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111【高科技抓捕】
萩原研二应声卧倒。
小心抬头注意到子弹射来的方向, 他向着来时的天台门方向滚去。
衣服早就灰扑扑地成了抹布,他顾不上在意形象,如果没了性命,那他就要以这样战损的姿态留在亲朋好友心中了。
那种事情才不要!
第一声枪响时, 天台上的黑衣人还动弹了一下, 几声过后, 已再无动静了。
萩原研二一直没敢起身, 后退着回到掩体中,这才半蹲着,以视角余光向对面楼看去。
声音如此清晰响亮,正是从隔壁楼传来的, 近到让人怀疑这都有必要使用狙击枪的程度。
这里没有灯光, 就算是隔壁楼使用狙击枪也不应能做到如此精准的射击, 除非……对方从一开始就将黑衣人作为狙击目标, 等待了许久。
没有确定对方如何定位之前,萩原研二不敢轻举妄动。他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是否有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如果是他所想的那个组织,第一次在日本被发现,对方也许真的只当他是个小孩而无视, 但见到灭口现场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了。
他身上的道具少有能进行远距离攻击的,防御道具也不一定能防住近距离狙击枪的伤害。
事实上,就算是能挡住狙击枪的防弹衣,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只是防止一定程度的穿透, 不能防御其动能造成的伤害。
先不说狙击枪完全可能穿透防弹衣,光是动能就不亚于轿车的撞击, 而且这辆轿车还体积小、压强大、速度惊人,完全以置人于死地的目的打造。
而当中枪者是如萩原研二这样的小孩子时, 他的骨头可能会因为冲击而折断,娇弱的内脏因此被压碎。
只能先发制人了……
他从袖口的袖扣边缘嵌入指甲,将有着繁复花纹的扣面打开,其中内有乾坤。如纽扣电池般的物件被倒了出来,它外壳喷涂了黑色哑光漆,在光线下也不会反光。
随后伸手进衣领,从领口扯出一条项链,取下了挂坠的部分,将长条形的挂坠展开,会发现它能展开成一把小型发射器,小到连手指都无法插入扳机,只能由项链的挂扣部分扣动。
但这东西能将纽扣电池发射到1km之外,就发射装置来说,距离过于近了,而且精度和发射物的承载能力非常有限。
如果只是邻近的两栋建筑的话,这种程度就足够了。
将纽扣电池插入发射处,打开手表的定位功能,放大,再放大。
这款纽扣电池在受到冲击后能在一瞬间内释放出大量的电能,其功率不低于自动体外除颤器,在紧急时刻能救人,也能……伤人!
不过萩原研二可不打算做杀人凶手,他将能量释放从一瞬间的最大量改为持续释放一段时间,并开启了范围模式。
联动卫星定位,自动辅助瞄准,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蚜虫,都能精准到范围一米以内。算上电击能笼罩的范围,等同于能精准射击了。
萩原研二听着耳边寒风呼啸,远处似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对方在他主动瞄准射击之前,先向这里靠近了。
这两栋楼说是两栋,可能是完全连在一起建造的也说不定,天台部分只需要跨过一个不足30cm高的铁栏杆,就能从那栋楼走到这栋楼的天台上。
这对于萩原研二有利也不利。
发射器的射程较近,这导致了它的精度很难把控,就算有卫星定位辅助,也很有可能脱靶。越靠近自然精度越高,越容易瞄准。同时,也可能让萩原研二进入纽扣电池的放电范围。
必须在对方消灭证据之前留下他。
萩原研二这么想着,在手表提示“定位成功”的符号下,扯动了项链。
纽扣电池在黑夜中隐去了身形,可能不使用哑光材质,黑色的外壳也使得它难以寻找踪迹吧。
再找到它时,它落在某双鞋子的附近,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仿佛某个电蚊拍击中了蚊子,又或者坏掉的电路正在重连,却只能徒劳放着电。
然后小小的纽扣爆裂开,向着四周飞溅。
来人在发现纽扣电池的第一时间就向后退去了,但人类的退后速度又怎么能赶上爆炸的飞溅速度呢?
尽管这力量并不足以刺破皮肤使得人体受到伤害,但它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把目标拖入伤害圈内,然后放电。
由金属构成的电网在一瞬间发出了蓝白的光芒,在黑色的夜中微弱地发出了自己的光芒。
来人发出咒骂的声音,用力甩动着手臂,试图甩掉黏附在身上的金属丝网。从萩原研二的距离并不能看清对方的反应,但根据他们的设计,这电力在被消除后,依然会让目标产生肌肉颤动的不良反应,至少保持5~10分钟。
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熟悉的嗡嗡声靠近了。
是松田阵平正在操纵的无人机!
无人机关上了探照灯,在夜色中高空飞行,到了目标附近才下降了高度。
随后,刺目的光芒从高处洒落,整个公寓楼天台都被照亮了!
警车的鸣叫紧随而至,蓝红的光芒在街道上连成一片,将整个公寓楼包围得水泄不通。
萩原研二听到楼下嘈杂的脚步声踩出急切的节奏,向上接近着。
男孩将小巧的发射器折叠起来,他还有几枚纽扣电池,但没必要使用了。
黑衣人踉踉跄跄地向他来时的楼栋走去,走得仿佛某些影视片里的丧尸,跨越栏杆的时候还摔了个看上去就很疼的跤。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对方没有向他靠近,也没有试图毁灭证据,他有一些时间可以探查周围的情况了。
打开手机,他利用卫星探测自己附近。这功能应该在一开始就使用,但萩原研二太着急了,他害怕犯人逃跑,更害怕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狙击手就伤害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只一门心思地想要阻止对方行凶。
他抹了抹汗水,一向飘逸的刘海被汗水浸湿,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成了凌乱的一缕缕。
再看看身上,衣服凌乱不堪,沾满了尘土,不知道是不是哪次滚动的时候勾到了哪里,衣摆处还有个明显的大洞。
他仰头靠在墙壁上,心中苦笑:【这下可要挨骂了。】
却不想,他挨骂可绝对不是因为把衣服弄脏了才挨的。
携带枪支的警方人员冲上了天台,留了一人保护被牵扯入危险的男孩,询问他的情况,其他人以战术姿态向天台进发。
警察用身体挡住了可能发射来子弹的方向,尽量轻声细语地对小孩儿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萩原研二表示他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理解不了英语,特别是口音很重的英语,比听力考试题可难多了。
尽管视线被遮挡,但萩原研二从手机屏幕上看到对面也涌入了一批警员,将他电过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他们不知道对方失去了战斗力,因着对方手上有枪,无人敢靠近,只举枪对峙着。
他收起手机,【这样,警方就能至少抓住一个活口了。】
倒在地上的狙击手十有八九是被他们自己人灭口了,萩原研二不确定对方能不能逃过一劫,但现在这个应该是……
“砰——”
萩原研二惊讶地抬头,发现无法看到对面时赶紧又把手机掏了出来。他听到对面有喊叫“散开”“卧倒”,还有类似于枪击来源于何处的报告。
手机上显示本来战术包围了黑衣人的警员都躲在了掩体后面,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血液逐渐浸湿了黑色的衣服,在防水的天台上晕开。
还有更多的狙击手……
从对方倒下的位置判断设计方向,他刚才的行动隐秘在黑夜里,对方应该看不到他。
但……这是从一开始就防备了有人被抓活口,因此层层监视吗?
究竟是怎样隐秘而可怕的组织,完全不将性命当一回事,无论敌友都杀。
恐怖如斯!
是诸伏景光所说的组织吗?
又或者他们刚好目睹了另一个组织杀人,此时他们来灭口了?
萩原研二被紧急抱上了警车,撤离现场。
等到了警局,发现自己的父母也好,松田阵平也好,还有部分酒店的受害者,都在这里。
松田阵平看到他被警员牵着手走进房间的时候,表情淡漠,像是在和他述说情况一般地道:“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咳得有些厉害,和其他伤员一起去医院了。其他人在这里录口供,已经可以确定酒店的天花板坍塌是由某种工具造成的了。”
他边说边靠近萩原研二,仿佛想要看看好友有没有受伤。
警员也笑着松开了萩原研二的手,让他眼中的兄弟俩好好相处。
谁曾想呢?
连萩原研二都没有想到。
松田阵平在靠近他的第一时间没有探查他的伤势,没有关心他是否抓住了凶手,也没问他为何冒险冲出去。这个卷发的青少年人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在萩原研二的面前将手掌握成了拳,一拳揍了上去。
小朋友被打倒在地,整个脸颊都红了起来,短时间内就肿起一个大包。
生理性的泪水扑簌簌就落了下来,萩原研二这才注意到,好友隐藏在平静下的怒火滔天。
成年人们赶紧上前,把松田阵平拉开。刚刚牵着萩原研二进门的警员蹲下身,探查萩原研二的状况。
萩原研二瘪着嘴,抽抽鼻子,其实他不想哭,只是脸颊的神经牵扯到鼻腔,五官相通,这才忍不住掉眼泪。
他这么一番跌爬滚打,受的伤都没有松田阵平一拳头打得重。
痛死了!
第112章 第 112 章
112【谢谢小阵平】
这一天, 萩原研二才想起来,松田阵平揍人原来这么疼。
这一世他被呵护得过于好了,和松田阵平有上辈子的羁绊,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磕绊。上辈子刚和松田阵平成为朋友时, 多少还有些小朋友间的打闹, 有时候男孩子打闹收不住力道, 或者真的恼起来, 萩原研二还是吃过几次痛的。
现在的松田阵平,年龄比他大了整整八岁,长期的锻炼使得他对身体的掌控力更强了,连脾气都似乎“收敛”了很多, 这才让萩原研二放肆到了八岁。
原来并不是好友的火暴脾气收敛了, 而是将所有火焰都藏在内里, 隐秘地燃烧着的炸弹啊。只差某个时机, 巨大的能量就会化作破坏力,将其外壳与内芯一并爆破, 射向它附近的所有存在。
烈焰与高温将波及有关的或无关的人,碎片嵌入不同的身体中,直到包容它或者割去身体本应存在的某一部分, 接受它。
以摧枯拉朽之势不分敌我,消灭一切。
但最先被销毁的,就是作为炸弹的他自己。
重活一世,萩原研二居然忘记了自己一直都在做的拆弹工作。他最开始拆的炸弹不是那些物理意义的, 而是另一重概念上的炸弹,是他的好友, 一直相伴长大的幼驯染——松田阵平。
居然让一颗炸弹包容自己,这恐怕是萩原研二修了两辈子的福气。
萩原先生从警员手中接过了萩原研二, 小男孩儿的半边脸已经肿成了馒头大小,受伤部位正以惊人的速度充血,从粉红转向狰狞的紫红。
刚才围观的警员之一送来了冰袋,萩原先生给他敷在了脸上。
“嘶——”
萩原研二闭上一边的眼睛,疼得倒抽冷气。
【好久没被小阵平打这么疼了……】
【不对,小阵平从来没打我打得这么狠过……】
一边掉着生理性的眼泪,内心里倒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哭泣一次。不过上辈子除了儿童时期不懂事哭过,这辈子连婴儿时期都没怎么哭呢,怎么能为了挨打而哭呢。
何况犯错的……
【等一下,犯错的是我吗?】
零下的冰冷让火辣辣的疼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疼,寒冷少许冻结了疼痛的感触,但冷带来的血管收缩与受伤处的神经反馈依然使得脸颊钝痛。萩原研二皱着眉,开始反思自己。
发现同伴遇到危险情况,去解除危险。
没问题啊。
难道哪里做错了吗?
还是说松田阵平也因为自己孩子的身体而对他抱有某种偏见呢?
【一定是这样,明明以前我们还是一起拆弹的战友呢,不一样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正确的事吗?】
萩原小朋友愤愤不平。
正在他独自气恼的时候呢,萩原先生摸了摸他已经团成一缕缕的发丝。
将大手展示给萩原研二看,掌心中满是灰尘石子和汗水。
萩原研二这才想起自己一阵闪避操作,虽然效果看起来挺好的,但后果就是自己顶着糟透了的模样坐在警车里,招摇过市了半个街区。
【饶了我吧!】
萩原研二当即就想去洗漱一下,最好能洗个澡洗个头,吹个帅气的发型之后换上潮流服饰,最后再少许喷点儿清新的香水,让他糟糕的一天变得幸运起来。
显然警局并没有安排小孩子洗澡的地方,他们的行李也还留在酒店里。
“你明白阵平哥哥的意思了吗?”
萩原先生让他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温声对他说话,这语气,感觉像是要说教了。
这可不是胡乱感觉的。
萩原研二做了一辈子成年人,却做了两辈子的小孩儿。长辈一张口,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结合一下当前情况,怕不是要说他做的事情太危险,做事之前没有考虑清楚之类的……
虽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真的摆出不耐烦的表情也只会惹恼自家老爸,萩原研二只好在心里叹口气,默默承受来自父亲的爱。
“我知道你很勇敢。”萩原先生果然提起了这件事,“但是在你勇往直前冲在第一线的时候,也希望你能瞻前顾后一些……”
“勇往直前是个褒义词,但横冲直撞就是个贬义词了。”
萩原研二没有看向萩原先生,只是低着头,一手扶着冰袋,一手把玩自己的衣角。
他的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
“就是你这样的态度啊……”成年人发出叹息,“你不是不知道危险。你很早就和阿笠博士在折腾那些小道具,说是为了保护小孩子,其实也包括你自己在内。我也知道你做了不少超过一定限度的道具。所以你是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是很危险的。”
“但你就是会冲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你根本就不是小孩子的不知危险无知无畏。但……就是这种对于置危险于不顾的态度,才更让人生气啊。”
萩原先生又叹口气,抽了萩原太太递过来的湿巾纸,给儿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娇嫩的皮肤被不知什么东西划拉出细碎而浅的口子,有些流了血,更多的只是翻出红嫩的皮肉,或是在细微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上有了破碎,只在含水与酒精的湿巾擦过时,泛起些许疼痛感来。
平素最在意形象的孩子,这会儿狼狈不堪,却不知悔改,我行我素。
===
松田阵平的身量与成年人差别不大,他挥拳的第一时间,一群警员与围观者便将他拉开。这会儿将他安排在会客室里,美其名曰冷静一下,其实就是让反省一下。
毕竟在警局里打人,细究起来,故意伤人、寻衅滋事或者妨碍公务,随便什么,总能给他安上个罪名。
松田阵平双手环胸,脑子里一遍遍飞过从上辈子起到这辈子的种种,真心投入地回想。
最后认定,自己没错。
【萩这家伙,就是欠揍!】
和自己定下了过分的约定,一个人先溜了,该揍。
投胎转世都不上心,好好的同龄幼驯染晚来了整整八年,该揍。
平时玩乐心重,不好好保护自己,该揍。
小孩子还往凶杀案现场跑,不好好保护自己,该揍。
小孩子知道有枪还往前面送,不好好保护自己,该揍。
不好好保护自己,该揍。
该揍!
松田阵平点点头,他的卷毛如同赞同他的想法一般,晃悠着也上下点了点。
警员给他送来一杯果汁,态度严肃中带着些许宽慰。
“我知道你很担心自己的朋友,但打架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膀大腰圆的警员将果汁向大男孩推了推,尽量放慢了语速,以免对方听不懂英语。
松田阵平接过对方的好意,一口气喝掉了半杯果汁。
微凉而酸甜的饮料抚慰了纠了一整晚的胃,他的眉头微微舒展。
男孩儿用流利的英语向对方大吐苦水——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松田阵平有萩原研二十分之一的对话能力,他就不会只有萩原研二一个朋友了。
而且,他不可能将自己和萩原研二纠缠两辈子的缘分说与对方听,自然无法说清他最恼怒的部分。
罢了罢了,谁让他认定了这么个幼驯染呢?
自己的幼驯染,不宠着还能怎么着?
警员对他说了一通大道理,就见面前的大男孩沉思、苦恼、纠结,最后释然,也放下了心。
看来是解开小家伙的心结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俩怎么相处了。
松田阵平被带到了萩原研二所在的房间。
其他旅客们都被安置到其他酒店,整个警局除了警察只剩下他们四人。
萩原研二的脸已经肿得看不出原先的形状,以至于松田阵平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但他忍住了,快表扬有所进步的松田阵平,他居然会读空气了!
萩原研二看到松田阵平进来,嘟着嘴,满脸写着高兴。
他没有抬头,窝在萩原先生怀里,只抬了眼皮向松田阵平瞥一眼,然后又像是瑟缩般,看向自己面前。
反复几次,久到松田阵平都快做完心理建设,决定出到底是再给对方一拳还是道个歉让这事过去。
萩原研二终于开口了:“小阵平,对不起。”
他说话有些含混不清,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没人肿着半边脸还能把话说清楚。更重要的是,他说着说着,吐出了一颗洁白的小磨牙,牙上还沾着血丝。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倒是口齿不清的萩原研二在安抚成年人的情绪了,“不用担心,这是乳牙,它本来就晃得很厉害了,只是受到外力掉下来了而已。”
萩原研二之前就有在换牙了,只是有了外伤的影响,让监护人觉得这是被打掉了一颗牙。
这么一打岔,萩原研二的纠结也没了。
第二次道歉的时候,将话语说出口就容易多了。“对不起,小阵平,我不应该一个人冲到危险的地方去,请你原谅我吧。”
虽然在旁人眼里,小孩子不是向父母道歉而是和另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孩道这个歉是有些微妙的。但连监护人、当事人都没有意见了,好像也没什么可纠结的。
松田阵平却在这道歉中听出了别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属于萩原研二不知悔改的部分。
打人的大男孩从鼻子里喷出个“哼”的气音来,简直要气笑了。
但从旁人角度来看,这位挂着别扭表情的“兄长”满脸不情愿地说了“接受”。
然后他敲敲桌子,警告般地指着萩原研二的鼻子——这时候他的表情是真心实意的凶神恶煞,“不要让我看见你作死,不然打死你。”
这□□威胁人的手段,倒也不必用在教导小朋友上。
萩原研二在心中把这话消化了一下,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作死不成没死透的话,松田阵平会帮他个忙,主动送他一程……
这是多么贴心的好朋友啊,让我们一起说,谢谢小阵平。
第113章 第 113 章
113【取回行李】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魔幻, 有的人觉得自己没错,但道歉了;有的人觉得自己可能错了,但就是不道歉。
当这两个人碰撞在一起,又成为了好朋友。
松田阵平为了防止自家好友哪天突然跑出去冒险不见踪影, 又丢下自己一个人, 决定自己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与其让好友死在不知名的敌人手里, 还不如死在自己手里, 省得天天提心吊胆。整得跟某些反社会人格似的,“我不允许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杀死你”。
这也许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相爱相杀吧。
这里就不讨论这个“爱”究竟是什么意义上的感情了,友情亲情或者别的什么,多少是一份情意。
反正等萩原研二一行人和工藤家一行人在警方安排的酒店汇合的时候,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又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了。除了萩原研二那脸没有一周消不了肿之外, 其他没大碍。
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也没大事, 呛了点儿灰尘。排队排了半天, 医生用听诊器听了没一分钟,就说没事, 过会儿就好了。
连药也没开,别的检查也没做,直接就让回来了。
俩孩子是没受什么伤, 不过该睡觉的时候这么折腾一番,现在困得不行,两颗小脑袋一点一点,时不时就撞一块儿去了。
工藤夫妇和萩原夫妇打了声招呼, 赶紧进去房间,给俩孩子稍微洗漱一下, 就丢床上了。困得差点没栽进洗澡水里,抱都抱不起来, 还敢不赶紧让他们睡?
可别恐怖袭击没把孩子伤着,反而是家长把孩子给折腾坏了。
松田阵平终究是个大孩子了,警方给萩原一家和松田阵平安排了两间房间,就和他们当初订酒店房间时一样。
松田阵平准备独自一人睡时,怀里被塞进了一个昏昏欲睡的萩原研二。
萩原先生露出“拿你们小孩子们办法”的成年人眼神,表示别不开心了,好朋友一起睡,赶紧和好吧。
松田阵平想解释他们已经在萩原研二道歉的时候和好了,可有种感觉叫家长觉得你们没和好。因此隔壁的房门在松田阵平的眼前缓缓关闭,萩原太太还俏皮地向他眨眨眼,用手势示意他加油。
加油?加油什么?
他看看怀里已经站不稳的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加油把人搬到床上去,不然他的好友就要在走廊里睡一晚上了。
上/床之前,萩原研二还是被摇醒了。松田阵平倒不在意脏兮兮地囫囵睡一觉,以前工作太忙穿着防护服撑一整晚,脱了衣服浑身湿透,还能就这么睡一宿的。但萩原研二要是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把床睡成泥地,肯定会崩溃一整天。
罢了罢了,还是把他叫起来吧,他长高应该也不差这一晚上。
===
有了恐怖袭击事件打岔,松田阵平想要立刻去其他城市看看的打算便也无法实行了。他们的行李还困在酒店里呢,想要出去玩,就算不考虑换洗衣物,总不能丢下护照证件吧。
他们连现金都没有带出门,紧急时刻,带上孩子就已经是极限了。
萩原研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在发现自己和松田阵平睡一个屋的时候,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好友揍自己一拳不够,趁着他睡觉又揍了自己一顿。
当然松田阵平不是这样的人。毕竟他这位好友想揍人从来不避着人,恨不得宣告得天下皆知呢,怎么可能让他睡得不省人事的状态挨打,那肯定得把他摇醒了再揍啊。
萩原研二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已然忘记自己是怎么在半梦半醒间打理好自己,然后把自己像布娃娃一样丢上床了。
松田阵平也已经起来了,他正靠在窗边,窗户开了极小的一条缝。这和其他酒店一样,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窗户都装了限位器,以免住客一时想不开从窗户往下跳。
松田阵平没有想不开,但他也没做什么好事。萩原研二在床上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等靠近他身边,果不其然地发现了未成年的好友正在抽烟。
虽然远在异国他乡,但法律就是法律。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跳起来一把揪走了剩下大半根烟,一路小跑冲进厕所,将它捻灭在了水池里。
松田阵平“嘁”了一声,没有抵抗,还是靠在了窗口,等着烟雾散去。
“亏得这里的烟雾报警器比较迟钝,不然我们就要挨批了,小阵平。”
松田阵平习惯了萩原研二的唠叨,舒展了一下筋骨,关上了窗。
两人结伴到楼下的餐厅吃饭,出门的时候敲了萩原夫妇和工藤家的门,确认监护人们也已经起床,准备下楼了,这才施施然地向楼下走去。
餐厅里几乎都是昨天遭遇了袭击的受害者,可以从他们仓皇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有些人愁眉苦脸,和他们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他们互相询问着,想要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自己的行李。很多人还有工作要做,也有人是来这里旅游,即将错失下一站旅程。
萩原研二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早餐上,但很抱歉,这种西式餐点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他惊喜地发现面包片烤得还挺脆,但它是面包机的产物。其他都是普通到连小孩子都能用平底锅煎熟的菜品。
至少该感谢酒店给他们准备的还是热食,这在遭遇了糟糕的事情时能少许抚慰一下人心。
萩原研二喝完了一半糖一半奶的牛奶,等待着其他人吃完。
工藤优作询问萩原先生,“你们之后的行程打算怎么办呢?”
萩原先生本打算让松田阵平多看几个城市的学校,同时让萩原研二有更多的选择。美国每个州的氛围都不同,这可能会决定两个孩子未来数年的生活环境。
而工藤先生反而只需要去洛杉矶看一眼就够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去其他城市不过是旅游罢了。
萩原先生没有立刻下定决心,只说:“先去看看行李能不能拿回来吧。”
安置受灾者的酒店离原先那家不算太远,这里也没有安置下所有受灾群众,还有些分散到了附近的其他酒店,甚至有受伤严重的,据说现在还在医院里。
由于工藤一家需要带两个过于小的孩子,萩原先生好说歹说让他们留在酒店里等待消息,只和萩原太太,松田阵平一起出发。
萩原研二非常不甘,争取了半天,被萩原先生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自己脸颊上肿老高的拳头印子还没退呢……难怪去拿餐点的时候被特别优待了。
觉得自己也能拿一份行李回来的小男孩碎了,默默回到房间,躲进了被子里。
工藤有希子向前台服务人员要了医药箱,跑去萩原研二的房间,把缩成一团的小朋友挖了出来。
“这段时间还是贴一下纱布吧,”有希子女士温柔地安抚了小孩儿受伤的心灵,更帮他把受伤(物理)的部分遮盖了起来。
松田阵平这一拳头是真的没怎么留手,估计是气极了。
肿起来的地方甚至能看清指关节的痕迹。
亏得萩原研二挨好友的打挨习惯了,只觉得疼,倒没有别的感受。
只是这副明显的挨了打的样子配合萩原研二精心打扮的发型,总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工藤有希子给他包上了纱布,失笑着揉了揉男孩的发丝,给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她这次不敢捏小朋友的脸蛋啦,只好安抚一下。
“可别再闯祸啦,大家都很担心你。”
萩原研二乖巧地点头,摸摸纱布包裹着的伤处,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出去的家长们在原定行程之前将行李拿了回来。
据说原先的酒店楼下已经一个警员都不在了,只拉了警戒线。但问酒店工作人员,他们又说警方不让人进入,连工作人员也不让进,只能在门口等待着。
萩原先生本想继续交涉,松田阵平却没了耐心,他跑到后门,发射速降绳,直接回到了昨天离开的房间,也就是工藤一家所住的房间。
用绳索和滑轮组合,轻松将行李箱一个个放到一楼,还把婴儿车也一并送下去了,什么都没落下。
走廊和昨天他们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灰尘都沉淀了下来,不再是烟尘滚滚遮蔽视线的模样了。
而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使得整个三楼在没有人造光源的情况下都亮堂堂的。
他将三间房间之间的碎石清理开,将正门方向房间的行李都搬进了工藤家的房间里,然后一次性向下运输着行李。
萩原先生拗不过小孩子的坚持,只好和妻子在楼下接应行李。
也有人想要效仿松田阵平的做法,但除了一楼的住客,成功者寥寥。
后来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们的做法,想要这么做,但自己不敢进楼。雇佣一些流浪汉或者别的要钱不要命的人成了他们的选择,但这也引发了后续的一些问题。
这就不是松田阵平在意的事了。
他们只能提着大包小包,努力避免一些不法分子的觊觎,艰难地将这几个大行李箱拖回了现在居住的酒店。
萩原先生和萩原太太说服了萩原研二,他们放弃了今天的行程,改签了火车,决定在酒店中清点自己的行李,用一天时间来恢复自己受到惊吓和伤害的身心。
而松田阵平则在房间里打开了电脑,他的电脑本被放置在了某个双肩包中。离开酒店的时候,他和萩原研二都不在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过去拿一下行李,就将电脑落在了那里。
幸亏现在拿回来了,他的卫星制造图可还在硬盘里呢。
虽然如果没有拿回来,其他获得这台电脑的人也不一定能解开密码,获得卫星的机密资料。
能不丢还是不丢吧。
比如现在,他就可以使用电脑,少许“了解”一下昨天的追捕行动究竟抓到了什么人,有没有从这些人口中获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第114章 第 114 章
114【抽丝剥茧】
萩原研二在一旁认真清理自己的行李箱, 一个精致的男孩当然也要有干净的行李。
他也好奇松田阵平会查到些什么,但既然有一个人查了,他又没有带电脑出来,那就坐享其成, 等待一下结果直接放在面前的快乐吧。
一时间, 房间里只剩下织物互相摩擦的声音和键盘与鼠标在敲几下发出的声音。
松田阵平没能从警方的调查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萩原研二昨天看到的两个狙击手都被处理了, 警方没有抓到活口。而杀死第二个狙击手的子弹来自700米外的另外一栋楼, 那里跨了行政区也跨了警方的管辖范围。两个片区的警察经常因为所属地的关系有龃龉,这次也是一番拉扯之后,愣是在黄花菜都凉了之后才到达现场。
现场别说凶手了,对方甚至有时间慢条斯理地打扫完卫生再离开。
什么都没剩下。
松田阵平咋舌, 内心感叹FBI的“厉害”, 又开始调查起自己的卫星是否有记录下相关影像。
一般卫星的运行是不会记录影像信息的, 毕竟松田阵平的卫星几乎可以照耀全世界的土地, 如果每时每刻都记录下影响信息,那恐怕运行硬盘支撑不住1秒钟。
但昨天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都调用了卫星系统, 在这种情况下,调用范围的影像信息是会自动记录的。
而这个范围具体是多少,负责编程的诸伏景光只说“任务完成”, 没说具体参数。他们现在和诸伏景光有12小时的时差,还是先自己试一下吧。
选择昨天事件发生的时间,调用信息库的缓存内容,然后在黑夜的图像中一帧帧寻找。
“萩, 昨天第二个狙击手最开始在什么位置,你知道吗?”
萩原研二做沉思状。
“应该是在隔壁楼的东方位置……吧。”
他不太确定, 边比画边推断。
如果是在那个位置,似乎不是监视第一名狙击手的最佳位置。
如果他们不是同伴, 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哪里?如果是同伴,又为什么要攻击同伴呢?
还有最神秘的第三名狙击手……
松田阵平越是看着视频,眉头就皱得越紧。
他曾经在搜查一课待过7天,那时候虽然工作繁忙,但可没有这种扑朔迷离的情况。
“啧”,他忍不住又咋舌一次,心想着,【还是应该去刑事课学点探案的手段。】
不过松田阵平若是真的去学习一下就会发现,日本刑警的破案手段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还是让他对日本刑警的能力抱有一定的滤镜光环,只对FBI感到质疑吧。
两人正沉浸在认真工作的氛围中时,可能会因为只集中于手头上的事而忽略周围的环境。
何况他们身处关上了房门的酒店房间,心理因素会默认这间房间属于“密室”,就算周围有些嘈杂或者脚步声,也会被下意识地排除。
因此最初房门被敲响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没有反应过来。
萩原研二还有心情思考了一下,自己似乎打开了免打扰功能,应该不是敲的他们房间吧。
到床头的呼叫铃被按响时,这才因为过于令人瞩目的铃声反应过来。
萩原研二爬起身,匆匆忙忙地去开门,在地毯上踩出急促的闷响。
他挂上限位链,这才开了道门缝,小心地问:“谁呀?”
“是我。”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来人没有报出姓名,但只有熟人之间才会以“是我”来回答,也只有熟人之间会默认对方光凭声音就能判断出自己是谁。
萩原研二确实听出了声音的来源。
他回头看了一眼松田阵平,他的好友对他点了点头,连电脑都懒得收了,直接就保持着原状等待对方的到来。
房门打开了,身穿全套西装的男人走进了房间,不忘绅士地带上了房门。
“听说你们遭遇了不幸的事件,我正好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辖区表演,改签了昨晚的飞机就来了。”
他蹲下身,与萩原研二的视线平齐,声音中带上了些许担忧:“你还好吗?研二。”
萩原研二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在事件里没受什么伤……这是小阵平‘教育’我的。”
他把“教育”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虽然这事过去了,挨打了的人还是有怨念的。
听到他们被卷入事件,最糟糕的伤势居然来自队友,来人不由得笑出了声。为消解被笑之人的尴尬,他还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让他无暇顾及自己被嘲笑这件事,忙着去对镜梳妆了。
对着松田阵平,他就严肃多了,“查到什么了吗?”
“几乎没有有用的信息。”
松田阵平的回答带着些不可察觉的叹息。
“我昨天获得了一枚宝石,有三方人马追捕我。”
“警方、以动物为代号的组织,”他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一个黑衣人组织。”
那颗宝石自被挖掘之初就有着传奇的故事,虽然世人都说这种故事不过是销售者为了给宝石加码而杜撰出来的,可富豪们总是愿意相信这些无根无据的消息,对于有着能使人长生且赐予拥有者健康传闻的宝石趋之若鹜。
但在世界的黑暗面,这枚宝石经手了无数位短命的拥有者,他们大都是被卷入了更大势力组织的争夺中,不幸殒命。
如果这枚宝石真的有关于生命的权能,那恐怕是吸取拥有者的性命,使某一个人长寿吧。
没有关系,怪盗1412就是为此而诞生的。
宝石来到了它应该所在国度的应许之人手中。他是第一任拥有者的子嗣,他的家人都因为这枚宝石而死,这个可怜的男孩在贫穷困苦中成长,吃着百家饭终于长大成人。他长大之后没有忘记帮助过他的人的恩情,更没有忘记世界上有着更多像他小时候那样的穷困孩子。
他从一个挖矿小工逐渐成长,如今已经成了一家矿场的老板。他将盈利的一半用于回报帮助过他的人和援助社会上的苦命孩子,让他们不缺吃穿,还能有书可念。
在第一任主人之后的拥有者大都是强盗,又从别人手中物理抢夺过宝石的,也有用权势压人,逼迫他人交出宝石的。
于是这颗宝石就回到了它第一任主人的子嗣手中。
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在同一座城市表演,要赶到这里却需要改签飞机。
感情这位魔术师先生先在波士顿表演了魔术,偷了宝石,然后跑去西部送货上门,这会儿才回来啊。
“我们遭遇的,该不会是追你的组织,因为失去了目标又被我们目睹了凶杀现场,所以变成追杀我们?”
“那也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啊。”萩原研二回到房间里,凑到了松田阵平身边。
“不是黑衣服就都是黑衣组织的人,我们只是把穿着黑衣服的第三个组织统称为黑衣人组织。”
言下之意,穿着黑衣服的也可能是以动物为代号组织的人。这两个组织的人胆大妄为,居然在警方面前还上演了一出黑吃黑。
一时间,房间中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感到这两个非法组织对于法律的蔑视,但又无能为力。
“如果他们真的把你们视作目标,那你们停留在这里就太危险了。”
萩原研二却有不同的想法:“如果他们是追着怪盗1412跑的,我们只是偶然卷入其中,那他们不会在波士顿停留太久。”
松田阵平也反应过来,坏笑着看向怪盗先生:“只要怪盗1412又有新的目标……”
黑羽盗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们就会追着怪盗1412跑了是吧。你们这俩小坏蛋,是一点儿也不想我啊。”
萩原研二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表示他对“别人的爸爸”没有任何想念之情。松田阵平更加洒脱,他对自己的爸爸都不怎么想念。谁知道对方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和老婆卿卿我我呢,容不下儿子一点点。
黑羽盗一伤心地跑去隔壁房间找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事情却没有解决。
虽然那两个组织大概率会跟着怪盗1412满世界跑,但既然是一个组织,抽调出另一批人来杀人灭口应该不太难。就算现在没有人手,他们也可以现场招聘人手。
世界上为了钱不顾法律道德的人,太多了。
可松田阵平其实已经非常满意麻省理工学院的教育情况,从他和教授讨论课题就能看出,他心底恐怕已经垒起几米高的研究意向了,就差考入学校,然后大干一场了。
让他因为安全问题放弃?
这和让拆弹警察放弃拆弹有什么区别?
而不巧,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是拆弹警察。
相较于日本,美国街头的摄像头可是相当多。
警方因为扯皮没能找到对方,可松田阵平发射的卫星记录下来了。
他无法把这种情报上报给美国警方——如果这么做了,可能在追捕到犯人之前,松田阵平自己会先被抓捕入狱,但可以利用情报来进行追踪。
现代刑侦,找寻线索的容易程度可远远大于过去了。
他只是双击点开诸伏景光给他们的软件,无声无息地入侵街头巷尾,成为操控摄像头的幕后黑手,简直轻而易举。
路人并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只有鬼鬼祟祟的不法分子,会被无所遁形的天眼所捕获。
除非他们不与现代设备产生任何交集,不然总会在网络中留下痕迹。
比如说……这里。
松田阵平轻轻点击键盘,截取住某个穿着一身黑衣,只在帽檐下披散着银色发丝的男人。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在美国也碰上了他。”
第115章 第 115 章
115【网络的应用与危害】
松田阵平的探查行动被叫停了, 而且还是出于知情人员之口。
诸伏景光特地打了电话过来,提醒他们调查得过于深入了。
“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我以为断绝了非法组织的经济命脉就能让组织失去活力,而后让警方慢慢抓捕组织的刽子手就好了。”
事实上,世界上并不是所有非法组织都有正规的经济支持, 而它们依然能存活得非常惬意。
非法组织之所以能持续存在着, 正是因为所有赚钱的选项都在宪法里写着。
犯罪者没有道德底线更不在乎他人的苦楚, 他们只要想, 就能获得远多于普通人想象的财富。
松田阵平只是浅层地调查,就牵扯到了波士顿的数个黑//帮组织,这些组织不仅仅是盘踞于当地的地头蛇,更是涉及整个美国、墨西哥甚至全世界, 抓住他人把柄索要钱财都是小意思, 非法药物走私、枪/支走私、街头火拼、人口买卖, 只有想不到的, 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相较而言,已知的罪犯中, 琴酒居然是坏人中比较“好”的那一类人。他只杀人、运货或是勒索钱财,有时候与一些商家接触,他居然真的会付钱。
据调查得到的情报, 他不太接触毒//品,在日本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撞破的是唯一一次接货,之后就再也没有相关任务,让本来以为能牵出背后一条毒品供应链与销售链的诸伏景光少许失望了一下。
但在琴酒参与的任务中, 有人员死亡的概率高达50%,而其中又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死亡人数超过1人。
有理由合理怀疑, 是因为琴酒杀人太多以至于不适合进行需要相对稳定的销售任务。
松田阵平非常不爽,就准你诸伏景光舍命破坏组织, 不准我松田阵平调查,什么道理?
但他也知道,如果这时候在美国的土地上掀起反黑反恶的腥风血雨,先不说成功率是多少,他这个想要来美国留学的日本人,那是别妄想留学了。别说留学,只要他敢踏上美国的土地,他的小命就得留在这个国度。
美国有多少黑//帮是真的黑//帮?又有多少是其背后有着商会或ZZ支持的假黑//帮呢?
但根据诸伏景光劝说他的内容,可以看出他们几次遭遇的黑衣组织并不属于美国本土,至少他们的主战场不是美国。
不如就彻底离开美国市场吧。
松田阵平将电脑递给萩原研二,颐指气使地道:“在社交平台上揭露黑衣组织。”
“啊?”本来只是在一旁看戏的萩原研二,莫名就成了操作人。他懵懵懂懂地坐好,将电脑放在了腿上,噼里啪啦敲击了一阵键盘,然后才反应过来:
“怎么揭露?”
“铺天盖地的,让所有人,只要上网的人,都看到地揭露。”
“……”
萩原研二沉默,他觉得,他需要一个名为“水军”的组织。
小孩儿承受了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工作量。
不过好在诸伏景光给的软件确实给力,能一键生成大量的社交账号。而萩原研二要做的,更多的是编辑一些震惊体标题加上少量的真实情报,然后交给AI扩充内容,整出无数含有大量水分的类似爆料。
再一键,将这些只含有丁点儿真实消息的情报通过全世界的跳转平台发出去,最终汇集到美国本土的社交平台上。
美国的社交媒体实际上被背后的资本所掌控,他们有自己的政治倾向,这种大流量的情报,自然也只会有选择性地保留。
这样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与社会稳定相关的情报大概率会被“筛选”掉。但只要有少量的进入了民众的眼中,加上不间断地更换关键字词进行推流,就会逐渐有了热度。
这和一般概念上的水军不一样,萩原研二使用的是技术,他手中的每一个账号对应的都是在非法活动中的受害者信息,就算被反向追踪也追不到他本人。
那AI可以控制时间间隔,互相吵架,将一个帖子热度炒起来。也可以衍生出大量有关联性的内容,吸引人们主动探索。
这样形成一个循环,大量的新帖和热度吸引流量,而流量又带起了更多的热度。只要阅读者点进一个相关帖,就会有无数相关帖紧跟其后。
这就是现代社会的信息茧房。
一般情况下,往往是资本利用这种方式推广自己的商品、明星或者其他什么,但当推广者成了他们的敌人,他们又开始痛恨起这种毫无道理的集体意识,想要封杀它。
无异于螳臂当车。
随后为了稳定局势,黑//帮或者其上的官员就会出手,要求处理此事。
而一切的导火索,就在里世界中臭名昭著,从另一个角度失去美国市场①。
短短时间里,美国多地爆发了反对黑//帮与其他非法组织的示威游行。
一时间,美国本土的普通人甚至不敢穿黑色的衣服,生怕被误以为是被爆料的犯罪者。连黑//帮都发公告,宣称此事与自己组织无关。
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身为旅客的一行人略过了其他城市的旅游计划,直飞洛杉矶,而后转至夏威夷,在海边的沙滩上玩了个爽。
如果不是松田阵平的志愿调查表还没交,还即将考试,他们可能还会在夏威夷多待一段时间。无论是学习技术还是远离喧嚣,都是不可多得的优点。
没办法,高二生的考试会被计入偏差值,想要去麻省理工学院留学的话,就不能考出糟糕的成绩了。
临走前,所有人的皮肤都晒黑了一圈,连一直保养得当、防晒霜当面霜涂的两位女士都没能幸免。但皮肤下显露出的肌肉线条,又使得这样的小麦色肌肤别有一番风味。
仅仅6个小时,从异域风情的夏威夷沙滩到达东京羽田国际机场。天空不那么蓝了,也不再有温热的海风带着腥咸味儿吹拂,萩原研二有了一丝落差感。
同样是靠着海建起的城市,现代化程度极高的东京几乎没有自然风光。早年间对于木材的依赖,使得大量木材被砍伐,如今在城市中保留的树木,都是现代化建设结束后才人工栽种的。
而夏威夷……夏威夷并非没有现代化的城市,但为了保持旅游业,其自然保留的风景与现代化一样重要。
人们自然可以理解,一座承担了整整3700万人的现代化城市,和整个州不过145万人的夏威夷,其负担程度并不相同。
但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两地的差距。
“不用感到遗憾,以后还能去的。”工藤优作感受到男孩的心情,安抚地道。
他并不是说的空口白话,而是经过数日的适应性训练,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显然更喜欢夏威夷边玩乐边学习的方式,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此时回到日本,一个个比萩原研二还沮丧,眼巴巴地看着飞机,恨不得现在就再坐飞机飞回去。
从玩乐状态转为工作学习状态,难免会有落差。若是节假日,人们会称其为“节日综合征”,如今非节非假,只是家长与孩子的任性,便只能自己调节,连个调侃的称呼都不得有了。
好在松田阵平这些年的学习并没有白费,高中阶段的知识点掌握得颇为牢靠,依然稳稳拿了第一。
倒是还处于小学的萩原研二,因为国文作文写得太随意,被扣了不少分。靠着其他理科支撑,才勉强拿了个看得过去的成绩。
当然,还是第一。
只是拿了第一还要挨骂,萩原研二很是无辜。不仅他挨了骂,跑去接人的萩原太太也被责怪了。
他只是写震惊体网络段子写太多,这才在写作文的时候不小心漏了几句,真不能怪他。
他挨骂的原因就是这几句网络用语,家长被责备“不应该让小孩子接触过多的网络”,因为网络上的内容良莠不齐,不利于小孩子成长。
萩原太太虚心受教,离开教师办公室就点点萩原研二的鼻子,“听到了吗?”
萩原研二“惭愧”低头,他不是沉迷网络的网瘾少年,但习惯了二十年后的信息化社会,大量依赖网络、使用网络的习惯与现阶段的小孩子相比,他确实看上去过于沉迷网络了。
他无法说服老师,“未来大家都会依赖网络”,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对家长说,“我依赖网络也可以很好地生存”。
这个总是喜欢从众的日本社会,就是这样将自己困于一隅,不思进取。
即使二十年后,故步自封不肯使用智能化设备的人依然很多。
所以说不通理的萩原研二只能承认自己的错误,接受老师为了自己好的言论。然后跑到阿笠博士家,打开电脑再给黑衣组织增加点网络震撼。
美国社会新闻报道了这件事,称这是电子幽灵的复仇。
他们绝不会想到,这一切只是开始。
随着后续诸伏景光对于软件的更新,网络相关的“复仇”愈演愈烈,成了拖垮组织的又一原因。直到黑衣组织被取缔,其领导者都不敢把文件资料存放在电子文件中,全以纸质文件保存,并最终成了指控他们的有力证据。
现在美国黑//帮也好,整个社会也罢,都还没清楚地认识到无法掌控的网络舆论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危害。
但在东京,有这样一群与该事件无关,只是热爱游戏、试图制造出高质量游戏的游戏热爱者,感受到了网络的强大。
因此他们找到了一个制作出全息游戏雏形的业内大佬,试图阐述他们的梦想,如果可能,希望对方予以一定的指导与支持。
而这位大佬,正是刚刚成为父亲的樫村忠彬。
第116章 第 116 章
116【樫村弘树】
全息游戏是新时代游戏的方向之一, VR、AR技术的开发使得沉浸式游戏似乎有了成功的可能。
早在这些技术开发之前,就已经有无数与之相关的小说、动画、漫画对于这一可能进行探讨。对于人类开发出第二世界——虚拟数字世界的未来抱有期待,同时也提出各种忧虑。
当玩家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虚拟世界中,现实中的身体会怎么样呢?如果无法回到现实该怎么办?如果他们误以为虚拟世界是真实的该怎么办?在虚拟世界中被控制了意识该怎么办?
在樫村忠彬看来, 这些担忧确实可能出现, 但未免思虑得过于早了。
因为现在的科技, 根本都还做不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更别说限制人类自主操纵身体了。
他与公司所做的还局限于让玩家戴上全息眼镜,捕捉人体动作,在游戏中体现出来而已。
沉重的设备是一种负担,甚至会因为玩家的体力限制而影响游戏的乐趣。
樫村忠彬很无奈地对前来讨教的孩子们解释:“现阶段的发展方向有两个, 一是你们刚才提到的潜入式, 让大脑误以为正在操纵身体, 实际上切断了大脑与身体的联系 ;二是反向的, 让身体以为大脑在操纵它,达到恢复瘫痪病人行动能力的目的。”
第一种发展方向的缺陷很明显, 这仅仅只是一种娱乐手段,却可能会让使用者陷入死亡的危险中。
樫村忠彬在这方面的开发非常节制,甚至建议过限制该方式的神经接触, 让使用者能明确地注意到“自己是在虚拟世界”。
而第二种发展方向有某家医疗机械企业正在与他联系,希望能借助科技手段提高残障患者的生活质量。
如果残疾人能借助这一手段改善自己的生存条件,与普通人生活无异,他可能会因此而世界留名。
甚至不仅限于残疾人, 更扩展到老年人群体,若是有这样的设备辅助他们行走, 那么老年生活也会变得更有意思。
该公司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硬件成果,只需要软件进行匹配就好了。
虽然樫村忠彬并不那么支持年轻人们对于第一种方向进行开发, 但对方若是问些具体到代码层面的问题,他也不吝开动自己的脑筋,给出点儿合理化建议。
这么一来二去,他与这群年轻人倒也建立起了一段还算稳定的联系。
樫村弘树100天的时候,樫村忠彬给与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们发了邀请函。
写邀请函的过程中,这位年轻的父亲挠了挠脑袋,发现与自己关系好的人中,居然有不少都是半大小子,甚至还有个上小学的真·小朋友。
难道是因为心态还很年轻,所以才总是想和小朋友们玩到一起吗?
已经在工作岗位上熬掉不少头发的游戏工程师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自我调侃地想到。
刚巧几个孩子都考完了期末考试,下一学期前还有一段可以放纵的时间,收到邀请函,欣欣然便同意了。
会选择孩子出生100天来庆祝而非一周岁生日当天,也有这天更容易邀请到客人的关系。谁让这孩子刚好出生在一个学期开始的当口呢。
萩原研二因为国文作文的关系,已经被念叨了好些时候,收到邀请函有种解脱般的欣喜。当时的他心想,无论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打断家里人的唠叨,哪怕再遇到一次黑衣人都没有关系。
当然,能收到好的消息更好啦。
他收拾收拾自己,连蹦带跳地跑去松田家,在好友的拳头抗拒下强行打理了下松田阵平的形象,然后坐上了诸伏高明开来接他们的车。
诸伏高明毕业后在东京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为了方便购买了便宜的二手车。不管是什么价位的车,这时候都便宜了他们这群未成年,可以有人接送了。
“早上好,高明哥哥。”由于对萩原研二来说,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诸伏高明都属于“哥哥”的范畴,他直接用了名字来喊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占了便宜还是被占了便宜。
打开车门才发现,诸伏景光、降谷零人手一台电脑,正在噼里啪啦打着字,一副繁忙景象。
见两人上车降谷零向诸伏景光的方向挤了挤,给后座留出了个空间。
萩原研二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后座,让松田阵平坐副驾驶去。
诸伏高明正想给后来的两个孩子解释一下,为什么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忙着用电脑不理他们,却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非常自然地掏出了电脑。
噼里啪啦的重音中又增加了两道声音。
“你们怎么都这么忙?”诸伏高明想想自己在律师事务所都没有忙到一分钟都离不开电脑的程度,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改代码。”
“查资料。”
“写设计案。”
“处理公司事务。”
四个人有了四个不同的答案。
诸伏高明沉默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弟弟的坚实后盾,他对自己的聪明也颇为自得,这是能在千军万马中夺得律师资格所养成的自信。
事实上,在同龄人中,他已经是佼佼者。仅仅一年时间,已经能够上手处理部分案件,只要通过最近的考核,很快就能正式申请执业,如有需要可以自己开设律师事务所。
可如今看来,他最有用的地方居然是帮弟弟开车?
被几个孩子外表欺骗的诸伏高明陷入了反思。
【看来不努力可不行了!】
深感随时可能被弟弟、弟弟的同龄人、比弟弟还小的小孩子追上的新晋律师,决定奋斗了①!
===
樫村宅前,樫村忠彬早早地等在门外,就准备着客人们一来就开门迎客。
他的妻子常年生活在美国,与他结婚后才回来日本住了些日子,因而没有什么日本的好友。这次邀请的全是樫村忠彬的好友。
可在客人来之前,一个陌生人先不请自来了。
“您好,樫村忠彬先生,我是辛德勒公司总裁的秘书……”
由于不熟悉路线,诸伏高明在附近绕了点路。好在几人提前出门,开车到樫村宅前时,还在约定的时间之前。
他们与一个西装笔挺的外国人擦肩而过,对方脸色不太好,气冲冲地走远了。
停车后,萩原研二仗着身体轻盈,人还坐在最靠外侧,第一个跳下了车,和樫村忠彬打了招呼。
樫村忠彬的脸色也不太好,见到他们到来才缓和了下来。
和几个孩子打了招呼之后,他主动提起了刚才的事情。
“辛德勒公司来挖角你啊?这个公司在科技领域挺有名的哎,说明樫村哥哥超——厉害!”
本来不太高兴的樫村忠彬被萩原研二孩子气式夸奖逗乐了。
“你怎么能这么多年都这么可爱?”
他们初遇时,萩原研二还没上幼儿园,樫村忠彬也不过是个19岁的大学生,这一算,时间居然过去了7年。
萩原研二都快10岁了。
但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时萩原研二还这么小,只看他现在的年龄,确实也还是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年龄。
萩原研二舞出一套猫猫拳表示抗议,自己已经是很厉害的大孩子了,然而在周围一圈即将高中三年级的真·大孩子面前,没有一点说服力。
小孩儿恨恨地起身,跑去婴儿床边,让小婴儿抚慰自己受创的心灵。
邀请函里写了樫村弘树的名字,萩原研二便在婴儿床边一遍遍叫“弘树”“弘树”,然后就问“你知道你是弘树吗?”“弘树是谁呀?”
小婴儿听到声音就手舞足蹈,被他说得嘻嘻哈哈个不停,小嘴儿没有一颗牙,笑得露出光裸的牙床,粉嫩粉嫩的。
“小宝宝可真好啊——”萩原研二感慨。
他被当作小宝宝看待了这么些年,差点忘记逗弄其他小宝宝的快乐了。
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小婴儿的时候应该也很可爱,只可惜他那时候也还小,只能踮着脚看婴儿床里面,非常不方便。
逗小朋友玩也需要有身体资本!
这些年他坚持锻炼基本功,加上年龄渐长,道馆的教练员也正经教授他空手道。同比曾经的萩原研二,他已经厉害了很多。
要不是因为年龄限制,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绝对能通过黑带考试——至于多少段,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可能是托了勤加锻炼的福,萩原研二自觉自己长高了不少。尽管上辈子他就是个大高个,偶尔还会受身材限制之苦,比如看中的车驾驶室太小不方便操作这种,但能长高就是能带来快乐。
这也许就是对于身高的执念吧。
至少有了身高优势,才能快乐地逗弄小宝宝。
看着樫村弘树笑得乐不可支,萩原研二也莫名带上了笑容,他抬头看向樫村忠彬,征求同意道:“樫村哥哥,我能摸摸他吗?”
降谷零也看向了樫村忠彬,看到对方点头后,举起手引起对方的注意:“我也想去看看小宝宝。”
“当然,请便。”
金发的男孩放下了伪装出来的沉稳,凑到了萩原研二身边。他已经接近成年时候的身高,站在婴儿床边显得整个床都小巧了不少。
便半蹲下身,弯腰看着。
萩原研二洗干净了手,摸摸小婴儿肥嘟嘟白嫩嫩的小手,让樫村弘树主动张开手来抓自己的手指。
小婴儿抓握动作发育不完全,感到手上有东西,就会主动握紧拳头,这是一种生理反射。但受限于肌肉的发育程度,这种抓握往往很快就会松开,所以医生会让家长鼓励孩子进行抓握的动作。
萩原研二便在樫村弘树放开手的时候抽出自己的手指,过一会儿又去逗弄他,让他去抓。
小孩儿的眼睛明亮水润,仿佛星辰。
他看着小哥哥逗弄他,便也乖乖认真练习抓握,露出甜美的可爱笑容来。
第117章 第 117 章
117【纠缠的未来】
樫村忠彬很快迎来了第二批客人, 正是与他一起讨论全息游戏而发展出友谊的年轻人们。
说是年轻人,当比较对象是一群刚刚升上高三的学生和一个小学生的时候,他们又能很快接受身份的转变,自称“大哥哥”起来。
来人一共四人, 名字姑且就不说了。因为这些人自我介绍的时候, 萩原研二还在一边和樫村弘树玩, 小朋友似乎有些饿了, 总想把他的手指往嘴巴里塞。
于是萩原研二就远远地请求樫村太太来喂奶,或者泡些奶粉也行啊。
总之并没有听到年轻人们所说的具体内容。
等有机会可以开口了,他悄悄跑回桌边,打算去问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只在最初时忍耐了片刻, 后面觉得与樫村忠彬的聊天内容不合他的心意, 便一手拎起自己的电脑, 继续自己在轿车上没有完成的工作了。这会儿他正不耐烦地揉乱了自己的卷毛, 苦恼于设计方案存在些微缺陷。
于是萩原研二赶紧转移目标,想去问一旁的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待人处事可比松田阵平靠谱多了, 不会失礼地在别人家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甚至还拿出笔记本记录聊天内容……等等?
他们应该只是闲聊吧,也没有讨论代码问题啊。
但瞥了一眼笔记本上写满了的代码思路, 看痕迹明显是刚写上去没多久的,而不小心露出一角的日程表上也同样满满地排列着行程计划……
他又回头去看降谷零,金发的大男孩歪了歪头,露出迷茫而疑惑的表情。
降谷零刚才就在萩原研二身边, 注意力集中在小婴儿身上,恐怕也没有注意别人的对话……
得, 别人就是给他们做的自我介绍,而他们四个就公式化地喊声“哥哥们好”, 名字都没给记住——萩原研二深深怀疑松田阵平是不是这句最基本的寒暄都没说。
罢了罢了。
萩原研二突然感觉到,出席本次宴会的同届好友中,居然只剩下他和降谷零还是普通人了!受邀参加小婴儿的百日,就真的去和小婴儿玩耍。
特殊化概率50%!
殊不知,萩原研二在其他人眼里也没有简单到哪里去。
哪家小学生会懂得婴儿的运动训练啊?还这么了解小婴儿的行为逻辑,没等对方哭就先通知家长提前准备,哄孩子的手法也很熟练,驾轻就熟的样子。①
加上外貌本就出众的降谷零,若是稍微问些学习方面的问题,就会发现他还文武双全,学霸+体育好+帅气,出众到失去特色。
俗话说,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不好。
降谷零把理论上应该是普通人的自己,升级到了“什么都不好”的程度。
总结而言,一行四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至少比起樫村忠彬的第二批客人而言,他们足够特殊了。
并不是说那些人平庸,而是在一群特殊的小孩子中,这群即将大学毕业的成年人显得不那么突出。
实际上,作为提倡尽早工作,不过分看重学历的日本,考大学的人其实不那么多。而这群人都是名牌大学的IT专业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不仅在校期间就已经开始创业,就连他们合作进行制作的游戏也广受好评。
因为试做的小游戏很成功,才想着结合当下领先时代的游戏制作思路,把他们梦想中的游戏制作出来。
二十、二十一岁的年纪,就有一款成功的游戏,另有一款正在制作的、堪比3A大作的游戏,难道不优秀吗?
当然优秀。
只是比起早就享誉世界的[光]、擅长收集情报的降谷零、研发组装并成功发射了一颗卫星的松田阵平和小小年纪运营的公司就排起长龙的萩原研二,又似乎只是普通人水平了。
此时这几位大学生并不清楚几个小孩儿的底细,只是觉得和小朋友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因此打了招呼之后就没再继续深入聊下去。
在沙发上坐了一圈,和樫村忠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们本就都是游戏制作者,不认为写代码是枯燥乏味的工作,而看作是达成自己目标的工具、手段。这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写代码上。
这是游戏制作绕不开的坎儿。
毕竟无论多么有趣多么新奇的游戏思路,最终都要通过代码来实现。
如果代码的底层逻辑就和游戏本身的理念存在冲突,那这游戏也没法制作下去了。
“实现这个功能调用数据库看起来更方便一些啊。”
“肯定吧,总不能真的写几百个if循环。②”
几人像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连樫村忠彬都笑了起来。
突然爆发出的笑声分贝比谈话时高,诸伏景光被打乱了思路,抬起头来巡视了一圈,眼神中还带着没有回神的呆板。
大学生中比较开朗的一个似乎有和小朋友打成一片的意思,看有人关注到他们的谈话,赶紧解释,“业内之前爆出过一个丑闻——呃,应该算是丑闻吧,说是我们某届学长入职之后,写的第一份代码工作就是套了几百个if的循环。”
他边说边笑,手掌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每次游戏开启都要运行这段程序,以至于玩家要等十几分钟才能进入游戏中。”
诸伏景光像是能包容一切地点了点头,提议道:“也许设置个条件缓存区,在自检时调用会比较好。③”
一句话,让对面的四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个个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开朗的男生频频点头,“没想到啊,小朋友你对编程也这么懂?”
诸伏景光眨了一下眼睛,露出标准的8齿笑容,“没有啦,刚好听樫村哥哥说起过。”
大学生们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虽然高中生不了解编程,只凭别人的只言片语就能应对上案例的解决方法,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樫村忠彬本就是把这个案例作为解说案的话,那也不怎么奇怪。
“小朋友在编程一途上很有前途嘛,要不要考我们学校的电脑专业?很强的哦。”
诸伏景光依然笑着,打马虎眼说:“还没确定。”
现在已经是暑假,他们离升入高三已经不远。虽说高二应该提交未来意向了,不过每个高中对于学生的意向调查时间不一样,因此现在还没确定未来的高中生并非没有。
也许是开启了学习方面的话题,大学生们有了八卦的兴致,开始向几个中学生询问起未来的计划。
松田阵平被问得烦不胜烦,就一句“麻省理工学院”结束了这个话题,别人再问什么都不作答了。
降谷零笑得有些腼腆,但神情认真,“专业没有想好,不过至少也要上东大吧。”
还在推销自己学校的几个大学生默默闭了麦。
不愧是樫村先生的好友!
连学校都这么顶尖。
他们的大学在日本地界也许还能排得上名次,可放到世界级别,那就别提了。
只有萩原研二因为没人问他未来计划而感到愤愤不平,小学生也是要考大学的,凭什么他是小学生就没有人关注他啊!
终于,有人关注他了。
松田阵平在电脑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回车,然后漫不经心地问萩原研二:“萩,你的留学申请交了吗?美国的学年是从九月开始的。”
萩原研二呆愣了片刻,看向好友。
“还是说你今天不去美国,明年去?”
松田阵平很早就和阿笠博士参与项目,参加各种大型国际交流学术会议,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在申请麻省理工学院时有比较明显的优势,因此他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些基础资料——比如说GRE考试成绩或是雅思托福成绩。
雅思考试在9月,托福考试时间就更多了,几乎每个月都有,他打算8月的时候考一次托福,如果不行那9月就可以考两次。
但GRE考试已经迫在眉睫,以至于松田阵平不得不赶紧做出最新的设计方案,然后全身心地投入考试中。
萩原研二回忆了片刻,终于想起来:如果松田阵平顺利进入麻省理工学院,按照校方规定,大一年级新生必须住宿舍。
他的监护人可不会同意不满10岁的小学生独自一个人住在租来的公寓里。
如果等到松田阵平升上大二,再考虑到美国与日本的学年时差,萩原研二恐怕必须再等三年才能去美国留学。
那时候萩原研二也已经小学毕业了。
就算是自由美利坚,也是小学的课程更加容易,他可以试着跳几级小学。但如果真的多跳几级高中,那报考大学的时候可能会面临比较严峻的问题。
比如他很难回答老师关于“社会活动”方面的问题,这会使得他在实践科目上的分数显得非常低。更会影响他后续申请大学的进程。
无论日本还是美国,越是顶尖的大学,对社会活动,也就是对学习的知识转化为实践这点,看得越发重要。
如果萩原研二抓紧时间,说不定今年九月就能成为一名在美国读书的日本小学生。
小学生回忆了一下,然后表示,秘书已经都帮我解决了。
“我招了个生活助理,”萩原研二嘚瑟地摆出个帅气的POSS,“手续也已经办全了,等到九月,我就要和大家‘say goodbye’了~”
“你们也要加油哦,别被我落下太多了。”
如果这是同龄人说出的话,也许别人会当做是挑衅。但当这句话从年龄相差8岁的小学生口中说出,这就成了一句笑话。
如果想要让高中生们落在他后面,小学生得先弥补上八年的差距,不是吗。
第118章 第 118 章
118【这公司迟早要完】
在准备留学事宜之外, 萩原研二也没有落下管理公司的进度。
他在短暂的时间内组织起庞大的管理团队,将其分为多个组别,分别对应不同的公司事务,又由职业管理人沟通全组别, 自己则作为最后指挥者, 使各公司的前进方向保持一致。
当然这些就不会作为谈资向外界宣扬了。毕竟对外, 这些公司都是萩原先生的麾下, 他就是玩票性质的富二代。
因为一直接触决策层的内容,萩原研二总是听到“是否需要投资”“是否拨款”“成本”之类的内容。在知道周围几个大学生居然有成功的游戏项目,且正在开发的游戏又受到樫村忠彬一定程度的认可之后,他都忍不住想说“批准”了。
这可不是他萩原研二的公司, 人家是想自己创业的。
萩原研二只好厚着脸皮又问了一下几人的名字, 准备让投资部门接触他们。
其他人只以为萩原研二没记住几个哥哥的名字, 这才红着脸又问了一遍, 其实这种事等他们离开再问樫村忠彬也没关系。笑着给萩原研二解答之余,又告诉他一些生活小技巧。
萩原研二也是哭笑不得, 商界还有些人知道小萩原总裁的厉害,生活中大家就总喜欢把他当真·小孩。
误解也没事,他笑脸相迎便是。
不仅如此, 他还用大言不惭的口气说要投资大学生创业。于是不知情的人们笑得更开心了,连连感谢萩原研二的好心。
“我不是好心,是为了商业价值。”
萩原研二挺起胸膛,摇摇一根手指表示否定, 傲然表示自己在商言商,强调专业性。
大家又笑了起来。
与他同来的高中生们也笑着, 但他们远没有大学生们笑得这般夸张,毕竟萩原研二说的都是真的啊。现在笑得开心, 没多久之后发现萩原株式会社多了个游戏部门,那不就得尴尬了。
合着这样欢快的氛围,大家祝福了先吃饱了一顿的樫村弘树,送上礼物,吃了樫村太太准备的大餐,又稍作停留,便一一告辞离开。
小学生与高中生的组合较大学生们晚一些才走,留得晚了些。
樫村忠彬便认真问萩原研二,是不是真的要投资那几个孩子。
他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大学生的年纪。
萩原研二早早就表现出了自己天才的一面,只是此时的成年人们都只觉得他是天性活泼善交流,加上父母又教导得好罢了。
萩原研二抬头看向樫村忠彬,下垂的眼角显得单纯又无辜①,如同懵懂年龄的普通孩子一般。
随即,他勾起嘴角,笑得肆意:“樫村哥哥,我家有专业的资金管理团队。”
“就算是我的话,也只是一个参考方向,不会影响他们的决定的。”他好像是提前打预防针似的,强调自己只是团队的一部分。
仿佛不知道用上“就算”这样的词汇,就已经是暴露了自己在整个决策层有巨大话语权的意味了。
樫村忠彬并不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了,他品味了这句话许久,失笑,“我没有别的意思,不会强求你家给这几个孩子投资的。”
他停顿了下,怅然若失地道:“只是不想他们放弃这么纯净的心境。”
有梦想是好事,从事游戏业的人中,有多少是纯粹只为了梦想而投入其中的呢,又有多少是为了梦想投入之后发现无以为继而不得不放弃的呢?
最重要的是,这些年轻人已经有了走下去的可能性。就算他们的研究方向可能是自己不那么喜欢的部分,他也想看看这些坚持着的人们能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
诸伏景光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轻轻拉了拉萩原研二的衣袖,小学生抬头,看到一双闪烁着细碎光芒的猫瞳。站在他身边的降谷零也露出了乞求的眼神,看着怪可怜的。
萩原研二摸摸脖颈处的发丝,心中暗叹,强行扭转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那我就让投资顾问对他们的创业公司进行评定吧……如果他们成立了公司的话。”
樫村忠彬立刻摸出手机,“我现在就让他们去成立公司。”
萩原研二挑起一边的眉毛,瞥了一眼诸伏景光。
罢了罢了,萩原株式会社最初的启动资金就来自诸伏景光,就算是帮着投资个可能会失败的游戏公司也没什么。何况若是有了萩原株式会社的投资,有了专业的管理人员,也许就不会失败了。
做游戏困难,开办公司整合一个有明确上下层关系的管理体系更难。
特别如他们一群大学生共同创业的类型,谁做总裁,谁做管理,谁执行那部分的工作?到后续招收了员工之后,员工又应该听谁的要求呢?
这些在大家都平等的时候,可以好好商谈的事,进入公司层面之后,就会成为各个部门扯皮的历史原因。
却没想到,听到有投资可能之后最开心的并不是樫村忠彬,而是在妈妈怀里蹬着小腿儿的樫村弘树。
他将藕节似的小手向萩原研二伸展,努力比出食指,指向对方。
还没长出完整小牙的嘴巴中努力发出“啊啊”的声音。
“嗯嗯,这个是萩原哥哥哦,弘树很喜欢他吗?”
小孩儿的眼睛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星光熠熠。
他的动作还受到身体发育程度的影响,点头的动作对他来说还有些难度,至少“点”容易,抬头就有点难。
所以他只是反复伸出小手,指向萩原研二,直到樫村太太把他抱到小哥哥的身边。
萩原研二已经编辑了邮件,让投资团队去头疼怎么让一个初创的、完全看不出管理架构的游戏公司向能盈利的方向前进吧。
听到身后有小婴儿的呼唤声,连笑容都真心了几分,回头去看樫村弘树。
樫村太太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好缓解自己抱小婴儿的疲劳。
两个孩子的高度相仿,这一回眸,便让视线碰撞。萩原研二发出如同呻//吟般的惊呼,“呜哇,小宝宝好可爱——”
“我能抱抱他吗?”
他有些期待地搓搓手,在对方监护人还没有说话之前先说:“啊,是不是应该去洗手?”
便兴冲冲地跑去洗手了。
刚刚给樫村弘树喂奶之前的时间里,萩原研二已经在婴儿床里短暂地抱过一次了,樫村太太知道他抱孩子的手法是没问题的。
既然有人想要帮忙抱会儿孩子,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萩原研二蹬蹬蹬跑回来了,他的思考回路早就从投资游戏的事情上转移到小宝宝身上,心中万分后悔怎么没在工藤新一小的时候多去抱抱他,全然忘记工藤新一出生那会儿他自己还只有四岁。
也许一个胆大的家长敢让九岁的小学生抱孩子,但一定没有一个靠谱的家长敢让四岁的幼儿园小朋友抱孩子。
樫村弘树继续伸出小手,碰了碰萩原研二的脸颊。
萩原研二快被柔软的小手摸化了,心中泛起汹涌的暖意,他用脸颊蹭蹭小婴儿的头顶,感受着怀中宝宝的体温。
新生命是人类的至宝!
樫村弘树努力了很久,“啊啊啊”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显然,人类幼崽的声带发育并不支持一个100天的宝宝说话。
他沮丧地将小手放在萩原研二的胸口,委屈地“嗷嗷”两声。黑亮黑亮的眼睛一闭,睡了。
既然无法达成目的,不如睡觉快快长大。
围了一圈的大人小孩都笑了起来,他们捂住了嘴,小心翼翼,不敢大声一点儿。
萩原研二在樫村太太的指导下,将樫村弘树放到了他惯常睡的小床上。
他们也要告别离开,不仅是萩原研二自己,其他三人也有太多要做的事情了。
门口司机开了萩原株式会社的公司用车来,几个孩子表达了聚会很开心、期待日后再会的想法后,告别了樫村家。
一上车,诸伏景光就问萩原研二:“没想过把樫村先生挖到公司来吗?”
萩原研二吊着眼睛无奈回视,“我的景光老爷,萩原株式会社关于游戏行业的步伐才迈出了第一步,还是刚才,你授意的。”
就算诸伏景光也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咳了一声,“抱歉。适才听樫村先生的一些设计理念,感觉非常超前。”
“哎——”萩原研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进军新的领域,但萩原株式会社的步子迈得太大啦。景光老爷你不会忘记我们最初的目的吧,那个目标才刚刚进展了一点点哎。”
他用大拇指与食指比出个极其微小的空间,表示与目的地还有十万八千里的遥远距离。
萩原研二不是不舍得投资新领域需要花费的金钱,但他自己每天光是听汇报就要花好几个小时了,就算有再多的管理团队,真正下决定的还是他一个人。
就不说他小小的脑瓜里有多少脑细胞让他消耗的,就他的耳朵,听汇报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整个东京、整个关东地区、整个日本,都没有人发现,一个以“萩原”为开头的集团公司正在冉冉升起,寥寥无几的部门跨越了多个领域不说,传统与科技并存,保持传统与大胆创新相融,是现今日本社会不可多得的愿意投资巨大财富的公司。
一般情况下,商界专业人士会称这样的对象为“冤大头”。
贸然冲入一个领域,就是一种冒险。而贸然冲进各种领域,那就是找死。
再看看萩原株式会社,金饰品、智能化硬件、药物研发、游戏。
主打一个互不相关。
再听闻实际掌管者其实是个小孩子——这种事就算再不可思议也会传开,毕竟萩原先生完全放权的状态做得非常彻底。
一切似乎就合理了起来。
这公司迟早要完。
第119章 第 119 章
119【有钱不花, 无异于锦衣夜行】
萩原研二正式离开日本前往美国之前,游戏公司的雏形确定了下来。
四个有梦想的年轻人没能建立自己的公司,反而成了萩原株式会社游戏部的职员。只要大家都是普通员工,那就不用担心因为身份转变而造成的隔阂了, 投资部门经理是这么给萩原研二汇报的。
萩原研二头疼地看着小小一个公司里跨了四个领域的部门, 其中智能化研发部还同时兼顾着研发汽车相关的与其他智能化设备相关的任务。就像一个塞满了文件的文件夹, 几乎没有下级文件夹进行分类, 每次要找些什么都要从头翻到尾。
他看看日历,前往美国的时间迫在眉睫,但手头上这事情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当机立断,开分公司!
反正上层管理团队都有, 只要继续招执行管理, 将事情委托给他们, 让萩原先生偶尔监督一下, 他萩原研二就在美国远程指挥了。
毕竟他还是柔弱的小学生,怎么有精力没事儿就跨过半个地球两头跑呢?
有黑带实力的柔弱小学生大笔一挥, 决定了之后管理团队的加班生活。
此时,距离美国小学开学,还有46天。
===
松田阵平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学习而头疼了。
上辈子他成绩不算特别好, 但是偏科。不感兴趣的科目一点儿也不想看,全凭上课时随便听到的几句话混个及格,感兴趣的科目基本能拿满分,这才有了个中等的成绩。
重活一世, 虽然不感兴趣的科目还是不感兴趣,但心态上却发生了某种变化。小学初中时, 觉得学习这么简单,怎么能不考高分?
上了高中, 萩原研二与他存在的八年年龄差,成了某种把他架在名为“面子”的战车上不得不拼命学习的理由。为了不让好友在上了高中之后有如“小阵平你都学了两辈子居然还考这种成绩”这般的借口嘲笑自己,松田阵平被逼着不得不考高分。
萩原研二是真的会说出口的!别看他平时特别讨人喜欢,作为损友的时候也一点儿也不差。
当然这种顾虑,松田阵平是不会说出口的。
说出口可比真的考差了还丢脸呐!
另外也有一些别的原因。
比如,松田阵平在理工科-发明领域有一定的名望,他独立开发卫星的事迹作为新闻在媒体上广泛流传,他为孤儿院的孩子研发小玩具作为慈善事业。
这些额外的加分项,使得老师对松田阵平的态度非常宽容。
这种宽容不是在考试时有另外一套简单的试卷,而是以松田阵平请假导致没能跟上课程,提前给有弱项的学生提供一些辅导,各种题型的考卷或者参考书。
萩原研二曾经用特意装出来的羡慕语气说:“真好啊,小阵平,你的老师都这么喜欢你。”
松田阵平顶着额头上突突跳的青筋,黑着脸做完各种额外的习题,然后追着萩原研二“暴揍”,一边怒吼:“你羡慕你来做啊!”
你看,萩原研二做损友的时候也不含糊吧。
松田阵平停下笔头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日历。
【萩那家伙,没几天了啊。】
他念叨着好友去留学的时间,想到据说美国的学业比较轻松,感到愤愤不平。
应该让那家伙加倍学习的!
实际的心里话应该是【我都这么努力了,他怎么能轻松】,某种同属于损友级别的坏心眼儿。
因为两人忙着留学的事宜,卫星组装的工作又结束了,以至于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去阿笠博士家的次数都减少了,徒留阿笠博士一人。
也许阿笠博士会很高兴有时间完成自己积累下来的灵感吧。
同样因为卫星组装工作的结束,之前来帮忙的麻生成实终于解脱,可以专心于学业,不用再在补习之后还往米花町跑了。他也快要考高中了,听说成绩还不错。
萩原千速上了大学,在家的时间少了很多。宫野明美则在群里前辈们的指导下,开始兼顾学习与调查的生活。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似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去美国留学,并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注意到自己的思想陷入负面情绪,松田阵平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的水控出去。
他还有好几张英语试卷要做,可没空伤春悲秋。
===
诸伏景光最近在群里发了不少黑衣组织的消息,对方在美国的行动受到多方抵制之后,似乎将主要战场挪回了日本地界。但也有一些在其他国家的零星行动,行事作风高度疑似该组织,可诸伏景光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对方。
按照曾经公安的思路,其他国家的事情不归他管。可如果按照普通热心群众的思路,欺男霸女、伤人性命的行为就是应该被抵制的。
诸伏景光在这点上表现得很矛盾。
他在努力遏制自己泛滥的正义心,可另一面又会觉得如果对方是黑衣组织,那么打压他们在其他国度进行的活动也有利于日本方面的工作进度。
可真的要去管一管,又有心无力。
就算他手握数额巨大的资金——感谢各地不法分子的无私奉献,可人终究只有一个人,一双手。就算有好友们的帮助、长辈的支持,和这种能与多国各地组织周旋的不法组织抗争,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力不从心啊。
阻止好友在美国对黑衣组织继续调查,正是这个原因。
他们还需要积蓄力量。
对方是发展了百年的可怕力量,在政//府、地方、企业,各个国家各个领域都盘根错节,而他们不过是一群孩子。不仅仅是法律意义上的孩子,在能力上、权利上都是如此。
诸伏景光曾经与哥哥讨论过,是否要争取议员的力量,也试探着向公安表达这方面的诉求,但无论哪方都否决了他的想法。
并不是所有的议员都不可信,而是他们还无法找到值得被信任的议员。对方究竟是真的热心于百姓安危,还是早与黑衣组织勾结,无人可知。
他们需要一个判断的方法。
关于这点,诸伏景光暂时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他在组织中一直担任狙击手的位置,只负责接受命令,将目标杀死。如果判断对方有被拯救的可能,也会试图将情报透露给公安,用误导的方法救下目标。
被救下的人会隐姓埋名改换身份,因为是官方制造的假身份,证件都是真实的,还没有被戳破的前例。
他的成功率一直是100%,只是组织并不知道公安救下了几个目标而已,可这不能改变代号苏格兰的人是个狙击手。
这个位置代表了他获得的情报量非常少,只与动手时实际状态或者目标的习惯之类行为模式有关。
而真正获得大量情报的人……诸伏景光看看降谷零,心中暗叹。
他的好友,似乎完全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该不会,真的想不起来了吧。
没有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多心神,诸伏景光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他也得保持自己的成绩,还要经常更新分享给同伴们的软件,更有无数情报需要整理、总结,筛去错误的部分,最后及时共享。
就算有降谷零的帮忙也忙得焦头烂额。
之后的几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会先后前往美国,并在遥远的国度待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意味着他们的工具更新效率会降低,沟通也容易出现时差。
不过诸伏景光觉得,这几年反而可以成为他们积蓄力量的过渡期。
松田阵平回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也大学毕业了,再度成为警校同期。等各自进入相应的部门,又能发挥各自的力量,获得上司、警署、国家的力量。
最终,一定能消灭这个大型跨国非法组织。
他思考着,在思考的蓝图上,又给萩原研二的名字下面增加了公司经营范围。
【再麻烦研二多努力经营一下公司吧。】
同一个城市里,正在忙活着公司业务分割,与管理团队开会的萩原研二打了个清脆的喷嚏。他抬起头,秘书温柔地帮他擦了擦鼻子。
他微笑着感谢,然后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晴空万里,热量随着阳光洒落大地,晒得路面都扭曲起来。
【奇怪,这么光天化日的,谁说我坏话……】
发言的属下等到萩原研二回过神来才询问是否继续,得到肯定的示意后又条理清晰地开始阐述各种分公司方案。
===
8月12日,萩原研二赶在9月开学前完成了分公司的手续。
说是分公司,其实萩原株式会社本就不是股份制,它甚至没有发行股份,所以与其说是分公司,不如说是萩原研二又开了三家公司,然后与原有的萩原株式会社分管了四个不同的经营领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萩原研二终于要前往美国了。
他的护照还没过期,日本去美国也不需要签证,若不是这些公司事务,他早就能出发了。倒是同去美国的生活助理和资产管理人办护照略微花了些时间,差点没赶上今天。
由于持有大量资产,他的管理团队咨询是否需要在美国进行投资,这才有了随行的资产管理人员。
萩原研二到美国之后,大部分的个人资产管理都会交给这位管理人来打理,他本人——作为一个没有完全民事责任能力者,甚至连合法使用金钱的资格都没有。除了购买生活物资,他几乎没有消费的权利。
这是生活助理存在的理由,这位助理将负责萩原研二的衣食住行,除非萩原研二在学校时突然想要买些小零食,这不在对方的责任范围内。
有钱却没地方花,无异于锦衣夜行。反正都没啥用,不如投资。
资产管理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第120章 第 120 章
120【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离开波士顿再回来, 相隔不到两个月,这座城市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曾经夜晚的骚乱,危机四伏的枪击,都像过眼云烟一般, 消散而去了。
人们依然在街道上载歌载舞, 表演街头艺术, 悠闲与艺术氛围融合, 总会让人很容易陷入生活美好,世界和平的假象中。
从飞机落地到前往住所,萩原研二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跟着生活助理向前走就好。该坐车坐车, 该走路走路, 连行李也不用他自己提, 比起上一次的匆忙与狼狈, 现在这种轻松写意的状态真是太愉快了。
萩原研二在地铁站沿线的住宅区内购买了一套别墅。尽管租住公寓是性价比较高的选择,考虑到他有两位工作人员随行, 后续还要反当地正常作息,与日本国内沟通工作,需求与租住公寓的学生有所不同, 生活助理为小主人提前购买了这套房产。
租住别墅也可以,只是资产管理人表示萩原研二在美国预计居住时间较长,有那么些年的租金,还不如直接购买。
反正不差钱, 萩原研二小手一挥,表示只要是合理方案, 随工作人员安排。
别墅自带内装,美式的装修风格与日式有着巨大的文化差异。生活助理表示后续他会在不影响小主人生活的前提下, 进行一定的改装,萩原研二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
就让需要一直使用这些家具的人来决定装修吧,萩原研二觉得自己只要把握整体软装风格就好。
生活助理和资产管理人会与萩原研二同住在这套公寓中,直到整个留学行程结束回到日本,萩原研二重新回到自己的监护人家中。
哪怕松田阵平大二之后搬出宿舍和他住到一块儿,也是如此,这也是萩原研二赞同购买别墅的原因。
房间够多,地方够宽敞。如果有些需要堆放的文件,突发奇想的发明产品,甚至把自己做了一半的作品带回家,只要符合校方和实验室的要求,就不用担心没地方放。
他现在拥有500平方米的巨大空间,还带着一个能容纳三个车位的地下车库和巨大的花园,花园范围内甚至建有一个看上去能塞下50个人的小露天泳池。
日本人的传统思维让他不由得往露天温泉歪了一下,可一旦想到要加热这些水需要花费的金额,萩原研二还是觉得自己房间里的浴缸就很不错了,最多换成有按摩和加热功能的智能浴缸。
8月15日,萩原研二需要去一次他的新学校。生活助理帮他准备好了资料,开车在车库等他。
萩原研二最后确认了一次自己的衣着完美无缺,发型清爽不炸毛,迷人的眼睛在镜子里给了自己一个wink。
“完美!”他称赞道,确认一切无误,走进了地下车库。
打开车门,关上,系上安全带,这一切顺利得无可挑剔。
除了他突然感到身边多了一个热源,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大叔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刚剃掉了胡子,留下了青色的胡茬痕迹,然后低头对他露齿一笑。
“吓!”
萩原研二差点没跳起来,如果不是安全带的保护,他聪明的脑瓜就要撞上轿车的车顶,并且破坏掉刚打理好的发型了。
屁股再度沾上椅面的时候,萩原研二就想起来,这不是他的保镖黑田忍吗。
一个保镖过于擅长“隐身”技术,以至于总是被忘记,可能也就这位黑田忍独一份了。此时不得不怀疑,他起名用的“忍”会不会是忍者的“忍”。
男孩儿拍了拍胸口,同时安抚了一下同样受到了惊吓、正在充当司机的生活助理,幸好车还没开出去,不然这一吓,怕不是要出交通事故。
黑田忍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无语,随后表示:“我和你一起去学校。”
美国的小学不比日本的,毕竟这是个持枪合法的国度,每天的枪击案及因该类案件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萩原研二的回答有些大声:“你是我的保镖,你本来就应该保护我的安全。”
他有些气哼哼的,整理了下衣服,也整理了下自己的头绪,“没有一直跟在我身边,你这是失职。”
黑田忍失笑,指出事实:“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只是你忘记我了。”
他没有说,“你前往美国甚至都没有问一下保镖的意见”,为自己年幼的老板留了点儿面子。
省得小孩子恼羞成怒,更不好安抚。
这个闹剧算是告一段落了,生活助理提醒黑田忍不要再吓唬他,定了定心神,这才小心地将车开出了车库。
感应车门自动落下,发出轰隆隆的金属噪音。
萩原研二回头看去,觉得这样的车库,居然没有停放一辆蝙蝠车,简直太不合理了。
刚离开日本3天,他已经开始怀念日本。怀念起老爸的汽修厂,那里面堆满了各种汽车零部件。他能挑选些还能勉强用一下的,维修、改造,有时候只要更换若干锈得厉害或是损坏的螺丝,再抛光涂装一下,就又能像新的一样帅气。
这些零部件不能作为商品卖给客户,但让小孩子练练手则绰绰有余。
幼年时,他和松田阵平能在汽修厂里一待一整天,没人喊就不出去吃饭。
直到完成些奇怪的改装或者玩累了,才满脸机油、满身脏污地跑出来,在家长的敦促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又漫天世界地乱跑。
或是买罐饮料,或是去便利店蹭会儿空调,又或是单纯在公园里、小树林里钻来钻去,抓一只会吓到其他小朋友的大虫子,然后才肯心满意足地回家。
萩原研二收回目光,他和松田阵平这辈子不再有这样的交集。他们的开端就有着过去十几年的记忆,直接升级为挚友模式: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再互相分享成功与失败。
他们不用再去汽修厂,松田阵平就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还可以借用阿笠博士家的。他无法再一直帮松田阵平解围,以至于总是听到别人抱怨好友不善言辞导致的误会。
尽管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会主动做开口的那个人,但他们早已成了能独立行走的成年人。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清空了思绪,整理了下自己的小领结,把伤春悲秋转为愤怒,恨恨地表示:会很快成为成年人的。
小学离新家不远,开车不过十五分钟距离。
到了目的地,黑田忍先下了车,绅士地开门,引导萩原研二下车,那做派还真像是一个专业的保镖。
今天来学校的学生多,也不多,似乎都是新入学的小孩儿,一个个睁着懵懂的双眼,好奇地看着学校的一切。
萩原研二应该是唯一一个非一年级的新生。他需要先去校长办公室,在老师的引导下完成几项科目的卷子,再结合他在日本的表现,决定他的具体年级。
萩原研二存了些私心,他要求生活助理给他报高几级,比如直接上五年级。不过美国的学校一般采用学分制,与日本需要按部就班上课到学期末然后考试的形式有所不同,在除了学科以外的社会活动或者贡献都能获得额外的学分,这意味着,刚从日本来到美国的萩原研二可能一个学分都没有。
校长的办公桌上正堆放了厚厚一沓资料,这是萩原研二的生活助理刚刚递交上去的。除了基本的身份证明之外,还有萩原研二这几年在幼儿园与小学的表现,监护人、老师和同学对他的评价。除此之外,占了其中大部分的是萩原研二的社会活动证明。
证明萩原研二参与了阿笠博士开办的玩具公司,这家公司以慈善为目的,制造玩具让数十名孤儿获得了生活来源。证明萩原研二参与了松田阵平制造的卫星项目,为卫星成功运行做出了贡献。证明萩原研二是包括萩原株式会社在内的四家相关公司的实际管理人,提供了数百工作岗位,包括多个领域,为社会发展做出了卓绝的贡献。
校长留着白色的大胡子,如果穿上经典的红色装束,和圣诞老人也许只差一头麋鹿和装礼物的袋子了。
他让各科老师给了男孩几张试卷,安静地等待他做完。在其他老师批改试卷的时间里,老人笑呵呵地问:“研二同学,你的资料显示,你有非常丰富的社会实践活动。”
“但这些……”他翻了翻纸张,斟酌着开口,“我看到的都是你在职业领域的发展,是工作。”
他放下资料,双手十指交叉,置于桌面上。
“我更想知道你的兴趣。”
他指了指校长室的历代校长画像,一一讲述他们在各个领域的成就,最后总结,“虽然他们在教育行业都经历过这个位置,但他们的兴趣并不相同,他们的不同对整个学校的风气和发展也造成了不同的影响。”
“我不想培养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人,而希望看到你的‘兴趣’。”
萩原研二收回偷瞄老师批改试卷的视线,望天思考着,最后皱眉回答:“可是我好像一直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我的朋友们、我的父母、邻居和其他长辈都很支持我的兴趣,这才让我有机会做这样的社会实践。”他用眼神示意了那些资料。
“我会来美国,是因为日本的教育制度太死板了,我想接触到更自由的空气,美国的社会风气能让我放手做出更多。”
至于他所指的教育制度死板其实是指上学居然不能跳级这件事,校长先生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老先生在数十年的教育生涯中显然见过无数有自己个性的孩子,萩原研二应该属于其中有自己主见并且能实际做出成绩来的佼佼者。
他接过几位老师批改完的试卷,对一堆满分和少量的文学类扣分非常满意。收好试卷,从桌边的一沓文件中出其中几张,指着一行缓缓道:“介于日本的教育体系中没有相关课程,我校要求你在本学年的选课中至少包括以下其中一项。”
“骑术、乐器、棋类、鉴赏……”
萩原研二听完一堆与“成绩”无关的课程,感觉似乎有些颇有意思的课程。
他对课程感兴趣的样子逗笑了校长先生,老人站起身,伸出手,与不自觉也伸出小手握手的萩原研二对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研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