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13
黎煦看眼壁钟上的时间，停止了上午的训练。
做完伸展，他找出那盆从空间里带出来的泥鳅。
众所周知，做饭麻烦的不是煎炒烹煮，而是前期备菜和后期清洗碗筷，况且他今天中午准备熬汤，更是要提前开始预备。
总而言之，是时候开始做午饭了！
泥鳅在水盆里已经吐出了脏东西，黎煦取出来开膛清洗，洗去身上的黏液。其实对于熬汤来说，五条泥鳅也少了点，但总比要红烧、油爆、干煸等做法更能让全家人都吃到。
泡了一把干木耳，又从冰箱里找到了一盒豆腐，豆腐是跨年夜时黎菲买的，再不吃掉就快过保质期了，可要是再晚几天倒也能存放。
不管是熬鱼汤还是什么，首先需要煎食材。黎煦打开了油烟机，热锅起油，下了几片姜慢煎泥鳅，随后又放在另一个小锅中，加水熬了起来。
总体上至少要炖半个多小时，黎煦关上锅盖，正想着其他菜做什么，却听大门外发出了什么声响。
他走出厨房，又往猫眼上一窥，原来是走廊有人正在按对面1901的门铃，时不时还拍打着门。最后好像真急了，站在门口的女人大声喊道：
“吴医生！吴医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请你去看看我家小孩，他从昨晚开始就昏迷不醒了……”
对了。黎煦想。这邻居是个医生来着？
不过也不知道这医生会怎么做？
要是这次答应了，以后这栋楼里一有个头痛脑热就缠上他了吧？
女人在门口喋喋不休了好几分钟，1901才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女人一喜，然而仅仅是一条缝，看来1901的房里也有防盗链。
隔着自家门，黎煦听不太清医生的声线，说了什么倒能听到些：
“专业有专攻，我不是儿科医生。”
女人急道：“可你是这栋楼唯一的医生啊——”
女人话还没说完，又被吴医生打断：
“可我不是小区里唯一的医生。”
“你……”女人嘴角一撇，颇有点气哭了的声口，“你是医生，治病救人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就这么看着我家孩子病着？”
门里顿了顿，忽然又问：
“你有药吗？”
女人愣了愣：“……什么？”
“发烧、感冒、支气管炎、扁桃体炎……”吴医生像是报菜名一样报着疾病名字，尖锐地反问道，“小儿冬季常见病就是以上这些，我能去看，可你们有药治吗？我只是医生，不是药房，诊出病没药治，那我也没办法——我肯定是没药物的。”
女人一时回答不上来，保不齐起初就抱着想从医生这顺药的心态，她不开口，吴医生很快就把门给关上了。
到底是脸皮不厚，女人没有继续打扰，灰溜溜地离开了十九层。
看来这吴医生还蛮拎得清的。黎煦心里想。末世前都有那么多医患纠纷，别提是末世后了，要是轻易就答应去陌生人家，后果难以想象。
小风波过去，黎煦也不再观战，而是继续回到厨房择菜备料了。
也许从空间里得到的食材真的要比现实中的好，锅中的汤水已经轻易地熬成了漂亮浓郁的奶白色，鲜香四溢。黎煦又将切好的豆腐和泡发焯好水的木耳放进去继续煮，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
剩余的都是些快手菜，而就在这时，自家门铃竟然也响起来了。
幸好厨房有一扇推拉门可以隔绝，黎煦紧忙关闭了油烟机，出来后又关严实了厨房门，这才来到门口，顺着猫眼一瞧，是个不认识的中年女性，但想着人们皆是闭门不出，所以肯定是24栋的人。
黎煦打开门上小窗口，漠然问：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邓洁扯出一抹几近谄媚的笑容来，道：
“你好，我是楼下902的住户，想问问你家还有没有米？我愿意按高于市场价的价格的买，只有我和女儿在家，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或者等救援来到后，我买来还你几倍的……”
黎煦保持着阴沉的神色，摇摇头沮丧道：
“抱歉阿姨，我也帮不了你，我们一家三口的，又没特意去存过粮，正在发愁接下来怎么过呢，要不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邓洁不死心地问：“真的没有？你要不先听我开的价，你可以再加……”
黎煦截断了她的话头，再度找借口关上了窗口，转过身摇摇头。
没想到来到末世，竟然还要演戏……
对往昔向来以乐于助人为荣的黎煦来将，干脆的拒绝有些难度，好在他是能做出取舍的人。
邓洁看着被关上的窗口，眼底出现一丝责怨。
她按照蒋丽的话一家家邻居敲过去，基本没有愿意借粮出来的人，甚至还有一直不开门的人。20栋也有几户是租户，不认识她，自然连门都不会开了。
她早就从蒋丽的抱怨中知道了1902这个奇葩家庭，不开门，偏偏在门上凿洞，不知道在里面偷偷鼓捣着什么。
新搬来不久的租户，邓洁没抱有多大期待，可她也好奇这户人家，所以在之前她没有按门铃，反而偷偷摸摸地在门口屏气观察了番。
在没和丈夫离婚以前，邓洁是一名家庭主妇，直到离了婚，她才去找了份工作度日，不过她女儿争气考上了本地大学，将来也肯定有出息，自己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谁能想到出现了会吃人的怪物？
而且女儿平常去上学，自己一个人在家，不用吃得太好，只是听闻女儿节假日要回家，才特意去买了食材做跨年饭迎接，所以家里的存粮一点也不算多。
蒋丽家有四口人，比她们消耗得多，邓洁问了两遍只好放弃。
可这1902……
邓洁好歹做了十多年的家庭主妇，对厨房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她方才竟然听见了一丝细微的灶台声响。
以为是自己低血糖产生的幻觉，她不罢休地按下了门铃。
虽然只是门上的一个窗口，她也凑得极近，室内貌似的确没有什么味道，但是眼前穿着深色夹棉家居服的男人身上却好像有种在厨房里待过才特有的油烟气息。
这家人……竟然还在烧菜？
放在平日，现在确实是该做午饭的时辰了，可如今这境况还能开火，这家里不说有多少，肯定还有物资！
然而他却骗她，摆明了是不想帮她。
至于吗？邓洁咬着后槽牙想着。又不是不还给他，还低声下气地提出这么多条件了，心怎么那么狠？
邓洁气愤地眯缝眼，转身下楼去了十层打小报告去了。
而这一次，直到黎煦做完了午饭，黎菲和黎暄才一脸垂头丧气地从空间返回。黎暄立刻趴在了沙发上，黎菲也瘫倒，显然是累坏了。
不，似乎还有点……被玩坏的模样？
黎煦给两人倒水喝，问：“怎么了？”
黎菲捶了下自己的大腿，脸上终于出现了点痛心疾首的神气。
还不是因为那条鱼！
黎菲已经笃定，那条极难上钩的鱼正是订货板上需要的「河中霸主」，怪不得足足值500金币，都够他们钓十几条鱼了。
但他们小看了这条鱼，如果订货板上还标有难易程度，这张订单绝对是满星的程度——没想到黎菲和黎暄用尽了全部体力和饵料，也没有将那条鱼捕到手，反而鱼吃了个半饱！
要不是系统及时提醒他们已经耗费了所有体力，恐怕就要晕倒强制退出空间了。
可是既然今天才遇到了那条鱼，就说明这鱼也许是只有雨天才会出现，今天要是钓不到，下次雨天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黎菲很不甘心，可她也累得再也抬不起手了。
黎煦听完了两人的解释，笑着安慰道：“今天晚上丧尸不会来，大不了休息好再去。我把那泥鳅炖了，中午可以喝汤。”
下雨天会得到很多便利，可与此同时也更肝了，她花了整整半天功夫用来钓鱼，下午却还有别的事情该去做呢，她不能原地踏步。
好在她交付了需要地衣的订单，也得到了报酬，不算血亏。
这么说来，她倒是有点想吃地衣炒蛋了。
空间里的可是新鲜的野生地衣，一定比地衣干还要鲜嫩吧？
黎菲舔了舔唇，馋得肚子唱起了小调。
她问：“哥，我们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吗？”
黎煦便简单地讲了讲，也就是对面吴医生和楼下902的那些事。
对于吴辛夷，黎菲听完就过，但是对于楼下上来要粮的902，黎菲却少许察觉不对，立刻打开手机调出了监控，见到了吴辛夷和那女人之间的场景，也见到了邓洁是怎样无声趴在自家探测的景象。
黎菲攒眉，又打开了楼栋群。
往前翻了翻，没见到有关于自家的事情，可正放松的空档，却乍然蹦出了一条消息：
20#601：「不好了！！24栋好像真的出现怪物了！！！你们快去看业主群！」
黎菲切换到了业主群，疯狂的刷屏里见到了其中的三言两语，凑出了一整个故事。
第32章 C14
原本在群里选人去24栋就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等那群人赶到了楼栋门口，却发现都是居民，居委会物业竟没一个派人过来。这下就算有了物资，他们也不愿贸然进楼，仗着都是身强力壮，还拿了防身的，浩浩荡荡先去了居委会和物业，总算押了算是能做主的两人来，这才又回到了24栋。
来到楼下，人们还用了最原始的方式——猜拳，三局两胜，才定下了最后的顺序，前前后后地走进了24栋。
至于在里面怎么磨蹭怎么移动的，群里的人都不知道了，那些人也没有带手机进去。紧张都要紧张死了，怎么可能还现场直播？
结果拖拖拉拉了有半个小时，连拿着望远镜的罗晨阳都不耐烦了。蒋丽正在做油面筋塞肉，不过为了节省，两个孩子各吃一个，后来想想总不好和罗永志一直冷着脸，所以也给他单独塞了个烧。
罗晨阳刚想放弃，不曾想楼下蓦地传来一阵骚动，他重新拿起望远镜一眺，24栋楼下的大门里跑出来了好多人——而且就是方才那群男人，一边跑，一边还大喊着什么，十楼勉勉强强能够听得到：
“怪物！怪物吃人啦！！————”
那群男人如蜂拥状地从楼中跑出，很快就分散着回去了自己所在的楼栋，恐怕是再也不敢出来了。
罗晨阳愣了愣，吓得脸色一白，冲到室内喊道：
“妈，爸，姐，不好了！24栋的那群人下来了，好像真的有丧尸！”
厨房里叮铃桄榔一阵响动，蒋丽和罗永志纷纷从厨房和房间里出来，问：
“什么丧尸？”
“哎呀，就是那个小区外的吃人的怪物！”罗晨阳把望远镜摔到了沙发里，浑身战栗，“24栋401那个人肯定是先被传染的，然后变异成为了丧尸，又把302的给咬了，昨夜到现在，指不定在24栋楼里乱晃呢！”
蒋丽没听到楼下的喊声，仍是半信半疑，罗雨倩确信了心中所想，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赶忙说：
“妈，你不信，去看业主群不就行了？那些回家的男人肯定会在群里说的，如果是真的，你得赶紧让20栋戒备起来了！”
于是，黎菲就见到了群里刷的消息。
据说走在最前方的两人，一到四楼就被怪物所扑倒，连武器都脱了手，后面的人见到这样惊悚血腥的场面早就忘记自己也拿了武器，慌忙转头就跑了。
那丧尸不知有多久没吃到人，近乎变异的几个围了一圈扑过来，走在前方的人确实难以挣脱。
不幸的是，那个被丧尸袭击的男人，是某个家庭的丈夫，孩子都没满周岁，如果不是见居委会物业以物资为条件，估计是不会去的。
谁能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久后，那名妻子得知了消息，在群里疯狂地哭诉怒骂，可除了得到几句苍白的抚慰，就是用丈夫生命换来的那一批物资。
有了去24栋那些男人的亲口说明和亲眼所见，小区的居民不得不承认，那吃人的怪物还没攻破大门，就已经出现了小区内！
但其实最可怕的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前去消灭丧尸，毕竟是未知的怪物，大家都不愿去。何况还有24#401的前车之鉴——产生外伤都能变异，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一部分人是不敢，一部分却是尚有牵挂，不想去冒险。可实际上，此刻丧尸刚变异，数量又少，是最适合灭苗头的时候，否则时间一长，很难保证数量和质量会不会再增加。
但黎菲仍是不想去。
她能够击败丧尸不假，可这时候去，就等于做了出头鸟，小区完全会把消灭丧尸这个担子一股脑甩到她的身上，如果自己哪天选择了退缩，小区内部绝对会万众一心地谴责唾骂她，宁愿把她推进丧尸群都不愿自己动手抵抗。
这都是黎菲前世见到过的赤裸裸血淋淋的惨状，要知道彼时她还没有泯灭心性，对末世也是一知半解的，而在末世中，唯有鲜血最能令人快速成长。
可以说仅仅三年，黎菲就已经差不多转变了——有道德，但不多，有人性，也不多，纯纯一个利己主义至上者，能温柔却也能做到十分残酷。
末世是个非常能显现出强弱分明的时候，弱者的生存余地被大大减少——而有些弱者，却只是懦弱罢了，那只能慢慢等待着死亡，就是那么简单。
黎暄休息好了坐起来，刚想开口，冷不丁见黎菲满脸漠视一切的神情，不禁抖了抖肩。好在黎煦意外打了圆场，用布垫着汤锅端上来，说：
“可以吃午饭了。”
中间是一锅奶白色的泥鳅木耳豆腐汤，包菜炒了粉丝，另有一盘孜然蒜香炒的鸡胸肉。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冻肉，而鸡胸肉又便宜又大块，黎菲负责买，那黎煦就负责烧得好吃。
和鲶鱼大战三十回合耗费他们不少体力，黎菲和黎暄是真的饿极了，肩并肩一坐上餐桌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黎煦盛了三碗汤，放过去两碗，劝道：
“慢点，别噎着了。”
黎菲也在猜想从空间里抓到的鱼获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喝上一口热热的泥鳅汤，浓郁、鲜美、细腻；切块的鸡胸肉外焦里嫩，一点也不柴，小调料一沾，倒有点在吃烧烤的错觉。
……这么想着，反而想吃烧烤了。
不过黎菲盯着筷尖上的鸡肉，忽然想起了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
看来过不久，她就要开始面对邻居了。
这件事，她也对黎煦说了。黎煦听闻紧锁眉宇道：
“楼下902的女人我之后给打发走了，没想到她竟然趴着听墙角？”
“估计是在听你在房里干什么，又是家家做午饭的时辰，算是种试探吧。”黎菲答着，“我也不认识她，但有时看群里聊天，那902倒是总跟在楼长后面发消息，今天她发现什么，一定会去告诉楼长的。”
黎煦吃不下饭了，心急地问：“那怎么办？楼长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将来整栋楼都会知道的。”
“别急。”黎菲又夹了块鸡肉吃下，模糊道，“整栋楼肯定不止我们有存粮，要是非盯上了我们，我们不给，他们又有什么办法？现在还没到以后那丧心病狂的程度，而且……”
黎菲说到这咽下食物，冷笑一声。
“我会比他们更丧心病狂的。”
黎暄又抖了抖肩，赶紧再喝了口泥鳅汤。
计划赶不上变化，黎菲暂缓了进入空间，而是又给黎煦黎暄上了一课。包括时时刻刻注意监控，能高冷就高冷，一定要理人也不要说多余的话，只顾自己利益，不顾他人死活是在末世中生存的要素之一。
这回连黎煦都不禁捏了把汗，原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深了，没想到这场末世只会更深不可测。
果不其然，黎菲在楼栋群见到了身为楼长的蒋丽发布的公告。
鉴于在小区内部出现了吃人怪物的踪迹，如今24栋已经是众矢之的了，20栋离24栋近，很难明哲保身，所以他们必须要比先前还要做出改变。
黎菲见到这段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像明白蒋丽要做出的所谓的「改变」了。
如她所想，她要求每家每户先提出所缺的物资，如果有几家正好搭配上，那就先在见证下进行交换，等救援物资到来后再进行额外的分配，不然还没等救援来，小区里已经闹饥荒了。
其实这种办法前几天也有过，但彼时大部分都不乐意，本来家中就没多少余粮，现在吃喝最重要，其他也就不是太在意了。
可如今小区里出现了吃人的怪物，还有可能殃及所住的楼栋，救援也不知何时会来，恐怕要做好长期居家的准备。这时整个小区要面对的险情，已经变成了整个楼栋要面对的险情，里面的居民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再加上蒋丽的消息后又跟着几条附和的消息，不少本楼居民的心态也就产生了一些转变。
黎菲看了看，那附和的消息里果真有楼下902的那个女人。
群消息里还在发话：
1001蒋丽：「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出门，我这就派人过来记录统计，请大家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原以为事情暂告一段落，谁知突然蹦出来一条格格不入的消息：
2001：「能不参加吗？」
蒋丽都还没回答，902就先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互帮互助也是件好事，先度过这次危机才是最要紧的啊。」
可2001好像无视了902，又问：
「这是居委会物业想的办法，还是楼长您想出来的？」
1001蒋丽：「这几天居委会物业忙着联系外界取得救援，虽然我在他们创建的群里，但目前来说在物资方面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我们20栋先团结一致，否则怎么等到救援，你们说是不是？」
好家伙，拱火加煽动还真有一手。
明里口口声声为本楼居民着想，暗里把箭头指向了发出意见不合消息的2001，最后又询问所有群成员最好能引起众怒，更有种杀鸡儆猴的意味。
而且在蒋丽身后拥护她的人，可不止902一个。
第33章 C15
黎菲抱着一种吃瓜的心态正坐在沙发上消食，见2001住户回复道：
「哦，不是居委会物业下达的通知，那我就不参加了。」
1201：「这不是楼长想的办法吗？居委会物业到现在也不给个准信，我们还靠他们做什么？」
801：「就是，难道你没看业主群？大几百甚至要过千的人，居委会物业的人有一个冒泡过么？我看就连什么联系外界都是假的吧！」
1701：「真的假的？那救援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902：「所以说，我们不听楼长听谁的？楼长好歹算是居委会的人，还是你们当初一票票选的呢，就是我们这最大的了！」
看来已经有人开始信服蒋丽了，最重要的是始终有某人在旁游说。
2001：「楼长既然是居委会管理，不应该听居委会的话么，难道她想越级嘛？」
黎菲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2001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傻？不过瞧着倒是好玩。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吃瓜或者看人拌嘴确实有几分乐趣。
1001蒋丽：「@2001，你不参加可以，只是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20栋是一定要齐心协力的，不能有人掉链子。既然你不参加，那么之后物资交换就没你的份了。」
902：「楼长，你和他多说什么？说不定是他家里有物资，所以才不屑参加呢。现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将来肯定会遭报应！」
902本就是和蒋丽一队的，家里又是真没粮了，所以才显得那么心急。
而屏幕外的邓洁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去各家记录，自己肯定要跟着去，顺便仔细观察一下各家的情况，她在这住得也久，总不可能开门就赤拳相向吧？
2001：「笑死，这锅我可不背。照你这么说，那我还看见跨年那天楼长和她丈夫两人大包小包拎回来呢，天天在群里画大饼，联系来联系去的，最后也没个所以然。也没见心怀本楼居民的楼长分享点物资出来，就算是一瓶水，一块饼干也好啊，你们说是不是？」
黎菲确定了，这人是假傻。
单纯就是在阴阳怪气楼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蒋丽能煽风，这2001就不能点火？
902：「楼长这几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说？楼长还不是为了20栋？不然再过几天，我们去吃西北风啊？」
2001：「@902，你这么着急给楼长辩解做什么？每句话下都有你，你是不是收了她好处了？」
邓洁看着这句话气得双手微颤，什么好处？要不看在她是楼长的份上，自己至于这么拥戴她吗？
就算这样，连一颗米都还没得到！
1001蒋丽：「@2001，你不要乱讲话！再说了，谁跨年不买些东西回来？而且我家有四口人，那些东西早快消耗完了！我还在愁物资问题呢，所以才出出主意呀！」
1501：「独居上班党就买了晚饭和看跨年夜晚会的零食……楼长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我现在恨不得一片薯片都要掰成两半吃！」
1702：「对啊对啊，我很好养活的，一包泡面都能掰成三顿吃，所以谁能卖我一包QAQ」
黎菲一想，她好像还真没上二十层过，再加上又是刚搬过来，这2001她是肯定没见过的。
不过……或许能说上两句话呢。
1001蒋丽：「言归正传，我现在准备让人挨家挨户上门记录统计，大家把家里缺少还有能拿得出手的都告诉来人，请不要隐瞒，静候佳音。」
1001蒋丽：「我会让我家孩子，还有902的邓洁帮忙主持，一人负责六层，今天就能统计好了。」
黎菲皱皱眉关了手机。
就是不知一会儿上来的，会是哪个人了。
但先前发生了那种事，很大概率是902的人上门，既然已经得知了什么，就必须要探查清楚才好。
可那又怎么样？她连门都不会打开，连粒米都不给！
而另一边的业主群里，大部分都是24栋的呼救消息，却得不到回应，所有人都好像在刻意无视着他们。黎菲走到阳台，室外还是空无一人，1902的视野看不太到24栋的楼体。
每层只有两户人家，还有可能遇到空房，所以邓洁很快就来到1902的门口。她眯眯眼，随即脸上装备好一抹笑容，按下了门铃。
这第一下没人应，邓洁冷哼一声，锲而不舍地继续按，之后那门上的窗口打开了，可是里面出现的人，却不是中午的那个男生。
邓洁怔了怔，眼神有些狐疑。因为黎菲和黎煦虽是亲兄妹，却长得并不相像，一个随爸，一个随妈，走到大街上近一点都会让人不觉得其实是对兄妹。
邓洁吭吭嗓，笑道：“你好，我是楼下902的，我姓邓，具体信息你应该在群里见到了吧？我是来负责记录的。”
“嗯。”
黎菲淡然应了声，随后道：
“我们也不参与，您去对面问问吧。”
邓洁嘴边的笑意一僵，正想再说一通关于本楼的大空话，却立刻被前者打断，问：
“您一会儿还上楼吗？”
邓洁下意识回复道：“去的，2002还有一家人……”
看来蒋丽私下也对不知从哪蹦出的2001表示了不满，这记录统计就真的不去找那户人了。
“我是全程看到了群聊消息，那2001可以不参加，我1902不参加不也正常？”
邓洁听黎菲这么说，眼色一沉，问：
“照这么讲，你们家是还有多余的物资了？现在整栋楼都危在旦夕，你们就这样袖手旁观？都是邻里邻居的，等以后生活恢复，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对居民们？”
“谁和你说我们有多余的物资了？”黎菲装作一副惊奇的模样，又冷脸沉声道，“还是说……你今天中午来的时候趴在我们家门外偷听，知道什么了？你觉得你做出这样的举动，以后就有脸面面对我们了？”
邓洁心里咯噔一响，目光往别的方向瞟了瞟，却没见到明显的摄像探头，但都这么说了，这家人门口一定有监控。
邓洁脸上一热，可做都做了，也许还没发现了，干脆承认道：
“那又怎么样？你们家中午还开油烟机做午饭，不就是还有物资？我一路记录上来的，有的人家都只能喝水充饥了，你就不能帮帮忙？反正以后又不是不还了！”
黎菲瞥了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似的无情，令邓洁不自主颤抖了下。
这小姑娘，怎么会无端端有这样的眼神？
“他们喝水管我什么事？况且谁说只有做饭才能开油烟机？我就是把它打开转转，想想生活恢复后吃什么不行？这计划我也不参加，你自便。”
“你……”
邓洁话音未落，黎菲就彻底关上了窗口，不再搭理。
蒋丽说得真的没错，这1902就是一家奇葩！
邓洁气愤得转身离去，而1901直接不应门了，2001是本就不去的，最后还是记录完了2002，邓洁才下楼，忿忿地去和蒋丽汇报了。
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事，黎菲把手机递给黎煦，嘱咐道：
“哥，群里很乱，你们想加进去看看就加，不加也没事，我估计以后群里也没多少活人了。就看我的手机吧，之后要是他们来找，直接怼回去就行。”
黎煦接过手机点头道：“明白。”
黎暄却有点苦着脸，问：
“姐，你不会还对那条鱼念念不忘吧？以我们现在的等级，估计再费一条体力都钓不上来的。”
黎菲拍下他的背，斜了他一眼，道：
“你姐我有那么傻吗？难道还再去吭哧吭哧地被耍？就算不钓它，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走了。”
她说完，就带着黎暄又去了空间。黎煦打开群聊往上翻了解着事情的起因结果，还没到底，就见群中出现了新信息，而且还是专门艾特人的信息。
「1001蒋丽：@1902，你们也不参加物资统计？」
黎煦蹙眉，又在通讯录里看到这个蒋丽加了黎菲后就一直不间断地问话，于是直接写道：
「1902：不参加谢谢。不是也有人不参加吗？那我不参加也是可以的吧。」
「1001蒋丽：那之后你们家里没有物资了，可不要急着在群里讨要。」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1902是群乞丐一样，看来是有点生气呢。黎煦想着。先前就有人在挑战楼长的权威，有人跟随，肯定一视同仁了，况且蒋丽对话了很多次都没理她，指不定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眼下又直接在群里问，也是将1902置于大众眼里，那些陌生邻居的心中此时也肯定会有点置喙。
就在这时，2001倏忽发消息道：
「2001：人家不参加就不参加呗，我听其他楼栋里说，他们楼长和其他几栋的楼长天天要下楼跑一趟居委会和物业，他们楼栋因为老人居多，所以楼长还很善良地分了药和水，和我们的就不一样呢~」
后来有的反驳，有的怀疑，有的也开始艾特蒋丽想要物资，蒋丽和2001却都再也没回复。
这2001是和楼长有过节，还是单纯看不惯？黎煦不知道，不过这也不是他要去多想的。
正想放下手机开始下午的锻炼，骤然又出现了一颗小红点。黎煦点开一瞧，竟是2001发来了好友申请。
到底是黎菲的通讯录，他思索须臾，没有同意或拒绝，而是锁了屏。
黎菲和黎暄重返空间后，雨又恢复成了那丝丝缕缕轻飘飘的模样，两人披好雨衣，只是这回，他们不准备去钓那条难钓的鱼了。
其实刚得到了能增加钓鱼等级的菜谱，却苦于没有原料能够制作，但这也让黎菲受到了启发，又去商城看了看，还真有别的能增加不定等级的料理菜谱，可要么一时半会儿得不到食材，要么没相应工具制作，总而言之，这条路算是堵上了。
那既然钓不到，就暂时先放弃吧。并不是只有今天才下雨，如果真的和现实挂钩，那么越到「暮春」时节就越容易下雨，到时候再决一胜负。
等到那时，她不仅要钓一条交货，更要再钓几条上来，红烧，蒜蓉豆豉蒸，铁锅炖茄子各来一条，以解心头之恨！
而现在，他们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下雨天不用浇水，所以——
开始种植！
第34章 C16
黎暄已经清楚在雨天会出现的几样新采集物，离开初始地钓鱼去，他的钓鱼等级提升了，理应比黎菲更适合接着钓，后者就待在原地，打开了商城。
她把目光首先放在了豌豆种子上。
这不是奇异植物，而是普通植物，为的是补充豌豆□□弹夹。
豌豆和豌豆□□成长周期相同，而且因为有豆荚，成熟后采摘，更是有几率获得额外的产量，后面会自从收到粮仓之中。
黎菲现在的金币栏上还有几百金币可以花，先买了四份种子，至于剩下的钱，她买了一朵大尸花种子。
大尸花的描述有点像现实中大王花一类的植物，是一种开花后会散发出犹如尸体腐烂那样的臭味的花，但这花的气味却能令丧尸无视自己，或者说对自己身上的人味不敏感。将来她肯定是要出门的，在目前还是丧尸横行的环境下，这可是利器。
就算以后成了变异动植物的上风，同样是变异种，也有差不多的效果。
这是黎菲开辟农场到现在买过最贵的植物，她买下后，金币栏就只剩下两位数了。
……好想一夜暴富哦。
幸好今天卖出了不少鱼，明天应该能小赚一笔，就又可以买买买了！
买完种子，黎菲拿出木锄来锄地，熟练地锄开了五个格子，直到最后一个，蓦地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跳了出来，系统立时出声道：
「叮。您获得黏土x1。」
嗯？！
黎菲拍拍手查看起来，背包里的确静静地躺着一份黏土。
才想着你呢，竟然就得到了！
可是怎么之前从来没得到过？
不过有种田游戏基础的黎菲马上就想到，问题一定就出在锄地上——而她现在明显种田不多，这种田首先就需要锄地，黏土又是有爆率的，那当然翻不到这黏土了。
只是黏土需要在土地里仔细翻找，光这么想想，单单一条体力值真是够呛……
把那块黏土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储物箱，就算知道制造瓦缸的材料需要它，仅有这颗独苗也做不了，只能作罢。
种下种子，又撒了初级肥料。其实黎菲对初级肥料提升的速度仍有少许的不满足，但是中级肥料需要的材料要再上一个阶层，而得到的收获，黎菲基本上只想售卖它们赚钱先，所以也只好后面再考虑了。
她并不想浪费这次雨天，无奈钱包空空，种完地，她就大干特干，在蒙蒙细雨中开始了自己自从来到空间后就一直在做的活儿。
砍树、砸石、拔草，采集，得到了树种就种下并施肥，得到野菜和各种野果就留下备用，而正当她做着烤野菜之际，系统的声音倏忽又出现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叮。您的采集技能已升级，现为1级，奖励菜谱「水果拼盘」x1。」
哦？
黎菲打开背包，学习菜谱，水果拼盘的材料是需要樱桃、枇杷、桑葚各1。
她见这些材料挑了挑眉，问：
“这换季之后……应该不一样了吧？”
系统很快回复道：
「是的，宿主。这道水果拼盘其实应该说是春季版，等换季之后会有那个季节的版本，并且使用的材料也不同。」
樱桃、枇杷、桑葚都是春季能得到的野生树果，等到换季了，那野生果树肯定会变幻，野生树果就也会变化了。
恰巧黎菲方才在砍树，取得的树果够做两份，当即便制作了两份，背包里就出现了一个小盘子，上面盛着精心摆放的切块水果。
怪不得不用相应厨具就能做，这不就是切切换个方式放嘛！
不过能恢复的体力值，却比直接吃野果和烤野菜多。
黎菲先吃了份酸甜可口的水果拼盘恢复部分体力，再继续用工作台持续产出木板石板等中间材料，继而又做了一个储物箱，一个工作台，以及——
一张调剂台。
黎菲点的合成技能包含着制药，而在这游戏空间中，西药似乎难做，所以这张调剂台整体看起来像是红木的，古色古香，做出的药也就往中药靠拢了。
虽然她还没有多注意商城里的各色中药种子，也已经囤了一部分药了，但她看中的是药里的其他附属功效。她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窝里，也不是真的神挡杀神，总要预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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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方面可博大精深了，华国的每一寸土地上产出的物种，仿佛都能有零星的几种功效。
可惜在某些天灾过去后，土地变得贫瘠，想要恢复恐怕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力量了。
做完这一切，黎菲前往河边。
黎暄还在垂钓，轻风摆动着他的雨衣衣角。黎菲走进了才发现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烤野菜在嚼。他走前带走了几把，估计快要吃完了。
黎暄见到她，笑道：
“姐，你来得正好，我背包满了，你先收着些。”
黎暄说着，把背包里的鱼获都放去了地上。
随着钓鱼等级的提升，他空军的几率也小了点，而地面上那些蹦跶着的鱼，在黎菲眼中也不是鱼了——是一堆堆在跳跃着金币，就连在雨天中仿佛也散发黄灿灿的光芒。
黎菲难得眉开眼笑，收起鱼，也把那水果拼盘拿了出来，道：
“休息会儿吧，吃这个，恢复恢复体力。”
黎暄确实也累了，也就暂时收起鱼竿，接过去吃起来，还不忘含糊道：
“姐，以前不知道，没想到种田游戏的确累人！你不会也是这么玩的吧？”
黎菲一边数着钱一样数着鱼，一边斜他一眼，道：
“游戏哪能和这个比？我一直都是养老党。但是现在和现实绑定了，不肝还能活么？”
每个种田游戏都说自己是休闲游戏，事实上各个都是修仙游戏才对！黎菲这个不急着赚钱不急着玩到结局的养老党，现在也只能选择肝到底了。
忙，忙点好啊！在这个暮气沉沉人人自危的末世里，不忙还真没什么能活下去的动力。
黎菲前世就是活得战战兢兢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自己的那片田，深怕被抢了工作，也失去了存活的保障，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个工作狂。
现在有农场空间却也半斤八两，可在这农场里还是有些温度的——至少神经不那么高度紧绷了。
黎菲暗叹着抬头四十五度望向天空，太阳已经接近西落了，夕阳总自带着一股怅惘的气息。
黎暄舔舔嘴，唇上还有点果甜味，水果拼盘虽是恢复了他一部分体力，却也没有补满，便道：
“姐，我们再待一会儿，用完体力就回去吧。”
今晚他一定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去去疲累——他感觉自家姐姐竟然有点包工头的潜质。
黎菲干脆也留下垂钓，或者去附近转悠两圈看看有没有采集物。
就在这时，黎暄突然提议道：
“姐，一会儿回到初始地后，就由我来出货吧？”
“嗯？”
黎暄一脸沉思，回答说：
“我的技能还点了贸易那一项，但现在农场里除了我们，一个NPC都没见到，我想可能都没有NPC，那唯一和贸易有关的，应该只有出货箱和订货板了，让我来卖东西，应该会涨这个技能的经验值。”
“好。”
黎菲爽快地应下来，现下这个农场已不是她自己一人的了，他们是亲人，同时也是队友，一块将农场打理得更为欣欣向荣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如今他们有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样子，这场春雨一直没停，黎菲黎暄打道回府，后者把今天所有的收获统统丢进了出货箱。
而前者则带了几份从农场出品的采集物回到了现实中，一到了室内就迫不及待地问：
“哥，开始做饭了吗？”
黎煦早完成了下午的训练，正想着晚饭做什么好，没想到两人正巧回来了，摇摇头道：
“还没呢，怎么了？”
黎菲把几样在空间里摘到的野菜放出来，问：
“哥，你看看，这些能不能做？”
黎煦定睛一瞧：
“这不是小根蒜吗？叶子和鳞茎都可以吃……啊，那是个——”
他说着睁大眼，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弯腰摸了摸，喜道：
“地衣？这可是好东西！”
“哥——”黎菲拉长声调说，“我想吃炒蛋了，今晚做行不行？”
“应该可以，但这种野生新鲜的地衣清理起来很麻烦，最好是再泡一泡，你今晚非要吃的话，开饭时间就得晚些了。”
黎菲转头问：
“阿暄，你呢？”
黎暄瘫坐在沙发上，连脑筋都不想动地点点头，况且黎菲这么期待，他也不想拒绝。
黎煦见状无奈摇摇头，拿起那些地衣去清洗了，可在那之前，他又把手机还回来，道：
“你自己瞧瞧吧。”
黎菲也坐到沙发上，烧水壶里有温度适中的凉白开，倒了杯喝，既看到了他们不在时群里的纷争，也见到了2001发来的好友申请，思考片刻，她还是同意了。
反正1901加了她到现在都没说上一句话，大不了再拉黑，也不费力气。
20栋的物资情况已经被蒋丽整理统计好了，为了生存，楼里的居民已经完全腆起脸来，大部分还都是想要吃喝类的物资，也有些想要卷纸这种易消耗的日常用品，还有的，就是想要交换药物。
这楼栋里恐怕也有老人，冬天本就是老人疾病高发期，再加上有这种恐怖的怪物，没当场吓到嗝屁都算素质不错的了。
为人父母想求小儿药物，上有二老想求老人药物，1901作为明星医生，不少人都知道他，可自从那个过来的女人铩羽而归后，也不知在邻居那说了什么坏话，现在不仅没人上门，还都在群里抱怨。
只是在黎菲眼里看来，不上门就是最好的，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就是不清楚吴医生是怎么想的了。
就像蒋丽明面上组织着大家交换物资，暗戳戳不忘讽刺几句2001和黎菲一家不和谐团结，以后就算送来了救援物资，也会最后再发给他们，底下还有很多人赞同这项，并且继续感谢她。
黎菲淡淡一笑而过。
她还真不稀罕，这群人只要别过来沾边就行。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倏忽收到了来自1901的私聊消息。
第35章 C17
1901：「在吗？」
黎菲的手顿了顿，忽然发现加上好友后都没给备注，想了想，备注了「吴医生」这个名字，又回复了个标点符号：
「？」
吴医生：「24楼的变异生物怎么样了？」
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活生生的人类突然演变成了会吃人的丧尸，倒不如让他相信绝症终于有能治愈的方法了。
黎菲蓦地感到有什么言下之意，答道：
「你去两个大群里看看不就行了？」
吴医生：「哦……」
吴医生：「那个，我有点事想问你。」
黎菲抿抿唇，利落地回应：
「没有多余物资，去找楼长解决。」
吴医生：「……我脸皮哪有这么厚！而且现在一个两个都在艾特楼长，我估计是插不进去话的。」
黎菲眯了眯眼，回道：
「您可是明星，大概也是本栋楼唯一的医生，供起你都巴不得呢，怎么可能无视你？」
脸皮不厚？小看自己了吧？
吴医生：「……您说笑了，不是物资的问题，我暂时还饿不死，就是……」
吴医生：「你见过受到变异的动物之类的吗？」
……嗯？
一般人哪会在有吃人怪物存在的状况下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就算是八级丧尸片爱好者，能这样问，估计也已是走火入魔了。
何况末世里的确是有变异动物的，黎菲前世不就死在了一场兽潮里吗？
不过大多数动物都没度过突发的变异过程，最终导致一命呜呼，而变异后的动物要么会成为和丧尸一样的怪物，要么还有自己的心智，并且在不同程度上都会有所增强。
丧尸化的动物也如同丧尸一般对人类极巨有攻击性，又比正常时加强了不少，有时候比丧尸还更有威胁呢。
小区里应该也有饲养宠物的，黎菲前世见到一些拥有成功变异后的宠物的持有者，可以给予主人不小的帮助，并且十分忠诚于主人，只是前期她没怎么看到过。
嗯……毕竟她彼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就只敢留在图书馆，也待了许久，可能是自身的原因吧。
她又快速地搜索了下群消息，用宠物等关键词，果然也见有几条述说自己宠物莫名暴毙的消息，看来是养小型宠物的；也有几条消息说自家宠物基本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估计是大型宠物，还有几率成功变异，但失败的话也和前者们一样了。
养宠物的人近乎都将宠物看做是自己的家人一般，可当前吃人怪物仿佛是一片浓郁的阴霾笼罩在整座小区，根本没什么人去关心宠物问题，对宠物主人的哭诉也是嗤之以鼻，有的脾气不好甚至直接开骂，说什么人都要死了还管什么畜生？宠物主人们看不过一起围攻，但这也救不了自家宠物。
看样子，事情有趣起来了呢。
黎菲问：「你家有？」
吴医生：「要是你这也不清楚的话，那就算了吧。」
哟呵，激将法？
但为了验证变异动物的存在，黎菲准备过去一探究竟。
「大致知道一些，可我怎么相信你？」
吴医生：「真的假的？难道你是丧尸片八级爱好者？我平常一点也不看这种类型，现在网页也越来越卡了，我为了省电就没有仔细去搜。」
黎菲打断他：
「不要啰嗦，说正事。」
吴医生先是发了个委委屈屈的黄豆表情包，才说：
「我是医生，只管救人，不管伤人。」
黎菲嗤笑一声：
「现在可不一定，人类为了物资什么都干得出。」
吴医生：「反正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黎菲不自觉想起了那个夜晚——倒真能这么讲。
「那我明天去。」
「好，等你。」
黎菲抖抖肩，马上就关闭了聊天窗口。
今天的晚饭基本上都出自农场空间里，黎煦先是做了黎菲心心念念的地衣炒蛋，又把薤白的叶子和鳞茎分开来，叶子用来清炒，鳞茎切片和腊肉炒。
其实家里还有普通冻肉，但要借味，就用了当初囤货时买的腌肉了。
今天的晚餐稍许清淡，可在某些家庭眼里却已经是十分丰盛了。黎菲给黎暄夹了筷地衣炒蛋，微笑道：
“你尝尝。”
黎暄没吃过地衣，就算是黎菲黎煦兄妹二人，不过是那天父亲出差回来沾了光，当时还没他呢。可见后者这么推崇，他也不怀疑地吃进嘴，立刻睁大了眼。
软软糯糯的口感，鲜美的味道却充斥在嘴中，把蛋都盖过去了，而且是一种和河鲜海鲜不一样的鲜，似乎有股古朴厚重的余味，好像能令人顿时置身于烟雨朦胧的山林之中。
顺带一提，黎暄是文科生。
要不是这是在三次元，黎暄的表情简直如同吃美食吃到爆衣的配角，结结巴巴道：
“这……这是因为空间产的，还是本来就这么好吃？”
黎菲美滋滋地也吃了两口说：
“应该有这个原因，其次又是纯野生的，还很新鲜地就上了桌，buff叠满，想不好吃都不行啊。”
黎暄赶忙拿起勺舀了两勺进碗，黎菲登时闭嘴，也加入了这场争夺战。黎煦没有阻止，只是用纵容的目光看着姐弟俩，对于他来说，这道菜除了美味，承载的大概就是久远的童年时光了。
然而吃到途中，门口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黎菲对此早有准备，她先是一挥手，把餐桌上的饭菜碗筷全部收了起来，随手又拿起直接置放在餐桌上的一瓶空气清新剂喷了几下，空中马上弥漫着一阵清新的花果甜香。
黎煦问：“菲菲，你自己去行吗？”
黎菲应了声，穿着家居服就去门口处，门铃已经响起了第二下。
她打开门上窗口，门外站着两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生，眉宇间有几分相似度，大抵是母女。
那中年妇女和蔼笑道：
“你好，我们是楼上2002的，想问问你这有没有多余的粮食，我愿意出十倍价格购买，行吗？”
而一旁站着的缄默的女生微微垂着头，脸上有点尴尬且窘迫的神情，一看就是抹不开脸被母亲逼着一起来的，但母亲就不同了——长辈通常都脸皮厚点，黎菲心想。
“没有。”她直截了当地回答，“楼长不是已经记录统计了吗？或者你直接去找楼长。”
宋春香一怔，立刻又笑道：“蒋楼长要忙一栋楼的事，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也是有的，我们邻里邻居之间先互相帮帮忙也行的呀……”
“纠正一下。”黎菲语气冷漠起来，“我搬过来都没一个月，谁都不认识，不要乱称呼。”
这女生真没礼貌。宋春香心里腹诽着，保持微笑接着说：
“等接触久了不就熟悉了？眼下又是那么危急的情况——”
话音未落，黎菲懒得听她说废话，关闭了窗口。
实际上她完全能不应门，或者在说完第一段话后就关门的，可前者或许会来回敲门和按门铃，后者又算是有个简易碰面。毕竟黎菲不是真的冷血动物，要是接触后感觉还行，倒也能说上两句话。
至今为止前来过的蒋丽、邓洁，还有这个楼上的2002，显然就被她开始列入了黑名单中。
宋春香被隔绝在门外，在门口的踏毯上使劲踩了踩，横眉竖眼。她一直都有关注群里的消息，自然也就知道2001和这1902没有参与楼长组织的物资统计交换行动，可不参与这场行动，不就说明了家里有多余物资？不然还怎么活下去？
2001一看聊天消息就不是个善茬，所以宋春香才想来1902试试。
她和女儿宋璐不住在这小区里，但她老迈的父母皆居住在这，她们俩是跨年夜过来陪两老，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种事。
老人家身边药比食物还多，平常还都是吃一顿再下去买一顿，权当是散步了，所以家里没有什么余粮，还是听女儿和外孙女要来，才特意多买了点食材回来料理。现在就算紧着宋春香和宋璐两人，却也快消耗完了。
宋春香直接跳过了2001，下楼就来1902，没想到被这么无情地拒绝，不单单是没成功得到物资，更是面子也拉不下来了。
从窗口能见到的那个女生就和自己女儿一般大，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宋春香阴沉着脸，对这层并没有泄气，不甘心地又按下了隔壁1901的门铃。
不知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这次干脆不应门了。
宋璐小心地拉了拉宋春香的衣袖，轻声说：
“妈，我们还是先走吧？”
宋春香瞧她这副样子，气得一甩袖，压着嗓不悦道：
“急什么？你看看你那样，和你那懦夫爹一个德性，还是大学生呢，也不想想办法？就让你外公外婆挨饿着？要不是你不敢，我能被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生这样劈头盖脸地说一顿？”
一连的问题让宋璐开不了口，家里仅存的食物被四人推来推去，还是平均分配，但她外公外婆总会偷偷剩下一半存着，老年人的通病，反而在这时起了用场。
宋春香和前夫离婚后也搬了家，和这小区不远，来探望老人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本来是件不错的事，谁能料到就此急转直下，连命都要搭上了。
宋春香焦躁地咬着指甲，可她不准备回家，反正也不会凭空出现吃的，但他们还会继续饿着肚子！
其实她也看出十楼楼长的意图有些画大饼，可目前除了邻居，还能怎么办？救援人员不来，小区大门也给封闭了，其他楼还出现了吃人怪物，只能依靠邻居了，就算被拒绝也得低声下气。
宋春香没好气地瞪了1902一眼，接着拉宋璐去其他邻居家。
黎菲回到餐桌，又把没吃完的晚饭放了出来——不过他们本来就要快吃完了，吃完晚饭不久，也就该到了上床时间。
要不是黎菲的生物钟前世就已练出来，这几天也要渐渐习惯这种早睡早起没有夜生活的日子了。
而翌日清早，她猛然醒来，敏锐地发觉到室外有什么突兀的声音：
“桄榔桄榔……啪……啪……”
家里的窗户都是关闭的，所以这声音还隔着一层朦胧，可从外面能传进来让人听见，想来声音也不是一般的大。
黎菲看了眼时间，天际撕开鱼肚白的时刻，她立即起床，把卧室里的一扇小窗打开条了缝，侧耳一听，那声音是从……
小区后门传来的！
第36章 C18
黎菲心里一惊，关上床，又来到阳台，从空间取出了一个望远镜开窗瞭望，可惜x02的视野不能完全看到小区后门的情景——x01好像可以。
她颦眉放下了望远镜，沉思着。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丧尸已经快要攻破大门，如果没有人敢再去修补，快则今天，最迟明天，丧尸就会涌入小区了！
她继而打开群聊，果然不止自己一人听见了这猛然传来的巨大的声响，回过神后再度纷纷艾特物业去修补小区大门，更有离大门相近的楼栋拍了视频发出。
黎菲点开一瞧，镜头一直在细微地摇晃，背景还有哭声和骂语。而小区前门的板子已经被丧尸们拍掉了一半，断裂的那一半掉在了地上，仔细点还能见到血淋淋的丧尸们可怕的真颜，它们正在挥舞黑色的利爪往半空中抓挠着。
丧尸一个个挨挤着，不过它们同类之间是感受不到什么痛楚的，那已经成为浆糊一样的脑子里恐怕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进去！吃肉！
若是从没见过丧尸的人，见到这场景恐怕只会浑身发软愣在原地——黎菲就不同了，要知道就算自己只在基地里种田，却也要去对付偶尔会攻击过来的变异种，尤其是些带翅膀的生物，更容易侵袭农田和人。
而黎菲又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唯独用手中的农具和钝器抵御，那恐惧更能加倍。所以起初她也经常陷入惊慌失措，直到后来才慢慢变得纹风不动——或者说麻木，这得有心理建设的过程。
业主群里都在呼救，或者质问居委会物业怎么还没联系到救援，想必是发现他们仅是在拖延时间却没有真正的措施了。后者一见起了民愤，才不得不出面解释，其实已经联系上了官方救援，但仍在前线的救援要来到本区，甚至这个小区，估计还要再过一段时日。
也许是知道居民们不但不会冷静，反而会为此更加激愤，居委会物业又放出了个比较好的消息：载有救援物资的直升机正在赶来，在上空肯定比陆地进展快，最快甚至今天就能领到救援物资。
果然有过半的居民平静下来，另一半却仍有质疑的，谁让居委会物业刚刚就做出了让信任度减少的事来？
居民们逐渐开始讨论那不知何时才能到的救援物资，也许他们觉得慢慢饿死是更折磨的一件事。
与此同时，某楼栋中也传来了一则好消息：
24栋里的吃人怪物被几个住户联手解决了。
黎菲虽不在24楼栋群内，可在聊得热火朝天的业主群里也明白了事情大概：原来有一个住户是正巧回来休假的消防员，彼时不仅帮忙修补小区后门，见到怪物进入了24栋，还很有可能危害到自身的安全，考虑良久后，决定去铲除这个祸患。
可他也没傻到只身前往，而是不厌其烦地去找楼下的邻居，一开始谁也不愿去，也不知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终于是找来了几个同意的邻居。从走廊的消防箱中取了消防斧，每人都安排上，并且熟悉了操作，才一同去了四五六层。
自从401事件发生后，24栋几乎每家每户都想尽了办法堵门，初期的丧尸还就真是一时没闯进去，一察觉到安全楼道里有活人的气息就放弃房门朝之移动了。
据说那名消防员先躲开，然后转身用消防斧一砍，恰巧把眼前的丧尸爆了头，也起了个好的开端。身后的人见丧尸倒在地上不动，应当是死去了，发现这招有效果后士气大振，也学着消防员先生的动作对丧尸展开了攻击。
有时候就是要迈出这一步困难才会变得容易，所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在24栋徘徊的新变异的丧尸数量本就不多，几人又上下楼一趟，这才确定楼里已经没有丧尸了——他们胜利了。
群聊里明明只是冰冷的黑字，却显得有种欢呼雀跃的气息。人们个个都称赞消防员先生勇敢无畏，坚毅果断，是小区里的大英雄。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那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不同声音，来自于不同楼栋中脑袋和普通人不正常的居民，是在质疑消防员为什么不早点出门打倒怪物的，却也被底下的消息给怼了回去，然后淹没在兴奋的话潮之中。
消防员先生身正不怕影子斜，当众在业主群中做出解释：家里还有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他虽然是一名消防员，但同时也是一名丈夫和父亲，所以不能鲁莽，也是多观察了一番才决心出门去的。
如今的道德秩序还没有完全崩坏，世上还是好人多，就都在底下留言赞扬，先前不同的声音也消失了。
物业人员还特意冒泡，承诺免除24#2001接下来两年的物业费作为奖励。不过消防员也是个机灵的人，婉拒了这项奖励，转而提出了要特定物资的要求。
气氛被衬托到这，物业管理人员也只好答应下来，一派在出现怪物后少见的其乐融融的场面。
可惜没有持续多久，就又有人提出了小区大门的安全问题，马上把恐慌再次覆盖了过来。
于是黎菲接下来看到的，就是有人艾特那名消防员，让他找人去修补大门。
一粒石子掀起千层浪，后面跟着相似的数条信息。在这群人眼里，这消防员连丧尸都能打败，修补大门有什么难的？
消防员先生表示不想去，底下人就开始了各种恳求以及道德绑架，最后前者实在没办法只能松了口，但作为24栋的居民，他声称只负责小区后门。
坐落在小区前方的住户们就不满意了，更有脾气大的就直接开骂，反正这种时候也不会有警察上门来抓他。消防员不再回复，貌似屏蔽了不停蹦出的消息，而群聊也没有停止。
黎菲看完全程，摇了摇头。
这就是出头鸟的下场，其实她也能想到在一整个小区内总会出现一人来做的，那就只能独自承担这些了。
不过她还是希望将来走出房门的人越来越多，否则仅有那名消防员先生，也挡不住大量的丧尸。
黎煦揉着眼走出卧室，就见黎菲一脸凝重地倚在阳台，瞬间清醒，问：
“发生什么事了？”
黎菲仍是一脸冷静：
“好消息，24栋里的丧尸被打倒了。坏消息，小区大门有了损坏，不知什么时候会彻底被摧毁。”
若是被摧毁，那后果黎煦也清楚得很，马上皱起眉沉默下来。
黎菲瞅了眼他，主动提道：
“哥，今天早饭吃冷冻速食吧，我记得还有。”
“嗯？”黎煦奇怪问，“好，是想换换口味了吗？”
说着，两人去冰箱，挑了一盒肉包、奶黄包以及一盒糯米烧麦，各在里面取几只。这种速食一般都要放在冷冻区，不过就算哪天停电了，在这季节也还是可以再存放一段日子的。
速食只需要上锅蒸十几分钟就能吃，隔着蒸盘，黎煦又在底下水中塞上了三个鸡蛋。
他们这才去洗漱，而结束后，黎煦惊讶地发现，黎菲正在做一件人们在早晨时绝对不会做的事。
黎暄好歹是个快要中考的初中生，所以自有一套生物钟，虽然昨日做了一天的劳务，今早还是在兄妹两人起后醒了。
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黎暄一出次卧，远远就听见有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一种尖利的刺耳的沙沙声。
正疑惑呢，他转头，就见黎煦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里看着锅，再一转头，黎菲坐在客厅里在——
黎暄赶忙揉揉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他的姐姐怎么在……磨刀？！
没错，黎菲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一根磨刀棒，一手拿着一把菜刀，原来那奇怪的声音出自这里！
黎暄默默挪到了黎煦身边，小声问：
“哥，姐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吗？”
他问完立刻觉得不对，自己和哥哥受了刺激，他姐姐恐怕也不会受刺激的。
黎煦缄默地摇摇头，可自从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末世开始后，他们大事都听黎菲的，并且就算是他亲妹妹，他也不好问得太多。
黎菲瞥了眼，问：
“阿暄，你还不去洗漱？”
黎暄浑身抖了抖，连忙去了洗手间。
速冻食品主打一个方便快捷，又因为开始锻炼后，饭量也有所提升，热乎乎的包子拿在手中还暖手。
黎菲吃完后，忽然去拿了个保鲜袋，在里面装了一个肉包和一个奶黄包。
黎暄咬着盒装牛奶吸管尖更困惑了，但黎煦不问，他也乖乖不问出口。
黎菲回到卧室，腰上戴了条户外腰带，上面放了瓶辣椒喷雾，以及别着一把切刀，继而换了件中款外套，正好能盖住。
对待普通人，就用普通的切刀就行。
黎菲原本的身材就是寻常身材，这些时日经过健身，又被腰带一勒，倒还真有一点曲线了。
满意地从衣柜镜里审视片刻，黎菲走出卧室，再径直去向了房门。
黎煦终于忍不住问：
“菲菲，你要出门？”
“放心，我不下楼去。”黎菲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就去隔壁一趟，马上回来。”
她说完就出门了。黎煦听完却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心中警铃大响。
隔壁1901？不就是那个医生的家？
无缘无故去那做什么？
然而黎暄却是嗅出了点八卦的气息，移到黎煦身边暗道：
“哥，我们搬过来之前，姐是不是就认识隔壁的吴医生了啊？那他们……”
“不要瞎说。”
黎煦虽这么讲，但是撇着嘴。
“……毕竟菲菲现在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还是先快点吃完早饭吧。”
一整个口不对心。黎暄心里吐槽着。低头又大咬了口白花花的包子。
黎菲来到1901门口，按下了门铃。
这个时间已经是上班族通勤的出门时间了，再加上人人都对外界心惊胆战的，更是少有睡意，当然也有一部分选择睡觉——毕竟睡着就不觉得饿了。
吴辛夷显然是前者，这一声门铃结束，大门就被开了条缝，黎菲见到里面安装的一条防盗链。
第37章 C19
他的半张脸露出来，见到是她，笑着问：
“黎小姐，你来了？”
一面说一面打开了防盗链，完全将大门敞开。
黎菲应了声，却没有直接进去，只是快速地用余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变异动物的身影。
吴辛夷好像会错了意，笑道：“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黎菲没有放松，顺着他的话进了室内。
房子户型都是差不多的，但装潢是看个人爱好。室内浸着抹茶绿、焦糖和乳白奶油的色调，视线里有木质的家具，壁上挂着欧式装饰画，脚下踏着图案繁华的花砖，既有些复古风气，却也不乏摩登气息。
黎菲那个M区的老家以前也想过重新装修一番，所以她曾经找过杂志啊推文什么的看各类装潢风格，这种她好像也见过，叫什么来着……？
哦，南洋复古风。
这种风格主打一个雅致、精巧，以及——浪漫。
然而她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以为会是欧式简约，看来真的是刻板印象了。
黎菲想着，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吴辛夷脸上的印子已经消除了，恢复了整张白皙且清俊的颜面，眼角处的朱砂痣依然出彩，对她也是笑意盈盈的。
……和这风格倒是算搭配。
瞧上去消瘦了点，不过这应该是目前人们的常态，精神貌似还有些，估计做医生的，家里存着营养补剂，够保命了。
黎菲默默掏出那个保鲜袋递了过去。
吴辛夷怔了怔，目光转移到那袋子里的东西——明明白色不算是能引人食欲大开的颜色，可那明显是刚出炉的温度，保鲜袋覆上一片薄雾，圆溜溜的包子的诱惑力就上了几个台阶。
他产生少许不解，并且立马感觉自己近乎空荡荡的胃里开始打起鼓来。但在最后，他还是摇摇头道：
“现在这情况，还是你留着吧，我家现在也没适合交换的多余的物资。”
黎菲顿了顿，把保鲜袋放在一旁，淡然道：
“没事——带我去看看变异动物吧。”
其实她做这件事的确有试探的意思。如果吴辛夷直接拿过去然后单纯道个谢，或者反过来问她还有没有其他物资，那他们可以一刀两断了，回去黎菲就会将他拉黑。
“谢谢。”
吴辛夷到底是道了谢，那双宛如月牙湾的眸子粲然一笑，像阴云密布被揭开后灿烂的阳光——不得不说起初导播选人的的眼光实在是太厉害了，纪录片近千万的播放量肯定三分之一是为了他。
黎菲跟着他来到某个房间门口，吴辛夷比了个手势，慢慢打开了房门。
她下意识抬手摸着腰间的刀把。
实际上只要吴辛夷还存活，就代表那变异动物并没有丧尸化，否则早就把自己的主人给吃进肚里了，只是当她彻底瞧清房中的情景后，还是不禁睁大了眼睛。
黎菲想过要么是猫，要么是狗，最不济是仓鼠和鸟——这在末世之后也是最常见的人类身边的变异动物，可她万万没想到，房间里的竟然是一条浑身雪雪白的大蛇！
那条蛇全身光滑，犹如凝脂，少许肉色，还能见到鳞片的痕迹。一发觉有外人进来，霎时睁开了一双樱桃红的的蛇眸，急速吐着信子，连原先趴着的身体也竖直起来。
目测这蛇的身长，恐怕要有两三米了。
人类对蛇的恐惧刻在DNA中，纵然眼前是条无毒的宠物蛇，黎菲也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浑身更加紧绷了。
吴辛夷在一旁忙开口道：
“素素，这不是坏人，不要紧张。”
素素？
……这起名原因该不会和自己想的一样吧？
被称作素素的白蛇仿佛睇了吴辛夷一眼，徐徐又放下身子，重新趴到了地板上。黎菲也将手松开，转而摩挲着下巴沉思。
吴辛夷略微紧张地向她说明着来龙去脉。
那天从商场到家后，他一个人没有什么可庆祝的，简单吃过晚饭，又给素素喂了粮，因为好不容易从前线退下，极其缺乏休息，很快就关灯睡觉了。
平日他一直将素素放在箱窝中，半夜却听见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他才休假，一睡就不想醒来，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也没有去查看。
谁能想到第二天一睁眼，变长变粗的素素盘着自己的床，见他醒了还不断吐着蛇信子凑过来。他以为是在做噩梦，直到触上了那冰冰凉凉的蛇皮才发觉这不是梦。
一条宠物玉米蛇变得比蟒还要大，已经可以将人一口吞半了。吴辛夷立马惊醒，与素素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才感觉后者没有要把自己吃掉的想法，反而保持着变化前的温顺，像还待在窝里似的不动弹。
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去洗了把脸，也不敢再进卧室，时不时在门口观望，最后鼓起勇气进去摸了好几把。
素素是条暴风雪玉米蛇，而且是条相貌相当不错的成品，价钱也高。但吴辛夷一晃眼，不知怎么觉得它的蛇头上竟然出现点人类无语的表情。
直到最后，素素把脑袋搁在他的掌心，他才确信素素是不会伤害自己了——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了些心智。
如果养的是猫狗，主人应该会很快习惯的。可吴辛夷养的是一条蛇，不管爬宠类主人有多信誓旦旦深信不疑，蛇就是养不熟的，它们的小脑瓜除了进食交配几乎容不下其他的信息，就连视力也差，只能用蛇信子来辨别事物，到最后恐怕连主人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
人人都认为蛇是冷血动物，但吴辛夷既然决定养了，也不在乎它会有多热情，养宠物无非是想有个陪伴——可眼下素素这么黏自己，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而天亮以后，他随手打开电视看到了新闻，紧接着手机里的群聊内又不断出现无数条足以令三观都炸裂的新消息。尤其是他在医院里的工作群，说是大型爆炸都不为过——
黎菲突然打断他，问：
“医院那怎么样？”
吴辛夷没有对打断表示不满，立时眉头拧成了川字，低声道：
“非常不好。实话和你说，直到月底，医院里的病人其实还是住满的，并且仍然是那些流感病人，均出现了流感不曾出现的症状。不致死，可我们也只能用药，治标而不治本。要不是领导见我坚守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估摸着我到现在也还留在医院里呢。”
吴辛夷一边说，一边还往她那看了看，满脸有种莫名的求表扬安慰的神气。黎菲翻了翻眼，不满道：
“说重点。”
“重点是——在跨年后，那些特殊病人毫无例外地转变成了和小区外相同的怪物，住院部的其他病人还有留守的家属应该都无一幸免。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跑向高处，往任何地方都发出了求救讯息，可也……”
吴辛夷说到这停了停，不知这里面是否还有他的同事朋友，接着讲：
“换班的医生护士们倒是幸运地在这前面离开了医院，总而言之，医院中这样爆发开来，这情况可以说是糟透了吧？”
黎菲没有回答。
何止是糟透了，简直是想直接在原地人生重开的程度。
比起学校、景区、商业街这等人口密集的区域，各家医院除了人口密集，也是尸群源头之一，解决完医院里所有的活人，就该向外界进发了。
黎菲想到这，问：
“你在哪家医院工作？”
吴辛夷如实回答：“八院。”
八院距离这小区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简单来说，对于要去看病的病人来说，仅需要坐几站地铁就行了，而且还是一家三甲医院。
但对于从医院出发的丧尸们来说，凭它们当前的速度，来到这里就是一段遥远的距离了。
吴辛夷瞧着一脸冷淡的黎菲，乖巧地不打扰，但他唯独只询问她有关变异的事，这其中也有赌的成分。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黎菲对自己说了一句多囤货。
如果生活按部就班地接着往下过，他大概率会把这句话抛之脑后，可如今发生了这种大事，再回想就显得有点不对劲了，加上他在楼栋群里潜水，得知对面1902是上个月才搬进来的，心里就愈发有疑。
不过他也不想明问，每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且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多嘴了，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无论是什么方式。
黎菲倏忽问：
“这几天你是怎么喂这个大家伙的？”
黎菲不是没见过宠物玉米蛇，虽然多数都是网图，印象中都是细细小小的，有的也是正常蛇体型，但素素现在比一般蟒蛇还要大呢，要不是变异动物会对主人更为忠诚，只要它觉得肚子饿了，估计真会把自己主人给吃掉。
何况吴辛夷家里看着也不像有很多存货的样子。
吴辛夷解释道：
“家里还有囤的蛇粮，每次到饭点，我都会让它变小了再喂。”
黎菲咦了声：“它还能变小？”
吴辛夷扬了扬下颏，摸摸蛇头道：
“素素，变小看看。”
……怎么那么像狗狗被主人逼迫着施展才艺？
素素眼中好像真闪过了一丝无奈，被黎菲敏锐地察觉到了。
看来变异过后，不但身形有变化，连心智也提高了——至少它现在肯定是认主的。
素素闭上眼，身体在逐渐缩小，可缩到大约一米多之后就不愿意继续变化，还沿着吴辛夷的身体缓缓爬到他的肩膀上，在脖子上绕了一圈。
黎菲伸出手，没有去触碰它，而是停在了脑袋边。素素吐出信子感知须臾后就不再理她，可前者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能触摸它了。
黎菲由衷夸道：
“它很漂亮。”
即使没有养过蛇，亲眼见到后也为它的超高颜值所惊艳了一瞬。
吴辛夷却担忧地点着它的脑袋问：
“它会没事吗？”
“都过去几天了，要有事早有了，要么它死，要么你死，还能见到我？”
吴辛夷被话一噎，没等开口，黎菲又道：
“倒不如庆幸一下，动物，特别是宠物，变异过后都会护主且忠诚，眼下有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也是件好事。”
“嗯，我也感觉到了。”吴辛夷重新弯起唇角道，“今天真是谢谢你，否则我还纠结呢。”
其实他纠结的何止这一件事，黎菲发现是他压下没说，也挺满意他这样，要是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就不会给他说那么多废话了。
第38章 C20
“不客气。”
黎菲环视了一圈室内，看见用百叶扇装饰的窗口，又说：
“借你家窗户一用。”
吴辛夷哪能不答应，摆手道：
“请便。”
黎菲迅速找到了阳台，取下挂在腰间的小型望远镜架起来观望着。
从1901果然能见到小区后门的场景，铁艺大门拍上去会有清脆的声响，更是被推搡得如同海浪般晃动着。而离后门不远的位置站着几个人，不知在讨论着什么。消防员先生说过会关注后门，估计是事不宜迟，已经唤人来了。
他已经做了出头鸟，况且丧尸如果真进了小区，自己也逃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黎菲去阳台时，吴辛夷就跟在她身后，衣角摆动时自然就见到了那条户外腰带，还有明晃晃的菜刀。
……他长得看上去有那么危险吗？还要带凶器防御。他委委屈屈地想。
小区后门之后就是马路，隐约还能见到几道飘忽着的灰黑色烟气，大抵是汽车燃烧后剩下的残骸发出的。已经过了几日，这附近大概快没活人了，除了各座小区。
吴辛夷的视力不错，也依稀见到小区后门那的危急情况，叹了口气。
“我不怎么看丧尸片，但这个怪物……应该就是丧尸吧？”
“嗯。”黎菲又淡淡回应道，神情平静地仿佛真的在聊电影。“而且如果救援不到，小区又没有有效举措，很快就要被攻破大门了。”
“其实我家里还真的快没吃的了，我又不能和素素抢蛇粮吃。”吴辛夷摇摇头，“和邻居就算了，现在是人人自危，也只保全自己的多。”
素素吐了吐信子，好像在说：你又不能吃——就算抢了你也抢不到。
黎菲瞥了他一眼，问：“楼长不是要记录统计好各家物资后再均分么？你不参加？”
吴辛夷仍是摇头，还顺便掏出了手机，边翻阅边说：
“谁看不出来楼长的言下之意啊，再说了，就算最后物资数量摆在那，每家每户的人口却都不同，怎么分才是最平均的也没个准数，所以那人来统计时，我没说实话，而且想必也不止我一个人没说实话。”
他顿了顿，又搔搔头，那笑意多了几分苦涩，道：
“说出来可能会引起众怒吧……但我竟然想着，这大门被攻破了会怎么样，至少门开了也就有能出门的机会，有寻找物资的机会——当然前提是有命能出门。”
吴辛夷的这番话已经打败小区里百分之八十的人了，反正被困在家里也是没命，那为何不愿意踏出门外搏一搏呢？说不定还有生存的机会。
黎菲放下望远镜，突然抽出了那把磨过的亮锃锃的菜刀，吓得吴辛夷立马倒退了几步。
这这这，不会是要暴走了吧？
“别怕啊。”黎菲皮笑肉不笑道，缓缓摇晃着，仿佛是在展览商品一般。“你看我这把刀怎么样？”
“……还好，怎么？”
吴辛夷不断摸着颈上的素素以求安慰，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本来丧尸的样子就够吓人的了，现在他觉得举着菜刀的黎菲比前者还可怕一些。
素素：……无语。
黎菲收回了那丝笑意，保持着面瘫正声说：
“你家应该也有这个吧？或者走廊那个消防箱里的消防斧你可以先拿去，丧尸的弱点是头部，现在的速度也不快，找准位置砸下去就行了，他们不过是数量多，所以看着才让人害怕。”
她说到这，又故意补充了句：
“24栋的那名消防员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他能领人消灭24栋里的那几个丧尸。”
已经让他起疑了，就尽量使疑惑再慢点增加吧。
“……好的。”吴辛夷看过群消息，所以也知道消防员和24栋的事件，不苟言笑起来，“我家的吃喝物资，可能这两天就殆尽了，但我现在除了等群里说的救援物资，恐怕也没办法了。”
“你是医生，也可以用自己的专业技能知识来换取物资吧？”黎菲问。“而且保守估计，这栋楼就你一名医生，但在这种状态下，病人却不会减少，甚至有增加的趋势。”
在基地中就是这么运作的，所以医生这个职业往后真的不会缺物资，反而是基地缺少各种医疗资源，医生们也就没法大批量的治病救人。
吴辛夷苦笑道：“我手头没有医疗器械，就算有简易的，诊出来没药物，那也没法进行救治。所以我即使去看了，恐怕会更容易有医闹吧，我可吃不消。”
黎菲揶揄道：
“看来就连明星医生也会有医闹问题啊。”
吴辛夷耸耸肩笑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再说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不想拒绝——你看过那纪录片吗？第五集是全程讲医闹问题的。”
黎菲前世是看过，只是后来进入末世，再到现在，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她随口说：
“回去我瞧瞧——那我先走了，你加油。”
她也只能送上一句鼓励，不然还说什么，以后的情况会更糟糕透顶？那没必要。
而且对于脑子拎得清的人，她是乐意多讲几句甚至提醒几句的。
吴辛夷道了声再见，送黎菲出门，等后者一走，室内又是冷寂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声响。素素虽然不会像球蟒一样把身子蜷成球状，此时好像也察觉到了他的复杂心绪，绕在他的一条手臂上安静停留着。
吴辛夷再次翻开了群聊，皱起眉头。
黎菲的那番话他自然不是没想过，理由却也是那些，上回那个女人过来找他，他就果断回绝了，但现在他听过劝说后，觉得自己可以想办法适当迈出几步——主要是他真的快要寸步难行了。
那段日子在医院忙上一天，吃的是盒饭，渴了随便喝上几口水，甚至连睡觉时间都有着限制，家里最多的粮还是素素的蛇粮，所以除了某些干粮和营养补剂外，他是没有多少存货的。
救援物资不来，小区大门也不能开，更是拒绝了楼长的主意，如果他再不想办法，也许真的要嗝屁了。
吴辛夷烦躁地啐了声，却蓦地看见桌上留下的那个保鲜袋。
他过去拿起，冷却过后仍有股暖暖的温度，里面有两个包子和一个糯米烧麦。
吴辛夷挑了个包子咬一口，绵软的馅料像翻涌而出，甜滋滋的。
是奶黄啊。
他发现后，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
1901和1902仅仅一条走廊，黎菲才出吴辛夷家门，正要直接回家，谁知从安全楼道门口进来一个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黎菲无视那人去开门，后者却笑着上前来道：
“小姐，你出门了？”
黎菲斜了她一眼，迟疑问：
“你是……？”
宋春香面容一僵，连忙补充说：
“小姐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楼上2002的住户，我姓宋……”
“哦。”
黎菲打断她，甚至没问什么就径直打开门进去，完全不想理睬她的样子。
宋春香气得咬咬牙，也不和黎菲一般见识，平复着心态去按了1901的门铃。
吴辛夷打开门，并没有放下防盗链，问：
“哪位？”
宋春香微笑道：
“你好吴医生，我是楼上2002的住户，我姓宋，我家老人突发头疼，所以想请你过去瞧瞧。”
吴辛夷淡淡回答：“老人家里应该有备药吧？”
“哎呀，这不是要吃完了么？本来想着我这次回来看望二老后再帮忙去医院里开呢，谁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宋春香的神情担忧且越说越着急，“吴医生，您是这楼里唯一的医生，我们又不懂这些的，您就帮帮忙好不好？”
吴辛夷顿了顿，说：
“帮可以——”
宋春香一时欣喜，还没出声，就被前者抢过话头：
“但是必须得付报酬，依现在这状况，我也不能白去一趟。”
“好说好说。”宋春香一口答应下来，“要多少钱？都能商量。”
吴辛夷却否定道：
“我不要钱，我要物资，而且要先付三分之一，并且在没有医疗设备和药物的条件下，不保证最后能不能治好。”
宋春香又急了：
“吴医生，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如果病治不好，那我凭什么要付报酬？何况现在家家物资都不多，您这不是趁火打劫么？”
吴辛夷无声冷笑一下，但宋春香并没有看到，只听门缝里传来他轻松的话语：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没法去看一眼就将老人的病治好的，而正因为我是医生，医生是人，也要吃饭的，万一饿死了谁给你老人治病？或者你下楼去其他楼栋找找有没有别的医生好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宋春香紧皱着两道细眉，心里暗骂一声，却也在纠结。
不管她性子如何，孝敬家中二老是实打实的，方才告诉吴辛夷的话也不是假话——这次过节回来不仅是看望老人，也是陪老人去次医院复查开药的，不都说流感已经消退了吗？
结果药没开成，就连家也不能出了。老人们早早就学会了刷短视频，而现在里面全是引起恐慌的内容，这么一心急，就突发病来了。
老人家平时节约，吃一顿再去楼下买一顿新鲜的，家里除了有些腌制物，就是冰箱里的一些冻货，宋春香和宋璐提着礼物去看望，不过也是牛奶水果一类的，都是不怎么顶饱的东西。
好在家里还有小半袋米，节省点倒能解决燃眉之急。老人难受后，宋春香就去群里询问有没有医生，她不住在这，不免少许陌生。
之后她才知道，这楼里竟然真有一位，而且就住在楼下，连后人发的抱怨责备前者的消息都没看，果断下楼来找了。
可现在医生要求有物资才去看病——物资重要，还是二老的病重要？宋春香最后选择了后者，不满道：
“那我先回家找找。”
吴辛夷听这回答，就知道八字有了一撇，点头道：
“好，再见。”
说着就把房门关上了。
宋春香紧盯了门口一眼，又剜了隔壁房门一眼。
真不愧是邻居，都是一路货色！
而且刚才……这1902的女生，是从1901的门里出来的吧？
啧啧啧。宋春香眯起眼想。单身女生去单身男生的房里，谁知道偷偷摸摸在做什么呢！？
第39章 C21
宋春香很快就回来了，原本她想用水果充当，但听吴辛夷专门说了粮食，好不容易才在家里找到了半袋挂面。老人家还是习惯吃米，这挂面都忘了什么时候买的了，她见没有过期，就准备拿这个送去。
套了个塑料袋递过去，吴辛夷接过瞧了瞧，抬头道：
“你等等，我去拿些东西。”
说着又把门关上了。
这时还是冬季，即使全身穿戴，在封闭的走廊内还是会感到有些冷意。宋春香耐着性子等待，也只过了一炷香左右，吴辛夷就打开防盗链走了出来，宋春香一眼都没看到室内是什么样的。
吴辛夷简单穿着一件立领羽绒服，身旁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放了什么。不过人是请到了，宋春香连忙带路。
两人从安全楼道爬楼梯上去，也就一层楼。二十层顶楼同样冷清清的，走廊窗下倒是放着一盆小松树盆栽，竟还发绿。
宋春香家是2002，对过的2001也是紧闭大门，而门上则挂着一个……
黑色十字架吊坠？
吴辛夷收回眼神，在等前者开门之际，他往2002处瞧了几眼，就见门边也挂着一个黄底红字的牌子。
光荣之家。
吴辛夷肃然起敬，跟着宋春香进了房门。
“吴医生，您别换鞋了，先帮我老爸看看。”宋春香急切地直接请他进来，“他在卧室躺着呢。”
2002的布局和自家一样，只是更为整洁——或者说断舍离，也许是这对老人不喜欢家里乱糟糟的堆着很多东西。吴辛夷和宋春香一路去了卧室，只见床上果然躺着一名老人，床边坐着另一个名老人，另一边站着的则是个年轻姑娘。
宋春香连忙说：“老爸，我带医生过来了，让他给你瞧瞧。”
她讲着，又对床头站着的宋璐使了个眼色，后者离开。
床上躺着的就是宋春香的父亲宋玉荣，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陈莲，两人都是头发花白，约莫有七十左右的人了，通常这种年纪的身上总有几项慢性疾病。
宋春香扶着陈莲去往一旁，能使医生离得近些。吴辛夷来到床头，轻声道：
“爷爷好，您先坐起来，我给您看看。”
宋春香又忙去扶宋玉荣坐起身，接着就是听吴辛夷仿佛唠家常似的一边摸在身上一边问着问题，还把了会儿脉，她有些半信半疑，还是听宋璐说楼下那位真的是名医生，才决定去找他的。
一番观问后，吴辛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裹般的东西，并且展了开来。宋春香定睛一看，睁大了眼。
竟然是一根根长针！
“等一下！”她开口阻止道，“这……你要针灸？你会吗？”
宋璐不是说他是内科医生么？怎么连针灸都出来了？
面对质疑，吴辛夷依然是风轻云淡，回答道：
“老爷子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头痛，要是你不想让我施针，就去找邻居换点止痛药，你自己看吧。”
宋玉荣虽然疼着，可是意识还算清醒，自然也清楚眼下的情况，不等宋春香反驳，沉声道：
“就请医生做吧，这时候换药怎么换得来？”
陈莲也半红着眼眶，附和道：“就按老头子说的吧，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是对于两位老人的肯定，吴辛夷也没有完全接受，而是静静看向了宋春香，等待家属的抉择。
宋春香无奈地点点头，心惊肉跳地见吴辛夷给针消毒，然后扎在宋玉荣的脑袋上。倒不是她不相信针灸，问题是吴辛夷根本不是中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玉荣脸色稍霁，吴辛夷又一根根把针拔了出来收拾好，站起身道：
“好多了，你们问问。”
宋春香上前问：“爸，你感觉怎么样？”
宋玉荣睁开眼颔首收获：
“好多了，多亏了小伙子——嗳，我见你好像有点眼熟啊？”
吴辛夷笑道：“爷爷，我就住楼下，或许是我们曾经在小区里见过。您老爷子身体康健，常在小区里锻炼是不是？”
“是，是。”宋玉荣看样子真舒坦不少，“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艺，以后常来坐坐啊。”
陈莲也放下了心，笑道：“好孩子，以后这方面还得多仰仗你了。”
宋春香在一旁不说话了，毕竟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请吴辛夷过来的前提的，这要是真再仰仗几次，他们全家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她想到这，紧忙道：“吴医生，我送送你。”
吴辛夷怎么会不知道宋春香的念头，道声再见就出了屋。
“等一等。”
陈莲跟着出门道：
“看完了病，哪能不付钱？医生，你要多少啊？”
宋春香来不及开口，吴辛夷就抢过了话头笑道：
“奶奶，我不要钱，但是可以拿东西换。”
“好，好。”陈莲答应下来，又嘱咐道，“我去拿些来，春香，你待下客。”
“妈——”
宋春香急得都快冒汗了，尤其是见陈莲去了冰箱处，更是整颗心都提起来。
两位老人家还相信着会等来国家救援呢，就怕不藏不掖，把仅剩的物资全都大方地送了出去！
吴辛夷瞧起来却更是放松，他付出了，那得到报酬也是应该的。
“那个……”
身边突然传来一句极为小声的询问，吴辛夷转头，宋璐在旁红着脸别别扭扭的，见他看过来了，支支吾吾问：
“可以……要个签名吗？”
在大多数人眼中，能上电视就已经不算是素人了，况且吴辛夷的颜值完全不输于某部分明星，宋璐还是个小姑娘，难免会情不自禁。
宋春香心情不爽，拿她撒气：“什么签名？你怎么好的不学？是不是又在学校里偷懒了？”
宋璐委屈道：
“为什么不可以？要不是我，妈你能知道楼下住着医生吗？再说了，吴医生上的节目，连我们学校都有播放过，而且我将来也想学医！”
“好了。”
吴辛夷制止了这场愈演愈烈的母女纷争，转而对宋璐温柔笑道：
“就是个签名而已，这没什么。不过你想要学医？学医特别辛苦的，很多人都坚持不下来。”
他可不会顺势就推荐她去学医，毕竟老话说得好，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宋璐赧然道：“上高中时我就想过将来想考的专业了，还是想学医，我不怕辛苦，就是今天经历了这些，感觉好像中医更有趣些。”
陈莲这时也提个塑料袋过来了，大致听到了他们的话语，道：
“璐璐自己喜欢就好，春香，你也别太过插手了——吴医生，这趟谢谢你了，这些你拿去，就当谢礼了。”
吴辛夷接过来，笑着嘱咐说：
“谢谢爷爷奶奶，你们注意保暖，心情保持顺畅，那我先走了。”
宋春香见吴辛夷离开，才去冰箱里瞧了瞧。家里所有能够食用的物资都整理放在了冰箱，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少了什么，不禁抱怨道：
“妈，我们自己物资本就没多少，就算要给，也不能给那么多啊，全给了他，我们吃什么？”
陈莲唠叨起来：“就凭吴医生治好了你爸！家里又没对症的药，要不你来治？还是靠我和璐璐？楼上楼下的，以后还得见面，说不定之后还会再有个头疼脑热呢——再说了，就现在这情景，国家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宋春香刚想辩驳，就听屋里传来了宋玉荣的声音：
“行了，都别说了，到此为止！”
老爷子发了话，三人只好安静下来，可宋春香还憋着气，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
而吴辛夷回到家锁上了门，打开塑料袋一瞧，里面放着四个苹果，一盒牛奶，最重要的是，还有一袋腊肠。
和那半包挂面加在一块，又可以勉强活过两三天了。
但他接下来想的却是，黎菲这条大腿，他一定要抱得紧紧的。
已经被看作是大腿的黎菲在那时进门后，就见黎暄和黎煦正在积极健身，额上已出了一层薄汗。黎菲换了件衣服，卸下腰带和菜刀喷雾，也加入进来。
黎煦有点健身底子，还能照顾一下他们施力点和动作位置，只是他见黎菲不用自己提醒就能做得标准，感到稍许疑惑，不过想到黎菲是重生的，或许是在之后练出的，也就放下了。
一个上午在锻炼中平淡结束了，休息片刻后，黎煦去做午饭，黎菲和黎暄坐在沙发上做着各自的事情。
黎菲打开群，又碰巧见楼栋群里正热闹，爬完了楼才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而且还关乎着吴辛夷。
原来他给2002的宋玉荣治好头痛后，赶时髦学会群聊的老爷子在群里夸了几句，没想到先前那个孩子生病的女人像是一下子被点燃的炸药桶，在群里质问吴辛夷为什么去给2002看病，却不给他们家孩子看病，要不是最后换到了退烧药，她孩子说不定就没了。
也有人知道2002是光荣之家，并且说了出来，女人更加气愤，怒骂吴辛夷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竟然看人下菜碟，知人知面不知心等等，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竟也向她倒戈了。
好在吴辛夷回复得很快，并且十分冷静：
「你的孩子是儿童，2002的老爷子是成人，无论是什么治疗方式都是有很大的区别。我不是专业的儿科医，不能擅自治疗，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是完全不能担责的，而你见你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却敢保证有八成的概率会怪罪于我，我可不敢去赌，你们说呢？」
专业人士只要说得有理有据，不少人心底都会不由自主地相信，再加上对于宋玉荣和陈莲两口子，这楼栋里的人对他们的印象均不错，宋老爷子都发话了，倒戈的风向再度快速转变了，就连那女人继续谩骂，都有人帮忙回怼。
当然这其中又有不少想请吴辛夷去看病的，吴辛夷回复句私聊就不再作声了。
黎菲不经意一笑，看来他是找到权衡的方法了——不管怎样，能够坚持活下去就好。
第40章 C22
黎煦中午做了一道拌饭，更为方便，但是内容却丝毫不简单，白米饭上铺着白菜炒香菇、木耳、还有黎菲在囤货时顺手买的肉松海苔拌饭料，最后淋上几滴香油，小味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每人捧着一个饭碗埋头吃着，吃完消食过后，就该准备准备进空间了。
昨天是黎暄和黎菲进的空间，今天就该是黎煦和她一起了。两人对前者嘱咐了几句，闪身进了空间。
谁知刚踩到了地面，那地面和视野中的景色竟猛然摇晃了起来，倒像是地震。黎菲飞速稳定身形，一把抓住黎煦，又回到了现实中。
黎暄见到忽然回来的两人，微微睁大了眼。
总不可能是空间里又下雨了吧？
黎菲松了口气，见到黎暄困惑，解释道：
“空间里地震了，所以我们先回来。”
“……地震？”
黎暄惊讶道，又沉思起来。空间里不会无缘无故就地震的，但要是在农场游戏里，那是——
他还没想出来，三人都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您走什么？空间功能正在解锁中，您一走，又要重新开始解锁了。」
“……”
“……”
“……”
不知为何，他们竟然听出它有点生气？
黎菲挠挠头：“这，我也不知道那是在解锁功能啊，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当然就赶紧出来了。”
系统道：
“那宿主还是先进入空间吧。”
事实证明是一场乌龙，黎菲和黎煦再度来到空间，晃动并没有停止，两人在空旷地处抱头蹲下，约莫几分钟过后，那震动渐渐地停止了，系统也出声道：
「叮。矿洞已解锁！可在地图上标记！」
黎菲眼前一亮。
这可是好东西！要知道有许多设备和物品的制作，完全少不了金属！
她连忙展开地图看，矿洞坐落于东南方的某个角落里，毕竟是个洞穴，而且估摸着是往下探寻的，所以在表面上占据不大。
虽然解锁了矿洞，但黎菲不准备现在就去探索，而是问系统：
“系统，你能和我多说下这矿洞的资料吗？”
「好的，宿主。」系统回答着，「矿洞的层数总共有100层，每20层为一个级别，分为虫壤、冰晶、沙漠、熔岩和黑暗，矿洞里除了矿石还有不同的怪物徘徊，所以宿主最好是做足准备后再下矿。」
光是听这名字，黎菲大致就明白矿洞里是个什么场景了——可能和天灾来临时差不多的糟糕。
所以他们即便需要矿石，这矿洞也不能一股脑就下。
系统沉默后，马上传来那阵已经熟悉的金币洒落的声响。黎菲拉开清单一瞧，惊喜地发现这次的收益竟然有四位数了！
看来肝果然是有用的，没几天就能日赚千钱了！
望着充足的金币栏，黎菲满心欢喜地打开了商城。
这回，她把目光移向了各种药材种子处。
商城界面是共享的，黎煦察觉后，问：“怎么想着要种药材了？”
黎菲思索道：“等小区大门一攻破，丧尸必会涌入进来。它们不会像人类那样正常抬腿，但还是能够爬上来的，等数量再多，防盗门恐怕也会有一天被撞破。所以我们不仅要主动上前迎击，还得继续击杀，普通药物治不了丧尸造成的伤，我之前稍微浏览过，商城里有些配方倒是可行。”
再过几日救援人员还可能会来清理一波，也有可能不会来，可他们不能总是待在小区内，还是要出门的，这也就不管什么出头不出头了——但一副凡人素体，和丧尸变异种肯定是有区别的，药物就成了重要的首选。
“好，听你的。”黎煦对黎菲是百分百信任，“那我是留下帮你，还是？”
“光是种田的话，我自己来就行。”黎菲微笑道，“哥，你去河边湖边收下鱼笼，现在对我们来说收益最高的就是钓鱼，虽然我们都没点钓鱼技能，但练习练习也是好的。不过鱼饵可能不够了，我之前又买了配方，现在能做成鱼饵的材料更多了，你熟悉熟悉。”
黎煦答应下来，去做事了。
黎菲重新看向商城。
这一种，她预备种下三种不同的药材。
她首先去买配方，黎菲一口气买了解毒、止血和补血这三种。
解毒和止血是为了在被丧尸抓到的情况下用，而补血则是为了在空间中使用。毕竟在空间里他们还是要打怪的，虽然不会为此变异，但生命值有限，受伤了还是要治疗的。
就算有些料理是能够恢复生命值的，可如果怪物是一刀999呢？这药材配方所做的药吃下，能恢复的生命值会更多。
而这个时节可以种植的素材，黎菲逛了一圈，也找到了几样。
解毒的蒲公英，止血的素馨花，补血的熟地黄，等成熟之后再直接去加工台和调剂台制药就行了。
仗着自己钱包鼓鼓，黎菲买下了很多种子，挥霍是很爽快，只是再一看，货币栏又仅剩个底了。
黎菲叹了口气，想起她去看关于这个游戏的实况视频，玩这个游戏的大佬最后都是有几百万存款的——所以她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啊？
黎菲摇摇头忘记不愉快，带着背包里的种子，拿出木锄，就开始在田地锄起田来。
她还没有一次锄这么多田地过，更重要的是在撒下种子后，她必须还要再浇一遍水，施一遍肥，这做农活和自己体训不同，做完这些，她感觉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瞅了眼自己的体力值，果然也下降了不少，这人工种田就是费体力。
然而她不过只是种了点奇异植物和药材就成这样，若是以后是一田又一田的瓜果蔬菜的话……
不知为何，黎菲的心中产生了种既喜悦又绝望的矛盾心情。
科技改变生活不是乱说的，以后她得想想办法去商城里找找有没有便利的设备。
黎菲席地而坐休息，望着这片亲自开垦的土地，已经有些作物发芽或是有了阶段性的长成，那隐隐的满足感徜徉在心中，使她不自觉在清风中笑起来。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样放松且自然地笑过了。
黎煦有时候会回来制作鱼饵，见黎菲正在勤勤恳恳地种田，就没有去打扰他。但他到底既没有点钓鱼技能，也没怎么钓过鱼，所以当体力用完之后，他拿着收获回来了。
对于钓鱼新手来说，黎煦的收获属实不错了。而黎菲又高兴地发现，今天的鱼笼里终于捕捉到了河蚌。
黎暄这次没来到空间，可收益明天就要结算，黎菲还是把那些鱼获都扔进了出货箱，接着来到订单板交付了河蚌。
订单板对于河蚌的报酬，比单单放进出货箱多出了两三倍。完成了这份订单，接连又出现了两个订单：
「钢铁意志
需要铜矿石x3
报酬：熔炉图纸x1」
「让火焰更旺盛
需要煤x5
报酬：煤炭窑图纸x1」
黎煦见到这两张订单，也猜到了是因为今天解锁了矿洞才出现的，便问道：
“菲菲，我们什么时候下矿？”
采矿也包含在采集里，而采集得到的矿产，对黎煦的锻造与工匠技能很有效。但黎菲考虑片刻，却说：
“再等等吧，系统说矿洞里也是有怪物的，并且也提醒过了，看来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黎煦点点头，又瞧了眼天色，喃喃道：
“今天的丧尸是不是快要到了？”
没有下雨，丧尸会如约而至，现在田地里还没有能防御的奇异植物，所以依然需要人为阻止。
黎菲颔首道：
“是。哥，你先回去吧，家里还有阿暄，我来收拾它们，你们等我回来。”
黎煦笑道：“行，那我回去做饭了，等你回来正好可以吃。”
黎煦消失在了眼前，黎菲去储物箱内取出了弩箭。
用了几次近战武器，是时候试试远程战斗了。
夕阳自从西下后，夜幕就降临得很快。黎菲敏锐地听见丧尸独特的低沉吼声后，提前站到了自己种植的作物前，两座篝火已经能将一大片范围照亮了，所以她也立刻发现了踪影，举起弩瞄准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摸过弓弩，只是没有正式射过箭，还是个门外汉。可她背包里已经准备好了近战武器，大不了再直接爆头。
粗略一算，这次的丧尸数量也没有增加多少，正好能让她练手。
黎菲瞄准后扣压扳机，离弦之箭簌的一声飞过半空往丧尸身上扎去。这一箭还是有威力的，那最先迈步行来的出头丧尸被力道晃了个趔趄，只是箭射在了它的身上，对它来说不是致命伤。
黎菲啐了声，再次架弩射了一箭，这箭不错，射到了脖间，黑色血液汩汩流出来淋遍整个身躯，可丧尸不爆头就不能完全死去。
显而易见，这武器对付人不错，对付丧尸就有点鸡肋了，除非以后有什么惊喜的奇异植物。黎菲想到这，收起弩箭，换上球棒，径直跑上去应战。
「恭喜宿主抵御第四波丧尸。奖励骨刃图纸x1」
嗯？黎菲惊讶。
奖励发生改变了！
她连忙学习了图纸，看着名称，大概是武器一类，只是她目前还没有锻造台，无法见到更细的描述。
看来……锻造台也得提上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