传来冯梅的声音,“你们就是活该,季欢之前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说她早该这么对你们了。”
“就是,赶紧拿地契来,少转移话题。”
“把地分给季欢她们,你们季家人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不要脸还能说的这么心安理得。”
随着村民们一阵阵的哄笑声响起,季明伸手把脸捂住了,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里正实现看向季满屯,“去拿吧,省的耽误大家的功夫。”
季满屯看了看里正身边的村民们,竟然没有一户是站着他们季家这边的,他咬牙看向刘凤梅道:“去拿吧。”
“当家的,那可是咱们的家底,真要给她们?”刘凤梅都觉得自己缺氧了,本来给了季欢十六两银子就已经很让她肉疼了,现在直接没了十亩地,真和从她心口挖肉没什么区别了。
“快去!”季满屯气的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季欢,“季欢,你别得意,有你们三个到处乞讨的时候。”
“是吗?那恐怕如不了你们意了。”季欢冷眼看了回去。
刘凤梅这次回来的极其慢,她两眼看着手里的地契更是不甘心交出去。
里正直接从刘凤梅手里拽走了地契,交给了季欢,“这十亩的地契也在这儿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拿的?”
季欢伸手接过地契,说道:“屋子里的那些家具破破烂烂的,我们也都不要了,但是锅碗我们要拿走一些。”
季满屯看着一院子看热闹的人,咬牙点了点头,他们一家子今天算是把脸给丢干净了,锅碗那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季欢她们拿一些倒是不要紧,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一院子的人打发了,他嫌丢人。
季欢见季满屯点头,带着季巧和姜语白进了厨房,她们挑了一个炒菜用的大铁锅,又拿了一个蒸锅,之后还拿了一些盘子碗出来,东西算不上多,但足够她们三个用了。
“里正,该拿的我都拿好了,剩下的就是我们三个人的衣物,一会儿我们回去收拾就好。”
里正点了点头,“那好,你们过来在这三份分家书上按上手印,你们双方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好。”季欢说着,用右手食指沾了印泥,分别在三张纸上都按了自己的手印。
季满屯见季欢按得这么痛快,气的青筋暴起,也快步走到桌边按上了手印,他按完之后还故意看向季欢,“记着,你们和季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就是饿死在我门外,也是你们活该。”
季欢点了点头,“自然,同样的话送给你。”
见季满屯还要吵闹,里正赶忙制止道:“够了,季满屯,你们一家子好自为之吧。”
说着,里正又看向了季欢:“村子北面有一处破败的院子,之前的一家早就搬走了,房子他们也不要了,那地方一直空着,不过破旧了些,你们三个要是愿意,不如把那院子修缮一番搬去住。”
季欢赶忙道谢,“谢谢您为我们着想,那我们就暂时先搬到那里住,至于房子,我还是想盖新的。”
“也好,咱们村子里空地很多,你想在哪边盖都有地方,到时候找我登记在册就好。”里正嘱咐道。
“谢谢里正了,我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还有所有的乡亲们,真的谢谢大家了,要不是你们在,今日分家我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季欢说着,又伸手抱拳冲着乡亲们行了一礼。
“不用谢,只要日后你能脱离苦海就好。”
“就是,你们终于不用在季家待着了,恭喜啊季欢。”
“对了,你们盖新房子要是需要人手就说话,我忙完了田地里的活就帮着你们盖房子去。”
“对呀,对呀,算我一个,我也帮你们盖房子。”
第53章
看着面前的村民们, 季欢心里这才重新有了暖意,季家人冷漠凉薄,可村里人却这么热心, 季欢笑着一一道谢, “谢谢大家了,我要是有需要一定不和你们客气。”
“好嘞, 季欢, 你盖房子可别忘了我, 我可是一把好手。”二柱子拍了拍季欢的肩膀说道。
“还有我们俩。”季文和季富也都要过来帮忙。
“好, 等房子盖好了, 一定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季欢笑着说道。
季家人看着村里人热络的和季欢她们聊天,牙都要咬碎了。
因为是农忙的季节, 确定了季欢分家之后村里人基本上就都走了,里正也回去处理其余的事情了, 周小春没过一会儿拉着驴车过来了。
季欢她们正把东西都搬到了院里的桌子上, 准备去村长说的北面的那间破旧房子先将就着住, 而季家人则是远远的盯着季欢看,生怕季欢再从季家拿走什么一样。
周小春见季欢她们在忙,笑道:“我把驴车拉过来了, 方便你们搬家用。”
“行, 谢谢你了小春, 等回头必须好好请你和二柱子一顿。”季欢这会儿确实需要驴车, 因此也不推辞。
“行,你们还有什么要拿的,我帮你们一起搬。”周小春说着, 帮着季欢她们一起把行李都放到了驴车上面。
虽说没什么东西,可是那些破烂衣服加上破旧被褥还是都得先带着, 反正去了北面的破房子也是将就着住,等搬了新家,季欢打算全都换新的。
很快的几人就打包完毕,除了碗盘这些易碎品是季欢抱着,其余的东西正好一驴车全都拉走了。
等季欢她们走了,季满屯才冷哼这看向院子外面,将院门锁上,“记着,她们三个以后不是咱们季家人了,就是饿死在咱们门口也不许管。”
说完,季满屯就怒气冲冲的回了屋子里,刘凤梅赶忙跟上。
季明和季森对视一眼,也都各自回了房间,至于季远,刚才已经被刘凤梅搀扶了进去。
很快的驴车就到了村子北面的废弃房屋那边,房子的外面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树枝子,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样子。
院子里的地上长满了干黄的杂草,整个院子都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不过季欢却觉得松了口气,住这里可比住季家自在多了,她现在手里有了证明她们和季家已经分家的东西,等建好了房子就可以开始搞事业了。
想着,季欢把院子大门的栅栏移开,笑道:“我先把路收拾出来。”
“那我们两个先去打水。”季巧拉了拉姜语白的衣袖说道。
毕竟看这里的样子应该干净不了,她们还是先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就能擦洗了。
“好。”季欢笑着应道。
“我来帮你。”周小春闲不住的说道。
“不用,你帮我们把东西都放在门口就好,今日太麻烦你们了,快回家去休息吧。”本来人家就帮了大忙,那三页纸就是周小春写的,现在哪儿还能让人家帮着一起干活呢?
“没事儿,反正家里今天事情不多,我还是帮你一起吧。”
最后,季欢也没能拗得过周小春,两个人把长满杂草的院子勉强搞了一条小路出来。
这院子里有四间房,季欢她们不打算常住,因此只收拾两间阳面的房间就好。
季欢推开了其中的一扇门,灰尘顺着打开的缝隙扑面而来,屋子里土哄哄的,屋顶上甚至还有一面是破了洞的。
季欢见那洞并不大,这才松了口气,屋子里的床是石头堆砌的,看着倒是挺结实,上面还铺着陈旧的草席,看着有些脏乱,屋子中间放置着一张木桌,还有两条长板凳,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一面墙上还靠着一组没了门的衣柜。
周小春见里面破成这样,便赶忙说道:“季欢,你们还是别住这儿了,没想到这儿这么破,我爹刚才特意交代过了,说这边要是破旧的话就把你们先接到我们家住,正好我家里有几间空房,等你们新房盖好了再搬走也不迟,这里屋顶都破洞了,怎么住啊?”
季欢却是冲周小春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有现成的桌椅和床,不过是破旧了一些,待会儿收拾一下就能住了,真不用再去你家打扰了,你替我谢谢里正的好意。”
“哎呀季欢,你别犟了,这里真不行,你快和我出来吧。”周小春一看这环境,还是不想让季欢她们住在这儿。
“真不用了,这就挺好的,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而且我刚刚看了,这边的空地很大,我新房就想盖在这附近,住在这儿盖新房也方便。”季欢解释道。
“你真不和我走?”周小春又问道。
“真不用了,我也不是客气,是真的打算在周围盖房子,你帮我借一把梯子过来,一会儿我上去把房顶上盖些杂草挡风。”
周小春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季欢,又看了看破破旧旧的屋子,不明白季欢怎么能笑的出来,不过见季欢这么坚决,周小春只好不再劝说,出去帮季欢借梯子去了。
季巧和姜语白相伴往河边走去,季巧见姜语白一路上心不在焉的,问道:“语白姐,你今日是怎么了?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
姜语白抱着怀里的盆子摇了摇头,“没什么?”
季巧见她不想说,便也乖乖的安静了下来,她能离开季家别提多开心了,不管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季巧都觉得总算是有了盼头。
两人一人端了一盆子水回了村北面的新住所,这会儿,季欢正爬着梯子把屋顶的破洞用杂草修补呢,周小春正站在下面帮她扶着梯子。
姜语白和季巧端了盆子进到了屋子里,找了几件旧衣服剪开,就开始分别擦洗起来。
这屋子经年累月没有人居住,全是尘土,两人稍稍收拾了一会儿,盆子里的清水就变得黑乎乎了。
二柱子听说了季欢她们在这边便也带了几个朋友过来帮忙了,有拿了木桶去河边打水的,有帮着一起清理院子里杂草的,大家忙的不亦乐乎。
季欢用杂草勉强把房顶的缝隙全都修补好,这才下了梯子帮着一起擦洗。
周小春则是在屋子里散了水,好让屋子里没那么呛人,之后又拿了扫帚帮忙把屋子里的尘土扫了出去。
因为帮忙的人多,原本杂乱不堪的院子这会儿已经干净了很多,尤其是屋子里的家具经过了几次擦洗,这会儿已经很干净了,暂时住在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小春他们帮完忙也都早早回去了,小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了季欢三人。
“等我明日借了驴车出去拉些青砖和木材回来,再找些人工人过来帮着咱们建新房子。”毕竟要是返修这个院落也得花费不少功夫,里面的东西还都是旧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建造新的。
离开了季家季巧也很是开心,久违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季欢像是想起什么,起身进了趟屋子,她从空间里把季巧的三十两银子,外加这次分得的8两银子,还有五亩田地的地契全都拿了出来,这才又重新走了出去。
“季巧,这些都是你的,现在咱们也搬出来住了,你自己收好。”季欢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季巧赶忙后腿一步,连连摆手,“我不要这些,姐姐,能从季家出来我已经很开心了,咱们眼下要用到钱的地方很多,你都拿去用就好,不用给我这些。”
季欢想了想也是,眼下她们盖房子、院子都需要银子,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自己先帮季巧收着也好。
“那行,那就都放在我这儿,至于分出来的土地我打算全都卖了。”季欢想了想说道。
“姐,那咱们卖了土地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呀?”季巧不免为她们的以后担心。
“我已经找到了挣银子的方法,只不过现在还不方便做,等咱们的新家盖好了就可以开始了,田地的话挣不了多少银子,而且和季家的田地就在一处,以免他们日后作妖,还是趁早卖了的好。”季欢想了想说道。
季巧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很是轻快,“我听姐姐的!”
反正她现在有了姐姐,不再是无依无靠的人了,姐姐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乖乖听话。
“好,那我就做主了,明日就去把田地卖了。”季欢笑着说道,相较于季欢和季巧的轻松,姜语白则是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站在一侧不知在想什么。
季欢让季巧回房间收拾收拾床铺,她自己则是走到了姜语白面前,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一直想离开季家吗?怎么现在离开了反而闷闷不乐的。”
姜语白抬头看向季欢,抿唇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姐姐,所以你真的不是鬼?”
季欢点了点头,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想着给小兔子好好解释一下,“怎么说呢,我其实不算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从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穿过来的,我现在的身体也不是之前那个季欢的,是我原来的身体,你看,我手腕那里之前受过伤,所以纹了玫瑰在上面,你没听说过你们这里的人纹这些吧?”
季欢将自己右手手腕的衣袖拉了上去,将自己手腕内侧的玫瑰展示给姜语白看,蜿蜒的绿色枝叶中包裹着鲜红的玫瑰,一眼看过去栩栩如生。
姜语白却是彻底被季欢刚刚的话给弄蒙了,“别的世界?”
季欢点了点头,“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不过我的的确确是人,这点不用怀疑,你看,要影子有影子,要温度有温度,我真的不是鬼,也不是以前的季欢。”
“那你还会不会回去?”姜语白赶忙问道,她说话的声音慌乱,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红彤彤了。
“不会回去了,那边的世界已经没我这个人了,以后都会在这里陪着你,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具体的季欢也没法详细解释清楚,要是说自己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小兔子又该误会自己是鬼了。
姜语白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安了起来,姐姐是人的话,自己前段时间和姐姐的相处未免太过亲近了,姜语白怕对季欢不利,心里忐忑极了。
人的心里一旦埋下了刺,再想把那刺拔出来是及其困难的,姜语白现在就是那样的,哪怕她曾经也不相信自己会克到别人,可母亲的死,张铁虎的死,还有家里人、村民们对她不断的议论,时间一长,就连她自己都当真了,更何况季欢是她在乎的人,她不想让季欢有事。
季欢见自己解释清楚了小兔子还是闷闷不乐的,便几步走到了姜语白面前,她想抱抱小兔子,好让小兔子开心一些,就见小兔子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季欢愣在了原地,尽量放缓声音问道:“我的来历吓到你了?你放心,不管我是从哪儿来的,日后都只会留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姜语白看向季欢,双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我不是害怕。”
后面的话姜语白并没有说,而是岔开了这个话题:“姐姐,咱们米面一类的东西都没有,趁着天还没黑,一起去买些吧,我去叫季巧。”
说着,姜语白也不等季欢答话,快步往季巧的房间小跑了过去。
季欢站着那里,视线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兔子,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呢,小兔子怎么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又变了?
季欢站着院子里叹了口气,只好等着姜语白和季巧一起去买东西。
三人去了村子里的杂货铺,买了米面一类的粮食,还买了调味品,菜她们也买了一些,因为是村子里,菜又新鲜又便宜,季欢还是挺满意的。
杂货铺的老板也知道季欢她们的遭遇,见她们买的东西多,干脆让儿子帮忙拉了驴车给季欢她们送货了,这倒是替季欢她们省了不少事儿。
回到院子里,季欢见院子里的灶台还能用,便想着将就着先用,毕竟她们要盖新房子,没必要在这里再搭建灶台了。
“咱们把院子里的灶台收拾一下,以后就在院子里做饭了。”
“好,我来吧,姐,你和语白姐先去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吧,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季巧说着已经去灶台那里收拾了起来。
灶台上都是尘土,里面甚至因为长时间没人用,还长了杂草,季巧很是有动力的收拾着灶台,离开了季家,她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季欢和姜语白对视了一眼,她刚想和姜语白说话,就见姜语白一溜烟已经跑回了房间里,开始收拾了。
季欢叹了口气,小兔子倒是跑的挺快的,她见姜语白似乎不想和自己说话,便干脆把买来的东西全都先搬回了房间里,这些米、面之类的,季欢全都先放到桌子上,这院子破旧,很可能有老鼠,这些东西还是尽量远离地面放置才能妥当一些。
她见小兔子在叠衣服,便开口道:“天马上快黑了,我去附近砍些柴回来。”
姜语白自顾自的叠着衣服,手里的动作不停,“好。”
季欢见小兔子没有要和自己一起去的意思,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毕竟之前在季家的时候,小兔子可是很粘人的,就连自己去院子里打水小兔子都要一起,怎么现在对自己又冷淡下来了?
季欢叹了口气,出门拿了柴刀往背面的小树林里去了。
等季欢出去了,姜语白才直起腰深深吸了几口气,她眼眶隐隐有些发红,双唇死死的抿在一起,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缠着姐姐了,姐姐被自己缠了那么久,说不准就会因为自己出事。
光是想想,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姜语白赶忙吸了吸鼻子,伸手将眼泪抹净,她不能让姐姐发现她哭过。
姜语白平复了好一会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也在复盘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自己之前不仅睡觉的时候喜欢粘着姐姐,平日里有时也会和姐姐抱在一起,姐姐喜欢把自己抱在怀里哄,喜欢揉自己的发顶,总之就是,她和姐姐之前有很多很亲密的举动。
姜语白闭上了眼睛,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或许这段时间季欢没事是她运气好,可之后呢?谁又能保证自己克不到季欢呢?她不能拿季欢的性命赌,季欢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了。
尽管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难受,姜语白决定自己还是要离季欢远一点才行。
另一边的季欢趁着天还没黑,快速的砍了一捆柴,用麻绳捆好,这才背了回去,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季巧也已经把灶台收拾干净了,外面甚至还用睡擦洗了一遍。
见季欢回来了,季巧高兴的小跑过来帮着季欢把后背上的木柴摘了下去,“姐,咱们晚上吃蔬菜粥行吗?我去准备。”
季欢冲季巧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决定就行,我和你一起。”
季巧推了推季欢,伸手指了指季欢她们屋子,“不用,你去陪着语白姐就好。”
季欢叹了口气,她倒是想,主要是小兔子在躲着她,她还是在这儿帮忙吧。
“没事儿,我先把火生起来。”季欢说着,把柴火放到了灶台里,用火石火刀相互碰撞打出了火花,很快的就把火升起来了。
季巧那边已经洗好了锅,将大米放进了锅里慢慢熬煮,至于菜叶子,等粥熬煮好了最后再放就行。
季巧看了看身边的姐姐,又看了看姐姐她们房间的方向,小心的凑到了季欢耳边低声问道:“姐,你是不是和语白姐吵架了?”
季欢扭头看了看季巧,叹了口气道:“真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明显?”
“嗯,感觉语白姐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你快去哄哄吧,语白姐那么好,刚刚还替你挡住了那些狗血。”季巧在一旁劝道,她希望两个姐姐能好好的在一起。
“我倒是想,行吧,那我回房间去看看?”季欢也有些担心小兔子。
“嗯嗯,你快去吧,我自己看着火就行。”季巧推着季欢,让她赶紧回房间。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房间的桌面上,姜语白已经把油灯点了起来。
季欢轻咳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回了房间,“季巧熬了粥,今日咱们就简单吃些,等明天你们想吃什么再去买。”
“嗯,我这边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咱们出去找季巧吧。”姜语白盯着季欢的衣服下摆,不敢去看季欢的眼睛,然后她就见季欢的衣服下摆似乎离自己更近了。
季欢见小白兔这幅样子,叹了口气柔声道:“怎么突然又躲着我了?小兔子又不乖了。”
姜语白怕季欢多想,赶忙抬眸看向季欢,“没有躲你,可能是今日太累了,所以没什么精神。”
“真的?”季欢疑惑的打量着小兔子。
“真的,姐姐咱们出去吧,让季巧一个人待着外面不好。”姜语白声音软了一些,听着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季欢这才稍稍放心。
“那行吧,有话要直接和我说,不许一个人憋在肚子里不开心好不好?”
“嗯,我知道的。”姜语白点了点头,视线看向季欢,示意她先走。
季欢疑惑的看了小兔子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里。
季巧见两人一起出来了,以为是两个姐姐和好了,开心的不行。
“姐,你们没事了?”季巧看了看季欢,笑着问道。
“本来也没事,差不多能放菜了。”季欢闻着铁锅里香气扑鼻的味道,只觉得肚子里咕咕乱叫,累了一下午,这会儿光是闻到味道都觉得饿。
季巧将木质的盖子掀开,米粥鲜甜的香气飘了出来,季欢往里面稍稍放了一点盐,之后吧菜叶子扔了进去轻轻搅动了一下,锅里的香气就更浓郁了。
姜语白站着一边都吞咽了几次口水,她也饿了。
给季巧和姜语白一人盛了一大碗,季欢也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怕烧糊了锅底,季欢将灶台里的火弄小,这才端着碗回了房间里。
季巧想着盖房子的事情,问道:“姐,咱们明日需要做什么呀?”
“我明日先去找找二柱子,看看他知不知道卖青砖和木材的地方,先把木材、青砖、石灰、沙子、黄粘土这才材料都配齐了,然后就能找工人开始打地基盖房子了。”季欢想了想说道。
“好,那我也一起帮忙。”季巧很是干劲十足的说道。
“行,等我明天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季欢说着也吃了起来。
姜语白则是默不作声的吃着饭,小兔子虽然有心事,可干饭的速度还是分毫不差,季欢才喝了一半的粥,小兔子一大碗米粥就已经全下肚了,她又起身出去盛了一碗。
等吃过了饭,季欢让季巧早些回去休息,自己和姜语白则是把锅碗全都洗干净了,又烧了一锅水留着一会儿洗漱。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远远看过去只有远处的几个院子里有灯火,村里的北边相较而言还真是挺偏僻的,不过倒是安静。
季欢见锅里的水烧的差不多了,起身去叫季巧出来盛水,姜语白也用木盆盛了水回去擦洗。
季欢回房间的时候就见姜语白正在洗脸,她见小兔子没搭理自己,只好自顾自的走到一边也开始洗漱起来,一直到上了床,她和姜语白之间的氛围还是怪怪的。
季欢躺在床上,等着小兔子往自己怀里钻,结果等了半天,就见小兔子已经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季欢撑起身体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怕小兔子是今日太累了,便也没有打扰,只得有些幽怨的看了一会儿小兔子,季欢这才躺下休闭上了眼睛。
姜语白感觉不到周围的视线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赶忙翻过身,背对着季欢重新躺好,希望这样睡就不会和季欢又睡着睡着抱到一起了。
她心里面的黑色小人劝道:“你们都抱着一起睡了多久了也没事儿,说不定季欢根本不怕你克呢?”
白色小人又跳上来反驳道:“那不行,不能拿季欢的性命做赌注,万一真的被克到怎么办?”
“我都说了不会被克到!”
“就会!就会!”
最后,一黑一白两个小人打的不可开交,姜语白烦躁的用被子捂着小半张脸,还是决定平日里还是不和季欢有太多的接触为好。
不过两个人一起抱着睡了几个月,小兔子就是心里能控制住自己,身体也早已经有了记忆,睡着睡着,不知什么时候又睡到了季欢怀里。
第二天一早,小兔子早早醒来,她下意识的在季欢怀里蹭了蹭,这才有些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然后就发先自己居然又睡到了季欢怀里。
姜语白认命似得闭上了眼睛,看来晚上抱着一起睡是避免不了了,好在之前的一系列经验告诉姜语白,她和季欢单纯的抱在一起睡觉应该是不会克到季欢的,不过既然晚上都一直抱着一起睡了,那自己白天就要尽量躲着季欢些。
想着,小兔子悄悄的挣开了季欢的怀抱,小跑着出去准备做早饭了。
这会儿已经是四月份了,天比之前亮的早,外面已经隐隐亮起来了。
似是感觉到怀里少了东西,季欢不满的四处摸了摸,最后只好抱着被子接着睡,她昨日也是真的累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在床边和她说话。
“姐姐,早饭快好了,起来吃饭吧。”
季欢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了早已经穿戴整齐的小兔子,她这才坐了起来,“起这么早?”
“不早了,外面天都亮了,今日咱们不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吗?”姜语白为了不让季欢看出自己躲着她,说话的语气什么的还是之前的样子。
“也是,那我赶紧起床。”季欢说着赶忙穿衣服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季欢和姜语白、季巧一起吃了早饭就开始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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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满仓家里,之前因为季欢的事情一直没顾上处理余斌送来的东西,其他的吃的、布匹、茶叶就不说了,主要是里面的一个木箱里还放了整整三百两的银子,这对村里人来说可不是笔小钱。
季满仓看着那一箱子银子都快愁死了,终于他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季文,咱们帮人家忙是应该的,收下些礼品倒也无所谓,但这银子实在给的太多了,咱救人就是救人,也不是为了人家的钱,这钱,我看咱们还是给人家送回去吧。”
季文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行,爹,我一会儿借一辆驴车拉着银子给她们送回去。”
季满仓点了点头,不过又觉得不放心,“季富,你们俩一起去吧,这么多的银子,她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行,我和季文肯定妥善的给人家把银子送回去。”
兄妹俩也不耽误,季富出去借了驴车,季文则是想着也不能空着手去人家家里,正好家里种的地瓜、土豆还有大白菜都还有存货,季文便都拿了一些,虽说人家余家有钱不一定看的上这些,可这也算是她们家的心意,村里人也就是种的这些东西能拿得出手了。
很快的季富就把驴车拉回来了,季富坐在前面赶车,季文则是坐在后面看着箱子和带过来的蔬菜,那里面可是三百两银子,他们家的家底都没这么多银子。
驴车走的并不快,不过因为拉的东西不多,季文他们大概用了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县城,又走了大概一炷香工夫,两人总算是来到了余家门口。
季文下了车,就见到余家的大门外面摆了两只虎虎生威的大狮子,院门是红色的,旁边的院墙更是青砖红瓦,看着就是及其富贵的人家。
季文回想起余婷和余斌的穿着打扮来,一个比一个穿的精细,不愧是县城里最有钱的商户。
她迈步往前,准备让门口的小厮帮着通报一声,季富则是站着车边看着车上的东西。
“这位小哥,我找余斌余公子有些事情,你看能不能帮我通报一声。”门口一共站了四名看门的小厮,季文随便找了其中一位问道。
那小厮打量了一下季文的穿着打扮,刚刚又见季文从那辆装着蔬菜的车上下来,眼中满是不屑的说道:“我们府里有农户每日过来送新鲜蔬菜,你们没机会了,还想见我家少爷?我家少爷那么忙,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季文倒是没想到刚一过来就碰壁了,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我和余斌算是认识的朋友,我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见他,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帮忙通传一声。”
“笑死,每天冒充是我家少爷朋友的人多了,难道我们还都进去通报?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那小厮一脸的嘲讽,另外的几个人也都附和着嘲笑季文。
季文眉心微微蹙起,她只是过来还银子的,真不是过来攀附余家的,再说了,自己一个种地的,攀附余家做什么?
就当季文准备回驴车那里等着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季文。
季文回头看了过去,就见那人好像是余婷身边的小丫鬟。
“你怎么在这儿?”
季文见遇到了熟人,赶忙说道:“我有事情找余斌或者你家小姐,你能帮着通传一声吗?”
小绿冲季文笑了笑,“不用通传,这几日我们小姐还念着你呢,快进来吧。”
季文赶忙叫住了小绿,“那是我哥,我们带了些家里自己种的蔬菜过来,不值什么钱。”
“你带东西过来看我们小姐,我们小姐肯定很开心的。”小绿说着又看向门口的几个小厮。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帮着把东西搬进来?”小绿是余婷身边的丫鬟,身份比府里一般的小厮丫鬟要高很多,看门的小厮们听了吩咐,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帮着季文他们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咱们走吧。”小绿脸上都是笑意,自从那日之后他们小姐就时常念着季文,还专门定制了村里女乾元和千金大小姐的话本子,不过还没写好,她今日出去就是替小姐催一催那位作者写的快些,没想到回来就遇到了季文。
季文跟着小绿进了余府,季富抱着那装了银子的箱子跟在了后面,至于那些蔬菜,小绿直接让小厮们送到后厨去了。
余府里面亭台楼阁的,看的季文眼花缭乱,穿过一组长廊,之后又是更多的长廊和院落,这要不是有人带路,非得在里面绕晕了不可。
“二位随我来这边就好,我们小姐的院落从这条长廊穿过去就是。”小绿指了指前面的路说道。
“好。”季文点了点头,就是给她指路她也认不清,余府实在是太大太绕了。
等到了地方,小绿把两人带到了院落的前厅里,“二位在这儿略微坐一会儿,我马上去找小姐。”
说着,小绿又叫了两个小丫鬟过来,给季文和季富上了茶水和点心。
季文哪儿经历过这个,赶忙道谢:“谢谢,我们自己来就行。”
她这么一说,又把周围的几个小丫鬟逗乐了,见季文样貌清秀,几个小丫鬟去到一遍窃窃私语了起来。
季文不知道她们笑什么,只想着赶紧把银子还了就走,这里不是他们待的地方,看着一旁的红木座椅,季文都怕身上的衣服把人家椅子弄脏了。
第54章
余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确定季文真的过来了,她眼睛都亮了,急匆匆的起身就要往前厅去, 不过出门之前还是抽空照了照镜子, 确定自己衣着、发饰都很得体,这才出了门。
很快的余婷就来到了前厅, 见季文真的就站在那儿, 余婷眸子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快坐, 先喝些茶休息一下, 那位是?”
“奥,那是我哥哥, 坐就不用了,我们这次过来是送那个箱子的。”季文说着走过去把木箱打开, 里面是三百两银子。
“这是之前你们送过去的谢礼, 别的我们就收下了, 只是这银子实在太多,而且我当时帮你也不是为了银子,这钱还是还给你们我才安心。”
“你救了我, 而且这些银子并不多。”
“还是不用了, 我们庄户人家, 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银子实在不自在, 这银子还是就留在这儿吧,我和我哥还得赶回村子里,那我们就先走了。”
季文说着就要走, 本来她和余婷也不熟,就是上次见过一面, 现在还了银子,季文觉得日后她和余婷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等等。”余婷见她要走,赶忙急着说道,随即她又看了看季文身后的季富,视线这才落到了季文脸上,“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你和我来后院这边可以吗?”
季文点了点头,“好。”
季文看向季富,“哥,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和季富说完,她才跟着余婷往后院走去。
余婷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和季文说些什么,她刚刚就是见季文要走,心里有些舍不得就把人叫住了,这几天她总是梦到季文,还会梦到季文身上甜冽的白桃香气,想到这儿,余婷耳尖就有些微微发烫。
已经到了后院,季文疑惑的看着余婷,见她半天没说话,便开口问道:“还有事要和我说?”
余婷赶忙抬眸看向季文,她眼珠转了转,这才说道:“是有事,我日后能去你们那找你吗?我想和你学钓鱼。”
季文冲余婷笑了笑,她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还是为了玩,“想学钓鱼的话县城里就有钓鱼的好手,何必跑那么远的路去找我,而且现在正在农忙,我还得去地里帮忙,你就是过来找我了,我也不一定能陪你钓鱼。”
余婷却不怎么在意,“没事儿啊,我还没见过种田呢,那我过去看你种田好不好?”
“那有什么好看的?土哄哄的,不适合你这样的大小姐看,真的没什么好玩的。”季文说的也是实话,人家一个大小姐何苦去村里找自己呢?为了玩的话,县城里好玩的地方应该更多才是。
余婷听着季文接二连三的拒绝,心情都跌到了谷底,平日里那些乾元可都是求着自己能赏脸和他们见一面的,可是季文却拒绝了自己好几次,不过余婷仍旧不想放弃,她拒绝自己,才和别的乾元不一样。
余婷见季文不说话,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委屈的红了眼眶,“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让我去找你?”
季文见她眼看着快哭了,赶忙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路远,而且村子里也没什么能让你提起兴趣的东西,不是不想让你找我。”
余婷吸了吸鼻子,依旧红着眼眶问道:“那就是想让我去找你?”
季文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她怕自己说个“不”字,余婷就得当场哭出来,只得点了点头妥协道:“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
“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余婷眼睛亮了亮,红彤彤的眼睛重新染上了一抹笑意。
季文被她说的不自在的挠了挠后勃颈,坤泽的情绪起伏都是这么大的吗?前一秒还快哭出来了,后一秒就能眉开眼笑?
单身狗季文很是疑惑,坤泽什么的也太难弄懂了吧?
“那要是没什么事情了,我和我哥就先回去了,对了,我们带过来一些自己家里种的菜,不值什么钱,不过倒是能尝个新鲜。”
“好,我一会儿就让厨房做,不过,你这就要走?”余婷有些依依不舍的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文,她还没和季文待够呢。
“嗯,时候也不早了,家里还有活等着我们干呢,我们就不打扰了。”季文又说了几句,这才回了前厅和季富一起离开。
余婷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深深叹了口气,“竹儿,你去和厨房说,我中午要吃季文他们送过来的菜。”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厨房告诉他们。”
见竹儿走了,余婷又想起了话本来,问道:“话本子他们写的怎么样了?”
“那个写手还在写,说是写成了长篇,可能还需要几日时间。”小绿赶忙回道。
“嗯。”余婷淡淡应了一声,自己躺到床上翻滚了两圈,明明季文才刚走,她怎么又有些想季文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余婷甚至都比平日里吃的多,总之她是觉得季文带过来的菜也好吃,红薯也好吃,就没有她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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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这边,吃了早饭之后就去找了二柱子,说明了来意之后,二柱子叫了几个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过来帮忙,木材、黄粘土都是村里本来就有的,没必要再花钱买,至于青砖、石灰和沙子就得去县城附近买了。
二柱子借了几辆驴车,带着他的几个朋友帮着在附近伐木,然后用驴车将木材拉回去,周小春则是陪着季欢去了趟县城,县城的周边就专门有卖青砖、石灰和沙子的地方,只要加一些钱,人家是给送货上门的。
订好了需要的货物,季欢又和周小春匆匆赶回了村子里,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
姜语白和季巧已经做好了饭菜,供那些帮忙的村民吃,见季欢她们回来了,姜语白赶忙给季欢和周小春盛饭。
“姐姐,你们东西买的怎么样了?”姜语白一边将碗递了过去,一边问道。
“已经都订好了,下午应该就差不多送过来了,你们俩忙坏了吧?累不累?”季欢柔声问着,要不是有人在,她都想好好抱抱小兔子了。
“不累,我和季巧只是做饭而已。”姜语白乖乖的说着,说是做饭,但是也并不轻松,先得去河边打水,又要有主食,又要有菜,还得准备这么多人份的,姜语白和季巧一上午也没闲着。
季欢和周小春抓紧吃饭,下午的时候,他们还得带人从山脚那里运送黄土过来。
一下午忙忙碌碌的就过去了,从县城里定的青砖、石灰、沙子、也分好几车运了过来。
晚上的时候季欢拿了钱过去,虽说人家都是过来帮忙的,但是该给的钱还是得给的,平日里村子里雇人帮工也得一人一日十五文,季欢按照惯例,给帮忙的人每人准备了十五文。
“大家都把钱拿着吧,今日也都辛苦了,天色马上就黑了,吃了饭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干活。”
二柱子是说什么也不要季欢的钱,把自己那一份给季欢推了回去,“你要再这样我可和你生气了,我这是帮朋友忙,帮忙哪有收钱的。”
季欢见人家真的不收,只得先记着人家这份情义,她视线又看向周小春。
周小春更是连连摆手,“你要是敢给我,我也和你生气。”
季欢笑了笑连连称是,想着以后自己挣了钱,一定得拉着他们一块入伙。
“行,你们俩不收,别人的工钱还是得给的,农忙时节可不能让人家白帮忙,而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事儿的。”
“行,那你给大伙发吧。”二柱子觉得季欢说的也对,自己为了朋友当然没二话,可是自己叫过来的村民人家没有义务白帮你干活。
季欢给大家分发工钱,起初几人还推脱一番,不过最后也都收下了。
往常村里人请人帮工也是只管午饭,不过季欢她们连晚饭也管了,就是想让大家多出些力,早点把新房盖起来。
众人吃了晚饭,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工地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了季欢她们三人。
季欢将用过的锅碗抱了起来,准备去河边洗碗、洗锅,她们现在手里没有木车,去河边打水并不方便。
姜语白见季欢要去洗锅,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可是想想晚上要抱着一起睡,姜语白又怕和季欢接触的过多会对季欢不好,便也没有起身跟上,倒是季巧见姐姐要去河边,干脆跟着一起过去了。
季欢和季巧一边往河边那里走着,一边问身边的小姑娘,“语白她今日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们俩光顾着忙了,也没干什么别的,姐,你和语白姐没事吧?”季巧有些担心的问道,天气已经黑了,她手里提着油灯照亮。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想的太多了。”季欢说着,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河边,接着微弱的油灯光亮,季欢和季巧把锅碗洗的干干净净,这才返回到住的院子里。
季欢放下啊锅碗,这才回了房间,她进到房间里,就见小兔子正在拿着一堆衣服缝缝补补,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季欢坐到了姜语白身边,小心的凑了过去,“别缝了,光线太暗了,对眼睛不好,这些等咱们搬去了新家就都不要了,全都换新的。”
“没事的,你先去睡,我再缝一会儿就不缝了。”姜语白继续盯着手里的衣物,连视线都没移开过。
季欢撇了撇嘴,小坏兔子连看都不看她了,见小兔子手里穿针的动作不断,季欢只好自己先上了床,侧着身子看着在桌边磨磨蹭蹭的小兔子。
姜语白补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没窟窿能让她补了,这才慢吞吞的开始洗漱,又过了好一会儿,她估摸着季欢已经睡着了,这才走到了床边,脱了外面的衣裙,很快的躺进了被子里。
季欢本来还想着闭上眼躺会儿,等着小兔子一起睡呢,但白日里实在太累了,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直接睡着了。
姜语白听着季欢平稳的呼吸声,这才转过身看向季欢,她心里有些难受,明明是自己主动疏远季欢的,可是心里却像是针扎一样,她和季欢,以后就只能这样相处了吗?
姜语白心里很乱,想靠在季欢怀里和她撒娇,又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别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怎么理都理不出头绪,在不断的纠结与难过中,姜语白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季欢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一点温度都没有,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起床了,季欢突然有点委屈,她伸手抱着被子搓了搓,指尖轻轻点在姜语白的那侧枕头上,“小坏兔子,一大早就开始躲着我了。”
季欢在床铺上滚了两圈,赶忙坐了起来,今日新房子要开始打地基了,她也得赶紧过去帮忙才行。
季欢赶忙拿起了自己的衣裙,上面昨天回来的时候被树枝挂烂了一片,这会儿上面却被补得平平整整的,季欢唇角微微上扬,小兔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躲自己了,可小兔子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
季欢安慰了一会儿自己,这才穿好了衣服出去洗漱。
外面,姜语白和季巧已经吃过早饭了,锅里给季欢留了红薯粥,两个小姑娘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清洗白菜,午饭她们准备做白菜面疙瘩汤。
见季欢出来了,姜语白没事儿人一样冲季欢笑了笑,起身给季欢去盛红薯粥了,“姐姐,早饭多吃些。”
说着,小兔子还眼睛亮亮的看向季欢,季欢撇了撇嘴,伸手接过了小兔子递过来的粥,小坏兔子知道有别人在才敢这么热络的对自己,要不是季巧还在,季欢真想把小兔子按进怀里好好问问。
她看了姜语白一眼,端着粥碗喝起了粥。
季欢没时间幽怨,喝完了粥她就赶紧去了工地,因为昨日季欢管了两顿饭,给工钱的时候也很是爽快,因此那八个过来帮忙的村民也都早早到了,除了这八人以外,二柱子和周小春也过来帮忙了。
见季欢来了,二柱子赶忙问道:“季欢,东西都来齐了,你看看是想盖几间房?房间怎么排布,订好了之后大家就要开始打地基了。”
“好,谢谢大家帮忙了。”季欢想了想说道:“盖三间正房吧,一左一右的两间是卧房,中间那间当做是饭厅,卧房和饭厅稍微大一些,三间正房的左边侧面盖两间,一间做储藏室,一间用作厨房,右边侧面也盖两间,一间用作客房,一间专门弄成洗澡间,至于茅厕嘛?就放到后院”
季欢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出来,她还专门留了前后两个院子,前院可以留些地方种菜、种花,后院季欢准备用来盖窑,在左侧两个房间的侧面留一条一人宽的小路通往后院就行,这样到时候可以做一道门遮挡,再围上院墙,院子里也能安全一些。
季欢怕没说清,还专门又用树枝在地面上画好了图纸,过来帮忙的村民也都是老手,尤其是周小春,他们家里的院子也都是青砖盖的,因此很熟悉流程,工人们先打地基,然后用木料搭建三间正房的框架结构。
季欢在工地外边架了一口大铁锅烧水,然后等水晾凉,时不时的给里面的村民们送水。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爷冲季欢笑了笑,“不用那么忙乎,你这一天给十五文钱,还管我们两顿饭,现在还来回来去给送水,我们都快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过来给我帮忙的,我肯定得把大家都照顾好。”季欢笑着回道。
见一旁的人没水了,季欢又赶忙去盛。
因为人多,大家干活的进度很快,基本上两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框架都搭建好了,甚至连后院的茅厕都挖好了坑,盖好了房梁框架。
到了第三天,季欢和周小春负责将石灰、沙子、黄粘土这几种东西和着水搅拌到一起,古代没有水泥这种东西,要想青砖贴合的牢固,还是不能光靠黄黏土,这三样东西加上水混合在一起,效果和现代的水泥差不多。
大家拉好了水平线,就开始垒起了青砖,也是多亏了人多,用了两天时间,总共七间屋子,外加后院的一间茅厕的青砖全都搭建好了。
等到了第五天就可以在屋顶上加盖瓦片了,依旧是季欢和周小春负责和古代水泥,其余人则是加盖瓦片。
为了防雨防雪,季欢特意让村民们多在屋顶的木料上抹古代水泥,之后加盖瓦片,屋顶也弄得很是结实。
加盖屋顶又是弄了足足两天,之后大家有用一天时间用古代水泥将屋子里面全都抹平,不少人都劝季欢不用再把里面弄平,这样做很费石灰、沙子、黄粘土,而且还又得多支付一天的工钱。
不过季欢想的是既然弄了,就把房子弄成最舒心的样子,要不是手头钱不够,她还得让人在外面的青砖上也都抹上一层古代水泥,将屋子的几个面全都抹的平平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了第八天,所有的屋子就全都盖好了,大家又开始按照季欢说的,在院子外面起上一圈围墙。
这期间,季欢和之前去的买材料的地方又订了不少的青砖、石灰、沙子、黄粘土,这些东西不要钱似的一车一车的往村子里拉。
村里人也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的,毕竟村里能盖得起青砖院墙的也只有几个富户还有里正家,现在季欢居然也开始盖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季家人耳朵里。
“娘,你听说了吗?季欢盖新房子,那阵仗可大了去了,全都用的是顶好的材料,还要学人家里正家盖青砖的院墙,那分家的钱哪儿够她这么折腾的,恐怕早就花光了,连那十亩地也够呛能保住。”季明吃饭的时候把从外面听来的话说了出来。
“她们已经不是季家人了,爱死爱活跟咱们家都没关系了,吃你的吧。”刘凤梅现在想到季欢心里还堵得慌呢,不仅分走了家里那么多钱,还分走了十亩地,这一下子家里就紧巴巴的了。
“我这不是就当给大家逗趣说的吗?您不想听我日后不说就是了。”季明拿起筷子赶忙吃饭。
李玉兰想了想,接话道:“爹,咱们家里又不是没有那个钱,其实也应该重新翻修一下这房子,黄土盖得房子确实没有青砖的结实。”
季满屯瞪向李玉兰,“我能不知道青砖更结实?问题是咱们家里没那个钱,季远伤才刚好了,前几日不是才回了书院吗?万一要是考上秀才了,答谢恩师什么的,又是一笔钱,不过考上秀才了,咱们家也算是有了盼头。”
季森翻了个白眼,他们家一共三十亩地,一下分出去十亩,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紧巴巴,至于季远考上秀才,季森觉得根本就不可能。
季远回到志博书舍之后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因为余斌的私下授意,同寝室的人基本上已经不怎么和他说话了,而且还时常阴阳怪气季远。
“呦,这不是咱们季公子吗?还以为野鸡终于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结果还是野鸡。”孙天胜看了一眼从外面进来的季远,嘲讽道。
“哈哈哈哈哈,就他也想高攀人家余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真是倒霉,居然和这种人同寝。”李仁杰也不去看季远的表情,跟着一起嘲讽道。
“别管他了,晚上余斌在青风楼里设了宴,让咱们都过去呢,当然了,不包括季远那只癞蛤蟆,哈哈哈哈。”王路笑的都快背过气了。
“行了,行了,不说他了,晦气,咱们接着温习。”书舍里的学生们也都有小团体,之前季远攀附上了余家的高枝,书舍里的人对季远那叫一个殷勤,可是风向调转之后,不仅人人都孤立他,甚至大家还时不时吧季远的事情当做笑话谈论。
季远坐在自己的书桌旁牙都要咬碎了,硬生生的被他忍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要是和人起冲突动手的话,那被逐出书院的一定是他。
季远脸上的淤青这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双手死死的握拳,思索着自己之后的路,这段时间他心思根本没有放在书本上面,过几日马上就要到童试的时间了,他根本也考不过童试。
季远想着得尽快给自己找好下家,如今再想攀附余家他是不敢了,上次那顿毒打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只能赶紧换个目标试试。
县城里青风楼几乎每晚都是歌舞升平,一直到宵禁楼里的人才离开,当然也有不走的,干脆就留在青风楼过夜的,季远想着自己多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是能钓到有钱坤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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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这边,又用了整整四天时间才把整座院子的围墙盖了起来,分家所得的十六两银子,这会儿已经快花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一些也只够接下来买青砖、石灰、沙子的,她烧制建盏的窑还没盖呢。
季欢拿着十亩田地的地契去了县城里,用了半天时间将这十亩地直接卖了出去,他们这里地广人稀,因此土地卖不上太好的价钱,平时的市价也就是一亩地六两银子,她将十亩地全部卖了,拿到了六十两银子。
之后季欢又让人用了一天时间在后院搭建起了烧盏的窑洞,村民们虽然对这奇奇怪怪的房子疑惑,不过拿了季欢给的工钱,也都不好多问。
倒是二柱子看着盖出来的长条窑洞很是纳闷,“季欢,我知道你分家分到了一些银子,可说实话钱可不能这么花,你盖房子和院子倒是无所谓了,毕竟是要住一辈子的,可是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他身边的周小春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光盖这窑洞就得几两银子呢。”
季欢知道他们担心自己,把两人拉到了远处低声说道:“我想到了赚钱的办法,盖得那东西是烧制茶盏的窑洞,不是我随便乱弄的,不过这事先不要告诉别人。”
“烧茶盏?你还会那个?”二柱子都惊呆了,毕竟他们大梁国几乎家家都爱喝茶,种茶叶还有烧茶盏的营生很是吃香,尤其是烧制茶盏,要是烧的好的话,一只盏能卖几百两到上千两不等。
“嗯,我烧的那种茶盏和你们这边的不太一样,不过如果烧制成功的话,应该不难卖上好价钱。”季欢笑着解释道。
周小春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隐隐替季欢担心,她之前可没听过季欢会烧盏,而且这次花了这么多银子盖这窑洞,万一赔本了又该怎么办?季欢可是把地全都卖了。
季欢见两人还是不太相信,也不再多做解释,等自己真的烧制出茶盏了,周小春他们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巧心情格外的不错,她以后总算是能和姐姐住在一起了,姐姐不会逼着她嫁人,她后面的日子也算是有了着落。
倒是姜语白有些担心,这几日都在忙盖房子的事情,她和季欢几乎只是晚上睡在一起,白天一大早她就起床了,正好和季欢打了个时间差,而且白日里她和季欢都很忙,有时候一天都忙得说不上几句话,晚上,季欢也都早早的就累得睡着了,可眼看着整座院子都完工了,因为最先盖得就是卧房,所以卧房里面这会儿早就干透了,季欢和村里木匠定的木质家具都已经送进了屋子里,她们下午就要搬家了。
搬去了新家之后,她和季欢就不会像这几日这么忙碌了,到时候自己还怎么躲着季欢?
“语白姐,我刚刚去新家看了姐姐定的柜子,很好看,还有床也是,看着就很舒服。”季巧开心的和姜语白说着。
姜语白冲季巧笑了笑,心里却还在想自己和季欢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季欢从村里借了驴车搬家,顺便又买了不少的日常用品,还从木匠那里又买了一辆木车和几个木桶,这样去河边拉水也能方便一些。
所有的东西全都搬去了新家,姜语白却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晚饭是季欢做的搁锅面,这几天她们三人也都累坏了,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都早早回了房间。
季欢回房间的时候,姜语白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翻找出来的旧衣服,抱着就说要出去洗。
季欢挡在了门口,挡住了姜语白的去路,这几日虽然忙,但她也看出了小兔子在躲自己。
“说说吧?这几日到底怎么了?小坏兔子总是躲着我,以为我没看出来?”季欢把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前几日家里事情多也就算了,今日可一定得把事情弄清楚。
姜语白听季欢都这么说了,只好看向季欢,她把手里抱着的旧衣服放到了一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蒙混过关。
季欢见小兔子不说话,几步走到了小兔子面前,微微侧头打量着姜语白,一副必须要问清楚的架势。
姜语白自知是躲不过去了,只好冲季欢笑了笑,放软了语气撒娇:“姐姐,我真没躲你,就是这几日太忙了,你不是都在新家这边吗?我和季巧还要做饭,是真的没时间和你说话。”
“真的?”季欢还是不相信小坏兔子。
“嗯嗯。”姜语白点了点头。
季欢干脆把人一把揽了过来,她本想着好好抱抱小兔子的,哪儿知道怀里的人在推自己,像是很抵触自己这样抱她一样。
季欢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涩,见姜语白不愿意,她又舍不得强迫姜语白做什么,只得放了手,柔声道:“我要是做了惹你生气的事情你可以和我直说,这几日故意疏远我,是不是还是因为之前那些谣言?你放心,咱们之前不是一直都很亲密吗?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小坏兔子别多想了好不好?”
姜语白往后退了退,视线不敢去看季欢,嘴里倒是不停反驳着:“不是因为谣言,就是我不喜欢抱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季欢眸色微深,垂眸问道:“真的?”
姜语白咬着唇瓣点了点头,视线看向季欢,“真的,我不喜欢和别人太亲密。”
季欢却是被姜语白的这句“别人”给气到了,哪怕她知道姜语白这么说是故意的,小兔子应该还是怕会克到她,可季欢还是忍不住心里隐隐有些难受,“我对你来说只是别人?”
姜语白见季欢这幅样子也很难受,她眼眶都红了,硬是忍了下来,冲季欢点了点头,直视着季欢的目光,“是。”
季欢也被小兔子气到了,冲姜语白点了点头,“行,不喜欢亲近是吧?我去客房睡总行了吧?”
说着,季欢抱了两床被子就往门口走去,她还等着小兔子留下自己,自己顺坡下驴呢,结果身后的人一点阻止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季欢只得抱着被子出了门,往侧面的那间客房去了。
客房里的桌椅、柜子也全都是新做的,季欢将被子扔到床上,点亮了房间里的油灯,没由来的只觉得一阵阵烦躁,又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生气出来了,依着小白兔的性子,说不准这会儿正在房间里哭呢。
季欢光是想想姜语白哭的画面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回去,姜语白也只是会避开自己,躲着自己,倒不如分开住一段时间,或许过一阵子小兔子自己就想明白了呢?
这么想着,季欢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铺床,明明自己有香香软软的小兔子,可是小兔子连抱都不让抱。
另一边,姜语白见季欢走了,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她小声的呜咽着,怕被人听到。
姐姐这下真的被自己气走了,明明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现在还这样气她,和她顶嘴,姐姐应该会讨厌这样的自己吧?明明日子一天天的好过起来了,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小家,为什么事情还会变成这样?
姜语白母亲去世的时候痛恨过自己克人的体质,后面嫁了一次人,拜堂成亲的时候对方就吐血身亡了,之后便是身边各式各样的谣言,其中最多的就是说她是扫把星,和她关系亲密的人迟早都会被克死。
几乎所有人都是那么说的,姜语白自己也信了,尤其是母亲的去世,还有张铁虎直接死在了拜堂的时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似乎都在证明着她的不祥,她不能那么自私,因为自己喜欢季欢,就害了季欢,之前的亲近是她真的以为季欢是鬼,不然,她是不会那样粘着季欢的。
想着,姜语白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不再流泪,现在的结果不就是她想要的吗?这下好了,自己不用再担心季欢因为和自己相处太多而被克到,只是姜语白的心却像是被生生攥住般疼痛,她把这世上最关心她、护着她的人给推开了。
一直到躺到了床上,姜语白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姜语白醒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
好在她习惯了早起,趁着院子里没人,她赶忙从外面打了凉水回来,用巾帕打湿敷在眼睛上消肿。
季欢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怀里没了又热又软的小兔子抱着,季欢觉得怎么睡都不舒服,她坐起身轻叹了一口气,古人的思想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掰过来的,最近几日只能先晾一晾小兔子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慢慢开解小兔子了。
第55章
季欢起床出去洗漱, 就见厨房里已经冒起了烟,季巧正端着碗出来,见季欢来了, 笑着冲季欢喊道:“姐姐, 语白姐做了早饭,你快过来吃。”
季欢点了点头, 好在从季家离开之后, 季巧比之前活泼多了, 季欢迈步往厨房那里走去, 就见小兔子已经在里面忙乎起来了, 见季欢过来了,姜语白把锅里熬好的红薯粥盛了出来, 递给了季欢,全程甚至都没和季欢说话。
季欢有些委屈的盯着小坏兔子看了几眼, 因为季巧也在, 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得端着红薯粥去了饭厅里,自顾自的喝起了粥来。
“姐,今日这红薯真甜, 而且这粥也浓稠, 语白姐应该很早就起来熬粥了吧?”季巧开心的说着, 自从离开季家之后, 就连吃饭她都觉得香了不少。
季欢淡淡的嗯了一声,她哪儿知道小兔子是多会儿醒的?昨晚她都被小兔子怼的去了客房,小坏兔子今早还不理她。
季欢狠狠的咬了两口勺子里盛着的红薯, 就好像里面盛着的是小坏兔子一样。
吃了早饭,季欢今日还得进山去拉黄泥、粘土、红土、釉石, 草木灰和松柴这些辅料也不能少,而且不说上山的路途并不近,就是找到这些之后,一个人也很难拉回来,季欢便想着去附近村子转转,买一头骡子回来。
骡子的价钱比马便宜不少,个头又比驴高大,能拉的东西比驴多,算是性价比最高的运输型牲畜了,而且买了骡子之后,以后去河边拉水也方便多了,给骡子身后套上木车,让骡子拉就行。
打定主意,季欢便急匆匆了出了院子,他们村子里的驴和骡子都是各家自己养的,没有人要卖,季欢便干脆去了离他们最近的西牛村。
季欢刚走到岔路口就见西牛村整个村子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喜事一样。
季欢走到村口随便找了个女乾元问道:“大姐,你们村里有人卖骡子吗?我想买一头骡子,而且你们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吗?”
那女乾元也是出来看热闹的,听季欢问骡子的事儿,忙道:“嗐,我家里就有,两头骡子、一头驴,正好想出手一头,你要是想买,待会儿和我回去看看就好,价钱绝对公道,合适了你就买。”
那大姐说着又指了指穿了红衣服的几名小厮,“你看,那都是过来抱喜讯的小厮,我们村的李云峥这次可出息了,今年的童试考过了,以后人家就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了,这都几年了,我们村里才出一个秀才,这不,连里正都高兴坏了。”
“李云峥?”季欢喃喃自语了一句,她总感觉这个名字好像从哪儿见过,不过季欢倒是没太在意,眼下还是赶紧先把骡子买回去才是正事。
“大姐,咱们能现在就去吗?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呢。”季欢见那大姐还想看热闹,赶忙说道。
“那行,那行,不好意思啊,好不容易有个热闹看,没忍住。”大姐很是健谈的把季欢往村子里领。
季欢就见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门口,这会儿摆满了鞭炮,看样子那户人家就是这个秀才的家,这会儿门前围了一堆人,那家人正给道贺的孩子们发喜糖呢,不一会儿,鞭炮的声音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整个村子都很是热闹。
季欢跟着那大姐走着,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张良材和他爹娘。
张良材见是季欢,没由来的感到一阵阵害怕,躲到他爹身后了。
张富贵也看到季欢了,以为季欢是过来找事的,他伸手指着季欢,“你,你想干嘛?我儿子不是已经和你妹妹和离了吗?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季欢失笑的摇了摇头,“你没事儿吧?我过来是和这大姐买骡子的,关你们什么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说着,季欢轻瞥了一眼躲在他爹身后的张良材,继续跟着那大姐往前走了。
张良材见季欢这么看自己,也是气的不行,但是见识过季欢的实力,他也不敢真过去招惹季欢,不过还是嘴欠的插嘴:“季欢,你牛什么牛,你老婆的老相好中了秀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戴顶绿帽子呢,还跟我这儿装?”
季欢脸色冷了下来,视线看向张良材,“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张良材吓得拄着拐就跑,一边怕跑一边喊爹,“爹,你快帮我挡着季欢,别让她过来,我害怕。”
张良材的爹娘跟着张良材迅速的撤离了这里,季欢这才跟前面带路的大姐道:“咱们走吧。”
她也想再教训教训张良材,但现在是在西牛村的地盘上,季欢怕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个。
经过张良材刚刚嘴贱的提醒,季欢倒是想起了李云峥这么个人。
原书里好像也提到过这个人,这人和姜语白都是从小生活在西牛村的,两人算是关系不错的儿时玩伴,李云峥对姜语白一直都有好感,彼时的姜语白年纪还小,不懂得情情爱爱的东西,李云峥便和她约定将来要娶她。不过很快的姜语白的娘就去世了,姜语白是扫把星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李云峥家里说什么都不同意李云峥去姜家提亲。
后面就是姜语白被家里弄去和张铁虎成亲,结果张铁虎拜堂的时候就直接死了,之后姜语白的家里人怕她命硬克亲人,倒贴银子把她嫁到了季家,再然后季欢就穿过来了。
捋清了李云峥是谁,季欢心里更不舒服了,这人一点担当都没有,喜欢姜语白却畏惧流言蜚语和家里的压力,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小兔子,李云峥什么的,还是离她家小兔子远点的好,自己可不同意小兔子跟这种软骨头在一起。
季欢心不在焉的跟着大姐去了院子里挑选骡子,季欢不敢马虎,对着两头骡子就是一通的对比、检查,最后总算是定了一头,付了钱,季欢这才牵着骡子往东牛村那边走去。
东牛村那边,一个年轻的书生喜冲冲的一路小跑着进了村,他和人打听了姜语白现在的住所,自己迫不及待的在外面叫门。
“语白,语白我过来看你了,开门啊。”男子不停的拍着门口的木门。
听到声音,很快就有人从里面开了门,开门的人是姜语白,她看到李云峥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有些不解,毕竟她和李云峥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姜语白不知道对方这次过来是想干什么。
母亲死后,家里逼迫着她嫁给张铁虎的时候,姜语白曾经对李云峥也抱有过幻想,毕竟对方曾经说过要娶她,她原以为李云峥能拉她走出泥潭,但那些幻想早就破灭了,对方从来没有站出来帮着她哪怕说一句话,姜语白早就对李云峥失望了,现在看到对方,只觉得对方是个和自己没什么相干的人。
“找我有事?”姜语白的声音平缓,面色上更是没有半分喜色,她平静的像是一滩没有涟漪的湖水。
李云峥看到姜语白对他这么冷淡也愣住了,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了,他甚至有些不敢对上姜语白的眼眸,之前的那些约定,没有做到的人是他,只是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考中秀才的事告诉姜语白。
“嗯,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到外面说吧。”李云峥偷偷打量了一下姜语白的面容,还是那么的清冷好看,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姜语白不知他要说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去到了屋边的一处空地上。
李云峥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语白,你知道吗?我过了童试,现在已经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了。”
姜语白平静的点了点头,礼貌道贺:“恭喜了。”
李云峥见姜语白脸上没有喜色,自己心里的那点洋洋得意很快就散去,“语白,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之前的事情真的是我没办法,我爹娘他们不同意我去你家提亲,不是我有意毁约的。”
姜语白淡淡看了李云峥一眼,“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听到姜语白这么说,李云峥心里更难受了,明明姜语白以前和他相处的时候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她会说会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面无表现的看着自己,肯定是季欢对她不够好,李云峥把这口锅立马就安到了季欢身上。
“是不是季欢欺负你了?她对你不好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语白,你放心,我这次中了秀才,有了和家里谈判的筹码,我很快就来娶你,很快的。”李云峥说话的语气急促,看向姜语白的目光更是炽热。
姜语白眉心蹙在一起,不明白李云峥为什么自说自话,“没有,季欢对我很好,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不会离开季欢的,以前的那些事早都过去了,我也不在乎了,你日后不要过来找我了。”
“不,你在骗我对不对?我都听说了你在季家过得并不好,还有季欢,一个老实的愚孝女能让你过什么好日子?她苛待你了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若是我之前能早些说服家里人就好了,我就能早些娶你回去,也免得你受了这么多苦。”李云峥半点没听姜语白说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姜语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拧眉看向面前的李云峥,如果是以前的话,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些怪他的,但之前的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的自己也有了季欢,李云峥对她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罢了,姜语白不明白李云峥为什么突然找自己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说过了,我和季欢感情很好,她也待我很好,我们不会分开,李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已经是季欢的娘子了,日后还是别再来找我了,不方便。”
姜语白说着,也不管李云峥,径直往自家的大门那边走去。
李云峥急着在后面喊道:“语白,你还在怪我是吗?你放心,我这次一定让我家里人松口,你再相信我一次,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姜语白也不管后面急匆匆追上来的李云峥,她只觉得李云峥麻烦,想赶紧回家。
不远处,季欢正牵了一头骡子往回走,远远就看到了有个男乾元跟在姜语白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离得有些远,季欢看不清姜语白的神色。
她怕小白兔吃亏,赶忙加快了脚步,远远的冲着那边喊去,“语白。”
姜语白见季欢就在不远处,这会儿正往这边走,姜语白心里一喜,她早就被李云峥说的那些车轱辘话弄烦了,可是转念一想,她和季欢的关系好不容易从昨晚开始冷了下来,自己这个时候突然跑过去抱季欢,那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就都白费了,想着,姜语白只是淡淡的看向季欢,回道:“嗯,我这就回去了。”
李云峥见姜语白对季欢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么冷淡,心里立马就平衡了不少,闹了半天季欢在姜语白这里同样讨不到好,而且看看季欢身上穿的都是什么破衣服,身后还拉了头骡子,就算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辈子待在村里的泥腿子?哪儿能比得上自己,他现在好歹也算是有功名在身了,比季欢可是强了千百倍。
李云峥越想,看向季欢的眼神越是不屑,等走到近前还故意问道:“语白,这人是谁?”
“是我妻郎季欢。”姜语白只是看了季欢一眼便飞快的移开视线。
季欢见小猫咪不看自己,也不过来找自己,心里微微发酸,连带着觉得李云峥更不顺眼了。
李云峥见姜语白并没有因为季欢过来就去季欢身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就知道姜语白跟着季欢这样的愚孝女过不了什么好日子,而且看样子,姜语白根本也不喜欢季欢,光是想想,李云峥脸上的笑意就要收不住了。
“原来你就是季欢啊,久仰大名了。”李云峥说久仰的时候明显用的是嘲讽的语气。
“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正好这会儿季欢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她可不想搭理李云峥。
李云峥没想到季欢居然什么都不打算说就走,那他自己考上秀才的事情不就显摆不出去了?
想到这儿,李云峥理了理衣服,抬眼看向季欢道:“我这次过来是想把我考上秀才的喜讯分享给语白的,今年的童试我顺利的过了。”
“那恭喜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季欢也不管李云峥脸上的表情裂开了,拉着骡子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李云峥也是没想到季欢听到自己考上了秀才没反应,他还以为季欢得嫉妒死呢,结果就留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走了。
姜语白看了看季欢已经进了院子的背影,迈步也想跟上,然后就被李云峥叫住了。
姜语白眉心蹙在一起,“还有事吗?”
李云峥见姜语白似乎不太高兴,还以为是因为看到了季欢,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直接对姜语白说道:“语白,你放心,我这次一定说话算话,我一定说服我家里人带你走,你等着我。”
李云峥这番话在前面拉骡子的季欢也听到了,转身看向李云峥,李云峥因为有了功名在身,毫不畏惧的盯着季欢看了回去。
季欢看了看还站在李云峥身边的姜语白,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姜语白该不会真的对李云峥还抱有希望吧?这个李云峥要是真的有担当,当初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姜语白嫁两次人,姜语白不会连这些都想不明白吧?
见姜语白还站在那里,季欢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闷气,她没有搭理李云峥,而是把视线落到了姜语白身上,“还不进来,你是真的想和他走?”
说完,季欢便牵着骡子往后院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两人了,这段时间她几乎日日都有事情要忙,先是帮着季巧和离,后面又在忙着分家的各种事,这几日则是日日为了新家还有之后的生计奔波,季欢也的确是有些累了,有的事情她不想再像这样猜来猜去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姜语白见季欢并没有等自己,心里像是被针扎般隐隐发疼,眼眶也变得红彤彤的,怔怔的看着季欢离开的背影,姐姐是生自己气了吗?
李云峥见姜语白红了眼眶,顿时更气愤了,“她平日里就是这么对你的?语白,你放心,我现在就回去和家里说咱们的亲事,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了”
李云峥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姜语白已经进了大门,伸手将木门关上。
李云峥忙在外面推门,“语白,你听我说完啊,季欢她又对你不好,你还是别跟着她了,一定要等我过来。”
季巧这会儿也听到了院门外的动静,从屋子里出来帮着姜语白硬是把院门给关上了。
李云峥又在外面拍了一会儿门,见没人理他,这才离开,他心里想的却是季欢和姜语白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死,由此可见传言并不真,那自己再娶姜语白就没有被克死的风险了,想到这儿,李云峥更是一脸笑意,季欢不过就是他试错用的垫脚石,季欢被克死了,那就说明姜语白真的不能娶,季欢没被克死,自己自然能凭借秀才的身份接手姜语白。
说到底那个愚孝女不过就是个没用的村姑,而且看两人刚刚的样子,姜语白对季欢也没多少感情,自己只要多多献殷勤,姜语白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着,李云峥连走路时迈的步子都大了一些,迫不及待想去和家里人摊牌,如今他有了功名在身,即便日后乡试他没考中举人,单单这个秀才的身份也能在县城里某得一份差事,家里人还得仰仗自己,不会不同意自己把姜语白娶回去。
姜语白关了院子大门之后便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那里,她想去和季欢解释,可是看刚刚的样子,季欢明显已经生自己气了。
她心口一阵阵的发酸,不知该怎么向季欢开口,解释了之后呢?她仍旧得离季欢远远的,仍旧会惹季欢生气,那自己又何苦再凑上去呢?那样只会让季欢更生气吧?
姜语白脸色有些苍白,眸子里的光也渐渐灭了,或许姐姐能脱讨厌自己一点是好事,这样姐姐就不会和自己亲近,更不会被自己克到了。
姜语白凄然的笑了笑,可脸侧不知什么早已经布满了泪痕,她随手用衣袖抹去了泪痕,快步回了房间。
季欢在后院心里也不好受,都过了这么久了,小兔子一点过来和自己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这是以后都要和自己形同陌路了?
季欢直起身体狠狠的呼了几口气出去,明明日子一天天好过了,她和姜语白的关系却越来越差了,季欢摇了摇头不想再想这些,建新家还有窑洞花了不少的银子,眼下她手里只剩了卖田地剩下的银子,还有季巧的那三十两银子,季巧的钱是不能动的,卖田地的银子虽说也不少,但她们也不能坐吃山空。
季欢想着还是得尽快烧出建盏再说,至于她和小兔子的事情,让小兔子好好冷静几日也好,要是小兔子心里真的有别人,季欢光是这么想想,手里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作响,她好像有些受不了小兔子心里有别人?
季欢赶忙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不再乱想,她将骡子套上了木车,从后院的后门将骡车拉了出去,烧制建盏最少不了的东西就是木柴,现代的建盏工艺可以通过电烧来实现,可是在古代,季欢就只能使用柴烧的技术了,而柴烧最需要的辅料就是木柴。
好在东牛村这边树林很多,季欢拉着骡车来了一处树林的空地上开始砍木柴,一次烧制的时间大概是30小时,她需要把窑内的温度升到1300度,之后再慢慢等待里面的温度冷却,从开始准备,到最后的出窑,大概需要七天的时间,这期间烧制建盏的时候需要不断的加柴火增加窑洞的温度,而且中途的火决不能熄灭,否则就全都白干了。
可以说建盏柴烧的工艺及其繁琐,时间跨度也很长,这也是为什么柴烧的建盏价格昂贵,不过因为后院的面积有限,季欢让村民们帮忙修建的窑洞是缩小版的龙窑,即便是这样,也仍旧需要不少的木柴才行。
季欢一斧子一斧子的往树上劈,一边劈一边想到了李云峥那张可恶的脸,她的小兔子就算是喜欢上了别人,那人也不能是李云峥,他根本就配不上小兔子。
越劈季欢就越生气,直接就把树当做是李云峥劈砍了起来,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劈柴的速度快了不少,没一会儿的工夫,后面的木车上就堆满了木头。
季欢跳上了后面的骡车,赶着骡子回了自家的小院。
季欢将那些木柴全都堆放到了小院里,将骡子身后的木车卸下,上山的路窄,只能在骡子的后背上弄四个木筐盛那些土坯还有釉料了。
季巧在前院找了一圈人,也没找到季欢,去了后院就见季欢要带着骡子上山,“姐,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季欢点了点头,“行吧,拿上那把铲子,咱们得动作快些了。”
“好,那语白姐呢?”季巧赶忙问道,她和姐姐都出去了,留语白姐自己会不会不好?
“让她歇歇吧,咱们两个先去。”季欢说着就拉了骡子出了后院的门,季巧看了看季欢,赶忙跟上,她总觉得两个姐姐好像是吵架了。
不过季巧也没敢多问,只乖乖的跟着季欢上了山。
季欢凭借着上次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上次和姜语白来的地方,这里的釉料、胎土含铁量极高,正是烧制建盏要用到的最重要的原材料之一,季欢将骡子栓到了一旁的树上,对一旁的季巧说道:“看到这边的土了吗?将这些土铲到筐里,先铲两筐就好。”
“好。”季巧乖乖的去一旁铲土。
季欢则是走到了几块大石头面前,这石头太大,不过季欢早就买好了镐头,再加上她现在的力气大,用搞头不停的激打着大石头,很快的,石头迸溅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块,季欢将这些小块的石头搬到剩下的两个框子里,不一会儿,就弄了满满两筐石头。
季巧那边的土也都弄好了,两人赶着骡子回了院子里,将这些石头和土,分别堆放在院子里,然后继续上山重复刚刚的过程,一共来回了五趟季欢和季巧才回了小院里。
两人累的灰头土脸,不过好在家里姜语白已经烧好了饭菜,正等着两人回来呢。
见季欢和季巧回来了,姜语白语气平淡的开口道:“你们先去洗手,饭菜马上就能吃了。”
“好,语白姐你真好,正好饿了”季巧很是开心的去洗手了。
季欢视线看向了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姜语白,见姜语白仍旧自顾自的忙碌着,一点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季欢默默叹了口气,去院子的水缸那里盛水洗手了。
等季欢走了,姜语白才敢从厨房这边远远的看向季欢,季欢看过来的时候,她又赶忙锤头忙着手里的事情。
季欢叹了口气,迈步往厨房那里走去,见姜语白不看自己,只好自顾自的开口道:“有哪些是做好的,我端到饭厅去。”
姜语白的耳尖抖了抖,她把手里的一大盆菜递给季欢,“这个好了,馒头一会儿我端过去就好。”
季欢把盆子接到了手里,视线看向面前的小兔子,见小兔子并不想和自己多做交流,再加上忙了一下午,季欢也真的累了,只是又淡淡看了姜语白一眼,便端着盆子去了饭厅。
姜语白等季欢走了,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自己昨晚还有今日都惹她生气了,她对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是这么轻声细语的,姜语白有些忍不住想靠近这样的季欢。
她咬了咬唇瓣强忍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等自己神色恢复如常了,这才端着盘子去了饭厅。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出奇的诡异,季欢和姜语白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的一两句话也是季巧说的,季巧吃着手里的馒头,眼神一会儿看看季欢,一会儿又看看姜语白,然后乖巧的不敢吱声了。
季欢虽然吃着自己的,可是看向对面姜语白的时候,就发现对面的小兔子吃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而且饭量也只有平常的一半。
季欢抿唇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我去洗锅,你们两个去休息吧。”
说着就起身开始收拾,姜语白也站了起来,“不用,我来就好,你和巧巧辛苦了,还是我来吧。”
姜语白说着看了季欢一眼,伸手接过了季欢手里的碗筷自顾自的收拾了起来。
季欢也是真的累了,身上累,脑子也糊,实在不想再去猜小兔子到底在想什么了,只点了点头出去烧热水,她和季巧弄了一身的土,得擦洗擦洗再睡。
季巧拿了盆子出来,看着全程没交流的两个姐姐,她自己也战战兢兢的不敢乱说话。
季欢见水差不多了,给季巧盛了一些,自己也盛了一盆,剩下的留给还在洗碗的小兔子,她没和姜语白多交代,只是把厨房的火弄小了一些,好让上面的水不至于凉了。
做完这些,季欢才端着盆子回了客房。
季巧看了看自家姐姐回去的方向不对,更是肯定了两个姐姐是在吵架这件事,她有些急躁的四下看了看,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先端着盆子回了房间。
另一边,季家那边更是阴云密布,饭厅里,季满屯正抽着手里的烟袋杆子,他视线扫过了众人,最终还是落到了季远身上。
“季远啊,我听人说西牛村今年有人考中了秀才,有人去家里报喜了,我这从白天等到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过来报喜的,是不是就是说你这次又没考上?”季满屯冷声问道。
季远也有些慌了,他当然知道自己没考上,那些题目,他看着眼熟,可是让他作答,根本就答不出来,最多也就是能把卷面写满,至于对不对,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爹,我这几日受了太多惊吓,余家那边让书舍里的同窗们孤立我,我实在是心思不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年,等明年,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考上秀才,爹,娘,你们再信我一次。”季远赶忙说道,他还没钓到有钱坤泽呢。
季满屯吐了口烟圈,重重叹了口气,“老三啊,你也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分了十亩地给季欢她们,家里只剩了二十亩地,季欢走了,家里种地又少了个人,咱们家里已经没钱再供你去县城读书了,再说了,五年了,你次次考不上,我看还是算了吧。”
“爹,那我之前的书不就白念了?还有之前家里为我花出去的银子,也全都白费了,爹,再给我一次机会,娘,你快再替我劝劝爹。”季远慌乱的说道。
“得了吧,都考了五年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爹和娘有生之年应该是看不到你考举人什么的了,你还是少花点钱,回来种地吧。”季森冲着季远翻了个白眼说道。
季明也赶紧附和道:“就是,你读书又费钱,家里还少了个劳力,以前有季欢那头老黄牛在,也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季欢不在了,我和老四种那么多的地根本种不完,你还是回来种地吧。”
季远看了看季明,又看了看季森,“你们,你们都嫉妒我,季明、季森,你们俩听好了,我若是在县城里出人头地了,你们休想沾我的光。”
说完,季远便出了饭厅,他这学期在书舍交的食宿费还没用完,至少还能在书舍里住一个月,想着,季远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季家。
等他到了书舍的时候,他的同窗们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的,不少的人这次都考中了秀才,刚从青风楼里庆祝完回来。
季远看着一身酒气的孙天胜等人,立马皱起了眉头,随即他又想到了青风楼,干脆就往青风楼去了。
因为刚刚放榜的缘故,青风楼里格外的热闹,县里不少书院的学子们都在里面庆祝,季远身上的银子不多了,不过他之前常跟着余斌等人一起过来,也算是混了个脸熟,里面的跑堂并没有拦他的意思。
季远往二楼看去,就见楼上有不少的坤泽也在聚餐,有些商户人家的坤泽也在物色选婿。
他心里一阵狂喜,刚想上去,就看到了熟悉了人影。
余斌和身后一众的狐朋狗友正从楼上的雅间里下楼,正好和季远撞个对脸。
余斌看到季远就没好气,嘲讽道:“呦,这不是想着攀高枝的季远吗?今年是你第五年考童试了吧?又落地了?真是可惜,不如我来帮帮你吧。”
余斌说着就在一楼的大厅里喊了起来,“都过来看看,哪家有坤泽还想找赘婿的,我这位同窗季远就很合适,他呀,不求别的,只求你们哪位坤泽赏他一口软饭。”
“哈哈哈,软饭男。”
“对,季远他可吃不了硬的,谁家有了软饭没处施舍,可一定得惦记着我这同窗啊,哈哈哈哈。”
“这可是我们书舍的大才子,考了五年都没考上秀才的季远,那可真是一表人才。”
余斌一发话,他身边的狗腿子纷纷对季远开始了嘲讽模式,一时间青风楼里全是人们的笑声。
季远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一阵惨白,恍惚间,他好像听不清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了。
后来还是有两名小厮把季远带走了,余斌认出了那小厮是哪家的下人,脸上的笑意更是止都止不住。
季远脑子懵懵的被两人带去了三楼的房间里,里面的人季远之前见过,是县城里的富商刘家的二公子刘少南,他和刘少男并不熟,不过倒是听过这位不少的传言,这位可是县城里有名的浪荡子,最喜欢搞男乾元。
季远坐在凳子上之后立马就被吓醒了,他想走,却被挡在门口的小厮拦住了。
刘少南冲季远笑了笑,很是惬意的说道:“你名声都那样了,再想攀附城里有钱的坤泽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跟了我,我能给你的可不比他们少,季远,我听说你是个聪明人,你得罪了余家,又没考上功名,现在的处境烂透了,只有我能帮你,好好想想吧你。”
季远吞咽了一口口水,双腿都被吓得有些发软,“还是多谢刘公子的好意了,我家中还有事,还是先回去了。”
说着季远就站了起来,想要走,不过刘少南门口的两名小厮可是一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刘少南也不着急,只点儿浪荡的坐在那里,“季远,你可想好了,出了这门,你可就再也没机会了,我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既然你不情愿,那便走吧,只是日后可别后悔。”
刘少南说着,让小厮们把门打开了,可季远却站着那里半天没动,这几日发生的事不停的在他脑子里上演,家里已经不赞成他念书了,今日又被余斌坏了名声,恐怕明日这事就得传的人尽皆知,自己出去了之后呢?回东牛村种地吗?
鬼使神差的,季远又回到了刘少南面前,一直到第二日晌午,季远从青风楼里出来的时候差点都不会走路了。
第56章
李云峥从季欢她们院子离开之后一直都在西牛村那边应酬, 过来给他道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李云峥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这种牌面, 整个人都飘了, 就好像他考的不是秀才,而是状元一样。
晚一点的时候, 李云峥家里的人才渐渐散去, 他爹娘只觉得这辈子脸上都没这么有光过。
“云峥啊, 你真是太给咱们李家争光了, 也不枉我和你娘供你念书, 如今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李云峥的爹一天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是啊,云峥, 你现在有了功名,亲事也该定下了, 娘回头让媒婆给你好好物色一个, 最好是县城里的坤泽, 乡野人家的坤泽配不上你。”李云峥的娘赶忙接话道。
李云峥脸上的笑意敛去,看向自己的爹娘,正色道:“爹、娘, 我今日去找了语白, 她在东牛村过得并不好, 季欢对她也不好, 我之前答应过要娶她的。”
“云峥啊,你可不能犯糊涂,当初的事情你都忘了吗?姜语白她是个扫把星, 专克亲近的人,你可不能娶她。”李云峥的娘赶忙劝道, 生怕李云峥真把姜语白给娶回来。
“可是我真的忘不了她,而且娘,她和季欢成亲也有一年了,季欢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这说明那些话分明是谣言,姜语白她根本不像谣言里说的那样。”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性命冒险,再说了,姜语白都嫁过两次人了,第一次还是在拜堂的时候就把张铁虎克死了,她这样的人哪儿配得上你,就是给你做妾我也不同意。”李云峥的娘继续道。
李云峥想了想他娘的话,居然觉得还真有些道理,他现在好歹也是秀才了,娶姜语白为妻的话,对方还真配不上自己,不过做妾的话倒是可以,他这几日多磨磨他爹娘,说不定他爹娘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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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季欢也起了个大早,想要制作建盏,他们还有好多的东西需要准备。
她醒来的时候,姜语白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做早饭了。
季欢走到厨房门口,想了半晌,还是把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去,姜语白躲着自己,她进去了的话也不知道该和姜语白说什么,季欢只觉得一阵头疼,转身去后院拉了骡车,出去拉水。
村子里很少有人家有水井,季欢她们买了三个大水缸,一个放在厨房里做饭用,剩下的两个水缸就放在院子里日常使用,每日去河边拉一次水,也基本上够日常使用了。
等门外的脚步声远了,姜语白握着面团的手微微收紧,应该是姐姐吧?也是,这几日自己故意躲着姐姐,再加上昨日李云峥的事,姐姐应该不想理自己了才是,可是光是这么想想,姜语白就觉得心口疼的要命,明明是自己要这么做的,可自己又偏偏忍受不了。
她赶忙到一旁擦了擦手抹去了眼泪,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虽说姐姐对自己冷淡了,但同样的,姐姐现如今绝对安全了,自己终于不用担心会克到姐姐了。
门外很快响起了季巧的声音,季巧一边推门进来,一边道:“语白姐,我过来帮你。”
姜语白赶忙背过身去,将脸侧的眼泪擦掉。
季巧本来就敏感,再加上她在张家过得日子要日日看人脸色,因此很快就察觉到了姜语白的不对劲。
小姑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敢软软的问道:“语白姐,你怎么哭了?是和姐姐吵架了吗?”
姜语白转过身来,眼眶仍旧有些泛红,“没,我们没事,巧巧,别告诉季欢我哭过,她这几日本来就已经很忙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可是你”
“我真的没事,就是最近做梦总是想到我娘,有些想她了,季欢这些时日本来就事情多,别因为我的事情让她分心,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姜语白冲季巧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季巧总觉得姜语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可是语白姐都这么说了,两个姐姐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只得点头答应了,“那好,你要是不想和姐姐说的话,和我说说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强。”
“我真的没事,巧巧,你来帮我熬粥。”姜语白一边把手里的面弄成差不多大小的馒头,一边准备用大锅蒸,她赶忙打断了季巧的话,想转移话题。
季巧手里有了活,再加上看姜语白真的没事儿,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等季欢牵着骡车拉了水回来,早饭也都被姜语白和季巧端到饭厅了。
季欢回来将三个水缸灌满,这才洗了手去了饭厅。
季巧见季欢回来了眼睛亮了亮,可是想到两个姐姐似乎是吵架了,小姑娘把一肚子的话都给憋住了,闷不吭声的一会儿看看季欢,一会儿又看看姜语白。
季欢看了看对面不吱声的姜语白,又看了看身边的季巧,无奈的轻笑着摇了摇头,“都看什么呢?先吃饭吧,今天还有好多活等着咱们呢,一旦开始烧盏只会更累,窑洞里的火需要一直保持温度,所以过两天呀,只会更累。”
“姐姐,那语白姐呢?也和咱们一起去吗?”季巧想创造机会让两个姐姐赶紧和好,不然家里这氛围实在太吓人了,两个姐姐吵架了,她大气都不敢出。
姜语白视线看向了季欢,季欢也看向了姜语白,她觉得有些委屈,小坏兔子单独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就不看自己,也不理自己,这是因为季巧在呢,小坏兔子才看自己几眼。
不过自己一个人确实也忙不过来,“嗯,也跟咱们一起。”
说着季欢又冲着姜语白问道:“可以吗?”
姜语白点了点头,“可以。”
应了季欢的话,姜语白赶忙垂着头开始喝碗里的粥,她眼眶又隐隐有些泛红,姜语白不想让季欢她们看出来,赶忙喝粥掩饰,她和姐姐竟然生疏到只说几个字了吗?
季欢还在想着出去拉黄黏土的事,并没有看出姜语白的异样,倒是季巧看出来了,她伸手碰了碰季欢。
季欢这才回过神看她,“怎么了?”
季巧想起姜语白的叮嘱,有些犯难,只好摇了摇头,“没事,姐,咱们一会儿先干什么呀?”
“一会儿的话咱们先去附近拉一车黄黏土回来,然后再去买一个大的石磨,大木盆也得多买一些回来,最后再去砍两车木柴,前期的准备工作就算是差不多了。”季欢想了想,说道。
季欢说的时候,姜语白也在一边乖乖听着,她也没想到烧制茶盏居然需要这么多的准备工作,而且也不知道到时候烧制出来的成品是怎么样的,姜语白有些替季欢担心。
三人吃了早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先是去了附近的山脚下拉了黄黏土,东牛村这边的黄黏土很多,季欢她们门口不远处的山脚下就有,三人拉了骡子车过来,季欢拿着镐头刨地,姜语白和季巧则是把季欢刨出来的黄黏土用铲子往车上弄,三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一车的黄黏土就拉满了。
将黄黏土送回后院,季欢她们又专门去了一趟村里卖石磨的人家,和那人买了一个最大的石磨,也就是季欢力气大,不然可能得三四个人才能把那大石磨抬动,好在现在她们有了骡车,用骡车拉着大石磨回了后院。
这几天季欢她们在村子里来来往往的,也引起了不少的议论声,住在季欢她们附近的人家见季欢又买了大石磨回去,也都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你们说季欢这是怎么了?她分家得的那些钱这几日应该早就花光了吧?”
“是啊,这孩子该不会是被季家人气傻了吧?买了那么多东西回去,我听说她还在后院里盖了窑,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也是个可怜孩子。”
季欢倒是不管别人的议论,把石磨送回去之后,姜语白留在家里准备午饭,季欢和季巧则是去附近的林子里砍柴。
季巧虽说力气没有季欢大,不过干活也很麻利,有了季巧帮着,两人没一会儿就砍了满满一车的柴火,送回去一次之后,两人又返回去砍了一车,一直忙到中午才回去。
不过回去的时候,姜语白已经做好了午饭等着两人吃了,“姐姐、巧巧,你们快去洗手,饿了吧。”
姜语白一边催促两人洗手,一边把饭菜端了上去。
季欢看了看忙着端饭的姜语白眼眸微深,她都好几日没抱到姜语白了,而且小坏兔子也好几日没叫自己姐姐了,季欢只觉得手心发痒,想过去把姜语白抱在怀里好好亲近一下,不过她也得尊重人家姜语白的意愿,姜语白现在不想和自己亲近。
季欢叹了口气,搓了搓有些发痒的手,姜语白不愿意,自己还能怎么办呢?手痒了也得忍着。
季欢撇了撇嘴,去院子里盛水洗手了,等回去的时候,姜语白和季巧已经都坐到了饭厅里。
三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季欢就准备开干了,只不过看了看后院里堆放的东西,季欢都感觉有些头大了。
季巧看了看后院里堆放的东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姐,这些东西,咱们该怎么用啊?”
“不急,咱们一样一样来。”季欢深吸了一口气,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制作建盏的第一步就是得将从山上运下来的泥料还有釉料分别研磨成细腻的粉末,这一步放在现代社会非常简单,只需要把相应的东西放入机碓或者水碓中进行粉碎处理就好,但是古代就不一样了,季欢能借助的只有石磨了,不过好在她事先买了骡子,这要是人一点一点拉着石磨研磨,那真是得累的够呛。
“来,咱们先把石磨立好了再说。”地上堆放的东西拉回来的时候都是随便先找个地方先放着,没来得及整理。
季欢说着就去抱石磨的下面,她想先把还横倒在地上的石磨底座给立起来,季巧和姜语白也都过来帮忙了。
三人废了些力气才把石磨拼好,季欢找了一截长木头来,她将长木钉在了石磨中间空心的地方,然后又做了一个三角形的拉动装置,这样能确保骡子按照圆形的轨迹推动石磨,当然,前提是得用布将骡子的眼睛蒙上,这样骡子就不至于头晕了。
季欢弄石磨的时候姜语白和季巧也没闲着,季欢让两人用锤子将大块的岩石釉料锤成小块的,一会儿方便石磨碾压,也多亏了这边的釉料硬度不怎么样,不然用石磨能不能磨动都是问题。
季欢搞好了石磨就加入了姜语白和季巧,很快的大块的石头全都被三人弄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季欢把骡子牵了出来,将骡子和那个能推动石磨的三角装置系在了一起,然后又用黑布把骡子的眼睛蒙上,准备工作就都结束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三人轮流往石磨里加碎石头,让骡子拉着大石磨盘子碾压那些小碎石,再将碾压出来的粉末全都收集到一个大木盆子里。
过程可以说是又尘土飞扬又无聊,但制作建盏过程繁琐,必须得静下心来一步一步来。
好在开始之后,季欢已经渐渐找回了上一世烧盏时的感觉了,不过古代没有口罩,这弄出来的尘土经常把人弄得脏兮兮的,吸入太多,季欢怕日后会对身体不好,便想着弄几个口罩出来,他们三个干活的时候最好都带上口罩。
“语白,这样弄太土了,咱们三个容易吸到过量尘土,我怕会对身体不好,一会儿我画个东西出来,你看看能不能缝制出来,那东西戴上之后能防止一部分尘土。”季欢一边说一边看向姜语白,现在想和姜语白说话,自己还得找点正当的理由。
姜语白听到季欢和她说话,指尖轻轻抖了抖,耳侧也不自然的有些泛红,她和季欢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说话了,她真的好想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能靠近季欢怀里撒娇,可是现在的她却不能那么做了,那样做会害了姐姐。
姜语白双手紧紧攥紧,强压下心里的悸动,平静的回道:“好,我尽量做出来。”
季巧正往磨盘里加石头呢,她好不容易见两个姐姐主动说话了,赶忙乖巧的说道:“姐,这里有我看着呢,你和语白姐赶紧回房间做吧,这土确实挺呛人的。”
季欢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起身,不过巧巧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她也没多想哪里怪,视线看向了还坐在那里的姜语白。
季巧都那么说了,姜语白只好硬着头皮起身,率先往前院走去。
她走路的时候心跳就开始一下一下的加快了跳动的频率,一颗心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她和季欢已经几日没怎么单独相处过了,姜语白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季欢。
跟在后面的季欢看着前面的姜语白,轻轻叹了口气,小兔子看起来还是不想和自己亲近,季欢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跟着姜语白回了房间。
她之前怕有东西要写,提前买好了笔墨一类的东西,季欢将笔墨拿了出来,有些生涩的拿起了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类似口罩的东西,解释道:“就是这个,最好缝个两三层,这样更容易挡住粉尘,然后四面留四根带子,方便系在脑后。”
姜语白点了点头,“好,应该不难做出来。”
说着,姜语白转身去柜子里找布料了,季欢看着和自己只有几句话的姜语白心里微微发酸,小坏兔子和自己说的话还没和李云峥说的多呢,想到李云峥季欢就来气,没担当的男人罢了,不就是考了个破秀才吗?就敢来自己面前炫耀了。
姜语白拿了布料转过身,见季欢还没走,抿唇道:“姐姐,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缝好了出去找你们。”
“奥。”季欢不怎么情愿的应了一声,小兔子又在赶自己出去了。
季欢惦记着建盏的事情,倒是听话的出去了,等季欢走了,姜语白这才偷偷松了口气,她刚刚手心都出汗了。
姜语白抿了抿唇,开始按照季欢的图样缝起了口罩,她自幼针线活便不错,没一会儿功夫,季欢要的口罩就制作好了。
姜语白把东西拿到后院,三人戴上了口罩,这会儿釉料已经研磨的差不多了,放了满满两大木盆。
季欢又开始让骡子拉着石磨研磨泥料,泥料虽然看上去软软的,但其中也有不少的硬块杂质,那些东西也都得研磨成细腻的粉末才行。
有了刚刚的经验,三人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没一会儿功夫研磨的工作就全都做完了。
季巧把骡子牵回了棚子里,给骡子吃饭的槽子里放好了草料,今天这骡子可是帮了她们大忙了。
后面的步骤就是过滤了,季欢准备了大筛子,在空地上放了一个空的大木盆。
季欢端着筛子,季巧则是将下面刚刚研磨好的泥料放到筛子上,季欢抖动筛子将泥料过筛子,这样筛出来的泥料质地更加细腻光滑,釉料也是同样的筛法。
这个过程耗时耗力,季欢她们分工来做,姜语白去准备晚饭,季欢和季巧则是筛泥料和釉料,等到吃饭的时候,一盆半泥料、一盆半釉料算是分别筛选好了。
三人简单的吃了饭,季欢将四个大木盆搬进了储藏室里,在四个放了泥料和釉料的盆子里分别放入了清水。
这个步骤叫做陈腐,用水泡制泥料和釉料,让里面的脏杂浮到表面上来,等第二天再把盆里的水倒掉,里面的软泥和釉料就能用了。
一直折腾到天都黑了,三人才烧了热水,各自回去休息。
季欢几乎是沾了床就睡着了,虽然系统给了她力量的加持,可一天的体力活下来,确实也辛苦,而这辛苦才是刚刚开始。
第二天三人也是早早起来,简单的吃了早饭就继续开干了。
两盆子釉料被放在储藏室里备用,季欢开始揉练木盆里的泥料,这个过程就更是需要耐心了,她需要对盆子里的一大块泥进行反复揉搓。练泥揉泥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去除黏土中的空气和杂质,使泥料致密,湿度均匀,利于成形,同时防止后期制作时的干燥、开裂①。
“巧巧,你和语白拿一个小木盆去捡些枯草回来,记得多捡一些。”季欢揉着盆子里的泥料,嘱咐着。
“姐,要枯草做什么呀?”季巧好奇的问道。
“等会儿拿回来了,你们俩吧枯草全都烧成草木灰,用筛子吧里面最细腻的草木灰筛出来备用,我后面调制釉料的时候要用到。”想了想季欢又开口道:“制作建盏的步骤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姐,你放心吧,我们都记下了。”季巧说着,便拿了盆子和姜语白一起出门了。
季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中的动作不停,没有了现代机器的帮忙,真的样样都是体力活,她举起手里的木棍冲着木盆里面的泥料就是一顿猛锤,之后再用手反复揉搓,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直到姜语白和季巧都将草木灰筛干净了,季欢才停下对泥料的捶打,她身上的衣服这会儿都湿透了,脸侧、额间全都是汗。
姜语白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拿了怀里的巾帕走到季欢面前,她视线瞥向旁边,将手里的巾帕冲着季欢递了过去,“姐姐,擦擦汗吧,这样容易着凉。”
季欢伸手接过了巾帕,有些委屈的看着面前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姜语白,要是以前的话,姜语白肯定主动帮自己擦了,哪儿会像现在这样,给自己递个巾帕还不敢看自己。
季欢擦了擦脸上的汗,就见面前的姜语白已经溜到了一边。
季巧见另一个盆子里还有半盆的泥料,便自告奋勇的帮着季欢揉练、捶打起来,姜语白则是去做午饭。
季欢想了想,找了一块木板子削成圆形,下面则是找了个木墩子作为底座,她在圆形木板的中间开了一个窟窿,将一根木棒钉在了下面的木墩子上,再将木板穿过那根木棒,放到木墩子上,将木棒往低截断了一截,做出了一个简易的拉坯工具来。
季欢转动了一下圆盘,觉得手感有些不好,她又用刀削削磨磨的调整了一会儿,觉得顺手了才停下。
做完这个,季欢又接手了季巧的活,让季巧去帮姜语白,她自己则是继续把剩下的半盆泥料反复捶打。
吃过午饭,季欢便让姜语白和季巧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拉坯环节需要她自己来完成,季欢迫切的希望这次能烧制出几只好的杯盏来,用作自己的敲门砖。
“语白,你和巧巧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下午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季欢想了想说道。
“我过去帮你吧。”姜语白看着季欢灰头土脸的样子很是心疼,她没想到制作茶盏居然这么工序繁琐。
“不用,接下来的步骤现在只有我能做,等你们睡醒了,我再教你们拉坯,这是经年累月的手艺,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学得会的,而且晚上还需要你们俩帮忙呢,咱们三个必须分批好好休息,劳逸结合才行。”季欢柔声解释道。
“那好,我睡一会儿便过去找你。”姜语白赶忙说道,虽然她和季欢现单独相处会别扭,可她也舍不得季欢一个人忙碌。
“嗯,你们快去休息。”季欢催促着两人赶紧休息。
她自己则是来到了后院,泥料经过捶打揉搓之后韧性更足,季欢将大块的泥料分成小团,进行揉搓,再用自己刚刚做的拉坯器拉坯,通过圆盆的旋转,很快的一个小小的茶盏便在季欢手中成型。
季欢的脸上也总算是有了笑意,之前在现代社会柴烧建盏,之前的好多步骤都能通过机器进行,因此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不过总算是完成了拉坯这一步。
季欢做了一跟长木条,作为修坯的工具,对茶盏进行修剪,一只茶盏的雏形也就出来了,季欢将其小心拿起,放到一旁的空地上,继续对下一只拉坯。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十几只杯盏的坯体被整齐的排列在院子里,姜语白新奇的看着面前的茶盏,眼睛都睁大了。
“姐姐,这些放进那个窑洞烧制就可以了吗?”姜语白好奇的问道。
季欢摇了摇头,手里的动作不停,“哪儿有那么容易,这些茶盏全都需要二次烧制,第一次烧制就会淘汰一批不符合标准的,真正到第二次开窑,剩下的精品茶盏不会太多,这也就是柴烧建盏珍贵的原因。”
就是在现代,烧盏的工艺师有各种高科技的加成,烧制茶盏的时候也不能保证全都是精品,烧制的过程中有很多的不可控因素,这些只能凭借工艺师的经验进行判断,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对窑内温度的把控,现在这个世界没有计量温度的工具,对季欢来说,真的算是个挑战。
季欢又拉了几只坯子,坐在这儿需要长时间的弯腰,她只能干一会儿活,然后站起来走几圈活动一下身体。
姜语白和季巧对那个圆盘很是好奇,季欢笑着看向姜语白,说道:“要不要拿块泥试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姜语白视线看向季欢,点了点头,她要是学会了的话,姐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姜语白拿了巴掌大的一块泥巴,学着季欢的样子,将手里的泥巴放到圆盘中心的柱子上,然后快速转动圆盘,同时双手归拢泥巴,她想学着季欢那样把茶盏的形状捏出来,但是捏出来的东西一会儿口大一会儿口小,像是个不规则的细口瓶子。
姜语白看了看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委屈巴巴的看向季欢,“姐姐。”
季欢听到小坏兔子叫自己姐姐了,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柔声安慰道:“这个很难学,你才第一次,能弄出来个瓶子已经很不错了,等日后有时间了我再慢慢教你们,好了,我把剩下的先做完,你们俩回去休息一会儿。”
“姐姐,我不累,我也想学。”季巧也很是好奇季欢是怎么做到把每个毛坯都做的差不多大小的,她和姜语白一人搬了一把小木凳,乖乖的坐在季欢身边看着季欢拉坯,
季欢手里的动作不停,见两个小姑娘都不愿意回房间,便干脆给两人讲解了起来:“你们看,拉坯最要注意的是手的位置和力度,不能太用力,否则毛坯容易变形,力气也不能太小,否则毛坯的杯壁太厚,后期进入窑洞烧制的时候容易被烧裂,手法一定要又稳又轻,像这样”
季欢一边说一边演示着,不过她知道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毕竟古代不像现代,可以对杯盏进行电烧,烧制的时候温度的控制也能采用一定的高科技手段,不像现在,只能全凭自己的经验。
好在季欢之前在现代曾经像这样盲烧过,虽然那几次的成品并不算多,但至少也算是有了经验。
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季欢总算是把一盆泥料全都做成了毛坯,剩下的那半盆季欢打算先留下来,万一这将近一百只茶盏出了差错,自己还能用那半盆泥料补救。
“先来吃饭吧。”姜语白和季巧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季欢简单的洗了手,她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不过一会儿还得继续忙,季欢便也没有回去换衣服。
“姐,你今日累了一天了,要不然休息休息再继续吧?”季巧都怕自家姐姐累坏了,赶忙道。
季欢确实也累了,但是时间不等人,最近花废了不少的钱,她们眼下手里有钱,但是也绝对不能坐吃山空,泥料稍稍晾一晾就得入窑进行素烧,否则间隔时间太长的话毛坯容易被烧裂。
季欢摇了摇头,“不行,一会儿就得进行第一次素烧了,等素烧结束了我再睡。”
“姐姐,我帮你烧,你今日累了一整天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姜语白也很是心疼季欢,好好的一个清秀女乾元,这会儿都灰头土脸了,她怕季欢累坏了。
“哪有那么容易,素烧有升温曲线,我今日也是第一次用这新窑烧制,把控温度我自己都没把握。”季欢柔声解释道。
她当然也知道不能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毕竟她上一世人就是这么没的,但是也没办法,先得完成原始的资金积累,等挣够了钱她再躺平吧。
而且烧制了建盏出来,找谁合作又是一个关键,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处理不好的话,这项技能没准还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不过季欢现在累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忙了一天,脑子都快转不动了,也就是刚刚喝了大半碗的红薯粥身上才舒服了一些,略微又在饭厅休息了一会儿,季欢再次去了后院。
她将屋里的油灯拿了出来照亮,将这些毛坯全都放到一个黄泥做的托盘里,将这九十多只毛坯放进了窑里,然后封住窑门,开始加柴进行灼烧。
季欢一边估算的时间,一边不停的给窑洞里面增加温度,素烧需要不断升温,直到将里面的温度升到750℃时方可停火,然后就要等待窑洞自然降温,等温度降的差不多了,才能开窑门,将里面的毛坯取出。
季欢不断加柴,她自己热的一身是汗,这身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了,一直到凌晨一点,季欢才觉得窑内的温度基本是够了。
她劝着姜语白和季巧早点休息,奈何两个小姑娘都非要陪着自己,季欢只得一边时不时的加柴,一边给姜语白和季巧解释原理,“将未上釉的裸坯以较低的温度预热一遍,能增加坯体的机械强度,也能事先剔除一部分易裂、易碎的素坯。②现在温度应该是差不多了,咱们可以把周围的柴火去了,让窑洞里面自然降温就好了。”
说着季欢将柴火拨到一侧弄灭,一直到这会儿她才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
姜语白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让季欢好好擦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睡个好觉。
季欢也确实累坏了,擦洗了一番之后,她又把身上有味的衣服全都洗干净晾在了院子里,这才上床休息,这个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季欢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了,她起床的时候就觉得浑身酸疼,这种高强度的劳作是真的累。
季欢去院子里洗漱,就见姜语白和季巧都已经起来了,两人似乎是吃了早饭,这会儿刚从河边拉水回来。
“怎么不等我去?”季欢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不用的姐姐,你昨晚忙到那么晚,我和语白姐起来也没事干,就去把水拉了,反正现在有了骡子,我们俩也不累。”季巧一边往下拎桶,一边说道。
季欢擦了把脸就过去帮忙,她一手拎一个木桶,没一会儿就把三个水缸灌满了。
姜语白心疼她太累了,赶忙催促道:“姐姐,锅里给你留了饭,先吃了东西在忙吧。”
“好。”季欢点了点头,跟着姜语白去了厨房拿吃的。
姜语白看了看季欢,面露担忧,“今日还要忙到很晚吗?”
季欢点了点头,“晚上应该是不能睡了,第二次烧制才是关键,一刻都马虎不得,否则这些天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那我能帮你什么?”姜语白急着问道。
季欢冲她笑了笑,柔声道:“你乖乖照顾好自己就好,今日不要等我了,你和巧巧晚上早点睡,总不能三个人都不睡觉,听话好不好?”
听着季欢柔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话,姜语白只觉得自己心里甜滋滋的,明明是自己先疏远姐姐,和姐姐闹脾气的,可姐姐还是这么温柔的哄着自己,还会为自己着想。
姜语白视线看向季欢,轻轻咬住了下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乾元?
季欢见小坏兔子没说话,轻笑着继续劝道:“你们两个乖一点,这样要是我不舒服了,你们还能照顾我,不然咱们三个都不睡觉,都身体不舒服了该怎么办?”
“好,我知道了。”姜语白乖乖点了点头,虽然不能和姐姐亲近,不过姐姐的话她还是尽量会听的。
季欢吃了早饭,活动了一会儿筋骨,这才准备去后院大干一场,她今日起的晚了,吃过饭都快中午了,因此准备一直干到晚上再说。
第57章
与此同时, 离季欢她们家不远的地方,几个村民正坐在外面聊天,聊着聊着就又说起了季欢的事。
“哎, 你们知道吗?季欢家昨天不知在干什么, 那烟一直烧到半夜才停下,也不知道她是在干什么。”
“对的, 对的, 我起夜的时候也看到了, 烧的比冬日里都旺。”
“那孩子是不是被季家人刺激到了?这些天都是在干嘛啊?”
“不清楚, 我昨天还问二柱子呢, 二柱子说他也不知道。”
此刻正在后院准备开干的季欢倒是不知道大家在议论自己,这会儿窑洞里的温度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 季欢将窑洞的门打开了,她把里面的几个黄泥托盘拿了出来。
只是粗略一看, 季欢就见第一个托盘上面至少裂开了五六只盏, 第二个、第三个托盘上也都一样。
季欢昨天晚上大概放进去了九十五只毛坯茶盏, 现在还完好的只剩了七十三只毛坯茶盏。
季巧看了看那茶盏眼睛都亮了,“姐姐,这和外面买的那种很贵的紫砂茶盏有点像。”
季欢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只是半成品, 最关键的一步还没弄呢。”
“什么是最关键的一步?”季巧继续问道。
“给茶盏上釉色, 然后对毛坯茶盏进行第二次烧制。”季欢一边说边把坏了的茶盏扔到一边。
“姐姐, 那我们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姜语白也在一边问道,她和季巧对这些只是刚开始接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帮季欢。
季欢点了点头, 这回她们还真能帮得上自己,“你们先帮我把黄泥弄得碎一些, 里面和上水,等一会儿有大用处。”
“好。”季欢发了话,姜语白和季巧赶忙帮着和泥。
季欢见泥和的差不多了,便开始给两人演示怎么制作装茶盏的匣钵,“你们看,底座和壁最好厚度相当,弄成这样一个一个的圆柱,上面不要封顶,就按我这个标准捏就好,你们俩试试。”
“嗯。”姜语白点了点头,按照季欢说的捏了起来,季巧也是一样,好在她们俩都属于手巧又细心的性格,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有些不熟练,不过后面捏出来的匣钵就越来越好了。
季欢先是将所有经过素烧的毛坯逐一上水,这样做方便待会儿上釉料,能使釉料和毛坯紧密贴合。
而季欢这边也到了及其关键的一步,那就是调制釉料,她将一部分的釉料倒入一个大木盆里,将清水缓缓加入釉料里面,用木棍快速的在盆子里进行搅拌,直到釉料呈稀糊糊状才停下。
季欢伸手捏起一点釉料仔细摸了摸,大概估算着,将一侧准备好的草木灰少量多次的倒了进去,一直等她觉得稠度适中了,季欢才停下,一盆红泥色的釉料也就做好了,她将表皮的一些杂质清除干净,釉料便能使用了。
季欢将草木灰放到一边,身边只留了釉料和毛坯茶盏,“语白,你们做好几个匣钵了?先给我拿过来几个我看看能不能用。”
“好。”姜语白一边应着,一边把自己还有季巧做好的匣钵放到了季欢身边。
季欢检查了一下,确定匣钵能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姜语白好奇的看着季欢,想看看接下来季欢要干什么。
季欢将一只毛坯茶盏拿了起来,她用手握圈足的浸釉方式,一手抓着毛坯的底部,先是盛了一些釉料进去,季欢轻轻晃动茶盏,让茶盏里面均匀沾染上釉料,然后反手将里面多余的釉料倒入盆中,再将茶盏头冲下倒扣,再次将茶盏没入釉料中浸染,只不过快到底部的时候季欢便停了下来,专门留下了止釉线,止釉线之下的那一小节保留原本的泥料,这是从宋代开始便流传下来的习惯。
季欢停了一会儿,确保釉料不肆意流动了,这才算把第一只毛坯上完釉料,之后也是一样,一只接着一只,季欢甚至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全身心都放到了面前的杯盏上面,等所有的杯盏上了釉料,太阳也已经快落山了。
接下来需要等所有的杯盏通风干燥,顺便把毛坯上多余的釉水剔除干净,这样烧制出来的建盏才更加好看。
季欢吃过晚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杯盏也干燥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制作建盏最关键的第二次烧制了。
季欢让季巧和姜语白帮着自己在匣钵的底部放入厚厚的草木灰的粉末,目的就是防止烧制的过程中杯盏会和匣钵粘连,之后再将杯盏小心的放入匣钵中,一只匣钵盖着一只匣钵,一直捋到半人高为止。
季欢将一摞一摞的匣钵抱进了窑洞里,好在她现在烧制的杯盏数量不多,不然这个小窑洞根本就满足不了季欢的需求。
等七十三个匣钵全都放进了窑洞里,季欢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窑洞的大门,接下来的事情既要靠她之前的经验,又要靠运气。
“姐姐,今日还得烧到半夜吗?”季巧好奇的问道,她对姐姐做的事情很是好奇,平日里在家里能见到的全都是农活或是家务活,她还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参与做杯盏呢。
季欢看了看小姑娘,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接下来需要一天一夜外加三个时辰不间断的烧制,温度的控制必须恰到好处,一点都马虎不得,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正常的第二次烧制需要整整三十个小时时间,然后再撤去柴火,慢慢使窑内的温度降至一百度以下才能够打开窑门,当然如果是在现代的话,电烧能够节省不少的时间,但眼下是在古代,有烧盏经验的也只有季欢自己。
“一天一夜?那你不得累坏了吗?”姜语白听了眼眶都红了,赶忙继续道:“我和巧巧不能帮你吗?”
“真的不能,这次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几成把握烧出成品,你们两个先去休息,等这批茶盏烧制完成了,我好好大睡一觉,放心吧,咱们也不是日日都烧制这些,烧制一次至少要休息六七日再继续,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你和巧巧需要我照顾呢,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
季欢见姜语白非但没被安慰道,还快哭了,赶忙又接着道:“我明日想吃肉了,买些肉给我补补好不好?”
说着,季欢拿了一百文出来放到了姜语白手中,“听话,家里的事情还得靠着你和巧巧呢。”
姜语白吸了吸鼻子,忍着没哭,不过还是开口道:“那我再陪你一会儿再去睡。”
“姐,我也再陪你一会儿,现在还太早,睡不着。”季巧也不愿意回去。
季欢看了看两人无奈的点了点头,“那行,再陪我一会儿就都早早回去休息。”
“嗯嗯。”季巧赶忙乖巧的应道。
季欢开始添加木柴,窑内的温度需要循序渐进的升高。烧制时需保持高温与良好的还原气氛,建盏烧制,工夫更多在于窑内,如果还原的时机、程度、次数未掌握好,就烧不出想要的釉色①。
茶盏一旦入窑,季欢便得集中注意力把控温度,否则很可能烧制出的茶盏全都是残次品。
柴火慢慢增加,天色也越来越黑,季欢催促着两个小姑娘去睡觉,自己则是在后院守着窑。
前半夜的时候还好,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季欢就有些困了,不过为了保持清醒,一旦困了,季欢就站起来来回踱步,以此减少自己犯困的程度。
不过熬了一夜,是挺难受的,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姜语白和季巧就过来给自己送饭了。
“姐姐,你不能休息一会儿吗?我们帮你看着火不行吗?”姜语白赶忙问道。
“那也只能是一小会,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待会儿我吃完了饭去趟茅厕,你们帮我盯一会儿,不用加柴,等我回来就行。”季欢说着赶忙吃起了早饭。
等她去完茅厕回来,又开始凭借着经验添柴,她自己也热的大汗淋漓,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季欢基本上已经困过劲了,异常的清醒,她根据经验判断着窑内的温度,继续加柴,中午正是太阳出来的时候,窑洞那里的温度就更高了,季欢身上的衣服几乎就没干过。
这期间,甚至连柴火都不够用了,还是姜语白和季巧拉了骡车出去,又砍了一车木柴才勉强够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便又到了晚上,季欢仍旧是催促姜语白和季巧去休息,她自己则是继续不断加柴,窑内的最高温度必须达到1300度左右才能停下,再有几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
季欢这一等就又是等到了凌晨三点,她都已经困得不行了,全凭意志力在支撑着她,一直到她觉得窑内的温度差不多了,才撤去一旁的柴火。
季欢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简直快要过呼吸了,她提着油灯去了厨房里,准备烧些水擦洗一番再睡,然后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姐姐,我帮你烧水,你快回去休息吧。”姜语白提着油灯来了厨房里。
“怎么还没睡?”季欢勉强睁大了眼睛,想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不想让姜语白担心。
“睡了一会儿又醒了,我来吧,姐姐你休息一会儿。”姜语白说着,拉着季欢的手腕,把她从炉灶前拉到了一边。
姜语白利落的起锅烧水,季欢则是靠在墙上看着姜语白,她现在真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身上累,头也疼,好想抱着小兔子好好睡一觉。
不过小坏兔子不让碰,季欢委屈的撇了撇嘴。
姜语白见季欢靠在墙上都快睡着了,心里更是心疼的不行,赶忙道:“姐姐,一会儿你擦洗完了身上就赶紧睡,衣服我帮你洗。”
“不用,等我明早起来自己洗就行。”她的衣服哪儿好意思让姜语白帮着洗。
姜语白见她眼看着都要睡着了,忙道:“姐姐,热水烧好了。”
“好,我去拿盆子。”季欢脑子就和生锈了一样,别人不提醒就转不动,她实在太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让她觉得脑袋都快炸了。
把木盆拿了过来,姜语白说什么不让季欢端盆子了,盛好了热水,她又在里面兑好了凉水,这才端着盆子送季欢回了房间。
姜语白离开之后,季欢把身上味道难闻的衣服全都换了下去,她好好的擦洗了一番,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倒在床上大睡起来。
姜语白一直站着院子里,听着季欢房间里没了动静,但是油灯还亮着,便凑到季欢门前稍稍推开一个门缝,见季欢已经睡着了,姜语白这才小心的推门进去。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帮着季欢往上拉了拉被子,这才小心的在屋子里收拾了起来。
将木盆里的废水端出去倒了,之后姜语白又把季欢换下来的所有衣服放进了盆子里,端着盆子出了季欢的房间,将木盆放到了储藏室。
姜语白打算明早起了,帮季欢把衣服全都洗了,她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总是惦记着季欢,现在季欢睡了,姜语白也能放心的回去睡觉了。
不过第二天一早姜语白还是早早醒了,她起来的时候季巧已经在厨房里做上饭了。
看到姜语白出来了,季巧笑着打招呼,“语白姐,我做了粥,赶紧过来喝吧。”
姜语白点了点头,“好,季欢还在睡着,给她留一些放在锅里热着。”
“嗯,也不知道姐姐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季巧也是心疼自家姐姐,以前在季家她就没感受过什么亲情,现在好不容易有姐姐护着她了,她可不想季欢有事。
“昨晚她忙到三更天才睡下,让她多睡会儿吧,咱们别过去打扰。”姜语白说着,喝了几口白米粥。
就她和季巧两个人,两人干脆就在厨房里把早饭吃了。
吃过早饭,姜语白把昨晚季欢换下来的那些衣服都拿了出来,又拿了两个大木盆,将季欢的衣服泡在盆子里浆洗,洗着洗着,姜语白的耳尖便红了。
里面还有季欢的贴身衣物,不过想着自己是季欢的娘子,给季欢洗一下贴身衣物应该也没什么,姜语白便忍着害羞继续认真的搓洗了起来。
季巧见姜语白一大早就在洗衣服,而且看衣服的样式和颜色,明显就是自家姐姐的衣服,小姑娘没忍住,凑过去问道:“语白姐,这是姐姐的衣服?”
姜语白耳尖一红,手上搓洗的动作倒是没断,“嗯,她昨晚太累了,我反正也没事干,便帮她洗了。”
说着,姜语白赶忙转移话题,“对了巧巧,你姐姐不是说想吃肉吗?你去买些回来好不好?”
姜语白说着把铜钱递了过去,小姑娘点了点头,赶忙出去买肉了。
只不过午饭仍旧是姜语白和季巧两个人吃的,季欢睡得昏天暗地,根本就没醒。
中间姜语白有些不放心,进屋看了季欢一眼,确定季欢人没事才退了出来。
夕阳西下的时候,季欢总算是睡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往外面看去,就见阳光已经有些发橘了,她赶忙起来穿了衣服,拿了盆子准备出去洗漱。
季欢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晾在了院子里,季欢刚准备去水缸那里盛水,就见姜语白从厨房里出来了。
季欢看了看院子里晾的衣服,心里大概有些了然了,应该是姜语白帮自己洗的。
不过看了看里面还有自己的贴身衣物,季欢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姜语白见季欢盯着衣服看,耳尖微微泛红,赶忙道:“我们俩给你留了饭,待会儿赶紧来吃吧。”
“好。”季欢点了点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语白,衣服是你帮我洗的?”
姜语白乖乖的点了点头,视线却是盯着季欢的腿,不敢和季欢对视,“姐姐你快去洗脸,我去帮你盛饭了,今日还准备了你昨天要的红烧肉。”
姜语白说完,立马就跑开了,不再和季欢说洗衣服的事情。
季欢眼眸微弯,比起红烧肉,她有点想念兔子肉了,要是能把小兔子抱在怀里好好睡一觉,那可比红烧肉管用的多,奈何小坏兔子现在总躲着自己,不过小兔子还是挺关心自己的,昨晚那么晚睡,还帮自己烧水来着,小兔子就是口是心非。
“姐姐,我帮你都端到饭厅去。”姜语白说着端着手里的木托盘往饭厅走去,季欢眼眸含笑的跟在姜语白身后。
季巧见季欢醒了也是开心的不得了,立马就凑了过来,“姐,你还累不累,接下来还有什么活是我能帮你干的?”
“今日先休息,等明早咱们就开窑,到时候就知道这几日的辛苦有没有白费了。”季欢一边说,一边进了饭厅。
姜语白和季巧都吃过饭了,现在就是陪着季欢,季欢也真的饿了,早上和中午都被她给睡过去了,这会儿吃起饭来觉得香的不得了,尤其是还有红烧肉,肉这东西,在现代的时候季欢其实不怎么爱吃,但是在古代,过了这么久没油水的日子,还真的有点爱吃了。
季欢吃了一会儿,见对面的两个小姑娘都盯着自己看呢,季欢都不好意思了,“你们俩要不要再吃点。”
“我们吃过了,你快吃。”姜语白见季欢的胃口很好,这才稍稍放心,那么长时间不休息,还真的挺让人担心的。
“好。”季欢继续埋头苦吃,吃的差不多了,季巧又给季欢倒了热水。
看着面前的姜语白还有季巧,季欢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一家人就该是这样,之前在季家,哪儿能算是一家人?
另一边的季家这几日过得却是阴云密布的,饭桌上季森又开始发起了牢骚,“爹,田里那么多的活,我们几个什么时候才能干完?季远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这都考不上了还赖在人家书舍里干什么?以前他还能拿读书当做幌子,现在还不回来干活,我明日也不干了。”
“是啊爹,连玉兰还有老四媳妇都跟着一块下地干活了,老三一个乾元,什么都不干可说不过去。”季明也累的够呛。
季满屯也不管是在吃饭,抽了两口烟袋子里的烟,重重叹了口气,“哎,五年了,五年的银子全都白搭进去了,这样吧,季明、季森你们两个明早去县城里把季远带回来,他就不是当官的命。”
“这还差不多。”季森嘟囔了一句,不然季远不干活,他可觉得心里不平衡。
第二天一大早季明和季森就出发了,等到了书舍之后,季明和季森便直接进去找季远了。
不过季远根本不在书舍里,季明见季远的寝室里有人在,便问道:“季远没在书院吗?”
王路看了季明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不过还是开口道:“人家季远可是攀上高枝了,怎么可能住书舍这种地方。”
季明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喜,老三别的能耐没有,先是勾搭上了余家的小姐,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又勾搭上了别人?
“那请问我们该去哪儿找季远?”季明赶忙问道,要是季远真攀上了有钱人,那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还能去哪儿?青风楼呗。”王路撇了撇嘴说道。
自从季远攀上了刘少南,他们这些人便也不敢在明面上嘲讽季远了,毕竟刘家还是挺有财力的,甚至不输余家,不过私底下他们还是挺看不起季远的,毕竟一个乾元给另一个乾元当玩物,简直是有伤风化。
季明和王路道了谢,赶忙去青风楼去找季远了,不过两人的衣着实在土气,进了青风楼就被里面的小厮拦下来,这里的消费很高,光是看衣着小厮们就知道季明和季森没钱。
“你们拦着我们做什么?我是过来找我弟弟季远的。”季明说完还想往里面闯,被小厮们拦下了。
“什么季远,没听说过,你们要是来闹事儿的趁早滚,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撒泼的地方。”天香楼的后台很硬,小厮们做起事情来很是跋扈。
“你们怎么说话呢?我弟弟后面可有人。”季明见小厮们人多,有些慌了,不过嘴仍旧挺硬。
为首的小厮招了招手,“行了,别和他们废话了,扔出去再说。”
说着,小厮们就要扔人,也就在这时候,季森看到了一楼大厅里衣着华丽的季远,冲着那边大声喊道:“季远,三哥,你快过来帮帮我们,这些人拦着我们不让进去。”
季远隐约间听到有人叫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季明和季森被人拦在门口。
季远赶忙冲着刘少南赔笑,说了几句,这才走到了门口,“怎么了这是?”
“呦,是季公子啊,这两个人要闹事,我们正准备往外轰人呢,是不是打扰到您和刘公子了,真是不好意思。”小厮因为刘少南的缘故,很是给季远面子。
季远收回了手里的折扇,冲小厮们挥了挥手,“这两人我认识,我和他们出去说几句,都放手吧。”
“真是不好意思,季公子,小的们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来找您的,您可别跟小的们一般见识。”为首那人赶忙赔笑,季远他们不放在眼里,可是刘少南他们可惹不起。
季远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让开。
季森在一旁看着季远身上的穿着,眼睛都看直了,季远身上穿了一身黄白相间的丝质长衫,那衣服一看就是上好了料子,再看季远头顶上戴着的发冠,看质地像是纯金的发冠,现在的季远简直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季森都快不敢认了。
季远见两人看着自己发呆,立马就不耐烦了,指了指门外,“行了,有什么事情出去赶紧说,我这边还忙着呢。”
说着,季远也不管两人,直接走出了青风楼,季森和季明赶紧跟到季远身后。
等走出一段距离,季远才开口道:“行了,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季明看了看季远的衣着,搓了搓手开口道:“爹让我们过来叫你回去种地,他说你这次童试没过,留在县城里也没有事干了。”
季远眉心死死的蹙在一起,不耐烦的开口道:“什么叫没事做?没见我现在日日都有重要的事情谈吗?你们回去告诉爹娘,我日后都不会去了,至于读书的钱我自己想办法,不劳他们操心了,以后他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就好了。”
季明一听这话就急了,赶忙道:“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飞黄腾达了,想和我们撇清关系了是不是,那可不行,爹娘之前供你读书可是花了不少钱,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就是啊三哥,我还等着你提携呢,我好歹是你弟弟,你可不能不管我。”季森也赶忙道。
季欢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来扔给了季明,“里面有几十两银子,你们拿回去给爹娘他们,就说我和季家的缘分就到这儿了,日后别再来找我,否则我可不会像今日一样对你们这么客气了。”
说着,季远也不管季明和季森了,径直往春风楼走去,他现在是不差钱,可也就是表面上的光鲜,那刘少南看着仪表堂堂的,私底下玩的又大又花,他身体都快遭不住了,可季远又享受现在这样众星捧月的待遇,他要是离了刘少南,那就和季明、季森一样,成了名副其实的泥腿子,季远宁愿被刘少南睡也不愿意回村子做泥腿子。
季明看了看手里精致的钱袋子,问道:“怎么办啊这?季远也不听咱们的。”
“大哥,你傻呀你,季远说是这么说,既然能找到他人就没事儿,反正拿了钱,回去和爹娘也能有交代了,等过些时日,咱们继续过来找季远要钱就是了。”季森看着季明手里的钱袋子,两眼放光。
季明怕季森拿去赌,赶忙把钱收好,“这可是给爹娘的,你想也别想。”
“谁稀罕。”话是这么说的,可季森的眼神就没离了钱袋子。
两人把钱带回了季家,季明把季远刚刚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又把钱袋子交给了季满屯。
季满屯手都气抖了,“他真这么说的?让我们当没他这个儿子?他怎么能那么绝情啊,这家里,我和你娘对他可是最好的,他怎么能这么做?”
“爹,其实也没事儿,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定期给咱们银子就行,您快看看那钱袋子,里面应该有不少钱。”季森看着钱袋子两眼放光。
“就知道钱,那可是你亲哥哥。”季满屯嘴里骂着季森,手上却很诚实的打开了钱袋子,把里面的钱倒了出来。
全都是银子,十两一锭的银子一共有五锭,碎银子加起来应该也有十多两,季满屯眼睛都看直了,他没想到季远会给他们这么多钱。
“这么多?那这么说季远真的出息了?”季满屯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肯定的,爹,我三哥可威风了,青风楼里的小厮都得叫他季公子,他现在已经是大人物了。”季森开始吹起了牛逼。
“可是他不认我这个爹了。”季满屯想到这儿,看到银子的喜悦又被冲淡了不少。
“这有什么,他不认咱们,咱们可以全家一起去找他啊,等咱们找到他家门口,还怕他不让咱们进去吗?”季森早就想好了,家里好不容易有个有钱的,自己得好好把握住,他现在手就痒了。
“季森说的也有理。”刘凤梅也跟着点了点头,一家人开始算计着找季远要钱。
另一边的季欢昨日基本上睡了一整天,她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之后立马就去了后院,现在窑洞内的温度已经降的差不多了,季欢搓了搓手准备开窑。
她这次烧盏可以说是尽了全力,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耗费了七八日时间,最终的结果就在窑里,这八日的辛苦努力能不能有回报,也全看里面的茶盏了。
季欢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窑门打开,拿出里面一摞一摞的匣钵来。
其实从匣钵里取出杯盏很容易,只需要用刀轻轻敲击两个匣钵衔接的地方,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匣钵就会分开。
很多现代的短视频平台为了博取流量弄的开窑,其实全是假的。
季欢从柴垛里把镰刀拿了过来,轻轻敲击匣钵,果然,匣钵很快分开,季欢缓缓将第一个匣钵打开,就见里面是一只外侧杯盏成黑釉色,里面闪着点点银毫,像是无数的银色细针组合在一起的颜色,不规律却又格外的协调。
“真的成了!”季巧眼睛都亮了,赶忙也凑上来看了起来。
季欢观察着茶盏里面,杯体里面有细小的结晶气泡,而杯壁那里有釉水在烧制的过程中溢出,导致封口线以下的地方,有的也沾染上了黑釉的颜色,所以对季欢来说,这只茶盏是不折不扣的残次品,放到以前,季欢是会直接拿起来摔碎的。
季欢叹了口气,将第一个杯盏提了起来,仔细端详,好在也不算太差,柴烧不容易把控窑内每个位置的温度,因此一个窑烧出来的茶盏,可能每只的颜色都不相同。
姜语白见季欢叹气,问道:“姐姐,这个不是挺好的吗?你叹气做什么?”
“你看,封口线以下漏了一些釉水,而且杯底的小气泡偏多,整体的色泽还算可以,这只能算是残次品,不过先放一边吧。”季欢说着把手里的杯盏递给了姜语白。
姜语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混合了这么多图案的茶盏,尤其是杯子内部无数的细小银针后面的背景颜色则是黑釉的颜色,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茶盏样式。
季欢继续对着第二层的匣钵进行敲击,这一只杯盏就更惨了,里面的釉水没有完全化开,杯壁的釉水更是直接粘连到了匣钵上,彻底粘死了。
“这只问题更大。”季欢倒是并不气馁,继续用柴刀不断敲击,很快的第三只杯盏就映入眼帘了。
相较于之前的两只,这只就算是相当的完整了,季欢仔细的看了一下杯盏里面,里面呈金色的油滴状,一滴滴金色油滴配上杯壁上蓝黑的底色,给人一种端庄大气的感觉。
季欢拿起茶盏看了看杯壁,这只茶盏杯壁的颜色和杯子内部的颜色差不多,都是金色的油滴配蓝黑的底色,而且封口线那里的釉色也比较平整,杯子内外没有明显的小气泡,算是一只合格的成品。
季欢小心的将杯盏拿了起来,用一旁的布子将杯盏好好擦了擦,就见上面的金色油滴更加耀眼,“你们看这只茶盏,这才是成品。”
季欢面带笑意的将茶盏递给了姜语白,姜语白捧着茶盏看了看,也是震惊不已,季欢给茶盏上釉色的时候她可是看着的,明明每一只茶盏上的釉色都是那种红泥色,怎么烧出来的颜色全都不一样呢?
“姐姐,这颜色不一样是怎么做到的?”姜语白拿了手里的两只茶盏进行比较,很是震惊。
季欢笑了笑柔声解释道:“这茶盏的泥坯还有釉料里都含有浓度很高的铁元素,铁元素还有其余几种矿物质遇到高温之后会产生反应,我在烧制的过程中需要不断的加柴,中间的温度忽高忽低,窑内的气温也会随之变化,所以建盏才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说法。”
姜语白和季巧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觉得季欢很厉害就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季欢开始不紧不慢的开匣钵,整个过程就和开盲盒一样,根本不知道下一个匣钵里的茶盏是好是坏。
不过她这次的运气还算是不错,成品茶盏一共开出来八只,剩余稍稍有些小瑕疵的茶盏则是开出了十九只,至于剩下的四十六只茶盏,全都是要么底部粘连,要么干脆就是杯体里面的釉水就没化开,反正都是重大瑕疵,直接就被季欢砸碎了。
季欢看着面前的茶盏们,只觉得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烧成了八只成品茶盏,季欢已经很满足了,而且这八只成品茶盏季欢也不打算随随便便拿出来,她准备先用那十九只带些小瑕疵的试水。
她在县城里没有太多的熟人,对大梁国的实际情况也完全不清楚,贸然弄出一种全新的茶盏来,身后如果没有人撑腰的话,那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箭靶子,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她需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余家那样的远远不够,她需要更有背影的人一起合作,至于去哪儿找这样的靠山,季欢觉得她可能还是得麻烦余斌一下了,想着,季欢便对姜语白和季巧说:“我下午去一趟县城,这茶盏怎么出手,我还得好好想想。”
“好,那我去准备饭菜,姐,这茶盏能卖很多钱吗?”季巧眼睛亮亮的看向季欢。
季欢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如果找到了合作伙伴,那窑烧的规模就可以扩大,可以学着北宋时期依山而建的龙窑一样,在附近的山上造好龙窑,前期的那些准备配料的过程也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去做,这样自己就能省去好多事,而且一次烧制能产出更多的茶盏,不过前提是能找到靠谱的合作伙伴。
季欢心里一边盘算着卖建盏的事情,一边吃饭,吃过午饭她就匆匆忙忙往镇上去了,季欢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几天没露面的李云峥便又来到了东牛村这边,准备去找姜语白。
他这几日几乎日日和县城里的同窗们喝的昏天暗地,有了秀才的身份,他就算日后考不上举人,在县城里凭借秀才的身份也能某一份差事,因此李云峥这几日早已经飘起来了。
第58章
很快的李云峥便走到了姜语白她们住的院子外面, 李云峥上次过来光顾着欣喜了,这次才发现姜语白住的房子是新盖的砖瓦房,甚至连院墙都是青砖搭建的, 看样子居然比他家里都好。
李云峥眉头顿时就蹙在了一起, 低声喝骂道:“季欢,你个穷鬼装什么大尾巴狼?还把房子修成这样, 你有那个命吗?”
骂了几句, 李云峥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 敲响了季欢家的门。
很快的里面便有人过来开门了, 姜语白看到了门外的人眉心微蹙, 上次自己已经和李云峥说的很清楚了,这人还来干嘛?
“有事?”姜语白语气冷淡, 扶着两侧木门的手并没有收回的意思,好像随时准备关门一样。
“季欢在吗?咱们就站在门口说, 不好吧?”李云峥看到姜语白, 脸上堆满了笑意。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是乾元,我不方便让你进来。”姜语白说着并没有松手。
李云峥见她一脸戒备的样子,立马就不高兴了, 他这几日被同村人还有家里人都快捧到天上了, 哪儿受得了姜语白这幅样子, 当即就不满道:“语白, 你这样恐怕不妥吧?咱们好歹也是旧相识了,不用对我这么防备吧?”
姜语白看了看李云峥,淡淡道:“你若是有事还请直说, 若是没事我就关门了。”
见姜语白真的要关门,李云峥立马就急了, 顶住了一侧的门,“等等,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的,这几日我县城里多了不少的应酬,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看你,语白,我和家里商量好了,虽然和咱们之前说好的有些出入,可到底也算是能让咱们在一起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好歹是秀才了,乾元嘛,娶几个坤泽的多的是,我娘的意思是,你先来我们家给我做妾。”
李云峥一边说一边看着姜语白的脸色,见姜语白没什么反应,继续道:“你放心,凭咱们俩的关系我肯定不会亏待你,日后若是娶了正妻,肯定也会让她好好对你,你要是觉得可以”
姜语白越听只觉得心里越恶心,她当初是疯了吧?居然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姜语白不想再听,立马使劲推门,想把门关上,奈何乾元和坤泽的力量差距悬殊,姜语白使了全力也没把门关上。
好在季巧看到了,赶忙过去帮忙,“语白姐,我来帮你。”
说着,小姑娘又瞪向李云峥,“你这人还要不要脸?没听我姐姐不想和你说话了吗?”
李云峥打量了季巧几眼,却是笑了,“你就是和张良材和离的那个季巧?倒是可惜了。”
季巧见他眼神扫向自己,更是气急,“你这无赖,还不快滚开,让我姐姐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
李云峥听季巧这么说,立马大声乐了起来,“季巧,你姐姐不过是个没功名在身的泥腿子,她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我现在是秀才,就是我见了县令都是不用下跪的,你以为我会怕她?”
李云峥继续咬牙切齿道:“等你姐姐回来了你记得告诉她,就说我要娶她娘子做妾,识相的话,让她赶紧和姜语白和离,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视线又看向姜语白,劝道:“语白,你就听我的吧,别看你跟我走是做妾,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以后说不定就能做官,季欢她哪配和我比,你还是别执迷不悟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错过了这次,你日后就是想给我做妾都难了。”
“你疯了吧李云峥,我说了我不会离开季欢,既然你不听,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了,巧巧,使劲关门。”说着,姜语白和季巧一起发力,使劲推着院子里的大门。
李云峥本来就是普通的乾元,再加上他平日里只是读书,因此力气并不大,姜语白和季巧使了全力,大门立马就被关上了。
姜语白赶忙将木门锁好,外面的李云峥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姜语白,你可别不识好歹,你不答应我,我可要去找你家里人了,你父亲还有你哥哥要是知道我想纳你为妾,肯定都得高兴坏了,你别傻了,季欢就是一个没本事的泥腿子,你跟着她又能怎么样呢?过一辈子穷日子吗?”
季巧在里面听得都快气哭了,可是小姑娘不会吵架,半天只急着为自己姐姐辩解:“才不是呢,我姐姐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乾元,你根本比不上我姐姐,语白姐才不会和你走呢。”
小姑娘说着,赶忙拉紧了姜语白的衣袖,委屈巴巴的看着姜语白,生怕姜语白真的被人抢走了。
姜语白脸色难看,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季巧的手,“咱们回去吧,后院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收拾好,咱们去收拾了,别理他了,这种人,越和他搭话他越来劲。”
“好。”季巧见姜语白不愿意搭理李云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姑娘偷偷打量着姜语白,软软的替季欢说着好话:“语白姐,我姐姐她人很好的,不像刚刚那人说的那样,而且她还会烧茶盏,以后一定能带着咱们一起过好日子的,你千万别和别人走好不好?”
姜语白点了点头,安抚的拍了怕季巧的手背,“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只是今日这事情还是先别和季欢说了,她这些日子为了茶盏的事情劳心劳力,我不想她再为了家里这些琐事操心。”
季巧想了想也是,姐姐烧茶盏那几日几乎都是连轴转,今日刚有空,她就去县城跑生意了,季巧也心疼姐姐,不想让姐姐担心。
“可是他要是再来怎么办?”季巧不放心的问道。
“这几日我不单独出去了,有需要的话你陪着我一起出去,咱们两个人在,就是碰到了李云峥,他也不敢怎么样。”姜语白想了想说道。
季巧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姜语白和季巧说完话便开始忙里起来,之前的那些碎瓷片季欢叮嘱她们别扔出去,姜语白干脆把那些碎瓷器都扫到一边,又把后院该打扫的打扫了一遍。
季巧也没闲着,先是给骡子喂了草料,然后又把关骡子的棚子打扫了一遍。
另一边的季欢也才刚到县城,她抱着怀里包裹里的四只茶盏快步往余家赶去,等到了余家家门口,季欢把余斌留给自己的墨玉牌子拿了出来。
“几位,我是余斌的朋友,过来找他有些事,这事他之前留给我的玉牌。”
几个看门的小厮上前看了看那腰牌,见是真的,为首的那名小厮立马让人进去通报了,并且把手里的玉牌还给了季欢。
不多时,刚刚的小厮便小跑着出来了,请季欢入府详谈。
季欢跟着前面引路的小厮,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楼阁中,余斌正和几个朋友在哪儿吟诗喝酒呢,见季欢来了,他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我昨日还和妹妹说起你来着,没想到你今日就过来了,正好,一起坐下和我们喝几杯吧。”余斌一点都没嫌弃季欢衣着破破烂烂的,热情的邀请季欢和他们一起吃酒。
季欢看了看那边的几个纨绔,视线又看回到余斌身上,“余兄,我今日找你过来,真是有正事要说,你看能不能”
余斌立马明白过来季欢是有事情要和他私下说,便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招呼着:“你们先喝,我和我这位朋友说几句话就回来。”
说着,余斌就带着季欢上了楼阁的三楼,这里是一间幽静的书房。
余斌让人上了两杯茶,上茶的茶器就是上次季欢在清雅茶器行见到过的那种青瓷。
“一路过来累坏了吧,快先喝口茶歇歇。”余斌自己也喝了口茶,好在他刚刚喝酒喝的不多,不然这会儿也招待不了季欢。
“好。”季欢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这才酝酿着开口:“余兄,我这次过来的确想让你帮个忙,咱们也算是相熟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不知余兄家里做不做茶盏一类的生意。”
余斌点了点头,“自然做,我家在县城里还开了好几家卖茶盏的店铺呢。”
季欢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包裹拿了出来,一边解包裹一边道:“我这几日也烧了几只茶盏,想请余兄帮我品鉴一二。”
“你还会烧茶盏?”余斌眼睛亮了亮,在大梁,手艺好的烧盏师傅地位是很高的,毕竟大梁上下酷爱饮茶,更是有不少喜欢收集杯盏的豪门贵族。
“自然会,只不过我这杯盏和大梁国现有的茶盏完全不一样,我这茶盏名叫建盏。”季欢说着,把包裹里的四只茶盏一只一只的拿了出来。
只是看到第一只茶盏,余斌的眼睛就直了,这第一只茶盏是一只通体布满金色油滴的茶盏,茶盏的杯壁成蓝黑釉色,上面有布满了金色的油滴,显得奢华贵气。
余斌不由得把那只茶盏捧了起来,拿到面前细细端详。
他喉咙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又去看另外几只茶盏,几只茶盏的色彩不一,全都是他没见过的样式。
余斌冲外面喊了一声,很快的,门口候着的两名小丫鬟便推门进来了。
“你们叫楼下喝酒的都散了吧,我今日有重要的事要和朋友谈,没空管他们。”余斌赶忙吩咐着,他刚刚那点酒醉这会儿也都醒了。
“是。”婢女们赶忙按照吩咐匆匆离开。
余斌爱不释手的拿着几只茶盏端详,眼睛放光的看向季欢:“我自幼便见过不少名家手里烧制的茶盏,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茶盏,季欢,你这茶盏要是放到贵人圈子里卖,一只或许就能卖千金,你看不如这样,你将你做好的茶盏放到我们店里买,卖得的钱你七我三。”
季欢笑着摇了摇头,余斌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要是这样她这几日就不用忧心忡忡了。
“怎么?你不愿意?你八我二也可啊。”余斌继续道。
季欢叹了口气,正视余斌道:“余兄,倒不是钱的问题,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余家在青远城是有一定实力,可若是和江北道的所有有权力的人比呢?和整个大梁有权有势的人比呢?”
季欢见余斌若有所思,继续道:“我这建盏在整个大梁都是独一份,一旦这东西流入市场,很快就能炒起高价不假,可我也会很快成为箭靶子,会被很多人盯上,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所以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向余兄请教时局,想看看能不能找个背后的靠山。”
季欢直接对余斌直说了,想看看余斌能不能帮上自己,她现在只是在一个小县城里,大人物她也接触不上,对大梁整体的情况更是一问三不知,能问的也只剩余家了,毕竟余家是青远城数一数二的商户,他们和各地都有贸易往来,能做到县城里的首富,肯定也不简单。
余斌也跟着点了点头,“倒是我想的简单了,季欢,你还真不是一般人,你能这么信任我,把这建盏直接拿给我看,那我也给你透个底,我们余家能在青远县站稳脚跟,其实也不只是靠我们自己,只不过我家背后的人来头颇大,我不方便与你细说,你若是信得过我,我便拿了你的茶盏替你探探路。”
季欢抿唇思考了一会儿,指尖不断的在桌面上敲击。
余斌看出了季欢有顾虑,开口道:“你放心,你救过我妹妹的命,我余斌绝对不会害你,你刚刚也提到江北道了,我家背后的人,整个江北道无人敢惹,你也知道现在的时局动荡,大梁看上去风风光光的,内里早就烂透了,老皇帝成日惦记着修仙问道,朝中的两位皇子也都自成派系,还有不少的地方已经有了起义军,可能过不了多久大梁就要乱套了。”
听余斌这么说,季欢倒是没想到,毕竟她们这小县城看着安安稳稳的,一点不像要出事的样子。
“余兄,你能再给我讲讲大梁的事情吗?你也知道我日日都在村子里,对这些事实在是不清楚。”季欢赶忙继续问道。
“那行,你要是不嫌弃我就给你说说。”
余斌喝了口茶这才开口道:“现在的老皇帝叫盛元,自幼就信奉道教,自登机之后就一直在求仙问道,日日服食丹药,身体早就垮了,因此他一共就五个孩子,其中的一个女坤泽还死了,剩下的四个都是乾元,两男两女,只不过那两位皇女都不受皇帝待见,早早就让她们去了各自的封地,现在京城里只留了太子盛俊还有二皇子盛腾,下一任皇帝很可能会在这两人中间产生了。”
季欢点了点头,不过她倒不这么认为,没准那两个皇子斗得两败俱伤,最后说不定还是这两个在外的皇女捡漏呢。
听完了余斌的讲解,季欢又考虑了一会儿,这才点头应下,“那建盏的事情就麻烦余兄了。”
毕竟季欢现在一点人脉都没有,拿着茶盏到处投诚也是抓瞎,倒不如相信余斌一次,毕竟自己帮过他妹妹,他应该不至于会害自己。
余斌见季欢还是不放心,伸手拍了拍季欢肩膀,“你放心,别看我平日里吃吃喝喝的,办正事的话我一点都不会马虎,最多半个月,我一定给你答复。”
“如此便先谢谢余兄了,我先回去等消息了。”季欢起身便要走。
“好,不过千万记得,这东西暂时不要拿出来卖。”余斌提醒道。
季欢苦笑着点了点头,“建盏不比其他,很难烧制,成品率更是极低,我这次一共也就烧成十几只,就是想卖也舍不得。”
“那好,我有了消息直接去你们村里找你。”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季欢这才准备往回走,出了余府的大门季欢都还在想着余斌刚刚说的话,她就是想挣够银子养两个小姑娘,可不想被卷进任何纷争里。
回去的路上,季欢买了新鲜的桃花酥准备给两个小姑娘,路过青风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季远和一个男乾元搂搂抱抱的从里面出来了,季远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色的长袍,看的季欢嘴唇一阵抽搐,季远啥时候喜欢粉色了?
再看他身边的男乾元,对季远摸摸蹭蹭的,小动作不断,季欢唇角微微上扬,这季远看来是换了目标,开始勾引男乾元了?
季欢觉得他们俩肉麻,没再多看,转身继续赶路,又走了一个时辰,季欢这才远远能看到村子了。
又走了一段路,季欢就见路边趴着三只黑狗,大的那只像是母狗,警惕的盯着季欢看,小的那两只狗崽崽只有两只手那么大,这会儿正软叽叽的抱在一起玩呢。
季欢见两只小狗可爱,没忍住,伸手拆了一包糕点,给三只黑狗一人留了一块桃花酥。
大黑狗闻了闻,似是舍不得吃,将它面前的那块叼到了两只狗崽崽面前。
两只小狗不谙世事的嗷呜嗷呜吃了起来,其中一只小狗见季欢喂它们东西吃,迈着小短腿就冲季欢跑了过来,见季欢看自己,小狗软叽叽的蹭着季欢的裤腿撒娇。
另一只小狗则是拦到了季欢面前,把小肚皮一亮,扭来扭曲的撒娇。
大黑狗见两只狗崽崽喜欢季欢,便也跟了过来,两只狗眼盯着季欢看。
于是季欢回到村子的时候,身边不仅跟了一只大黑狗,还跟了两只黑煤球一样的小黑狗。
季欢叹了口气,谁让她心软呢,居然被三只小狗给碰瓷了,喂了一次吃的还赖上自己了,不过她们家里养几只狗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每次有事出去,总是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小姑娘,有了这几只狗,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反正家里现在院子大,能养的下这三只狗。
两只小黑煤球在前面撒丫子跑着,时不时回头看看季欢,怕把季欢丢了。
季欢失笑的摇了摇头,带着三只回了住的院子,“走吧,都进去吧,待会儿先烧热水给你们洗洗澡,看看你们脏的,爪子上还有泥呢。”
三只狗狗听不懂季欢再说什么,反正很开心就是了。
“姐,你从哪儿弄得小狗?”季巧看到两只狗崽崽,眼睛都亮了。
两只小黑煤球见季巧要过来,奶声奶气的汪汪汪了几声,还是季欢揉着它们狗头让它们认人,“二黑、三黑,以后都是自家人了,可不能随便凶那两个姐姐,知不知道?”
两只黑煤团子立马软叽叽的汪汪汪撒娇,见小狗不乱叫了,季巧过来陪两个小家伙玩。
至于大黑狗就乖巧多了,窝在季欢身边看着两个崽崽跟季巧玩。
“行了,先去烧水给它们洗洗澡,到底是从外面捡回来的,给它们洗干净了再陪她们玩。”
“好,我这就去烧水。”季巧开心的不得了。
姜语白见小狗可爱,便也陪着小狗玩了一会儿,不过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姜语白又赶忙远离了小狗,默不作声的回了厨房里给小狗们烧水了。
很快的,两大盆子洗澡水就准备好了,季欢把大木盆摆在前院,她给大黑洗澡,二黑和三黑则是交给了季巧。
大黑的性格很是温顺,乖乖的让季欢给它洗毛毛,乖巧的样子像是只假狗。
相比起大黑,两只小煤球就活泼多了,在水里打着玩,最后还是姜语白一起过来帮忙,二黑和三黑才顺利的洗好了澡。
刚被放到地下,两只小煤球就在院子里跑着玩了起来。
季欢准备了盆子给三只狗狗放吃的和水,又用木板给三只狗搭建了一个木棚子,里面铺了一些干草。
照顾完了狗狗,季欢三人这才吃晚饭。
接下来的几日,季欢也没闲着,几乎日日都扎进了后山,有的时候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如果以后有了合作伙伴,家里那个小窑不顶用,出不了多少的杯盏,后面肯定还得建造大的窑洞,所以后面对原材料的需求肯定大,之前找到的那一小片原料肯定不够,季欢想着得找到更多才好。
她这几日一心都在想釉料和泥料的事情,天天早出晚归,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姜语白这几日总是不舒服。
晚上回去的时候,三人坐在饭厅里吃饭,季欢总觉得姜语白的脸色不好,便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我一会儿陪你去余郎中那边看看。”
“不用了,只不过是昨晚没睡好,我一会儿早些休息就没事了。”姜语白忍着身上的不适开口道,怕季欢不相信,她还又强调了一次:“真的没事,明早就好了。”
季欢见她坚持,便也没说什么,吃完了饭便早早让她回去休息了。
姜语白回了房间之后忍着身上的不适从衣柜里找出了药丸来,这药是三天前她从余郎中那里买的,药效就是压制雨露期身体的不适。
这药丸虽然廉价,但是副作用也极大,长时间服用对身体会有损伤,而且服用时间越长药效就越不明显。
村子里的坤泽嫁人嫁的早,因此需要这种药丸的人不多,而城里的坤泽则有更好的药可以选择,不用选择这种廉价伤身体的药丸。
姜语白擦了擦额间的汗,勉强的打开了瓶子,倒了几粒药丸出来含入口中,以前这药丸她吃一粒就很见效,可现在吃这么多粒,身上却还是难受的紧,而且从雨露期前的好几日便开始难受。
姜语白踉跄着挪到了床边,好不容易才脱了鞋上床,她自己缩在被子里,有些无措的看着手里的药瓶,额间满是冷汗。
她眼眶微微泛红,拿着药瓶的手微微发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次能不能撑过去,余郎中说了,自己吃了太多这种廉价药丸,体内的信香本就不稳,若是再没有乾元帮自己调和,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姜语白吸了吸鼻子,因为难耐,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她就是真的有生命危险,也舍不得让季欢帮自己纾解。
姐姐想做的事情才刚刚有了起色,她不想因为自己害了季欢,可是身上一阵阵的冷热焦灼折磨得姜语白几乎快要崩溃,她一边低声的抽泣一边喃喃自语:“为什么偏偏是我会克到别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姜语白不知什么时候疼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体软的像是面条一样,不过好在身上的冷热交替好了一些。
她勉强起身,怕自己惨白的脸色吓坏季欢她们,姜语白专门往脸侧涂了一些胭脂,好让自己的气色好一些。
她出去打算做饭,季巧见她不舒服,便把饭给她端了过来,“语白姐,你怎么样了?要是不舒服,我去把余郎中给你叫过来吧,姐姐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了。”
“她去哪儿了?”姜语白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天刚亮的时候城里就有人找姐姐了,之后姐姐便匆匆和那人走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县城里谈,她让我在家好好照顾你。”季巧赶忙解释道。
不过她看姜语白的精神似乎更差了一些,不免有些担心:“语白姐,我还是去给你叫郎中吧,你脸色看上去很差。”
姜语白赶忙摇了摇头,“别去,真的不用,我就是这几日有些累了,再回去睡会儿就好,你别去叫郎中。”
姜语白说着忍着身体的不适关了房门,季巧见她坚持不让自己叫郎中,也只得作罢。
姜语白躺倒在床上,摸出了那个装着药丸的小瓶子,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手也软的没有力气,姜语白全然不知道自己倒出了几颗药丸,只一股脑的送入口中,想缓解自己身上的难耐。
良久之后,也不知道是药起了效果还是她疼晕了过去,身上的难耐倒是稍稍减轻了一些。
另一边的季欢一大早就被余府的人接走了,此刻的她正在青风楼的雅间里,余斌让人准备了酒菜,早早就等在了那里,见季欢来了他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快坐,上次咱们说的事情有眉目了,我也是昨日刚刚回来,今早就赶紧让人过去接你了。”余斌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季欢赶紧坐下。
季欢看了看四周,就见屋子里这会儿除了他俩,还有两个坤泽,一个抚琴一个在弹琵琶。
季欢指了指那两人,“余兄,有外人在不方便吧。”
“没事,弹琴助兴而已,而且今日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人不日就会到青远县来,到时候她会亲自见你,和你详谈茶盏的事情,恭喜了。”
“那我先谢过余兄帮忙了,我这几日一直都在想这事,眼下总算是有了盼头。”季欢稍稍安心,不过对余斌说的人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需要余斌这么保密?
“嗯,用不了几日你就能见到人了,一大早把你请来,快先吃些东西吧。”
季欢也不客气,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饿了,而且青风楼的饭菜的确不错,季欢也好久没这么大鱼大肉的吃过,接下来的时间,她一边和余斌闲聊,一边干饭。
建盏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季欢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有一半落了地,她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只不过刚一出来季欢就看到了李云峥。
李云峥和几个朋友出来,恰好也看到了季欢,见季欢和余斌身后还跟着弹琴助兴的坤泽,李云峥忍不住嘲讽道:“季欢?没想到你还有闲钱请乐姬?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季欢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余兄,那我便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好,那咱们过几日再见。”
两人又客道了几句,季欢这才离开,她出去的时候,李云峥早就没了影子了。
反正吃过饭了,季欢干脆在县城的集市上逛了逛,顺便买了两份煮的软糯的猪蹄,准备带回去给两个小姑娘尝尝。
做完这些,季欢才从县城里往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李云峥却是比季欢提前了一炷香时间就到了东牛村,自从上次他和姜语白不欢而散,李云峥便想着通过姜语白的父兄,逼着姜语白和季欢和离,只不过这几日他都在县城里,同窗之间的聚会是一波接着一波,基本上就没停下来过,因此这几日他一直住在学院里,没有时间回西牛村办这件事。
他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没想到在青风楼里还碰到了季欢,正好他还看到了季欢他们叫了乐姬作陪,李云峥便干脆直接来了东牛村,准备添油加醋的在姜语白面前说上一番,等下午的时候他再去姜家把姜语白的父亲还有兄长说动,这样一来,他就能早点让姜语白和季欢和离,然后给自己做妾了。
李云峥到了季家院门的门口,过来开门的是姜语白。
她睡了一早上,眼下精神稍稍好了一些,可身上仍旧是忽冷忽热的,手脚发虚没什么力气,不过总归是比早上强了不少,至少能勉强下地了。
季巧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做饭,姜语白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季欢回来了,满心欢喜的过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的人是李云峥。
姜语白正想关门,大门却被李云峥从外面硬是顶开了,“这么急着关门干嘛?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季欢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今日还在清远楼见到她的,她和一个男乾元在一块,身边还跟了好几个乐姬,各个都是姿色不错的坤泽,语白,你别傻了,季欢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还是赶紧跟她和离吧。”
姜语白脸色本来就苍白,脑子也懵懵的,听了李云峥的话,脸色更是一片惨白,本就不清醒的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浆糊一样,满脑子只剩了季欢在青风楼找了别的坤泽。
姜语白踉跄了几步,要不是双手死死扒在门框上,双腿这会儿早已经站不住了。
她手脚都有些使不上力气,冷汗顺着额角滴落,脸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泪水,混着冷汗一滴滴滑落。
“不会的,不会的,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找别的坤泽的。”姜语白意识逐渐有些模糊,身上冷热交织的感觉更加严重,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还是在厨房做饭的季巧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赶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从身后扶住了姜语白。
季巧见姜语白的身体都在发抖,立马瞪向李云峥,“你怎么又来了,我语白姐不想见你,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了?”
季巧本来就性子温和,根本不会骂人,这已经是小姑娘能说出口的最严厉的话了。
说着小姑娘又赶忙扶着身前的姜语白,焦急地问道:“语白姐,你怎么样了?你别怕,我带你去看郎中,我现在就带你去看郎中。”
季巧的身形和姜语白差不多高,她眼眶都急红了,可还是将将能扶住姜语白,根本走不了几步。
季巧又怕把姜语白自己留在家里,李云峥会对姜语白不利,小姑娘都快急哭了。
李云峥见姜语白这幅样子,便开口道:“你看看吧,她都这样了,季欢人在哪儿呢?你要是不想姜语白没命,还是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去看郎中。”
说着,李云峥便想上手拽人。
季巧一边扶着姜语白,一边伸手去推李云峥,“你走开,语白姐才不会跟你走,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我无耻?我已经够君子了,做人的讲求先来后到,我比季欢先认识姜语白,我和她青梅竹马,该娶她的人是我,你明不明白?是你姐姐不要脸,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李云峥也急了,伸手拽住了姜语白的左手手腕,就要把人往自己怀里拽。
季巧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可坤泽天生力气就小,根本不是李云峥的对手,她只得死死抱着姜语白的腰不松手。
也就是这时,院子里冲出了三只黑狗,两小一大冲着李云峥就疯狂叫了起来,大黑更是直接咬上了李云峥的裤腿,把李云峥往后拽,两只小煤球也都有样学样,一边装作很凶的样子冲着李云峥“汪汪汪”乱叫,一边叼着李云峥的裤腿把人往后拽。
李云峥倒是不怕两只小狗,但是对上大黑的眼神之后,李云峥立马怂了,毕竟大黑的个头还是挺大的,李云峥松开了抓着姜语白手腕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他还给了二黑一脚,把二黑踢出去了,二黑委委屈屈的汪汪着,不过好在并没有受伤。
李云峥伸手指着三只狗,“行,季欢养的狗崽子是吧?真是狗和主人一样贱,老子迟早让人把你们都抓去炖了。”
“汪汪汪”大黑冲着李云峥就是一顿狂叫,似是怕姜语白她们受欺负,三只狗狗很快又回到姜语白和季巧身边,护着主人。
季欢这会儿也马上快到家了,她远远的就听到一阵阵狗叫,听声音像是自己家养的煤球们在叫,季欢的心立马提了起来,狗狗们黑是黑了一点,但是平日里还是很听话的,在院子里叫着玩也绝对不是这种声音。
想着,季欢立马开始往会跑,果然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门口的不速之客。
季巧见季欢回来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姐,你快看看语白姐吧,她身体不舒服。”
季欢冷冷的瞪了李云峥一眼,赶忙从季巧怀里接过了姜语白,姜语白这会儿双目紧闭,身体在不自觉的发抖。
李云峥怕大黑咬他,站的远远的,但是见季欢抱着姜语白的细腰,还是忍不住骂道:“季欢,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刚在县城的酒楼里点了坤泽作陪,回来还要和语白献殷勤,你倒是两头都不耽误。”
季欢本就担心姜语白的身体,只冷冷看向李云峥,“滚,我现在没时间管你,李云峥,再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季欢便将怀里的姜语白打横抱起,准备把姜语白抱回房间里,她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季巧嘱咐道:“巧巧,你多带些钱去请余郎中过来,记着,要快。”
季巧赶忙点了点头,拿了银子赶忙往余郎中家跑去。
李云峥见没人理他了,三只黑狗还都蹲在季欢家院门外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李云峥也害怕真的被咬一口,低声骂道:“季欢,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说完,他一边骂骂咧咧的往前走,一边一步三回头的瞪着三只黑狗。
第59章
季欢把姜语白抱回了房间里, 刚想把人放到床上,她怀里的姜语白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她脸侧都是冷汗, 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甚至有些分不清眼下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姜语白勉强能看清面前的季欢,她眼眶通红的看着季欢, 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 “姐姐, 你不会有别的坤泽的对不对?我不想你有别的坤泽, 不可以。”
季欢刚想开口解释, 就听怀里的姜语白继续喃喃道:“可是我会克到你,也没办法陪你过雨露期, 你迟早会和别的坤泽在一起的对不对?”
说道后面,姜语白直接靠在季欢怀里呜咽了起来。
季欢看着怀里的姜语白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她都病成这样了, 心里还在想着自己。
季欢把姜语白搂的更紧了些, 柔声哄着:“你放心,我没有别的坤泽,现在不会有, 以后也不会有, 有你一个就够了。”
“可是会克到你的, 不行的。”姜语白身上软绵绵的, 听了季欢的话还是下意识的想推开季欢,结果被季欢抱得紧紧的。
“怎就不行,都病了还不听话, 你乖一点,等会让余郎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季欢说着, 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姜语白,用衣袖小心的帮姜语白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季巧去的很快,再加上姜语白之前去他那买过药,余郎中大概也猜到了姜语白是什么情况,跟着季巧往她们住的院子走去。
两人很快便到了,季欢怀里抱着姜语白,也没法起身,赶忙道:“余郎中,你快帮着看看,语白这是怎么了?”
余郎中找了一个长凳搬到床边坐下,伸手给姜语白号了号脉,这才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之前就和她说过,长期服用这种药,药效会逐渐减弱,对身体也不好。”
“什么药?”季欢赶忙追问道。
“还能是什么药?度过雨露期的药丸呗,这种药刚吃的时候是很有效,可是越吃效果就会越差,还会弄得体内的信香不稳,姜语白现在就是这样,身体亏空严重,这种便宜的雨露期药丸是绝对不能再吃了,不然身体真的要出大乱子。”余郎中叹了口气说道,看向季欢的眼神欲言又止。
“那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好药,我们有钱付的。”季欢赶忙问道,她怀里的姜语白现在还在抖呢。
余郎中看了看季欢,还是开口道:“哪儿用什么好药,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药也比不上你替她舒解,你是乾元,你的信香便能替她调理身体,一般的话雨露期也就是二三日,不过她的身体亏空太久,恐怕这次没有七八日是不行的。”
季欢被余郎中的话弄得愣住了,所以小兔子是怕克到自己才偷偷自己吃药忍着的吗?
想到这儿,季欢更是心疼了,伸手轻轻抚了抚姜语白的后背。
余郎中看了看季欢的身板,从他随身带的箱子里拿出几枚药丸来放在桌上,“这是几颗补药,你倒时候要是实在遭不住了就吃上一颗,这东西也不能多吃。”
季欢差不多明白了余郎中的意思,脸侧微红,为自己辩解道:“我身体很好的,应该用不到那个。”
余郎中失笑的叹了口气,“季欢啊,话还是别说的太满了,反正我也收了你的诊金,这几颗药丸我就给你放这儿了,用不用随你,你好好照顾你娘子吧,我就不打扰了。”
“那行,巧巧,你帮我送送余郎中。”季欢抿了抿唇说道。
季巧听话的将余郎中送了出去,等房间里没人了,季欢的视线重新落到怀里的姜语白身上,怀里的姜语白惨兮兮的,身体不住的发抖,季欢凑了过去轻轻在姜语白额间亲了亲。
反正她现在系统给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至于让姜语白幸福的生活下去,季欢觉得还是指望她自己比较靠谱,那个什么李云峥,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她才不会让小兔子跟那种人在一起呢。
“语白,姐姐要喂你信香了,你乖乖的好不好?”季欢说着,视线便放到了姜语□□嫩的唇瓣上,她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轻轻将唇瓣贴了上去。
姜语白和她冷战的那几日季欢就有些想这么做了,把姜语白按在怀里,好好的亲一亲,看看姜语白还嘴不嘴硬。
季欢的吻很温柔,她稍稍退开一些,又吻到了姜语白的唇角、眉眼,最后落到了姜语白的鼻尖上。
“小骗子,昨晚还骗我说没事,结果把自己弄成这样。”季欢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是异常温柔,她都好久没有像这样抱着姜语白了。
一手揽着姜语白的细腰,季欢的另一只手亲昵的在姜语白的鼻尖上点了点,这才伸手缓缓撕开了姜语白脖颈右侧的膏药,那下面便是坤泽的释放信香的地方。
只是掀开了一角,浓郁的奶香气裹杂着炼乳的味道便席卷而来,闻着就像是在吃甜甜的奶糖一样。
季欢一瞬间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她身体被系统改造过,和这个世界的乾元一样,对坤泽的信香会有强烈的感应,尤其是面前的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季欢几乎要被奶糖的香气冲垮理智。
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脑子里这才稍稍清明一些。
季欢感受到姜语白信香的波动,知道她身上难受的紧,便赶忙上手将自己右侧脖颈那里的药膏撕下,玫瑰的香气顿时倾泻而出。
季欢怕一下子弄出太多的信香姜语白会受不住,便缓缓的引导香气倾泻,但显然这些香气对姜语白来说远远不够,她眼睛还闭着,可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凑到了季欢怀里,呜咽着想吸取更多的信香。
“呜~姐姐,我好难受,不够,不够”
季欢垂眸看着怀里意识不清醒的小兔子,柔声哄着:“咱们慢慢来,我怕太多了你受不住,乖。”
季欢哄得用心,奈何怀里的小兔子早就按耐不住了,此刻她满脑子就只剩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被玫瑰的味道填满,这些浮于表面的香气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姜语白温热的呼气打在了季欢的耳侧那里,她似是找到了香气的源泉,闭着眼睛便靠了上去。
季欢被脖颈间微微的刺痛感弄得浑身颤i栗,她原本就是怕弄疼姜语白才勉强忍着,此刻被姜语白这样吸i着,季欢很快便遭不住了。
脖颈间的刺痛感夹杂着兴奋感让她几近癫狂,房间里浓郁的玫瑰香气混杂着奶糖的香气充斥着各处,理智崩溃前,季欢勉力对怀里的小兔子说着:“乖,这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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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季巧站着院子里来回踱步,大黑自己趴在狗舍里休息,二黑和三黑两只小煤球则是围着季巧跑着玩,完全不知道季巧在苦恼什么。
季巧神色焦急,可脸侧却满满都是红晕,她晚饭已经做好了,刚刚端着饭菜想要给两个姐姐送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她就闻到了房间里传出的浓郁信香味,伴随着里面传来的低i吟,之后便是姜语白断断续续的呜咽。
“姐姐,不行的,会克到你,你快停下”
“怎么就不行了?这不是都喂了你一下午了吗?小坏兔子还有力气反驳我是吧?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了。”
话音刚落,里面的姜语白似是被什么堵住唇瓣了一样,只剩了断断续续的喘i息声。
季巧几乎立马就明白了里面的情况,小姑娘立马端着盘子就跑,生怕跑的慢了听到什么更了不得的动静。
主要这都一下午了,房间里的动静还没停,季巧很担心两个的姐姐的身体,不过里面没停下,她也不好贸然送饭进去。
季巧叹了口气,蹲下身把二黑捞到了怀里,揉了揉二黑的小黑脸。
二黑还以为是季巧想和它玩,开心的狗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季巧无奈的叹了口气,干脆跟两只小狗狗玩了起来。
陪着小狗玩了一会儿,小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再往两个姐姐房间那里凑,只好自己吃了饭,炉灶里面留了小火,一边温着饭菜,一边温着水。
季巧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等着两个姐姐出来,好在有两只小狗陪着她玩,她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毕竟有的时候语白姐叫的声音还挺大的,坐在院子里隐隐约约都能听到,弄得她小脸通黄的。
约么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房间里的动静才渐渐停了下来,季欢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虚的,她这半天消耗了不少的信香,眼下也累的够呛,身上更是出了好多的汗,不过好在今日算是把嘴硬的小兔子给纠正过来了。
姜语白只要干敢说“克”这个字,季欢就按着她一顿输出,到了后面姜语白腿软嘴也软了,被输出的多了,便不敢再提起克她这些话了。
季欢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小兔子,稍稍松了口气,可能是长期吃药压制雨露期的缘故,一旦有了乾元的安抚调和,姜语白就变得格外的粘人,几乎一刻都离不开自己,以至于这大半天时间她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明明忍得那么辛苦,身上都难受成那样了,姜语白为了自己却一直忍着,想到这儿,季欢不由得更心疼小兔子了,要不是今日姜语白难受的晕了过去,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季欢亲了亲姜语白的额间,小声呢喃:“小坏兔子,这次不敢嘴硬了吧?”
说着,季欢又亲了亲姜语白的唇角,起身给姜语白盖好了被子,季欢把房间里的油灯点亮,这才开始捡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把姜语白的衣服捡起来挂好,她自己则是穿了衣服准备出去找点吃的,顺便帮姜语白擦洗一番。
季欢的视线落到了桌面上的那几颗药丸上,想了想,她找了一张干净的宣纸把药丸包了起来,余郎中说这种情况没准会持续七八日,季欢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瓣,要是小兔子一直这样缠着自己的话,那可能还真的有点扛不住,这药还是得赶紧收好,到时候说不定得用。
想着,季欢就药丸收进了空间里,她转过身又给姜语白盖好了被子,这才出了房间。
季巧在厨房门口看着火,顺便给两只黑煤球挼毛,见姐姐她们房间终于有人出来了,季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冲着季欢跑去,不过她也没敢离季欢太近。
她姐姐身上信香的味道还是很浓郁,“姐,语白姐怎么样了?”
“好多了,已经睡下了,有热水吗?”
“有的,我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我也都温着呢。”季巧赶忙道。
“好,我先打些水回去擦洗一下,待会儿再出来拿饭。”季欢说着便拿了平日里擦洗用的大木盆,盛了大半盆水这才回了房间。
季欢先把木桌上的东西腾空了,用被子裹好了姜语白,把姜语白抱到了桌子上放好,季欢这才开始拆洗床单褥子一类的东西,小兔子说起来还真是水做的,不换这些的话,季欢怕姜语白晚上睡得不舒服。
好在搬新家的时候季欢找人多做了几床被褥,她收拾好了床铺,这才把姜语白抱了回去,给小兔子擦洗了一番,季欢自己也擦洗了一番,换了新衣服,她把需要洗的东西都放到了大盆里,拿到院子里一并清洗。
季巧几次想要帮忙都被季欢给拒绝了,约么花了一个时辰时间,季欢才把所有的床单褥子还有衣服洗好。
弄完了这些季欢才去厨房里吃饭,她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拿起碗里的饭菜就开始狼吞虎咽,没一会儿,满满的一大碗盖饭就被季欢吃光了,她还喝了一碗粥。
季欢吃饱了饭,端着姜语白的那份回了房间。
季欢想让姜语白多睡一会儿,可是又怕姜语白一天不吃饭扛不住,只好小心的把姜语白扶了起来,让姜语白靠在她怀里,轻轻把人晃醒,“语白,先起来吃些东西再睡,乖,睁开眼好不好?”
姜语白很是不情愿,闭着眼睛哼唧着在季欢怀里蹭了蹭,一幅不想听的样子。
季欢被怀里的姜语白给逗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姜语白的发顶继续哄着:“吃完了再睡,总不吃饭身体受不住的,小兔子要听话,好不好?”
姜语白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靠着季欢的右侧脖颈软叽叽的撒娇,“姐姐,没味道了,难受。”
季欢刚刚出去了一个多时辰,房间里玫瑰的香气是淡了一些,只是季欢没想到坤泽雨露期的情潮居然这么猛,几乎需要她不间断的提供信香。
季欢怕姜语白不舒服,赶忙释放了一些信香出来安抚,吸到了想闻的味道,小兔子这才软叽叽的靠在季欢怀里闭目养神。
季欢亲了亲姜语白的脸侧,柔声哄着:“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喂你吃些饭菜再睡,晚饭是巧巧做的红烧肉熬白菜,味道很好的,我拿过来你尝尝好不好?”
季欢说着就要松开姜语白,然后就被姜语白一把搂紧了腰,“不要,你去哪儿?”
季欢见小兔子一幅要被抛弃的样子,心里软的不成样子,赶忙哄着:“哪儿也不去,饭菜就在桌子上,我去拿了就回来抱你好不好?”
姜语白将脸埋进季欢怀里,委屈的摇了摇头,“不好。”
“听话,我就过去一下。”季欢说着凑过去亲了亲姜语白的唇瓣,姜语白习惯性的伸手揽在了季欢的后颈处,仰着脸加深了这个吻,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幅受不住的样子靠在季欢怀里。
季欢伸手揉了揉姜语白的发顶,“乖,我马上就回来。”
季欢扶着姜语白,让姜语白靠在身后的床板上,这才飞速去了桌边给姜语白把饭菜端了过来。
姜语白刚想吸着鼻子撒娇,就见季欢已经回来了,便乖乖的继续靠在季欢怀里。
怕姜语白累着,季欢直接拿了勺子给姜语白喂饭,小兔子也是真的饿了,一大碗的饭菜没一会儿就全都下肚了,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姐姐,桌子上还剩了什么呀?”姜语白舔了舔唇瓣,视线落到桌子上。
季欢大概了猜到了姜语白没吃饱,伸手揉了揉姜语白的发顶,柔声道:“巧巧还熬了白粥,我喂你再喝些好不好?”
姜语白将脸埋在季欢肩侧蹭了蹭,软叽叽的点了点头。
季欢这才起来去端粥,一点一点喂给姜语白喝。
等喝完了粥姜语白便又有些不老实起来,手从被子里探出来,勾着季欢的衣带便解了起来,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季欢撒娇,“姐姐,我又饿了,再多喂我些嘛~”
那声音又软又娇,季欢立马就明白了姜语白说的饿了指的是什么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坤泽的雨露期这么难搞,她刚歇了没一会儿又要来?
季欢乱想的时候,身上的衣带都被急切的小兔子给解的差不多了,见怀里的小兔子情热又来了,季欢认命的重新回到床上,给小兔子喂的饱饱的。
之后的几天也是一样,头几天还好,季欢还能有空出来吃个饭,洗洗被褥什么的,后面几日就不行了,季欢甚至连屋子都出不去,每日吃的饭菜都是季巧给她们俩送到门口放着的。
等到第六日的时候,余郎中给季欢留的药也派上了用场,季欢算是知道了坤泽雨露期的厉害,遭不住,根本遭不住,要不是吃了补药,季欢根本搞不定小兔子。
好不容易到了第八日的时候,姜语白的雨露期总算是过了,经过了这些天季欢帮她调理,姜语白的身体好多了,身上信香紊乱的毛病也好了大半,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就是季欢累的浑身酸疼,尤其是手腕,季欢都觉得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姜语白把用过的被褥、床单都重新拆下来清洗,给床上的床单什么的,全都换了新的,季欢则是累的一头栽到了床上补觉。
姜语白见季欢累成这样,耳尖立马就红了起来,她这几日过的是没节制了些,不过自己都这样和姐姐日日粘在一起了,姐姐都没有事,看来自己克身边人的说法的确是错的,她能安安心心的和姐姐在一起了。
想着,姜语白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季欢,帮季欢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才端着木盆出了屋子。
这几日季巧都担心坏了,怕两个姐姐身体遭不住,尤其是后两日,两个姐姐的动静也太大了,除了做饭之外,季巧都不好意思在院子里待着了,见姜语白神清气爽的从房间里出来了,季巧这才松了口气。
季巧赶忙跑过去问道:“语白姐,你没事了吧?”
随即,她又往姜语白身后瞧了瞧,“我姐姐呢?”
姜语白被问的脸侧微红,“在房间里睡着了。”
说着,姜语白赶忙转移话题:“巧巧,这几日辛苦你了,晚饭我来吧。”
“不用,不用,语白姐,你洗被褥什么的吧,晚饭我来做就好。”季巧赶忙道,听到姐姐没事,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
姜语白清洗被褥的时候,越洗越脸红,一开始明明是自己不让姐姐碰的,怎么到了后几天,自己缠姐姐缠的那么紧?
姜语白都不敢细想,光是想想她都要羞死了。
季欢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被姜语白叫起来了,相比起姜语白的神清气爽,季欢就显得比较萎靡了,她都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不过还是勉强的吃了口饭,然后倒下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姜语白恢复了平日里的生物钟,天蒙蒙亮就醒来了,她看了看身边的季欢,季欢这会儿睡得正香。
姜语白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去了院子里开始做早饭,季巧照顾了她们俩这么多天,可不能再让巧巧一直忙了。
不过一直到天光大亮,季欢都还睡得没醒来,姜语白和季巧吃了早饭便拉了骡车出去,先是砍了一车的柴火,又从河边拉了一车的水。
两人在河边还遇到了熟人,季巧远远的就见季文和另外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在河边钓鱼。
“语白姐,你看那边,是不是季文姐姐?”小姑娘给姜语白指了指。
姜语白看了过去,跟着点了点头,“还真是季文。”
姜语白她们和季文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而且两人见季文在陪朋友,因此也没有过去打扰,拉了水,两人就驾着骡车回家了。
河边的季文正和余婷在一起钓鱼呢,这个月,余婷已经过来找了她三次了,季文想不明白,对方一个好好的大小姐,不在县城里好好待着,整日里来她们这种村子里有什么好玩的?
很快的河里就有了动静,余婷的鱼竿像是钓到鱼了,她兴奋的赶紧收杆,被钓上来的是一只巴掌大的鲫瓜子,这会儿正活蹦乱跳的甩着水,余婷一边躲小鱼甩出来的水花,一边笑着像季文求救,“姐姐,你看它,弄得我身上都湿了,帮帮我。”
季文赶忙放下自己的鱼竿,伸手把那条巴掌大的小鱼抓在手里,将小鱼从鱼钩上取了下来,然后放进了余婷的鱼篓里,“好了。”
“姐姐真厉害。”
季文直起腰就对上了余婷亮晶晶的眸子,她耳尖抖了抖,赶忙错开了视线,自顾自的把自己刚刚扔到地上的鱼竿捡了起来,继续钓鱼,不过耳尖上的绯红却是出卖了季文。
余婷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拿着自己的鱼竿凑到了季文身边,眼眸含笑的看向季文,“姐姐,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你要不要请我去你家里玩。”
季文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还是别了,我家里很是简陋,没什么好去的,而且你日后也不用这样时常过来,县城到我们这里可不近,一来一回就得半日的时间,你都学会钓鱼了,以后还是少过来些吧。”
余婷没想到季文会这么说,刚刚心里生出的那点旖旎顿时就被季文的直女发言给浇灭了,她眼眶立马就红了,盯着季文很快就小声吸了吸气。
季文听着声音觉得不对劲,立马去看余婷,就见余婷小声的哭了起来,她立马就慌了,自己可什么都说,怎么一下就哭了,当即,她也顾不得手里的鱼竿了,扔下鱼竿赶忙凑到了余婷面前。
“你怎么了?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季文见人家大小姐哭的梨花带雨的,想拿衣袖给余婷擦眼泪,又怕余婷嫌弃自己,季文手都伸出去了,最后还是缩回去了。
余婷见季文好不容易要哄她了,结果又不哄了,哭的更伤心了,“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我,觉得我烦?你若是真这么觉得,那我日后便不过来烦你了。”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是怕你太劳累,不然我下次去县城里找你也行。”季文从小就老实,长这么大还没把别人弄哭过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见我哭了都不哄哄吗?”余婷一边哭一边幽怨的看着季文。
季文见人家被自己弄哭了,慌乱的不行,她从来也没哄过别人,想了半晌,还是用衣袖小心的帮着余婷擦眼泪,声音也比刚刚更温柔了一些,“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也从来没哄过人,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别生气了。”
见季文帮自己擦眼泪,再加上季文刚刚说没哄过别人,余婷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可她还是觉得不够,身体往前凑了凑,脚下一滑直接摔到了季文怀里。
怕季文看出自己是故意的,余婷双手拽着季文腰侧的衣摆,“姐姐,我脚麻了,你扶我一下。”
余婷抬眸看着季文,眼睛湿漉漉的,季文只是看了一眼,耳尖就不自觉的红了,她双臂揽着余婷的后腰,好让余婷能靠在她身上。
“好些了吗?我扶你起来。”季文觉得这样抱着人家不好,想把余婷扶起了再说,然后就感觉余婷整个人都埋进自己怀里了。
“姐姐,我双腿使不上力气,你让我靠着缓一下嘛。”余婷的声音里带了些撒娇的语气,委委屈屈的在季文怀里轻轻蹭了蹭,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到了季文身上,这样季文就得抱她抱得紧一些。
她将脸埋进季文怀里,就发现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季文身上带着些许淡淡的白桃香气,她吸了几口,更不想起来了。
而且看刚刚季文耳尖红了的反应,应该是被自己逗害羞了,余婷还真没想到,自己能遇到这么纯情的女乾元,一时间心里更开心了,她的文姐姐没哄过别人,只哄过自己,一想到这儿,余婷便更不想从季文怀里起来了。
季文这边就不好过了,她一面想着不能占人家便宜,可是一面又不能让余婷摔倒,只得双臂抱紧余婷的后腰,防止余婷摔倒,只一会儿功夫,季文就满脸通红了,她还没这样抱过坤泽呢。
“好些了吗?我扶着你坐起来。”季文只觉得自己揽在余婷后腰上的手有些发烫,怀里的人香香软软的,季文脸侧都红了。
“不行,我身上没力气了,姐姐,你再抱我一会儿嘛。”余婷声音比刚刚更娇了一些,脸侧埋在季文怀里蹭了蹭,季文身上香香的,还带着她喜欢的白桃味,余婷根本就不想起来。
季文哪儿经得住这个?和坤泽相处经验几乎为0的她,只觉得自己人都快烧着了,偏偏怀里的人还时不时的蹭蹭她的肩侧。
季文甚至都不敢看怀里的余婷,“那个,还不行吗?那,不然把你那两个小丫鬟叫过来帮忙吧。”
小绿和竹儿都被余婷打发到外面去了,这会儿要是想叫两个小丫鬟过来,从这里喊人,她们俩应该也能听到。
季文抱是能抱动,主要她现在整个人都快烧熟了,心跳也不间断的加快,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有过,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要,姐姐不是乾元吗?嗯~怎么抱我一会儿就累了,姐姐该不会是不行吧?”余婷露出眼睛,乖乖的冲着季文眨了眨。
季文赶忙解释,“才不是不行,我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干活麻利,我身体很好的,不可能抱不动你。”
听季文这么说,余婷赶忙将脸侧继续埋进季文怀里,眼里满是狡黠,她就知道乾元在意这个,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姐姐既然这么厉害的话,那多抱我一会儿应该也没问题吧?我腿上还是好酸。”
“没,没问题。”季文忍着脸红应道,余婷埋在她怀里,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流时不时打在她的脖颈上,弄得她脸侧更红了。
又抱了余婷好一会儿,季文身上都出汗了,怀里人才肯发话了,“姐姐你扶我一下,这会儿好像好多了,我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季文耳尖抖了抖,她有点喜欢余婷叫她姐姐,这和村里面小孩子叫她姐姐的感觉不一样,反正就是被余婷一叫姐姐,她心里痒痒的,耳朵也痒痒的。
“好,你小心些,慢点起来,别再崴到脚。”季文尽量把人往起抱,扶着余婷的后腰让她站好。
余婷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她感受到季文的右手还护在自己腰后,便双腿一软,又摔到了季文怀里,只不过这次余婷的双臂正好勾上了季文的后颈,她眼睛亮亮的盯着季文,“姐姐,还是腿软,你再这样抱我一会儿。”
她双臂缠紧季文的后颈,一下子两人的距离就更近了。
季文脸侧就像是被烧着了一样,绯红一片,根本不敢低头看余婷的眼睛,眼睛只敢飘飘忽忽的朝着四周看。
余婷倒是眼睛亮亮的抬眸盯着季文的脸看,姐姐真容易害羞,只不过和自己抱抱脸侧和耳尖就都红了。
余婷视线继续往下看去,落到了季文的唇瓣上面,季文平日里都是在村子里种地做家务,因此也没有什么涂抹胭脂的习惯,不过她皮肤很好,唇瓣的颜色又粉又浅,甚是好看。
余婷抿了抿唇,视线最后落到了季文右侧脖颈上,那里贴着一小块肉色的药膏,是阻止信香外溢用的,余婷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明明已经过了吃桃子的季节,她怎么现在突然想吃桃子了?
见季文不敢看自己,余婷便靠在季文肩侧,时不时的看向季文的脸侧、耳尖,姐姐这么害羞,她却更开心了,“姐姐,你之前有过喜欢的坤泽吗?”
季文感受到怀里软软的身子在往下滑,赶忙伸手搂紧了余婷的细腰,把人又往自己这边揽了揽,慌乱的答道:“没有,我没想过那些。”
听季文这么说,余婷脸上的笑意就更难过灿烂了,她有些开心的在季文怀里蹭了蹭,这才看向季文撒娇,“那你刚刚都把我弄哭了,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吗?”
季文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自己刚才是把余婷给惹哭了,大小姐从县城里来找自己玩,每次都得花费不少功夫,确实也挺辛苦的,而且重要的是她有些顶不住余婷像现在这样在她怀里撒娇。
“你要是想去的话,便去吧,你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就当给你赔礼了,你别生气了。”季文话是对余婷说的,她的视线却不敢看向怀里的人。
“那好,我早就不生气了,你中午随便做就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余婷眼睛亮亮的看着季文,见季文视线飘飘忽忽的就是不敢看自己,她便又在季文怀里蹭了蹭,撒娇道:“姐姐,你说话的时候怎么都不看我,我不好看吗?”
季文勉强的看了余婷一眼,便赶忙移开视线,余婷的眼睛亮亮的,她看了之后只觉得心“砰砰砰”的乱跳,只敢胡乱回了一句:“好看。”
“好看都不多看看我,我也觉得姐姐好看。”不仅脸好看,手也好看,信香的味道也好闻,心地也好,而且之前还没有喜欢过别的坤泽,光是这么算算,她都想谢谢季远了,要不是季远那个祸害,她还没机会认识这么合口味的乾元呢。
季文本来就有些手足无措,被余婷这么一夸,脸侧更红了,“你,你莫要乱说。”
“我没乱说,姐姐本来就好看嘛,比县城里的女乾元还要好看的多。”余婷一边小嘴叭叭的说着,一边惬意的靠在季文怀里,她都有些不想起来了,等晚上回去之后,她得赶紧催小绿把定制的话本子拿回府,她可太想看了。
第60章
又抱了余婷一会儿, 季文实在是顶不住了,催促道:“腿还酸吗?按理说不该啊,这都缓了大半天了。”
“嗯, 比刚刚强一点了, 还是有些麻,姐姐你再扶我一会儿嘛。”余婷眼睛亮亮的看着季文撒娇。
季文只好抿唇四处乱瞟, 双臂倒是很诚实的抱紧了余婷, 生怕大小姐摔倒。
余婷又靠着季文待了一会儿, 觉得再这样就该露馅了, 这才稍稍起身, 抬眸冲着季文眨了眨眼,“姐姐, 我好多了。”
“奥奥。”季文应了两声,揽在余婷后腰上的手倒是没松。
余婷噗嗤一声被逗乐了, “还想多抱我一会儿?”
季文赶忙慌乱的松了手, 她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有些泛红的耳朵, 结结巴巴的道:“那,那咱们走吧,过会儿也差不多要吃饭了。”
“好, 听你的。”余婷开心的不行, 今天不仅抱到了季文, 还争取到了去季文家里的机会, 见季文都快走远了,余婷又赶忙在后面撒娇:“姐姐,你走慢点等等我。”
季文听到余婷叫自己, 又听话的站在原地等着余婷过来。
余婷眼眸里满是笑意,总觉得她的文姐姐和听话的大狗狗很像, 又乖又听话,还很专一。
等出了挨着河边的小树林,小绿和竹儿还有余家另外的六名护卫都等在路边呢,见余婷出来了,小绿赶忙迎了上来。
“小姐,咱们是要回府了吗?”小绿让人接过余婷手里的鱼竿、鱼篓,赶忙问道。
“不回,去文姐姐家,文姐姐说要做饭给我吃,咱们下午再回府,反正也不急。”
“奥。”小绿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余婷,再联想到小姐定制的话本子,小绿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她家小姐又上头了,只不过这次小姐的眼光稍微好了一点,季文呆是呆了一点,不过脸长得比季远好看多了。
余婷跟在季文身边,视线就没离开过季文,季文都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你看路,小心摔到。”
“我又不怕,反正有你在呢,你又不会让我摔着。”余婷继续盯着季文看,她从刚刚季文的反应也试探出一些东西,反正至少季文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不然刚才就不会哄自己大半天了,光是想想,余婷就开心的不得了。
到了季文家的时候,她脸上还都是笑意呢,倒是冯梅和季满仓有些不知所措。
余婷伸手拽了拽季文的衣袖,眼眸亮亮的看向季文,“姐姐,你都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奥,这是我爹我娘,那边的两位是我哥季富,还有我嫂子王晓月。”季文摸了摸后颈,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伯父、伯母好,哥哥、嫂子好。”余婷很是自来熟的认人,然后眼睛亮亮的看向季文,等着季文介绍自己。
季文吞咽了两下,这才开口:“她是我朋友余婷,这几次我出去,都是陪她钓鱼去了。”
季文这几次出去,只说是和朋友出去钓鱼了,家里人还以为她是和周小春他们一起钓鱼呢,没想到是和余婷出去了。
冯梅顿时一脸的笑意,季文和季欢一边大,今年已经十八了,只不过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家,再加上女儿对这方面一点兴趣都没有,便一直拖到了现在,没想到女儿居然自己开窍了!
“那快进来坐吧,婷婷是吧?你晌午想吃什么?我让他们赶紧去买。”冯梅赶忙笑着说道,她见余婷身上的衣服并不便宜,身边还跟了小丫鬟,知道余婷的家世应该很好,生怕招待不好人家。
“不用特意准备的伯母,只要是姐姐做的,我都喜欢。”余婷说着又看向季文笑了笑。
季文耳尖轻轻抖了抖,更红了,“娘,那我先去买些肉回来,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着,季文赶忙开溜,余婷在家里人面前叫她姐姐,她好像更害羞了。
搓了搓有些发红的耳朵,季文赶忙去买新鲜的猪肉了,除了新鲜猪肉,季文又买了花生、瓜子一类的小零嘴,村子里也只有这些,她怕人家大小姐吃不习惯,想到这儿,季文心里沉了沉,刚刚一直埋在心底的一个念头也马上就要被自己浇灭了。
大小姐怎么可能是喜欢自己呢,自己什么都没有,平日里也只会在村里种地,自己家在村子里虽说算得上条件不错的人家,可和余家比,那就真的是毫无可比性了,她去过余家一次,人家家里雕梁画栋的,她觉得天宫也就是那样了,人家大小姐也就是这几日兴起喜欢钓鱼才来找她的,季文告诉自己别多想。
这才赶紧拿了东西回去,她到家的时候余婷已经和她娘热络的聊了起来。
冯梅见她回来了,赶忙道:“快去多做些好吃的,人家婷婷第一次过来,可得招待好了人家。”
“我晓得的。”季文提了手里的东西,赶忙去了厨房。
余婷从刚刚季文进来,视线就一直落在季文身上,冯梅看了看身边的余婷,大致也有了猜测,脸上的笑意更甚,她倒不是因为人家姑娘家里有钱才高兴,主要是自家季文这次也算是铁树开花了,懂得自己和坤泽相处了。
“伯母,我去帮姐姐吧。”余婷像去厨房看季文做菜。
冯梅赶忙道:“厨房里油烟重,让他们去做吧,咱们娘俩在这儿好好说说话。”
“也行。”余婷点了点头,她想拿下季文的话,也得和季文的家里人搞好关系。
厨房里,季文回来了就开始闷头切肉,季富凑了过去,问道:“那姑娘你怎么认识的?行啊你,闷不吭声的就把人家姑娘给带回来了。”
季文被打趣的刀都不会握了“哥,你别乱说,人家一个大小姐,才不可能看上我,这几次就是单纯过来和我学钓鱼的。”
王晓月听季文这么说,敏锐的猜到了季文可能对余婷也有好感,笑道:“哪儿会有人跑这么远路学钓鱼的,再说了,县城里又不是没地方钓鱼,我看呀,她是想钓你。”
季文又被说红了耳朵,赶忙红着脸辩解,“嫂子你别胡说,怎么可能是钓我。”
“呦,害羞了,还说不喜欢呢?”王晓月捂嘴偷笑了一会儿,知道季文脸皮薄,她也不敢逗的太过,赶忙帮着一起洗菜、切菜,季文好不容易对坤泽上心了,他们得赶紧帮帮季文。
很快的,季文炒的饭菜就上桌了,有清炖鱼汤、辣椒小炒肉、红烧肉头炖白菜土豆、韭菜炒鸡蛋等等,好几样小炒,都是季文亲手做的,季富和王晓月给她打下手。
“好香啊,姐姐,都是你做的吗?真厉害!”
家里人都在呢,余婷就又叫自己姐姐,季文耳尖立马就红了,“这些没什么,我平日里也常做。”
“那也厉害,我先尝一口。”余婷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小炒肉,就是很普通的家常味道,但是因为是季文做的,余婷就觉得很好吃。
“嗯,好吃。”余婷开心的吃了起来。
季文见她喜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还怕大小姐吃不惯这些呢。
“多吃些,千万别客气。”冯梅见余婷吃的开心这才稍稍放心。
吃了午饭,余婷才依依不舍的从季文家出来,季文跟在身边送她。
临上车的时候余婷轻轻拉了拉季文的衣袖,抬眸看向季文:“姐姐,那你什么时候来县城里找我,你刚刚答应我的。”
季文点了点头,“那就后日上午吧,我早些走,去你府上找你,你想玩什么?”
“都可以,你陪着我就好。”余婷指尖轻轻拽了拽季文的衣摆,冲季文眨了眨眼睛,“那我后日在府里等你,你可千万要记着过来。”
季文点了点头:“放心。”
叮嘱完了季文,余婷这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要不是怕吓到季文,她刚刚都不想走了。
送走了大小姐,季文摸了摸一上午不知道红了多少次的耳朵,这才回了饭厅准备收拾,她刚一进饭厅就被家里人围住了。
“季文,你和人家姑娘什么时候开始的?”冯梅一脸笑意的问道。
“什么开始?娘你别乱说了,我和她是朋友,你们都躲开点,我要收拾桌子了。”季文说着就开始摆弄桌子上的碗筷,不顾家里八卦的其他人。
“还说是朋友呢?人家婷婷的眼睛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你娘我又不是瞎子,这还能看不出来?”冯梅继续笑道,而且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人家婷婷不过是叫了她几声姐姐,女儿的耳尖红的都快滴血了。
“娘,你别乱说,她家里那么有钱,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只不过是觉得新鲜而已。”季文一边收拾,一边嘟嘟囔囔的解释道。
“季文,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就该好好和人家相处,咱们家里是比不上人家,那也不该气馁,先相处着看看,别这么急着把人家推远。”冯梅生怕女儿钻牛角尖,赶忙说道。
季文抿唇点了点头,慌乱的端着一摞碗盘进了厨房里。
余婷在马车上都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余府,她回去的时候,母亲正在前厅饮茶,见她回来了,便问道:“这几日这是去哪儿了,连中午都不着家,不会是又去找季远了吧?我可是听说了,那季远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被你哥哥整了之后,便跟刘少南混在了一起。”
余婷柳眉微蹙,自己之前的眼光这是有多差,刘少南可是县城里有名的浪荡子,而且还是只爱玩男乾元的那种,圈子里好多人都对他嗤之以鼻,没想到季远居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才不是去找他,我之前那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他,不过说起来也多亏了季远,不然我也认识不了季文。”余婷说起季文的时候,脸上不由的又露出了笑意。
余婷的娘曹芸却是心里咯噔一声,刚走了季远,女儿嘴里说的季文又是哪儿来的?
“季文又是哪个?婷婷,你别是又让人给骗了吧?”曹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儿子和女儿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根本不明白人心险恶。
“当然不是,季文您忘了吗?就是我上次提过的,救过我的那个女乾元,她人很好的。”说起季文,余婷的眼睛都亮了。
曹芸见女儿这幅样子,更不放心了,斟酌着劝道:“婷婷啊,咱们家里不是没银子,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把自己赔进去,你说娘说的对不对?”
“哎呀娘,我巴不得把自己赔进去呢,你没见过她,她人很清瘦,脸长得也好看,你要是见过她,肯定会同意我和她在一起的。”余婷细数着季文的优点,不过信香好闻、手好看这两条她没敢说。
曹芸听得更头疼了,女儿这是又开始了,她待会儿就得把余斌找回来问问,余斌可是见过季文的,不能听信女儿的一面之词,她们家里有钱,是不在乎对方家里有没有钱,可到底也得找个靠谱的人家,不然她才不放心。
“哎,算了,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了,小绿,扶你们小姐回房休息去吧。”曹芸揉了揉额头,真是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的。
出了前厅,余婷就催着小绿去拿话本子了,本来早就该交稿的,结果那个写稿的人,写着写着上了头,直接写成了大长篇,这才一直拖着没给余婷,昨日总算是结尾了,余婷赶忙催着小绿去拿。
她回到卧房好好洗了个澡,睡了一觉之后,小绿已经把话本子取回来了。
余婷刚一睡醒就找话本子,“小绿,新拿回来的话本子呢?”
“小姐,知道你要看,我放你床头了。”小绿笑着说道。
余婷支起身体,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赶忙把话本子拿了起来,她略微翻了一下,果然比她之前看的那些短篇都要厚,够她看上几日了。
“小绿,你去把我之前那些关于书生的话本子都拿去扔了吧,我现在不喜欢了。”不仅不喜欢了,甚至想起来都觉得反胃,她之前怎么会对那玩意那么上头的?
“小姐,扔了怪可惜的,不如赏给我们看吧。”小绿赶忙道,这些话本子可不便宜,平时想看得花不少的银子。
“行,你们拿去看吧。”余婷很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小绿拿了点心和茶过来,她一边吃一边看。
话本子她只要求了题材,剩下的内容都是写话本子的人自己添加的,余婷耐着性子开始看了起来。
故事的开头是千金大小姐从寺庙祈福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山匪打劫,她身边的护卫和丫鬟死的死伤的伤,大小姐为了躲避山匪,慌乱之中掉进了山谷里。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旧的土屋里,大小姐昏迷在山谷里,摔伤了腿,又被大雨淋了大半个时辰,被女乾元救回来的时候便一直在发烧,好在对方很有耐心,出去找了草药给大小姐敷腿,又熬煮了退热的汤药喂给了大小姐。
接连的刺激引得大小姐的雨露期提前到来,接下来的几日便是大小姐和女乾元接连几日的大肉,看的余婷脸都红了,尤其是书里的女乾元因为时常干农活,力气很大,大小姐只有被按着欺负的份,因此书里的描写也及其刺激。
余婷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缓缓,这书也太刺激了,是她喜欢的类型!余婷打算让小绿找写书的人再多定制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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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一直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她身上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就是手臂和手腕还是有些酸疼,在床上滚了两圈,就见姜语白正乖乖的坐在桌边缝着床单,雨露期过得比较激烈,床单有时候不注意就被扯裂了。
姜语白见季欢正趴在床上看自己,脸侧立马就烧红了,她放了手中的针线,起身给季欢倒了杯热水端了过去,红着脸小声道:“好些了吗?喝些水缓缓,厨房里给你温着饭呢。”
“好困,你喂我喝。”季欢声音软叽叽的,她身上的力气都被小坏兔子吸干了。
“好,姐姐,你坐起来些。”姜语白红着耳尖把季欢扶了起来,小心的端着杯子喂季欢喝水。
季欢很是惬意的喝着姜语白喂的水,小兔子还算是有良心,也不枉自己累了七八日,到后面都得磕补药了。
“姐姐,要起来吗?要是还累的话,我去帮你把饭端进来吃好不好?”姜语白很是耐心的问道,这几日姐姐确实累坏了,尤其是后面几日,自己几乎一刻都离不开姐姐。
“嗯,那你喂我吃。”季欢很是舒服的靠在姜语白怀里,眼眸看向姜语白说道。
“行,我这就去端过来。”姜语白说着,又扶着季欢让她靠好,这才出了房间端饭。
季欢眼巴巴的等着姜语白的投喂,这次的雨露期总算是把姜语白的观念纠正了,反正至少不会再想什么克自己之类的事情了,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们在一起荒唐了七八日都没事,也算是解了姜语白的心结。
姜语白端着木质托盘进来的时候,就见季欢正眼巴巴的看着门口这边,她冲季欢笑了笑,“饿了?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姜语白让季欢靠着她,将菜和饭拌到一起,让季欢靠着她坐好,这才开始用勺子给季欢喂饭。
季欢吃的惬意极了,老婆喂的饭就是好吃,“好吃。”
季欢饿了一天,这会儿吃什么都觉得香。
“好吃就多吃些,锅里还有呢。”姜语白柔声道,手里又盛了一勺饭喂到季欢嘴边。
“嗯,不用了,这一碗就够了,不过饭菜再好吃,也没有兔肉好吃。”季欢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姜语白,就见姜语白立马就红了脸。
“你别乱说,快吃吧。”姜语白明显是害羞了,给季欢喂饭的频率都加快了,季欢刚咽下一口,下一口饭就喂进来了。
没办法,季欢只得先顾得吃饭,顾不上逗弄姜语白了。
吃过饭,季欢便又躺下了,她刚刚也不全是逗姜语白,是真的还觉得身上有点虚,没什么力气,便干脆接着睡了起来。
姜语白替她盖了盖被子,这才重新坐回到桌边收拾了起来。
季欢又睡了一晚上,这才觉得身体略微好了一些,她早上总算是能起床出去吃早饭了。
季巧见自家姐姐出来了,赶忙跑了过去,“姐,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累点罢了,这几日辛苦了。”
“不辛苦,不过也就是做做饭而已,语白姐给你留了早饭,赶紧去吃吧。”季巧笑着催促道。
“好,这就去。”季欢去厨房里拿了早饭坐在院子里吃,二黑和三黑好几天没见到季欢,围在季欢身边绕着圈打滚,季欢时不时的喂给两只小黑煤球一些吃的。
吃了早饭,季欢拉了骡车出去,她这几日都在卧房里,砍柴这些活就都落到季巧身上,季欢准备今日多砍些柴,回去了再去河边打水。
季欢刚走没一会儿,家里就又来了不速之客,姜语白开了院门之后,脸色煞白的楞在了原地。
“语白啊,怎么见了也不叫人?我和你两个哥哥过来看看你。”姜丰收不满的看向姜语白。
姜语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姜丰收,又看了看两个哥哥,“爹,你们过来是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还不快请我们进去坐坐,渴死我了,赶紧去倒些热水给我们喝。”说着姜丰收也不管姜语白的脸色,带着两个儿子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季巧也看到有人过来了,便问道:“你们找谁?”
“我是姜语白的亲爹,你说我找谁?”姜丰收脸色黝黑,和季满屯的年龄相仿,他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季巧说道。
“就是,怎么?还想拦着我们不让进?我是她亲大哥。”姜鸿利不耐烦的说道。
三个人旁若无人的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打量了起来。
“爹,这季欢她们盖得院子还挺大的,院墙居然都用的是青砖。”姜语白的二哥姜鸿禄在后面低声说道。
“你知道什么,我早都打听清楚了,季欢在家里不受待见,被季家人扫地出门,这盖房子的钱就是分家的时候分到的,季欢倒好,一股脑的把钱都盖了房子,她们日后吃什么?喝什么?”大哥姜鸿利不满的说道。
“你管她们吃什么,喝什么,反正很快都和咱们没关系了,别忘了你们这回过来是为了什么。”姜丰收不满的说道。
“爹说的是,季欢怎么样关咱们什么事儿?咱们今日过来,主要就是要把姜语白带回去。”姜鸿利赶忙说道。
三个人说话的工夫也就到了饭厅里,姜丰收大爷一样的在饭厅里坐下,四处打量,就发现这房子比他们想的还要好,普通的村里人家里都是黄黏土,可季欢盖得这房子可不一样,不仅是拿青砖盖的,里面还全都抹的平平整整的,而且家里的桌椅也都是新的,他看着都心动了。
“你们还真别说,季欢这新房盖得还真不错。”姜丰收四处打量,要不是他的土地都在西牛村那边,他都想把这院子占为己有了。
季巧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帮忙,她见姜语白脸色不好,忙问道:“语白姐,你爹他们过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姜语白脸色这会儿还有些发白,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好事。”
她娘死了之后她爹和两个哥哥都不待见她,不然也不会急着把她嫁给张铁虎,之后又把她倒贴钱嫁给了季欢。
“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叫姐姐。”季巧怕姜语白的家人对姜语白不利,赶忙跑了出去,她知道季欢砍柴常去的地方,赶忙往那边跑了过去。
姜语白脸色苍白,她端着壶和两只碗往饭厅走去,等到了饭厅,姜丰收早就不耐烦了。
“怎么去了这么半天?赶紧的,还不快过来给我们倒茶。”
姜语白看了看三人,提起桌面上的茶壶给三人倒了水。
姜丰收喝了一杯水,这才打量起自己这个女儿来,姜语白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从家里带去季家的那身,倒是样貌还是和以前一样出众,也怪不得李云峥会对她念念不忘。
姜丰收瞥了姜语白一眼,这才开口道:“我这次过来可是给你带了天大的好消息,语白啊,你看看你这日子过得,身上这身衣服还是你出嫁的时候带到季家的吧?”
说着姜丰收不耐烦的又喝了一口水,“你瞧瞧你和季欢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都这么久了,她连新衣服都没让你穿上过,再说说这房子,简直是浪费银子,你们从季家分家出去得来的钱是不是全都花进去了?糊涂啊,那银子你就该替季欢保管着,你们成亲一年了,也没说过来孝敬孝敬你爹。”
说着,他又狠狠瞪了姜语白一眼,这才继续道:“不过现在我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人家李云峥带了不少的礼物去咱们家里看我了,人家今年刚刚过了童试,现在已经是秀才了,那前途可是不可限量,虽然是想让你和季欢和离,然后过去当妾,不过总比你跟着季欢强,季欢一个泥腿子,离了季家你们拿什么活?”
“是啊小妹,人家李云峥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的,你可别辜负了人家,咱们村多少年才出一个秀才,我都听说了,就算他日后考不上举人,光是秀才这个身份,李云峥就能在县城里谋一份不错的差事了,那可比季欢有出息多了,而且重要的是人家还不嫌弃你,毕竟你都嫁过两次了。”姜鸿利也赶忙跟着说道。
“李云峥去找你们了?”姜语白的眉心蹙在一起,拧眉问道。
“是啊,我说你脾气是真倔,人家李云峥过来找你,你还把人家给拒绝了?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季欢和李云峥,傻子都该知道选李云峥,你跟着那个季欢能干嘛?一辈子种地?奥对了,我听说她为了盖房子,已经把地都卖了,你跟着她连地都没得种。”姜语白的二哥姜鸿禄也忍不住说道。
“我不会和季欢和离的,我在这儿过得挺好,爹,你们请回吧。”姜语白脸色也冷了下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攥在一起的双手还在发抖。
姜丰收明显是没想到姜语白会这么说,立马就气急了,“你是我生养的,就得听我的话,还容不得你忤逆我,鸿利,带你妹妹走。”
姜鸿利站了起来,准备过去拽姜语白的手腕,被姜语白跑开了。
“哎?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这是为你好,你跟了李云峥,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爹跟着你也能沾沾光,别躲了,快跟我们走吧。”姜鸿利眼看着不耐烦起来,和姜鸿禄两人准备抓姜语白。
也就在这时,季欢从大门里进来了,姜语白见了季欢,赶忙跑到季欢身边。
季欢把姜语白护在身后,拧眉看向姜家那三人,“谁要带我娘子走的?”
“季欢?你来的正好,赶紧和我妹妹把和离书签了。”说着,姜鸿利从怀里掏出了两份写好的和离书来,他甚至还把印泥也带过来了。
季欢都快被气笑了,这什么不要脸的玩意儿?之前不是恨不得躲姜语白躲得远远的吗?怎么现在又上赶着要把姜语白带走了?
“你们有病就早点去看,免得去的晚了,连治都治不了,想发疯回你们西牛村自己家里发,我这里不是你们发疯的地方。”季欢冷冷的扫过三人,把三人气的够呛。
“季欢,我可是你岳父,你就这么和我说话?”姜丰收都快气死了,同时他又觉得季欢变了好多,明明之前季欢和姜语白成亲的时候,季欢还是个不爱说话的老实人呢,他是真没想到季欢能对他们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我对季满屯和刘凤梅都是这么说话的,更何况是你,都是些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我家里不欢迎你们。”季欢冷声道,反正这一家人对姜语白根本没有情义可言,自己不用对他们太客气。
“季欢,你怎么说话的?行,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签不签和离书。”姜鸿利立马就冲着季欢冲了过来,季欢把姜语白往后推了推,一个闪身,一脚踹到了姜鸿利胸口上,把人直接踹的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姜鸿禄见大哥被季欢打了,也是急了,直接就冲着季欢挥拳,被季欢一把拽住了手腕,季欢反手给了姜鸿禄一拳,接着又是一脚,直接把姜鸿禄踹翻在地。
她视线冷冷的看向姜丰收,“带着你两个儿子赶紧滚,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
“季欢,你敢!我告诉你,是李云峥让我们过来的,人家可是秀才老爷,是你惹不起的人物,你敢动我们,我一会儿就让云峥过来收拾你。”姜丰收没想到季欢敢直接动手,伸手指着季欢骂道。
“你尽管让他来,我就在这儿等他,你问问那个怂包敢不敢过来,给我滚。”季欢厉声呵斥道。
姜鸿利和姜鸿禄被季欢踹的半天才缓过气来,爬起了之后也不敢和季欢硬刚了,“行啊季欢,你等着,我们让李云峥过来。”
“我管你让谁过来,大梁自有大梁的律法,我和语白已经成亲,那便谁都不能干涉,否则可是犯律法的。”
“你个泥腿子懂个屁的律法,还敢吓唬我们,你等我,我们这就去。”
三人满是不忿的离开了季家院子,姜语白有些担心的看向季欢,“姐姐,怎么办啊?咱们要不要去县城避避风头。”
季欢摇了摇头,“避什么风头?本来也不是咱们的错,而且既然被人惦记上了,躲是躲不掉的,他们想来便来吧,不过你爹和你哥哥”
季欢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姜语白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刘凤梅和季满屯本来就和自己没关系,可是姜丰收的确是姜语白的亲爹。
“姐姐,他们对我不好,还逼我嫁了两次人,你想怎么做都好,不用顾及我。”姜语白赶忙说道。
季欢点了点头,把姜语白往怀里揽了揽,她们这也太难了,姜语白好不容易想通了,结果姜家人又来捣乱了。
门口,季巧这会儿才赶着骡车到了院子外面,刚才季欢走的急,把骡车交给了季巧。
“姐,你们没事吧?”季巧急着问道。
“没事,放心吧,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来。”季欢柔声安慰道,刚刚多亏了季巧,不然姜语白被强行带走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小姑娘见两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拉了骡车去后院,准备把车上的柴火都卸下去。
另一边,姜丰收都快气死了,他没想到去了一趟会碰壁,以前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女儿居然会拒绝自己了,还有那个季欢就更可恶了,还敢对他们动手。
“这个季欢真是无法无天,我不信了,秀才老爷到了她面前,她还敢这么狂妄。”姜丰收气急败坏道。
“就是,让李云峥亲自过去找她,我不信她敢不签这和离书。”姜鸿利赶忙接话道,他现在胸口还疼呢。
很快的三人就到了李云峥家里,李云峥这几日也闲了下来,经过多方争取,他在县衙里某了份临时文书的差事,平日里一边在学院里读书,闲暇了便去衙门里帮着誊抄文案、卷宗。
他正为这事儿高兴呢,就见姜家人过来了。
李云峥立马端起了架子,“姜伯父,事情都办好了?”
“嗐,哪儿有那么容易,那个季欢简直是油盐不进,云峥啊,你看要不还是你去吧,季欢她根本就不讲礼数,还对我这两个儿子动了手,咱们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不能不管啊。”姜丰收赶忙诉苦,就好像自己和李云峥已经是一家人了一样。
李云峥也早就不爽季欢了,以前他还有点顾虑,但是他现在已经在衙门里有了差事,而且和衙门里的张捕头有了交情,也算是有人了,而且他还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季欢要是敢对自己动手,那是得坐牢的。
想到这儿,李云峥勾起一抹笑来,待会儿自己过去了,季欢答应了和离也就算了,若是不答应,对自己动了手,那季欢就得去坐牢,怎么想都是对自己有利的结果。
李云峥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说道:“那行,姜伯父,咱们就再过去一趟吧,我倒要看看季欢能硬气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