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节英语课把陆一宁上得人都蔫了,下课铃刚响他就趴在桌上一脸的萎靡不振,赵子时从前面回头调侃他:“呦,陆大少爷怎么萎了,快吃点你家alpha亲手切的水果补补水吧。”

    陆一宁懒散的翻了个白眼,而后仰天长叹:“什么时候地球能统一说中文啊!!!”

    英语几乎次次满分的赵子时拍拍他的肩膀鼓励:“统一地球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燃起来吧!少年!”

    几个英语同样不好的同学立刻附和道:“加油陆哥,我们的未来就靠你了!燃起来吧!”

    陆一宁的学委同桌推推眼镜,提醒他们:“下节是数学,你们先想办法面对怒火熊熊燃烧的根号三吧。”

    根号三是数学老师的外号,也是他们班主任,因为他做人非常严谨,经常强调他的身高是1.732m,不是1.72m,所以才有这么个名字。

    这次赵子时数学只考了142,他已经能想象到数学老师的脸会有多黑了。

    这下笑容转移到了陆一宁脸上,萎的变成了赵子时等人,他强忍住幸灾乐祸的笑容,认真提议:“要不你们把班级后面的水桶搬前面去吧,我怕上课时根号三脸上往下滴墨汁。”

    话音刚落,数学老师岳自乐就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一眼便瞥到陆一宁脸上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牙,他把书和卷子搁在讲台上,语气阴恻恻道:“陆一宁同学很开心嘛,待会儿给我讲讲选择最后一道是怎么错的,好让我们大伙儿一同乐一乐。”

    赵子时把头转回去,埋在桌上闷笑不已,但数学老师依旧没放过他:“还有赵子时同学,我的课代表同志,你也给我讲讲填空为什么会丢分。”

    赵子时:“……”

    笑容再次转移,这次是转移了到学委和赵子时同桌的脸上。

    上课铃响,所有同学迅速归位,数学老师把卷子过了一遍,把其中几个典型易错题单拿了出来。

    陆一宁还被叫到黑板上给大家演示一道几何题的不同做法,辅助线就画了五种,一堂课下来,他筋疲力尽,柯染给他带的水果都不能让他重新焕发活力。

    没办法,谁让他这次排名下降了呢,现在各科老师都盯他盯得紧。

    一上午的课都是讲卷子,没半点意思,唯一半点开心事是下午的体育课,之所以是半点,是因为体育课要体测。

    一中向来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所以刚开学体育老师要看一下他们的身体素质情况,好安排后续课程如何锻炼。

    陆一宁第一批跑完,坐在地上仰着脖子呼呼喘气,学委递给他一瓶水,下巴点着远处,问道:“你跟赵子时得罪张青山了?”

    陆一宁接过水打算缓缓再喝,“张青山是谁?”

    “就是那个。”学委示意他看向操场上离他们最远的班级,“那个校服上画鬼火的alpha,刚才你跑步他一直恶狠狠盯着你,现在赵子时跑步,他又去盯赵子时了。”

    陆一宁眯着眼睛找好久才找到鬼火校服,他指着一个黑点,不可置信道:“这么远你都能看清,你眼睛上戴的是望远镜吧。”

    学委:“……”

    喘匀了气,一口气喝掉半瓶水后,陆一宁道:“我不认识他,”

    学委:“反正你们注意点吧,张青山在高一很有名,刚开学就打了好几次架,把一个alpha逼得易感期爆发,还抢了人家的抑制剂,差点把人废了,家里捐了两个实验楼才压下来。”

    陆一宁扯扯唇角,“放心,我们最近专心学习,不会招惹是非的。”

    学委想到他们的成绩,点头了然道:“确实要专心了,下次排名再下降,估计老班会直接杀去你家。”

    不想提这个悲伤的话题,陆一宁提议去器材室拿几副羽毛球拍,等赵子时和学委都跑完可以叫同学们一起打球。

    器材室离得远,正好就在张青山所在班级身后的那栋楼,路过时陆一宁特意仔细瞧了眼鬼火校服,确定了自己的确不认识,和他身边围绕着的小弟也没有过任何交集。

    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陆一宁不再把这事放心上,转而思索晚上柯染陪他写完作业后,要不要装困和人睡在一个房间。

    这借口他用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的,即使真的睡着,柯染也会把他抱回自己房间,所以还要再想个万全的借口才行。

    由于想的太过出神,陆一宁丝毫没有听到对面来迎他的赵子时的呼喊,等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一个篮球狠狠撞向他的后背,使他一个踉跄往前跌了几步,球拍都没拿稳,直接散落一地。

    陆一宁忍住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回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小心,然而刚转头就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只飞到眼前的篮球。

    陆一宁反应过来想要侧身躲开,可背后的伤使他行动迟缓,不过晚了一秒,篮球就当头砸下。

    张青山慢悠悠的踱步过来,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抱歉学长,我手抖没拿稳,砸到你真不好意思,你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吧?”

    陆一宁脑袋嗡嗡的,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甚至眼前都出现了重影,赵子时和学委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他才后知后觉感到头疼,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张青山的体育老师姗姗来迟,焦急不已:“同学你没事吧,快去校医室!我送你吧!”

    “不用了,老师,你该看好你的学生。”学委眼神阴沉,语气不善,他把陆一宁扶到赵子时后背上,低声道:“你们去医务室,我去找班主任和班长。”

    刚才他们看得很清楚,张青山是故意把篮球丢出去的,一个不够还要来第二个,非要见血才罢休。

    因为这个插曲,众人也没心情上课了,体育老师让大家解散,几个和陆一宁关系好的同学纷纷往医务室跑。

    陆一宁在赵子时背上被颠得头晕目眩,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都不知道,再睁眼时看到床前围满了人,为首的是满脸关切的赵子时和班长,吓得他还以为自己得绝症了。

    看他醒来,赵子时轻舒口气,“你怎么样,哪儿不舒服?我给柯染哥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到。”

    陆一宁摸摸头顶的纱布,茫然道:“我晕了多久?你们怎么没去上课?”

    班长回答:“没多久,也就十多分钟,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校医说你可能有点脑震荡。”

    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陆一宁立刻感到眼前一黑,随之天旋地转,他扶着脑袋听班长说:“你别乱动,校医说等你家长来了得带你去医院检查。”

    正说着话,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是柯染和班主任,身后跟着学委,柯染脸色很难看,在看到陆一宁头顶的纱布时,脸色更是阴沉到极点。

    快步走到床前,柯染像是碰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的碰了碰陆一宁的伤,“是不是很疼?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柯染的神情太过温柔,陆一宁心底陡然生出股委屈,眼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他吸吸鼻子,朝柯染伸出双手,带着哭腔道:“柯染,我头疼,后背也疼。”

    柯染心疼得不行,陆一宁掉眼泪,他的心像是凌迟一样。

    “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看医生好不好?”柯染小声哄着人,弯下腰把陆一宁轻轻拥进怀里,怕碰到他后背的伤,都不敢用力抱。

    陆一宁双手环在他脖子上,脑袋靠在他颈窝处点了点头,这个位置离腺体很近,可以闻到柯染的信息素,是从小到大都能让他安心的檀香。

    把外套脱下来披到陆一宁身上,柯染将他打横抱起,赵子时等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柯染点点头,尽量柔和道:“谢谢你们对小宁的照顾,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不客气不客气。”

    路过班主任,柯染又道:“岳老师,我给陆一宁请三天假。”

    “准了准了,他的伤要紧,养好了再来上学,小小年纪可别落下病根儿啊。”岳自乐担忧得说完,又想起什么,“虽然没有监控,但张青山蓄意谋害同学,有人证和物证,我和宋主任商量过,这次必须给他记大过处分!还要让他向陆一宁道歉!”

    “不用了。”柯染神色冷淡,脚步不停,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不会再出现了。”

    同为alpha,柯染还是他曾经教过的学生,可岳自乐居然从他身上感到一丝威胁,就像是兽类在遇到危险时产生的直觉一般,他无端觉得,幸好今天陆一宁没受重伤,否则谁都逃不过一劫。

    他们走后,校长匆匆而来,看到校医室空了,他的心也空了,岳自乐看他表情不对,主动关心了一句:“校长你怎么了?你是来看陆同学的吗?他被家长接回家了。”

    校长扶着门框,悲伤到不能自已:“咱们的两个实验楼要没了。”

    岳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