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余莫记忆力很好, 这也是他能把穿越前那本书几乎所有剧情记得清楚的原因。

    而且就算他记性再差,他也会记得,夏莱新的生病是整本书的开端。

    书里写, 夏莱新烧的不轻,在节目里强撑完回到宿舍, 就开始养病, 这期间本该是作为队长的邢回照顾他,但邢回在意路一川的想法,让应斯年去照顾他。

    设定上应斯年喜欢邢回,虽说平常他不喜欢听别人安排自己, 但对心上人的应斯年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他就去照顾夏莱新。

    明明是这样的,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所以现在为什么是我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书里开始的剧情,直接是夏莱新回到宿舍养病,所以他参加节目时是什么样并没有写,更别提这个节目是不是和“余莫”一起参加了。

    但从后面的描写来看, 应该没有。

    余莫看着已经有感冒症状的夏莱新,明知道这是接下来剧情的需要, 可是让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夏莱新病情一点点加重,什么都不问不做, 他又完全做不到。

    余莫记得曾经一位气象学家说过:“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若他做了点什么, 引起的蝴蝶效应如果是他不能控制的呢?

    余莫为何不愿意掺和进夏莱新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 除了剧情里写了“余莫”的凄凉下场,也许还有曾经太过惨烈的经历告诉他, 不要随便的去趟别人的浑水管别人的闲事。

    如果失去了一双腿容貌梦想尽毁的经验还不够,那他可真的应该回炉重造。

    但事实证明,余莫的良心没有他想的那么少,他的心肠也没有他以为的那场事故过后就变得冷硬如石头。

    起码在发现夏莱新第二天已经感冒加重,干活都吃力了几分时,余莫还是默默地走了过去把人拉开,仿佛不经意地实则十分生硬的抢了他的活干。

    毕竟夏莱新感冒一开始并不算严重,只是强撑着在节目里继续干活录制,才会在下了节目又反复发起了烧。

    第一次的时候,余莫感觉旁边夏莱新微愣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有点感动的样子时,还有点对自己禁不住多管闲事的面热。然而第二次第三次以后,余莫就完全就“熟能生巧”了,甚至还能假装很不耐烦的让夏莱新站远一点去屋檐下,不要挡到他干活的阳光。

    哪怕是顶着其他人仿佛看穿了一般,透着“这孩子虽然嘴上不说,行动上可真是会照顾生病队友”的欣慰目光时,余莫都能很好的过滤了。

    他不是帮夏莱新,只是看他拖着病体慢吞吞的干活实在耽误时间而已,余莫心道。

    把刚从夏莱新手里抢过来的装了鱼的鱼篓提起来,背着自己的那个鱼篓,手提着夏莱新的那个,脚步还不见慢,只偶尔不经意地扭个头看看夏莱新有没有跟上。

    结果每次回头,都看到夏莱新脸上冲着他精准投放的笑容。

    笑什么笑,等下了节目就把你丢给应斯年他们。

    余莫转回头,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完全不见多关心夏莱新的表情。

    仿佛这样做他就能安慰到自己,夏莱新生病时自己没有照顾他,夏莱新依自然也不会在这个特殊时期对他有依赖粘人的想法。

    他什么也没做啊,他上个节目还不能热爱劳动了吗?

    不过只有余莫自欺欺人地觉得他后面做的还挺自然,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夏莱新的照顾了。

    ——好甜好甜,双生为什么这么甜,北极圈终于有粮就算了,这么可爱的情节是我配看到的吗?

    ——这就是猫猫的魅力吗?对你好又不讲还傲娇的一批,我沦陷了

    ——呜呜呜羡慕辽,想被这样可靠的余猫老婆宠爱,老婆看我,我会做一个永不变心的小白脸!所有家产都给你!

    拍摄期间夏莱新还是有吃药的,感冒看上去也没有那么严重到影响拍摄,余莫心里多少放心了点。

    每当夏莱新觉得头昏脑涨,觉得做什么都不顺心的时候,总会有个卷毛身影晃进他的视野中,然后如一个动作敏捷的猫猫一样,一举夺过他手里的事情,留给他一个故作冷漠嫌弃去一边去的眼神,把他的事情都包揽了过去。

    一口“咬”住他干的活就不撒手,他若是想插手是不可能的,总觉得对方下一秒都要冲自己呲牙。

    每每看着对方这样,夏莱新心口好像也被咬了一口一样,甚至觉得这感冒再长一些也无所谓。

    以前也不是没有生病过,可是从未有人这样照顾过他,和认识他的人以为不一样,他的家庭并不美好和谐,甚至他的亲生父母对夏莱新的存在深恶痛绝,夏莱新的阳光开朗,不过是一种生存方式,并非天生或是家庭熏陶。

    夏莱新又舍不得看余莫太辛苦,只是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比寻常人还更难好,所以夏莱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下了节目以后,去过医院以后再一起回到宿舍的余莫看着床上脸烧的红红,手还非勾着自己手指的夏莱新,明显一副离不开人的虚弱模样。

    明明帮夏莱新干了一大堆活,人还是烧起来了,明明录制节目时看着感冒不严重的。余莫越想越觉得不对,这剧情显然是不可改的。

    余莫起身想找应斯年来,却被察觉他手要抽走的夏莱新把那根手指握的更紧。

    差点没把他食指给他扒下来这熊孩子!

    余莫忍痛,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他挺怕疼的,不然也不会每次感觉被弄痛以后,礼貌如他还会出手打人,路一川也是,夏莱新也是。

    不过看着夏莱新闭着眼睛晕乎乎的样子,余莫还是没下手。

    算了。

    不过夏莱新怎么生了病还这么大力气,刚才不还哼哼唧唧说自己没力气吗?不然余莫也不会怕他摔倒,下了车以后就把他整个人扶到床上了。

    中途夏莱新的助理小丰虽然很想帮忙,但夏莱新整个人都粘在余莫身上,压根不给他一分眼神,不知道有意无意的,助理小丰感觉夏莱新还踹了他一脚。

    至于林琼,余莫自然不好让她一个女孩子碰夏莱新,怕她进夏莱新房间不自在,就让她留在车里可以不用上来了,用的理由是他没什么行程,林琼可以回去休息,

    林琼不知道余莫心里把他当成了女孩子,只觉得余莫小瞧了他,可是余莫这样关心他,他又不知道如何拒绝回答,只能隔着车窗看着余莫扶着夏莱新,旁边小丰想扶另一边,就被夏莱新用脚踹了,不解地摸了摸头。

    当时的林琼垂下眼,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完全没发现的小丰和余莫,还是笑夏莱新。

    而现下上来后,等小丰去倒了水拿了药回来,就看到余莫眼眶微红的坐在夏莱新床边,手和夏莱新牵在一起(被抓着),看(瞪)着夏莱新,眼睛都不动一下的。

    小丰心里有点感动,余莫这么关心莱新啊,看这一副担心的眼睛都红了的样子。

    他走过去,对余莫轻轻安慰道:“没事,都打了针了,吃了药以后莱新应该很快就退烧了。唉,他这孩子都不生病的,也难怪你这么担心,都把我吓到了,不过你也别哭了。”

    余莫用微红的眼睛看着他:“谁哭了?”确实没带哭腔。

    小丰却觉得他这不好意思承认的样子怪傲娇可爱的,加上他现在觉得余莫变了很多,所以对余莫的心态也不像之前那样避而远之,反而觉得变了的余莫非常的讨人喜欢,总让人想和他多说说话的那种喜欢。

    余莫看小丰一脸“你不用说了我都懂得”的表情,又不想说自己是被夏莱新那突然用力抓的一下,疼的生理性红了下眼睛,毕竟那听起来挺丢人,所以只又强调了一句:“我不是担心他才红的眼睛”,就不去看那小丰让人无语的表情,继续去盯夏莱新了。

    企图用眼神影响夏莱新的余莫: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开?

    而小丰独自欣赏了一下这个有爱的画面,突然想起来什么,把水和药放到一边,又悄悄的拿出了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他发给徐玉良:玉良哥!看!

    那头的徐玉良看到以后:你在干嘛?莱新睡着了?为什么莫莫还在那里?

    还被抓着手?这句话徐玉良忍了半天没发出去。

    小丰: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呢,莱新睡着了,余莫在照顾他,是不是看着特美好?我觉得到时候可以发这个图给担心莱新的粉丝看看放心!

    徐玉良心道粉丝们何止是会放心啊,怕是cp粉狂欢唯粉崩溃了,毕竟以前夏莱新的粉丝可是最喜欢嘴余莫了,这下粉圈可能会爆炸一番。

    不过对余莫倒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毕竟他现在处在转变以往形象的关键时候,关心队友这样的正面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公司现在的打算也是如此。

    徐玉良最后同意了小丰放照片到网上,反响也和他所想象的差不多,只有一点,就是夏莱新的粉丝反应稍微不太一样。

    虽然也有在不满在骂公司利用夏莱新为余莫炒作的,但是看着图里眼眶隐隐约约有点红,从侧脸都看得出他望着夏莱新的眼神格外的专注,简直可以让人瞬间脑补出一万字的小甜文,即便不磕糖,也没办法对这个样子的余莫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

    ——我本应该为守在莱宝床前的不是我而伤心,但看了图我居然产生了“为什么躺在病床上被深情关心那个不是我”的想法?

    ——莱莱生病的样子好让人心疼,余莫担心的眼红的样子好让人(吸溜

    ——看图之前:呜呜呜我的莱新生病受苦了,看图之后:哭哭的莫猫猫也受苦!

    ——我的三观真的跟着五官走啊美人坐床前担心红眼给我搞的瞬间一点儿都不讨厌余莫了,就离谱,我只想抱着美人说不哭不哭!

    ——听说莱新烧的挺严重的,下了节目都进医院了,余莫真的很担心吧,有点被打动了。

    ——莱新是我老公,莫莫是我老婆,一夫一妻制真美!

    ——看卷毛猫猫坐在床边的样子好想呼噜毛啊?

    倒不怪夏莱新的粉丝毫无立场,他们当中不少当初是一眼看中余莫这个门面的粉丝,只是可惜一眼心动再无波动,后来就都爬墙到了夏莱新这边了,毕竟颜值再好人如死水也很难让人一如既往。

    可是当初可以为余莫照片一眼入坑的,就说明余莫的颜值是他们无法抗拒的款,现在看到这样生动的余莫,那种最初看到余莫照片的心动又在此刻延续了一般,犹犹豫豫地放下了身段,再度唤回了他们只想为美人嗷嗷叫的冲动。

    余莫完全不知道夏莱新的粉圈有什么动荡,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坐在夏莱新病床前担心的红眼睛的心软猫猫”。

    而之后知道的他:错愕,无语,瞎讲。

    在下节目后,夏莱新测出体温38度的时候,他确实是有一丢丢的担心夏莱新,但余莫认为那是出于一个正常人见到病人会产生正常同理心。

    余莫觉得自己对夏莱新的关心不仅没有达到大家认为的那种夸张程度,甚至可能只比陌生人多一丢丢而已。

    当下因为夏莱新和个螃蟹似的钳住自己不放,余莫趴在床边都累的想睡觉,而小丰陪余莫一起给夏莱新喂了药以后就先走了。

    余莫也是刚下节目,也一样累,只是因为照顾夏莱新,才到现在都没有躺下来。

    想了想,余莫单膝上床,试探性的推了推夏莱新:“喂,夏莱新,睡过去一点,我也要睡一会儿。”

    刚吃了药的夏莱新迷糊地睁开眼,余莫知道他现在是真的意识不清醒,但下意识的因为生病粘人而离不开人,不然的话但凡他有一点清明,余莫早就不干了。

    大概是自己意外过后经常性地生病不舒服,所以余莫现在面对生病的人,总是会更包容一些。

    不过虽然意识不清醒,但这下的夏莱新又意外的听话,仿佛知道余莫不是要走而是留下,所以很配合被余莫推着挪了过去。

    余莫终于躺下了,长舒了口气。

    他躺进了被子,手还是被夏莱新捉着,只不过从捉着一个手指变成了握手。感觉余莫这个热源后,夏莱新又侧过身去贴,最后额头抵在余莫的肩膀处,才完全安分下来。

    余莫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听到了夏莱新不舒服的哼哼,感觉自己像欺负人似的,只好没动了。

    反正只是肩膀,应该无所谓吧。

    余莫打了个哈欠,不再去想这些,很快地睡着了。

    于是,等到邢回他们过来探望夏莱新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了两个人睡在了一起。

    余莫倒是像个乖宝宝一样,仰面睡着很规矩的,一动不动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睡着了以后不怎么乱动的类型。夏莱新却不仅侧着身,还埋头在余莫肩膀,两个人手还在中间交握,露在被子外面。

    说是交握,更像是夏莱新紧紧抓住了余莫的手,即使外人会觉得他这个姿势睡得不怎么舒服,睡梦中他的眉眼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欣悦,仿佛全身心都在放松,沉浸在美梦那样。

    若不是他脸还带着病态的红晕,邢回他们都以为夏莱新没有生病,不然怎么会睡得这样安稳。

    路一川是最先看到的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出现在这里很多余。

    可是下一秒这想法就被“夏莱新这幅样子很碍眼”取代了。

    从那次练习室吵架开始,路一川和夏莱新原本还行的关系,就变得比较恶劣了。

    虽然不至于变成成天吵架,可是互相都知道,对方最近都看不顺眼自己,像是争抢领地的野兽,从对方散发的气息里得到对方排斥争抢的信号。

    至于原因

    路一川目光从夏莱新那觉得碍眼的睡脸上挪开,落在余莫安静的睡颜上。

    又来了,这种从心口到指尖发痒的感觉,总是催促着他应该去做点什么。

    可是他每每抬起手,又总觉得自己的大手会弄碎,弄坏什么。

    以前路一川不是喜欢忍耐的人,他没什么分寸,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轻重,很容易弄坏,后来喜欢猫,即使被挠很多次也学不会放轻力道的正确抱猫方式。

    可是最近他却有了克制的奇怪想法,只为了不让余莫皱着眉反手给自己一下。

    自己开始想小心一点了,可是夏莱新却一直在妨碍自己,甚至挑衅自己,现在更是

    邢回本来沉着脸不说话,却感觉到路一川的神情不太对,于是低喝了一声:“一川。”

    以往还算听他话的路一川这会儿却完全听不到他声音一般,只目光如炬地看着床上。

    邢回皱起眉,头一次不知道头脑简单的路一川这一次是为何如此,下一秒却看到路一川仿佛将要爆发的表情,又收敛了下来。

    应斯年在这个时候手指放在嘴前,轻轻地“嘘”了声,然而却已经来不及。

    直到听到一声被吵醒的微弱呓语,邢回看过去,见躺在床上地余莫略略地睁开眼,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然后又慢慢地,完全地睁开眼。

    明明是他们站着,余莫躺着,可是他们却有一种被余莫目光居高临下地逐渐笼络的感觉。

    后来才意识到,那不是余莫笼络着他们,而是他们被吸引了自发想要朝他靠近的感觉。

    余莫一睁开眼,看到床前三个高大的身影,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清醒以后,就瞪大了眼睛的看着邢回三个人。

    不过还好他没有被吓到尖叫的反应,不然余莫觉得这个场景真的很像某种“捉.奸现场”,而自己就是那个被发现的倒霉奸夫。

    只是为什么路一川的表情比应斯年更像戴绿帽子?

    就算现在应斯年还没有喜欢上夏莱新,路一川也不应该对夏莱新有什么啊。

    不过邢回和应斯年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一个沉着脸一个微微笑,但余莫就是能感觉他们的眼神有点不太对。

    余莫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他不想直接逃离这个诡异的现场,但他还记得自己的手在某个熊孩子手里,他可不想短短一天内体会手指差点脱臼以后,手掌又差点被扯脱臼的经历。

    见他们都不说话,余莫只能先开口:“他打了针吃了药,应该会慢慢退烧了。”

    反正会来,应该都是要关心夏莱新的,余莫就交代了一下夏莱新的情况。

    结果过了一会儿,只有邢回略显冷淡的:“嗯。”了一声。

    余莫:“”

    虽然他们不说话,但余莫仿佛从这样的沉默中,感觉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心情现在似乎都不怎么美妙,连路一川都没有

    自己和夏莱新一起睡一张床这件事,有这么值得生气吗?他记得这本书的内容不是“全团都爱夏莱新”啊。

    余莫又多说了一句:“他生病了比较粘人,一直不放手,不是我要故意和他睡一起的。”

    嗯怎么这话讲出来怪怪,隐约有点渣男味道。

    谁知道他说完这句话以后,邢回皱的眉更深,应斯年笑意都明显虚假起来,而路一川的表情变得好像很想打人。

    余莫自然不会觉得邢回和应斯年的情绪是针对夏莱新,更加不会觉得路一川他是想打病人的夏莱新。

    可是完全没见过夏莱新生病的三位队友,自然不相信什么夏莱新生病会非常粘人,只觉得余莫是被夏莱新利用生病这件事而产生了迁就他的想法。

    毕竟夏莱新虽然平时哥啊姐啊好像和谁都很亲,打成一片的样子,可是实际上他并不是那种粘人奶狗的类型,相反,大概因为是同类,相处两年的邢回几个人很清楚,夏莱新本性凉薄,并不是什么小太阳的类型。

    这样的人,其实警戒心更强,即便生病这样脆弱的时候,也不会轻易依靠别人的。

    听余莫这样说,他们没怀疑余莫,怀疑只是夏莱新而已。

    只有余莫以为他们关系更好,所以就算不爽两个人睡一起这件事,也应该是不爽自己。

    哪怕最近他们对自己态度似乎没那么差了,但终归他们四个才是更亲近的队友。

    一如既往看眼色却没有理会真实意思的余莫,还在想着如此修罗场时刻,为什么夏莱新还能睡得这么沉?

    余莫说完那句以后,是应斯年先回的他:“莱新往常没这么娇气的。”

    “不过你这么说,大概总有意外的。”他略有深意的说完,就见余莫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应斯年不想说的太明显,以防余莫认为自己故意说夏莱新的坏话,毕竟夏莱新在生病处于弱势,自己说的太明显,有点编排队友的感觉。他以为余莫听懂了自己暗示他夏莱新没有那么简单,然而余莫却以为应斯年是在说自己在瞎扯。

    不怪余莫,他真的不是一个非常能听懂别人话里深意的人。

    应斯年这样和他略显装逼迂回的讲话,只会让余莫本就被剧情弄得一头雾水继而一路跑偏的逻辑能力雪上加霜。

    应斯年:我这样提醒他应该能懂。

    余莫:他是在讽刺我说谎。

    就这样,两个人愉快的错过了彼此的想法。

    路一川倒不会像应斯年那样歪歪绕绕,只直白道:“不就是发个烧,你还惯起他来了。”

    他看着这一幕不顺眼,走过去就想掰开夏莱新的手,把余莫抱下床。

    以往他可能会用拉拽的方式,但几次以后他就知道余莫不喜欢别人太粗鲁的对待他的,所以下意识选择采用更温柔点的方式。

    余莫见他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有点茫然,不太明白为何此时此刻表现最愤怒的是路一川,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剧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路一川刚弯下腰来,就看到余莫微微仰头望着自己,散开的卷发下眼眸带着茫然,本来还被某种激烈情绪支配的他,忽地就冷静下来。

    他不应该表现的太凶,会吓到他。

    于是余莫见路一川刚刚还凶的一批的眼神,忽然就变了,这时捉着他手夏莱新的手也动了动,余莫扭头看去,就看到夏莱新这会儿睁开了眼。

    余莫懂了路一川这突然变了眼神,是因为夏莱新突然醒过来了。

    刚刚还说自己惯着夏莱新,结果自己不还是双标的很,瞪着自己凶的一批,夏莱新一醒就面露和善。

    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确实双标了但完全和余莫以为的不一样的路一川,看到本来望着自己的余莫,转而又被醒来的夏莱新吸引了注意力,眉梢不悦地扬了扬,对余莫道:“你总盯着他做什么?”

    见夏莱新这会儿是清醒了许多样子,加上路一川几个奇奇怪怪的像是在和他表达不满,尤其路一川这话讲的,把他正常看夏莱新的表现说的像他对夏莱新有什么似的,余莫也有点不高兴了,这会儿趁机把手从夏莱新那里抽回来,也不管夏莱新什么表情,翻身从床上下来。

    他动作快速灵巧的很,路一川想扶他一把都没来得及,手伸向余莫停在半空,对上余莫下了床后奇怪的眼神。

    余莫:干嘛,都下来了,这是怕他赖在夏莱新床上不下来,还想拽他一把?

    余莫:“我走了,你们照顾他吧。”

    果然随便参与进主剧情不是件好事,他还想在这个团待好,不想拉他们的仇恨值。

    夏莱新看余莫要走了,也不管房间里还有剩下三个队友,撑着身子起来,沙哑地喊:“哥。”

    这没个前缀,余莫也不觉得是叫自己,毕竟房间里全是夏莱新的哥,这般真情流露一般黏黏糊糊的声音,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

    于是只想快点把夏莱新交给他们,压根没联想自己的余莫,头也没回一下,绕过邢回他们就出去了,完全没看到夏莱新那委屈的眼神,和下一瞬看着路一川等人那如刀的眼神。

    感觉余莫真的没回来的意思,夏莱新哑着声音,虽然还虚弱,却还是很明显地带着嘲讽的尖锐之意:“哥哥们好厉害,没见过探病的把照顾病人的人气走的。”

    夏莱新分明感觉到余莫对他态度变软了,不然不会留下来,虽然只是因为病,但那也是一种转变的迹象,可是这大好的一个时光却被路一川他们破坏。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余莫走了,他们心情都好的很。

    可他偏偏不愿意说穿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太早正视自己的想法。

    下意识地想要独占那个人注意力的想法。

    和自己一样。

    路一川不想和夏莱新多费口舌,只是听他这样嘲讽,下意识就想怼回去一句:“管我们什么事,你叫他,他不是也没留下?”

    “你要是对他很重要,他也不至于头也不回吧?”

    两个人目光相接,俱是看到对方目光中明晃晃的厌恶,都转开了。

    邢回身为队长,本该对队友间关系明显变的恶劣这件事劝说几句,可是一来他就不是那种温柔知心队长,二来他很清楚,有些矛盾并不是外人可调节的。

    更何况他现在的注意力更大部分的放在了,余莫方才的有个鞋带开了没系就这样走了出去,毛手毛脚的。

    邢回皱皱眉,转身出去了,只对夏莱新留下一句:“好好休息,马上有舞台了。”

    说是关心,可是紧接着的后半句又冲淡了,一整句听起来更像是催夏莱新快点好,公式化的很。

    不过邢回没这个感觉,他一贯是这样,但以往他对“余莫”连前半句都是没有的,所以大家都认为起码剩下三个队友对他来说不太一样的,起码比对“余莫”强。

    可是应斯年想到邢回方才在车上,听到徐玉良说到“莫莫和莱新刚从医院回到宿舍呢”,车速不动声色的加快了几分,直到徐玉良说了生病的是夏莱新,车速虽然不减,但应斯年就是觉得,邢回那会儿的异常不是因为夏莱新。

    本来是因为余莫,会是一件更离谱的事情。

    可是看看现在出去的邢回啊,应斯年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什么错。

    不过即便猜测对了,这一次应斯年却并不怎么为自己的侦测成功感到开心。

    路一川被邢回的离开提醒了什么,不再和这会儿病歪歪的夏莱新计较那么多,丢下一句:“对啊,别到时候舞台上出糗的是你,而不是几个星期前我们以为的余莫。”

    路一川一走,应斯年走到夏莱新床前,看他眉眼间褪不去的戾气,用闲聊的语气道:“我以为你对他只是一时兴起呢。”

    夏莱新暼他,见他脸上闲适的笑容,好像还以为自己是戏外人,看着自己这个“入了戏”的局中人。可是却不知道,提到余莫时,他自己眉眼间的变化。

    笑他认真?

    是怕他认真吧。

    “斯年哥。”夏莱新刚开口,就咳了两声,见应斯年把床头放的一杯水拿起来,递给了他。

    若是说起伪善,夏莱新认为应斯年比他更成功。

    就像现在,明明觉得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很好笑,应斯年却做出温柔关心的样子

    越是同类,其实越能知道对方的恶劣程度,只不过此前他们未有什么冲突,相处起来自然看起来比较和谐,可是实际上不和之前“余莫”的关系比,他们其实也没有多亲近。

    可是怎么办呢?

    夏莱新喝了水以后,润了润喉咙,脸上露出和往常无二的天真灿烂的笑,对着应斯年道:“怎么办呢?莫哥最不喜欢的好像就是斯年哥了。”

    那个人心肠其实很软,可是最讨厌虚伪。

    通过这次上节目和生病,夏莱新知道了这一点,为何之前怎么讨好卖乖那人都不为所动,只是因为他自己都不够真心,这次生病,虽然自己表现的很弱,可是确实真真实实的反应,余莫就不再那么排斥。

    余莫什么都不说,可是夏莱新知道他似乎又什么都懂,也许是猫猫本性敏感?

    总而言之,像应斯年这样的,夏莱新觉得绝对是余莫敬而远之的存在。

    想到这里,夏莱新迷糊间听到应斯年对余莫乱说自己坏话的不爽,终于消散了一些。

    还好莫哥脑回路不太一样,指定没听懂应斯年的暗示。

    (余莫:哈啾?谁骂我?)

    应斯年仿佛没感觉出来夏莱新的恶意,低下身给他掖了掖被角,手指拂过床边,仿佛还能感觉到余莫留下的余温。

    不知为何,余莫被握着手,在夏莱新身边安然入睡那一幕清晰的留在他脑海里。

    应斯年敛下眉眼,温声道:“生病的人还带着这么重的情绪可不好啊,莱新。”

    他抬起眼,看着夏莱新,犹如一个知心大哥哥:“那不是浪费了别人照顾你的辛苦吗?要懂事啊。”

    说完,他直起腰施施然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夏莱新看着应斯年的背影,冷嗤一声,躺了下去。

    另一边,余莫完全不知道剧情跑偏成什么,甚至本该感情升温的一对官配还针尖对麦芒的对话了一番就不欢而散,只觉得自己把该做的都做了,其余他管不了了。

    因为感觉自己饿了,余莫从夏莱新那里出来后就没马上回自己房间,而是先去了厨房。

    这让一出来先去他房间找人的路一川直接扑了个空。

    邢回却记得徐玉良提到余莫下了节目就陪着夏莱新了医院,没吃什么,一开始就往厨房走。

    等邢回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余莫站在微波炉面前,等待着等下热好的鳗鱼便当。

    那便当还是徐玉良买的,队里邢回几个人都不爱吃这个,只有那次说过觉得好吃的余莫,买给谁的就一目了然了。

    余莫抬手揉了揉眼睛,等到微波炉“叮”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地笑,怕烫,还早就准备了厨房手帕,把便当拿了出来。

    结果余莫手捧着便当,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邢回。

    余莫被吓到的时候,总是会人一动不动,眼睛却下意识的睁圆了。

    所以他手上的便当还稳稳当当的拿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余莫总觉得他好像看到了邢回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而不待余莫想邢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邢回就已经迈开步子,忽然朝着他走过来。

    邢回的身高是队内最高的,体型更别说了,毕竟书里书外的队内总攻称号也不是白来的。

    所以当他这样不吭一声,一步步朝人走来时,离的人越近,压迫感就越重,尤其是余莫本就比他矮,每每站在邢回旁边的时候,他总是在想为何自己不能这么高。

    不过这都不是余莫关注的点,他拿着便当,眼睁睁地看着邢回走到自己面前,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沉稳严肃的有些冷漠。

    然而这样的邢回,却十分自然地蹲了下去,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余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的动作,只一心把那松开的鞋带几下系好,然后才站起来,对着余莫道:“系好鞋带,不要摔倒,过几天有舞台。”

    宛如巍峨高山一样的队长,突然这样折腰,甚至只是为了给自己寄鞋带这样的小事,余莫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惊当然是有的:“谢,谢谢。”

    余莫头一次庆幸自己受惊反而会抓紧手里东西呢习惯,不然这还烫着便当要是掉邢回脑袋上,自己怕是又要陪着邢回去一趟医院了。

    避免了一场意外,余莫自然是松了口气以后,他望着邢回,问他:“队长,是不是准备新专辑太消耗精力了?”

    他是知道身为制作人之一的邢回,每次因为制作上什么压力太大,会做点不符合以往举动的事情。

    邢回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结果就看到余莫略带犹豫,还是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犹如会看着人类眼色,但其实压根不在乎人类什么反应,想做的还是会果断做的猫猫。

    邢回听到他问:“所以是不是因为太累了,也发烧了?”

    邢回:?

    第19章 Chapter 19

    邢回给自己系鞋带这个事情, 没有在余莫心里留下太大的波动。

    毕竟当你知道了对方状态有异时其实会做出奇怪的事情时,好像也就不需要为此去探究什么了。

    简而言之,总像个机器人一样运作的邢回, 偶尔运行过度所以电路烧坏以至于行为异常,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毕竟创作这个东西, 他烧脑啊。

    所以余莫这话, 并不是在骂邢回脑子坏掉了,只是做出了一个合理的判断。

    邢回当下只用沉默的目光回答了余莫。

    余莫看他那副模样,更确定邢回是制作新专辑以后的一个“电路恢复期”。

    看,他都不反驳!

    虽然余莫问的话略欠打, 但邢回也不至于因为对方试探性的用爪子不痛不痒地“挠”了他一把,就真的生气了。

    邢回让余莫去吃便当,自己则从冰箱里拿了水出来,走出来路过余莫餐桌边时,看余莫吃的腮帮子微鼓的样子,顺手把水放在桌子上, 正要说点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余莫咬了一口鳗鱼配上饭一起嚼啊嚼, 就听着邢回在自己身旁接起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邢回也只是简单用几个字答。

    反正余莫听不出来话题有什么内容。

    邢回挂了电话, 却对他道:“没看手机?”

    余莫“嗯?”了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没有啊,怎么了?”

    邢回用一种没什么大事的语气陈述了一下:“没什么,经纪人说你们去医院被拍了照片, 这会儿照片上了热搜。”

    嗯?这个事书里有发生过吗?

    余莫吃的正香, 心不在焉的想道,大约因为邢回的语气太平淡, 所以他也跟着没太放在心上,只是顺着问了句:“是不好的热搜吗?”

    “不。”邢回拧开了矿泉水瓶盖,放到桌子上后,推到余莫手边近一些的地方:“只是猜测你们上节目发生了什么。”

    还有照片里因为余莫一路扶着夏莱新的模样,两个人显得很亲密,所以这会儿粉丝正在蒙圈中。

    虽说直播那时候看得出二人关系并不如之前那样冷淡,可是那照片拍得实在太有cp感了。

    夏莱新整个身子几乎靠向余莫,一头金灿灿的毛发似乎都蔫蔫的,带着帽子的余莫只露出下半张脸,下巴上的一点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更加惹眼,配上红润的唇色,显得有些勾人。他稳稳地抱着夏莱新的肩膀,给人一种莫名可靠的感觉。

    于是评论里多是“美人老婆让人好有安全感啊,舔舔”的想法。

    邢回听徐玉良说粉丝的反应还不错,虽说也有极端粉丝认为公司在利用夏莱新为余莫炒作,但那也只是小部分,总体而言,现在大部分的声音,都是对余莫新形象的正面的反馈,更别说在这个照片出来之前,还有助理小丰发的图片做铺垫。

    余莫以前粉丝眼里和队友不合不亲的形象,现在正在扭转。

    想到这里,邢回看着余莫,对方正在看信息,大概已经从徐玉良那里得知这个热搜对自己的益处,却没有露出太大的喜悦,反而疑惑了的对着手机轻歪了下头。

    余莫看到小丰拍得那张短短时间就已经飞快转发的照片:

    余莫:只是一起去了趟医院,大家好厉害的脑补,而且夏莱新就是发了个烧,我怎么可能哭?

    小丰自己误会就算了,怎么还乱引导人呢?

    光看粉丝的文字,他差点以为自己和夏莱新已经亲到是对着天地拜把子的关系了。

    当然什么老婆老公,余莫表示自己没看到。毕竟他和夏莱新的关系才哪儿到哪儿。

    现在应该就是书里剧情开始的时候了吧?

    余莫把最后一口便当吃完,就看到自己手边的水,疑惑:我拿了水吗?

    余莫看了下不知道何时坐到了旁边的邢回,他没在看余莫,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浏览什么。

    水瓶放在两个人中间,既然不是他拿的,那肯定就是邢回的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放的离他更近。

    邢回感觉到余莫瞄向自己的目光,那感觉很奇妙,像你家里有一只猫,正在自以为看不出来的观察你。

    结果还没等邢回去体味这种奇妙的感觉,余光就看到余莫抬起手,悄悄地把水瓶往自己这边推了推。

    邢回:

    余光发现了这一点,邢回表情倒是没变一下,也没看余莫,只是抬起没拿手机的左手,抵住了推过一点的水瓶:“给你喝的,近期要注意嗓子。”

    其实邢回还想告诉余莫,他那么近距离的接近感冒发烧的夏莱新,很容易被病毒传染,多喝点水预防一下。

    不过到底是不习惯对余莫嘱托太多,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没有多说出来。

    连邢回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

    “哦?噢。”余莫听到邢回的话,愣了一下,听到后半句才反应过来,邢回这是在提醒他舞台将近,自己要注意嗓子多喝水。

    作为一个队长,虽然邢回不够温柔,但确实也是非常尽职尽责了,这不,真是一句都离不开新舞台,也难怪总是会有因为准备新歌而变得奇怪的时期。总是围着一件事团团转,是个机器也禁不住要短路。

    余莫把水喝了,毕竟他也不希望新舞台自己嗓子出什么问题,对于这样的嘱托还是欣然接受。

    不过他刚喝第三口,还没完全吞下去,就看到了本该和夏莱新“因病升温”的应斯年,没事人一样出现在这里。

    “把水咽了。”邢回看他呆在那里看着应斯年,皱皱眉,像提醒个小孩儿一样提醒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应斯年觉得自己好像有被邢回瞪了一眼。

    应该不是吧。

    应斯年不确定,看着余莫望着自己满是疑惑的目光,却笑了笑:“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吓到?”

    “难不成是因为,打扰了你和队长相处?”

    他语调温和,说出的话却半点不正经,可是偏偏从神情语气都感觉不到一点嘲讽。

    余莫见他这样:看来虽然夏莱新生病了,这个和应斯年升温还是要有一段时间的,应斯年这很明显对队长的关注度还很高。

    自己今天貌似因为躺在夏莱新床上,已经拉了一波应斯年的敌意值了,现在可不能再拉一波。

    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余莫十分正经道:“怎么可能,我就在这里吃个便当,不过你没照顾夏莱新吗?那现在是路一川留在那里了?”

    很好,余莫自认为自己反应速度很快,先果断反驳再反问一句转移应斯年的注意力。

    应斯年轻笑:“一川?”

    才在余莫面前说过夏莱新的不对劲,再去说路一川不好,不是个好主意,所以应斯年没把后面的话全部说出来。

    不过别说路一川现在绝对不会有照顾夏莱新的想法,以前的路一川也不是会照顾生病队友的那一挂,而且自己看上去是会那种照顾队友的人吗?没了记忆的余莫还真是无知的可爱。

    不过这种可爱,并不会让人反感。

    毕竟这样看,自己在余莫眼里也没有那么差。

    兴许是夏莱新方才那句“莫哥最不喜欢的好像就是斯年哥了”实在让人心里不太舒服,应斯年发现自己不免下意识的在意起余莫心里自己的印象来。

    意识到这点,应斯年稍微停顿了下,又道:“莱新现在状态非常好,不需要人照顾。”

    好到还可以嘲讽队里哥哥,可不是非常好。

    余莫觉得应斯年这会儿的语气很奇怪,不像高兴,可又不像生气,像应斯年这样的人,要藏起自己的情绪来实在容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一个个刚刚搞得那么不爽他在夏莱新这个病人身边照顾的样子,结果他走了,他们一个个也没留下照顾夏莱新?这是什么操作?

    还好这会儿剧情只是刚展开,所以官配火花还没产生,不然余莫都怀疑他们爱情是虚假的了。

    邢回看着余莫听到应斯年的回答后,皱起了眉,仿佛对他们都没有留下来照顾夏莱新不满,或许等会又会跑去自己看看夏莱新怎么样。

    邢回开口道:“斯年,这两天你照顾莱新。”

    余莫忽然反应过来,诶?这是剧情里有的一句话,队长吩咐应斯年去照顾夏莱新。然后这时候应斯年就会定定的看着队长,被心上人毫不在意叫去照顾别人,哪怕是应斯年都会难过,心里仿佛都被感情拉扯,然而最后他还是妥协,露出笑容略带无所谓的回:“好吧。”

    然而余莫确实看到了应斯年定定的看了邢回一会儿,不过没几秒就突然看向了自己,突然笑了,带着几分深意的道:“好啊。”

    因为终于见到了剧情在自己面前展开,本来禁不住露出一副天然吃瓜脸的余莫:嗯?怎么这句话像是对着他说的?

    应斯年却在想,夏莱新不是觉得余莫最不喜欢他吗,那他当着他的面答应下照顾夏莱新呢?

    人总是会对做出照顾他人的人抱以好感的。

    余莫确实有反应,他的反应就是:啊,这剧情可终于对上了。

    于是他露出了有点安心的笑容。

    至于因此产生什么好感不好感的

    余莫没有那种东西。

    而见到他笑容的应斯年,又觉得被晃到了眼,心口有点痒了。

    应斯年在想,不管夏莱新说的再怎么尖锐,其实都已经透漏了他的弱气。他是在怕,余莫在他面前展现的那些点滴,会被他们也发现。

    可是有些东西,藏是藏不住的,夏莱新大概是病的脑子糊了,连这个道理都忘了。

    见剧情没偏差,也吃饱了,余莫就打算回房间了。

    应斯年见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又想起了之前那次,带着点说不明的心思,又伸手要握余莫的手腕。

    然而就同上一次一样,即便他的动作突然,余莫还是在第一时间的挪开,灵敏的很,甚至他只看了下应斯年,都无意探究应斯年的举动,径自地离开了,端的是退场迅速,不给人一丝误会的机会。

    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又让应斯年心情有些微妙了。

    不过对上邢回的目光,应斯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邢回却注意到了他神经性弯曲又伸直的手指。

    那是人一瞬间强烈的想抓住什么又抓不住的反应,就像之前某次的他。

    第20章 Chapter 20

    余莫了解到他们新专辑的第一个新舞台, 会在国内目前最火的娱乐频道第一次和粉丝见面。

    娱乐频道,顾名思义,自然就是有关娱乐圈种种的内容, 有综艺有电视剧,其中还有一个经久不衰的舞台PK节目, 名为《星夜碰撞》。

    这个节目每星期一播, 播放时段都是星期五的晚上八点,每星期准时开始。

    不过,他并非是那种原来世界H国所有的固定打歌节目,只是节目组会邀请四组艺人两两PK。团队也好个人歌手也好, 火的也好不火的也好,都有可能出现在节目中进行PK。

    而邀请而来后,节目便会依照艺人的要求,为他们准备好他们想要的并且合适的舞台,然后让他们在全开麦的情况下,进行表演。

    这种面向全民的节目, 加上每次的舞台都准备的用心不带一点敷衍,加上全开麦的硬性规定, 让节目出过原本籍籍无名却一歌成名的歌手,也有让流量不小的艺人因为实力太拉而被群嘲, 话题性也一直没低过。

    也就是有话题有热度舞台又做的实在好,这个节目才一直做了下来。

    至于这次选择以这个节目做新舞台为背景,也是因为公司希望一举冲散前段时间有关团队爱假唱的谣言。

    其实说是谣言,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是“余莫”落水前的一场节目演出, 因为设备临时有问题,节目组也没有和团队沟通, “余莫”和路一川的麦直接没声音,而节目组又放了原声,口型虽然对上了,可是现场和后续视频里,还是让人找出了问题。

    虽然说这个谣言,在强大的粉丝用各种以往视频澄清团队不假唱,但依然有之前不假唱,不代表出道以后懈怠了开始假唱的碎言碎语。

    毕竟团队从出道开始,就一直以全开麦的唱跳实力宣传,即便是原来的“余莫”,实力不比队友,也起码没做过假,这点哪怕一开始的“余莫”不愿意怕暴露自己比成员差的实力,公司也难得的强硬了一回。

    所以为了把谣言破的更好一点,公司自然觉得不如参加一次这样的节目,毕竟节目的口碑一直可以。

    想到这里,余莫难免有点紧张起来。

    他以前练习的时间是不短,可出道经历短舞台经验并不多,也不是对自己全开麦的能力质疑,就是一种时隔许久的紧张。

    说实话余莫以前还很自信,教的老师也都夸他有天赋也很努力,身边的练习生也都爱和他请教,余莫那会儿表面不说但心里也有过我很厉害的小得意。

    可到底是以前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关于节目舞台的沟通,大致框架是邢回和公司去协商的,而剩下的细节部分,会在彩排的时候,成员自己与工作人员沟通去添加或删减,例如自己需要在自己的部分想要怎样的一个灯光效果。

    余莫知道这点的时候,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新歌的舞蹈他早就熟记于心,整个团一首歌下来的队形也都很清楚,但他知道,一个人若想被观众记住,总要制造记忆点。

    他不能光依靠原有的这些,规规矩矩的表演完,既然可以有个人发挥,他要想一想,到了他的部分,应该怎样让观众更专注他。

    想到什么,余莫自己都没发觉的弯起了眼睛。

    新舞台彩排之前,余莫就去看了夏莱新一次,还是那种站在门口,隔着距离礼礼貌貌,彰显了一下人文关怀了就走了,夏莱新想留他他都没听。

    留下干什么,小情侣谈恋爱就不要拉他了,放过他。

    因为知道有应斯年照顾他,加上也不想打扰人家“未来两口子”,余莫觉得自己可谓是十分小心了。

    不过他关门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听见了应斯年的笑声,不过对应的夏莱新的生气的声音。

    余莫:这生病了还能打情骂俏,不愧是你们。

    对夏莱新生气是不是和自己有关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他这么有礼貌了还来看熊孩子了,关心都送到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和他生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夏莱新生气的不是余莫来了就走,而是认为就是应斯年杵在那里,才导致余莫看了一眼就放心走了。

    放心什么啊?应斯年这人这几天待在他这里永远坐在那里干自己的事情,刚刚听到余莫来了,才装模作样的当着余莫的面,给夏莱新倒了杯水。

    要知道这几天夏莱新故意使唤他给自己拿东西倒水,应斯年永远是在那里悠哉的看书,点点头说等下,结果每次等到夏莱新渴到要骂人了,他才倒了杯水放在夏莱新旁边,还让他生病期间不宜激动。

    余莫一走,夏莱新就道:“看来莫哥是一看到斯年哥在这里,就想走了。”这人面兽心的,就当着我莫哥的面装好人,以为这样我莫哥就会喜欢你?呵,做梦!

    余莫走的太快,刚倒了水,还没把水杯放到夏莱新床边的应斯年,听到这里,摇摇头笑了,转了转手里的水杯:“看来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水也不用喝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均又马上挪开眼。

    余莫以为的什么打情骂俏,压根不存在。

    因为新舞台回归前公司都会留给他们的几天休息时间,余莫这几天都在宿舍的练舞室练习了。

    因为如此,所以余莫这期间见到路一川的机会更多。

    一开始余莫是想避开其他人练习的,结果路一川也不知道怎么,总是会和他同一时间段出现在练舞室。

    因为练习更重要,余莫也就没在意太多了,而且路一川这个人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可能正因为如此,他的舞蹈跳的是真的好。

    而且练舞期间的路一川还是比较靠谱的,起码余莫觉得这时候和他沟通没什么障碍。

    虽然不至于几天就建立了什么革命友情,但舞友交情还是有的,余莫是这样认为。

    不过路一川不讲跳舞的时候,依旧很狗。

    会在余莫喝水的时候故意站在后面突然出声,余莫呛水,然后路一川被打。

    会在余莫闭着眼睛瘫在练习室地板上喘息的时候,突然把音乐声调大把余莫吓的一激灵坐起来。

    诸如此类的行径,让余莫觉得还好自己脾气好。换个人早把路一川打死了。

    绝对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打不过路一川。

    和余莫以为的不同,路一川是觉得这几天他们相处的模式非常愉快。也就是几天,路一川终于肯定了,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心痒痒,逗现在的余莫可比逗猫有趣多了。

    余莫现在每次揍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路一川很满意。

    余莫却觉得他脑袋真的有点子毛病,哪有人每次惹了别人被打还挺开心的。

    后来从粉丝的话他觉悟了,人虽然不会,但狗会(不是

    彩排那一天很快到来,五个人终于头一回集体坐到了一台保姆车上。

    余莫直接坐副驾驶上,避开了他们四个人,毕竟剧情已经开始了,他不想看见什么眉目传情,小动作之类的。

    因为徐玉良一边一边和余莫聊天,他也不无聊,自然无瑕注意后面的气氛,远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到了彩排现场,余莫因为什么都不熟悉,就跟着徐玉良。看着有些懵懵懂懂的,见来往的工作人员看他,还有些不自在的眨了下眼睛,一边心里希望自己没做出没见过世面没经验的傻样。

    殊不知道别人只觉得他眼神实在灵动的很,跟在徐玉良身后,也不和身边的队友怎么说话,夏莱新路一川和他说什么,他就“噢”“嗯”“这样啊”的答,又显得几分高冷,偏偏没有令人讨厌的那种大牌感,反而忍不住让人想多照顾他几分。

    更别提余莫那隐藏在“高冷”下的小紧张,其实已经被夏莱新他们看出来。

    实际上真正要彩排了,余莫才觉得自己居然这样紧张,这算不算,近乡情怯?

    夏莱新他们在和他叽叽喳喳讲什么,余莫几乎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有到了彩排的舞台场地,他才好像回过了神。

    虽然舞台还未布置好,也没有那些彩色灯光打在上面,但却带给了余莫一种足够真实的感觉。

    “是G.N.Y的余莫吗?”有人在和他打招呼,余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G.N.Y的余莫了。

    G是galaxy,指银河系。N是noble,指高贵。Y是young,是年轻的。整个起来的寓意其实就来自银河系高贵的年轻人,不过还有一层寓意,就是把N.Y解读成男友,也就是银河系男友。

    前面第一种寓意,余莫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感觉满身的中二细胞都唤醒了,再听后面那个第二种简单粗暴的寓意,他表情复杂的讲不出话。

    怎么说呢,只要不去看寓意,只是看G.N.Y这三个字母感觉还是挺好的。

    不过不管怎么看待这个名字,在这之前,从未有过这个团名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实感。

    第一次听人这样把团名和名字一起叫出来,余莫居然有种奇妙的连结感。

    或许是因为即便穿越后他看着适应的很好,也为有了健康的身体新的人生而惊喜过,但内心深处也许还隐隐约约地怀疑着,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会不会这本书只是他做的一个梦,某天一睁开眼,他又会变回那个在疗养院,拖着身体残缺的病体,日复一日的做着一个废人,怀疑自己在哪一天或许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面前的工作人员看余莫点了头后,就笑着问他:“不知道余莫先生对这次的舞台有什么想法,我们这边都会配合的。”

    虽说这个节目确实是这样的,但余莫不知道为何觉得对方的态度过于亲切了点,有点奇怪。

    不过他还是遵循着自己想法,说了自己这两天想好的要求。

    对方连连点头,态度好的不行,还和余莫商量了起来。

    余莫看了眼夏莱新他们,见他们身边都有工作人员,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可是等彩排开始的时候,余莫发现那人是总负责人的时候,才觉出了不同。

    直到余莫接到了白越澜的电话,对方带着笑意的问他彩排如何时,余莫才从他的透漏的信息中知道,一开始投资这个节目起来的背后就是白家。

    不过虽然如此,白越澜也没想过让余莫行使什么特权,只是吩咐了一下,这个回归舞台能让余莫做自己想做的。

    当然本来他不说,这个节目原本也是这样做的,以艺人的想法和舞台做好为主,呈现好的表演。

    只不过白越澜这样特意吩咐一句,多少也抱着点让余莫能感动的小心思。

    因为派了林琼去余莫身边,所以白越澜对余莫近况都有所了解,想到之前余莫在饭桌上说的话,他还是挺好奇,现在的余莫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要是只会嘴上说说,那他可就太失望了。

    余莫挂了电话以后,心想以为他听不出对方“没事,不管怎么样小莫在我眼里都很优秀”那句话里,包含了多少虚假的安慰吗?

    不过也没关系。

    人不应该在在努力的结果出来之前,就向别人解释太多。

    “余莫,你还在那里干嘛?要开始彩排了。”路一川的大嗓门从舞台那头传到这头舞台下。

    余莫把手机收起来,也不想绕到那边的台阶上去,正要手一撑翻到舞台上去,手刚撑上去,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大手。

    邢回默然低头看着他,伸出一只手。

    余莫看看旁边,不知道为何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

    这下好了,可不能拒绝,不然又要队内不合信息坐实。

    而且其实这个动作,本就是他们新歌舞台的环节之一。

    余莫没有再犹豫,把手放到邢回展开的掌心,被对方拉上了舞台,从有些昏暗的台下,出现在了灯光忽然笼罩于这处的舞台上。

    余莫眯了眯眼睛,看到了那边舞台上望着他的夏莱新等人。

    让人有一种错觉。

    好像这一刻,他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拉进了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事实上,正式拍摄的时候,看到舞台的观众远比余莫感觉的要更深刻。

    以前哪个老师说过,既然站在舞台上,就要有“把所有人的目光抓向我”的觉悟。

    而余莫曾经出道的第一个舞台就完美做到了这一点,即便时隔多年,连余莫都忘记了那些对他第一次舞台的评价,却也始终记得一点。

    ——只要站在舞台上,就要把目光抓向他。

    不愧是一直花大手笔的《星光碰撞》,G.N.Y的新歌舞台布置又要成为一个经典,即便全开麦也丝毫不逊色的G.N.Y,也对得起这次的舞台,编织了一场星夜梦境。

    其中要属最让人尖叫难忘的部分,就是突然出现在本台下的余莫部分了。

    节目组总是不吝啬在舞台上下功夫,特效做的极好。

    余莫出现在镜头前,睁开眼的一瞬间,展开捧握着的双手,淡绿色的莹莹光点从他手中飞散淡去,如盛夏的萤火虫,交织出的景色如梦似幻,染亮了他漂亮的眉眼恍若虚构,这一场景配合他歌声同一时间响起的那一刻,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悠扬治愈。

    让人只觉好像那莹莹光点也在跟着歌声一起飘向自己,又猝不及防地坠落到了自己怀里,胸膛鼓动的心跳变快,看着的人只觉得不忍心舍得挪开一寸注意力。

    美人是瑰宝,灵动鲜活如星星的美人更是稀世瑰宝,让我们多康康!

    如游走在黑夜的精灵一样,他从台下靠近舞台,脚步如猫一样,有一种舞者独有的气场,散去的莹莹光点又汇聚成一个个脚印在他落脚的每个点,他走到舞台边被邢回拉上去,被舞台的灯光笼罩的那一刻卡在了音乐的高潮点。

    缓步而来唱着歌的人,褪去了黑夜笼罩的轻纱,露出了原有的那份清晰光芒。

    余莫被拉上舞台后,站稳了回头,近景的镜头拉近,余莫整个人沐浴在变得明亮的舞台灯光下,又给人一种错觉,因为他出现在了舞台上,于是光出现在了舞台上。

    近景让观众清晰的看到,那浓密的睫毛,如湖水的眼,都似乎沾着星星点点的光,唇角那一点淡淡的痣,因为笑意,有了让人呼吸急促的魔力,可是他又很快收回目光,扭过头几步到了了自己的队形位置,没在意台下吸气声。

    不过他继续跳舞时脸上那点笑意,还是挠的人心痒痒的,像是知道自己引起了什么反应,又显出了几分可爱。

    明明是流畅干脆的舞台表现,整个过程卡的节奏非常好,可是观众却有一种:美人钓了我,可是好像又没完全钓我,我刚刚恋爱了,可是好像马上又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