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心甘情愿
“不错就去见见,别成天让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迷的你门都不出。”
“玩玩嘛,我都不当真您还当真了,犯不着生气的。”
玩世不恭的嗓音从客厅传来。
林长云捏紧了手中的托盘,上面是两杯冲好的现磨咖啡。
这些话听的多了,心只有一种麻木的钝痛。
林长云整理好表情,端着托盘出去,冲沈知安的母亲陈淑露出一个温和讨好的笑:“阿姨,您的咖啡,三分糖。”
他白皙修长的手将咖啡放在陈淑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乖巧。
陈淑却瞧不上他这样,他正是她嘴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到儿子这个男情人就没有好脸。
林长云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放好咖啡。
陈淑却用手包将一杯滚烫的咖啡打翻。
林长云被烫的骤然缩手,却哼也没有哼一句。
陈淑站起身:“咖啡就不用了,看见晦气的东西也喝不下去。”
林长云站在一旁,藏在身后被烫伤的手发着抖。
沈知安看他那模样,才说:“还不下去,谁让你出来的,没看见我妈在吗。”
“阿姨,对不起。”
林长云这才匆匆离开。
陈淑生气:“知道我不待见他还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叫我阿姨,他也配?”
沈知安开口:“好了,妈,你都把人烫了还不解气?”
“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他,在一起五六年了有什么用。你要养个女的,孩子也能生一个了。”
“能生孩子就能让进门了,看您孙子的面儿?那真可惜,我喜欢男人。生不了,这辈子别想,您孙子都变蛋白质被吸收了。”
“逆子,你非要气死我!”
说话声远了,渐渐听不清楚。
林长云站在洗手台前,冷水冲刷着疼痛刺骨的手背,烫红起了部分水泡的画面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分外可怖,看一眼都觉得疼。
门口传来脚步声,林长云关了冷水,烫伤的手还微微发着抖。
他从镜子里去看沈知安,半响,露出一抹温和又讨好的笑。
沈知安依靠在门框上,白衬衫黑西裤,衬的人矜冷高贵。
那双眼睛里永远都带着慵懒,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到如今还是让林长云深陷。
当他被注视的时候,沈知安眼中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爱他呢?
林长云不信。
他转身走到沈知安身旁,然后伸手搂住他,把脸贴在他胸膛,温热会透过白衬衫传递给他。
林长云很贪恋的闭上眼睛,才轻声说:“知安,我有点疼。”
“手疼?”
男人握着他的手腕,皱眉看了看他烫红起了水泡的手,“你也是笨,知道我妈不待见你还往她跟前凑什么。”
万一就待见了呢?
万一就让他进门了呢?
他那么爱沈知安,如果被烫烫手就可以跟他结婚,跟他有结果。
他心甘情愿的又何止是被烫手。
林长云勾唇,笑的很温柔,却不说话。
沈知安把他拽到沙发,翻出了医药箱,然后在里面扒拉,但显然没有多少耐性。皱着眉,看看这个不是,丢下去,看看那个,最后神色里都是不耐烦。
最后林长云握住他的手,推开医药箱,靠进他怀里:“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沈知安垂眸看着这样的林长云,他突然坏笑起来,然后靠在沙发上:“今天兴致不高,你想要自己想办法。”
林长云一僵,有些惶恐,难道在一起久了,他在沈知安这里已经半分吸引也没有了。
沈知安玩腻他了是吗?
林长云去解他衬衫扣子的手都微微发抖,竟然带着一丝生疏。
沈知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好玩,勾了勾唇。
林长云和他对视了一眼,又惧怕的躲闪,他怕从他眼中看到厌恶。于是俯身低头,吻落在他的脖颈,带着浑身解数的讨好。
沈知安微微仰头,他伸手按着林长云的后脑勺,手又朝下在他脊背顺了顺。
不知道是安抚还是鼓励。
林长云受伤的手火辣辣的疼,本来一刻也难以忽略,可当疼痛又转移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到了。
疼痛能让他清醒,让他知道他被沈知安填满,知道他还没有被厌弃。
沈知安衣衫微乱,他始终没动,看着林长云的狼狈动作。
林长云始终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对比太过强烈。
他的沉沦和沈知安的清醒,让他满心惊惧。
他好想求他,求他爱他,哪怕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呢。
可最后他只是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啜泣。
沈知安才搂着他,低声哄他:“才这样就哭了,你怎么那么娇气。”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伤心,只觉得他玩的本事太差了,还不能尽兴。
他把林长云抱起来,回了卧室
结束,林长云手疼的不能睡,如果之前只是水泡的话,这会已经是鲜血混着伤口了。
可怖也吓人,他的手垂在床沿,不想弄脏床单,尽管床单已经不能看。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去浴室的背影,他喘了好一会气,才坐起身。
只有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被他爱着的。
他喜欢他的失控,而不是冷淡的犹如隔岸观火的眼神。
林长云坐起来,翻找医药箱,其实治疗烫伤的药就在里面,是沈知安心不在这,才找的那么不耐烦。
他给手上药,刚才毫不在乎,这会又小心翼翼起来。
因为留疤了就不好看了,沈知安会嫌弃。
林长云坐在地上涂烫伤药的时候,沈知安从浴室出来。
他看了他一眼,坐在地上,拿过了药膏。
手机响,沈知安一手拿着烫伤膏一手拿着棉签,示意林长云拿给他。
林长云把手机举到他耳边。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听筒里的声音那么清晰:“沈哥么?是这样的,阿姨给我的号码,她说让我和你确定一下时间,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我们见一面。”
沈知安一边小心体贴的给林长云涂烫伤膏,一边和相亲对象调笑:“几点了,还给我打电话。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第2章 你回来我就不疼了
“沈哥,你在做什么呀?”
对方嗓音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年轻感。
沈知安低低的轻笑,随后才说:“这么晚还不睡能干什么?总不能是你吧。”
对方像是瞬间就羞红了脸,留下了一句:“沈哥你说什么呀,你可真坏。”
就慌忙挂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沈知安唇角的笑意还没收下去,林长云的唇色却有些惨白,脸色也不太好看。
沈知安抬眸去看林长云,因为他还一直举着手机,而通话已经结束。
林长云低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沈知安以为他疼,就低头,轻轻在烫伤处吹了吹。
林长云浑身一颤,眼泪不由自主就想掉下来,又被他拼命忍回去。
他一句也不敢问,不敢问沈知安是不是要跟相亲对象见面,就像他从来都不敢面对他们的以后。
林长云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安静的看着灯下的沈知安,看了那么多年,却怎么也看不够。
“好了,别碰水,明天给你换药。”
他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林长云起身,跟沈知安一块躺在床上,中间隔开的距离让他今夜分外不安。
他凑过去,祈求般的口吻:“知安,你抱着我睡吧。”
沈知安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像是真的困了,没一会就呼吸均匀了。
清晨。
沈知安有些烦躁的将腕表摘下来,重重拍在桌子上,训斥林长云:“怎么回事,今天的搭配总是出错。”
林长云低头,“对不起,我手疼的厉害,还有点发烧”
“算了,你休息吧。”
沈知安一脸烦躁,因为搭配不合心意,他发火,根本就不管林长云说了什么。
也不是没听到,就是不上心。
林长云目送着沈知安离开,他心揪成一团的疼。
所以就不能早点回来陪生病的他,而是一定要去相亲吗?
这次相亲的人,沈知安会喜欢吗?
林长云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焦虑的时候就会暴饮暴食,林长云把藏起来的零食都拿了出来。
没一会,茶几上都是散落的零食袋,一旁还有冷饮,没一会他又跑出去拿了不少外卖。
林长云其实很喜欢吃辣,重辣螺蛳粉是他的最爱。但是沈知安口味很清淡,刚在一起的时候只是皱眉,惯着他,后来就不许他吃了。
吃着吃着,林长云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他捂着生疼的胃,浑身冷汗涔涔。
林长云突然想起沈知安的话:“能生孩子就能让进门了,看您孙子的面儿?”
如果,如果他能生孩子就好了
这样,这样他就能和沈知安结婚了。
中医馆。
林长云捂的严严实实,问面前的中医:“您真的有秘方,可以让我生孩子?”
中医给林长云把脉,然后说:“要是别人不一定,但你体质特殊。吃了我的药,保证你一胎怀俩。”
“真,真的吗?”
“来换一只手。”
中医又把了许久的脉,一副面对疑难杂症的样,说:“保真,就是这药是我独门秘方”
对方没说完,林长云就很上道的说:“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两万现金,放在了桌子上。
对方伸手把钱拿走,没一会,抓了十包药给林长云。
“吃完这些药保证你能怀。”
“太好了,谢谢您,谢谢您医生。”
林长云离开中医馆。
老中医急匆匆的回来,“小许,你怎么又坐我位置上了。”
随后老中医打电话:“怎么回事,你们精神病院保安是不是又偷懒睡觉了,疯的最厉害的那个都跑我这里来了,赶紧来人弄回去。”
林长云把十包药放进车里,想了想,又藏起来。
他坐在驾驶座上摸了摸肚子,如果他给沈知安生个孩子,沈知安是不是就收心了,沈母是不是就不介意他的出身了。
他跟沈知安,是不是就能结婚了?
林长云擦掉脸上的眼泪,他也知道不可能,可万一呢
万一他就是体质特殊,他就是能怀呢?
他好想,好想跟沈知安结婚。
林长云把车停在路边,他看向前方的咖啡馆。
沈知安正和相亲对象从里面出来,对方挽着沈知安的手,笑起来十分好看。
对方踮起脚在沈知安耳边说了什么,沈知安笑的纵容中又带着几分坏意。
他们一起过斑马线。
林长云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他好想就这样撞上去。
让灵车带沈知安走,警车带他走。
这样他就解脱了。
可最后,林长云只是失力的靠在驾驶座上。
他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的回家。
为沈知安准备一桌合他心意的晚餐。
然后等沈知安回家。
时针指向凌晨,林长云把一口未动的饭菜全部倒掉。
沈知安不回家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和相亲对象调情。
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相亲对象。
林长云给自己倒中药,一不小心就烫到了手指,他慌忙去冲水。
却忘记他受伤的手不能见冷水,一时疼的钻心。
他握着手腕,整个左手都疼的发抖。
沈知安进来就见他这蠢样,看他要去扯沾了水的纱布,皱眉:“别动。”
林长云却转身就扑进沈知安怀里,他装作没有闻见沈知安身上杂乱的男士香水味,紧紧抱着他。
沈知安被他抱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用手在他后背拍了拍:“怎么那么不小心,我看看伤口。”
林长云收拾好情绪,他什么都不问,冲沈知安笑的温柔也讨好:“怎么回来那么晚,今天累了吧?先洗澡吧,我去收拾。”
“别动,手伤成这样,别碰水了。”
沈知安拽着林长云的手,小心的拆开纱布看了看,才说:“找医药箱,我给你弄弄,这血淋淋的,你不疼?”
林长云始终都淡笑着,有一种被爱人宠溺的幸福感:“你回来我就不疼了。”
沈知安拽着林长云的手腕,准备走。
又偏头看向厨台上的药罐子和那倒了半碗的中药,皱眉:“这是什么?”
第3章 这么热情
林长云脸色一白,他端起那碗中药,一口气就喝完了。
还有些烫,烫的他不由自主的眼尾都是生理性的眼泪。
沈知安被他气笑了:“什么好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林长云打断道,突然认真:“你不能喝!”
沈知安走向药罐,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都是熬的黑漆漆的各种中药,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他乐了:“还当真是什么好东西?一些苦哈哈的草棍子,喝那么急,我也不跟你抢。”
随后又说:“你哪不舒服,喝中药调理身体?”
“我,我补补。”
林长云说完。
沈知安就懂了,他眼尾噙着轻佻的坏意,揽着林长云的腰,又拍了拍:“虚了?”
林长云看着他,点头:“嗯,你太厉害了。”
沈知安被他逗笑了:“你怎么总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嗯?”
沈知安想了想,才说:“就好像我明天死了一样”
他还没说完,林长云就捂住了他的嘴唇,皱眉,担心也害怕:“你快呸呸呸。”
沈知安才不信这一套,他抓着林长云的手,去找医药箱。
林长云跟在他身旁,一直念叨:“你快呸呸呸。”
沈知安被他吵的头疼,才配合着来了句:“呸呸呸。”
林长云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太爱沈知安了,爱到就算知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得对沈知安不好的。
林长云坐在沙发上,看着灯下沈知安专注给他处理伤口的模样,他才小声说:“知安,我怕你明天就不会喜欢我了。所以想着,多看看你还在我身边的样子。”
林长云说完,放在膝盖的手捏紧了。
他其实有些试探的问沈知安的想法,陈淑介绍的相亲对象,沈知安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在一起还是怎么样?
如果在一起,要怎么安置他?
林长云一想到沈知安要和别人在一起,他就眼尾泛红,心痛的不能呼吸。
他注视着沈知安的侧脸,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眼中却忍着泪,连眼尾的皮肤都忍的泛起了红。
沈知安却始终没有说话,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处理好伤口,才说:“好了,小心点,别再碰水了。”
他看向林长云。
林长云却连和他对视都不敢,害怕在他眼里看到冷漠和厌腻的情绪。
只能乖巧垂眸,然后点了点头,“好。”
就仿佛他没问过,沈知安不用回答。
林长云想他就是这么没有出息,他连质问一句都不敢,他怕沈知安真的不要他了,他太害怕了
他不问,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能呆在沈知安身边,哪怕是多一个月,一个星期,哪怕哪怕是多一天呢。
都是他多得了。
沈知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屏,他随手拿起。
林长云站起身,“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沈知安随口答应:“嗯。”
林长云转身。
听到身后沈知安接起电话,低笑着打趣:“怎么了,刚分开就想我了?”
林长云脚步没停,平静的离开了。
他像往常一样走进浴室,打开柜子找浴盐球。
这款定制的红酒浴盐球是沈知安喜欢用的,他去拿装浴盐球的木盒,却没拿稳,盒子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浴盐球摔出了盒子外。
这种定制的每一颗都价值不菲,林长云跪在地上去捡。
视线里出现沈知安的裤脚。
林长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他以为他足够冷静了,可原来他那么不安。
沈知安相亲的事,就像是一把大刀悬在他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锋利的刀刃就会落下。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跪在地上,慌乱的模样,发颤的手指,那么狼狈又隐忍。
最后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进来,若无其事的问了句:“一起洗吗?”
“洗,一起洗,我想和你一起洗。”
林长云那么迫不及待,就好像要证明什么,比如他还被沈知安爱着。
林长云走过去,垂眸,缠着绷带的手为沈知安解衬衫扣子。
沈知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天那么乖。”
林长云温顺的垂眸,他乖巧的时候总是一副无害的模样。
却伸手抱住了沈知安的腰。
举动和他的清纯成反比。
沈知安偏头,轻轻的低笑了一声,直直的看着林长云:“看来补药喝的有效果,这么热情。”
沈知安睡了。
林长云还站在浴室里,处理沾了水的烫伤。
把跟血肉粘连在一起的纱布扯掉,他疼的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手都在发抖,最后闭着眼睛消毒,倒药,害怕留下疤痕被沈知安不喜欢,于是涂了厚厚一层药。
沈知安的手机放在一旁。
是刚才趁他睡觉,他偷偷拿来的。
缠着纱布的手向手机伸,又缩回,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面容解锁不过,输入密码。
在一起生活那么久,林长云不用刻意记,也知道沈知安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但点密码的时候,他还是心狂跳了起来。
仿佛查看沈知安的手机,是他多么的罪大恶极。
林长云点开沈知安的微信。
备注为妈的有几个未读消息。
是语音消息,林长云光是看见她的头像就觉得窒息,按了语音转换成文字。
妈:跟西西相处的怎么样?
妈:你可不要敷衍人家,西西是个好孩子。
妈:你屋里那个,早点分了,到底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玩这么多年,还没玩腻吗?
妈:上不得台面难道你还想藏他一辈子?我看你也没那个真心。
林长云的眼眶泛红,他又点进温西西的聊天框。
一张不经意撩拨的睡衣对镜自拍照。
温西西:我睡了,沈哥晚安。
林长云往上翻翻,虽然大部分都是温西西再说,他发十句可能沈知安才简短的回一句。
但沈知安的确是在回他。
最新的回复就在前不久。
温西西:沈哥路上让司机开慢点。
温西西:沈哥到家和我说一声。
温西西:我到家了沈哥,你到家没?
沈知安:嗯。
林长云的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手机画面。
他却能想起,沈知安回这条消息时,是刚做完。
男人靠在床头抽烟看手机。
就是那个时候回的消息吧。
林长云还在失神,浴室门被推开了。
第4章 他是个没心的人
沈知安抬眸,看到林长云正低头处理伤口。
而他本来缠好的伤口此时被扯的凌乱,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林长云以此来掩饰一切,他不能让沈知安发现他偷偷看他手机。
他知道密码是一回事,偷看却是另外一回事,沈知安会生气。
他害怕他生气。
沈知安视线放在他手上,还是皱了皱眉:“怎么搞成这样。”
他转身,出去拿医药箱。
沈知安拿着医药箱回来,他站在林长云面前,拿着他的手看了看伤口,像是无从下手。
随后轻叹了一口气:“你该提醒我一点的。”
“提醒你收着点吗?”
林长云努力让自己哭过的嗓音正常,却还是显得有些闷闷的。
沈知安察觉到了,抬眸去看他故意遮挡在碎发下的眼睛。
他微微弯腰,故意要去看的更清楚一些。
林长云躲闪他的视线。
沈知安笑:“怎么哭成这样?”
林长云怕沈知安发现什么。
就解释说:“消毒太疼了,下不去手。”
“我看看。”
沈知安语气难得那么轻哄,满是温柔。
动作轻柔也小心的尝试给伤口消毒。
林长云看着灯下的沈知安,他想控制住的,但是他的心太疼了。
为什么,为什么,沈知安就不能属于他呢?
就不能属于他一个人呢?
心最疼的那一瞬间,喉咙是哽住的,是窒息的喘不过来气的。
林长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朝下落。
等沈知安给他的手消毒好,察觉的时候,已经哭的脖子和鼻尖都是红通通的了。
更别说那双哭肿了像是兔子的眸,可怜见的。
沈知安都被吓到了:“有那么疼吗?”
林长云点头,嗓音沙哑的像是要碎了:“好,疼啊”
他用力的抱住沈知安,好像如果不那么用力,一松手,他就会不属于他了一样。
沈知安却以为他是真的伤口疼,不由得说他:“你怎么那么娇气。”
又轻顺他的后背安抚他:“好了,在你手好前不欺负你了。”
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出去,把他放在床上,他视线扫了一眼床头柜。
他的手机一直都是随手放在上面充电,手机不见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林长云看到他的视线,吓的连哭都止住了,满眼闪过惊慌。
“我”
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视线一片黑暗。
沈知安关了灯,在他耳边说:“睡吧。”
林长云浑身僵住了很久很久。
就是因为他太知道,沈知安不可能没有发现手机不见了。
但沈知安没有追问,究竟是不责怪他,还是懒得解释和哄他。
林长云背对着熟睡的沈知安,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朝下落,他咬住手背。
连哭都不敢发出哽咽的声音,怕吵醒沈知安。
因为,答案一定是后者。
沈知安装作看不见,只是不想解释和回应这件事情。
因为沈知安知道啊。
他是知道他不会说,也不敢问的。
林长云心痛的快要死过去,他想,如果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爱意,他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这么爱沈知安这个没有心的人。
第5章 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第二天。
明明是哭了一个晚上,林长云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早早起来,一边拿冰袋敷眼睛,一边给沈知安准备早餐。
顺便把他的中药煎上,早晚各一碗,他要按时吃药,才能看见效果。
沈知安早餐简单吃了两口。
林长云跟在他身后,“我要去一趟店里。”
“我顺路送你。”
沈知安看林长云上车,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带着些怜爱:“还是有点肿,手还疼吗?”
林长云摇了摇头。
“手都这样了还去店里,这么拼,缺钱了?缺钱了跟我说,别那么要强。”
林长云会收沈知安的礼物,却在经济独立后没花过沈知安的钱。
沈知安很久没给他钱了,甚至都忘了这茬了,所以问了句。
林长云摇头:“处理点事,不干活。”
顿了下,他又说:“要是缺钱了我会跟你说的。”
沈知安略一点头:“早点把伤养好。”
“嗯。”
车停在一家古玩店前,这家店装修的很有特色,却并不惹眼。
林长云下车,跟他挥手。
看着沈知安的车开走,他才转身进店。
时间还早,看店的小徒弟还没来开门,古玩店大部分生意做的都是熟客,店开门的时间自由度很多。
小徒弟要是出去玩,几天不来开门也是常有的事。
林长云连问都没问,自己开门进去了。
有个老熟客给他介绍了个新客户,还挺神秘,说要见面才给看东西。
林长云没什么事,与其在家里哭,他还是在店里能缓缓。
小徒弟蒋宁十点了才拎着早餐过来了,看见店开门就开心的跑进来:“林哥你来了。”
林长云点了点头,“今天有个客人。”
蒋宁一下就注意到了林长云的手,大惊小怪的冲到林长云面前:“林哥,你手怎么伤了?严不严重?怎么伤的?”
做文物修复这行,一双手最是珍贵,眼下林长云伤了手,蒋宁可不就大惊小怪了。
林长云不怎么在乎的回答:“不小心烫了一下。”
“怎么会烫到,没有一双好手,怎么干活啊。林哥,你人怎么又瘦了,眼睛还那么红,你是不是过的不开心啊?”
蒋宁开启疯狂吐槽模式:“我就说那个姓沈的,不是个好东西。外面人找你修东西都排不上号,你一双手多金贵,天天却给那姓沈的洗菜做饭,这下好了,还伤的那么严重!姓沈的真是不要个屌脸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跟他没关系。”
“你就向着他,你就惯他叭。啊啊啊,我气疯了。”
蒋宁一个人生闷气了。
林长云是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低头把修复好的古籍小心翼翼装起来,等客人过来拿。
店里走进来一个人,带着墨镜,穿着黑色卫衣,休闲裤,从门口停着七位数的跑车来看,是个富二代。
进门,他摘下墨镜问:“谁是林长云。”
蒋宁看不爽这种有钱无脑的人,特别是上下打量一下,这种也不是懂行的,八成是来找茬的。
于是语气也不善:“你有什么事?”
第6章 沈知安要结婚了,不是我
“你就是林长云?”
温西西翻手机相册,对比了一下照片,冲着柜台后的林长云说。
他摘下墨镜。
林长云就认出来了,昨天刚在沈知安的微信里,见过对方的脸。
林长云把老旧却料好的木盒扣上,他坐到茶盘后面,开始烧水泡茶。
用镊子夹着茶叶放到小茶壶里,他才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嗯。”
“那你应该知道,我跟沈哥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这意思很明显了,希望他退出,希望他滚。
林长云在泡茶水没烧开的时候,用手摸了摸脖颈的吻痕,把领口扯松了一点,让锁骨的牙印能更好的露出来。
温西西的脸果然瞬间就变了,咬牙切齿:“伯母说的一点也没错,你果然是个不要脸的。”
蒋宁听不下去了,推了他一下:“你嘴巴放干净点,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滚不滚,不滚我拿扫把打你了。”
温西西被推的后退了一步,看蒋宁身高腿长,拳头有力的模样,知道不太好惹。
温西西没打算久留,只说:“沈哥还没跟你分也不过是想多玩你两天,反正,你不就是技术好了点才勾着沈哥那么多年么。哈,你不会真的以为沈哥能娶你吧,你可有点自知之明,你配得上么你。”
温西西被蒋宁拎出去还在讥讽:“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沈哥要是真把你当回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你连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没混上。我就不一样,我是相亲对象,名正言顺的,合适了我们就会结婚。”
“你嘴吃屎了那么臭。”
蒋宁把刚才洗拖把的脏水捅拎起来朝温西西泼过去,温西西躲得快还是被泼到了脚。
“林长云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你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看门狗,哼。”
温西西恶狠狠瞪了台阶上的蒋宁一眼,上车走了。
“狗东西有种别走!”
蒋宁气疯了,把捅朝跑车砸过去。
没赶上跑车速度,拖把桶哐一声砸在地上坏了。
蒋宁气的冲着跑车消失的地方大骂了几句。
周围跟他玩的好的出来看看,问两句。
蒋宁黑着脸回了店里。
林长云神色淡淡的垂眸喝茶,像是根本就没有把温西西看进眼里。
但他轻微颤抖的手还是稍微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蒋宁走进来,虽然他经常骂沈知安,但他太知道林长云对沈知安是什么德行。
闷闷的说:“林哥我干活去了,接了个修银票的活。”
林长云点头:“嗯,细心点。”
蒋宁闷闷去工作台干活了。
林长云等他走后,坐在茶台前掉了两滴眼泪,自己擦掉了。
他的确是没名没分,跟在沈知安身边这么些年,沈知安没给过他身份。
温西西的确是一下子戳在了他的痛处,又准又狠。
林长云正在走神,真客人却已经进门了。
“谁是老板”
林长云慌忙收拾好情绪,站起身:“你好。”
随后他怔了一下,因为他见过对方,不止一次,在沈知安的朋友局里。
这人是沈知安的好兄弟之一,姓郁好像。
但显然对方没有认出他来,虽然沈知安只有他一个长久且固定的床伴,但沈知安带出去逢场作戏的人太多了。
没认出来也很正常,毕竟他一向在沈知安身边没什么存在感。
“这个,你看看能修吗?”
郁风拿出来一个碎了口的清代松石绿釉粉彩缠枝莲纹瓶。
“这瓶子保存挺好的,新碎的吧?”
林长云手伤了没法戴手套,就只看了一眼。
郁风挠了挠脸,这他不小心摔碎的,让他爷爷知道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只说:“你能修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
“你放心,价钱不是问题。”
“不是这个,我的手伤了,修的话要等。”
林长云也知道他不缺钱,只是他手伤了,暂时干不了活。
郁风这才看到他缠着纱布的手,随后示意他店里另一个人:“那个呢?”
“他也能修,但是你要是想不被家里长辈发现,他不行。”
林长云实话实话。
郁风不由得高看了他两眼:“你这么有把握。”
“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林长云点了点头。
“行,那就放在这里修。”
郁风递了一张名片过去:“你修好了联系我。”
林长云把瓶子收下,又说:“别急着走,签一份合同,把定金交了。”
郁风本来就要走了,又转身回来,笑了:“你们这种店还搞商业化这一套?未免俗了。”
“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
林长云对着电脑按照时间修改合同细节,他侧脸温和俊美,郁风撑在柜台上,看的没移开目光。
郁风连合同都没看,直接去签,签完了抬头看林长云:“做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他琢磨了一会,不好形容,最后只说:“就像是冬日落雪的梅花,冰清玉洁的。”
林长云板着脸,一点也没搭理这人的不正经:“定金二十万。”
郁风趴在柜台上看林长云,卡掏出来了,在林长云去拿的时候还不给。
直勾勾看着他说:“这么贵,我没看合同可是相信你,小老板,你可别坑我。”
林长云翻开合同:“明码标价。”
郁风看也没看,却松开双指夹卡的手,直勾勾看着林长云。
低低哦了一声。
林长云利落把钱刷走,跟他说了句:“两个月后来拿,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慢走。”
郁风有点不舍的走了,心里琢磨着把他爷爷的古董玩意再弄坏两样。
看小老板眼睛红红的,八成是失恋了,身边正需要人抚慰呢,他一直这样乐于助人。
郁风坐在沈知安办公室,翘着一条长腿喝咖啡。
放下咖啡杯,咂摸咂摸之前的相处,笑的一脸发春。
沈知安看了他一眼,问:“遇见什么好事了,笑成这样。”
郁风美滋滋的告诉他:“今天我看上个天仙般的人。”
第7章 不过是玩玩
沈知安来了一点兴致。
毕竟郁风平日眼光一向高。
“你从哪来?”
“我可不告诉你,免得你惦记。”
这是多放心上了。
“领出来让我们也见见。”
“怎么能让你们糟践了,你们这群人乌烟瘴气的,身边那都什么玩意,再吓着他。”
“这话说的,他是鹌鹑么,没点胆子。”
郁风八字没一撇呢,懒得聊,主要也没得聊,刚见一面。他就是愿意带,人也不愿意跟他走啊。
于是换了个话题:“你跟你妈不喜欢的那个,还没分呢。”
这话题转的,沈知安就没聊的兴致了。
郁风却又凑过去问:“我怎么听说你最近相亲呢,怎么,沈少也准备收心了。”
“不过是玩玩。”
“玩?和谁玩?你家里那个见不得光的还是眼下这个相亲的?”
沈知安桃花眼轻佻,颇有几分玩世不恭,随意回了句:“有什么区别吗?”
郁风嗤嗤笑起来,“这么多年养条狗也有感情了。”
沈知安不以为意:“养狗是有感情,养人就未必了。”
想起什么,又说:“你上次不是说把老爷子古董弄坏了”
沈知安想起林长云就是做这个的,很快又想到他的手伤了,止住了话头。
郁风看着他:“怎么问这个,你要赔一个。”
沈知安拿文件丢他:“滚吧你。”
傍晚,林长云看了看时间。
给沈知安发消息:“过来接我吗?几点忙完。”
沈知安没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知安基本就不回他消息了,两个人的聊天也都是他发的。
过了两个小时,林长云看看没动静的手机。
想到沈知安最晚也不过是两个小时回一下相亲对象的消息。
心里又堵的难受。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林长云想了想,还是打给了沈知安。
他想他可以找个下雨不好打车的由头。
却没有想到是温西西接的。
那边挺安静的,温西西说:“找沈哥吗?他在洗澡。你是他朋友吗?号码也没有备注。”
林长云匆忙把电话挂了。
他站在店门外,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他就站在屋檐下,看着雨走神。
一阵降温的冷风吹在他身上,凉意彻骨。
车内。
沈知安从老宅出来。
晚饭的时候,陈淑说不太舒服,叫他回来。
他进门看到温西西在,就知道这不过是陈淑的安排。
一起吃了一顿饭,陈淑让他送温西西回去。
相亲流程一贯这样,家长撮合安排,给独处了解彼此,培养感情的机会。
司机都没给,让沈知安亲自送。
沈知安都气笑了,温西西这是多大的排面。
但是陈淑盯着,前阵子她刚出院,心脏不好。
沈知安也懒得这些小事惹她气,就上车。
刚准备走,陈淑又喊他回去拿东西。
温西西心虚,擅自接了沈知安的电话,这其实有点忌讳。
可来电显示是云云宝贝,温西西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呸的云云宝贝,林长云也配。
温西西想把通话记录删了,但沈知安的手机,哪是他碰的了的,接个电话都是赶上了机会。
见人出来,温西西把手机放回原位,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沈知安上车。
笑起来一个小酒窝,挺乖的长相,故意压着嗓音就显得撩拨:“沈哥。”
沈知安看了他一眼,把礼物递给他。
温西西接过去看了一眼:“送给我的?”
“喜欢吗?”
是陈淑准备的,他连回来吃饭都是陈淑叫的,哪有那个心思送礼物讨人欢心,甚至都没看一眼。
温西西脸红了,从礼物袋里拿出一小盒冰感颗粒003,小声娇羞的说:“喜欢。”
沈知安看他拿出个这玩意,说实话内心很是一阵无语。
但是面上不显,不过他显然对陈淑的安排不满意。
没跟温西西调情。
只是公事公办的把人送回了家。
温西西把纸袋拿走了,却把这盒小东西顺手塞进了副驾驶车座缝隙里,就像是不小心遗失在这里的。
沈知安看着车前的雨刮,又扫了一眼腕表。
一边调头一边打给林长云。
对方没接。
沈知安皱了皱眉,还是开车过去了。
店里亮着灯。
沈知安把车停在门口,打着双闪,按了一下喇叭。
林长云打开门,看到是沈知安就要跑过去。
车窗降下来:“手不想要了,打伞。”
林长云从店门口拿起一把伞撑起来,他站到车边,视线在沈知安身上下扫视。
想质问,话到嘴边,那么没出息:“这么晚了,怎么自己开车就过来了,司机呢。”
“开车来接你不好?上不上?”
“上。”
林长云说完,发现沈知安没个正行。
能开玩笑,说明他今天心情不错。
林长云转身去关店,心里却跟刀割一样。
是跟温西西在一块,比跟他在一块快乐吗?
那么轻松,愉悦的沈知安,让林长云那么不安。
林长云坐进副驾驶,差点扯不起笑,转身去系安全带。
呆呆看着前方的雨刮器,街边倒退沉闷压抑的雨夜风景,夜深了,店都关门了,显得孤寂。
更让林长云的心情沉闷。
沈知安开着车,跟林长云闲聊:“手还疼吗?”
林长云还没说话。
沈知安先伸手,食指骨节在他眼尾扫了扫,轻笑:“白天又哭鼻子没,小娇气包。”
林长云一下抓住沈知安的手,力气有点大,但抓住了才觉得悬着的心落了点。
沈知安反抓住他:“手这么凉,怎么了,不舒服?”
“你给我暖暖。”
“我开车,回去给你暖。”
沈知安这样说了。
林长云却跟下次就攥不到了一样,不舍的放开。
沈知安往他额头摸了一下,确定温度正常,把车内开的很低的空调关了。
车开进车库。
林长云去松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却看到那盒小东西,顿时僵住动作。
他低头,从缝隙里把那盒冰感颗粒抠出来,拿在手里。
他深吸一口气,夹在指尖回头问沈知安,语气平静:“怎么买这个牌子的了,你一向不是最挑吗?”
第8章 点我呢
沈知安扫了一眼,根本就没当回事:“偶尔也换换口味。”
这话也就是个解释,可能他真的是随口一说。
但是林长云听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偶尔也要换换口味是什么意思?
是腻了,要换换了是吗?
是腻了他,要换温西西了是吗?
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在这里点他是不是?
林长云喉头一哽,心疼的更是要滴血,他隐忍着泪意眼睛也疼痛无比,忍回去的眼泪就像是针刺那般反伤着他。
林长云伸手,把那盒小东西放到沈知安口袋里。
才说:“那你可要好好挑个喜欢的口味,别新的还不如旧的用着舒服。”
沈知安本来垂眸看林长云往他口袋里塞这个,还觉得他胆子真是大,心里像是有小野猫爪子抓了两下,痒痒的。
抬眸,林长云已经甩上车门。
竟然没等他就走了。
沈知安欲念上头的脑子才回过味来。
小东西,点他呢。
沈知安把林长云塞给他的东西掏出来,夹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欠教训。”
他推开车门,跟了上去。
他走进主卧的时候,林长云在浴室洗澡。
沈知安走过去,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的食指屈起,在玻璃门上敲了敲,叩叩两声:“还见外上了。”
林长云从浴室出来。
沈知安放下手中的平板,看他洗了澡的模样,不用靠近,就知道他香香软软的,招人。
沈知安放下平板,起身,低头。
林长云却扭头躲开了。
“怎么了?不就是换了个牌子,怎么还气上了?”
沈知安根本就不说。
他不说就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副驾驶上坐了别的男人。
林长云躺下,背对着沈知安,闷闷说了句:“我没气。”
沈知安进了浴室。
林长云又起身,看他这冷冷淡淡的态度。
也是,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还是他真的希望沈知安说,对,他就是腻了他,想换个新鲜的。
沈知安洗了澡出来,正擦头发呢,被林长云搂住了腰。
他低头,又笑了:“干嘛呢,忽冷忽热的。”
“别说话,吻我。”
沈知安挑挑眉,掐着林长云的下巴:“你最近怎么这么热情?跟喂不饱似的?要我说,那补药你少喝点。”
林长云似乎是觉得他太吵了,仰头吻住了他。
沈知安要伸手去打开抽屉,却被林长云抓住了手腕。
他眼尾满是水汽的看着他,却说:“别用了。”
沈知安的手又放到床头柜上面:“你想跟我用新口味的,喜欢这个冰感颗粒?”
沈知安都拿到眼前要拆包装了。
林长云太阳穴突突的,是真的被气的。
伸手抢过去,狠狠扔远了。
他看着沈知安:“你不要带。”
他喝那么多中药,就是想要一个奇迹。
一夜旖旎。
林长云早起喝药时觉得恶心头晕的厉害,扶着厨台差点晕过去。
吃饭的时候,沈知安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怎么脸色那么差?”
林长云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沈知安说话就有点想干呕。
第9章 你别生气
他捂着嘴,摆了摆手:“没事。”
沈知安手机响,他接起来,匆匆喝了两口粥。
“让你少喝点上火的补药,吃不消了吧,一会自己去医院看看。”
嘱咐了一句,沈知安匆匆走了。
林长云却坐在餐桌前有些走神,他不知道沈知安是有紧急的会才走的那么匆忙,还是要陪温西西吃早餐。
实在是吃不下,林长云也以为是没有休息好。
但是睡了一觉更难受了。
他又不想去医院,就去百度查了一下。
头晕想吐是怎么了。
他难受的厉害,随便扫了一眼搜索结果。
排除癌症,因为他上个月体检身体还很健康。
然后就是,可能是怀孕了。
林长云猛地精神一振,难道那个老中医给他开的‘神药’,真的有用?
不是江湖骗子吗?
林长云打开百度搜索了一下怀孕初期的症状,自动忽略了不符合的,查到的症状那简直就是跟他一模一样。
林长云瞬间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他用手摸了一下肚子,真的吗?他真的怀了沈知安的孩子吗?
那是不是沈知安就不会离开他了?是不是他就有名分了?
沈知安的妈妈就不会那么讨厌他,会勉强让他进门了?
林长云跟疯了一样,想起早晨没有好好吃饭。
他起来给自己做了四菜一汤,虽然没有胃口,但他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是一个人。
林长云硬吃了不少,然后全吐了。
他又强撑着吃了不少,再次吐了。
这下浑身都难受,他最后还是硬着喝了一碗汤,没让自己吐出来。
下午躺在床上难受了很久,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都黑了。
林长云这次没管沈知安回不回来了,他强撑着起来去给自己做饭吃。
看到早晨熬煮好的中药,既然是‘神药’,还那么神。
林长云就热热又喝了一碗。
沈知安玩到凌晨一点回来,进门,没看到林长云。
有些烦躁的伸手扯了扯领口。
以前都巴巴跑出来迎接了,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还生昨晚那盒东西的气。
沈知安喝的有点微醺的脑子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
对,林长云好像不舒服,早上脸色白的跟个鬼似的。
不会在医院吧?
沈知安正要打给他问问。
听到楼梯有动静,他走过去,抬眸。
就看到林长云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整个人踉跄着下楼。
看到他却扯出一抹平时迎接他时温柔的笑,只是这时候实在是太牵强。
“回来了,我给你煮,煮醒酒茶。”
林长云扶着楼梯扶手,他想看楼梯都重影了,脚无力的不像是踩在楼梯上,每走一步都没有知觉,像是走在棉花上。
林长云看到沈知安嘴唇动了,可他耳鸣的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以为是催促着他去煮醒酒茶。
沈知安一向这样不顺着他的时候脾气不好。
慢一点都是要生气的,林长云从来不敢耽误。
“就来,就来”
林长云强撑着,不敢让沈知安等的下楼。
然后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来。
第10章 为什么不能是我跟你结婚
沈知安冲过去抱摔的满脸血是血的人,怒斥道:“林长云!我让你别动,你聋了!”
林长云觉得不舒服,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看见手上的血以后。
他惊恐死死抓住沈知安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孩子,保孩子。”
“什么孩子?”
“我怀了你的孩子。”
沈知安以为他摔坏脑袋了,把他抱起来送医院。
林长云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他难受的要昏过去了,嗓音断断续续的要碎了:“我遇见神医,他,他说有让男人怀孕的秘方,我吃,吃了。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沈知安觉得林长云真是疯了,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信这种话。
他想要责骂,可看林长云难受的样子,他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
沈知安前所未有温柔的和林长云说:“那是骗你的。”
林长云眼尾红成一片,他眼神却那么坚定:“不,不是的不是骗我的。”
沈知安抱着林长云,他用纱布捂着他额头的伤口,此时也没心思责怪他了。
这种江湖骗子都信,把自己吃成这样。
只让司机:“快点。”
林长云从昏沉中醒过来,天已经微微透亮了。
病房里亮着灯,有点刺眼。
林长云躺在病床上,用缠着纱布的手抬起来,遮了一下眼睛。
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剧烈的难受了。
“你中毒了你知道吗?你那中药在哪买的,差点把你命吃没了。”
沈知安见林长云醒了,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他:“你今年多大了,还三岁小孩?信这种鬼话,还秘方,神医,可能吗?”
林长云躺在病床上,左手输着液,缠着纱布的右手遮着眼睛。
他的嗓音很轻,没什么力气:“万一是真的呢?”
“你都躺在这里了,还不死心?”
林长云强撑着坐起来,看向沈知安:“是我吃坏了别的东西,我不是喝药喝的。那个药真的有用,医生有好好检查吗?我真的没有怀孕吗?”
林长云把手放在肚子上,又说:“我多吃两幅药就能怀了。”
沈知安没有想到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骗子,林长云虔诚的跟个信徒一样。
是真的恼了:“你就是吃到死,你也不可能生!”
沈知安凶完,林长云垂下的睫毛湿了,他的眼泪朝下掉着。
沈知安看他这副样子,却一点也不可怜他:“吃个假药把自己吃的快死了,吃进医院,你可真行。林长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想生孩子?!”
沈知安是真的不能理解,林长云抽什么风。
他凶完,林长云的眼泪掉的更凶了,甚至手撑在床上,快要泣不成声。
沈知安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想要生孩子。
沈知安听着林长云的啜泣声,气消了一半。
正要说些什么安抚林长云。
却听到林长云说:“如果我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好了,你家人是不是,就会多喜欢我一点了。”
沈知安一怔,想起那天和陈淑的对话:
“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他,在一起五六年了有什么用。你要养个女的,孩子也能生一个了。”
“能生孩子就能让进门了,看您孙子的面儿?”
他不过是玩笑的一句话,林长云听到了。
沈知安看向林长云,也会有一瞬间的不忍,但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就说了实话:“你就是生了孩子也没用,生了也不过是个私生子。”
林长云第一次仰头,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不甘:“为什么?”
沈知安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门不当户不对。”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和你结婚?”
林长云的手死死抠着床沿,骨节泛白一片,这快成他的执念,他的魔障了。
他用哑着的嗓音说:“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到底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跟你结婚?”
林长云又垂眸,声音却越来越哑,几乎到听不见:“你要怎么才不会离开我。”
“我家里人不可能接受你,你是我养起来的,他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你。”
“就像你一样吗?”
沈知安的脸瞬间沉了,他嗓音再不似之前柔和,像是耐心耗尽:“你忘了你刚遇见我是什么样了?”
“”
“你好好想想。”
沈知安转身走了,病房门关上,动静不大,却让林长云浑身发颤。
他刚遇见沈知安,是什么样
他是个孤儿,从小是被爷爷养大的。
18岁他考上大学那一年,爷爷脑出血住进了ICU,急需要医药费。
他把攒的学费都拿了出来,还是缺五六万块钱才能做手术。
他为了筹钱,在街边找了辆豪车就碰了上去。
却没有想到遇见个狠角色,非但没有得到钱,还被打的半死。
那时候林长云才知道,有钱人是有钱,可他的钱宁愿去做虚伪的慈善,也不会施舍乞丐。
沈知安的车被堵在了现场,他围观了这场闹剧,最后让人把他请上了车。
问他跟不跟他,如果愿意的话,他会为他爷爷支付医药费。
他一身脏污的坐在干净柔软的豪车内,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沈知安却没有嫌弃他,还给他递了一包湿巾。
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嫌弃,明明是那么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却是眼神冷淡,没有半分不干净。
平淡的不过就像是问,今天中午吃饭了吗。
有一种久处上位者的矜冷高贵。
让林长云心颤。
从那以后,他进入了沈知安的生活。
他跟沈知安是不熟的,一开始,除了爷爷的医药费,林长云从来不跟沈知安要一分钱。
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高傲,像是一个刺猬一样,防备着沈知安。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沈知安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对他有爱情。
只要他不敞开心,他就不会受伤害。
是的,他明明那么清醒,那么那么的清醒。
可沈知安给他的,实在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是他最难熬日子里,最想要的。
是他深陷在泥潭深渊里,最想要的一只手,拉了他一把。
第11章 爱意疯长的六年
在他好不容易筹到手术费,却因为出门买份饭,爱赌的养父闹到医院把手术费退了,还要把爷爷接回家等死的时候。
是沈知安二话没说给他重新转了钱。
在爷爷病情好转后,爷爷为了护着他的学费,跟养父争抢存折时,被推的摔在地上过世时。
是沈知安帮他解决后续事宜的,安排爷爷的葬礼,准备墓地,把养父送进了监狱。
在别的同学除夕放假都回家了,他却是没有家的,一个人在宿舍啃泡面。
是沈知安突然跑到他宿舍楼下,给他放烟花,跟他说:新年快乐,明年还陪着你。
带他过除夕。
林长云忘不了,他接到他的电话,一脸不明所以的走到宿舍阳台时,看到天空突然炸起的漫天烟花。
还有在宿舍楼下,烟花堆旁边站着冲他挥手淡笑的沈知安,那时候他本就深情的桃花眼里满是宠溺。
好像在跟他说,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林长云信了,他栽进去了。
六年不是六天,更不是六个月,那是真正存在林长云血肉里的六年。
那是他领了沈知安太多恩情和浪漫的六年。
可这不过是沈知安的一场寂寞游戏,他却当了真。
“对不起。”
林长云拿出手机,跟沈知安道歉。
如果说之前沈知安瞒着他,他们还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过。
病房那一场就像是戳破了什么一样。
要说之前沈知安还伪装着,那眼下他是装都不想装了。
当着林长云的面跟温西西打电话,回家回的越来越晚,越来越少,身上总是带着同一个香水味。
别说是问林长云好点了没这样敷衍关心的话,提都没提过一句。
林长云努力想笑着,但太多时候他跟沈知安聊天,沈知安不是看一眼手机就是打电话调情。
林长云渐渐也笑不出来了,他只是越来越沉默,但还是为沈知安做好一切。
林长云深夜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沈知安在阳台传来的不太清楚的声音,和他的笑声。
“你生日,什么时候?”
“哦,今天,那祝你生日快乐。”
“没诚意?我怕我有诚意起来,你受不住。”
“”
林长云闭上眼睛,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要沈知安还愿意回家,他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像是沈知安打完电话,还是会睡在他身边。
次日。
林长云看看腕表,凌晨三点了。
昨天是温西西的生日,沈知安在做什么,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温西西是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沈知安了吗?
林长云面无表情想这些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疼的心仿佛有些麻木了。
就在林长云蜷缩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时,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温西西扶着酒醉的沈知安进门,当着林长云的面搂着沈知安的腰,一口一声:“沈哥,慢点。呵呵,沈哥,别这样,我怕痒。”
林长云起身过去搀扶,温西西一脸无辜的问:“沈哥,这是谁?”
沈知安跌坐在沙发上,他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只笑:“你猜。”
温西西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长云,沈知安一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温西西就故意贴在他怀里,以一个亲昵的姿势。
无辜又天真的说:“啊,沈哥,这是你私人助理吧。”
沈知安只笑不说话。
林长云转身去煮醒酒茶,他切苹果的时候想,他的确是沈知安的私人助理,还陪睡的那种。
林长云把苹果丢小锅里,又面无表情的去切柠檬片。
他把柠檬片生吃了一片放嘴里,随后咽下去,表情都没有半分变化。
柠檬都没他酸。
林长云端着醒酒茶,给了沈知安和温西西就一人一杯。
温西西笑着接过去:“谢谢你,怎么称呼啊?”
林长云就真的像个私人助理一样,站在一旁,回到:“姓林。”
温西西就蹬鼻子上脸的:“小林啊,这么晚还没下班啊,真是辛苦了。”
“我是沈总的夜晚助理,白天下班。”
林长云波澜不惊的回到。
温西西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没生气,他似乎很会欲擒故纵,跟沈知安说:“沈哥,我回家了。”
沈知安拽住他的手:“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
他跟林长云说:“把客房收拾一下,他今晚住这。”
“就住客房啊?”
温西西勾着沈知安衬衫领口。
沈知安抓住他作乱的手,低低一笑:“不然你想住哪?佣人房。”
“哼,沈哥就会拿我开玩笑。”
他们打情骂俏。
林长云转身去收拾客房。
他把被子铺好,转身,温西西靠在门框上,也不知道站在他身后看多久了。
林长云直起身,转向他。
温西西轻佻一笑,他走近林长云,全然不似在沈知安面前的客气。
话很难听:“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你就是这么死皮赖脸,赖在沈哥身边不走的?难怪伯母那么讨厌你,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你不是第一个说我不要脸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长云寡淡的说了句。
温西西立马拔高了嗓音:“你什么意思?!”
林长云挑唇轻笑:“字面上的意思。”
“你说清楚点。”
“你不明白?”
林长云看看这个客房:“你也不是第一个住进来的了,比你厉害的我见过,比你蠢的我也见过。我跟在沈知安身边六年了,我是没有身份,但我还真没见过几个有身份的能在他身边待六年。”
顿了顿,看着温西西气黑了的脸。
他又说:“今天是你生日,没什么好给你的,那就祝你在沈知安身旁,比其他人呆的久吧。”
这波嘲讽真的拉满了。
温西西满眼的怒气,不过很快就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是他身边那些玩玩而已的,我是他的相亲对象,你知道相亲对象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门当户对的意思。”
温西西直视着林长云,他那么挑衅的又说:“是他不想收心,也必须收心的意思。家里长辈压在这里,他不收心,除非他不想要祖辈为他积累的一切。”
第12章 他有什么好,六年还不腻吗
林长云的确是被温西西的这股优越感刺到了。
但他并没有露怯,而是无所谓:“哦,忘了,有几个好像也是这样说的。相亲对象,也不是只有一个吧。”
就算他不门当户对,但门当户对的绝对不止一个。
果然,林长云说完这句,温西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最后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在林长云要走的时候说:“我和你计较什么,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
温西西追出去,扶着门框冲林长不屑道:“他再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还能和他结婚吗?更何况,你不是很清楚吗,他没那么喜欢你。”
林长云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走到主卧,推开了门:“还没洗好吗?睡衣我放在浴缸边了。”
门关上隔绝了一切。
温西西手指收紧,眼神阴冷的看着主卧门很久,才砰的一声关上了客房门。
沈知安从浴室出来,“你给我拿睡衣了?”
他怎么知道刚才客房的交锋,明明是他挑起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长云看他头发滴水,走过去拿着干毛巾给他擦。
沈知安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捞怀里,低头,“私人助理,你怎么在我房间,还用我的沐浴露。”
“我还要睡你的床。”
沈知安也许就是随口一说,但林长云是真的撩拨他。
手搭在他腰上就没老实过。
沈知安攥着他的手腕:“干什么,又喝补药了?”
“玩点刺激的,你不敢吗?”
林长云抬眸看他。
“叩叩。”
就在气氛暧昧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了。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他捏着他的下巴:“小助理,藏一藏。”
林长云手在沈知安胸膛滑过,藏到了门后,又缓缓蹲下。
沈知安把门打开一条缝,他侧身站着,看向来人:“怎么了?”
“沈哥,我做噩梦了,有点害怕。”
沈知安突然气息有些不稳,他伸手,指尖没入蹲下后林长云的头发,稍微用力向后拽。
想让他老实点。
但耐不住林长云的技巧又把他按的更深。
“沈哥?”
门外温西西睡衣凌乱,眼神期待的看着沈知安。
沈知安轻笑:“那开着灯睡吧,很晚了,早点休息。”
“沈哥”
温西西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知安已经关上了主卧的门。
温西西不可能再敲一次,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就是不懂事了。
他精心设计过让自己变得诱人,可是没有想到沈知安竟然不为所动。
林长云有什么好的,玩了六年还不够腻的吗?
温西西的脸色阴沉,往回走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些不能过审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随后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下作。”
联想到刚才沈知安不对劲的脸色,温西西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
林长云这个下作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搞那么大动静,他就是聋子也听见了。
温西西翻来覆去没睡好,不知道是被吵的还是气的。
第13章 头上有点绿
清晨温西西眼下泛着淡青,明显没睡,但笑意盈盈的坐在餐桌上,跟沈知安闲聊。
他风趣,见多识广,能跟沈知安聊到一块,聊到熟悉人的八卦,时不时沈知安还笑两声。
他们有共同的圈子,认识的人也能谈出来说说。
这些,都是林长云跟沈知安聊不到一块的,毕竟圈子不同。
沈知安的朋友,他是见过,但也只是见过,了解和私事他都不知道。
就没什么聊的,沈知安更不是那种主动说的。
就显得温西西很会哄。
林长云把早餐端上桌,参了菠菜汁炸的绿色小油条,一碗洒了生菜碎乍一看很绿的白粥,绿色的凉拌海带小菜,爽口的青萝卜条。
绿皮的小笼包,染了菠菜汁的绿壳鸡蛋。
沈知安看了一眼早餐,随后看一眼林长云。
温西西故意让林长云忙活了一早,然后等早餐上来了,才说:“我想起一家很好吃的早茶店,沈哥,我们一起去吃吧。”
“好。”
沈知安起身。
温西西挽着他的胳膊,亲热的仿佛婚后的小两口一块上车了。
林长云看着满桌的绿,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他有资格在沈知安面前闹脾气呢。
林长云抬手掀翻了餐桌。
他的手好了大半,林长云去了店里。
只有专注干活的时候,他能什么都不想。
小徒弟今天不在店里,学校有事,他回S大了。
要修这个古董花瓶,瓷片还要做旧,这本来就是个细致活,不能走神,一点错就容易对不上原本色。
修复最好的技艺,就是还原如初。
林长云在打磨瓷片,店里进了客人。
林长云也没抬头,他很专注小心的打磨,说了句:“稍等。”
等他打磨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手也酸了,林长云小心把瓷片放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客人。
就看到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一张椅子,就撑在桌面上专注看他。
“你们做这行的还这么不小心,把手烫成那样。”
郁风垂眸看了看林长云手上结疤的水泡,看上去是有些丑陋狰狞,跟他白皙如玉的手那么格格不入。
会让郁风觉得,这烫了他手的开水,可真该死。
林长云却没什么表示,只说:“修复好了,我会通知你的。”
林长云去一旁喝水。
郁风跳下椅子,跟在他身后,“你开店做生意,我就不能是来照顾你生意吗?”
林长云喝水,喉结上下滑动。
郁风一点也不放过这种美好,盯着看完,等林长云放下水杯了,才把长方形的锦盒推过去。
“我家猫太调皮了,把这个画儿给抓怀了,你看看能修吗?”
郁风不甚在意的口吻,就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不是他故意把猫抱上去的。
林长云打开盒子,拿出画轴,小心翼翼的打开,随后倒吸一口气,是真真正正的心疼这幅真迹。
他看向郁风:“你爷爷知道了,应该会先打了猫,再杀了你。”
“怎么说?”
“毕竟你是始作俑者。”
林长云轻描淡写的戳破郁风的心思。
第14章 镇馆之宝
郁风:“”
还想狡辩:“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是我家的猫,实在是太调皮了,我爷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它。你要是觉得它可怜,我勉强为它求两句情。”
林长云心疼的用放大镜看着这幅被猫抓坏的名家真迹,怎么下得去手的,越看越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惜痛感。
林长云痛心疾首:“你还是为你自己求情吧。”
“真的是猫。”
“你就是那只‘猫’。”
见林长云如此笃定,郁风哈哈笑了两声,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画有多名贵,A市博物馆有一幅,是镇馆之宝。”
郁风:“”
等等,他是不是玩大了?
他随手拿的,这么名贵吗?不就是一幅老画儿吗?
他爷爷不会杀了他吧?
应该不会吧毕竟只有他一个亲孙子。
但是打断他一条腿呢。
郁风再次:“”
他终于不笑了,有点严肃起来:“能修好吗?就看不出来损坏那种,我可以加钱。”
“没修过这种级别的,你还是去找专业的吧。”
林长云小心的把画收起来,放回盒子里。
“你不就是专业的吗?我相信你,就交给你修。”
郁风把盒子推过去。
林长云叹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就是交给我修,我也是不敢接的。”
郁风还要说什么。
手机响了,他把来电显示给林长云看,“怎么办?”
林长云看见来电显示是爷爷。
他冲郁风微笑,突然有些俏皮的幸灾乐祸:“不知道呀。”
郁风怔了一下,从他见林长云,这人就一身仙气不下凡的,这是第一次他在他身上看见世俗气息。
而且他笑起来,实在是太绝了。
郁风说是看呆了也不为过。
他傻愣愣的,跟没了魂一样,下意识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喂,哪位。”
“你把我的《寒林图》拿走了?”
“我有个朋友想看看。”
“好好好,郁少,我告诉你。当我的孙子你是心高气傲,动我的《寒林图》你是生死难料!”
“”
郁老爷子在那边咆哮:“我给你二十分钟,我见不到你人你给我试试!”
“爷爷。”
“别叫我爷爷!”
郁老爷子就差没有发出尖锐爆鸣。
郁风看着挂断的手机,终于手抖了一下,看向林长云:“救,救我”
林长云在泡茶。
郁风坐在他对面:“我不后悔,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但我现在急需帮助,林老板,好林老板,你帮帮我~”
郁风作揖,一脸恳求。
见林长云不为所动,他说:“好林老板,真的叫我给你跪下?”
他说着还真的要跪了。
林长云给他递了一杯茶,“也不是没有办法。”
郁风火速坐在椅子上,“一切好说,我郁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想让我怎么还,你开口。”
林长云看看茶,看看杯,看看手,就是不看郁风。
显然这个条件不足以打动他。
郁风多聪明的一个人,立马就懂了。
开始加筹码:“一个人情再加”
他伸手想比个二,最后一把比个五,痛快道:“五百万!”
林长云才起身:“行吧。”
他在桌子上铺了一张宣纸,又拿出一块平时不舍得用的好墨,一边挑着毛笔一边说:“五百万买个仿品,也算你值了。”
郁风还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修我是不敢修了,但是帮你做个高仿应付你爷爷一阵还是可以,你赶紧找人脉修真的吧。”
郁风惊了:“你还有这本事。”
他从早晨一直待到天黑,看完整个过程,对林长云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他拿着那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画,又看看林长云手上的烫伤疤,“你这双手一定要好好养着。”
这可真是一双化腐朽为奇迹的手。
林长云赶工累的不想说话,摆摆手:“你快回去吧。”
郁风的手机已经被家人轰炸关机了,他爸碍于他爷爷的威压,已经派人满城找他了,那架势大有一种掘地三尺把他抓回去打死的意思。
郁风再贪恋林长云,也没敢耽误,匆匆拿着朝外面走。
林长云喊住他:“下次来找我玩,不要带东西了,我店小,承受不起你的大礼。”
郁风回头,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好意思了,“知道了。”
外面下雨了,司机给他撑伞。
郁风坐在车里,隔着雨幕看柜台里按着眉心的林长云。
虽然被笑话了,但怎么甜滋滋的。
司机加快车速:“郁少,你可算回去了,我都快要吓死了。您到底是惹什么事了?”
郁风比了个嘘:“问起来就说我喝多了,睡了一觉才回去。”
街道本来就窄,对面一辆劳斯莱斯开过来时,司机看了一眼。
说道:“那好像是沈少的车。”
郁风给手机充电,刚开机,消息直接把他手机震死机了。
郁风回过神,“谁的车?”
“沈少。”
“沈知安来这干什么?”
郁风从后视镜看一眼,隔着雨幕,只刚看见个车牌,车就转弯了,后视镜的街道也换了风景。
郁风对这个车牌有印象,却不记得具体是哪个兄弟的。他哪会每天盯着谁的车牌看,也就是扫一眼,扫一眼,有点印象罢了。
郁风想了想,别说,还真说不准是沈知安的。
不过郁风想的是,估计是沈知安带着相亲对象到处逛,恰巧碰到了而已。
郁风连条消息也没时间给沈知安发,他忙着回电话回微信,安抚他爷爷情绪,还要装刚睡醒。
沈知安站进林长云店里,挥手让撑伞的助理后退。
林长云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
沈知安看了他一会,他都没有反应。
这是干什么了,累成这样,电话也不接。
沈知安走过去,他伸出手指想在柜台玻璃上敲两下。
想了想,还是恶趣味的俯身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林长云骤然惊醒。
第15章 你火气旺
沈知安却藏到了他身后,不出声。
林长云看了一眼店铺外的雨,随后用指尖摸了摸唇。
随后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他不是没听过,越是老物件越容易带有灵性。
店里
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在这样的深夜阴雨天,寂静的店铺内他一个人。
林长云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伸手去拿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他低头找充电器,店里骤然一黑。
林长云拿充电器的手都在抖,却感觉后脖颈像是被什么轻轻一划。
林长云登时魂都吓没了,朝前跑,连头也不敢回。
沈知安还来不及喊他,他就冲进了雨幕里。
“胆子这么小。”
沈知安把关了的灯打开,他撑着雨伞追出去,“云云,林长云。”
林长云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扑进沈知安怀里。
他紧紧抱着他,随后仰头看沈知安,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着水,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竟然轻微发抖。
沈知安楼他,故意的语调,有些轻佻:“怎么了?见鬼了?”
林长云竟然点了点头,“你的火气旺,我吸一点,鬼就不敢靠近我了。”
“怎么吸?”
沈知安总是能抓住他想抓的重点,掐着林长云软嫩的脸颊,说:“像昨晚那样吗?”
他总是这样不正经。
林长云却没反驳的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朝店里走。
刚才吓的跑出来,林长云还没注意,门口停着他的车还有撑伞的助理,这会看见了。
林长云冲沈知安的助理微微点头。
对方微微欠身回礼。
到门口,林长云说:“你别进去了,在这等我。”
“怎么了?”
“还是别进去了。”
一切对沈知安不好的,林长云都杜绝了。
林长云锁好门,之前大病一场,这就刚好点又淋了雨。
他回去就不太舒服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林长云早晨拉着沈知安的手,不想让他走。
沈知安哄他:“我早点回来。”
林长云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手指,看着他离开。
但是他等到了深夜,沈知安也没回来。
甚至这一次彻夜未归,也不知道他睡在哪。
林长云拿着手机,却连问也不敢问一句,生怕再戳破什么,让他们本就艰难维持平和的感情,彻底破碎。
这个别墅是有钟点工定时打扫的,但是一日三餐,林长云当初是坚持要亲手给沈知安做。
一开始是沈知安喜欢吃他做的饭,后来是林长云天真的以为,抓住他的胃,就可以抓住他的心。
后来则是习惯了。
林长云托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把剩下的白粥又热了热,随口吃点。
家里没有沈知安,他也不愿意呆,去了店里。
蒋宁看他生病,跑上跑下的关心他。
“沈知安呢?你都病成这样了,他也不管。”
蒋宁提到沈知安就气的牙齿痒痒。
林长云睡在躺椅上,裹着毯子,他轻轻咳嗽一声:“他忙。而且我和他那么多年了,还能像你们小年轻一样么,把对方感冒当成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大惊小怪的。”
“你就逞强吧你。”
“咳,这哪是逞强。你想想,他多关心我,多问我两句,我就能立马好起来了吗?还不是有个过程。”
“他至少给你倒杯热水。”
“他这不是忙吗,他在家没少给我倒热水。”
林长云端起蒋宁倒的热水喝了一口,躺下就没什么力气了。
蒋宁想继续骂沈知安,看林长云要睡了。
就没吭声了。
外面还在下雨,阴沉沉的,店里安静。
最近降温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还没供暖,蒋宁怕林长云冷到再加重病情,把空调的暖气开了。
怕林长云感冒不舒服觉得干,又开了加湿器。
蒋宁跟在林长云身边也两年了,知道他什么德行,劝是劝不了了,只希望林长云多来店里。
在蒋宁看来,只要离沈知安远点,林长云就不会受那么多心上身上的伤。
那手蒋宁就不信林长云的鬼话,什么不小心烫的,那伤绝对是沈知安那个逼干的。
蒋宁坐在电脑前琢磨,怎么下次看见沈知安,把那孙子狠狠烫一顿。
最好按滚水里涮一涮,死了最好。
蒋宁是真的气,气鼓鼓的坐了一会,开始查资料。
郁风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司机收了手中的雨伞,站在门口等他。
蒋宁站起身:“你好,有预约吗?”
“我找你们老板,在休息吗?”
蒋宁拽住郁风的胳膊,轻轻比了个嘘:“感冒了,刚睡着。跟我说一样的。”
郁风坐下:“那我等他。”
蒋宁看了一眼这人,觉得他怪怪的,不过要等就等吧。
郁风撑着下巴,看了林长云好一会,觉得他面色不太对。
他起身,摸了一下林长云的额头,滚烫的温度。
蒋宁虽然在查资料做笔记,但是余光一直警惕着郁风。
几乎是他起身的瞬间,蒋宁就也起身了,看见郁风的动作,他皱眉。
郁风怔轻轻拍林长云的脸:“醒醒,醒醒”
这可不是一个客人该对老板做的动作。
“你干什么?”
蒋宁压着嗓音过来,推开郁风。
郁风脸色沉了,“他发烧了,要去医院。”
“已经吃了退烧药了,你别吵他睡觉。”
蒋宁拦在林长云身前。
郁风拧眉不悦:“就这样让他硬抗?他已经很不舒服了,去打针会好的快点。”
林长云本来就睡的不太安稳,几乎是在他们压低嗓音争吵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没事,不用去医院,睡一会就好了。”
郁风一把推开蒋宁,去搀扶想要起身的林长云:“那也不能就睡在这,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蒋宁被推开,本来想发火的,但是看看林长云,又看看关心的郁风。
他不知道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没再吭声,还退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蒋宁想:对,就该多让人关心关心林长云,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沈知安一个人。
也该看看别人了,沈知安这种人渣,早该换了。
第16章 我现在膝盖还疼
林长云摆手,他显然不喜欢被触碰,推开了郁风的手。
他轻咳:“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不来你就这样硬抗?你不想回家,我在五星级酒店有个住的地方,借给你去休息。”
林长云摇头,不过还是说:“谢谢。”
他的确需要关心,可他并不喜欢除了沈知安之外,任何人的关心。
郁风见他坚持,才说:“我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幅画瞒不住了,我爷爷说想见见你。”
林长云还挺诧异:“你爷爷倒是懂行。”
郁风被林长云看的心虚,他摸了一下鼻子。
才说:“是我不小心把真品掉在地上了,当时我爷爷看看手上的,又看看地上的”
郁风摸脸,有些委屈:“当时就给了我一巴掌。”
林长云:“”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掉的?”
“就,我把真品放在西装外套里裹着,上楼的时候我把这事忘了。西装外套一抖,就掉了呗。”
林长云扶额:“一个巴掌真是少了。”
郁风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我还跪了一晚上你,现在膝盖还疼。”
怕林长云不相信,郁风一屁股坐在地上,撩起西裤腿给林长云看他红肿青紫的膝盖。
倒也不必。
林长云不是很想看。
也不是很想见郁风爷爷,于是他说:“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不去了,相信你能处理好。”
“啊,这样。我爷爷还请了个你们这行很有名的人来呢,叫什么我忘了,就知道姓什么陈吧。”
林长云本来在喝水,闻言差点猛地咳嗽起来。
郁风慌忙去拿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给他拍背。
林长云挥开他的手,他是真的很不喜欢除了沈知安之外的男人碰他。
他看着郁风,因为生病看什么都恹恹的眼睛此时却亮晶晶的:“陈老?”
“对对,他们就是叫他陈老,你认识啊?”
竟然是陈越苍,陈老,文物修复师里堪称泰斗的人物。
陈老唯一的徒弟离世后,几乎就没有消息了,上次出手,还是举国轰动出土的一个墓葬,他去抢修文物,接受了几句采访就忙去了。
很朴实却有一身真本事的老头。
不属于任何学派,有一身家传本事。
林长云把毛毯掀开,站起身跟郁风说:“走。”
“你还病着,你对他感兴趣,我叫他改天来就好了。”
“废话,有让陈老等我时间的道理?”
看的出来林长云是真的很激动,病气都少了几分,拽着郁风就朝外走。
“外面风大,你别这样出去。”
郁风脱下西装外套,要披在林长云身上,林长云还是挥手拒绝了。
他要冒雨上车。
郁风一把抢过司机手中的雨伞,他自己淋着雨,慌忙给林长云撑伞。
司机被他这举动吓坏了,赶紧又拿了一把伞出来撑在他头顶。
郁家老宅。
林长云跟着郁风进到布置风雅的茶室。
郁老爷子正在跟陈老下象棋,这会快输了,闹呢:“我刚才走这了吗?我老花了没看清,我明明要走的是这边。”
第17章 今晚回去陪你
“你还悔棋,要不要个老脸了,给我拿来。”
两个老头隔着棋盘推搡着,谁也不让谁,一时威压都少了,多了几分孩子气。
让人觉得,他们也不过是平常人。
郁风率先开口:“爷爷。”
郁老爷子连理也没理他,直到郁风说:“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两个老头一起偏头看过去。
本来还在空中推搡的手同时顿住了,陈老是率先站起来,凑近了去看林长云。
林长云挺礼貌的:“陈老先生。”
陈老回头跟郁老爷子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一样。
拿起了手机。
郁老爷子跟陈老一起出去了,就丢给林长云一句:“坐。”
弄的林长云还有些一头雾水。
郁风却说:“坐下坐下,我叫我家私人医生来给你挂水。”
“不用,千万别。”
林长云有时候真是服了郁风这个少爷了,想一出是一出。
像话吗,天还没聊,第一次到别人家,先挂水了。
看郁风还在发消息,林长云板着脸:“你别喊私人医生,不然我走了。”
“好好好,我不给你叫,我低血糖了,叫他来给我打葡萄糖行吧。我昨天跪一夜,又一天没吃饭了。”
郁风可怜兮兮的。
这
既然是叫来打葡萄糖的,林长云当然没话说。
私人医生来了。
站在一旁配药水,郁风还撑着额头,喊着:“我头晕,我头好晕。”
弄的林长云都当真了:“要不要冲一杯糖水喝先。”
郁风放下手:“不用。”
就在这个时候,郁老爷子和陈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
三个老爷子进来。
林长云站起身,笑的有些乖巧,“郁爷爷好,陈老好,爷爷好。”
总要打个招呼,总不能让长辈先和他打。
郁老爷子跟陈老都点点头:“好,好。”
最后一个老爷子却久久都没有说话,盯着林长云看。
最后还是郁老爷子扯了他一下:“顾老头,人喊你呢。”
顾老爷子这才说:“你好,好,坐。”
“我家倒成你的了,摆架子摆我这来了。”
郁老爷子说着,随后问:“是不是像。”
顾老爷子和陈老一起点头。
郁风站起身:“爷爷,他不舒服,我说带他去医院,他非说仰慕你和陈老,要先拜访了你们再去。”
郁老爷子一听,正要说话。
顾老爷子已经抢先开口:“私人医生不是在这吗,怎么不舒服,给看看。”
郁老爷子张嘴,话都让老兄弟说了,他只好指着私人医生:“去。”
林长云好久没这么尴尬了,尴尬的差点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
林长云被迫挂水,聊了会天,好在古玩上面也都有话题。
快到晚饭时间,还有一瓶水没输完。
林长云盛情难却,被留下吃晚饭了。
他放在桌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林长云拿起来看,是沈知安的微信。
那么多他发过去的消息,终于被他回了一条。
沈知安:“今晚回去陪你。”
发那么早,这意思是要回来吃饭了。
第18章 这么好的一双手
林长云看到这条消息,他动手就去拔针,手法熟练的让人心疼。
郁风从外面回来,看见他的动作,惊叫:“你干什么!”
林长云站起身:“我不吃晚饭了,我要回家。”
“什么事这么急?陈老说想收你为徒你知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叫你非要回去不可?”
郁风神色严肃,又说:“外面还下着雨,我送你回去。”
林长云有些怔楞:“什么?你说陈老他不是很多年都不收徒弟了吗?”
“陈老年纪那么大了,你要是当他徒弟,你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以后你在圈子里,那可就名声大振了。”
郁风也有些替他急:“改天陈老可不一定有这个心情,你到底是有什么急事。你说,我让人去帮你办了。”
林长云是真的迈不动步了,他握着手机。
连针孔又流血了也没发现,还是郁风碰到他时被他甩开,他才发现血滴到了地上。
“看你也是个谪仙般的人,怎么做的事就是怪让人不忍心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郁风把沾了碘伏的棉签递过去。
林长云接过去,连郁风的指尖都避着不碰一下。
郁风看着他的动作,看看他的脸,却有一种拿他没有办法的无奈感。
林长云低头,犹豫着斟酌着,给沈知安发去消息。
林长云:今天我有点事,会回去晚点。
林长云:你别生气,我回去补偿你,怎么样都可以。实在是有点走不开,抱歉~
发完,林长云等了很久,沈知安都没回。
吃饭林长云都有点心不在焉,想着沈知安万一没有看到他的消息,回去了怎么办?
发现他不在家,沈知安也会不开心的。
弄的林长云有些失态,中途离席去洗手间给沈知安打电话。
一声,两声。
通了。
林长云刚想开口说话。
就听到沈知安那边温西西的嗓音,像是在问服务生:“你们这的招牌菜是什么?”
他们两个应该是在一起吃饭。
林长云张了张嘴,竟然觉得喉咙堵的发不出一个字。
就不等等等他吗?他等了他那么多天,他就不能等他一顿饭吗?
是不是今晚又不回来了。
陪着温西西,就那么喜欢吗?
那一瞬,林长云心中满是阴暗扭曲的情绪,让他想歇斯底里的爆发。
但是沈知安淡淡一句:“怎么了?”
林长云抠着洗手池边沿的手指骨泛白凸起,却又无力放松,就仿佛他整个人放弃了一切反抗的能力。
林长云嗓音听起来有些哑:“没什么,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吗?”
“嗯。”
沈知安冷冷淡淡的一句。
林长云却连质问一句‘你看了为什么不回’都没有。
只说:“我回去给你电话。”
那边温西西问沈知安:“沈哥,你能吃辣吗?”
林长云脱口就想说,不能,沈知安是不吃辣的。
却听沈知安说:“按照你喜欢吃的点就行了,我都无所谓。”
那么宠溺,那么纵容。
然后电话就挂了,林长云闭上眼睛都能想这一顿饭温西西会吃的多开心,沈知安又有多周到。
林长云回到餐桌,郁风帮忙解围:“还是不舒服吧?我就说别留人吃饭了,病着哪有胃口,改天你们又不愿意。”
他跟身后的佣人说:“把白粥盛过来。”
林长云打起精神,既然沈知安那已经那样了,拜师的事可要顺利才好。
他摆手:“不用,刚朋友有点急事,我去回个电话。我不是什么大病,输了液已经好多了,有胃口吃饭的。谢谢郁爷爷您的款待,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改天有机会,我请您吃饭,再好好跟您喝几杯,今天实在是身体不允许,还请见谅。”
郁风站起来,端着一杯白酒:“那我陪一杯。”
他比之前心不在焉的状态好了很多,一场饭局看得出来三位老爷子都很开心,席间都多喝了几杯。
陈老从餐厅去客厅路上,拍着林长云的背,问他:“我有心想收你当个徒弟,却不知道你嫌不嫌我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林长云立马就跪下来,咚咚三个响头:“师父。”
他磕的额头发红青紫,是真的下了心的。
陈老都被他吓一跳,随后实在是喜欢,哈哈哈笑起来。
“我就说你小子对我脾气,快起来。我今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送你当见面礼吧。”
林长云也没客气:“谢谢师父,师父想要什么拜师礼明去我店里随便挑一个。”
陈老拍拍他的肩膀,似乎是觉得他单薄,有些心疼:“你店里我是要去的,只是你那三瓜俩枣,我就不惦记了。”
林长云打开锦盒,将里面的佛珠手串拿出来。
如悠远花草之香,甜凉浓郁。
白奇楠,而且是其中稀世少有的精品,有价都难求的好东西。
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林长云收下就将佛珠戴在了手上,爱不释手。
陈老欣慰一笑:“这香有药用,你身体不好,常戴着好。”
“谢谢师父,您对我太好了。”
林长云是真的被感动了,自从爷爷过世后,他已经少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林长云跪在陈老膝头,竟然落了泪。
陈老都惊讶了,连忙拿纸巾给他擦眼泪,又哄他:“你这孩子,这就哭了,以后还有更好的给你,你怎么办?”
林长云难得少见的像个孩子:“那我都要。”
陈老面上拿手戳他额头,其实心里欣慰的很。
喜欢这样脾气和好心思的徒弟。
很是满意。
陈老又握着林长云的手,看他手背还丑陋的烫伤疤:“怎么烫成这样,我们这一行一双手多重要,你是一点也不怜惜。”
林长云想起那天陈淑不留情的动作,现在想来几分故意,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去计较,到底是沈知安的母亲,是长辈。
他收回手,乖巧遮掩着回答:“是我不小心,下次会注意的。我体质好,不会留疤的,现在丑,过几个月就看不出来了。”
“你这孩子,是留不留疤吗?烫的你不疼吗?按你这样说,你还经常受伤了?你平时都接些什么活,我倒要好好管管你了。”
陈老见他那么无所谓,难得沉了脸。
第19章 沈哥,你想不想看
自从爷爷过世,很少有人这么在乎林长云,更没人用这样管教的口吻说他了。
林长云垂眸,显得分外乖巧:“师父,您说,我就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林长云又抬眸,那么小心可怜:“尽量不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谁能抗拒他这样的小眼神,他实在是太乖了。
陈老叹了口气,也不忍责怪。
嘱咐他早点回去休息。
林长云要走的时候,陈老在他头上摸了一下。
林长云敏锐的察觉到了头皮一疼,像是谁扯走了他的一根头发。
他回头看了看,陈老慈祥的跟他摆手:“去吧。”
郁风开车,林长云要坐后座。
郁风气笑了,命令道:“把我当司机你可是第一个人,坐前面来。”
林长云没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坐在了车后座。
他上车,才说:“副驾驶要留给心爱的人。”
这句话还是沈知安教他的,他认识他那会,沈知安已经不如年轻气盛时爱玩车了。
除了刚在一起的时候,沈知安总是会把车开到他大学的林荫道旁等他,有时候下车等,有时候坐在车里半降下车窗,伸出骨节分明拿着烟的手。
然后等他,看到他来,沈知安就会下车来给他开车门,照顾周到,带他去吃饭。
沈知安会换不同的跑车,像个花孔雀一样,又在无形之间展示财力。
可那时候的他,是最不屑这些的时候,甚至觉得沈知安太过招摇。就算他再小心谨慎,但沈知安招摇,难免被注意到,惹人非议。
他不开心,吃饭也没有给沈知安好脸。
沈知安半点也没有生气,那时候的沈知安总是盯着他看,眼中有藏不住的喜欢,他知道,他是对沈知安胃口的。
被他甩了几次脸子,沈知安就换了辆低调的奔驰,反正低调的别人一眼看不出来这车很贵。
林长云回神。
郁风没说话,他只笑。
他把手机递给林长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林长云刚要开导航,看见手机里沈知安发来的微信消息。
一个定位。
什么话都没说,但林长云就是知道,这是让他过去的意思。
“醉生娱乐。”
“你怎么去那?”
“找人,你把我送那就好了。”
“行。”
郁风也没多问。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林长云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突兀想起他跟沈知安是怎么确定关系的。
那次除夕夜,他看到宿舍楼下为他放烟花的沈知安。
没敢让沈知安久等,换了衣服就跑了下去。
他喘着气,那时候因为家境不好,他穿的很是朴素,平时混在大学里不显。
但是一站在衣服永远都是裁剪合身,透着贵气的沈知安面前,就格外映衬着他的贫穷。
但是沈知安一点也没有嫌弃,他单手扶着车顶,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跑那么急。”
又抓着他的手:“手这么冷,宿舍是不是停暖了。”
“都放假了,没几个人,宿舍当然没有暖气了。”
“可怜的。”
沈知安就抓着他的手,顺势放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
沈知安的手暖不暖,林长云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回忆起来,只剩下当时的心动和甜蜜。
因为沈知安让他仰头去看烟花,他仰着脖子看了好久,直到最后一个盛大绚烂的蓝色烟花炸完。
他余光才发现,沈知安的视线一直都没在看烟花,从始至终都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林长云好似有一点预感,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果然,在他转头去看沈知安的时候。
沈知安倾身过来,吻了他。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青涩的不止有林长云,还有沈知安。
分开的时候,他无措的低头,脸红的要滴血,甚至觉得浑身都发热,快喘不过气来,根本就不敢抬眸看沈知安。
可沈知安比他不要脸,他直直的看着他,一边看一边笑。
那时候他被他看得笑的没办法,抬眸瞪了他一眼,难得冷了脸,要生气的模样。
沈知安才收敛,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我们云云,怎么那么好看,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又低头吻他,比起先前,又熟悉了很多,强势霸道又带着侵占,妄图卷走他口腔和肺部的全部空气。
那时候热恋中的沈知安,学习能力实在是可怕,也可能是从始至终,他都习惯了掌控他。
林长云长久失神。
到了地方。
郁风敲了敲车窗,林长云才回神,他下车离开。
郁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
总觉得他身上的仙气儿跟这种地方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穿着乖巧的好学生进了鱼龙混杂的酒吧。
郁风的修长的指骨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还是跟了上去。
林长云推开包厢的门,本来闹腾的包厢,看见他,是真的静了一瞬间。
除了麻将桌上的那几位。
林长云扫一眼,就看到温西西坐在牌桌上,沈知安姿势慵懒的圈着他。
温西西一脸害羞的小模样,仿佛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小声问:“沈哥,接下来打哪张。”
沈知安就随手撂出一张牌,低头调侃他:“你说打多少把了,还学不会。心思都往哪放了?”
林长云能清楚的看到,沈知安的手指捏了捏温西西的耳垂,那是一个很调情的姿势。
牌桌上有人看到了林长云,笑着调侃:“沈少,今天什么情况啊,准备左拥右抱啊这是?”
沈知安才回头,看见林长云时皱眉,明显有点不悦:“谁让你来的?”
林长云能听出来,以前要是他生病了,沈知安说这话,都是关心。
但今天,很明显的是不希望看到他。
林长云拿出手机:“你给我发了定位,我以为有事。”
温西西就开口了:“沈哥是我发的,我想吃小蛋糕你说叫我给你助理发个定位,我就发给林助了。怎么了?我发错了吗?”
温西西明明是故意,此时却一脸无辜:“林助,我的小蛋糕呢?你怎么没给我带呀。”
“你没说。”
温西西扮可爱:“呀,那一定是我忙着打牌忘了。这么晚了,应该没了,没事,林助来了正好,等晚点开车送沈哥回去。”
牌桌上的知情人笑着调侃:“沈少的助理可真敬业。”
沈知安不怎么在乎的开口:“毕竟跟着我多年了。”
林长云就真像是个敬业的助理,站在了一旁,当背景墙,几乎没有存在感。
连一旁的陪玩宝贝都能跟沈知安调笑几句,林长云却一言不发。
温西西玩了会麻将就说不想学了,要玩骰盅。
玩骰盅就少不了喝酒。
温西西喝了两杯就说喝不下了,问可不可以替。
在这玩的哪个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可以。
温西西就朝身后喊:“林助,你来替我们喝吧。”
林长云没动,他看着沈知安。
别人不知道,沈知安是知道他还病着。
但沈知安没说话。
温西西端着酒杯:“过来呀,沈哥你叫他过来呀。林助跟在你身边,没少给你挡酒,他酒量肯定很好的。是不是呀沈哥。”
沈知安像是敌不过温西西的撒娇。
淡淡的一声:“嗯。”
林长云站了过去,伸手要接酒杯。
温西西却避开他的手,他笑着说:“林助,你这样清冷的人可跟这里格格不入。都是出来玩的,你别端着嘛,显得我们多上不得台面。林助,你给我们调节个气氛吧,这杯酒我喂你喝。但是你太高了,这样,你跪下来,我喂你。”
温西西笑着问牌桌上的人:“你们想不想看?”
又问沈知安:“沈哥,你想不想看?”
沈知安脸上的神色始终都淡淡的,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入他的眼。
沈知安看向笑的甜甜的温西西,似乎刚要说话。
林长云已经上前一步,握着温西西的手腕,不容温西西挣扎,他把那杯酒送到唇边,仰头喝了。
他甩开温西西的手。
温西西夸张的借着他的力,把酒杯砸在地上,然后痛呼一声揉着手腕。跟个小妖精似的,故意当着林长云的面,往沈知安怀里靠了靠。
才揉着手腕,委屈道:“沈哥,他把我手腕掐疼了,你助理怎么比你还凶。”
温西西给了围观的自己人一个眼神。
那人立马就接话:“这替酒一杯叫什么替?按咱们的规矩,替酒都是三杯起,沈少身份尊贵,那要替就要替六杯,是不是?”
这样的场合最不缺的就是热闹,有起哄的,也有圆场的。
最后温西西一只手搭在沈知安肩头,手指把玩着沈知安的衬衫扣子,笑的眉眼弯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沈哥,你说句话。这酒,该怎么替?”
温西西挑衅至极的端着一杯酒往林长云那递:“是三杯,还是六杯?”
这一幕看在林长云眼中,刺目极了。
从林长云进来,就没有哪一幕是不刺眼的,没有那一秒不是刀子扎在眼里心里,鲜血淋漓的。
可是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隐忍,他连质问都不敢。
他那么没出息的忍气吞声,因为他还想沈知安晚上回家。
林长云只想快点结束这样闹剧,他伸手去接温西西递来的酒杯。
温西西没松。
第20章 是我你很失望吗
林长云就顺着温西西的手把酒喝了。
一杯。
两杯。
温西西看林长云喝第三杯的时候,他眼中神色收敛了笑意,满是阴狠,嗓音却那么甜美:“举的我手好疼,林助实在是太高了,下次一定要跪下来喝才顺手呢。”
“林助就是太端着了,让人想看你不端着的样子,哈哈哈,林助可不要生气,都怪你太招人了呢。这点沈哥最有发言权了,是不是沈唔。”
温西西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知安递了一块哈密瓜进他嘴里。
沈知安问:“好吃吗?”
温西西揣摩不出他的喜怒,但是心里就是莫名咯噔一下。
心里有点担忧他是不是太心急了?难道沈知安还喜欢林长云?
不可能,都玩了六年了,早该腻了。
但温西西还是收敛了很多,骰子又继续。
惩罚转到交杯酒。
温西西见沈知安肯在起哄声中陪他一起喝,心里甜滋滋的,觉得刚才的小心都是他多心了。
情人这种没有名分的东西,在他们的圈子里最不值钱了。
那边玩的开心。
林长云站在一旁,却耳鸣一片,胃部抽痛翻涌的厉害,浑身一阵一阵的冒冷汗,心悸头晕眼发黑。
他却还能在这样濒死的难受里,看见跟温西西喝交杯酒的沈知安,甚至还能看清楚沈知安眼中的纵容和宠溺。
林长云的指甲深深嵌入墙壁,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沈知安会不会后悔。
可他连死都那么不甘心,死了就看不见沈知安了,那怎么办?
林长云扶着墙壁,他按着胃,想要离开。
摇摇晃晃最后却眼前骤然一黑,在他跌到之前,感觉有人将他抱在了怀里。
林长云满心欢喜,抓着那人的胳膊,轻声低唤:“知安。”
郁风跟着林长云,遇见个熟人拦住他,就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跟丢了。
害他找了半天,还查了监控,才找到林长云。
这会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心疼的不得了。
刚把这人的病养好一点,养的有气色一点,这又脸色惨白惨白的,冷汗都把头发打湿了。
这人是多不知道照顾自己。
他就一会没看住他,又病成这样。
郁风直接公主抱,才发现林长云看上去挺厉害的一个人,实际上抱起来,却很轻。
怎么那么瘦,老是生病能不瘦吗。
郁风都没管周围的人,就要抱着林长云送医院。
他眼里哪还容的下别人,直到被拦住去路。
郁风抬眸,想要动怒,毕竟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拦他的。
抬眼了才发现是交情不浅的昔日发小秦舟。
“你怎么在这,对了你知道他干什么了?我就一会没看住他就难受成这样,被人下了东西了?”
“也没干什么,就喝了几杯酒。”
秦舟虽然一向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这会是真的有点替郁风尴尬。
郁风恼怒:“喝酒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刚输液完就来喝酒,这是嫌命长了。
郁风冷着脸对好友说:“让开,我送他去医院。”
秦舟一脸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才提醒道:“风儿,沈少在呢。”
“哪个沈少?”
“还有哪个沈少,知安。”
郁风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回头跟沈知安打了个招呼:“知安,你们在这玩,我有点事先走了。”
回过头小声跟秦舟说:“什么时候他架子那么大了,还必须要我跟他打声招呼才能走。哦,我懂了,今是什么重要场合吗?规矩不能少,还是他要在他新欢面前装逼?”
秦舟捂脸,正要解释。
郁风已经懒得听的抱着晕倒的林长云走了。
秦舟伸出手,最后捂着额头,拿出手机给郁风发消息:“风儿,你不要命了,你怀里抱着那位你认不出来吗?那是跟了沈知安六年的那位没名没分的小情人!”
秦舟:“你还不赶紧回来磕头,都是兄弟的你别搞。”
秦舟直接电话打过去,那边郁风根本就没管,满心都是赶紧送林长云去医院。
包厢里,温西西看完这一场闹剧,想笑但是看沈知安脸色不好,硬是忍住了高兴。
郁风当着沈知安的面把林长云抱走了,沈知安面上喜怒不显,只是低头喝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无关痛痒的说:“继续玩。”
骰子又进行了两局,温西西终于憋不住暗喜的故意开口:“沈哥,刚才来那位是林助什么人啊,感觉他们很亲密的摸样。”
温西西踹着明白装无辜,语气要多茶有多茶。
沈知安唇角的笑意很冷,没接话。
他垂眸看骰子,随后掀开:“输了,喝吧。”
温西西在他怀里扭:“啊,我喝吗?”
沈知安端起酒杯,灌到温西西嘴里,动作粗鲁至极,嗓音也冷:“替酒的都走了,不是轮到你喝了。”
冷酒猝不及防灌到喉咙,温西西想要推开沈知安的手呛咳,但是沈知安没有给他机会。
温西西最后神色痛苦的从沈知安怀里变为趴到沙发上,捂着嘴闷声咳嗽不止,眼尾都是呛出来的生理眼泪,实在是狼狈也难堪。
温西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咬唇,有些生气沈知安竟然这样不给他面子。
他没回沈知安怀抱,靠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手机,赌气等沈知安哄他。
却没等来沈知安搭理他一句。
倒是有那没眼色的,表面上是他朋友,这会却当着他的面,趁着他跟沈知安吵架,跟沈知安勾勾搭搭,玩起了暧昧。
要不然说沈知安是调情的高手,没一会哄的那人红了耳朵,又羞又恼。
温西西咬牙切齿,手机都快捏碎了。
对别人的沈知安,和跟对他调情时又有什么不一样。
沈知安坐在那里,清冷矜贵,就仿佛身边的人不论怎么换,他都游刃有余,别人入戏太深,而他始终置身事外。
有一种隔岸观火般的残忍疏离。
这让温西西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却疯狂滋生占有欲。
温西西起身,推开那个扫兴的朋友,坐回沈知安身边:“沈哥你困不困呀?”
沈知安这才看了看腕表:“这就不能玩了。”
“谁说不能玩了,只是熬夜不好嘛。”
“行。”
沈知安站起身,他总是显得那么温柔体贴:“走吧,送你。”
他从来不哄人,但好似也不生气。
温西西开心了,凑上去想去牵沈知安的手,却没牵到,沈知安已经朝前走了。
“沈哥,等等我呀。”
温西西追上去挽住沈知安的手腕,沈知安还摸了摸他的头,姿态宠溺温柔。
仿佛刚才他的躲避都只是温西西的错觉和多心。
林长云睁开眼睛,医院白天黑夜都开着的灯晃眼睛,他抬手想要挡一挡。
郁风立马就说:“别动。”
林长云偏头,他的视线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见的那个人,难掩的失望。
郁风又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在林长云昏迷的时候,他已经从朋友那弄清楚了林长云是谁,是什么身份。
脑海里一些模糊的场面才渐渐清晰。
他不是没见过林长云,可沈知安身边那么多陪衬的,他要是每个都记得岂不是累死了,自然忘了。
可竟然没有想到,林长云会是沈知安身边最长的那个陪衬。
郁风开口:“六年,人生有多少个六年,你很爱他吧。”
林长云却想起什么一样坐起来:“我晕倒前抱住的那个人是你?”
“是我你很失望吗?”
郁风反问。
林长云却开始动手拔针,熟练的就仿佛早已经做过无数次。
郁风看他的动作就没由来的心梗,上去攥着他的手腕:“你看你这廉价的模样,着急什么,去找沈知安吗?他还不知道在哪跟姓温的调情,你急什么。”
“不用你管。”
林长云冷了脸,去挣郁风的手腕,没挣开生了气:“松开。”
郁风咬牙恨不得掐死林长云,最后又觉得自己这样跟林长云有什么区别呢,不都廉价的要死。
郁风看着林长云,有些微咬后牙槽,最后松了手。
林长云就真的一阵风一样走了,连个眼神也没有给郁风。
气的郁风狠狠踢了一脚林长云刚才躺过的病床:“好歹我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林长云!你这个小白眼狼。”
林长云走出医院就给沈知安打电话,生怕沈知安误会他和郁风的关系而生气。
但沈知安没接。
林长云着急死了,可除了沈知安告诉他,他却连去哪找沈知安也不知道。
秋夜风凉,林长云却连多打几次都不敢,怕沈知安觉得烦。
他有些无措的在深夜寂静无人的街道站了会,给自己叫了一辆车去醉生娱乐,又拖着疲惫病态的身体强撑着开车回家。
别墅没开灯,林长云没抱什么期待,心痛到近乎于麻木的低头换鞋。
却在抬头时看见沈知安的车钥匙,他喜欢随手一丢,跟这个过于整洁的家格格不入。
沈知安在家,他回来了。
狂喜充斥着林长云的心脏,他几乎是跑着上楼,书房没人,他推开卧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