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先看上章作话！！一定要看上章作话！！因为上章修文新添内容了！！）
东京的地铁线总是繁忙拥挤, 如果正好赶上上下班高峰期更是灾难级别的折磨。
小山洋一今天下班错开了高峰期，因为他加班到了十点才上了地铁。
即使到了这个时间点地铁上的仍没有空位，小山洋一随便找了个角落疲惫地依靠在墙上。
明天终于要到周末了可以好好休息了，他心里暗暗庆幸道, 随即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刷了起来。
和平时一样看了一会新闻, 又刷了一下短视频, 原本正准备关上手机时他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手指微动点开了某个社区软件。
前几天他在上面发了一个求助帖, 然而几天过去了他的帖子很快就被刷了下去几乎无人问津, 就算有也是一些无关要紧的冷嘲热讽。
他原以为今天也会和之前一样毫无动静，然而刚打开软件他便收到了消息提醒通知。
有人私信他了？
这让他顿时来了些精神，连身子都不自觉站直了许多，然后点开。
【uid5t55201314】您好，我看到了您发的帖子, 首先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 同时也十分感兴趣, 请问可否稍微跟我聊聊其中更加详细的内容？我或许可以给您提供帮助。
看到私信的内容时小山洋一愣了一下, 他点进对方的头像查看了一下资料, 是个新注册的账号, 头像是系统的头像，名字也是注册时默认的系统uid，这让他不仅警惕了起来。
自从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后他的防骗意识简直直线拉高。
他点开「删除聊天记录」，手指在的上面停滞了好一会, 犹豫了许久许久，最后还是取消了操作。
算了, 稍微聊聊应该没问题，只要保持警惕就好了。
如此想着, 他给对方作了回复。
【好想每天都是休息日】你好，我发帖子的原意本是想寻找和我父亲一样被骗的其他受害者，不过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如果你想了解的是关于帖子里提到的「盘星教」的事我所了解的也并不多，所知道的内容也在帖子里基本都说了。至于你所说的‘帮助’，可以冒昧的问一句，请问你要如何给我提供帮助？
删删减减了好一会，终于将自认为合适的内容发出去，小山洋一内心其实有些紧张，但也有些期待。
半年前他的父亲忽然加入了一个名为「盘星教」的教会，教会里信仰一位名为「天元」的存在。
一开始小山洋一秉持着尊重的态度并没有过多干涉自己父亲的信仰，直到后来，他发现父亲积攒了十几年的积蓄居然都作为教会资金捐赠了出去，不仅如此，教会甚至每个月还会向信徒们收取十万元的会员费。
十万日元这个数目其实说多不多要拿出手并不困难，但是这摆明就是一个诈骗集团，偏偏他父亲却并不相信，不管他怎么劝说都不相信，也自从了他表明白了自己对「盘星教」的态度后他的父亲就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过关于这个教会的事了。
然而他知道，他父亲依旧待在这个「盘星教」里，依旧每个月都缴纳着那十万日元。
他其实也想过报警，然而这个组织十分聪明，所有的费用都是直接收取现金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转账记录，也因此完全抓不到他们的任何把柄，所以在走投无路之下才会选择在社区里发帖子求助试图寻找有没有相同的受害者，如果受害者众多团结起来那么就有机会了。
然而现实很残酷，他暂时没遇到任何与他有相同经历的受害者。
深深叹了口气，小山洋一正打算退出软件准备下地铁，然后他发现那条刚发出去的回复的状态很快从‘未读’变成了‘已读’。
对方上线了！
小山洋一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然后抱着手机静静等待着。
过了一会，对面果然来了回复。
【uid5t55201314】没有关系，其实关于「盘星教」的事我掌握了不少信息，如果您需要我愿意给您分享这些信息。至于我提到的‘帮助’有些复杂，用文字很难表达明白。不过我可以跟您保证我所提供的帮助都是免费的，无需收取任何费用或者代价，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见面当面聊。
见面？
小山洋一有些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直接，他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好想每天都是休息日】好，我相信你！地点XX路XX咖啡馆，时间就由你来定。
【uid5t55201314】感谢相信，那么明天下午四点如何？恰好明天周末。
【好想每天都是休息日】没问题，那么明天下午四点XX路XX咖啡馆见。
这样的发展是小山洋一始料未及的，很是意外，但是却并不算坏事，至少是个希望。
抱着这样的希望小山洋一期待着明天的见面，他甚至开始幻想着难不成对方其实是个警察，偶尔翻到了他的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决定偷偷调查？
在紧张兴奋和忐忑的期待中终于迎来了第二天，他提早了十分钟来到了两人约定好的地点，点好了咖啡，上了软件给对方发了自己的座位，然后目光便开始忍不住一直朝门口张望着。
下午3点55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5分钟的时间。
“叮咚”一声，咖啡店门被推开了，小山洋一连忙抬头望去，一个戴着口罩有着一头亚麻色长发的少女走进了咖啡店。
他打量了那名少女两眼，然后迅速从对方的身高、外貌和衣着里判断出对方只是名普通的JK，再次低下头看了看手机。
“你好。”
少女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山洋一下意识抬起头，只见刚才那个刚进咖啡店的少女此时正站在他的桌子旁，虽然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露在外面的那双好看的碧绿色杏眼微微弯起，带着十分明显的笑意。
“「好想每天都是休息日」先生？”
小山洋一呆住，他万万没想到约他的人居然是一名……JK？？
他连忙站起来，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你、你真的是……”
“是，我是昨天在软件上私信你的人。”
“……”
大抵是察觉到他惊讶中带着的失落情绪，少女一双好看的杏眼笑得更弯了，随即在他的对面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出现可能和先生您的预想中有很大差距，但是，请听我说，我可以帮到你，在这一点上请相信我。”
*
“呐，你们觉不觉得最近瞳的行为有点奇怪？”将吸管插可乐里，五条悟抬头问道。
自从瞳入学后他们四人不管在学校还是出去市区经常都是四人一起行动的，然而最近一个月每到周末她都有什么事情要忙约都约不上，今天也是只有他们三人在一起。
家入硝子将薯条占了番茄酱叼进嘴里，闻言忽然笑了起来：“五条你终于发现了么？”
“等等，什么叫终于？老子早就发现了只是一只没有提而已。”
“是是是。”
夏油杰接道：“硝子知道瞳最近是在忙什么吗？”
“不知道哦，瞳也没主动提起我自然也不好多追问，但我心里倒是有个猜测。”
“猜测？你的意思是……”
“瞳，应该是谈恋爱了吧。”
家入硝子的话让两个DK都愣了一下，夏油杰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一个月以来瞳的异常，神情逐渐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硝子的这个猜测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吧，她最近总是低头发信息，周末也经常单独出去，有一次还问我如果要给长辈送礼物一般什么礼物比较合适，所以除了谈恋爱之外我也猜不到什么背后的原因了。”
五条悟有些心不在焉地戳着可乐里的冰块：“不会吧，你不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喜欢的人就不能移情别恋吗？反正她的月亮又不是什么好人，开展一场新的恋爱那不正是好事。”
家入硝子的话让五条悟顿时来了精神：“不是好人？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瞳真的谈恋爱了她现在喜欢的人是好人那就行了。”
“……怎么就不是重点了。”五条悟咬着吸管小声地嘀咕着：“恋爱不是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吗。”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五条，你在意这个——”
“瞳。”夏油杰突然轻声喊道。
家入硝子顿住，五条悟也顿住，两人一起看向他。
“你们看，那个是瞳吧。”正面向窗户的夏油杰指了指窗户外面。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在一群一起等红路灯的行人中准确的定位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少女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戴着口罩，一头微卷的亚麻色长发披散了下来，模样显得十分温顺乖巧，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不算很高的男人，穿的格子衬衫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
男人正在说着什么样子似乎有些高兴，而少女侧着头静静地听着，虽然远远地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他们却能猜测到她的神情一定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认真。
“好像真的被硝子说中了。”
“不可能吧！”五条悟神情夸张地叫了出来：“那个男人怎么看都快三十，瞳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吧！”
“还有一个可能。”家入硝子神情复杂，直到外面的红灯转路，两人夹在人流中穿过马路消失在视线里后她才叹息着到道：“那个人……大概率是瞳的「月亮」了吧。”
抬起头，她果然看到了两人震惊的神情，她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关于「月亮」的事转述出口。
“瞳喜欢的那个人今年二十八岁了，是个老师，而且还已婚了，你们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挺符合的？”
两个DK：“……”
“当时瞳说她已经跟她的月亮断了联系了，没想到居然又好上了，肯定是被渣男哄回去了吧，歌姬前辈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死了。”
“……”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五条悟突然站了起身抬脚就往外走去。
夏油杰连忙也跟着站起来：“悟，你要去哪？”
“当然是跟上去看看情况啊。”五条悟说得理直气壮，义愤填膺：“要是真是像硝子说的那样揍那男人一顿。”
“……悟，别冲动啊，要动手还是我来比较好，我怕你下手太狠了。”夏油杰追出去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回过头：“硝子要一起吗？”
家入硝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了起身跟了上去。
第72章
自从回到了过去瞳一直处于焦虑当中, 在这点上五条悟并没有说错。
焦虑自己的实力太弱，焦虑自己无能为力，焦虑自己所做的事都可能是无用功，焦虑自己时间不够来不及改变什么就此离去……
在经历上次任务的突发情况后她再次深刻地意识到另一件事, 已经身为咒术师的她能否在每一次任务中都能活下去呢？
她之前所有计划都理所当然地建立在她能坚持到最后的前提下, 比如在增加实力后收集两面宿傩的手指、救下星浆体阻止夏油杰黑化、除掉羂索……
这些计划都是长线计划牵连在一起, 只要坚持到最后那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一旦她死亡了那么一切都会功亏于溃。
没有第二次机会给她重来了, 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
在内心作出了一番挣扎和纠结, 她看着桌子上新买回来的笔记本和笔，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提起了笔。
在未来里咒术界的敌人主要分三批，四大特级咒灵、羂索和两面宿傩，四大特级咒灵出现的时间很晚, 而且他们的野心是依附在羂索阴谋之下, 所以羂索和两面宿傩才是她最主要的目标。
宿傩的复活是以手指为媒介, 所以只要先一步收集和控制住手指就能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住宿傩复活。最简单明了的方法但也是最困难的一件事, 以目前她的实力这件事只能先缓缓放一边。
那么剩下的就是羂索了, 制造出2018年那一切惨剧的始作俑者。
羂索的的计划建立在两件事上, 一是狱门疆，用于封印五条悟；二是夏油杰的身体，用来吞噬缝合咒灵与进化后的天元开启死灭洄游，而五条悟之所以会被狱门疆封印也是因为夏油杰的那副身体。
夏油杰。
瞳写下夏油杰的名字并用三角形将名字圈住, 在一旁打上了个感叹号。
夏油杰从始至终都是至关重要的那个人物，所以要阻止羂索首先还是得先从阻止夏油杰黑化和叛变开始。
想到这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与那位温柔的少年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握笔的力度紧了紧。
如果说在之前她对夏油杰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五条悟的挚友同时也是遗憾所以选择插手，那么现在她已经改变之前想法彻底将夏油杰当成了朋友与同伴, 也是她下定决心必须要救下的人。
夏油杰的黑化有着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但最重要的还是其中两件，一是星浆体事件，二是学弟灰原雄的死亡，这两件事让他对咒术师与非咒术师两者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迷茫与新的定论，所以要阻止夏油杰的黑化这两件事必然也要干涉。
但是这样也会出现一个问题，如果要阻止星浆体被同化那么天元必然会进化变成咒灵形态，这同样正中羂索下怀给他创造了机会。
羂索和夏油杰……
瞳在两者间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将‘救下星浆体’这几字写了进去，毕竟保住夏油杰这件事应当更重要。
要救下星浆体天内理子这事乍一看很难，毕竟敌人伏黑甚尔可是连当下的五条悟都能打败，以她的实力就算再过十年也根本没可能从他手上救下天内理子吧。
既然不能从伏黑甚尔这边下手那就只能换一个方向，比如……盘星教。
盘星教是一个由非咒术师组建起来的组织，其信仰的对象虽然是「天元」，但招揽的目标都是非咒术师，所以瞳输入关键词在网上一搜还是能搜出一些相关的帖子。
瞳花了些时间将相关的帖子全部都浏览了一遍，大多数都是一些抱着好奇的心态发帖求问的，也有一些大概是盘星教成员对盘星教、对「天元」歌颂与赞美的帖子，所以当那条谴责与痛骂盘星教的帖子划过时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瞳点进帖子十分认真的将内容阅读了一遍，帖子内容条理清晰地讲述了自己的父亲自从加入了盘星教后出现了怎样怪异的行为，怎样一步步被骗的将存款花光，还有那不合理的每个月十万元的会员费。
看完帖子后瞳倒是想起来盘星教的总部可是有着豪华的办公大楼，还拿出2个亿的悬赏金雇佣了伏黑甚尔，想来敛钱手段非同一般，如果这个帖子里说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盘星教的资金来源很大概率都不是通过正经途径获取的。
如果是咒术师的组织那她可能真拿他们没办法，但如果是普通人的组织……普通社会里可是存在着法律的束缚啊。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心里立刻就有了相对应的主意了。
她注册了论坛的账号给对方发去了私信，她原本还担心楼主会不会因为帖子沉了而心灰意冷不上线，为此她还特意打开了消息提醒通知能够在对方回复消息时第一时间看到。
瞳做好了要等上一段时间的准备，然而幸运的是在留言的第二天她就得到了回复。
接下来便是见面、获取信任，然后通过小山洋一接触到他的父亲小山先生。
一切进行得都十分顺利。
小山先生的性格虽然有些执拗顽固但同时也是热心肠的，在退休之后闲来无事加入了附近的一个社工组织经常参与一些义工活动。
根据小山洋一的说法，小山先生就是退休后加入这个社工组织后才开始加入了盘星教，也就是说，这个社工组织里应该还有其他盘星教成员。
在获取了小山先生的信任后瞳并没有着急做什么而是通过他试图接触更多的盘星教其他成员，同时也利用自己对天元的情报来吸引他们自愿的将她介绍给更多的盘星教成员。
又到了周末，瞳换上之前新买的衣服准备出门，打开手机正好看到四人的群组里聊得火热。
【老子天下第一帅】《金刚》还要快要下映了，所以这周我们去看电影吧。
【咒灵宝可梦大师】欸，总觉得不是很感兴趣……
【小伤不治大伤治不来】没兴趣，不去。
【老子天下第一帅】@瞳言无忌你看他们！瞳可千万不要学这两人啊！
【瞳言无忌】……抱歉，我今天有事也不能去。
【老子天下第一帅】……
【咒灵宝可梦大师】瞳最近很忙呢。
【老子天下第一帅】就是，不合群！你已经连续拒绝我们两周了！有什么事比和老子看电影还重要？！
【小伤不治大伤治不来】……五条是小孩子吗？
【老子天下第一帅】？
【瞳言无忌】今天的事真的很重要的事情无法拒绝，下次一定！
【老子天下第一帅】……
将手机重新息屏，瞳叹了口气。
她最近确实一直因为盘星教的事在奔波忙碌而和五条悟三人减少了一起行动，但今天小山先生约好了带她一起去认识其他的盘星教成员，这可是她等了许久的难得的机会啊她怎么可能拒绝，而且她早在上周也和小山洋一约好了一起去挑礼物。
小山洋一因为盘星教的事与小山先生的关系闹得有点僵，最近两人在傀言的作用下关系开始得到缓解，在得知今天她要和小山先生和其他盘星教的人见面后她便自告奋勇一起。
一是担心就她一个小姑娘不安全，二也是因为想看看自己父亲交往的那‘朋友’到底是怎样的人。
所以对不起了悟，她回来一定会给你买好吃的甜食！
和小山洋一在约好的地方见面，经过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如今小山洋一已经非常地信任她了，虽然平时在信息里他也会跟她分享如今家里的一些情况，但是当见上面时小山洋一还是抑制不住高兴地跟她聊了起来。
“小瞳我跟你说啊，我爸最近愿意跟家里人重新提起盘星教的事情了。”
在等红绿灯的时间里她兴奋地跟她分享着最近的情况。
“你说得对，我爸本就是性格固执的人不应该急着否认他的想法不然很难沟通下去，只有先好好的妥协心平气和的与他聊天才能有机会慢慢的说服他。”
瞳闻言笑了笑：“小山先生只是性格固执但根据这段时间我与他的相处发现他耳根子其实很软，吃软不吃硬，所以面对他千万不能硬碰硬，一家人能好好沟通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啊，他的确是那样的性格。”小山洋一叹了口气：“我明明很了解他这样的脾性才对，之前还是太着急了，不过也幸好有你提醒和帮忙。说来也怪，我爸那人执拗的很少对谁和颜悦色的，我之前原本还担心你会被他刁难，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喜欢你，最近在家里也经常会提起你。”
瞳垂下眸子轻声道：“只是投其所好而已。”
“总之这段时间还是十分感谢你，没有你在中间做调停我们家恐怕要愁死了，今天还麻烦你陪我跑一趟。”
“不麻烦，反正也是顺道一起，不费什么时间，洋一先生有想好送什么吗？”
“我爸那人好面子，要么不送要么就得得体些。”
瞳拿出手机看了眼：“没关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看。”
“好，那就麻烦小瞳了。你要是看到什么喜欢的也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在说话期间红灯转绿，两人随着人流过了斑马线一路向前。
此时的瞳还不知道，她的三个同期正跟在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跟着瞳和那个男人先是走进了一家钟表店，然后又去了一家古董店，出来后又进了一家茶叶店。
等了一会，五条悟蹲在角落里没忍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们这是在干嘛，我们这又是在干嘛？直接上去不好吗？”
家入硝子：“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们是在挑礼物，我们是在跟踪观察。”
五条悟：“……所以观察到什么了吗？”
夏油杰：“看起来是给长辈挑的。”
家入硝子恍然：“这是已经到相互见家长的地步了？”
夏油杰想了想：“可是硝子不是说那个人都已经结婚了吗，瞳的家人不可能同意的吧。”
“等等。”五条悟连忙抬手制止两人的谈话：“你们的对话一定要在默认了那就是瞳喜欢的人的前提下进行吗？这不对吧。”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我们只是合理的猜测而已。”
“他们出来了。”夏油杰提醒道。
两人从店里走出来时男人的手里提着东西，想来是终于挑到了合适的礼物。
“送茶叶啊，而且看包装应该不便宜，果然是用来讨好长辈的吧。”夏油杰叹了口气：“硝子刚才的猜测看来很大概率是对的。
“买茶叶也可以自己喝啊。”五条悟反驳。
“你买东西给自己会用礼盒包装吗？”家入硝子反问。
“……”
两人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像是看到什么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
那是一家婚纱店，落地的玻璃橱柜里展示着几套洁白的婚纱，而瞳就站在其中一套前静静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走了过去低头跟她说了几句话，少女弯起露在外面的一双好看的杏眼笑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后面的三人将这场景看在眼里，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夹在手指间，语气里难得带着些许惆怅：
“果然穿上婚纱是每个少女都会幻想的事情吗？”
“这不是重点吧！”夏油杰扶额：“重点难道不是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吗？这怎么想都不对吧！”
家入硝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夏油你不懂，青春期少女的爱恋是炙热的也是盲目的，她们听不到也看不到。”
“……硝子你好懂啊。”
“毕竟偶像剧和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夏油杰失语了片刻，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五条悟，伸手搭过他的肩膀，
“在想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收回目光兴致索然地伸了个懒腰：“只是觉得有点没意思，既然是她本人的意愿我们好像也无权干涉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
夏油杰看向家入硝子，家入硝子耸了耸肩，扭头又看向不远处瞳和那个男人的方向。
在他们说话期间瞳和那个男人已经走近了旁边的一家饮品店里。
等了一会，等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家入硝子泯灭了烟头：“所以现在怎样，是等下去还是不管走人吗？”
“走吧。”
说着五条悟率先转身离开了，身后的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头又看了眼那家饮品店然后跟了上去。
“电影的时间好像错过了，下一场在两个小时后，还要看吗？”
“悟决定吧，是悟说想看那个电影的。”
“随便，反正也无聊。”
三人走了一段路，忽然的，像是感觉到什么五条悟兀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跟着停下来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了？”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走来的方向。
过没多久，一道熟悉的鹅黄色身影果然出现在了视线里。
在看到他们三人瞬间瞳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朝着他们小跑了过来。
“悟，硝子，杰，还好你们没走远。”
“瞳？你怎么……”除了五条悟外其余两人都有些诧异。
“我刚才看到了你们，想着那么巧遇到所以就进隔壁的店里给你们买了些热饮，出来就发现你们不见了所以只好顺着这条路追过来。来，给你们。”她说着笑了起来，将抱在怀里的三倍饮料递了过去。
“悟的是热奶茶，硝子和杰的都是咖啡。”
五条悟并没有客气直接接过奶茶把吸管戳下去喝了口，神情看起来比之前缓和了些许。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的？”刚问完他突然就想起了什么反应过来：“那家婚纱店？”
“婚纱店？啊，是的，当时在玻璃窗的反光里看到了你们。”
所以那时候瞳不是在看婚纱而是在看他们啊！
三人尴尬地低头默默喝了口手中的饮料。
“说起来，你不是跟……”
“小瞳——”
五条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方的呼唤声给打断了。
小瞳？！这个亲昵的称呼瞬间让三人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洋一先生。”瞳看着从后面追上来的小山洋一双手合掌满脸歉意：“抱歉，我忘记跟你说一声了。”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就晚出去几秒钟转眼你人就不见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我同学了，因为怕他们走远了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就追过来了，对不起。”
“没事就好，我只是担心小瞳而已，不用道歉啦。”
小山洋一看向也在看着他的三个少年少女，怔了怔，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三人看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特别是那个戴墨镜的白发少年。
“你——”
“瞳今天好像是说有重要事情来着。”
五条悟刚开口想说什么但是被夏油杰轻轻拉住了，他上前一步露出哥和善又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
“希望我们的出现没有打乱你们的节奏。”
“没有没有，何来打扰一说。”小山洋一摆了摆手：“是我占用了小瞳的时间和麻烦她才对。”
“麻烦？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吗？”
瞳先一步做出了回答：“是盘星教的事。”
看着三人露出意外又惊讶的神情瞳忍俊不禁。
其实在看到发现他们三人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遇见，她本来还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要跟踪她，但看着刚才夏油杰和小山洋一客气的套话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想来是碰巧遇到她和小山洋一走在一起然后误会了什么，至于为什么会误会，应该跟她之前和硝子提起过的关于‘喜欢的人’这件事有关系吧。
想清楚这一切她就有些失笑，
既然是误会那么自然也应该好好解决，本来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隐瞒的事情。
“前段时间我看到了洋一先生在网上发帖子求助说自己的父亲小山先生被盘星教欺骗将所有存款都捐赠出去了，所以我便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主动联系了洋一先生。今天是陪他挑选送给他父亲的礼物，一会小山先生还会带我们去见其他盘星教成员。”
“原来是这样子……”
听完瞳的解释加入硝子和夏油杰异口同声说道，惹得五条悟在一旁瞪大了双眼看着两人。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不太负责？？之前分析那么条条是道又信誓旦旦的人到底是谁？”
“分析什么？”
她明知故问，然后就看到三人默契地别开了视线。
“不，什么都没有。”
“小瞳，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小山洋一看了眼手表提醒。
瞳也看了眼手机：“是，差不多了。”她抬头看向自己的三位同期笑了笑：“那我就和洋一先生就先走了，详细的情况等我回到去再跟你们说吧。”
家入硝子比了个OK的收拾，夏油杰虽然有些担心，但也只是嘱咐了她一句小心，而五条悟……
“五点之前能结束吗？”他突然问道。
五点？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瞳还是在心里预估了一下时间，点了点头。
“应该没问题。”
五条悟抬起手臂仗着自己的身高收拾将手中的奶茶放到了她头顶上：“那五点十五分的那场电影你总能赶得上吧。”
他的语气懒洋洋的，然而加上他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威胁她。
夏油杰也想起来了：“对哦，那个电影下一个场次是五点十五分，瞳要是来得及的话可以一起。”
瞳感受着来自头顶的重量怔了怔，同时也想起来了当时在群里五条悟囔囔着要看电影的事。
“这下应该没理由拒绝了吧？”五条悟说这句话时最为微微上翘着，墨镜下的一双蓝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只得意又骄傲的大猫。
迎着那样漂亮的一双眼她感觉自己被遮掩在口罩下的唇角似乎也忍不住跟着扬起，但她知道自己与他对视的一双眼肯定已经暴露了她眼中的笑意。
“好呀。”她点了点头，连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雀跃。
“那就一起，这次不会拒绝的。”
瞳和小山洋一一起离开了，三人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至不见，家入硝子捂了捂还热乎着的咖啡纸杯瞥了眼身旁那个情绪明显和之前全然不同的白发少年。
“那个人不是瞳的月亮真是太好了。”她故意道。
“那当然啊。”五条悟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嘛。”
说着，他感觉到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五条悟拿出来看了眼，咬着吸管的动作顿时顿住。
是一条短信。
发件人：瞳
——悟，一会见哦。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家入硝子，又看了看夏油杰，都未见到两人似乎同样收到短信。
原本已经放下的嘴角再次微微扬了起来，然后手指已经一字一字回复了过去。
发件人：悟
——嗯，一会见。
第73章
盘星教的成员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 所以等瞳和小山洋一到了见面的场所时两人就成了在场最年轻的两位也是最受瞩目的两位。
小山洋一因为是偷偷跟来的所以小山先生在看到他时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但等小山洋一拿出了茶叶分享出来并受到大家的夸赞时小山先生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然后嘴上说着责备他浪费钱买这些东西的话但脸上的喜色和骄傲倒时一点都没特意收敛。
大家善意的笑着，等这事过去了众人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带着口罩的少女身上。
“小姑娘你不舒服吗？怎么带着口罩？”
“啊, 这个啊。”瞳摸了摸脸上的口罩, 摇头：“因为一些原因而已, 请不要在意。”
嘴边的咒文太过明显了，虽然大部分人都不可能认识,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觉得遮住比较稳妥。
“对了, 我叫狗卷瞳，相比小山先生应该有跟各位叔叔阿姨们提过，大家叫我名字便好。”
看瞳不愿意说那么大家也没勉强她追问下去，只是点点头，随即进入正题：
“好, 小瞳呀, 听小山说你对天元大人的事十分了解, 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对天元大人的事那么了解？”
瞳微微笑着, 避重就轻回答:“各种长辈既然愿意相信小山先生的话来到这里那就代表也是愿意相信我的, 所以其实关于我怎么了解那些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事那些都对大家有用不是吗？”
众人都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否认她的话。
“不过……”她话音一转，神情与语气也变得踟蹰起来。
“不过什么？”小山先生性子比较急连忙追问:“小瞳你不同多虑，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对啊对啊。”众人也附和着,
瞳看着他们，像是犹豫和纠结了一会后才下定决心:“其实关于天元大人有些事情据我所了解的和我从小山先生那听说的有些不同, 所以……”
“不同？”小山先生皱了皱眉:“不可能吧，我们所知道的事可都是教主大人亲口跟我们说的, 不可能有假的。”
“是呀，教主大人可是天元大人最忠实的信徒和拥护者，不可能搞错的，是小姑娘你搞错了吧。”
闻言瞳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下去:“这样啊，那我就不说了吧……”
早就跟瞳串通好了的小山洋一见状就明白是该自己上场了，连忙开口帮腔:“我觉得小瞳应该说，毕竟也算是重要信息嘛，不一定要分真假，爸，你说是吧。”
“唔？嗯……嗯!对，洋一说的也没错，大家觉得呢？”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最后都还是附和着小山先生的话。
“小瞳你就放心地说吧。”
瞳松了口气，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请听我说，关于天元大人每五百年同化的事……”
*
瞳与五条悟他们汇合时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时间卡得刚刚好。
她视线在人群中扫了几眼很快就找了那头显眼的白发，下一秒五条悟像是感觉到了一样转过头来，虽然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被严严实实掩藏在墨镜之下，视线也被完全遮挡住，但瞳知道那双眼睛此时一定是看向自己。
他朝她招着手：“这边。”
瞳立刻小跑过去，满脸歉意:“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她原以为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结束没想到还是超出了预想中的时间，幸好结果还不错。
五条悟抱着爆米花可乐，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视线注意到她额头上的薄汗后后顿了顿，原本即将说出口的抱怨被重新吞回肚子里。
“还有十几分钟，不用那么急，喏。”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其中一杯可乐递给她。
“噗嗤。”
瞳刚伸手接过可乐就听到夏油杰的笑声，紧跟着笑声后面的是毫不留情地揭穿某人。
“没想到悟也会说漂亮话，明明之前还一直担心瞳会不会赶不及。”
“……杰，不要说多余的话!”被揭老底的白毛少年气急败坏，然后又厚脸皮地理直气壮反驳:“我这是看瞳匆匆赶来而且很认错态度良好吗？这叫体贴大度。”
夏油杰双手一摊斜目吐了吐舌头，摆出一副‘你高兴就好’的神情。
站在两人中间的家入硝子完全不想理会自己那两个幼稚鬼同期低头看了眼手表：“应该已经开始检票了，我们该进去了。”
闻言夏油杰将票递给瞳，解释道:“票我们已经买好了，不过买的有点晚位置不算好，而且没有四连座，只能两个两个分开了。”
“好。”瞳接过票点点头，默认了自己是跟家入硝子一起。
等进场时夏油杰走在最前面，硝子跟在她身后，五条悟走在最后。瞳低着头一边看着票上的座位号一边寻找着对应的排列，恰好是在靠近通道边第三四个座位，总体位置靠右，的确算不上好位置。
“硝子是要坐第三个还是——”
没问完的话猛地止住，因为她回过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人并不是家入硝子而是拿着可乐抱着爆米花的五条悟。
“悟！？你怎么……”
瞳很是惊讶，第一反应就是五条悟走错了。她下意识抬起头开始寻找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身影，发现两人已经往后一排最靠左的方向走了进去。
五条悟直接在第三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用推下墨镜抬头对上她诧异的目光。
“怎么，发现是我就那么让你惊讶吗？”
瞳回过神，无声地笑了声后也坐了下来：“是有些惊讶，我还有以为会是硝子。”
“硝子又不会跟你一起分享甜食，杰也不爱吃爆米花，当然是我们两个坐一起合适啊。”说着他将原本抱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大桶爆米花直接塞了过来。
瞳看着怀里的爆米花下意识点点头：“硝子的确不爱吃甜食。”
只是，一定要两人分享最大号的爆米花吗？一人买一份不是更方便？
她脑海中刚浮现出这样的疑惑下一秒就被五条悟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你使用了你的傀言？”他突然问道。
瞳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在那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下她摘下了口罩，点头，十分坦然又诚实地承认了。
“是。这也能看出来吗？”
“当然。”他修长的手指向她身上，直接点出：“你身上有使用过咒术的残秽。”
“原来是这样，所以悟要问我用傀言做了什么吗？”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那坦然的笑容上停留了几秒，“比起你做了什么我更好奇原因，难道狗卷家和盘星教有恩怨？”
“不是的，和狗卷家没关系，是我个人的事情。”
个人？这倒是让五条悟想起了一件事：“你之前焦虑就是因为盘星教的事？”
瞳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朝他笑着摇了摇头：“是，但也不全是。”她将爆米花双手再次捧到他面前：“悟不用担心啦，我会解决好的。我有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的，等实在无法解决了我一定会向你求助的。来，吃爆米花。”
五条悟这次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最后什么都没说伸手抓过了爆米花。
等影厅的灯光全部暗下来，电影也终于要开始了，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影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部电影瞳其实已经看过了，就在她刚开始训练控制咒力的那段时间里。
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始打开曾经那段时间的里与他的点点滴滴的回忆便如潮水一样控制不住的涌出。
为了让她更快的掌握好自身的咒力肩负起她老师职责的五条悟十分尽职的每天晚上都会督促她看至少三四部电影，而他也十分耐心地陪着她一起重看。
那时候她和五条悟还没互通心意，但因为他说为了更好的感知到她掌控咒力的情况所以两人便就这样每天晚上手拉着手在家里看一晚上的电影。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谓当局者迷，之前的她不敢多想什么，现在认真想来原来在那个时候五条悟的心思已经那样的明显了。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瞳一口气补了许多许多电影，几乎什么类型都看过，这部电影也是其中之一。
她还记得那是她刚开始学习控制咒力没多久，经常会因为看得太过投入而忘记控制咒力。而这部电影在最后结局里她还是因为忍不住悲愤和难过而哭了起来，咒力也因此断了。
那时候五条悟怎么做来着？
啊，其实她记得很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时候他就着两人牵着的手将她拉过去，温暖又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替她擦掉了眼泪，然后说：
“我算是发现了，其实瞳酱明明是个很感性的人嘛，感觉之前被你总是很理性的一面给欺骗了”
她抽泣着否认：“我不是感性的人，我只是比较容易情绪投入而已。抱歉，咒力又没控制住。”
“欸，是这样吗？不过也没关系啦。”他晃了晃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作为老师我会提醒你就算投入情绪也要学会控制住咒力，无论什么时候。但是，如果是作为瞳酱想的丈夫……”
他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与睫毛上的水珠：“我会告诉你，想哭就尽情的哭，反正我会为瞳酱擦掉所有眼泪。”
因为这句话她很快被逗笑了出来：“居然是想哭就哭，难道这时候不应该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哭泣’这样的话吗？”
“嘶，可是这种保证好像有些假耶，要是做不到的话不就显得很逊？还是擦眼睛要容易多。”
“噗嗤，悟君你真的是……”
……
记忆骤然回笼，原本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却渐渐平缓了下去。
她低垂下头，在昏暗的影厅里她看不到顺着脸颊滑下来低落在手背上的眼泪，周围的人都看不到，即使坐在身旁的五条悟也不会看到。
就像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她坐在五条悟的身旁有多么想念他一样。
她很想五条悟，真的很想很想。
在这段时间里她其实很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他，然而坐在这个电影院里看着两人曾经一起看过的电影她总是难免会回想起有关他的一切，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他曾经所说的那样，她或许就是一个感性的人假装成理性的样子，而五条悟则在后来成了她的理性，以至于在失去他之后她便开始终日变得惶惶不安。
她一个人时偶尔会产生一些很矫情又可怕的念头，害怕如今她所认识的五条悟与未来那个与她相知相爱的五条悟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是五条悟，但却不是她的五条悟。
她转过头看向他，白发少年摘下了墨镜翘起了一条腿坐姿豪迈地倚靠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那桶已经被消灭了大半的爆米花桶，手上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爆米花，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起伏变化。但她知道，其实他看得很认真入神。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五条悟抓爆米花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了。
害怕被发现的瞳连忙回过头底下脑袋，轻轻擦拭了一下手背上的泪水，随即又忍不住苦笑出来。
悟好逊哦，你看，连帮忙擦眼泪这么容易得事情都没做到呢。
真是个大骗子。
就在这时，爆米花桶突然从一旁伸了过来放到她眼皮底下。
瞳怔了一下，本能地抬起头看向他。
“不是说好一起分享的吗，你怎么不吃？不然我可要一个人吃完了啊。”
少年靠在一边支着脑袋看着她，柔顺的白发被屏幕的光线上染上绚丽光彩，就连那张年轻好看的面容也随着光线的变化不断切换着不同的色彩，让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何种神情。
少年就这样看了她一会，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微微皱了一下眉，将爆米花桶重新收了回去伸手进去。
瞳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什么下一秒唇齿间尝到了一股甜甜的味觉，瞳几乎是下意识张开嘴将它含了进去，焦糖与奶香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迸发，连同那温热亦带着一丝丝爆米花香甜味道的指腹也一同含进了嘴里。
这下子两人同时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五条悟，他飞快地抽出了手指，恰好剧情进入晚上，影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漆漆中。在失去了最后的光线中让她一时间无法判断出他脸上到底是怎样的神情。
一想到他脸上可能出现厌弃嫌恶的表情她心下一紧，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的下一个动作给打断了，他再次将手伸了过来，这一次准确的触摸到了她的脸颊，温热的掌心直接覆盖在了她脸上。
“……你，哭了？”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
“……”瞳默默地再次合上唇没有说话。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这样在黑暗中相对沉默了片刻，直到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无奈地叹息声，那只一直覆盖在她脸颊上的手掌才再次动了起来。
他用掌心帮她擦拭掉脸上的水迹，擦完了左边又擦右边，动作说不上多温柔，但却也不急躁，一边擦还一边小声地嘀咕起来。
“这剧情还没进入高潮了你怎么就哭起来了？也没有很感人吧？现在就哭成这样那等会不得哭得喘不上气？”
“……”
“我算是发现了，瞳其实是个感性的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似乎总是很理性的样子，所以才总是这么的……等、等等，你怎么，怎么越哭越厉害啊？？”
听着五条悟那明显又慌了起来的语气瞳边哭边笑了出来，这次她再也不顾忌什么合不合适什么距离感，她双手直接握住仍放在她脸上的手掌，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悟。”
悟，悟，悟……
没有错的，是她的五条悟啊……
即使眼前的他没有曾经两人共同的记忆，但是他依旧是他，不会变，也不会错，就像即使隔了十一年的时光他依旧会对她说出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
“悟……”
“……嗯。”
这一次他没有再抽出手轻声应了她的呼唤，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一般，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他突然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的动作。
他回握住了她的手，又一次回应了她。
“我在。”
所以，别哭了……
第74章
12月30号, 在距离新年还有两天前东京下起了小雪，而高专的学生也在这场小雪中终于迎来了为期一周的寒假。
假期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因为连接着新年这样特殊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有各自的安排。
五条悟要回京都本家祭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因为去年没有回去所打算今年还是要回去陪家人过个年。
“瞳假期是留学校还是回家？”在四人一同回宿舍的路上五条悟问起来。
他双手枕在脑后步伐轻快悠闲, 细碎的雪花从他身旁飘过也丝毫不受影响, 只是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歪过头看了眼身旁的少女, 然而却因为少女打着伞的原因什么都看不到。
瞳正低头回着信息，在听到五条悟的问话后她下意识抬起了头, 夹在肩膀和脖子处的伞柄随着她的动作从肩上滑落了下去。
她立马伸手去握住, 然而比动作比她更快的是五条悟，他一把就捏住了伞边缘先是制止了伞滑落的动作提了起来，然后在她一边道谢一边打算接过伞时已经重新将伞高举了起来替她撑上。
瞳伸出的手滞在了半空中，而五条悟已经向她靠近了半步，撑起的伞完全朝她的方向倾斜了过去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伞下, 但此时的他却终于可以低下头就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与脸上的神情。
“你不是在回信息吗, 笨手笨脚的, 我替你撑着吧, 反正我也不需要。”迎着她微微讶异的视线他解释道。
瞳收回了手, 眉目间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好, 谢谢悟。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也回家的。”
“咦，我怎么记得瞳之前说过因为担心自己的体质所以打算放假留在学校里？”家入硝子发出疑问。
“啊，之前确实是这么说过, 不过在昨天临时改变主意啦。”
夏油杰：“是和你昨天接到的那个电话有关？”
瞳想到昨天接到的那通除了开口第一句糯糯的‘海带’外就完全沉默无言的电话她忍不住笑得眯起了一双眼，点了点头。
“是, 那是我弟弟打来的。”
五岁的狗卷棘因为天生就拥有咒言术已经开始有意识地使用饭团馅料代替正常语言，不过偶尔还是会出现没忍住使用正常语言的情况,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大部分时候还是选择沉默或者用轻微地肢体语言表达。
虽然那通电话里狗卷棘什么都没说，但瞳知道那孩子想表达什么。
他想她回家。
五岁无法使用正常语言的小孩会崇拜同样有着咒言术却能控制咒言的姐姐是相当正常的事，因此狗卷棘很亲近瞳。
而面对‘上辈子’的熟人瞳自然也相当宠溺和疼爱‘这辈子’成了自己弟弟的狗卷棘，所以既然小朋友都打电话过来无言表达着想她回家那她也只好回去了。
“欸，瞳还有弟弟啊。”都是独生子女的三人都有些惊讶：“之前完全没听你说过呢。”
“是堂弟，今年才五岁，和我一样都有咒言术，我父母在我六岁时因为任务牺牲了，是叔叔收养了我。”
这还是瞳第一次提起关于家人的事，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情况的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抱歉啊瞳，我们……”
“啊，没有关系的，不用在意，叔叔一家对我很好很照顾，刚才也是他们发信息来问我大约什么时候到家。”
至少在那段被世界意识捏造出来的记忆与来到高专前那短暂的几天相处里确实是如此，就像狗卷棘的那通电话，其实应该也是有他父母，也就是现在她名义上叔叔婶婶的授意吧。
夏油杰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难怪瞳是个这么疼爱弟弟的好姐姐。”
五条悟：“不怕体质招惹麻烦了？”
“之前确实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想着不回去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的努力有了不错的成果，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最了解瞳如今实力的夏油杰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只要二级或者二级以下的诅咒瞳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家入硝子：“说起来，还不知道瞳是回哪里？”
“就在东京。”
家入硝子：“欸，那倒是很方便。”
……
在几人谈话期间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宿舍楼下，等进去楼里，五条悟收起伞抖了抖上面的雪花，同时也收起了无下限。
“辛苦悟了。”瞳伸手接过。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同样带着丝丝凉意的手背，但对比起来将少女手指的温度显得低的异常。
五条悟下意识挑了一下眉，手指微动，然而就在他犹豫之际瞳已经将伞接了过去后退开。
“那我们就在这里道别了，我们就年后见。”
说来也巧，五条悟回京都，家入硝子回神奈川，夏油杰回新泻，瞳则留在东京，四个人四个全然不同的方向，因此四人也只能在这里告别了。
五条悟的视线在少女那双冻得有些发白的手上停留了两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移开了目光。
“年后见，这期间你们要是想老子记得可以在群里向我汇报。”
“谢谢提醒，不会的。”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并且无情地拒绝了。
“我也不会。”夏油杰也笑眯眯地拒绝了。
只有瞳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温柔体贴地附和了他：“嗯，我会想悟的，也会想硝子和杰的。”
“……也就瞳你这么惯着他了。”
“不是惯着，是真话哦。”她朝两人招着手，笑靥如花：“那么一周后见，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年后见。”
夏油杰也朝两人挥着手，只有五条悟还沉浸在她那句话‘是真话’里，等他回过神时瞳与家入硝子的身影已经转身离去了。
“终于回过神了？但人已经走远了哦，大喊一声？”夏油杰伸过手搭上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隐隐的笑意。
五条悟无语地睨了他一眼：“喊什么？”
“新年祝福呀，你不是没说吗？”
“……杰，你话什么时候那么多了？”
“好好好。”夏油杰举起双手先是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又给嘴巴拉上链：“那我闭嘴，行吧。回家咯。”说着满脸笑容地率先转身离开了。
五条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瞳与家入硝子离开的方向，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翻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发件人：悟
——刚忘记回你了，新年快乐。
发件人：瞳
——悟也是，新年快乐。
*
说着新年快乐，然而五条悟的新年并不快乐。
五条家每年的新年都是如出一辙又千篇一律的无聊，无聊的祭祀；无意义的规矩；无生气的宅子；无趣的新年，还有无厘头的烦躁。
不，其实也能算是无厘头，因为五条悟很清楚那股烦躁从何而来。
他趴在桌子上，又一次拿起手机打开到那个聊天页面，上面依旧停留在几天前两人最后的那句提前的新年快乐，之后再无新的消息。
今天是1月1日新年当天，也是假期的第三天。
切了出去又点进四人的群组里，上面的对话是昨晚转钟后四人一起发的新年快乐，之后还又闲聊几句，但今天早上依旧没有任何新的内容。
瞳就是个骗子，还说会想他，要是真会想他怎么三天过去了她居然一句都没有单独私聊他。
真的一句也没有！
好吧，虽然他当时的原话好像的确是想他就在群里跟他汇报，但是他觉得以自己和瞳的关系得到一句私单独的私聊问候应该不过分吧？
想到这五条悟突然怔了一下。
他和瞳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好像只是同学关系，而且还只是认识了两个月的同学关系。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后他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心底似乎有些不太认同这个答案，因为他想起了那天电影院里少女那个无声的哭泣，握着他手的手掌上那微凉的温度，还有那一声声似乎寻求着安心的呼唤。
悟……
悟。
悟！
一想到这他忍不住坐起身支起下巴将自己半张脸遮掩在掌心下，耳尖却藏不住得微微泛红发热了起来。
少女那缠绵缱绻又带着深深的眷恋的呼唤是唤着他的名字啊，除非她喜欢的人也叫‘悟’，不然他绝对不会听错的。
五条悟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再次点开了聊天界面，手指在按键上开始跳跃了起来。
【老子天下第一帅】在干嘛？
等了一会，对方很快显示了已读然后回复了消息。
【咒灵宝可梦大师】在陪邻居家小孩堆雪人，怎么了？
【老子天下第一帅】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和瞳是什么关系？
【咒灵宝可梦大师】？！我能先问问你是经过怎样的情感和思绪变化才会想提出这样的问题？
【老子天下第一帅】因为我至今都没等到瞳的私聊！！！
后面那三个大大个的感叹号足矣表达出主人的那激动的情绪，以至于硬是把电话那头原本还期待着什么的夏油杰给干沉默了。
他就知道，不应该自家这个挚友抱太多期待的。
【老子天下第一帅】我觉得我和她关系……应该算不错吧，还说会真的想老子，但凡是真的会想不至于连个单独的问候也没有吧！所以你说她是不是大骗子根本没把当时的话放在心上？
【老子天下第一帅】杰？人呢？别已读不回啊。
【咒灵宝可梦大师】刚刚花了几分钟的时候唾弃了一下悟你，不管你和瞳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想你，但明明现在在想着她的事情的是悟你啊，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悟主动去找她呢？
夏油杰的一句话把五条悟给问住了，他拿着手机将那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思绪万千流转变化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答复。
就在他想索性不回复丢开手机时它再次震动了起来，他原以为是夏油杰发来的消息随意扫了眼，然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时瞬间顿住。
【瞳言无忌】图片.jpg新年第一天东京停雪了，你们那还下雪吗？
【咒灵宝可梦大师】图片.jpg一边下雪一边堆雪人。
【小伤不治大伤治不来】图片.jpg我这雪暂时也停了，不过看起来一会还得下。
看着群里的消息五条悟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外头原本已经停了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再次簌簌下了起来。
今年新年日本不少地区都下了雪，京都也是如此。如今五条家整座宅子都被笼罩在白雪之下，银装素裹的，连他的院子也因为昨晚那场大雪而堆起了厚厚一层积雪。看起来很美，但也很冷。
【老子天下第一帅】图片.jpg
他举起手机随手照了张照片发了出去，没有带内容，但也足展现出他如今这边的情况。
【瞳言无忌】这么看来东京的天气最好呢，那我就在东京等你们早点回来哦。图片.jpg
瞳最后附上的图片是一张从下往上仰拍的东京塔，镜头中还出现了一只比着胜利姿势的手。
五条悟一眼就认出了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也不会认错，那正是瞳的手，想来应当是趁着天气不错出门游玩了。
虽然瞳只出现了一只手，但不知为何五条悟已经能想象出镜头外亚麻发色的少女此时正露出怎样的神情。
红润的唇一定微微扬起露出那抹十分完美的微笑弧度，一双漂亮的杏眼微眯，碧绿的眸子迎着光线泛起粼粼波光，笑意与暖意在其中流淌。
五条悟忽然发现，他似乎总能如此轻松的在脑海里描绘出有关瞳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生动而又清晰。
叮铃铃——
挂在屋檐下的风铃突然随风响起，院子内灌木丛上的树枝也终于不堪负重被积雪压弯随着扑簌一声将上头的大片白雪滑落露出原本光秃秃的枝丫，但很快又被新落的雪花染白。
五条悟回头看着院内的雪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冷，冷得他呼出了一口白雾，然后又看着它一点点消散在冰凉的空气中。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想念东京的天气，明明那张照片中看不到阳光但他还是莫名地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瞳那里现在一定是阳光明媚吧。
【老子天下第一帅】你在芝公园？
【瞳言无忌】嗯，看今天天气不错带小棘过来玩。
【老子天下第一帅】我知道了。
五条悟丛被炉中站了起身走出了房间，在路过风铃下时他停顿了一下脚步，忽然抬起手拨弄了一下头顶的风铃。
叮铃铃——
悦耳的风铃声杂乱无章地响起，他咧嘴笑了出声，墨镜下的一双苍穹碧空如洗，恰好与外头灰蒙蒙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院子。
于是，当五条家的人终于发现他们家的神子大人留下一纸留言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新年当天跑路了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
三个小时后，五条悟已经乘坐上最快的新干线回到了东京。
他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只在口袋里揣上了一部手机和一个钱包就这样回来了，来到了东京塔所在的芝公园。
如瞳所言今天东京的天气比起他们三所在的天气的确算不错，虽然没有阳光但也没有下雪，风也不大，只是路边少量的积雪形成薄冰，倒是挺冷的。
他拿出手机打开那张瞳发的照片，不一会他就找到了拍摄这张照片时所在的位置，举起手机同样从上往下仰拍着东京塔，这让他顿时觉得有些有趣，就像两人一起来过同样的地方一般。
他也伸出手和瞳一样比着同样的姿势在同个位置同个角度随着咔擦一声拍下了照片，然后收起手机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五条悟其实并不确定瞳还在不在这里，从早上十点到现在两点多，三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离开这再次前往别的区，但是他还是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明明如果想要碰见瞳的话只要群里问清楚具体位置就好了，但他却偏偏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突然跑了回来，以至于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想见瞳还是出于一时兴起才跑回东京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在看见瞳身影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了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并不是一时兴起也并不是毫无期待，他只是抱着自己一定会遇上瞳这样奇怪的念头来到这里的。
毫无根据的自信，但他却赌赢了。
五条悟与瞳只隔着一个十字路囗，怕冷的少女围着围巾带着口罩，头顶还戴着顶白绒绒的针织帽显得十分可爱，她低下头正与牵着的灰白发色的孩童说着话，眉目间尽显温柔之色。
大概是他的目光过于强烈少女的动作突然顿住，抬头望了过来。
红灯转绿，两边的行人再次行动了起来，只有白发的少年与戴着白绒针织帽的少女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样隔着穿行不息的人流对望着。
一个唇角微扬面带欢快的笑意，一个眼睛微微睁大神色诧异之后转惊喜。
“悟！”终于回过神来，少女穿过了人群朝他奔来。
就在这一刹那五条悟突然觉得之前纠结了那么久的那个问题已经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也弄清楚了一件事。
他想起自己之前似乎还没给好友回复，翻开手机找到了夏油杰的名字，手指飞快地输入了内容。
【老子天下第一帅】你说的对，是我在想她。
仅仅分别了三天而已就如此想她，所以，他只好主动来找她了。
第75章
五岁的小小狗卷棘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 她与他是同类人，但又不完全是一类人。
同样天生有咒言的力量，但却与家族其他咒言师不一样天生能控制咒言的力量。
所以对于姐姐他总是带着几分好奇，也尝试过想去接近。但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 他对这个明明住在一起, 天天见面的姐姐却并不算很熟悉, 甚至连一起相处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于是在年幼的狗卷棘记忆里他与这位名为「瞳」的姐姐关系似乎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不亲不远, 直到某一天, 好像一切开始发生了变化。
对月份还没有概念的狗卷棘说不出这个某一天具体是什么日期，他只记得那一天是姐姐的生日，在前一天父母还提醒了他要记得给姐姐送生日祝福。
生日，即是诞生的日子，在小小的狗卷棘眼里生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所以对于姐姐而言同样也是重要的日子。所以在那一天一起床后他就跑到了姐姐的房间门口想要跟她第一个说生日快乐, 然后刚跑过去刚好迎上了拉开门的姐姐。
“姐姐, 生日快乐。”
很平常的一句话, 即是有咒言也没有关系, 所以这一句话他是用正常的语言说出来的, 往年他也是如此。
但是姐姐的反应却与以前似乎有些不同。
姐姐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小小的狗卷棘有些慌了，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时姐姐忽然笑了起来，她在他面前蹲了下身一把抱住了他。
“谢谢小棘。”姐姐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些哽咽, 但更多的是温柔与释怀的笑意。
那好像是他记忆里姐姐第一次主动抱他，一个既然温柔又温暖的抱抱。
“大芥？”他有些茫然又担心地看着她。
“唔, 我没事哦，姐姐是喜极而泣。”
“腌鱼子。”
也就是从那天起狗卷棘和姐姐的关系开始有了变化, 那个看似模糊、疏远又遥不可及的姐姐突然变得真实又亲切了起来。
姐姐会耐心的陪他练习交流；姐姐会温柔地摸他的头夸夸他；姐姐会给他做好吃的点心；姐姐会给他说有趣的故事；姐姐还会牵着他的手带他出去一起玩。
从那时候起姐姐就变成了他最喜欢的姐姐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姐姐离开了家去了读书的地方，在狗卷棘的记忆里这似乎这是姐姐第一次离开家，也是他第一次与她分离那么久。
他感到不舍与难过，不过温柔的姐姐还是顾及了他的心情在离开前答应他，只要有假期，只要他想她了她就一定会回来，两人还拉了勾。
从那天起狗卷棘开始盼啊盼，终于将寒假盼到了，不过因为姐姐在读的学校似乎比较特殊因此连放假的时间也晚上了几天，直到邻近新年前两天，父亲终于收到了姐姐发来的短信。
“棘想姐姐吗？”父亲问他。
狗卷棘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父亲便把手机递给了他：“那便自己打电话过去让她回家？”
他拨通了电话，然后开口打了声招呼后便沉默了下去。
他其实有很多很多想跟她说的话，但是那些话在每每到了喉咙间时又卡住了，不知该如何表达。
“小棘是想我了吗？”姐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带着隐隐笑意。
他在手机这头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又意识到她看不到，再次张了张嘴。
“你在点头，对吗？”比他更快的是姐姐的声音。
狗卷棘默默地再次合上嘴，又一次隔着手机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啦，那我明天就回去。”
在他眼里离开了很久很久的姐姐终于回家了，这大概便是他在这个新年里最高兴的事情了。
与姐姐分别了一段时间狗卷棘觉得姐姐身上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但是年纪尚小的他还看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变化，后来姐姐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
“姐姐变强了哦，甚至还会继续努力变强，强到会保护好小棘，保护好大家的，这一次一定……”
那是年仅五岁的狗卷棘第一次接触到关于「变强」与「保护」的概念，他想，原来读书可以变强吗？那他以后也一定要去和姐姐一样的地方读书，变强，然后保护姐姐，保护家人。
除了姐姐自己所说的变强之外狗卷棘其实还发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自从回家后姐姐总会抱着手机发呆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但犹豫到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叹了口气。
“姐姐……”狗卷棘扯住她衣摆忍不住担忧地看着她：“大芥？”
姐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一脸歉意：“我没事，抱歉啊，居然还让小棘让我担心了。”
说着，纠结了许久的姐姐还是没有将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而是全部删除了。
“算了，反正群里也能聊，太过纠缠的话说不定会被你老师讨厌呢。”
于是，年仅五岁还没开始上学的小小狗卷棘就这样多了一个他自己本人都完全不知道的‘老师’的存在。
狗卷棘虽然不知道这个被姐姐称作‘他老师’的人是谁，但是他也看明白一件事，那个人一定是姐姐很喜欢很在乎的人吧。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那么快就见到那个姐姐很在乎的人。
“小棘应该饿了吧，我们一会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吧。”在等红路灯的时间姐姐牵着他的手说道。
两人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早餐吃的晚所以连午餐也直接省去了，于是到了这个时间点自然而然的就饿了。
狗卷棘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顿住了，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了头，在那瞬间他感觉到了姐姐牵着他的那只手兀然收紧了力度。
狗卷棘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面露诧异神色的姐姐，然后顺着她的视线也转头望了过去。恰好此时红灯转绿，路上行驶的汽车都停了下来，脚步匆忙的行人再次填满繁忙的路口，但狗卷棘还是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马路对面那个高大的身影与那头白得有些发光的头发。
“悟！”
耳边响起了姐姐充满喜悦的呼唤，狗卷棘一下子就辨别出来了，姐姐此时的喜悦与放假回到家看到他时的那种喜悦是完全不同的。
他好像明白了，原来他就是姐姐很喜欢，也很在乎的那个人啊……
*
新年期间，芝公园附近原本就已经人气十足的餐厅在此时更加的热闹，甚至连快餐店里都坐满了人。
在前台点好了餐，瞳带着小棘先去占位置，过了好一会五条悟才一手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没有吃午餐的瞳带着已经饥肠辘辘的狗卷棘小朋友遇上了因为赶新干线同样没有吃午餐的大猫猫五条悟，于是三人在碰面后果断的选择走进了附近的快餐店里。
等三人终于都坐了下来，瞳也终于有机会向五条悟问出心底的疑惑了。
“悟怎么那么早回来的？今天才新年第一天。”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十点多的时候还在群里发了个他自己院子里的雪景图，怎么转个眼的时间就回到东京了。
五条悟咬了一口汉堡闻言抬眸看向她：“不是你说的吗，你在东京等着我们早点回来，所以我就回来了。”
瞳怔怔地看着他：“就因为那句话吗？”
五条悟嘴里包着满满的食物歪头又想了想：“唔，还有上一句，你说东京的天气不错。”
“那……为什么是来这里？”
五条悟没有答话，只是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翻开相册，然后将不久前在东京塔下照的照片展示给了她看。
瞳自然认出了那张照片与她之前即拍发群里的那张几乎一样，想来应该是特意寻找同样的位置和角度拍出来的。
只是……她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那张照片，还是有些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
“笨，因为瞳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五条悟收回手机，说着他朝她龇牙得意一笑：“想着你如果还在这里的话运气好就能遇上了，没想到还真是遇上了，你说巧不巧。”
“……嗯。”
“话说这小鬼就是你弟弟啊。”
五条悟终于将目光放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身上，乖巧的男童嘴边有着与瞳同样的图案，那是狗卷家独有的咒文，代表着其天生拥有着咒言术。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从刚开始就留意到了，瞳的弟弟似乎总是在偷偷的打量他。年幼的小朋友根本藏不住眼里和脸上的情绪，那审视中带着几分狐疑，狐疑中又带着好奇。
总之就是很怪。
见五条悟问起身旁的小朋友瞳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一次居然由她给这对以后的师生二人作了介绍。
“是啊，这是我弟弟狗卷棘，小棘，这是姐姐的同学哦。”
狗卷棘放下手里的薯条擦了擦手，然后十分乖巧地朝白发少年点了点头：“老师，海带。”
五条悟：“？”
瞳：“？？”
五条悟有些懵逼：“什么老师？”
瞳突然想起来她的确在狗卷棘面前提过‘你老师’三个字，但这孩子怎么那么聪明就知道这人指的是五条悟？而且当时她说这话时完全没想到两人居然还会见面，也没想到狗卷棘居然真把老师喊出口！
她连忙伸手捂住了狗卷棘的嘴：“不是，小棘喊错人了，你不要在意！”
“……”
五条悟与朝他无辜眨着大眼睛的小朋友对视了一眼，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家入硝子好像说过瞳喜欢的人就是一名老师，难道这小鬼是把他认成了那个人？
一想到这他皱起了眉，同样完全藏不住情绪的脸上满脸写着不悦。
瞳看出来了少年明显的情绪变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但她还是瞥开了视线没有做出解释，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去。
于是五条悟更加不爽了。
聪明又敏锐的小朋友已经发觉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也默默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一顿饭就这样在相对沉默中结束了。
吃完东西后两大一小重新走出了快餐店，五条悟看了眼手机时间，还不到四点，时间倒是还早。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打算去一趟浅草寺。”
“初诣吗？”
“嗯。”瞳重新牵起狗卷棘的小手笑了笑：“毕竟是新年第一年嘛，初诣还是不能缺少的，悟呢，一起吗？”
“……那就一起呗。”他有些别别扭扭地应下了。
浅草寺在台东区，过去还需要坐个地铁。
三人一同朝着地铁站走去，然后又来到了那个红绿灯十字路口，依旧是红灯亮起。
“悟还会回京都吗？还是就直接留在东京到开学？”见五条悟不说话瞳只好寻找话题。
五条悟双手插着口袋，眼睛看着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打了个哈欠：“当然不回去啊，现在还回去不得给那群老头子给唠叨死。”
瞳也想起了五条家那群长辈，忍俊不禁：“确实如此，那是要回学校吗？还是回新宿？”
“新宿？”五条悟不解：“去新宿干嘛？”
那座小区在这个时候根本还没建起来！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瞳连忙闭上嘴，脑袋快速地转动起来：“唔，没有什么，我还以为五条家在新宿应该有资产。”
“没有，不过在六本木倒是有，所以我打算回六本木。”
瞳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市区总比学校方便些。”
“当然。”
……
话题就此结束，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瞳转头看了一眼五条悟的侧脸，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不喜不悲，但一向了解他的瞳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五条悟还在因为刚才狗卷棘的那句话在生闷气。
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她没有跟他解释清楚吗？可是这件事她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啊，总不能告诉五条悟‘以后你会当老师而且是小棘的老师哦’，且不说这到底能不能说，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吧。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两人的小狗卷棘发现了她的叹气，也发现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他很快就联想到了，果然是因为刚才自己那句话吧？
想到这他顿时有些内疚起来。
他小脑袋张望了一下周围，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斜后方有一对男女，他的视线落到了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上。
在五岁小朋友的世界里，握手代表着和好如初。
姐姐很喜欢白发哥哥，所以他不想姐姐难过叹气。
如此想着小狗卷棘突然松开了瞳的手站到了两人面前，在两人疑惑又诧异的目光下拉下了原本遮掩住嘴巴的围巾。
“牵、手、吧！”
他一字一顿将命令说出口，然后立刻就感觉到喉咙里传来十分不适应的干涩感。
瞳和五条悟显然都被他这番行为给微微惊讶了一下，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下一秒，五条悟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掌伸了出来，像是遵循着小狗卷棘的咒言一般握住了少女的手。
还真是和他想象中一样啊，毫无温度，冰冰冷冷，还有些僵硬。
“瞳的手也太冷了吧？居然一声都不吭。”
他忍不住埋汰了一句，动作倒是很诚实地举起那只冰冷的手呵了口热气然后双掌用力搓了搓。
狗卷棘见状眨了眨眼睛，他连忙又小跑回原本的位置重新牵回少女的手，跟着五条悟有样学样用小小的掌心捂住那只冻得有些发白的手指，呵了口热气，又用力搓了搓。
瞳站在原地恍惚了好一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只是看了看左边的小朋友，又看了看右边的大朋友，直到红灯转绿，五条悟瞄了一眼再次流动起来的人群动作十分自然地将那只还没暖和起来的手十指交握住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走了，小鬼你自己也跟好了。”他没有看向她只是拉着她顺着人流往前走。
瞳没有拒绝只是下意识地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向前迈出步伐，视线往上移动落到那颗白绒绒的脑袋上，毫不意外的她看见了对微微泛红的耳尖。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在那个谁也看不见的口袋里微微收紧了力度，回应着那只温暖的手掌。
“悟，你耳朵好像有些红诶。”
“……你看错了！额，不对，是冻得！”
“噗，好，是冻得。”
“……”
第76章
浅草寺作为日本著名的旅游景点平时就已经分热闹, 更别提天还是新年前来朝拜的香客比平时还要多上几分，人山人海，几乎走哪都要排队。
因为担心小朋友走丢在进了寺庙后瞳就将狗卷棘给抱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被五条悟从怀里接过去了放到了手臂上, 另一只手也十分顺手又自然地再次拉住她, 嘴上也不忘嫌弃一番。
“还是我来吧, 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自己不走丢都算好了。”
瞳跟在身后被他牵着往前走, 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我这段时间有好好的锻炼体能和跟着杰锻炼体术的。”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还是决定为自己挽尊一下, 然后收获了一声来自最强不屑的嗤笑。
他们到浅草寺时已经下午四点多，来初诣的游客比起早些时候已经少了很多，但三人还是排了一会队。
“悟会不会累？要不先把小棘放下吧，只是排队的话小棘可以跟好的。”瞳眺望了一下队伍的长度估摸了大约还需要排上二十分钟。
然而他这句话却引起了五条悟大大的不满：“哈？瞳是在看不起我吗？！这个小不点抱起来轻飘飘的就抱一会怎么可能会累？再抱十个也没问题啊！”
瞳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他，嘴角确实忍不住微微扬了起来。
所以这原理就跟不能说男人不行一样吗？虽然知道五条悟并不是逞强但还是忍不住被他幼稚又好胜的一面给逗笑了, 甚至觉得十分可爱。
“好, 那就辛苦悟了。”
“前面一家三口年轻颜值”
就在这时, 身后突然传来了两个女孩子的对话。
其实她们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刻意压低了许多, 但五条悟与瞳都不是普通人, 五感比一般人都要强一些, 因此两人的对话虽然有些断断续续并不完整，但从那完整的字词里却也能连蒙带猜拼接出其中的意思。
“爸高帅可靠”
“妈妈也宝宝可爱”
“关系恩爱手一直牵”
“好幸福”
“……”
听着两人的对话瞳抬头与五条悟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在那瞬间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惊愕。
万万没想到年仅十五的少女与十七的少年居然还能被误认为夫妻？？！
不，两人忽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 五条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女孩的手，两个当事人可能没多想什么, 但在外人眼中看来这样的行为举止的的确确就是一家三口。
既视感简直不要太强烈。
那瞬间两人眼中的惊愕很快被同样的不自然的羞涩替代，少年白皙的耳尖再次微微泛起红色, 就连内心沉稳经历丰富的少女也忍不住面红耳赤了起来。
她低下头看着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踟蹰了一下还是手臂微微用力打算将手抽出。
然而动了一下，没能成功。
她又尝试动了一下，还是没能成功。
不仅没有成功，五条悟握住她的力度甚至紧了。
她怔了怔下意识抬起头，再次与少年低垂下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少年耳尖上的红色还没完全褪去，但眼底原本带着的几分扭捏却已经化成了灼灼视线，从滑落下来的黑色镜片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带着有些滚烫的温度。
在这一刻眼前的少年再次与她所熟悉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她的手臂再次松懈了下来，再也没有动作。
狗卷棘窝在五条悟的怀里，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于是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白毛哥哥，好奇地眨着眼睛。
姐姐和哥哥到底在看什么？
“悟。”少女突然出声轻缓了少年的名字。
“嗯？”少年低声应着，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几分莫名的紧张。
“要往前走动了。”
“？”
五条悟回过头，果然看见前面已经空了将近一米的距离。
“……”
莫名酝酿起来的旖旎又莫名地消散了，他臭着脸，抱着小朋友，拉着少女往前挪动了脚步。
瞳侧耳倾听者身后两个姑娘再次传来的轻声对话，这次她低下头，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队伍的前进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一些，原本预计的二十分钟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他们。
在功德箱里扔进钱币，拉响大铃铛，鞠躬，合掌拍手闭眼祈愿，最后再一次鞠躬。
等完全所有的流程再次睁开眼时瞳转过头就看到身旁的一大一小已经先一步完成了初诣正好奇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不解。
五条悟指了指怀里的小朋友：“小棘很好奇你许了什么愿望要那么久。”
“……”无辜的狗卷棘看了有些凑不要脸的白毛大哥哥一眼，小声的抗议：“木鱼花。”
“欸，小朋友在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哦，但听起来应该是赞同了我的话吧。”凑不要脸的白毛大哥哥如是说。
“……”
看着五条悟幼稚的行为她忍俊不禁，“悟，不要欺负小棘啦，至于刚才许的愿望，这个可不能说哦。”
“哈？这么神秘？不会是信了什么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验这样的话吧。”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她的愿望确实不能说。
她是个贪心的人，她贪心地向神明许下了五个愿望。
其一，希望神明可以保佑她外婆平安健康，不再受病痛折磨。
其二，希望宿傩的手指顺利早日收集齐全重新封印，两面宿傩不再现世。
其三，希望能够顺利解决羂索破坏他所有的阴谋。
其四，希望夏油杰能够解开心结不再迎来苦夏。
其五，希望五条悟余下一生都一帆风顺，不再有没有遗憾，也不再被束缚。
她一这辈子的愿望都是上一辈子的遗憾，所以重来这一遭她希望不再拥有这些遗憾了。
五条悟见她没有说话便当成了默认，既无奈又不理解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瞳也信这种东西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反正我不信。”
瞳有些庆幸三人此时已经离开了拜祭的地方，不然就凭五条悟的这句话大概要吸引不少不善目光。
“那悟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五条悟故作神秘，勾唇一笑：“你猜？”
“我猜啊……”
她歪头想了想，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那个大晦日晚上两人一起坐在高塔上看着烟花听着钟声倒数，那时她也曾许下过一个愿望。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在她的话脱口而出时五条悟就怔住了，他既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她居然真猜出来了。
“真的假的，居然真猜出来了？难不成瞳你还会读心吗？？”
瞳也惊讶地回望着他，似乎没想到还真是这个。
“噗，没有啦，我就随口一说的没想到真猜中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也曾经许过这样的愿望。”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们的想法在某些方面还是重合的嘛。”
“如果愿望实现了悟明天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硝子和杰又还没回来，。瞳呢，有什么想法吗？”
“我啊。”她认真想了想，“倒是有一个地方想去，但是不一定要明天，不着急。”
从回来这个时代后她就一直存在着回青森看看外婆的想法，只又总是有许多顾忌，比如以她现在的身份似乎并不适合，比如她会还有些害怕遇上过去的自己……
可是顾忌归顾忌，她心里依旧惦记着已经许久未见的外婆。
或许只是远远见上一面就好了，然后提醒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难得来一趟浅草寺两人带着狗卷棘小朋友在寺庙里转了一圈，然后在三人买了三个绘马在绘马墙边停下了脚步。
“小棘想写什么。”瞳蹲下身询问终于被放下来的狗卷棘。
狗卷棘双手捏着空白的绘马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但似乎又因为不知该如何表达因此神情逐渐焦急了起来。
“不要急。”瞳从他手里接过绘马轻声安抚着他，然后握着笔低下头已经在绘马上认真地写上了字。
过了一会，瞳将写好字并且还画上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小绘画——一双牵一起的小手。
——希望小棘可以交到很多很多的朋友。
虽然狗卷棘还不认识字，但是他看懂了那幅画。
狗卷家族人之间本就拥有着很奇妙的心电感应，就像姐姐总是能知道他想什么，他也总是能明白姐姐的想法一样。
狗卷棘有些高兴地接过姐姐写好的绘马，笑着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五条悟从一旁探过了头，在看着小朋友手上绘马的内容时撇了撇嘴。
“要我说交那么多朋友也没用，真正的好朋友就算拥有一个也够了。”
瞳笑了笑：“那悟说的这个人一定是指杰吧。”
“唔，杰的话……”五条悟还真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咧嘴笑了起来十分干脆地承认了：“嗯，没有错，杰就是这个真正的好朋友。”
“悟和杰的关系真好啊。”她微微感叹了一声，也低头写起了自己的绘马。
五条悟看着少女认真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像是迎着心脏的跳动那般，细微的，让人难以察觉的，却又无法克制的心悸。
如果杰是唯一的挚友，硝子是同伴。
那么，瞳又是什么呢？
“我写好了。”停下笔，瞳轻轻吹了一下墨迹未干的小木牌：“悟呢？”
“没有……”
他懒懒地应了声，然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的动起了笔。他写的内容似乎并不长，没多久又停了下来。
“好了，瞳写了什么。”
这次瞳没有再藏着大大方方的将绘马举起，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十分简单的一句话：
——希望可以变得更强大。
让人有些意外但又情理之中的内容。
“悟呢，写了什么？”
说着瞳也探过头想去看，然后却被五条悟手疾眼快的双手捂了起来。
“不能看，这个是秘密，刚才的新年愿望你也没告诉我，所以这个我也不告诉你，我们打平。”
瞳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尊重。
“你们的绘马拿来吧，我去挂。”
他将三人的绘马绑在了一起挂到了最高处。
微风徐徐，木块之间发出了叩叩叩有些特别的撞击声，清清脆脆，悦耳动听，而属于少年的那块绘马也随风来回摆动着，将字迹里隐藏着少年的心思若隐若现地揭示了出来，却只有微风知道。
第77章
宏伟又华丽的大楼, 明媚的阳光透过那一排被擦得几乎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照射进顶楼的办公室里，富丽明亮，只是里头的气氛似乎并不如外头阳光那样和煦灿烂。
“这是怎么回事？！”
身穿白色西装富态十足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室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文件眉头紧皱，神色不悦。
“上个月和这个月的钱怎么少了那么多？”
被责问的会计双手有些紧张的握在身前, 冷汗涔涔。
“最近那些老头老太不知什么情况, 1月份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少数五个人不愿意缴纳会员费, 但因为人数并不算多所以当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将他们降级了，但是在这个月, 前两天收取会员费时发现又出现了一批不愿意缴纳费用的信徒, 但这次人数将近十二人，虽然同样将他们都进行降级处理，但因为情况似乎不太对所以……”
为了更好的压榨和管理那些信徒教会里有着一套等级制度，捐赠的资金与会员费越多等级越高，在教中则享受更优的待遇, 降级对于那些爱面子的老头而言已经算是很严重的处罚了。
“什么, 十二人？一个月内？”听到这个数量男人震惊了一下。
交不出费用的信徒每个月都有但平均每个月也就两三个, 五个已经算是多的情况, 十二个更是前所未有的。
盘星教的表面是一家上市公司, 其资金来源虽然更多的是倚靠表面公司的收入, 但盘星教有上百名信徒，每个月收取的会员费与捐赠也有将近两千万，是一笔相当客观的数目。
男人震怒地将文件一把甩到了茶几上发出不小的动静：“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询问什么情况吗？！！一下子出现十几个人不可能是巧合！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缀合！”
“回教主！我、我都有询问的！！什么存款被家人控制了、借给了亲戚、被电信诈骗了等等原因五花八门，我调查了其中一些人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情况, 并不像是商量好的……”
听着自己手下的汇报男人的紧锁的眉头有些将信将疑的松开些，但似乎又还有些疑虑, 毕竟实在太巧合了……
“让人继续盯梢，再过几个月就是天元大人与星将体同化的日子, 现在是相当重要的时期绝对不可以出现什么差错！”男人握紧手里的手机，脸色愈发的深沉：“这可是几百年来难得的机会，听懂了没有！”
“是！”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挥退了自己的属下，男人靠在沙发背上捏了捏太阳穴，等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彻底松开后他才再次打开手机。
——之前说好的关于星将体的情报你什么时候能给我？
——现在还无法百分百确认，不要心急嘛，最多再过三个月就能确定了，到时候再通知你。
——那就期待你带来的好消息了。
*
发件人：小山洋一
——小瞳，我想跟你说个好消息，我父亲终于打算退出盘星教了！
发件人：瞳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小山先生终于想明白了。
发件人：小山洋一
——是啊，昨天父亲跟我们聊了很多，之前你说的那些话他都算是听进去了，尝试连续两个月没交会员费被说了很难听的话，回来后可愤怒难过了，信仰用钱财来区分等级实在是太侮辱人了，然后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是被盘星教洗脑骗取了钱财。不过可惜之前我父亲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投了进去，真是太可恶了，盘星教！
发件人：瞳
——能及时止损也算是好事。
发件人：小山洋一
——话是这么说但总归有些不甘心，不过这一切还是多亏小瞳你最近这段时间开解他，不然就他那性格哪里听得进我们的话，所以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我和我家里人都想好好感谢你一番。
——不准拒绝，不然算是不给面子我哦，我父亲也说你一定要答应。
发件人：瞳
——……我明白了，那就周末吧。
瞳收到小山洋一的信息时大约八点多她完成任务刚回到了学校，然后一手提着一大袋甜品一手回复着信息与小山洋一约好周末见面的时间地点。
甜品是五条悟在得知她任务地点后特意发信息来让她一定要去买的，那是一家专门做与红豆相关的甜品店，比如牛奶红豆糕、红豆羊羹、红豆松饼等等……
这不是她出任务回来后第一次给五条悟带东西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五条悟每一次都能在她独自出任务的城市里找到想吃的甜品店然后让她买回去。
瞳是一点都不介意毕竟也是随手的事情，倒是家入硝子强烈谴责了五条悟这种厚脸皮的行为，于是比她出任务还频繁的五条悟也开始了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上甜品，硬是让她在两个月里吃胖了好几斤。
在过了年开学不久后她就通过了二级的试炼正式成为了二级咒术师，自那之后她的任务也随着等级的提高而多了起来，单独出任务的机会也多了许多。
任务都起来后虽然累是累了些，但她这段时间这么努力提升实力和等级的目的也算是终于踏出了一步，因为只有接触更多的任务她才能够趁机调查和收集两面宿傩手指。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她也算是终于明白了五条悟在后来到底是怎么忙成007的，连她这种刚升上二级的一年级学生都已经开始一星期至少会接到四五个任务，可想而知咒术界到底是都缺人手。
毕竟要培养出一个咒术师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但诅咒的生成却可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不过……
她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忍不住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虽然手指一事目前还没有任何眉目，但是小山洋一那边的事情进行得倒是还算顺利。
这段时间里她通过小山先生前前后后已经接触到了将近三十多个盘星教的成员并且都完成了暗示，拒绝继续缴纳会员费是第一步，而没能从他们身上收到钱的盘星教上层肯定会采取一些让人不悦的行为从而加大他们对盘星教的不满，然后便会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是否被盘星教蒙骗。
数十人，从几个月到近十年的时间，这其中涉及到金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要有人站出来联合这些受害者一起报警这大概会造成不小的轰动吧，特别是盘星教的表面还是一个颇为有名的上市公司，既然敢靠洗脑和传销来骗取老年人的钱财那么背后里肯定还有不少违法的操作，事情一旦闹大了也够他们吃一壶的。
如果真的能就此将整个盘星教端了抓住主谋和那个教主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真的被那个教主逃了也没关系，只要闹起来的时机合适到时候也够他焦头烂额无法分心去管星将体的事。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3月2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安全起见她还需要把第二个计划进行下去。
一边在心里详细地开始计划着一边往宿舍方向慢慢走去，在经过自动售卖机附近时瞳停顿了一下脚步，捏了捏还有些不舒服的嗓子，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拐了过去。
“咔擦——”
还没走到机器前面远远的瞳就听到了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自动售卖机的阴影下站了起身，身形一滞，转过头来。
“是瞳啊。”散下黑发的少年朝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是刚任务回来吗？辛苦了。”
瞳走了过去，回以同样温柔一笑：“是，刚回来，想着买点饮料补充一下能量没想到那么巧碰上杰。”
“是啊，真巧。”夏油杰已经重新往售卖机里投入了硬币：“还是牛奶味吗？”
“唔，就牛奶味吧。”
“好。”他按下按键，饮料很快从机子下方弹了出来了。
“谢谢。”瞳从夏油杰里接过饮料后两人一起往外走，这时她才注意到夏油杰手里拿着的是一瓶果汁，不禁有些疑惑。
夏油杰对饮料之类的其实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虽然偶尔也会喝但几乎很少见他会主动买，一般都是选择普通的矿泉水。
“杰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又是和悟打游戏打输了下来跑腿？”
“不是的。”明白她话里的疑惑夏油杰举起饮料笑了笑：“我只是刚好散完步路过这里所以过来随手买点喝的而已。”
夏油杰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完全走出了阴影来到月光下，此时的光线虽说不上明亮但也足够她看清楚夏油杰脸上淡淡的笑容，也看清楚了对方额头那一层薄薄的汗珠在月色下折射出点点的光亮。
那应该，是汗吧？她心下疑惑，可是现在这个天气和温度只是散步的话会出汗吗？难道是跑步？可是这个时间跑步似乎也……
大概是注意到她一直未曾移开的视线夏油杰不得不回过头对上她不解的目光：“怎么了吗？”
瞳与他对视了两秒：“没什么，只是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杰放下头发的样子所以稍微有些好奇地观察了一下。”
既然夏油杰刻意隐瞒了那么一向有分寸感的瞳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追问下去。
夏油杰身后摸了摸头发不自觉地轻笑了起来：“好像确实是，那瞳观察出什么了吗？”
“有哦，杰放下头发后刘海就不会凸显出来而显得奇怪呢。”
“……”
“扑哧，我开玩笑的，放下头发的杰也超帅的。”
“……瞳跟着悟一起久了所以也变坏了呢。”
“欸，是这样吗？”
“最近你们两个不是在互送甜品吗？你手上拿着的那一大袋也是给悟买的吧？我来帮你拿吧。”
瞳没有拒绝：“好呀，那就麻烦杰了，或许杰还可以顺便帮我送去给他？”
“唔……”夏油杰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笑意，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毕竟这可是他的要求还是瞳亲自送过去比较合适，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当一回工具人帮你提到他宿舍门口，恰好我也过去找他。”
瞳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没明白夏油杰话里的意思，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感谢了夏油杰。
于是，等五条悟终于等到了敲门声响起一把拉开门时看到的就两手空空的瞳和提了一手东西的夏油杰。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的？”五条悟有些惊讶。
“刚好在楼下遇到所以就自告奋勇当了一回工具人，来，拿好你的东西了。”说着夏油杰便将手里的东西一把塞进了他怀里。
“我说啊，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买这么多啊，你让瞳一个女孩子在辛苦做完任务后还要提这么大袋东西回来也不嫌麻烦人家啊。”
五条悟抱着东西没有说话，倒是瞳连忙开口解释：
“并不是的每次都这么多的，只是刚好这一次那家店推荐的招牌甜品所以我才想着给悟都带点。”
五条悟看向她，六眼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朝夏油杰咧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杰你也听到了，这可不是我要求的是瞳自愿给我带的哦。不过杰说的也对，下次你到学校前给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出去接你就是了。”
“不用的，这么一段路而已没什么麻烦的。”
“那就进来一起吃吧，杰也一起啊。”
“我就不进去了。”夏油杰还没来得及回答瞳就先一步拒绝了，她看了看时间后略带歉意地看着五条悟：“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刚好杰也有事找你。”
“……哦，行吧。”
五条悟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和瞳互道了晚安后两人站在门口目送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五条悟才转头看向夏油杰，正好对上了对方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五条悟：“……”有种被看透的心虚感。
“好了不用笑得那么恶心，进来吧，不是有什么事找我？这家店的点心真的不错杰也尝尝啊。”他赶紧转移注意力。
“不用了。”
刚要转身进去五条悟很快被夏油杰给拉扯住了，下一秒他怀里又被塞进了一样东西。
他低头看去，是一瓶果汁饮料。
“？”
夏油杰神色自若地解释：“嗯，我说的有事就是特意给你送饮料的，现在东西已经给你了所以我也走了，甜品悟你就慢慢享用吧。”
“……？？”
“晚安啦。”
“……”
再次看着夏油杰笑眯眯离开的背影五条悟站在门口有些懵逼，然后他看了看怀里的甜点，又看了看那瓶饮料。
不是，这两人……什么情况啊。
第78章
繁华的城市随着夜幕降临再次被笼罩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 明明是黑夜却又如同白昼。
夏油杰双手插着口袋独自一人行走在灯光璀璨的人行道上，行人匆匆在他身边擦肩而过三两步就越过他走到他之前，只有他依旧不紧不慢、神色平静地向前走着。
既像是融入了行人之中，又像是格格不入其中。
在路过一个巷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在不被光明所眷顾的幽暗的深巷中肉眼所见只有一片昏暗, 然而与在身边那些擦肩而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不一样, 从小就异于常人的他很明白此时里面存在着什么。
就像光明的背面必是阴影，人类虽然选择行走与光明之下, 恶意却也滋生于黑暗之中。
夏油杰抬脚踏入了巷子, 高大的身影很快逐渐隐入了黑暗中。
*
瞳与小山洋一的见面约在了周末晚上，虽然时间订的有些匆忙但她还是准时赴约了，除了盛情难却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要为下个阶段做准备，因此也十分需要与小山家的其余人见个面开始新的暗示。
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被骗取了将近上亿的存款，那可是小山先生工作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积蓄啊, 怎么可能甘心？又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呢？
所以下一步她需要小山一家为了追回这笔损失, 也为了讨回公道主动而坚定地联合起其余受害者一起, 然后便是等待最后的时机将盘星教打个措手不及。
只是……
果然还是有些卑劣啊, 瞳……
在结束了一顿十分和谐的晚餐并婉拒了小山洋一想送她回学校的建议后瞳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既为了事情的顺利进行而感到高兴, 同时也为自己的行为而稍微有些内疚。
她很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些事的确帮助了小山一家还有其余受害者，但她始终是抱着自己的目的去接近和帮助他们的，甚至还用上了非一般的手段强行让他们卷进来，因此在面对小山一家人热情的招待与真情实意的感谢时才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愧意。
说到底她还是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回不择手段的人, 尽管表面看起来这种手段是温和的但也改变不了实质。
所以才说很卑劣啊，就像五条悟曾经所言那般, 她确实是个恐怖的人……
不行不行！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消沉瞳连忙拍了拍双颊让自己打起精神，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会迷茫, 但是也没有机会和时间给她反省和自我厌恶了啊。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是时候该回去学校了。
加快了脚步匆匆向前走着，然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向前迈出的脚步突然顿住。
她转过头看向自己左手边，那是一条狭窄又幽暗的深巷，站在巷口往里面只能看见深邃的黑暗，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但不会有错的，她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
将手机重新收好她脚步换了个方向朝里面走了进去，然而只走了几步后又再次停了下来。
诅咒的气息消失了，而且……
虽然仍隔着一段距离但就着微弱的光线她还是看到了里面那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熟悉的身影，
是夏油杰。
居然那么巧。
瞳有些意外，张了张嘴想喊出、对方的名字，然而在下一秒她看到了将整个咒灵玉吞下去的少年突然扶住了墙弯下腰发出了些许隐忍的呕吐声与喘息声。
刚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连同那句差点喊出口的名字也一起就这样被定住了。
瞳一直都知道夏油杰在收服咒灵后需要吞下咒灵玉才能将其变成自己的力量，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吞下咒灵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反应的夏油杰。
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少年的背影默不作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或许是因为情绪不佳再加上心不在焉，由始至终夏油杰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等在将那股恶心感彻底缓和了下去后他才站起身，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嘴角后转过身，然后在看到距离他身后大约五米外的少女时微微怔住。
两人默默对视了两秒。
“好巧呀，杰。”
瞳率先反朝他招了招方才还没来及放下的手，脸上扬起一如既往的笑容。
夏油杰从怔忪中回过神：“是啊，没想到瞳也在这里。”
“嗯，刚好路过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所以走进来了，没想到被抢先一步了。”
夏油杰笑了笑没有说话，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瞳也要回学校了吗？一起？”
“好呀，一起吧。”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深巷的黑暗重新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街道上，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方才的事。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发现的秘密，她有，夏油杰自然也可以有，所以她会给他足够的尊重不去过问他不愿意说的秘密。
原本，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而在当天晚上她做了梦，既梦见了盘星教，也梦到了夏油杰。
*
昨晚的梦消耗了瞳不少的精力，导致第二天上课，精力不足的她忍不住哈欠连天。
在第六个哈欠实在又没忍住打出来时终于将其余三位同期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瞳，你还好吗？”同桌的家入硝子发来关心的询问：“昨晚没睡好？”
五条悟直接从后排探过大半个身子将脑袋伸了过来：“不会是背着我们通宵干了什么事吧？”
夏油杰瞥了自家挚友一眼：“你以为瞳是你啊，这种事明明只有你会干，比如打游戏打通宵什么的。”
“错了！”五条悟伸出食指一脸正经地纠正了夏油杰的说法：“打游戏打通宵这种事还需要背着你们吗？我可是光明正大的邀请过你和我一起通宵打游戏啊。”
夏油杰：“……好像很有道理呢。”
“谁管你们两个啊。”家入硝子实在受不了的朝两人翻了个白眼：“现在明明关心的是瞳的事，两个不着调的家伙。”
“我没事的。”瞳摆了摆手，“只是昨晚做了一整晚的梦所以感觉有些累而已。”
“这样啊，可一会就是实训课了，没关系吗？”家入硝子道。
“没关系的，只是稍稍有些困而已，等一会实战起来就精神了，硝子你放心吧，而且就算受伤了也有你在嘛。”
“……虽然很高兴你这么相信我，但倒是不要以受伤为前提啊。”
五条悟坐在后排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沉默着，他单手支着脑袋，眉头微微蹙起，似有些疑惑，又有些烦躁。
他注意到了，刚才瞳在说做了一晚上梦时目光下意识地朝夏油杰的方向看了眼。
这个动作虽然只有短短一秒的时间，但还是被视线几乎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的他给捕抓到了。
不会错的，至少这双六眼绝对不会看错的。
他转动着眸子隔着墨镜又看向了一旁的夏油杰，夏油杰本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少女那个瞟过来的视线，自那之后便垂下了眼睑也沉默了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五条悟很快意识到瞳与杰两人间似乎发生了什么，而且是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便愈加感到烦躁与不爽，就像是被两人排斥在外那般，彻底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局外人。
不爽，十分不爽！
于是，心情不爽的五条悟在实训课上一个不小心放了个苍就把操场给薅秃了。
“悟！说了多少遍不准在实训课上放苍！！！”夜蛾正道的怒吼声随之响了起来。
五条悟大声反驳：“既然是实训怎么还不准我用技能，这不合理！明明是操场太脆弱了好吧！”
夜蛾正道抬手就给与了他一记铁拳制裁：“还强词夺理！什么操场都经得住你一发苍啊！你跟我过来！”
“……”
最后五条悟被夜蛾正道揪着耳朵领去了办公室，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很大概率需要写完反省书才能够出来。
剩余的三人面对着转眼就变得光秃秃的操场默默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悟是怎么了吗？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夏油杰问这话的时候是看向瞳的。
瞳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sa~谁知道呢。”家入硝子伸了个懒腰，语气倒是欢快：“多亏了五条，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去医务室那找点资料，瞳呢？打算回去补眠吗？”
“我一会再回去，硝子先去忙吧。”
“行，那我先走了。”
家入硝子朝瞳与夏油杰招了招手便离开了，剩下两人还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
“杰也打算回宿舍吗？”
夏油杰摇了摇头：“暂时不回去。”
瞳微微歪过脑袋眉目含笑地看着他：“那，陪我走走吧。”
夏油杰愣了一下，但迎着少女脸上温和的笑容他还是很快回以一笑，点了点头：“好啊。”
说是一起走走其实两人也是漫无目的，只是就这样迎着三月和煦的春风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边聊着一边漫步向前走着。
“前几天我任务回来碰到杰的那个晚上，其实那时候你并不是在散步而是刚吸收完咒灵玉对不对？”瞳突然开门见山道。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然后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是，看来这个秘密已经被瞳完全发现了，我原本还以为瞳不会主动开口问呢。”
瞳点了点头：“原本的确不打算问的，因为我认为每个人都有秘密所以也不应该主动去追问这件被你可以隐藏起来的秘密，但因为昨晚那个梦我突然意识原来这个想法是错的，而且错的很离谱。”
“梦……”
夏油杰想起了当时提起这个梦时她看过来的视线，果然是与他有关啊。
“瞳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什么啊……
瞳回想起昨晚的梦。
那是觉醒在她记忆里的关于‘书’的内容。
那些她从‘书’里获得的记忆早已经融入她灵魂里成为了她的记忆，虽然在平时里她没办法随时随地回想起一些细微末节，但她却可以利用傀言的能力催眠自己在梦里一次次回忆起那些内容。
它们就像是潜伏在她灵魂里的力量，也成为她能够继续前行的保障之一。
不过这一次在做梦前她并没有给自己下过任何暗示，不过既然会梦到想来在内心深处她其实还是很在意昨晚所经历的事，所以才会下意识想要在记忆里寻找答案。
她在梦里再次看到了夏油杰是如何从那个坚定着咒术师要保护非咒术师这个理念的善良少年一步步黑化叛变，也只有这样重新又仔细地再次了解了他一次后，在醒来时瞳便明白了，那份她对他坚持的分寸感与尊重或许要打破了。
“我梦到了杰和悟站在了对立面，和高专站到了对立面，成为了敌人。”她直言不讳。
夏油杰对这个答案倒是很意外，转头惊讶地看着她：“敌人？居然是这样的梦吗？”
“是啊，很意外吧，毕竟杰怎么可能会是敌人呢？但是我却想到了昨天在巷子里看到的画面，认真思想想后又不意外了。”
夏油杰神色古怪：“……瞳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叛变？”
瞳笑了笑：“一个人的想法发生巨大的变化并不可能只有一个诱因，但无可否认的是每一个诱因都会成为重要的一部分。”
“我无法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能确定的是如果我明明看到了杰在痛苦却依然对眼前所看到的事无动于衷那才是冷漠无情的让人觉得可怕吧，这便是我改变想法的原因，因为杰是我的朋友，我也想帮助杰啊。”
“……”
瞳的话让夏油杰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她，心情有些微妙和复杂。
从觉醒了这个能力之后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能力带给他的痛苦，因为即使说出去又如何，这就是使用这份强大的能力所带来的代价，没有人能明白，也没有人能替他分担。
所以不管是父母、老师、好友，他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因为这些事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然而如今，一个仅仅认识了半年还不到的少女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他这个藏了很久的秘密，然后认真而又真诚地告诉他，她想帮助他。
虽然夏油杰很清楚大概不会有任何人能在这方面帮到自己，但是少女的这番话依旧让他心生出微妙的高兴与感动，毕竟谁能拒绝来自朋友的一份真诚的心意呢？
“谢谢你，瞳。”他朝少女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神情也越发的温柔起来：“我很高兴，因为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
瞳歪着头与他对视了片刻，也同样展颜灿烂一笑：“不用谢，毕竟我也还没做什么。而且我之所以会成为第一个只是碰巧得知你这个秘密而已，如果是悟的话，他也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悟……”
“悟曾跟我说过，朋友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便足够了，而你就是他的那个唯一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悟说的？”夏油杰怔忪着，脑海里倒是能自然而然地想象出五条悟说这句话时那神采飞扬的神情，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像他会说的话。”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我确实从来没跟悟和硝子说起过这些事，他们也只是知道我吸收咒灵玉的方式是吞下去的而已。”
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夏油杰在吞下咒灵玉后的反应，踟蹰了一下。
“咒灵玉是怎样的味道？应该很难吃吧……”
“是如同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在吞下去划入喉咙的瞬间恶心得让人忍不住浑身都产生排斥与反感。”
夏油杰回答得平静，但瞳却听得沉默下来。
她想起了他体内如今收服的众多咒灵，每一只咒灵都需要经历一次那样让人厌恶的体验，而那么多年下来他却依然默不作声的坚持下来，即使还依旧会对那样的味道忍不住感到排斥与恶心。
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么她就应该要做点什么。
像是下定了决心，瞳忽然再次朝夏油杰扬起笑容：“既然我知道了杰的秘密，那么礼尚往来，我也应该跟你分享一个我的秘密。”
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前瞳已经很痛快的将下一句话说出口。
“其实我有两种生得术哦。”
夏油杰再次怔住，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她淡定地点了点头：“你没有听错，就是两种生得术，除了狗卷家的咒言外还有另一种。”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回过神：“两种……生得术，难怪你刚来的第一天悟说了那些奇怪的话。”
瞳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毕竟瞒不过六眼呢，悟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而现在杰成为了第二个知道的人。”
夏油杰神色有些复杂：“就这样告诉我真的好吗？比起我那个秘密瞳的秘密才是更要紧些的。”
瞳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的，既然把杰当好朋友那么自然也相信你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而且……”
她迈出一步走到他面前，两人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抬起头仰视着他，漂亮的碧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少年紫色的眼睛，微微一笑。
“请听我说，痛苦从来都没有什么应不应该一个人承担，学会倚靠朋友吧，悟也好，我也好，硝子也好，我们都是杰的朋友，我们都会认真倾听和包容你所有的痛苦。”
夏油杰神色有些恍惚，瞳的这句话就像一颗种子，飘飘忽忽的却在心底落地的瞬间生根发芽。
不，不对……
他很快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难道……”他诧异地迎上了少女带着笑意的眸子。
“被发现了？杰果然很厉害啊，实力还是相差太大了吧……”
被发现后少女不仅没有一点心虚紧张反而朝他眨了眨眼睛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能力：“是暗示哦，我的第二种能力，刚才对杰使用了。会感到讨厌吗？”
夏油杰回想起心底那颗已然落地生根发芽的种子，嫩苗很脆弱只需要轻轻用力完全可以彻底拔除，然后呢？
然后内心会再次回归一片荒芜。
“完全不会。”他听到自己如此回答道，“与其说这是瞳的暗示更不如说是我内心一直在期盼的事吧。”
所以那颗种子才会在那瞬间就扎了根生了芽，那是因为它吸收了来自它内心深处的渴盼为养分。
看着眼前笑容温柔的少女，莫名的，夏油杰内心忽生出了一股冲动。
“瞳，可以抱一下你吗？”
大概是因为瞳的暗示开始起作用，在此时此刻他确实很想拥抱一下这个待他向来真诚的少女，就如同拥抱朋友那般。
只是，这句话在问出口后他很快又意识到有些唐突，毕竟男女有别，而且瞳与悟之间的关系……
“抱歉，好像有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瞳的动作给打断了，只见少女张开双手向前迈了一步轻轻虚环住他的腰，带着笑意的声音随之从怀里响起。
“当然可以。”
“……谢谢。说起来，这应该是瞳的暗示生效吧，总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
“嗯……大概就是那种，悟要是在这里我应该也会有想抱一下他的冲动。”
“噗，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不，他觉得五条悟肯定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说曹操，曹操到，像是回应了他的话那般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传了过来，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
“你们两个……在干嘛？”
第79章
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快这么突然地出现, 瞳和夏油杰一时间都惊讶地忘记松开就这样看着他。
“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走上前去又问了第二遍，也正因为这第二遍的询问三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就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中。
夏油杰原本就没敢乱动的手立刻高高举起以示清白，而瞳倒是淡定许多，她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与夏油杰重新拉开了安全距离后才再次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我和杰在分享秘密。”
瞳的解释让五条悟的脸色稍作缓和, 但又还是带着些狐疑：“分享秘密需要抱在一起？”
顿了顿,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啊！我就知道你们两人有什么小秘密, 刚才在教室里就眉来眼去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吧居然把我排斥在外！啊对，还有硝子, 我还要告诉硝子听！”
“……你是什么只会告状的小学生吗？还有眉来眼去不是这么用的。”夏油杰忍不住埋汰。
“重要不是这个, 重点是秘密！”
“我的秘密悟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是第一个知道的。”瞳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回应着五条悟的无理取闹：“不过你说的对，只把硝子排斥在外不好，晚点我会找机会也告诉她的。”
五条悟瞬间瞪大了眼睛，敢情他们说的秘密是指这个秘密啊。
“至于杰的秘密……”她回头看了夏油杰一眼, 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个就由杰亲自来告诉你吧, 我们刚才恰好提起悟呢, 杰说如果见到你的话也会想给你一个拥抱。”
“……？”
瞳的一句话让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 相对沉默了两秒, 然后五条悟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夏油杰默默捂住脸, 总觉得已经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杰，你是缺爱了吗？”五条悟果不其然蹦出了这么句话。
他走过去一把揽住了夏油杰的肩膀，笑得贼兮兮的，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嗨, 你就该早点跟我说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是吧？不就一个抱抱而已嘛, 来，我给你抱一个。”
说着他张开双臂就要往夏油杰的方向报过去, 然后就被夏油杰伸手一把推开了。
“……谢谢，不用了，就当我刚才脑子抽了才说了那样的话吧。”
啊，还是瞳更了解这家伙，果然是“很乐意”啊。
“啧，杰你这是重色轻友！”看夏油杰一脸无语加嫌弃的表情五条悟立刻不满地抗议起来：“你明明抱了瞳却嫌弃我，区别对待！”
“那你倒是别笑得那么开心啊。”
看着两人又拌嘴起来将原本微妙的气氛完全盖过去瞳在一旁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忍俊不禁起来。
明明两个都是幼稚又别扭的小朋友，难怪能成为挚友呢。
“既然悟回来了那么散步就到此结束了吧。”说着瞳又打了个哈欠：“我也该回去补个眠了。”
“快去吧，不然黑眼圈要出来了。”
“好好休息。”
大概是明白瞳是特意将空间留给他们所以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客套挽留的话，跟瞳相互挥了挥手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两人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五条悟扬起下巴一副审问的语气：“好了，瞳走了，是该说秘密的时候了。”
“好啊，那就从悟刚刚是在吃醋吗这个问题开始吧。”
“……？”五条悟被夏油杰这一步反客为主的提问给噎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你有秘密吗怎么还问起我来了？这算什么，交换秘密吗？”
夏油杰笑眯眯看着他：“嗯，那就当交换秘密吧。”
“……”五条悟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拨了一下头发。
“行吧，交换就交换。答案是是。”
夏油杰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才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时确实有些吃醋，但也不全是，也有生气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藏小秘密。”他又补充道。
还真是意外坦率的回答。
夏油杰诧异地看着他，原本他还以为以五条悟的性格会先情绪激动的反驳一番，然后进行一顿自夸，最后才别别扭扭的换着说法承认。
完全没想到居然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喂喂喂，杰你这家伙控制一下你的表情啊，这一副‘居然这么干脆就承认了该不会是被什么诅咒了吧’的表情是什么个意思啊！”
“呀，抱歉抱歉，真的很惊讶呢。”夏油杰万分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坦率的一天。”
“喜欢都喜欢上了，还能不承认吗？”五条悟小声嘀咕着：“而且既然杰都这么问了那就代表着你也已经发现了，那更没必要否认了吧。”
“唔，的确是如此。”夏油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很好奇啊，之前一直那么别扭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新年的时候。”五条悟一边回答着一边双手插入裤袋顺着石板路开始往回走：“还是你告诉我的，我在想她，所以为了确认这一点我赶回了东京，然后在见到她的瞬间就确认了。”
“是那个时候啊。”想起当时收到的那条短信夏油杰恍然大悟：“难怪我说你怎么突然就跑回东京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不过也已经两个月过去了，看样子悟是不打算跟瞳说？”
“说什么？”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着连神情都平淡了下去：“硝子不是说了吗，瞳有喜欢的人了，现在跟她说这些也只会让她烦恼吧。”
“可是……”夏油杰有些不认同地皱了皱眉：“瞳的月亮并非良人，而且不是已经断了联系了吗？我倒觉得悟不用顾忌那么多。”
“月亮是不会消失的。”
“什么？”
“太阳会下山，但月亮不会，它会一直存在在天上，就算白天里会被太阳的光芒所遮掩完全看不见踪影，但它本身依旧是存在的而不是不见了，就像那个……”
他停下了脚步伸手指向了天空，三月的阳光十分温柔，温柔到一抬眼就能看到那轮浅浅的半弧形的月亮。
夏油杰看着天上那轮月亮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就在夏油杰还在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安慰自己的挚友时五条悟忽然一改之前平静的语气，抬手将墨镜推了上去露出那双能与天空媲美的眼睛，眼底的流光即使在这样的白昼里也依然熠熠生辉。
“因为瞳总有一天会被太阳的光芒所吸引，毕竟太阳可是比月亮要耀眼多了，在这点上我可不会输的。”
他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自信与张扬，也一如既往的骄傲。
看来是瞎操心了。
看着这样的好友夏油杰低笑出声，轻轻点了点头：“嗯，这点我认同。”
“那当然要认同我，你可是我朋友耶，所以在那之前杰你可要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谁也不能说，特别是瞳，听到没有！？”
“知道了。”
“好，那么我的事情说完了。”五条悟漂亮的蓝眼睛瞟向了夏油杰：“现在该轮到杰了吧。”
“额……”
气氛和话题转的太快让夏油杰一时间哽住，然后迎着五条悟那好奇又期待的眼神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吗？好，我知道了，我说就是了。”
不知从何说起的夏油杰只好重新将自己的生得术又解释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解释他加上了咒灵玉味道的形容，还有两次被瞳发现的事。
五条悟原本安静的听着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直到听到了夏油杰形容咒灵玉的味道是‘如同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时终于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一脸震惊又惊恐地看着他。
“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味道……杰，没想到你口味那么重的吗？”
“喂喂喂，不要说得我喜欢这个味道一样啊！”
“既然不喜欢那你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吞下去却从来不跟我们吐槽抱怨的？”
“……”
“啊，我明白了。”看着夏油杰沉默下去的神情五条悟一脸恍然，随即忍不住嗤笑出声：“因为你那正论？认为这是你为了保护普通人而必须要承受的痛苦所以默不作声？”
夏油杰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却发现好像无法反驳。
“嗤，杰，你是受虐狂吗？”
夏油杰皱起眉，显然不喜五条悟的说法：“即使跟你们分享和抱怨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改变咒灵玉的味道？”
“你什么都不说谁能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大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要不是瞳碰巧发现你就打算自己忍一辈子？这不是受虐狂是什么？因为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解决这个苦恼啊。”
夏油杰被气笑了：“好，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五条悟回答得理直气壮：“但我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你的其他人是指？”
“当然是硝子和瞳，你等一下。”
说着五条悟拿出手机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点击发送。
“OK，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夏油杰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五条悟自信一笑，将手机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给硝子和瞳发了消息让她们今晚一起去你的房间一起开会，会议的主题就叫「怎么让杰吃上美味的咒灵玉」，你说怎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夏油杰：“……”
太贴心了，他可真是谢谢你啊。
第80章
因为五条悟的一条信息, 晚上七点半，夏油杰的房门准时被敲响，打开门后家入硝子、瞳和自备零食的五条悟三人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他门口了。
“杰，我们来了！”五条悟提着手里的零食饮料朝他高兴地打着招呼, 仿佛是来郊游一样。
夏油杰：“……”
行吧,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人赶回去吧。
将三人邀请进来, 围着小茶几落座后一无所知的家入硝子开始发言。
“五条让我们来这里是要说什么？这么神秘？”
五条悟作出高深莫测的姿态摇了摇手指：“不神秘不神秘，今天就给硝子你揭露关于杰的一个天大秘密！”
“原来是分享秘密啊。”家入硝子顿时有些兴趣缺缺, 但还是撑着下巴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行吧, 你们说。”
夏油杰：“……”等等，今天的主题不是来帮他解决困扰的吗怎么就成了分享秘密大会了？
没有理会他复杂的神色，五条悟已经开始给家入硝子说明了具体情况，而瞳借此机会也插入进来顺便把自己具有两种生得术的事也一并说了。
在默默地听完两人的话后家入硝子已经从惊疑到震惊，到最后已经变成了麻木。
“敢情你们偷偷藏了那么多秘密啊。”她面无表情扫了眼瞳和夏油杰, 最后将视线定在五条悟身上：“你该不会也有什么秘密没说吧？”
五条悟大惊：“你怎么知道？！”
“毕竟都有秘密就你没有的话好像都略输一筹了, 说吧, 你的又是什么秘密,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不行, 不能说。”五条悟打开一包薯片卡兹卡兹地吃起来：“而且今天的主角是杰不是我, 所以我们今晚会议的内容是如何帮助杰解决这个咒灵玉味道的烦恼，大家积极发言。”
“……”
一片沉默，毕竟除了夏油杰本人外谁也没尝过咒灵玉更不了解其特质，还真的很难给出什么建议。
“其实大家不用有压力的。”见气氛越发的严肃沉默夏油杰连忙开口缓解：“就像瞳说的, 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分担一下心理压力而已并没有真的觉得有什么办法解决，毕竟也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他的话说完三人的神情顿时更加紧张肃穆了起来。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发表了一番茶言茶语的夏油杰默默低头喝水, 不再说话。
少说少错。
“夏油你所说的咒灵玉的味道是舌头感知的还是吞下去之后才感知到的。”家入硝子第一个发表疑问。
“都有。”
“那把舌头割了会不会好点？”五条悟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还说得特别高兴, 仿佛自己想出了什么绝世好计。
夏油杰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建议得很好，建议下次别建议了。”
无视了五条悟，家入硝子再次提问：“夏油喜欢吃什么？”
夏油杰想了想：“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冷面之类的？例如笼屉荞麦面。”
“那试过在吞食咒灵玉时也一起食用笼屉荞麦面吗？”
“试过，那只会得到擦拭过笼屉荞麦面呕吐物的抹布味。”
五条悟插话：“那连着蛋糕一起吃下去是不是就会获得蛋糕味，也不错啊。”
“……谢谢，一点都不好。”
“啧。”
瞳也发问道：“说起来，吸收咒灵玉的方法只能靠吞食吗？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直接吸收咒灵玉的力量？”
夏油杰苦笑了一声：“如果有的话我或许也不用被这个问题困扰那么多年了。”
“这个能力应该也给夏油你带来很大的压力吧。”
“算是吧，所以这个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突然就这样被摆上台还麻烦大家一起帮我想办法，说实在的我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也挺高兴的。”
“唔，心理压力大的话……”家入硝子的目光扫过正低着头陷入沉思瞳，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说，通过瞳的傀言来给夏油暗示可以让夏油从心理层面上去改变对咒灵玉的味道吗？”
“欸？”瞳有些不确定：“可是味觉是真实存在的体验，而傀言只能在改变人的大脑想法，就像这杯白开水，就算我再怎么催眠自己它是一杯牛奶我也没办法从这杯水里尝出牛奶的味道吧。”
“不，我觉得不一定。”
插话的人仍然是五条悟，因为他的前两次发言让夏油杰已经一脸麻木地看向他。
他继续道：“我觉得想法也是可以影响人的实际感官和判断的，就像如果我说这杯水杰你这杯水其实我刚才看到有只苍蝇掉进去又飞走了，那么你还敢喝吗？喝的时候难道不会下意识觉得这杯水有奇怪的味道吗？”
五条悟的举例让夏油杰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但话糙理不糙，正因为如此才更是进一步印证了五条悟的说法。
“这一次悟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在分析思索了一番后，夏油杰难得点头认同了五条悟的观点。
家入硝子也点了点头：“我也有些认同。”
“那就试一下吧。”
瞳的视线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拿起了一瓶五条悟带过来还没开的葡萄汁转手递给了夏油杰。
“杰，请听我说，这是给你的芒果汁，有很浓的芒果味，要好好品尝哦。”
夏油杰接过果汁，他看着饮料包装上的那一个个圆润的葡萄稍稍有些不自信和不确信，毕竟葡萄果汁里到底要怎么喝出芒果味啊。
“杰快尝尝啊。”五条悟催促着，脸上表情略带着几分兴奋。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取出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大口。
“怎么样怎么样？是什么味？芒果味有吗？”
他还没咽下去呢五条悟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起来了，就连瞳和家入硝子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嗯，好浓的……葡萄味……”
“……”
看着好奇三人组期待瞬间落空垮了下去夏油杰觉得有些好笑，又吸了一口甜兮兮的葡萄汁准备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时突然顿住了。
“等等，我好像真的尝到了……芒果……味……？”
他的一句话再次将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真的有芒果味？”
夏油杰有些不确定地低头看了眼饮料，是葡萄汁没错啊，他又喝了口。
入口是葡萄味没有错，但是在咽下去之后回甘上来的确实是淡淡的芒果的香味。
怎么可能……
夏油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瞳，瞳的傀言居然还能到这种地步吗？？
“杰，快说啦！是真的有芒果味吗？”
夏油杰回过神来，迎着三人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是，芒果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的确是感觉出来了，不过不是在咽下去的瞬间感觉到味觉，而是在完全咽下去之后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没错，归根到底还是一种来自大脑里被催眠的潜意识，但这种潜意识最终还是骗过了舌头上的味觉让他以为真的尝到了芒果味。
真是不可思议。
五条悟一拍桌子神情立马就得意了起来：“我就说吧，这个方法真的行！”
“真的假的？”家入硝子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也就是说以后我想喝酒只要让瞳用一下傀言那么就算喝白开水我也能喝到酒味吗？”
“那我想要吃饭也能吃出蛋糕味。”
“那，那我可以做失败的甜品尝起来也像成功那样好吃？”就连瞳也忍不住幻想起来了。
“等等，是不是离谱起来了？”夏油杰有些无语地看着三人：“虽然有些不忍心打击如此高兴的大家，但我还是想实话实说，虽然的确有感觉到芒果味但实际很淡，淡到完全理解可以为是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错觉，像这样的味道根本不足以掩盖咒灵玉本身的味道。”
“如果不断地叠加暗示呢？”瞳忽然道：“我和杰的实力有段差距所以暗示的效果也十分薄弱，但如果在杰完全放松警惕然后不断的接受傀言的暗示，那么后续效果是否会发生变化？”
“叠加暗示？”五条悟也托起下巴认真思索了起来：“瞳的意思是是指就像之前你第一次独自任务打败那个诅咒那样吗？”
“对，就是那样。”
瞳也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况。
她与那个诅咒当时实力相差巨大，但最后却是靠着咒言和傀言交替使用一点点消耗死了对方，其中傀言的力量便是在不断重复叠加使用最后终于成功让敌人思绪陷入混乱她才有机会趁机反杀的吗？
而且不仅仅是如此，她甚至还回想起了一件十分久远的事。
以前她从来没深思过其中的问题，如今借由夏油杰这事被提及她倒是恍然反应过来，关于这样的催眠其实在很早之前她就进行过一次了。
催眠的对象，就是她自己。
原本看见咒灵一事是客观存在的，然而她当时却通过十分强烈的意识催眠了自己居然真的就再也没见过咒灵了，直到她重新想起这件事。
也就是说，只要她的想法足够强烈那么傀言真的可以扭转大脑本身对某件事的既定认知。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也许她真的可以帮助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