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是。”
宿幼枝忍不住又去瞧盛延辞, 却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宿阿兄,我们今日便去景轩楼吧。”
谢翊转过话题,提起皇城美食。
宿大公子说好。
景轩楼视野极佳, 能清楚瞧见状元郎被人簇拥的模样, 所过之处落了一地姹紫嫣红的花。
宿幼枝还看到了薛姑娘, 站在队伍附近, 欢天喜地地跟着闹。
碗里落下一箸鲜嫩豆花, 宿幼枝回头对上兄长清朗眉眼, 带着微微笑意:“怎这般专注, 连嘴都不贪了。”
“……”
宿幼枝可不敢说最近被盛延辞投喂习惯,竟生出了些任性。
不好不好……
他立马端正了态度,认真用膳。
景轩楼的东西不比临王府差, 谢翊又专挑了宿阿兄的口味,宿幼枝看兄长胃口不错,也跟着多用了些。
谢翊忍不住频繁瞧他。
宿幼枝瞪过去:“看我做什么?”
谢翊伸手过来捏他脸:“你近来是不是太懈怠了,我瞧着脸怎么圆了点。”
宿幼枝大惊。
回想来到皇城的时日, 不说跟盛延辞的那些天了, 是一次晨练未有, 回来后虽有练剑,却也不及在家时勤快。
难不成真那般明显?
他摸上脸,倒没有太大感觉,忽听那边谢翊放肆的笑,才知被愚弄。
“谢二!”
宿幼枝咬牙,扑过去要揍他。
谢翊灵活地躲:“我说得也没错,你也晓得自己躲懒不是, 别如今连我都打不过了。”
是什么是。
那些不能练剑的日子都是谁造成的!
小子就是欠揍。
宿幼枝将谢翊逼到窗边,躲无可躲, 谢二立刻叫道:“你够了啊!”
谢翊撩起衣摆,若他再欲靠近,便要顺着窗子跳出去了。
结果刚探过身,便有东西顺着上方落下来,悠悠荡荡地飘在那里。
“?”
宿幼枝和谢翊同时抬头往上看,瞧见那摇坠的麻绳直通楼顶。
宿幼枝紧跟着又往下瞧。
很好,不是三妹。
但……为什么盛延辞要玩这种把戏!
那从屋顶上落下的是什么东西?
宿幼枝眯起眼,道:“平王世子,衣角露出来了。”
“什么?!”
楼上传来惊呼。
过了会儿,平王世子小心地冒出头,讪讪道:“好巧啊,宿公子和谢二公子也在……”
不是瞧见他,宿幼枝都要忘了,也不知平王世子上次给三妹递了什么东西。
合着还是多方经营的买卖。
宿幼枝又去瞥盛延辞。
小王爷理直气壮,还趁着旁人看不见,伸出手指虚空点在他唇角。
宿幼枝撇开视线,离了窗边。
宿大公子看向他,温声问:“可是遇见友人,去打声招呼也无妨。”
“谈不上。”宿幼枝道:“还是陪兄长更重要。”
宿大公子揉过他发顶。
他们出来时,宿幼枝瞧见盛延辞在楼上,站到柱子后面看着他们。
两人视线对上,于喧闹的人声中撞出炙热的力度。
宿幼枝看着他眼睛,抬起手背,舌尖落在上面缓慢舔舐过。
盛延辞喉咙滚动,眉眼瞬间凶戾,迈步出来,看到宿大公子,又生生忍住。
宿幼枝对他挑眉,施施然离去。
盛延辞目光缠在他身上,似要燎出火来。
宿幼枝陪着兄长,瞧见书屋,便扎进-里面出不来。
看兄长读书读得认真,宿幼枝没忍心打扰,也寻了本书册来瞧。
站在书架中,有人从后面靠来,凑近了轻声道:“宿公子在瞧什么?”
宿幼枝头也未抬,道:“瞧清心静气的圣人书。”
那人便贴近,什么都不再说,安安静静地抱着他。
宿幼枝手指反挑起他下巴:“不怕我兄长瞧见了要恼你?”
“兄长胸怀开阔,我定教他满意我。”盛延辞声音闷在他发间。
宿幼枝笑了声,指尖擦过他下颌,侧过脸。
盛延辞情不自禁靠近,裹住他的唇。
阳光顺着窗边落下,映在清俊的身影上,明亮了颜色。
这里虽隐蔽,来往的读书人也不少。
宿幼枝指尖勾了勾盛延辞下巴,贴近他耳边道:“晚间再找你,嗯?”
便是时时在一起都嫌不够。
但盛延辞还是松开他,不舍地离开。
夜明风轻。
宿幼枝来到墙边,却见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似乎等了许久。
他看过去:“在这里吓人?”
“不也没吓到你。”
谢翊眯起眼:“这般时辰,宿公子要去何处?”
宿幼枝懒得跟他打哑谜:“你不是清楚。”
谢翊就哼了声:“整日偷偷摸摸。”
宿幼枝想了想,道:“你也可邀他来南阳侯府。”
“……”
谢翊:“想得美!”
谢二在这,宿幼枝更省事,连南阳侯府侍卫都不用躲了,抢过他折扇,轻松越墙而出。
只听到后面谢翊道:“你给我早点回!”
盛延辞果然早早等着。
但今日巡逻的兵士增多,他们不好站在墙边,往远离一条街的热闹区域去。
路上盛延辞牵着他的手,掩在相错的袖口里,未引得人注意。
盛延辞不肯老实,揉捻把玩他手指。
宿幼枝打开折扇掩住半边脸,被他拽到胡同里。
狭窄的小巷没有人来,盛延辞便放肆起来。
宿幼枝被他咬了一下,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来的登徒子。”
盛延辞也不恼,贴着他问:“那阿幼喜欢吗?”
宿幼枝挑眉道:“马马虎虎。”
盛延辞便更卖力了些。
宿幼枝被他缠得呼吸不畅,盛延辞退开稍许,轻轻舔舐,说:“阿幼,想更多看见你。”
在每一个睁眼的瞬间都能瞧见。
而不是只能躲在远处,碰着运气才能看到心爱的人。
是他不知满足。
明明以往单单见到阿幼便能开心许久,如今却忍不得了。
宿幼枝眸中映着远处灯火,轻声问:“只是看吗?”
“不是。”
盛延辞看着他的眼,哑声道:“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什么事?”宿幼枝声音更轻。
盛延辞凑到他耳边,气息烫人:“不能在外面做的事。”
宿幼枝耳朵热起来,舌尖抵着唇齿,没忍住咬了他下巴一下。
盛延辞便仰起头,任他施为。
宿幼枝却退开,指尖触及他喉结,感受它滑动的力度。
盛延辞突然抱起他,将他放坐到半人高的石头上。
宿幼枝垂眸看他,被盛延辞握住筋骨分明的脚踝。
宿幼枝不由后仰,脚踩到他身上,眉目鲜活:“做什么?”
盛延辞手掌顺着触及的地方往上,很轻的力度,却难以忽略。
还在外面,太失礼了。
宿幼枝按住他的手,想下去,却被盛延辞跻身拦住。
瞧见小王爷眼中热度,他还真怕盛延辞不管不顾,到时可要不敢出来了。
宿幼枝搂住他后颈,将自己挂到他身上,盛延辞愣了下后急忙接住,牢牢抱着。
宿幼枝趴到他耳边道:“等着吧。”
盛延辞珍惜与阿幼一起的所有时间,抱住人便不肯放手。
宿幼枝磨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落地,正整理衣衫,忽听有人唤:“宿阿兄?”
宿幼枝僵住,眼眸睁大。
盛延辞反应很快,就要躲,看他呆立在那,安抚地抱了抱他,才躲到一旁树后。
“真是宿阿兄!”
一个灵巧的身影从不远处蹦跳过来,旁边跟着谢小妹。
“三妹?”
宿幼枝恢复镇定,回身看她们。
再瞧那出声的姑娘,似乎是谢家二房的小姐。
南阳侯府虽不再理会二房之事,三妹与这位堂妹的关系却不错。
谢小妹疑惑道:“宿阿兄怎独自来这里?”
宿幼枝平静说:“想着买几串糖葫回去与你们。”
他走到一边街角要了几串大的,递给两位姑娘,问:“今日怎忙得这般晚?”
“宿阿兄不知,三姐姐今朝可厉害了!”
谢初棠眼睛晶亮:“那武场新来的师傅身手了得,却也只与三姐姐打得过场,没一个人能赢得了她。”
谢小妹不甚在意:“没那般夸张,他们经验技巧都强过我,还有得要学。”
谢初棠不习武,但耳濡目染也懂得:“才不是呢,三姐姐怕伤到人,可没有放开了手。”
宿幼枝笑着听她们说。
到得路口分别,谢初棠欢快地与他们道别:“宿阿兄的糖葫芦很好吃,初棠很喜欢,三姐姐我明日再去找你,身上的伤记得涂药。”
小姑娘走了,宿幼枝却看向三妹,紧张道:“伤?哪里受伤了。”
“一点擦伤而已,还没平时练刀落的重。”
谢小妹没管那些,看着宿幼枝,欲言又止。
宿幼枝瞧她表情,疑惑道:“怎么,可还要吃糖葫?”
他将手中的一份递过去。
“……不用。”
谢小妹与他回到南阳侯府。
临到门口,宿幼枝才想起他是怎么出来的……
这会儿走进去不是明着告诉旁人他晚间偷偷出来。
他忙与谢小妹低声道:“忘了与三妹说,我是悄悄出门的,不要让兄长知道,糖葫芦便说是你买来的。”
谢小妹顿住:“?”
教三妹先进门,他绕回原处,跳墙进了院子。
谢翊居然还在那里等着,语气不善道:“怎么这么久。”
“遇到了三妹……”
宿幼枝深觉外面也不保险,是要多小心些才行。
谢翊从宿幼枝处离开,回去时听说三妹来送糖葫芦,高高兴兴地拿着啃,却忽然听她道:“二哥,你知宿阿兄他、他……”
谢小妹斟酌道:“他最近与何人交好?”
谢翊愣住,迟疑问:“怎么说?”
谢小妹似有斟酌,观察过周遭,才表情复杂地与他低声道:“我看到……宿阿兄与人……”
谢翊大惊,瞪圆眼看她。
谢小妹:“……与人偷偷见面。”
第102章 第 102 章
不过一夜, 宿幼枝发现南阳侯府的气氛变了。
起先是早膳时三妹总是频频瞧他,他看过去后又转开视线。
宿幼枝不解地瞥向谢翊,谢二公子低头干饭, 十分专心。
随后是知砚喊他去武场, 说是三小姐邀请。
宿幼枝有点糊涂。
若三妹有意同去, 大可以与他提, 何必教知砚传话。
他拦住想偷偷溜掉的谢二:“干什么躲躲藏藏, 有哪个是我不能知道的?”
“嗨……”
谢翊严肃了面容, 搭着他肩膀道:“你也知道我不爱武枪弄棒, 三妹要找个帮手,那自然你去最合适,就莫带上我了。”
“帮手?”
宿幼枝奇怪:“三妹又没得对手, 何故寻帮手?”
“……好像是应了什么挑战吧。”谢翊道:“你可要帮三妹打一场胜仗,我还要去寻大哥,回头再聊。”
话落他着急忙慌地跑了。
宿幼枝狐疑地瞥他背影。
但三妹开口了,他自然要去。
再来武场, 受伤的年轻武师又都活蹦乱跳起来, 谢小妹已进得场内与人切磋, 诸多兵器,拿来就耍。
宿幼枝是知道萧泽野有些身手的,而且听闻他曾经还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客,不过如今才算是见到他的能耐。
可能孱弱太久,底子亏空,萧泽野力道欠缺,技巧却是厉害的, 与三妹几个回合下来,最后因为体力不支, 拱手告饶。
谢小妹也不为难他,与其他跃跃欲试的武师继续过招。
萧泽野抹着头上的虚汗回来,看到宿幼枝愣了愣,远远施礼,没有靠近。
宿幼枝注意力都放在三妹身上,直到门外又有人来,他才随意瞟了眼,然后便惊了。
盛延辞怎么也来了!
若只他们就算了,三妹可是还在呢。
他过去见礼:“殿下怎突然造访?”
盛延辞扶他起身:“不必多礼。”
靠近后小声道:“三妹邀我来的。”
“?”
宿幼枝疑惑。
但瞧见那些勉力支撑的武师,想是上次与小王爷切磋得过瘾,所以邀人再战。
他与盛延辞站在一旁,观三妹与人交手。
不若三妹常来,这里的武师还是有些本事的,比起南阳侯府的战场打法,更偏有几分江湖气,路数善变。
盛延辞道:“三妹多有进步。”
宿幼枝回他:“三妹勤练不堕,自是更厉,那殿下可有进步?”
整日跟在他附近,练功的时间怕是都少了。
盛延辞忍不住看他一眼,又转开:“阿幼……试试便知。”
宿幼枝:“怎你要与我较量?”
他去摸剑,被盛延辞按住手,看着他的眼睛道:“莫是这种。”
宿幼枝反应了下,才知他说什么,不由羞恼。
早该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正经东西!
宿幼枝咬牙:“殿下天资卓然,寻常人可难比。”
盛延辞厚着脸皮把着他的手不放,声音放轻:“宿公子可还要较量。”
较量什么!
教人看见怕不是要吓得魂不附体,夜夜担忧被临王殿下揍断腿。
宿幼枝眼角瞥他:“好啊。”
指尖挠过他掌心:“端看殿下敢否。”
周围多是人。
盛延辞却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怕真做了阿幼要生气。
他扫视武场,似在找什么好躲藏的地方。
宿幼枝甩开他的手,慢条斯理道:“既不成,便算了。”
盛延辞有点急:“阿幼……”
他还要靠过来,凌空一根长枪飞来,眸光顿时锐利,抬手接住,风声武动,稳稳转到身后。
那丢了武器的武师无奈与谢小妹拱手,被师兄弟打趣地赶下武场。
谢小妹过来喝水,道:“殿下可要上场?”
盛延辞想去看阿幼,忍住了,道:“可。”
他未换武器,手执长枪入场。
谢小妹看向宿幼枝:“殿下枪法凌厉,宿阿兄可要讨教?”
宿幼枝摇头:“我就不必了。”
谢小妹顿了下,然后点头,上去与盛延辞战到一起。
许是上次交过手,谢小妹常有钻研,应对起盛延辞的枪法来更多了些得心应手。
宿幼枝认真瞧着。
知砚给他端来茶水,赞叹道:“三小姐和殿下都好厉害呀。”
武场的人也看得两眼放光,到得激烈处纷纷叫好。
盛延辞自幼得良师教导,谢小妹也不遑多让,比得上次试探来往,这回更多了几分认真。
日头开始大起来。
激烈的较量让两人满头热汗。
宿幼枝瞧着他们脸颊泛红,不由起身。
盛延辞似往这边瞧了眼,抽枪后退,点到为止。
谢小妹未紧追不放,也收了武器。
“好!”
武师们比自己上场还激动,叽叽喳喳地讨论方才的对战。
宿幼枝将干爽的帕子递给他们,嘱咐道:“莫贪冰水。”
“晓得呢。”谢小妹饮了一杯茶。
盛延辞未多言,只背着旁人轻轻握了下阿幼的手。
谢小妹的帕子掉到地上,知砚惊了一跳:“怎么了三小姐?”
宿幼枝也立刻看过去。
“……无事。”
谢小妹看了看宿幼枝,最后道:“我先回府了。”
宿幼枝瞧她面色还好,不像是体力透支的样子,拿东西的手也稳着,才放下心。
出得武场,宿幼枝被盛延辞拉住手,他回过头,道:“殿下有何事?”
盛延辞看他,直白道:“好想阿幼,想得发疯。”
他们上得马车,盛延辞便抱过来,腻腻歪歪地缠着他。
好似不贴着便难过得受不了。
马车未往临王府去,而是到得太乐湖上,游船上只得王府侍卫,不见旁人。
盛延辞进屋沐浴,还要拉着阿幼。
宿幼枝挑了挑眉,跟着进去了。
临王府的游船是顶好的,布置得不比王府差。
宿幼枝扫了眼的工夫,便被盛延辞抓住手按在腰封上。
青松鲜嫩的临王殿下靠近他,漆黑的眸荡起涟漪,有些羞赧地撇开视线,又转回来期待地瞧他。
宿幼枝目光大胆地扫过他,牙根有点痒,用力地舔过,拽掉他腰封。
那日视野昏暗,万没有此时瞧着清晰。
盛延辞喉咙滚动,身子紧绷,激动得泛红。
宿幼枝手掌落上去,便能让他颤抖。
眼见盛延辞情动,宿幼枝转开眼:“进去。”
盛延辞却没动,勾住他衣袖,哑声道:“阿幼,你平日里……”
宿幼枝回身贴上他的唇,堵住了后面的话,轻声道:“嗯?”
盛延辞便迈进了浴桶,水珠落在俊俏的脸上,缓慢滴落。
宿幼枝将花瓣撒到他身上,点缀着更热烈的气息。
盛延辞呼吸轻缓,只目光定定地瞧着他,透着几分掩藏的凶戾。
他软着声音哀求道:“阿幼……帮帮我。”
宿幼枝将花瓣衔在他唇间,艳红刺了谁的眼。
捧过盛延辞脸颊,宿幼枝气音道:“……怎么帮?”
盛延辞喉咙颤动,过来将花瓣印在他唇上,声音极轻:“看着我。”
临王殿下仰在浴桶里,绷出的线条流畅有力,修长的手指沉入水中,带起阵阵波纹。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目光也灼灼地撩拨着宿幼枝神经。
“阿幼……”
他喟叹着唤。
宿幼枝被他吸引到,挪不开视线,心尖麻痒,似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冲出来。
他不自禁地伸手,落到盛延辞脸上,顺着他面上轮廓轻轻划过。
盛延辞阖上眼,追着他指尖,启唇含住。
那般烫人。
宿幼枝手指颤了颤。
盛延辞却突然睁眼,伸手抱过来,将他拽到了浴桶里。
“哗啦。”
溅起的水花落到地板上,也浸湿了宿幼枝的衣衫。
却无人理会。
宿幼枝的唇被含住,疯狂地交换着气息。
盛延辞的掌心带着火,所过之处足以燎原,一路燎到心尖。
舌尖吮得发麻,又被勾住,没得够的品尝。
浴桶里的水渐渐凉下,宿幼枝打了个哆嗦,盛延辞才不舍地退开少许,又去尝他脸上的滋味。
“阿幼。”盛延辞道:“你衣裳……湿了。”
宿幼枝手落下去,指尖收紧,见盛延辞瞬间绷起身子,才哼道:“莫不先关心自己。”
盛延辞激动地抱住他:“阿幼,阿幼……”
宿幼枝却松开手,见他不经事的模样,翻身出了浴桶。
又砸落一地水珠。
盛延辞眼尾漫着春-色,拽着他衣袖的手背绷起青筋,抬眼眷恋地瞧他。
火气落下。
教杨一送来干净的衣裳。
宿幼枝躲在屏风后换上,发现还挺合身。
出来后便见到盛延辞眼神哀怨,往他腰间落,唇角抿直。
但很快又情难自禁地凑过来,与他亲亲抱抱。
“阿幼。”他道:“好想将你抱回去。”
那当然不行。
宿幼枝还要回南阳侯府。
游船停靠在岸边,不时有人往这边打量,又被面容严肃的王府侍卫吓退。
等到周围没得人在,避开远处的探视下了船,盛延辞送宿幼枝回到南阳侯府。
得了满足的年轻人神清气爽,格外贪恋阿幼的气息,离不开一点。
想到分别便格外痛。
宿幼枝下车前瞧了他一眼,见盛延辞眼巴巴看他,凑过去亲在他眼上。
进得门,宿幼枝正看到兄长,高兴地凑过去:“谢阿兄不是说要带哥哥出行,怎这般早便回了?”
宿大公子低头看他。
看他面色红晕,眼中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似遇见了极开心的事。
宿大公子跟着露出笑容,手指理过他垂落的发,道:“出去可玩得好?”
想到盛延辞,宿幼枝道:“好呀。”
“谢阿兄得圣上召见,想是有急事,便回了。”
宿大公子道。
宿幼枝正在想谢阿兄又有什么要忙的事了,忽闻兄长唤他:“阿幼。”
“嗯?”
宿幼枝看过去,听到兄长道:“带他回来吧。”
第103章 第 103 章
宿幼枝说不出话, 上前抱住兄长。
他知道的。
兄长怎可能未有察觉。
只是……不想让他难过。
晚间,宿幼枝难以入眠,攀上了屋顶, 躺在上面看星星。
似乎能感受一点盛延辞当时的心情了。
满天繁星中, 不远处飘摇的风筝毫不起眼, 宿幼枝却瞧见, 看着那风筝飞来的方向, 忍不住好笑:“……你倒是闲。”
宿幼枝抿着唇, 顺着南阳侯府的高墙跃了出去。
临王府深夜也点着灯, 宿幼枝稍有靠近便被王府侍卫发现,看清他身影,立刻拔腿往府内跑。
“殿下, 殿下,宿公子来了!”
宿幼枝顺利进了门,看到盛延辞披着外衫便出来,瞧见他分外惊喜。
“这么晚, 怎么想到……”他靠过来, 语气轻柔:“来看我?”
随即又变了脸色, 紧张地打量他:“可有遇上什么事?”
“便不能是想见你?”宿幼枝道。
“能。”盛延辞愣下,目光缱绻起来,抱住他:“当然能的,阿幼。”
咋咋呼呼的侍卫退下了,周遭只余下他们两人。
盛延辞心中淌着蜜,再没有比思念成疾时见到喜爱的人更美的事了。
“阿幼阿幼……”
好喜欢。
他真的好喜欢阿又呀。
喜欢得不得了。
宿幼枝下巴搭在他肩上。
难得安稳的静谧,哪怕无人言语, 也脉脉温馨。
“今晚……还回吗?”盛延辞轻声问。
“要回啊。”
宿幼枝看着远处明月,抬手环住盛延辞, 微微侧脸,贴着他耳朵说:“兄长,教你明日来府。”
盛延辞静默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阿幼说了什么,一时紧张一时激动,手上用力,将人抱得更紧,呼吸都放轻了。
“是、是……”
宿幼枝点头。
盛延辞便忍不住颤抖,脸埋在宿幼枝颈间,再说不出一句话。
宿幼枝安抚地揉捏他后颈,眉眼软下:“你可是临王,还有何惧。”
“有的。”盛延辞哑声道:“阿幼,有的。”
他怕的事情那么多,每一件都与阿幼有关。
盛延辞渐渐止住颤抖,却又开始慌:“兄长还有说什么,他可会喜欢我?”
“当然。”
宿幼枝退开,捧住他的脸,对上他眼睛,认真道:“你可是……我喜欢的人。
盛延辞定住。
愣愣看他。
宿幼枝原在笑着的,忽见他眼眶泛红,无奈道:“怎么你还要哭鼻子?”
被敌人追杀,被独自留在黑暗的雨夜都没有哭过的临王,如今怎就要落泪了。
盛延辞又将他搂紧,脸贴到他肩上,闷声道:“阿幼再说一遍好不好?”
宿幼枝却不肯说了。
“喜欢你。”盛延辞道:“好喜欢阿幼。”
“每一天都会更喜欢一点。”他不厌其烦地述说着心意:“好想将你装进心里,自此不相离……”
宿幼枝桃花眼水润,静静地听。
“阿幼。”盛延辞屏息道:“若兄长……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宿幼枝歪过头,亲在他耳尖,阖上眼,轻轻应:“嗯。”
他贴着他的耳,声音很暖很甜:“……喜欢你。”
盛延辞含在眼中的水珠终是没能挥散,落了下来。
所有的忐忑不安都消失,只余甜蜜和满足。
盛延辞牵着阿幼的手,将他送回南阳侯府,站在墙下亲过他唇瓣,直到阿幼进去没了影,又站了许久。
杨一在旁边转悠了好一会儿,激动地一个劲整理袖角,见殿下转回头,才迫不及待道:“殿下,那之前准备的东西?”
盛延辞脸上又恢复张扬神采,吩咐道:“要最好的。”
“是!”
临王府顿时忙起来,欢天喜地将仓库里封存的东西搬出来。
雪巧看过,道:“这姑娘家的衣裙用不到了,收起来收起来。”
盛延辞不是没去过南阳侯府,但此次登门不同,更为郑重,却也不好太过,递了拜帖去,便坐上车架。
到的时候,谢钧和谢翊候在门前。
盛延辞下得马车,双方见礼。
谢翊表情略有板正,笑模样不多,谢大哥视线落到小王爷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过,便规矩转开:“殿下请。”
南阳侯夫妇并着宿大公子等在院前。
盛延辞可不好教他们施礼,道:“无须多礼。”
只有宿幼枝跟在后面,浑水摸鱼地看热闹,还偷偷对盛延辞眨了眨眼。
盛延辞险些未控制住表情,不敢再多瞧。
谢翊也看到,小声冷哼,被兄长怼了下,好悬踉跄。
“临王殿下请。”
南阳侯沉稳道,目不斜视。
南阳侯夫人却忍不住多瞧了小王爷几眼,见他模样俊俏,也未有传闻那般坏脾气,稍稍放下心。
他们进得大堂。
谢翊在后面去拽宿幼枝:“老实点你。”
宿幼枝可老实了,全程坐在兄长旁侧,看着盛延辞掩藏紧张地应对众人问话,竟也表现得不错。
盛延辞悄悄打量他们表情,见大家神色如常,先松了口气。
不过多是南阳侯夫妇在说,宿大公子只安静地听。
半晌后,宿幼枝听姑母道:“阿幼,你带临王殿下去玩。”
宿幼枝便将盛延辞领回了院子,路上就在笑,进了门便忍不下,笑出了声。
“好啊,阿幼还笑我。”
盛延辞捏他脸,捏完又心疼地揉一揉,凑过去搂住亲一下。
宿幼枝瞧瞧周遭,将人带进屋关上了门。
隔绝了视线,两人便不自禁地抱在了一起,唇齿相缠。
炙热的气息萦绕。
待会儿还要出去见人,他们未太激烈,只亲昵地贴近,甜甜腻腻交换着呼吸。
“阿幼,我好欢喜。”
盛延辞抵着他额头,轻声说。
宿幼枝便问:“有多欢喜。”
有多欢喜。
欢喜得为当时的一时冲动庆幸,庆幸能见到阿幼。
宿幼枝未语,只是又贴过去,含住他唇瓣,每一次舔舐都述说着心情。
遇见他。
才知亲吻是这般幸福的事。
盛延辞在南阳侯府过了寻常又不寻常的一天。
最大的改变是他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地去见阿幼。
临王府的马车穿过街道,常常路过南阳侯府,短暂停留又往远处去。
谢翊心中麻木,懒得再瞧,谢小妹却忧心忡忡,至今仍想不明白。
“二哥,宿阿兄怎就、怎就……”
盛延辞这般,阿又姑娘和宿阿兄又算得什么!
谢小妹不解,谢小妹憋闷。
谢翊幽幽看她,轻叹道:“傻妹妹,哪有什么阿又姑娘。”
谢小妹顿住。
好半晌,震惊地睁大眼。
临王府的马车内。
虽说可以常见,也没得这番天天腻在一块,旁的事都不要做了。
宿幼枝怕过不了多久,自己的剑法就要生疏。
便拉着盛延辞去切磋。
盛延辞起先不情愿,他哪里肯对阿幼刀兵相向。
但阿幼想……最后选了木剑。
宿幼枝不挑武器。
回到临王府,练武场宽敞,两人敞开了对战一场,酣畅淋漓,木剑上落了一道道凹痕。
“你便只有这点力度,别不是不行。”宿幼枝挑眉道。
盛延辞着恼,抵着剑压向阿幼,哑声说:“行不行,难不成阿幼未看过吗。”
说着要去亲他脸,被宿幼枝躲过,转剑将人逼退,悠悠道:“不记得了。”
盛延辞就抿直唇角,被他闹得无心耍剑。
可阿幼攻了过来,他只好出手抵挡。
木剑噼啪相撞的声响不觉,又渐渐慢下来。
盛延辞将阿幼困在墙边,阳光顺着婆娑的树叶缝隙落下,映着斑斑光影。
微风温柔地吹起宿幼枝额前碎发。
盛延辞看着他,移不开眼,被蛊惑地将自己送到他掌心。
任阿幼如何摆布,他都心甘情愿。
怎就……这般喜欢一个人。
宿幼枝推开他,将发麻的舌尖抵在齿间,道:“还未分出胜负。”
“可是阿幼……”盛延辞将他的手贴近自己胸口:“我早便输了。”
如此。
宿幼枝想。
他又何尝不是。
掌心有力的跳动震得他发麻,一路酥到心尖。
“嘴好甜。”宿幼枝凑过去,凝视盛延辞眼睛,眸带笑意,放轻声音:“我要尝一尝……”
裹着唇瓣舔过,又被勾住-舌尖,颤栗了灵魂。
有青翠的树叶飘下,落到宿幼枝发顶。
盛延辞伸手捏下,含在唇间,去刮-蹭阿幼脸颊。
宿幼枝抽出来,过去咬了他一口:“没得老实。”
盛延辞把玩他发丝,说:“几日后的宫中小宴,阿幼可记得来。”
提到这个,宿幼枝便不由紧张。
毕竟宴请他们的是当朝天子,是宿家乃至南阳侯府的顶头上司……
“莫怕。”
盛延辞亲过他鼻尖,耐心道:“皇兄很和气的,饶是阿幼请得赐婚也……”
未说完,便被宿幼枝堵住嘴,没好气道:“谁要请圣旨。”
“是我。”盛延辞道:“是我要请。”
如今回想当初被赐婚吓得跑走的模样,宿幼枝都觉脸热,瞪了盛延辞一眼。
也亏得大家都陪着他们胡闹。
不过他当初遁走,留得盛延辞那个样子,连圣上都被惊动,亲自出宫现身,若知他……还真挺可怕的。
“想什么?”
盛延辞又咬他:“难不成在想当初丢下我时的样子。”
他表情可怜起来,委屈巴巴与宿幼枝道:“若没得阿幼,我可怎么办呀。”
“我瞧你过得蛮好。”宿幼枝挑起他下巴。
“不好。”盛延辞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没有阿幼,我怎么会好。”
……惯会撒娇。
宿幼枝掌心发烫,贴紧盛延辞的脸,瞧他锋锐眉眼。
视线纠缠到一起,谁都没有转开。
固执地将对面的人刻进心里。
“不会了。”
宿幼枝轻声说:“不会没有阿幼。”
第104章 第 104 章
几日后, 圣上为临王赐婚的消息传遍皇城。
引得百姓热议。
“为小王爷赐婚?那置红颜薄命的美人于何地?”
“嗨,总不能孤身至老吧,圣上怕也是担忧临王用情太深, 走不出来。”
“那被赐婚的姑娘也委屈吧。”
“诶, 不是姑娘, 是位公子呢, 南州宿氏的小公子。”
“……”
“什么?!”
那可是南州宿氏啊, 怎么突然与临王绑到了一块。
“这有何惊, 两位公子情投意合, 圣上赐婚可谓美谈。”
“情投意合?那临王府美人……”
“什么临王府美人,你们莫乱传了,那是远嫁的郡主回来省亲, 得小王爷照顾而已,早便回去了,宿公子才是小王爷心爱之人。”
“???”
百姓们要吃不明白这瓜了。
合着他们为临王府美人哀叹那般久,竟是白费神?
“我就说那日瞧见小王爷与宿公子关系不同, 可不猜得正着。”
“却是, 临王殿下那精神头好着呢, 是有喜事的样子。”
得知闹了乌龙,大家也不提临王府美人了,纷纷跑去看热闹。
只一些见到过阿又姑娘的公子小姐心有疑惑,但说起那日他们也未见到小王爷模样,难道真是他们误会了?
赐婚下来,临王府便每日张灯结彩,于街头分发铜板糖球, 得孩童们争相拾捡。
宿幼枝就此路过,愣是没能到得对面, 只好绕着走。
小王爷成亲,是满城跟着一起欢庆的大喜事。
盛延辞嘴角难压,见到阿幼便幸福得冒泡泡。
宿幼枝嫌他:“就这般喜悦。”
“当然喜悦。”盛延辞道:“怎么阿幼不快乐吗。”
便缠着他,非要阿幼跟着他一起欢喜。
宿幼枝受不得他没脸没皮,索性抓了作乱的手,凑过去将他唇堵住。
“阿幼。”盛延辞平缓着呼吸,柔软了声音:“我们要成亲了。”
宿幼枝也软下眉眼:“嗯。”
成亲这日天气晴好。
南阳侯府热热闹闹。
得了宿大公子的信儿,宿父宿母伴着姊妹便赶了过来。
宿家离得远,拜堂便定在了临王府。
宿幼枝穿着大红喜服,是临王府寻了最好的绣工赶制出来的,针脚细腻,见到便教人眼睛一亮。
“阿兄今日好美。”
小妹跟在三姐姐旁边,为阿兄忙前忙后。
宿幼枝抚过她的头,笑道:“待阿妹长大,定会比阿兄更美。”
宿小妹不信他这话。
外边鞭炮声不绝,声乐喜庆,大姐姐在外面唤:“小禾快,殿下要来了。”
谢小妹立刻领着宿幼枝出门。
宿大哥等在旁边。
宿幼枝看着亲人们,此时才有了要成亲的真实感,心中略有酸涩,可到得外边,看到同样红得招摇的盛延辞,又露出笑容。
“阿幼。”
盛延辞伸手来牵他,万般的热闹里,瞳孔只映出他的影子。
宿幼枝也抬手过去,被牢牢握住。
他们对视,彼此眼里都是感动与笑意。
携手坐上披红骏马,宿幼枝抬眼望去,才知结亲的队伍如龙,从城这边走到了城那边。
他不是皇城最风光的新娘。
却是最风光的郎君。
欢庆的吹奏伴着百姓们的嬉笑,热闹了满街。
人群跟着队伍挪动,瞧不够似地。
太乐湖上有人撒着艳红的花瓣,娇美了年轻人的面孔。
“新郎都好俊儿。”
宿幼枝被瞧了一路,除了牵手,连句话也没能与盛延辞说,只眼神对视,清晰看到对方眸中的喜悦。
进了宫才得了宽松。
若不是顾及他们在成亲,街上的人便要将他们挤没了。
不是第一次入宫,宿幼枝也没得紧张,盛延辞拿出喜帕为他擦拭额头,模样认真。
“待见到圣上与太后,你可不准这般。”宿幼枝低声道。
被瞧见,怪难为情的。
“好。”盛延辞都应他。
跪拜过天子与太后,他们才去往临王府。
宾客入席,喜气洋洋。
礼司指引着他们走礼,到得堂前,父母高坐。
“一拜天地!”
宿幼枝转身,与盛延辞微碰,看到满座亲朋欢快的脸,艳红了晴朗的天。
“二拜高堂!”
离家数月,再见是为人生大事。
宿幼枝看到母亲喜悦含泪的眼,父亲欣慰鼓励的笑。
“夫妻对拜!”
宿幼枝看到盛延辞微微颤抖的手。
面前是往后余生与他携手的人,心意相通,了无憾事。
他眼带暖意,与他绽开笑颜。
盛延辞呆了下,也不自禁翘起嘴角。
“送入洞房!”
于旁打趣的声音大起来。
宿幼枝看过去:“谁叫得大声,待会可要多饮几杯喜酒的。”
洞房是先去不得了。
宿幼枝端过酒杯,被盛延辞按住手:“莫饮太过。”
他知自己什么样,浅尝便止,多得交给盛延辞,倒也少有人敢催小王爷饮酒。
许多来凑热闹的贵家公子瞧着宿幼枝,越瞧越惊疑。
小声嘀咕:“宿公子怎、怎那般像……”
“是吧是吧,我之前也发觉。”
他们相视一眼,见小王爷高兴,也不敢乱说。
薛若兮悄悄去怼兄长胳膊,眼色递过去:“是不是?”
新科状元盯着宿幼枝瞧了许久,才点过妹妹额头道:“吃饭。”
“对,吃饭吃饭。”薛若兮也不提了,脸上却喜滋滋的带着笑。
她想,与临王殿下成亲的人是宿公子,可太好了。
平王世子举着酒杯过去:“今日可要敬两位新人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小郡王见状也着急地凑过来:“还有我。”
喻呈凛与宿幼枝示意,笑着眨眼:“今晚可不要放过他。”
谢翊听不过耳,冷哼:“没个正经。”
然后转头看看盛延辞,又看看宿幼枝,发现这话也是没错……
更气了。
宿幼枝回想他头前儿搬来的小匣子,里面那些不可明说的东西,都觉脸热,被喻世子揶揄地打量片刻便受不住,提早溜了。
谢家与宿家的姊妹坐在一处,凑近了嘀嘀咕咕。
谢小妹看着宿阿兄脸上的笑,又想到二哥的话,心情仍有复杂,不过也算释然,寻思着回去便将那预备了许久却用不到的东西丢掉,可不能教人看见……
席间,杨一悄悄来禀,有人于墙外投掷进来一个红木箱子,里面都是赠予宿公子的东西,精贵无比。
“送我?”宿幼枝诧异:“是什么人。”
哪有人送新婚礼从墙上丢进来的,还是那等贵重之物。
“……黎诸。”杨一道。
行吧。
见过宾客。
宿幼枝未饮多少,仍不胜酒力,盛延辞忙扶他回去房间。
入得明艳洞房,小王爷才似想起,顿了一瞬,喉咙悄悄滑动。
盛延辞将一盏茶水递给阿幼,又斟上喜杯,回眸看着他。
宿幼枝倒也没那般迷糊,见状好笑,凑到他唇边道:“殿下,可要喝交杯酒。”
“要。”盛延辞嗓音沙哑,执起杯。
宿幼枝也拿过,凝视着盛延辞的眼睛,与他手臂相缠,一杯喜酒落下口。
盛延辞像是醉了,脸上漫着春-情,上前搂住宿幼枝,软下了声音:“喜欢你。”
宿幼枝也抬手抱住他,水润的眼如洗涤过般清透。
满世喜红,像火,也燎进了他心里,热烫的温度。
外间欢腾的声音似乎能传到这里,教宿幼枝胸口随着欢乐的曲调跳动。
盛延辞咬住他的耳,一点点找寻脸颊嘴角的位置。
气息鼓动起来,不断渗透。
从轻轻碰触到激烈交-缠,好似怎么也不够。
宿幼枝倒在床上,盛延辞便将他禁锢在那里,吻过他眼睑,又去追寻他的呼吸。
察觉盛延辞的手落到他腰封,宿幼枝轻声说:“天还未暗,殿下要做什么?”
盛延辞偏头看了眼天色。
他们回来的早,夕阳未完全落下,却也不够明亮。
“做……”
盛延辞余光瞥见露出软枕外的页脚,抽出来发现是一本红皮的小册子。
宿幼枝也去看。
盛延辞瞧他一眼,打开,又立马合上。
“嗯?”宿幼枝挑眉。
盛延辞觉得喉咙有点干,目光却粘在宿幼枝身上,气音道:“阿幼……要看吗?”
瞧他表情,就知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宿幼枝舔过唇角,见盛延辞眸色又热烫了几分,也迎上他的眼,道:“……看。”
盛延辞喉咙滚动,缓慢地过来坐到他旁边,微颤的手翻开小册子。
红色封面素净,然里面的东西却极尽热烈,第一页便是相贴身影,刺激着神经。
宿幼枝放轻了呼吸,听旁边盛延辞屏息,拍了他一下。
小王爷顿时惊得转头看他,眼神慌张。
看他慌,宿幼枝便不慌了,仔细瞧那画册中相爱的公子,比谢二送与他的更直白热烈。
教屋内的空气都稀薄起来,气温攀升。
才翻过两页,盛延辞耳根的绯便蔓延到脖颈。
万般的准备,到了此时,似乎都成了笨拙。
宿幼枝凑到他耳边呼气,声音极轻:“……好看吗?”
盛延辞张口,却没能发出声。
宿幼枝又贴近了些,问他:“画册好看,还是……阿幼好看?”
盛延辞抿直唇角,情动的眼望向阿幼,更盛诸多言语。
宿幼枝却不放过他,轻音道:“你不说,我可不知道呢。”
画册从盛延辞手中掉落,他却无暇理会,扣住阿幼手腕,落在自己脸颊,偏头去吻他掌心:“……是阿幼。”
触碰到的地方滚烫。
宿幼枝看他点点掠过,看他享受又隐忍的表情,睫羽颤抖。
“阿幼……”盛延辞眸中压抑的感情冲破出来,眼神侵-略地瞧着宿幼枝:“我要……做好多坏事。”
他说着,指尖挑开阿幼腰封。
第105章 第 105 章
宿幼枝去按他的手, 又被盛延辞握住,凑到他耳边撩他神经:“阿幼……我想看。”
温热的唇抿住他耳尖,轻轻碰过。
难言的酥麻漫过心尖, 宿幼枝喉咙滑动, 伸手勾住盛延辞后颈, 将人带到面前, 对上他眼睛, 慢声问:“想看什么?”
“想看……”盛延辞眸中燃着火, 寸寸舔舐过宿幼枝面颊, 手掌滚烫:“……阿幼的每一处。”
他们对视,眼神胶着,不自禁贴到一起, 分享呼吸。
大红的喜服垂落,露出里面同样艳绯的里衣,却轻薄犹如无物,哪里都是热烫的。
宿幼枝躺在那里, 看着盛延辞修长手指扯开腰带, 柔顺的衣物轻飘散开。
盛延辞挪不开视线, 目光炙热,干涩的嗓子不自觉吞咽,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渴求,让他激动得颤栗,难耐地贴上去。
宿幼枝被他磨得气息不稳,仰着头,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修长莹润的脖颈扬起,显出几分脆弱来, 教盛延辞愈发-情动。
盛延辞退开些许,看着阿幼羞涩的眉眼,与红绸账暖。
“……别看了。”
清凉的风落到身上,教宿幼枝打个哆嗦,去捂盛延辞眼睛。
盛延辞不肯,贪婪地将他的模样刻入心底,又凑到宿幼枝耳边,喑哑道:“阿幼……是红的。”
宿幼枝终于受不住,伸手要拢起衣衫,却被盛延辞扯出丢开。
“盛延辞!”
宿幼枝羞恼,被小王爷张开手臂抱住。
“阿幼再给我看看好不好,阿辞喜欢看。”
盛延辞贴着他脸颊蹭过,软声撒着娇。
宿幼枝想瞪他,晕满了水雾的眸却又教盛延辞呼吸一紧。
“那你便……只看着?”
宿幼枝挑起他下巴,将自己贴过去,轻碰他喉结。
盛延辞握紧宿幼枝手腕,漫红了眼尾:“阿幼,我今日……不用忍耐的。”
以往他敢想不敢做的事,如今都能做一遍。
他翻身将宿幼枝压住,又去寻他身上的红,一碰就能教阿幼露出好看的表情。
更会绽开更多的花瓣。
宿幼枝捏住他耳朵,被炙热的温度烫了下,绷紧的手指落入他发间。
红绫纠缠,落地无声。
宿幼枝不甘示弱地咬住盛延辞耳尖,吹着热气:“殿下……也好看的紧。”
盛延辞突然笑了声,与他说:“那就天天给阿幼看。”
“……谁稀罕。”
宿幼枝去捶他,落在肩上毫无力度。
却见盛延辞凝视他的眼睛,轻声问:“害怕吗?”
原未在意,此时想起画册中场景,宿幼枝慌张了下,可迎上盛延辞温柔神色,对面前之人的渴望似乎更多一些。
他撇开脸:“便看你要不要教我害怕。”
“不会的,阿幼。”
盛延辞情难自禁地将人搂紧,一点点亲过:“我只会教你欢喜。”
盛延辞生涩着动作,却格外轻柔。
宿幼枝未觉难过,只愈发难忍,偏嘴上要说:“殿下倒是熟练。”
盛延辞笑着咬了下他脸颊:“日日想着阿幼,定要熟练的。”
“……没正经。”
宿幼枝感受他触碰,难免有些别扭。
郎君间未免、未免……
“嗯……”
宿幼枝抿紧唇,却又被盛延辞软化,言语轻柔:“我想听阿幼说话。”
还说什么话。
宿幼枝哪里还能说的出。
只能……咬紧唇瓣。
天爷呀。
他居然真的……与阿辞贴得这样近。
盛延辞同样激动,又忍耐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阿幼绝美的模样,幸福得想落泪。
宿幼枝额头漫出汗珠,蒸腾起潮湿的热度。
他躺在那,目光涣散,还未能从方才的晕眩中回神,被盛延辞碰到,又忍不住颤栗。
“阿幼、阿幼……”
盛延辞欢喜极了,恨不能将阿幼与他融在一起,永不分离。
宿幼枝落下呼吸,抬起手懒懒地摸到盛延辞脸上,勾住他粘在颊边的发丝。
盛延辞伸手去碰,被宿幼枝发狠捏住下巴,水润的眼斜瞥着他:“小坏蛋,做什么。”
盛延辞舔过唇角,未语,缠绵又炙烫地看他。
年轻人总有用不完的劲。
他们对视几瞬,气息就再次浓烈起来,宿幼枝捏住他的脸,却也、也……有点想。
发带飘落地上,散了青丝分不清彼此。
宿幼枝享受了快乐的事,神思少有清明。
到得最后困乏,方有点睡意,又被落在身上的痒意惹醒。
宿幼枝睁眼便对上盛延辞灼灼的眸,璨璨看他。
“阿幼……”
盛延辞与他额头相抵。
宿幼枝看到从窗缝透出的明亮天光,稍稍清醒,要起身时又被盛延辞抱回去。
宿幼枝瞧见自己见不得人的样子,瞪他:“几时了还未起。”
但想到这里是临王府,父母都在南阳侯府,又倒了回去。
夜深时不觉,如今再瞧,才知昨晚闹得多狠。
宿幼枝恼道:“你是狗吗。”
便哪里都不放过。
“喜欢。”盛延辞幸福得心尖满溢,尤觉不够:“好喜欢阿幼。”
他看着阿幼,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情动,被宿幼枝拦住,咬牙道:“青天白日,不准。”
盛延辞可怜巴巴瞧他,但也怕自己太过教阿幼受伤,过去贴贴碰碰,又搂住人安静地躺着。
只这般,也心满意足。
宿幼枝说着不准,身子却不争气,与喜爱的人贴在一起,着实难忍。
“阿幼。”盛延辞诱哄道:“……我帮你。”
宿幼枝略有挣扎。
但被盛延辞一碰,就放弃了抵抗。
他弓起身体,被盛延辞贴着背脊,照顾得周到。
那双常年习武的手灵活又有力。
宿幼枝滚烫了呼吸,盛延辞也没好过多少,取过锦帕一点点擦拭,擦到一半,突然将手凑到唇边。
宿幼枝未来得及阻止,软着胳膊去抓他手腕,脸颊透红:“你、你疯了!”
盛延辞抹干净手,掩藏着汹涌的眸才看向宿幼枝,哑声说着:“阿幼的……我都喜欢。”
……快闭嘴吧!
宿幼枝那点厚脸皮被盛延辞撇了个干净,这般腻歪在一起,哪里还分得开。
宿幼枝可不想混过一日,回去教谢二看笑话。
他催促盛延辞起身。
小王爷不情不愿,还要与他亲近。
余光瞧见一点鲜艳的页角,拾起那丢到一旁的画册,捏在手中,压抑着问他:“阿幼……可要看?”
宿幼枝不由想起册中画面,一帧帧,一幕幕,都那么生动,跳跃着鼓动他的情绪。
昨夜没翻过两页便被遗忘,想来后面还有好东西。
宿幼枝略有心动,但这个时辰……
也太不知羞了!
宿幼枝转过身去不看他:“好啊,这便不听我的了。”
“……怎会。”
盛延辞收好画册,挣扎着起身,就那般下了地,宿幼枝回头便看到他没羞没臊的模样,想了想,教他将衣衫拿过来。
盛延辞却提着锦衣不肯动,看着他,喉咙滚动,道:“可教……阿辞为阿幼奉衣。”
“……”
教你穿,那今日还能出得了这个屋吗!
宿幼枝顾不得羞赧,过去抢过衣衫套在身上。
盛延辞便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
看看看。
教你看个够!
宿幼枝穿好衣,撩过散落的青丝,悠悠道:“若殿下没得空,便要劳烦雪巧了。”
“……等着。”
盛延辞立刻套上新衣,过去为阿幼束发。
宿幼枝从铜镜中瞧着小王爷认真的模样,勾了下他手指。
盛延辞手一抖,拢好的发丝落下一缕。
他顺着铜镜与宿幼枝对视,几息后,没板住笑开来,又故作严肃道:“若阿幼再闹我,今日的发可要束不起来了。”
宿幼枝便道:“那殿下可喜欢?”
盛延辞瞧了眼铜镜里他的眸,又挪开:“……喜欢。”
宿幼枝又问:“有多喜欢。”
盛延辞干脆弯下腰贴住他的唇,眼睛凝视过去:“喜欢到……想把阿幼吞掉。”
宿幼枝没忍住,笑出声,抬眼又对上盛延辞视线,不自觉凑了过去。
方拢好的青丝又落了下去,他们拥抱着,交换着甜蜜的气息。
“……一会儿衣服要皱了。”宿幼枝轻声语。
盛延辞:“那便再换一套。”
能换是能换。
但教侍从知晓,未免太羞人。
宿幼枝率先退开,见盛延辞还要追来,点住他额头:“临王殿下的发还未束完呢。”
盛延辞顿了顿,重新给阿幼束发。
指着一旁的发带说:“阿幼可选一条。”
宿幼枝瞥了眼,那摆放了一排的发带都是喜庆的颜色,十分相似,便道:“都好。”
盛延辞却精挑细选,拿过两条看不出区别的发带。
宿幼枝瞧见,偏过头闷笑。
盛延辞就恼怒地捏他的脸:“夫君是在笑我吗?”
宿幼枝扬眉,煞有介事地点头:“若夫君觉得是,那便是吧。”
盛延辞怔住,愣愣看他。
宿幼枝手指去缠他散落的发:“夫君再不快些,可赶上午膳了。”
“喜欢。”盛延辞忍不住抱抱他:“阿幼多唤唤。”
宿幼枝勾了勾他下巴:“那要看你表现。”
盛延辞压不住嘴角,起身顺过他发丝,熟练又专注。
宿幼枝忍着没去逗弄他,舒服得眯起眼,随手扒拉一旁的小匣子,打开看到里面眼熟的麒麟血玉,怔住。
盛延辞见他安静,瞥过来一眼,委屈道:“阿幼可是都要忘了。”
听他装模作样,宿幼枝伸手抚过血玉麒麟,轻声道:“没有忘。”
他抬眼,于铜镜直视盛延辞眼睛,眸光柔软:“这可是……阿辞送与我的。”
盛延辞瞳孔颤颤,满涨的情绪涌动,他阖上眼,压住其中热意,轻缓靠近,亲在阿幼发间。
那般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