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红色法拉利在公路上招摇疾驰。
车内,韩澈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分出些微空隙又问一句:“你确定不告诉闻老师?”
“告诉清临做什么?”副驾驶位,沈渟渊偏头望着窗外掠过街景,嗓音沉缓,听不出太多情绪,“你是希望他被我吓跑,还是希望他来阻止我?”
“也许都不是,”韩澈笑道,“告诉他,或许他很愿意成为你的帮凶。”
帮凶。
不是什么好词,但于此时的沈渟渊而言,这词却透着一种难以言明的亲密意味。
引得沈渟渊真有一瞬迟疑。
如果是在以前,他当然不会迟疑,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毕竟听过闻清临讲“我们都是疯子,天生一对。”,讲“你是我二十九年人生中,最大的意外之喜。”这种话语了,沈渟渊真的在某个瞬间想,或许闻清临就算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会害怕逃跑,甚至不会阻止他,而是会成为他的——
帮凶。
这样的念头只是稍一触碰,沈渟渊都难以抑制心跳的加速。
但最终这迟疑也不过只是瞬间。
“不要,”沈渟渊阖了阖眸,果断回绝道,“我舍不得让不堪的脏东西,污了他的眼。”
即便内心深处无比渴望闻清临会与自己同坠落共沉沦,但理智上,沈渟渊并不会真的这么做。
劝解未果,韩澈只好转而提醒道:“随你,只是万一被闻老师发现了,让人生气了你别再发疯就行。”
沈渟渊抿了抿唇,半晌才点头低声应:“我们…快去快回。”
一刻钟后,红色法拉利在沈家老宅外停下——
这边现在只有沈达夫妻在住了。
很显然,这二位舍不得自以为的尊贵身份。
沈渟渊开门下车,又转头对车里韩澈道:“万一闻老师给你打电话,能瞒就瞒,瞒不过就说我来和沈达谈收归股权的问题。”
这也不算说谎——
今天确实是要同沈达谈收归股权问题的,只不过…
沈渟渊敛了眸,浓密睫毛掩住眸底晦暗,只不过具体怎么谈,还是不要让闻老师知道了。
韩澈点头应了一声,眼见沈渟渊已经转身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了,他又忽然开口,语气严肃了两分:“渟渊,你自己心里有数的。”
沈渟渊脚步微顿,片刻后,他才回了下头,朝韩澈微微勾了下唇,低声应:“放心,我还没疯到真想把自己送进去。”
话音落下,沈渟渊便转回身,边大步走向沈家大门,边抬起一只手,动作利落抽开了衬衣上的领带-
闻清临最后还是没有在寿宴上吃饭。
他确实是放心不下沈渟渊,尤其在自己到了之后,给沈渟渊发过一条信息,却一直没收到回复之后,就更莫名觉得心神不宁了。
虽然暂时不回信息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沈渟渊毕竟还在静养期,他这周在医院用电子设备的时间都不多,如果韩澈过去了,很可能两人在讲话聊天,暂时没看手机,这都很正常。
但闻清临今天就是莫名静不下心。
因此他只是去送了一幅自己画的画,是新年系列里目前为止画得最满意,也正好和过寿有关的一幅,之后又和老太太寒暄了片刻,就婉拒了老太太的热情挽留,还是提前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在老太太盛情邀请下,闻清临还是喝了一碗那家酒店的招牌海鲜粥——
是真的很鲜很美味,食材都是从国外最顶级的产地直接空运回来的。
符合沈渟渊的口味,闻清临便打包了一盏。
从酒店出来,闻清临叫了辆网约车——
司机小张被放假休息了,他自己也还略微有些事故ptsd,暂时不想自己开车。
等车来后,坐进后座,系好了安全带,闻清临便解锁手机,点开沈渟渊的对话框,干脆打了通语音电话过去。
然而…
无人接听。
闻清临微微蹙眉,转而直接打了电话。
可近一分钟后,再次无人接听。
眉心蹙得愈紧,闻清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两下,又将电话打给了韩澈。
韩澈倒是接听得很快,听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懒散一如往常:“闻老师?”
闻清临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屏息听了片刻,才直截了当问:“你们不在医院,去哪儿了?”
听筒中立刻传出韩澈一声“我艹”,语气夸张:“闻老师,你给渟渊装定位了?”
“你少贫,”这近一周下来两人也已经熟络不少,闻清临冷声道,“我真装定位了还需要问你?”
手机那头韩澈无奈笑了一声,简短道:“在沈家老宅,渟渊来跟沈达谈股权收归问题,很快就回去了。”
闻清临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判断了一下韩澈这个回答的可信程度。
片刻后,他才轻声应道:“知道了,我在病房等你们。”
那边韩澈立刻应“好”。
闻清临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而是听着那头传出韩澈一声极轻微的呼气声,才静默划了挂断。
车已经到达医院外,闻清临下车前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让对方等他五分钟,改个行程换其他目的地。
以最快速度回到病房,瞥了眼空荡房间,闻清临哼笑一声,把打包回来的粥放在床头柜上,就又转身出了病房,一路回到了网约车上,重新设置了目的地。
大半小时后,车在海城一片旧别墅区外停下,普通网约车自然是进不去的,闻清临下车,再次给韩澈打了电话,要韩澈出来接他。
韩澈来得很快,带闻清临进去的一路上都肉眼可见心虚,且在不断劝阻:“渟渊真就是去谈股权收归问题的,你放心,现在沈达根本不可能再把他怎么样…真的,谈完他就出来了,你别进去了,跟我一起在车里等就行,或者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个饭,这附近有家本帮菜很地道…”
可闻清临脸色绷得如同霜雪,只丢给喋喋不休的韩澈四个字:“闭嘴,带路。”
韩澈:“……”
论好兄弟的老婆冷起来跟好兄弟如出一辙怎么办?
心累,真的心累。
最后,韩澈当然还是没能把闻清临劝住。
回到沈家老宅,韩澈亲自把人送进去,转身便溜,一抱拳道:“渟渊应该在二楼沈达书房,走廊最里面那间,我在车里等你们,不加入您二位神仙打架。”
闻清临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利落抬步上了二楼。
也不知沈达夫妻是不是已经料到二人好日子到头了,老宅里看起来格外破败,甚至连个打扫的佣人都没有。
不过闻清临此时也无暇“欣赏”这份破败,他一路上到二楼,就快步直奔走廊最里间——
沈达的书房。
堪堪在门前停下,闻清临轻吸口气调整好呼吸,才抬手屈指,轻轻敲了敲门。
下一秒,里面清晰传出沈渟渊的低沉嗓音:“谁?”
闻清临一路过来是真压着火气的,现在乍一听到沈渟渊声音,这火气就要压不住般往头顶烧。
闭了闭眼,他才勉强稳住声线道:“沈渟渊,开门。”
或许是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找来,里面瞬间没了声音,两秒后,传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
闻清临瞬时便又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过来开门,我数三声,三,二,y…”
“一”字没能出口,面前厚重实木门骤然被从内拉开了——
沈渟渊站在门口,高大身影将里面情景遮挡得严丝合缝,闻清临什么也看不到。
“闻老师,你…怎么来了?”
四目相对,闻清临已经从沈渟渊的眸光与声线中,清晰窥到了这人竭力想要隐藏,却没能完全隐藏得住的慌乱。
且…
闻清临视线微微下移,凝在沈渟渊脖颈胸前——
衬衣纽扣依然系在最顶一颗,但很空荡,没有领带。
沈渟渊这种穿着向来考究的人,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如果他有天不想系领带,那就绝对不会穿像今天身上这件,明显需要领带的衬衣。
心尖莫名微跳,闻清临下颌线轮廓绷得愈紧,声线亦如此:“你在做什么?谈股权收归问题?让我进去,我要旁听。”
沈渟渊没有立刻出声,也没有动,而是又直直盯着闻清临看了片刻,才终于倏然侧了侧身,颓然般给闻清临让出了一条通路。
边哑声回答:“已经谈完了,正准备走。”
闻清临并没应这句话,他径直走进了房间里,视线落在书桌后的沈达时,闻清临瞳孔就骤然一缩——
这还是闻清临第一次见沈渟渊这位血缘上的父亲,客观来说,有副不错的皮相,人过中年也依然没有发福。
但脸上褶皱不少,眼底青影明显,一看就像是成日思虑过深,还没思虑好事的。
当然,现在这都不是什么重点。
重点是——
沈达脖颈上此时此刻,有道大约两指宽的清晰红痕。
再联系起沈渟渊缺失的领带…
简直是在赤-裸昭示着在闻清临赶来之前,沈渟渊曾对沈达做过什么。
闻清临下意识偏头去看沈渟渊,可沈渟渊却在他目光落过去的瞬间,罕见逃避般垂了眸。
注意到两人气氛微妙,沈达竟忽然“嗬嗬”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从喉咙里硬憋出来的,听起来格外怪异。
笑了片刻,他忽然开口,嗓音嘶哑得像砂纸:“沈渟渊,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护着的小情人?可惜了,小情人没再早来两分钟,不然就能亲眼看着你是想怎样勒死你亲生父亲的!”
在沈达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沈渟渊眼眸神经质般微颤,他猝然抬了头,向沈达的方向又走了一步。
那一瞬间,闻清临清晰在他眸底,窥到了近乎能化作实质的怒气与恶意。
很显然,沈达也被沈渟渊的眼神吓到了,他顿时闭了嘴,整个人都不自觉抖了一抖,怂得要命。
可闻清临没觉得害怕。
他只是很生气,虽然理智上,已经大致猜到了,也能理解沈渟渊为什么又一次要隐瞒自己。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绪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闻清临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么说怎么做,这人才能真正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接受全部的,真实的沈渟渊。
甚至为之着迷。
而不只是喜欢表面的“完美先生”。
闻清临身形绷得极紧,竭力压下干脆抬手先揍沈渟渊一顿的想法——
人前不训妻。
和沈渟渊这笔账可以等回头再算,但面前这老东西,现在绝对不能忍。
或许是看沈渟渊虽然眼神能杀人,但顾忌闻清临在,并没有再做什么实质举动,而闻清临又一副真被吓到了的紧绷模样,沈达又觉得自己行了,竟又开了口煽风点火:“怎么不继续了?刚刚没勒死我,是不是很遗憾?来,现在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情人看到了你的真面目,以后还敢不敢跟你在一起!”
这话可以说是精准给了沈渟渊内心最深处致命一击。
沈渟渊肩背轮廓绷得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攥得紧到了极致,指尖都陷入掌心,甚至渗出了血来!
鲜红血液顺着沈渟渊指缝流淌,格外刺目,闻清临心疼得要命,他再也忍不住对沈达冷喝一声:“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个字,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继续沈渟渊刚刚没做完的事。”
没做完的什么事?
当然是指用领带勒死他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只是句口头威胁,但或许是因为闻清临投落过去的眸光里,那冷意竟同沈渟渊的如出一辙,沈达还是明显被震慑到了,又往椅背里缩了一缩。
闻清临话音落下的瞬间,沈渟渊就蓦然侧眸看了过来。
那双总是如湖面一般沉静的眼眸中,此时蕴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异,与些许隐晦的,将露又不敢露的欣喜。
闻清临在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忽然抬起手,抽开了自己今天特意为参加寿宴打的领带,之后,将领带覆上沈渟渊脖颈,动作认真而又仔细,给沈渟渊系好了领带,甚至打了一个好看的领带结。
似是完全不觉得他这个举动,放在此时此刻有多么格格不入。
“我给你打包了海鲜粥,你应该会喜欢的,”闻清临嗓音磨得轻而缓,就像是此时此刻的情景再寻常不过一般,他甚至还微微弯了弯眼,“走了,回去喝粥。”
边这么说,闻清临边又探手过去,以巧劲轻轻掰开了沈渟渊依然紧攥的手指,丝毫不介意自己指缝间同样沾到了血迹,就这样与沈渟渊十指相扣,没再给沈达分过一个眼神,牵着沈渟渊出了书房的门——
从始至终,闻清临的表现都好像这就是一个寻常的早晨,他给沈渟渊系好领带,之后手牵手一起去吃早餐一样。
直至两人背影一同消失在房间门口,沈达才收回死死定在门上的目光,他一拳重重砸在桌上——
疯子,这两个人都是疯子,沈达忿忿想,所以才疯到一起去了!
第82章
闻清临和沈渟渊一直十指相扣,一路把沈渟渊自沈达书房牵到楼下,又牵出了沈家老宅。
屋外日光洒下来的瞬间,闻清临竟恍惚有种将沈渟渊拽出了过往阴影的错觉。
不…
或许,并不是错觉。
闻清临又下意识偏头看向身侧的人——
沈渟渊在日光中微微眯了眯眼,浓密睫毛上泛着金光,他整个人都被笼在光晕下,垂落过来的眸光中,早已没有了先前面对沈达时的狠戾,正相反,他此时眸光很温驯,温驯中又夹杂着难言的讶异与欣喜,当然,最多的还是忐忑。
那种,和做错事情惹主人生气了的大狗一样的忐忑。
目光相触的瞬间,沈渟渊已经下意识开了口,嗓音略染哑意:“清临…”
语气里眷恋意味很浓。
可也只是叫了一声闻清临的名字,沈渟渊话音就又顿住了,似是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而闻清临也并没给他继续说什么的机会,轻哼一声就偏开了视线——
刚刚在沈达面前,他当然会无条件袒护沈渟渊,他需要让沈达知道,更重要的是让沈渟渊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才是同坠落共沉沦的一个整体。
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不生气了,更不代表他可以允许沈渟渊又一次故意对他隐瞒而不坦诚。
而很显然,沈渟渊是知道自己理亏的,见闻清临这样,他顿时就又垂下了眼眸。
好在一走出沈家庭院外,韩澈就又迎了上来,暂时“解救”了沈渟渊——
视线从两人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隐约还能看见血迹。
韩澈目光复杂了一瞬,却识趣没有多问,只是干脆利落道:“我今天开的那辆车坐不下三个人,我把我司机叫来了,让他送你俩回医院,我自己开车回家,明儿再去医院找你们。”
见闻清临和沈渟渊都点了头,韩澈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车上有湿巾,记得擦一擦手。”
大概是后知后觉意识到韩澈是误会了什么,沈渟渊终于薄唇微张,低声吐出一句:“不是沈达的血。”
“嗯?”韩澈果然明显愣了愣。
“是我自己的,”沈渟渊简单解释了这一句,可话音却又顿住了,“是我…”
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给韩澈解释,自己手上血迹的来源…
难道要说是自己硬生生用指甲攥出来的吗…
“我揍的,”闻清临忽然接过了话头,嗓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还有什么问题吗?”
韩澈怔了一瞬,顿时就又扯唇笑了,他抬手对闻清临做了个抱拳的动作,从善如流道:“揍得好,不听劝,活该挨揍。”
话音落下,韩澈又在沈渟渊暗含警告意味的眸光中瞬间遛回了那辆招摇法拉利上,只丢下一句:“接你们的车到了,就后面那辆迈凯伦。”
最后一个字音消散在风中,韩澈已经一脚油门率先跑了。
他司机从迈凯伦的驾驶位上下来,恭敬同闻清临和沈渟渊问了好,又替两人拉开了后座车门。
回医院的路上,车内气氛近乎凝滞。
半晌,还是沈渟渊率先打破了静默,他低声开口,用只有他和闻清临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刚刚…闻老师做什么要骗韩澈?”
知道这人就是在有意找话说,闻清临顿时就又哼了一声,他侧眸睨了沈渟渊一眼,轻飘飘反问:“你真以为我不想揍你?”
沈渟渊呼吸微滞,他抿了抿唇,语气认真道:“闻老师想揍就揍。”
闻清临立刻轻嗤:“把你好不容易养好些的肋骨,再揍骨折?”
这话攻击性太强,沈渟渊顿时就又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他才重新找到个话头,嗓音莫名压得更低了两分:“之前,我对沈达…我下手有数,就算闻老师没来,我也不会真的就…”
从始至终,沈渟渊都知道自己只是去发泄情绪的。
他真的已经受够了日复一日的梦魇,而比梦魇本身更不能让沈渟渊接受的是,闻清临每个深夜都会被他惊醒,为他担忧。
但就像跟韩澈说的那样,沈渟渊从始至终也很清醒,他还没疯到真想把自己送进去。
他的闻老师这么好,他不可能让自己真沾上这样的污泥。
“沈渟渊,”可解释的话还没完全讲完,就被闻清临打断,闻清临嗓音比起之前更为冷肃,像在竭力压着火气,“你知道我根本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想好要跟我说什么,还想讲这种废话不如干脆闭嘴。”
实在是情绪过激,闻清临说到最后没太能控制住音量,正好红灯,前面司机没忍住抬头从后视镜中偷偷瞥向后座两人——
沈渟渊他当然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堂堂沈总竟也会有被这么训还根本不敢回嘴的时刻。
真是稀奇。
可司机还没感慨完,就又忽然在后视镜中,对上了后座闻清临投向他的冰冷目光。
凌厉如刀锋。
司机顿觉后颈一冷,立刻收回视线坐直了,专注前方不敢再好奇一眼。
沈渟渊身形亦绷得很紧,他薄唇开合两下,好像有很多话想对闻清临说,可一时间却又再找不到合适的话头。
不过很快,闻清临就又开了口,递了话头给他:“沈渟渊,我真的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吗?”
难道我所有给你的安抚都是虚的,都是不能让你相信的,难道在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时,你宁愿冒着我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风险,也决意要隐瞒我不让我知道,却就是不肯信我会和你站在同一边吗?
这才是闻清临真正生气的点所在——
他原本以为他和沈渟渊之间已经完全相互坦诚,完全是一个整体了,可现在却发现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沈渟渊并不这么想。
“不是的…”一听闻清临这样问,沈渟渊立刻就摇头否认道,“不是这样。”
似是怕闻清临误会更深,沈渟渊又加重语气道:“真的不是这样,清临,不是你不能让我信任,正相反,我很相信你,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因为你太好了而已…”
太好了,即便我心里再渴望,却也舍不得,做不到拉你与我同坠。
“归根结底,”沈渟渊敛眸,沉声道,“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
是我不够好,是我很不堪。
沈渟渊眸光微颤,整个人都近乎要被沉郁的自厌情绪包裹。
虽然沈渟渊没有把话讲得太完整,可闻清临却已经透过只言片语,与沈渟渊此时状态完全听懂了。
心尖瞬时便又被涨得酸软,很心疼这样的沈渟渊,很想抱住这样的沈渟渊,好好安抚。
但…
但闻清临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已经发现了,沈渟渊这人在某方面和他一样,同样是吃硬不吃软的。
好话他不是没说过,且说过不止一次。
可奈何这人不愿信,或者就算暂时信了,可等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时,还是一样不敢去赌。
但闻清临不希望类似情况再有下一次发生。
所以…
必须得给沈渟渊吃个教训。
“懂了,”故意绷住了神色,闻清临冷声开口,“所以也就是说,你宁愿要一个高高在上需要你仰望的天仙,也不愿要陪你同进退共沉沦的爱人。”
这罪名扣得可太大了,沈渟渊倏然抬眸,急得连眼角都近乎逼出了猩红,嗓音更是喑哑到了极点:“不是,清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闻清临却真的能不为所动,只轻描淡写道:“但我看你表露出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接下来,我会如你所愿的。”
在闻清临话音落下的瞬间,沈渟渊身形倏然滞住,还没能完全明白闻清临这句“我会如你所愿”的真正含义。
可接下来的两天,闻清临就身体力行让他明白了——
闻清临依然陪在病房里,也没有再发过脾气说过任何狠话,但…
但闻清临直接非必要不同沈渟渊讲话了。
即便沈渟渊主动找话题说什么,闻清临也总能在三句话内终结话题,让空气回归冷寂。
更不用说什么亲密举动了,饶是晚上要帮沈渟渊洗澡,闻清临都能洗得“心无旁骛”,真的只是帮忙洗澡,分毫暧昧都没有。
而晚上也自然而然睡在陪护床上,任由沈渟渊躺在病床上,目光可怜又难过。
说是在单方面冷暴力却也不绝对,倒不如说是——
当真像闻清临说的那样,做回一个高高在上需要沈渟渊仰望的天仙。
而沈渟渊睡眠状况倒是略有好转,或者该说,是有了变化——
他不再做和沈达,和事故有关的噩梦了。
梦里梦外都是闻清临对他冷言冷语,甚至干脆不想要他了。
不过两天,沈渟渊就被闻清临这种状态折磨得近乎要发狂了——
都说由奢入俭难,他明明已经拥有过对他百般亲密纵容,会与他同进退共沉沦的闻清临,又怎么还能再安然接受闻清临现在的冷漠?
好在,两天之后,沈渟渊终于能出院了。
到家的第一时间,沈渟渊就干脆抬手环在闻清临腰间,将闻清临整个人圈进了怀里,很恶劣倚仗自己骨折的肋骨还没完全恢复,闻清临不会太过挣扎,沈渟渊将人圈得很紧,贴在闻清临耳边,哑声一字一顿请求:“闻老师,能换个惩罚吗?像上次那样的也行,现在这种,我真的受不住了…”
嗓音磨得极低,尾音甚至都在略微发颤,听起来是真的可怜巴巴。
可他圈着闻清临的力道却又皆然相反,分明是肢体语言反映内心——
过强侵略欲就快要压不住了。
闻清临被这另类反差萌苏得心痒,这两天下来,他自己其实同样忍得难受,此时一听沈渟渊提起“上次那样”,顿时便起了心思。
抬手在沈渟渊手臂上轻拍两下,闻清临绷住声线吩咐道:“行,你先去洗澡,洗好在房间等我,不要穿睡袍。”
沈渟渊暂时没敢提“一起洗澡”的话,只是又埋头像只大狗一样,在闻清临颈窝轻蹭两下,才终于恋恋不舍放开了闻清临,转而去洗澡了。
闻清临也转身进了另一边浴室洗澡。
半小时后,洗完澡,湿漉着头发的闻清临,拎着一副金属手铐,和他等待良久终于到货的猫耳装全套,推开了沈渟渊卧室的门。
第83章
主卧房间内,沈渟渊也已经洗好澡了,此时他靠坐在床头等闻清临,且很听话,真的没有穿睡袍——
完美身形比例与卓越的肌肉线条,在闻清临面前展露无遗。
每一寸骨骼每一处肌肉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毫不浮夸,却又不失绝对的力量感。
可偏偏此时他头发还没吹,湿漉发丝随意垂在额前,难得削弱了些许五官间的攻击性。
加之…
在闻清临推门进去的瞬间,沈渟渊就抬眸望了过来,那投落过来的眸光实在温驯得过分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
有种同他身体所具备的绝佳力量感,以及他惯常游刃有余的模样,都大相径庭的反差感。
实在很迷人。
闻清临不自觉被恍了下神,开口时唇角就已略微挑了起来,甚至语气都缓了两分:“很乖,my puppy。”
“我的主人,”沈渟渊立刻便进入角色,沉下嗓音开口,“您…”
他原本当然是想问“您接下来要我做什么?”,可才堪堪开了个头,就在视线触到闻清临手中东西时,倏然顿住了话音。
闻清临恍若未觉,挑眉“嗯?”了一声。
尾音扬起,且有意拖长,好似带着钩子。
沈渟渊喉结骤然一滚,静默片刻,他才再次开口,嗓音瞬时就哑了两分:“我的主人,您手里,是什么东西?”
当然知道沈渟渊是在问什么,可闻清临偏要故意举起那显而易见的金属手铐,还在沈渟渊面前轻轻晃了晃:“你说这个?看不出来吗?”
沈渟渊身形微顿,目光毫不掩饰直直攫住闻清临另一只手里的透明包装袋,哑声答:“不…您知道我在问什么的。”
可闻清临唇角挑得愈高,就是故意不答,不但不答,他还转而对沈渟渊下了命令:“坐好,把手背到身后去。”
对闻清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一清二楚,沈渟渊没有讲丝毫反驳亦或疑问的话,只是无奈般扯了下唇,便从善如流将两只手背去了身后。
下一秒,闻清临满意点了下头,就毫不犹豫打开金属手铐,将沈渟渊两只手交叉,铐在了他身后床沿——
这次不同于沈渟渊以前自己用领带亦或蛋糕盒的丝带捆缚自己,那说白了只是哄闻清临开心的小把戏。
他自己系得上,也自己解得开。
可这一次,是真的金属手铐,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那种。
而很显然,钥匙在闻清临手里。
金属手铐的边缘恰好磨在沈渟渊突出腕骨,有种强制与束缚相互碰撞的奇妙感,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闻清临只瞥了一眼,就不自觉舔了舔唇。
他收回视线,在沈渟渊愈显炽热的目光中,终于打开了另一个透明包装袋——
从中,率先取出了一个猫耳发箍。
比起先前奶茶店赠送的那个,这个发箍明显质量要上乘很多。
纯白色绒毛看起来质感极佳,逼真无比。
闻清临抬起手,干脆利落将这个发箍,戴在了自己头顶。
沈渟渊呼吸蓦然间就急促了两分——
他确实有这方面的癖好。
但这么说也不绝对,他对这种东西本身毫无想法,只是想看闻清临戴而已。
因为…
因为正如此刻,发箍戴在闻清临头顶,黑色箍圈已经埋进湿漉发丝里,不仔细分辨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余下那两只纯白色的,毛绒绒的猫耳立在闻清临头顶,像是他自己长出来的一样。
配上闻清临那张清冷如山水画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极了山间不知名的精怪,有种冷与欲交融的,格外纯粹的美。
这种美近乎拥有勾人心弦的吸引力。
沈渟渊气息愈发紊乱,他眼眸微颤,下意识便想抬手,轻轻摸一摸闻清临的猫耳。
可…
可一动作,却只听到了清晰金属碰撞声。
“闻老师,”沈渟渊猝然回过神来,他止了动作,眸底竟就晕开两分委屈般的控诉,“你真的太会罚我了。”
总能精准戳中他最渴望的那个点,却偏不让他如愿。
闻清临被他这副模样逗笑,顿时便弯起了眼,随他轻微动作,头顶上的猫耳就轻晃起来。
每一下都晃在沈渟渊心尖。
“这可不能怪我,”闻清临无辜眨了眨眼,意有所指道,“这一套东西,我原本是买来要给你当奖励的。”
“奖励”两个字敲在沈渟渊耳边,迟了两秒,沈渟渊才反应过来什么,顿时便微讶道:“是我在巴塞罗那出差的时候,说过的奖励…?”
闻清临点了下头,给出了直白的肯定答案。
这套东西确实是闻清临那时候就去定制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一连串发生了不少事情,等最后摆到沈渟渊面前时,已经不是纯粹的奖励了。
如果有什么比“从没有”更让人意难平的话,那一定是“本可以”…
本可以是真正的奖励的。
“清临…”沈渟渊垂了眼,浓密睫毛掩住了眸底已经开始积蓄的浓烈风暴,语气压得近乎讨好,“现在,也可以只是奖励的。”
当然明白沈渟渊心思,闻清临唇角就又微微挑了起来,他抬手,轻轻捏了一下沈渟渊鼻梁,才风轻云淡道:“现在究竟能不能是奖励,就要看你表现了。”
边这样说,闻清临边又垂了手——
他进来时候特意穿了睡袍,还系好了腰带。
此时修长指尖在丝绸腰带上轻轻一拨,整件垂感极佳的睡袍便散了开来。
黑色睡袍褪落在地,如最上乘的白瓷般完美无瑕的肌肤,便完完全全袒露在沈渟渊面前。
沈渟渊抬眸的瞬间,瞳孔就骤然微缩,眸底热意更是顷刻间攀上了新的高度——
此时闻清临是真的不着一物,就连…都没有。
色泽漂亮的…已经略微上扬,明晃晃映在沈渟渊眼底。
可面对这样的坦诚,闻清临并没有感到分毫害羞。
正相反,他很享受沈渟渊因他而起的,所有本能与情绪的变化。
笑意漫进眸底,闻清临终于又从包装袋中,取出了第二样东西——
一对ru夹。
很简约的款式,金属夹下坠着一个银色铃铛。
绝对是能让正常人瞥一眼都觉得羞耻的东西。
“这副东西,”闻清临将它们举到沈渟渊眼前晃了晃,迎上沈渟渊炽烈眸光,闻清临慢条斯理轻笑道,“理应由你来给我戴上。”
其实正常情况下,闻清临这么说,沈渟渊肯定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但现在,沈渟渊的理智早已岌岌可危,快要被本能中的滚烫热意烧灼殆尽,因此,一听闻清临这么说,他脱口便是一句:“清临,还不快给我打开手铐?”
“谁说要你用手戴了?”可闻清临轻描淡写反问一句,就抬起手,指腹轻轻点了点沈渟渊薄唇,故意拖长了音调道,“是用这里。”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闻清临已经干脆将手里其中一个ru夹,递到了沈渟渊唇边。
并自薄唇间吐出两个字:“张嘴。”
沈渟渊身形绷了片刻,还是顺从张嘴,用牙齿小心翼翼咬住了夹钩一端。
闻清临这才满意一勾唇,他侧了侧身,正好将自己其中一面淡粉句点,正对准沈渟渊嘴唇。
沈渟渊探头过来,开始了他的任务——
这当然是他第一次做这种精细操作,这远比用牙齿解钮扣更要复杂。
怕戴不上,更怕在不留神间弄痛了闻清临。
沈渟渊不断微微摆头以调整合适的角度,模样里有种完全有别于他一贯游刃有余的,近乎称得上两分狼狈的感觉,甚至额角都已经沁开了细汗。
可闻清临微微眯了眯眼,却觉得很愉悦——
这样的沈渟渊,只有他能看到。
半晌,在沈渟渊终于调整好了角度,准备戴上去的瞬间,闻清临却又故意坏心眼般轻轻一侧身,轻而易举便避开了沈渟渊动作,沈渟渊一松口,齿间夹钩就掉落在了床单上。
“闻老师…”沈渟渊下意识开口,嗓音已经哑到了极点。
闻清临只倾身过去,探手将那夹钩重新捡了起来,却并没有立刻站直,而是又有意般贴在沈渟渊耳边,轻轻吻了一下沈渟渊向来min感的耳廓。
伴随他动作,他头顶上的猫耳还正好蹭在沈渟渊颈窝。
毛绒绒的,酥麻痒意顷刻便激起肌肤本能的涟漪,又顺着四肢百骸直通一个固定的目的地…
沈渟渊躁意已经快要从喉咙中倾泄出来,他哑声道:“闻老师,你故意的。”
可闻清临并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又眨了眨眼,眼底满溢开狡黠神色。
“重新戴。”
闻清临边又将夹钩递到了沈渟渊齿间。
沈渟渊只好再次开始小心翼翼寻找合适的角度。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之闻清临这次没有故意乱动了,很快,沈渟渊就戴好了一边。
金属夹钩顷刻便将淡粉句点染上殷红,下面还坠着一颗小铃铛…
简直透出不加遮掩的,任君采撷般的狎昵味道。
沈渟渊眸色愈深,喉结难耐般不断上下滚动。
闻清临却仿佛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视线视若无睹,又干脆利落将另一只递到了沈渟渊唇边:“戴这边。”
边侧身,换了一侧对准沈渟渊的薄唇。
这一边,沈渟渊动作已经有了两分熟练,戴好得很快。
两边都戴好的瞬间,因本能里的些微痛感,闻清临不自觉轻吸口气。
落在此时的沈渟渊耳里,就无异于来自精怪的引-诱。
沈渟渊肩背轮廓早已绷到了极致,背在身后的两条手臂亦如此,肌肉线条硬朗而又分明,好似随时都想要挣脱束缚。
可也只是“想”罢了,还是挣脱不开。
而闻清临已经从包装袋里又取出了第三样东西——
一条金属锁链连接两头,一头是皮质项圈,另一头是皮质手环。
项圈上还清晰刻了行字,闻清临转过去,示意沈渟渊看——
闻清临专属坏狗。
看清的瞬间,沈渟渊眸底风暴已经近乎能化作实质,想要将闻清临彻底吞噬。
闻清临却绷住了他一贯的淡然,将项圈套在了沈渟渊脖颈上——
大小刚好,凌厉喉结半遮半掩。
当然,锁链另一头的手环,便就被闻清临套在了自己右手手腕。
这实在是很和谐,又充满刺激意味的画面——
猫主人,和他的专属坏狗。
而闻清临就用这只戴着手环的手,再次从包装袋里,取出了第四样东西,也是这一套里的重头货——
一根逼真至极的纯白色猫尾。
至于猫尾顶端该置于何处…
很显然,闻清临和沈渟渊都心知肚明。
四目相对,无形火花已在空气中迸溅开来。
闻清临弯唇笑了,他忽然抬腿,侧身跪坐在了床边——
这个角度,能够让沈渟渊清楚看到他的动作。
戴着那与沈渟渊脖颈间项圈相连的手环的手,轻握住那根猫尾,向它所契合的目的地探索而去。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很难一下就精准找到隧道的入口,于是探索的动作就显得略微迟疑而踌躇。
于是每一秒钟的寻找,都能够顺着锁链,清晰传递到沈渟渊脖颈。
仿佛与他颈侧脉搏都共振。
沈渟渊已经被眼前画面激得整个人都近乎要发狂,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挣脱,却还是徒劳不断发力,金属手铐边缘甚至已经将他手腕,都磨出了清晰红痕。
不知过去多久,猫尾终于与闻清临完全契合。
下意识咬住了下唇,却还是自唇缝间溢出一声走了调的气息。
偏过头,盈满潮湿雾气的眼眸望向沈渟渊,闻清临轻声开口,语气轻缓如同蛊惑:“想吃掉我吗?不坦诚的坏狗。”
第84章
沈渟渊是真的近乎要发狂了——
额角青筋直跳不止,眼角猩红一片,下颌线轮廓绷得锋利如刀刻,鼻翼翕合不断,溢出一声更比一声粗沉的气息。
全身肌肉更是早已绷到了极致,尤其是背在身后的两条手臂,贲张得恨不得生生将金属手铐挣裂。
毕竟谁又能不为眼下这样的闻清临深深着迷?
——
向来清冷如画的眼眸此时染了湿意,如同薄雾飘渺的远山。
形状单薄色泽浅淡的唇微微张开,唇齿间吐露出的话语却是截然相反的浓稠滚烫。
侧身跪坐的姿势将他全身肌肉线条都舒展到了极致,尤其是…
那把窄腰。
并不细得过分,薄薄一层肌肉不失雄性荷尔蒙,偏又生得过分漂亮而又韧劲,是至柔至刚的完美融合,下方两个腰窝更是因了此时姿-势,明显凹陷,诱人深入。
而随他轻微动作,身后猫尾便轻轻摆动起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当真如同一只尊贵无比的波斯猫化作了人形。
目光相触,空气都早已蒸腾起了热意。
不知过去多久,沈渟渊蓦然阖了阖眸,就像是凭借这闭眼的一瞬,生生将所有几近峰顶的,喷薄欲出的侵略意味,又都悉数敛了回去。
他终于开口,嗓音极哑,语气却近乎虔诚:“我的主人,请让我为您服务。”
这“服务”具体是指什么,于此时的闻清临和沈渟渊而言,彼此都心知肚明。
微讶挑了挑眉,闻清临是真的惊异于沈渟渊这人对自我情绪,包括欲望的极强管控能力。
当然,闻清临同样也很清楚,沈渟渊不过是在以退为进罢了——
想要吃他的前提是,先把他“服务”满意。
不过闻清临并不准备拒绝,送上门来的服务,当然是推拒不如笑纳了。
于是,闻清临唇角挑起,没有开口回答,却干脆换了个动作——
面朝沈渟渊,跪立在他tui间,腰背挺直,这样,就刚好能将自己的…以一个自上而下的角度,垂送至沈渟渊唇边了。
随他动作,毛绒猫尾便一下下若有似无,轻掠过沈渟渊腿上的肌肤,瞬时就引得面前人好不容易略微平缓的呼吸,又急促了两分。
在紊乱气息间,沈渟渊微仰起头,薄唇张开,终于含了上来…
此时此刻,二人位置一高一低,无论是束缚沈渟渊手腕的手铐,亦或是环在他脖颈间的项圈,更加之他此时必须要仰头,才能够为闻清临服务的绝对低位,都好似在昭示着——
他只是个完全服从于闻清临的乖狗。
但…
但闻清临很清楚,事实恰恰相反——
这人不过是暂时收起了獠牙的野兽罢了。
暂时的服从,都只是为了不久之后,更好的征伐。
原本,沈渟渊给闻清临做这件事情,就已经格外熟练了,轻而易举便能让闻清临从中获得足够的愉悦。
加之此时两人的位置,每一下,都可以被沈渟渊含得近乎深入喉咙…
那种生理本能对沈渟渊而言是绝对不好受的,惹得他面颊都罕见被撑出两分滑稽轮廓。
可反之…
于闻清临而言,却恰好是愉悦到了极点。
他没在沈渟渊发根中的手指早已攥得极紧,脚尖都绷了起来,更因隧道口处本能中的翕合,将猫尾愈收愈紧…
那或许是本能中的渴望——
渴望被另一种更为饱满,更有温度的东西填满。
模糊气息弥散在空气中。
就快要飘上云端了,但…
就在倏忽间,沈渟渊竟忽然放弃了他所有纯熟技巧,转而用犬齿在顶端研磨起来!
并不很用力,却又正好磨得微痛而显难耐。
闻清临在迷蒙中睁眼,睨向沈渟渊的眸光中嗔怪与警告意味交杂:“你,嘶…给我好好做。”
语气倒还是称得上冷硬的,可尾音却是截然相反的绵软而不着力。
落在沈渟渊耳里,就有种虚张声势般的味道。
沈渟渊眸底泛起些微恶劣笑意,又探出舌尖,在原本牙齿咬过的位置轻舔两下,以作安抚。
之后,竟就又继续用犬齿研磨…
如此反复半晌,在闻清临终于难耐放出狠话“做不好今晚你就一直锁在这,别想吃到我了!”时,沈渟渊才终于有所收敛,乖乖收回犬齿,只一心一意为闻清临服务,将闻清临终于送上了云端。
片刻失神过后,闻清临忍不住抬眼嗔怒,边还特意调整坐姿,以操控猫尾抽打在沈渟渊腿面上,以示不满。
“说好的给我服务,”闻清临下巴微抬,尚且湿润的眉眼间尽显骄矜,“你到底是在满足我,还是满足你自己?”
可略微尝到了片刻甜头的沈渟渊,此时却已恢复了乖狗般的温驯模样,尤其是他唇角还没来及被闻清临擦去的晶透,更好似为这副温驯增添了十足的可信度。
“当然是为了满足您了,我的主人,”沈渟渊垂眼,语气诚恳,“难道您没有得到满足吗?”
闻清临罕见被沈渟渊话头噎住——
这人,是真的越来越会装了!
拒绝回答这个让自己讨不到好的问题,闻清临干脆俯下-身去,转而从一旁包装袋里取出了最后一样东西。
是个纸盒,纸盒打开,露出躺在里面的一朵暗红色玫瑰花。
当然,不是真的玫瑰花,只是做成这种形状的低温蜡烛香薰罢了。
“店家送给我的,”闻清临指尖轻点了点玫瑰花花瓣,轻笑道,“用在今天正合适。”
沈渟渊眸光微晃,喉结就又难以自控重重一滑——
先前那短暂甜头止渴的时长实在有限,过去之后,渴意就会变本加厉卷土重来,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真正地,彻底地将面前人完全占有。
闻清临当然感觉得出沈渟渊的情绪变化,却故意只作未觉,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将玫瑰花花心处的燃线点燃了——
玫瑰花瞬时便开始熔化,流出液态的蜡油。
闻清临立刻举起正在往下流蜡的玫瑰花,托至沈渟渊锁骨之处,看着暗红近乎血液般的液体顷刻便填满沈渟渊凹陷锁骨窝,又顺着肌肉线条缓缓向下流淌…
低温蜡烛,是指约在45度左右的蜡烛。
液态蜡油滴落至皮肤,并不会将人灼伤,正相反,比人体体温略高的温度会带来温暖,与轻微痛感,拥有别样旖旎而温和的刺激。
闻清临近乎着迷般欣赏了两秒,蜡油顺着沈渟渊肌肉线条蜿蜒的美妙画面,才抬眸望进沈渟渊眸底,勾唇轻声问:“舒服吗?”
皮肤表面的轻柔刺激早已渗入骨骼深处,沈渟渊能够清晰感觉到全身血液的沸腾,他隐于项圈后的喉结不断滑动,自喉咙间溢出一声低“嗯”:“My lord,您赐予我的一切,都很舒服。”
他嗓音实在是沉哑到了极点,又染满难以遮掩的情-欲味道,讲出此时这种绝对臣服的话来,简直苏得闻清临全身都发软,甚至连坠着小铃铛的两颗句点,都因此而变得更为殷红饱涨了…
闻清临忍不住抬手,指腹在沈渟渊唇瓣上揉按两下,轻声咕哝:“越来越会说漂亮话。”
“不是漂亮话,”可沈渟渊立刻反驳,语气真挚,“我早就说过,每句都是真心话。”
不止这一句,也包括曾经说过的每一句。
闻清临心尖微动,没再开口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再次在沈渟渊面前跪坐下来,之后抬起手,指腹触上沈渟渊身上尚未凝固的蜡油,灵巧勾勒起形状。
很快便反应过来闻清临是要做什么,沈渟渊哑声问:“闻老师想画什么?”
可闻清临只是摇头道:“很快,画好你就知道了。”
蜡油液态的时间很有限,必须要在凝固前画好才行。
好在,这对于闻清临而言确实是信手拈来——
片刻之后,他便停了手,将燃了小半的玫瑰花暂时熄灭丢去了一旁,示意沈渟渊抬头,看对面镜中的自己。
蜡油在这个瞬间正好已经完全凝固,此时此刻,在沈渟渊胸膛腰腹间,赫然多出了一个如同血色印记般的画面,与他原本无暇肌肤形成鲜明反差,格外抓人眼球——
画面简单,却栩栩如生。
是一朵被蛇缠绕的玫瑰花。
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沈渟渊呼吸微滞,就听闻清临轻声开了口:“玫瑰与蛇,沈渟渊,你听过那句话吗?”
猜测得到证实,沈渟渊眸色愈深,宛如难以丈量的海底,他哑声答:“听过,玫瑰与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闻清临弯起了眉眼,他向前倾身,猫尾若有似无掠过沈渟渊tui间,猫耳蹭在沈渟渊耳廓,一字一顿认真问:“所以,你真的能分得清你我二人之间,谁是玫瑰谁是蛇吗?”
在这个刹那,沈渟渊终于明白了闻清临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明白了自己之前所做的隐瞒与不坦诚,究竟多么不应该。
“不会了,以后都再也不会了…”沈渟渊认真许下保证,边偏头囫囵去吻闻清临的脸颊,“闻老师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以后无论再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一定不会再对闻老师隐瞒。”
——
一直以来,都是他兀自将闻清临视作高不可攀的玫瑰,认为自己阴暗不堪如毒蛇。
却不想于闻清临而言,他们早就是一个整体了。
互相转化,密不可分。
终于让沈渟渊有了这种“觉悟”,闻清临轻呼出口气,心口同样被涨得很满。
也更迫切,想要同沈渟渊身心都更为亲近。
他找出钥匙,倾身过去便准备给沈渟渊打开手铐。
可却听沈渟渊忽然道:“不急,我错了这么久,活该受罚。”
一时间不太明白沈渟渊意思,闻清临略微迷茫眨了眨眼,纤长睫毛簌簌轻颤。
就听沈渟渊又沉声道:“到我这里来,转过身去。”
一瞬犹豫,闻清临还是先暂时放下了钥匙,依言照做。
背对向沈渟渊,猫尾肆无忌惮扫在沈渟渊鼻尖。
沈渟渊微微偏头躲开猫尾的“攻击”,向前倾身,吻上闻清临光洁后背——
他两只手确实暂时被束缚了,可唇舌却是自由的。
能够落下亲吻,还能够不断吮-弄,咬磨…
如细密雨丝般落满闻清临后背,留下独属于沈渟渊的标记。
无尽酥麻痒意一路顺着后脊轮廓不断向下弥漫,闻清临近乎快要跪坐不住了,只觉得全身都软得像要融化。
眸底潮湿雾气愈发氤氲,紧抿薄唇压不住泄露破碎气息…
终于,沈渟渊的唇愈来愈低,舌尖在猫尾的契合端口不断打转。
将这过电般的酥麻感推至顶峰。
“别弄了…”闻清临终于难耐开口,声线都在轻微发颤。
他逃离般向前两步,再次拿起了钥匙,干脆利落倾身过去,“咔”一声轻响,终于打开了束缚沈渟渊的手铐——
给彼此痛快。
在手铐被打开的瞬间,闻清临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重重扣住。
瞬息之间天旋地转,等闻清临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躺了下来,被沈渟渊自上而下完全笼罩。
沈渟渊一手不断轻抚猫尾与闻清临契合的端口,另一只手紧扣住闻清临瘦削下颏——
汹涌侵略意味再也不加遮掩,自他全身倾泄而出。
“惩罚够了吗?”沈渟渊又哑声开口,边俯下-身去,含住了闻清临颈侧动脉的位置,那模样当真如同一头饿疯了的野兽,终于捕获到了自己的专属猎物,他一字一顿如同宣告,“现在,该轮到我了。”
略一停顿,沈渟渊又自喉间溢出两声愉悦笑意,沉声补上两个字:“猫儿。”
第85章
闻清临很早就已经发现了,沈渟渊在做的时候,远不像他在结婚初期时所表露出的那样克制保守。
正相反,这人其实花样不比自己少,亦同样喜欢快节奏与强刺激。
尤其是越到后来,沈渟渊失控的次数越多。
但饶是如此,饶是自认对沈渟渊已经有了透彻了解,饶是在定制这套猫耳装时就已经做好了足够准备,但闻清临也还是低估了这人的发疯程度——
原本,在闻清临构想里,这套猫耳装,尤其是这根猫尾,只是在前餐里增添两分风味的。
等上正餐时,当然就会将猫耳抽掉,替换成真正该进入的东西。
可却不想沈渟渊竟然没把它抽掉!
不但没有抽掉,还一并发力进入了…
闻清临扪心自问,自己画过最野的漫画,都没这么野。
他也更是从来没想过,那看似狭窄的温热隧道,竟真的能容纳下这么多…
不过确实饱涨得快要开裂了。
也实在很痛。
好在沈渟渊还不算完全丧失人性,没有真的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但他坏也是真的坏,抽离之前,还非要逼迫已经被涨得近乎神志不清的闻清临回答:“猫儿,要我还是要你的尾巴,嗯?”
直至等到了闻清临唇缝间溢出破碎气息:“要,呼…要你…”
沈渟渊才终于大发慈悲,抽出了顶端裹挟晶透的猫尾,随手丢在一旁。
可这并不是他征伐的尾声,而是开端…
这人当真像是化身了饿太久终于能饱餐一顿的野兽,不肯放过自己专属猎物的任何一寸皮肉。
最夸张的时候——
闻清临唇舌被沈渟渊吮-弄得几近发麻,血腥味在彼此口腔中蔓延,连气息都快要被全部攫取。
同时,ru夹被摘掉了,早已被小铃铛坠得发红的小句点却还没来及得到片刻舒缓,就被沈渟渊的指腹捻磨不止,色泽愈深。
而下方重击当然是每一下都用尽了力道,深入腹地,在单薄肌肤上撞击出明显轮廓。
……
三管齐下,闻清临是真的生生被逼出了生理性泪水,却在下一秒就又被沈渟渊分出空隙,细细舔去。
近乎真的要受不住,感觉眼前发黑,肌肉骨骼都像要散架的时候,闻清临下意识抬起自己右手——
手环连接锁链,锁链连接沈渟渊脖颈上的项圈。
闻清临轻轻发力一拽,沈渟渊脖颈当然就能感到束缚,甚至会有一瞬窒息的
感觉。
闻清临这么做的本意,当然是为了让沈渟渊停下来,至少给自己稍微喘息的时刻。
却不想…
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到了沈渟渊那里,就反倒成为了最上等的催化剂。
顿时刺激得这人更为亢奋,更为猛烈了…
闻清临最后不得不放弃挣扎,放任自己被这场失控至极的狂风暴浪吞噬裹挟。
……
一切结束时,已是深夜。
闻清临甚至没有力气解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他甚至觉得稍微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
涌上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
下次,绝对要和这人提前约定好安全词,以防自己哪一天真能被玩晕过去。
第二个念头是——
沈渟渊真的是人吗?肋骨骨折恢复好了吗就特么做得这么凶?
这个念头涌起的瞬间,闻清临还是勉力聚起心神,抬眸瞥了一旁沈渟渊一眼。
沈渟渊正靠坐在床头休息,边还不忘给闻清临轻轻按摩舒缓,眉眼间尽是饱餐后的餮足与愉悦。
闻清临轻哼一声,懒散开口:“你肋骨不疼?”
沈渟渊动作微顿,片刻后,他才哑声答:“还好,能忍。”
虽然自己也确实得到了充分满足,但对比起来,此时此刻累到抬不起手的人是自己,可看起来万分餮足的人是沈渟渊,闻清临就忍不住出声讥讽:“沈总还真是身残志坚。”
沈渟渊听了这种讥讽也并不恼怒,反倒沉沉笑起来,直白喟叹:“闻老师真的太美味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边这样说,他边拉开了床头柜抽屉,从中摸出一盒烟。
抽出一支递至唇边,沈渟渊按下打火机,点燃。
轻吸一口,烟雾瞬间在他面前弥散开来。
闻清临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就弯唇笑了起来。
烟雾缭绕间,沈渟渊垂眸看过来,低声问:“笑什么?”
“笑我最初怎么能那么看走眼,”闻清临半真不假摇头叹道,“竟真把你这样的野兽当绅士。”
似是没想到闻清临会忽然这么说,沈渟渊微怔一瞬,就也勾唇笑了,又故意反问:“那闻老师是更中意野兽,还是绅士?”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闻清临轻笑摇了摇食指,把问题原抛回去,“是不是就不必问了?”
可沈渟渊却好似莫名执着,他坚持道:“可我想听闻老师亲口告诉我答案。”
闻清临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又盯着烟雾之后沈渟渊的深邃眉眼看了两秒,才弯眼认真道:“中意真实的你。”
所以,永远不必在我面前再有任何伪装。
讲了这句,闻清临就忽然撑住床沿坐了起来,四肢还是酸软没有力气,他便干脆靠在了沈渟渊身上,又抬起那只还扣着手环的手,从沈渟渊指间抽走了剩余半支烟。
送至唇边,含住略显濡湿的滤嘴,轻轻吸了一口。
尼古丁升入脑海的瞬间,闻清临忽然回想起了第一次同沈渟渊分享同一支事后烟时的情景——
和现在相似却又不同。
那时点燃烟的人是自己,半路截走的人是沈渟渊。
而现在反了过来。
那时,两人更没有现在这般,亲密到用一根锁链相互连接——
不止是连接手腕与脖颈,更是连接两颗终于跳在同一个频率的心脏。
可无论是相似亦或不同,那确实是这后来一切的开端。
从那第一次“白日宣淫”开始,从沈渟渊第一次截走自己的半支烟开始…
闻清临开始一层层剥离掉这人的所有伪装,直至窥到所有的真实。
不自觉又抬了眼,便正好撞进沈渟渊一直垂落而来的专注目光。
闻清临在那深邃眸底,窥见了自己的倒影。
只有自己。
目光交汇,虽然谁也没有开口,可闻清临却已经莫名笃定,沈渟渊同他一样,回想起了同样的开端,亦生出同样的感慨。
片刻静默,沈渟渊就又忽然笑了起来,他嗓音依然透着喑哑,语气却格外真挚:“清临,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闻清临顿时哼笑一声,玩笑般轻叹:“能吃到我这种极品,你确实是该开心。”
沈渟渊眸底笑意愈深,他又抬手扣住闻清临瘦削下颏,同闻清临接了一个染着烟草气息,并不含什么情-欲的吻。
吻毕,想起什么,闻清临又与沈渟渊唇瓣相贴,轻声呢喃道:“告诉你个秘密,让你更开心一些…当初那天你回家之后,以为我是听着那段音频自己玩的,其实不是,我是看了"Secret"的照片,才自己玩的。”
顿了一顿,闻清临又直白补上一句:“我之前就说过了,沈渟渊,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有你能带给我这种感觉。”
听明白闻清临在讲什么的瞬间,沈渟渊眸光微颤,呼吸瞬间就又急促了两分。
他至今还记得那次他不慎在闻清临电脑中,听到的男人喘息声…
也一直以为闻清临当时是听着那段音频自我满足的。
那是他和闻清临婚后第一次,没能控制好自己的独占欲。
可现在,时过这么久,却得到了全然不同自己所想的答案。
一瞬屏息,沈渟渊下意识脱口一句:“那你当时,究竟为什么要听那段音频?”
为什么要听…
时光仿佛又回退到了那个午后,当时的闻清临还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同沈渟渊发展出如此这般的亲密。
他当时听那段音频,只是为了给漫画找感觉的。
其实现在,闻清临大可以告诉沈渟渊,自己只是随手刷到,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但…
轻轻眨了眨眼,闻清临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因为,当时需要给一些作品寻找一下灵感。”
一些作品。
这四个字敲在沈渟渊鼓膜的瞬间,有什么念头便骤然涌进沈渟渊大脑,逐渐像一根线般串联起来,愈发清晰——
从闻清临所有与自己完全契合的偏好,到闻清临将"Secret"的全部作品视作缪斯,再到自己那个深夜,曾在微博粉丝列表中,翻出的“可疑”博主"Compulsion",最后,到一周前,“Secret”收到的一条评论——
Complusion:男神求复出!复出后要和我合作吗?
他一直没有回复,正是因为存疑却又一直欠缺一个肯定的证明。
而现在,沈渟渊隐约感觉到,这个证明终于要出现了。
电光火石间,所有思维都变得清晰无比,沈渟渊忽然开口,问出个好似毫不相关的问题:“清临,你这套东西,是在哪里定制的?”
话题跳跃太快,闻清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答:“嗯?在微博上,有个专门定制这个的博主。”
沈渟渊指尖微微颤了一颤,他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便终止了话题,转而问:“要洗澡吗?我抱你去。”
其实以闻清临一贯的敏锐,理论上沈渟渊问到这里,闻清临肯定已经发现他这么问的原因了。
但现在,闻清临实在还处于一个大脑放空的状态,他难得迟钝,还没来及深思,整个人就又被沈渟渊打横抱了起来,一路进了浴室。
在温热水流包裹下,思维就愈发钝感了。
……
等半小时后,被沈渟渊原抱回床上,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闻清临已经阖上眼眸,几近睡着了。
“你先睡,”沈渟渊俯身在闻清临眉心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我简单整理一下就来。”
闻清临含混应了一声,就彻底睡着了。
而他当然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沈渟渊没有立刻整理房间,而是去了对面那间卧室,在地上看到了还没来及被丢掉的快递盒——
视线落在快递盒上的收件人信息时,饶是已经有了足够的猜测,但在这个瞬间,沈渟渊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收件人信息白底黑字,给出了沈渟渊明确的证明,正是——
Compulsion。
当晚,在闻清临尚且在睡梦中时,他微博上收到了一条来自"Secret"的私信——
Secret:复出,合作,第一个作品,就出猫耳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