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到一小时前才自我满足过一次,但在这个瞬间,闻清临却是真的被蛊惑到了,也是真的来了感觉。

    明明沈渟渊现在还站在离自己至少三米远的位置,可他目光所过之处,于闻清临而言,却像是洒落了一颗颗微小的火煋,连接起来竟有燎原之势。

    分外灼热。

    闻清临想,这或许是因为,沈渟渊出乎意料的回应——

    毕竟结婚以来,这确实是第一次,沈渟渊主动提出要在白天做。

    想到这个,闻清临扯了下唇,没有答“可以”亦或“不可以”,而是偏头看了眼窗外,有意揶揄:“沈总,现在太阳还没落山。”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确定要和我白日宣淫?

    话音出口,闻清临明显感觉到,沈渟渊身形骤然一绷。

    闻清临顿时了然——

    看来沈渟渊刚刚那个问题,更希望听到的回答,还是他的婉拒。

    一瞬失望,闻清临正要出声顺下拒绝,却听沈渟渊先开了口:“闻老师在意这个?”

    完全出乎了意料的问题,闻清临一时竟没能答上话来——

    难道不是沈渟渊在意吗?

    现在怎么变成他在意了?

    可他短暂的沉默落在沈渟渊耳朵里,就成了默认的意思。

    沈渟渊身后攥紧的手指略微张开,下一秒却又猛然收紧,像在依靠这个动作,生生强压下某种强烈的涌动,语气亦磨得愈发沉缓:“所以,是你自己可以,和我不行,是吗?”

    闻清临第一次发现沈渟渊的脑补能力也蛮惊人的…

    明明他还一个字都没讲,可沈渟渊竟已经自动认为,他愿意在白天自己玩,却不愿意在白天和沈渟渊做…

    莫名觉得好笑,闻清临骨头里的恶劣因子忽然就蠢蠢欲动起来,他眉梢微挑,故意挑衅般反问:“如果我说是,沈总会怎么做?”

    以闻清临对沈渟渊的了解,绝大概率,沈渟渊这时候就又该讲句类似之前电话里的台词了,诸如“闻老师,我不会以个人意愿强行要求你和我做什么”之类的。

    闻清临轻哂,忽然就又觉得有些无趣。

    不过不等他再兀自揣测,就听沈渟渊开了口,意料之内的开头:“闻老师…”

    闻清临意兴阑珊勾了下唇。

    可沈渟渊的后半句,却与闻清临设想中的截然相反,他沉声道:“我会请求你,给我一个现在就将功补过的机会。”

    “现在”两个字还好像被有意加了重音。

    毫无疑问,沈渟渊的语气措辞依然是彬彬有礼,甚至是称得上低姿态的,可实质内容,竟却没有半分退让。

    闻清临微怔一瞬,兴致忽然就来得急切,他唇角缓缓挑了起来,不再往来试探,闻清临干脆走上前,抬起一只手,修长手指探向沈渟渊的衬衣纽扣,用实际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可以,给你机会,现在就补。

    与此同时,闻清临清晰听到了,沈渟渊一瞬停滞的呼吸。

    谁知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蓦然腾空,竟被沈渟渊托住后背与腿弯,打横抱了起来!

    直到被放进沈渟渊卧室的大床上,闻清临都依然没能完全回神…

    他竟然,被沈渟渊公主抱了?!

    比起这个动作本身带来的莫名羞耻感,此时更令闻清临不可思议的是——

    他净身高180cm,长期以来一周至少有一次健身的习惯,虽然因为体质原因整体还算偏瘦那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肌肉的,甚至…

    甚至在他结婚以前,和童柠一起出去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总被认成一对,当然,别人都把他当1…

    而沈渟渊也只是比他要再高出大约8cm,看起来也并不是具有健身博主喷张肌肉的那种类型,怎么就能把他公主抱得这么轻而易举?!

    “在想什么?”沈渟渊低沉嗓音忽然响起,将闻清临拽回了神。

    “在想…”闻清临抬眼看向沈渟渊,诚实道,“沈总的力气,好像比我原以为得更大。”

    微微一顿,大概是今天的沈渟渊总是在出乎意料,片刻犹豫后,闻清临就果断推倒了先前立下“不再做无谓试探”的flag,又玩笑般补上一句:“我没想过会被人公主抱起来,毕竟之前和童柠出去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是1。”

    闻清临想,大概没有男人会乐意在眼下这种时候,从另一半的嘴里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讲出来,等沈渟渊的反应。

    可这一次,闻清临没能等到。

    因为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人就已经被沈渟渊带着又翻了个面——

    将整个背部毫无保留袒露在沈渟渊面前。

    “闻老师,”沈渟渊眸色很沉,嗓音亦很哑,却并没有对闻清临刚刚挑衅一般的话语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一字一顿道,“受不住了,就告诉我。”

    动作与话音同步,探向闻清临灰色长裤的腰间…

    闻清临略微恍惚间想,沈渟渊好像是真的很喜欢从后…

    结婚以来,他们每一次,好像都是这样。

    不过很快,闻清临就无暇再生出什么感慨了…

    他整个人都被卷入汹涌潮水之中,随之波涛起伏。

    沈渟渊的卧室甚至没有拉起窗帘,午后日光倾洒进来,描摹过闻清临沉浸其中的眼眸,被攥出凌乱褶皱的布料…

    描摹过沈渟渊绷紧的下颌,肩背,小臂…

    无一处不泄露着疯狂与克制的拉锯。

    无一刻不想侵略,征伐,索取更多,却又生生拉住自我束缚的弦。

    日光亦清晰映出沈渟渊额角沁开的汗珠——

    有滴汗珠一路顺着他近乎冷厉的侧脸轮廓下滑,在下颌骨处微悬,最后坠落于闻清临后背,正展到极致的漂亮肩胛骨正中。

    晶莹剔透,滚烫烧灼。

    好似沈渟渊所有情绪的浓缩。

    投在木制地板上的人影摇晃影绰,如同五线谱上的音符。

    韵律却始终都平稳,似是被有意把控,以求维持些微曲调中摇摇欲坠的理智与温柔。

    间或夹杂了两道不尽相同却又相互应和的呼吸声作伴奏…

    都说黑暗最易滋生暧昧,但光亮映衬下的摇坠,却别有另一番清醒中沉沦的味道。

    在某个身形骤然绷紧,大脑一片白炽化的瞬间过后,这首曲终于被划下休止符。

    潮水褪去,很安静。

    片刻后,闻清临忽然翻身坐了起来,下床要往外走。

    可他才刚抬起腿,手腕就被背靠床沿,坐在地板上的沈渟渊攥住。

    很短暂的一下,却丝毫没有妨碍闻清临感觉到此时此刻,沈渟渊过于滚烫的掌心。

    “要做什么?”沈渟渊嗓音依然很哑,清晰昭示着刚刚发生过什么。

    闻清临薄唇微张,吐出两个字:“拿烟。”

    沈渟渊似是微微愣了一瞬,不过确实只有一瞬,他就站了起来,低声道:“放在哪儿?我去拿。”

    闻清临现在确实不太想动,便干脆原坐回了床上,答得仔细:“在我画室,储物柜最下层左边的抽屉。”

    沈渟渊点了下头,出了卧室。

    闻清临看着他走向画室的背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渟渊好像是不知道他抽烟的——

    他们两人同时在家的时候,闻清临一般都不抽烟,倒不是有意要对沈渟渊隐瞒,只不过是出于对不抽烟的人的基本尊重。

    至于事后…

    说来也很有意思,结婚以来,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同床共枕过。

    闻清临有一间自己的卧室,他们总是在沈渟渊的卧室做,结束之后,闻清临就会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澡,边抽一支事后烟。

    之后,各自在各自的房间入睡。

    当然,这是闻清临自己的要求——

    他能和沈渟渊一起睡,却不能和沈渟渊睡一起。

    两个“睡”不是一个意思。

    前者只需要欲-望,后者却需要感情。

    而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今天还是第一次,闻清临在结束之后,并不是很想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或许单纯只是因为今天一个下午来了两场,闻清临确实有些累了。

    当然,闻清临想,更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沈渟渊,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虽然还是足够温柔体贴的,像是每时每刻都能关注到他的反应,并适时对强度与节奏做出相应的调整,唯恐让他感觉到丝毫不舒服难忍受…

    依然和往常一样自持。

    但…

    但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沈渟渊一声声低哑喘息——

    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坦荡,更不加掩饰,更…动听。

    闻清临微微眯了眯眼,有两分回味。

    “给你。”身后忽然响起沈渟渊的声音,随后一盒烟便被递到了手边。

    闻清临回神,抬手接过,边应了声“谢谢”,边打开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递到了唇边。

    沈渟渊探手过来,要从烟盒中抽打火机给他点烟,却被避了过去。

    “不用。”闻清临咬着烟含混摇了摇头,边利落抽出打火机,自己点燃,深吸一口。

    吐出一口烟雾,闻清临侧头看沈渟渊,随口问:“你之前是不是不知道我抽烟?”

    烟雾将他略为上挑的眼眸映得些微迷离,沈渟渊静静看了两秒,忽然偏开了头,垂眼答:“知道。”

    闻清临微愣,不自觉开始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过。

    可不等他深想,就听沈渟渊转开了话题,认真问:“闻老师,我今天的补偿,让你满意了吗?”

    没想到沈渟渊会忽然这么问,闻清临指尖轻点了点烟身,答得坦然:“还不错。”

    “那闻老师以后需要的时候,”沈渟渊便又顺着问,“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

    闻清临罕见反应了两秒,才隐约感觉出来,沈渟渊现在,好像是在和他“秋后算账”。

    算那段音频的账。

    很新鲜的体验,闻清临又吸了口烟,佯装思考了两秒,才故意找茬般反问:“那如果我需要的时候,你正好不在家怎么办?”

    顿了顿,他又很坏心眼般补充:“就像今天你回家之前一样。”

    沈渟渊默了一瞬,沉声答:“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闻清临听出了沈渟渊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有些意外,他忽然勾唇笑了,问得直白:“打电话给你,你喘给我听?”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闻清临自己都觉得有两分荒唐——

    实在很难想象向来内敛自持,连衬衣纽扣都总是一丝不苟系到最顶的沈渟渊,真的躲在什么地方边打电话,边给他喘…

    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可沈渟渊竟毫不犹豫“嗯”了一声。

    闻清临挑了挑眉,愈发觉得有趣,他就愈要追根究底继续发问:“那万一当时你正好在开会,或者在和别人谈合作什么的,不方便,怎么办?”

    这倒也确实算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毕竟沈渟渊平时经常很忙。

    那就等我忙完。

    等我回家。

    总之,不准再听其他任何人的…

    沈渟渊在心里如是回答。

    但…

    但表面上,他却只是阖了阖眸,像是凭借这眨眼的一瞬,将心底的念头都原封不动关回牢笼。

    蓦然向前倾身,沈渟渊从闻清临指间顺走了还剩半截的烟。

    含住沾染过闻清临气息的,尚且还泛着些微濡湿的滤嘴轻吸一口,烟雾缭绕间,沈渟渊眯眼看过来,哑声诱导般抛出一句:“闻老师,下次做的时候,你可以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