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冷静,他一定要冷静一定才行。

    妈妈什么的,怎么可能。

    他有没有生小孩,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即便一再在心中告诫自己,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的,可悠真却始终冷静不下来。

    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失语又无措地与小孩子对视。

    而黑发男孩绷着一张清秀可爱的脸,在唤了一声“妈妈”后,便安静又沉默地抿住了唇角。虽然男孩的面上镇定,但长长的睫毛下,他青色的瞳孔却颤颤,隐藏着若有若无,似是随时都会熄灭的期待。

    他环抱着悠真,软软的身体贴着他的小腿。

    感受到他炙热又小小的身躯,悠真的心也不由地跟着软了下来。

    见悠真弯下腰来,温柔地将男孩抱在了怀中,精神同样紧绷着的禅院甚尔也露出了胜利的姿态。

    他大步向悠真走来。

    悠真却还没有做好准备,也还没有忘记禅院甚尔现身时机的诡异之处。

    他们护送“星浆体”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甚尔。”悠真不轻不重地瞥了禅院甚尔一眼。

    禅院甚尔立即停住了脚步,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也愿意顺从悠真的意愿,暂时不会再靠近。

    “没有感知到一丝咒力,是天与咒缚的特殊能力吗?”虽然惊讶悠真和禅院甚尔有过一段,但夏油杰保持着理性去分析,从最最初时,就不相信禅院甚尔的话。夏油杰没有因为禅院甚尔装出的无害而掉以轻心,手心缓缓浮现出了黑色的漩涡,很快确定了他的身份,“那是「天与暴君」禅院甚尔吧。”

    “嗯。”五条悟心不在焉地回道。

    望着不远处的场景,天内理子差点忘了危机还未解除,激动地捂着嘴,揪住了旁边黑井美里的衣袖。

    “这、这,悠真他和人类可以生孩子的吗?”天内理子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问道。

    黑井美里也搞不清楚状况,为难地说道:“理子大人……”

    “……重点难道不是这两个都是男性吗?”灰原雄忍不住吐槽,但他又看了眼悠真,仔细地观察着他过于漂亮的外貌,心中不禁升起了几丝动摇,吞吞吐吐地喃喃,“前、前辈是男性吧?”

    七海建人按了按太阳穴,不想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

    从同期这里得不到答案,灰原雄紧接着转过头来,看向了缠悠真缠得整个高专都听说了的五条悟。

    五条悟阴沉着脸。

    禅院甚尔脸上那满足的笑容实在是碍眼极了,五条悟将拳攥得“咯吱”作响,他咬了咬牙,一手挑起墨镜,故意地回答道:“啊,悠真是不是男性,我最清楚不过了。”

    五条悟的嗓音没有收敛,清晰地传到了禅院甚尔的耳中。

    臭小鬼。

    对于五条悟的挑衅,禅院甚尔手扶着额角思索了一番,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的样子,故作苦恼地回击道:“真是抱歉,我不太擅长记住除了悠真外其他人的名字。”

    “你是谁?”禅院甚尔轻蔑地问道。

    装模作样。

    心中不屑地轻哼,五条悟抬手拿出了悠真的指环,在禅院甚尔的目光中,缓缓地套在了手指上,歪头说道:“悠真的男朋友。”

    禅院甚尔再清楚不过,那枚指环对悠真的意义。

    缠在他身上的咒灵吐出一把长刀,禅院甚尔反手握住。

    “要打一架?”五条悟自从十年前,在禅院甚尔当着他的面亲吻悠真的时候起,就不爽憋闷很久了,见禅院甚尔摆开了架势,他难掩兴奋地扬起嘴角,“哈,正合我意。”

    可就在两人要打起来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阻止了他们。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随着悠真的轻声低语,透明的墙壁赫然出现,阻挡在了五条悟以及禅院甚尔中间。

    “都给我住手。”悠真冷声说道。

    在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悠真就下意识地捂住了惠的耳朵,不让还年幼的小孩听到太多不适宜的东西。

    可见他们越来越过分,甚至还在没有放下“帐”的情况下,就要当着普通人的面打起来。

    而高专的其他人凑热闹,也看得聚精会神,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悠真已经感觉到周围不止一个人在偷瞄他们这里。

    悠真叹气地让稍微还有些理智的七海建人设下“帐”。

    被悠真提醒,七海建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被派来这里的目的,十分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

    为了不消失得太过突兀,悠真抱着惠,示意他们转移到另一边,在察觉投向他们这里的注意力减少后,七海建人也迅速地放下了“帐”。

    随着“帐”的张开,他们这一片空间被黑泥般的天幕笼罩。

    悠真刚放下乖乖地待在他怀中的惠,惠就被走过来的五条悟提拉住了后领。

    “喂,小鬼,”五条悟微微低下头,淡蓝色的眼睛看着茫然的惠,教训似的说道,“不要随便看到漂亮的小哥哥就乱叫哦,不可以学你那无耻的老爸呢。”

    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不屑地“嘁”了声:“悠真怎么不算惠的妈妈呢?”

    余光瞥到禅院甚尔那玩世不恭的痞笑,知道他接下来不会说什么好话,悠真快速地再次捂住了惠的耳朵。

    “啊,怎么不算呢,毕竟那可是从悠真体内出来的啊。”禅院甚尔拖长了语调,暧昧地说道。

    “砰!”

    禅院甚尔摆正被五条悟揍偏了的脑袋,无所谓地抹去唇角留下的血迹,他看着气急的五条悟,绿色的眼眸掠过轻视与不以为然:“不管你这家伙信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小鬼看上去最多四岁的样子,”五条悟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反驳道,“那个时候悠真早就沉睡了,怎么可能生出他?!”

    “你是不是在悠真消失后,随便和哪个女人睡了还不愿意承认?”五条悟震惊于禅院甚尔的厚颜无耻,“真是无赖到我都看不下去。”

    啊?!

    原来关系这么混乱的吗?

    灰原雄他们难掩讶异的神色,来回小心地观察禅院甚尔以及悠真的脸色。

    “果然是你故意隐藏了悠真的消息。”而禅院甚尔的重点却完全不在于此。

    他本来以为五条悟是为了帮助悠真留存于这个世界,最近才和悠真契约的,却没想到那么早。

    联想到悠真腿间可疑的符咒,禅院甚尔觉得甚至可能从悠真从他身边消失的下一刻,便知道了悠真的存在,却故意地抹除了那些情报,让他根本追踪不到一丝痕迹。

    “五条悟你这家伙,”想起这些年来他毫无欲.望,枯燥又乏味的生活,禅院甚尔愤怒地横过咒具,沉声道,“不能够原谅。”

    “欸——你这不是知道我名字的嘛,”五条悟嘲讽地竖起手指,“但很可惜,我对你不感兴趣。”

    五条悟:“而且,你想太多了吧,我就没打算放过你。”

    禅院甚尔:“那就来试一试吧。”

    见两人又要打起来,悠真看着在五条悟咒力的影响下,变得摇摇欲坠的帐,无可奈何地说道:“悟、甚尔,你们两个停下,我大概知道缘由了。”

    “真的假的?悠真,你允许这家伙这样欺骗你吗?”听到悠真言语中的倾向,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悠真。

    悠真自知失言。

    “不要在小惠的面前说。”悠真揉了揉惠有些刺手的头发。

    虽然禅院甚尔说得很模糊,但悠真已经明白过来了。

    惠的出生是怎么回事,而禅院甚尔又为什么会那么说,在他离开后才诞生的惠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也是有原因的。

    这并不是禅院甚尔随意编造、容易被拆穿的谎言,而是禅院甚尔他真的这么认为。

    那个夜晚太过旖.旎混乱,在被禅院甚尔调笑着要更多的宝石后,悠真还意识飘忽处在迷醉之中,被撩拨得狠了,大概是不小心地,将被王之财宝列为值得珍藏的怀孕石,连带着数枚宝石一起砸向了禅院甚尔。

    当时禅院甚尔索要宝石的目的并不用来挥霍,转而就低笑着放入了悠真的体内。

    后来悠真清醒后,发现那些他想要摧毁的宝石都不见了,没想太多,只是回忆起昨晚的荒唐,气得悠真锤了一记赖在他身边的禅院甚尔,没有再追究。

    而怀孕石的作用,便是在被佩戴者携带一个月后化为婴儿。

    虽然确实和悠真有关,但由于是禅院甚尔随身携带而出生的小孩,是禅院甚尔的血脉,和悠真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可悠真看着惠靠在他的怀中,在他主动地接受后,惠那沉默又隐隐透出渴望的依赖。

    也不知道禅院甚尔怎么和惠说他的,悠真当着惠的面实在是无法说出真相来。

    鉴于禅院甚尔无法得知,是真的不清楚怀孕石的效果,误把他当成了提供的另一半,悠真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

    “甚尔,你跟我过来。”悠真想了想,把惠放到了成熟稳重一些的七海建人身边,拜托他照看一下,随后补充道,“我有话和你说。”

    悠真想要单独和禅院甚尔谈一谈有关于惠的事。

    这让五条悟越加不满,他扶了下墨镜,却又一时编不出让悠真不离开的理由来,只能郁闷地蹲到一脸警惕的惠面前,开始逗弄起这个情敌的儿子。

    到了安静的地方,禅院甚尔在悠真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便张开了骨节分明的大手:“悠真,你看。”

    随着他的动作,缠在他身上的咒灵配合地吐出了一个袋子。

    禅院甚尔拉开袋子,里面装满了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宝石。

    “……什么意思?”悠真有些不明白了。

    “我将宝石都赎回来了哦,”禅院甚尔捧着沉重冷硬的宝石,手背因紧张而浮现出明显的青筋,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悠真,沙哑地说道,“一枚都不少。”

    第202章

    禅院甚尔看向悠真时,快速地收敛起面上的压抑与阴鸷,在递给悠真宝石的这一刻,他深邃的绿眸满含露骨的期待,明亮又令人沉醉,沉沉地望进悠真的眼底。

    此时无需禅院甚尔再多言语,悠真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近乎偏执的情意。

    悠真愣愣地看着外貌成熟了很多,也更加冷峻的禅院甚尔,差点忘记他想要和禅院甚尔说什么。

    “……你,”本来下意识接过的手在触及到禅院甚尔的指尖时,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望着从口袋中掉落出来的宝石,悠真顿了顿,随即蹲下身去,“我给你的便是你的,没有必要再赎回来。”

    悠真躲避地没有抬起头,而是专注地拾起滚落了一地的宝石,假装没有听出禅院甚尔并未隐藏的心意。

    “悠真,我知道错了。”禅院甚尔不顾那价值连城的宝石,握住悠真的手腕将他拉起来,紧接着整个人贴近了悠真,低声说道,“我不应该一次次地消耗你的耐心。”

    在悠真离开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之际,禅院甚尔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原来比他所认为的还要更缱绻难以舍弃。

    禅院甚尔在经历过最初的崩溃之后,无望地发觉,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便只有拿回悠真给他的一切。

    可在他开始赎回宝石的时候,禅院甚尔才发现被他最早卖掉的那一批宝石已经很难追回,禅院甚尔也是在那时才恍然地觉得,他和悠真的关系可能也和这失去踪迹的宝石一样。

    那时的禅院甚尔有想过放弃,但停止了一周后,他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能孤注一掷地继续下去。

    而冥冥之中,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就在禅院甚尔在这几年内拼命接受委托,终于全部收回来之时,禅院甚尔听闻了悠真的消息。

    望着口袋中他珍惜的宝石,禅院甚尔甚至觉得,或许他可以和悠真再重新开始。

    虽然悠真似乎对他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他需要花费比其他男人更多的努力,但没关系,他早就受够漫无边际的想念。

    “我会努力赚钱的,”禅院甚尔低下头来凝视着悠真,执着地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证明自己吧。”

    “我没有觉得是你的错。”悠真看着禅院甚尔不再张扬、因他的拒绝而低落下来的俊脸,神色柔和了一些,“我是真的觉得这些是你的合理所得。”

    “这是我们的约定,”悠真想了想,笑着说道,“甚尔,你是想和我再次契约吗?我会继续给你酬劳的。”

    这一点他能够做到。

    “……才不是,”禅院甚尔不甘地抱住了悠真,掩饰了不该有的情绪,低声道,“我不想和你保持这样单纯的金钱关系了。”

    还是不行吗?

    禅院甚尔头搁在悠真的肩膀上,缓缓地说道:“但我也确实觉得,五条家的那个小鬼不适合你。”

    禅院甚尔扶住悠真的手臂:“五条悟即便性格散漫,但还是被五条家束缚着,不像我这般自由。”

    “而且,我们还有惠。”禅院甚尔说着,眼神变得温和起来。

    惠,是他和悠真的儿子。

    他清楚悠真一旦知道惠的存在,就不会再轻易地离开。

    悠真对他的情人薄情又深情,看似不想负责,但当遇到真正重要在意的事时,出于天性的善良和温柔,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惠的出生其实全在禅院甚尔的预想之外。

    当时因为悠真的离去,那段时间禅院甚尔过得很颓废,每天都独自呆在黑暗窄小的公寓中,抛去所有的思考,仅凭身体本能地不断抚摸着悠真留下来的宝石,那是他和悠真意乱情迷中用过的宝石,所以他没有舍得卖出去。而现在,这也是他剩下的、仅有的和悠真的联系了。

    然后在某一天,惠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禅院甚尔一开始还以为是谁给他开了一个并不好玩的玩笑,可在看着男孩躺在一地的宝石上,禅院甚尔看着婴儿的脸,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大胆的想法。

    结果事实证明,惠真的是他的孩子。

    而另一方,禅院甚尔除了悠真之外别无他想,他没有和女人接触过。

    从那以后,禅院甚尔便为了他与悠真共同的孩子振作了一些。

    养小孩还有收回宝石,是禅院甚尔为自己无趣又空虚的人生所设下的目标。

    凭着“天与咒缚”给予的肉.体天赋,禅院甚尔找到中介,成为了盛名在外的、为了钱什么都做的“术师杀手”、“天与暴君”。

    想到惠,禅院甚尔的眼底弥漫一丝笑意:“惠他想见你很久了。”

    “……”悠真看出了禅院甚尔对此的期待已久,他很犹豫该不该现在就告知他真相。

    “怎么了?”一直专注着悠真的禅院甚尔没有遗漏悠真的挣扎,他敏锐地问道。

    悠真觉得隐瞒反而是辜负了对方太多的期待,便下定了决心:“甚尔,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楚的。”

    有什么超出他预期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即使心中有股极为强烈的不安感,可禅院甚尔已经决定,在面对悠真时,他不想再做一味躲避后退没有自尊的男人,禅院甚尔镇定地说道:“嗯,你说吧。”

    悠真跟他解释了一遍,惠是因为怀孕石而出生的,这样的出生方式应该与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怎么会?!”禅院甚尔的瞳孔因极度的惊讶剧烈地骤缩。

    他一直坚信着惠是他和悠真的儿子,可他无比仔细地观察着悠真,没有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很抱歉,但的确是这样的,”悠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明白的那一刻,到底是松了口气多一点,还是对此感到的遗憾更多一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结论,“惠不是我的儿子。”

    禅院甚尔深深地皱起眉,他不愿相信这事实,但悠真毕竟是石头的原主,这是无法反驳的。

    既然这样。

    禅院甚尔飞快地思考着,在震惊之余,勉强地蹙着眉嘴角下压,暗哑地说道:“可是……我一直跟惠说,他有一个妈妈。”

    惠真的很期待。

    悠真也想到了,正抿着唇犹豫不决之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五条悟发来的信息,提醒他们要登机了。

    “星浆体”的任务更紧急一点,这条短信也恰好解救了处于困境之中的悠真。

    悠真收起手机,轻轻拍了拍禅院甚尔的肩膀:“甚尔对不起,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我们的事……之后再说吧。”悠真看了眼禅院甚尔纹丝不动的身体,想起惠隐隐期待的脸,最后还是没有说得太满。

    他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回应。

    虽然惠和他并不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但惠的诞生也的确和他有些关系,而且还有禅院甚尔这个他的前任情人,悠真一时无法、也狠不下心分割地太干净。

    在悠真回到五条悟他们那边时,禅院甚尔让咒灵收起一地的宝石,他没有停留太久,望着悠真的背影,轻笑了声跟着迈动了脚步。

    看着悠真和禅院甚尔一前一后地回来,五条悟不假思索地打量了半天,见悠真没有露出太多的异样,衣衫整齐,也没有被动手动脚的痕迹。

    但五条悟还是高兴不起来,戳了下惠的脸颊。

    惠被戳得差点一倒,没站稳地被恰好赶来的悠真扶住了身体,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撅起嘴一副满脸不开心模样的五条悟。

    “悠真,这个小崽子真的是你的儿子?”一手撑着脸颊,五条悟闷闷地问道。

    禅院甚尔闻言心弦一紧。

    其他人也跟着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悠真,全都默默地将视线投向了悠真,紧张地等待悠真的答案。

    即便是稳重的七海建人也不由地收回了看向别处的目光,落到了悠真的身上。

    夏油杰更是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在来时的路上,悠真就知道会被问起这件事,此时他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便承认了:“啊,是的。”

    算了,还是等惠稍微长大点,能够接受他只有一个不靠谱的亲生父亲后,再告诉他真相吧。

    禅院甚尔神色稍缓。

    惠又见到了悠真,虽然脸上表现地不太明显,但总喜欢时不时地仰头看向悠真。

    被这在很努力地自控,但还是很黏人的男孩可爱到,悠真蹲下身抱起了他。

    惠环住悠真的脖颈,依赖地靠着悠真的脸颊,小声又羞涩地说道:“妈妈。”

    妈妈?!

    悠真被惠的称呼哽到,随即软下了嗓音说道:“小惠,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嗯。”惠乖乖地点了点头。

    “小惠应该知道我们是特别的吧?”

    惠有些迷茫,不过他是知道他和父亲和普通人不一样,做的工作很特殊,而且他也是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也和别人不一样,便又对悠真点了点头。

    “那么,小惠在外面的时候,可不可以叫我哥哥呢?”悠真望着他,软声哄道,“我更喜欢小惠喊我哥哥呢。”

    惠转头看向了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双手插兜挑了挑眉,无所谓地示意惠随意。

    惠望着禅院甚尔成熟年长的外貌,又转头看了看悠真仍充满了少年气的明媚漂亮,手悄悄揪住了悠真的布料,喏喏又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哥哥。”

    “好乖啊小惠!”悠真低下头,在惠的脸颊上亲了一记。

    惠被悠真的亲昵惊到了,父亲禅院甚尔才不会这样直白地表现过对他的在意,惠在意识到他被悠真亲了下后,当即满脸通红地埋在了悠真的颈侧,不肯抬起头。

    “这就害羞了啊?”悠真好笑地说道,忍不住地又歪头蹭蹭他,颠了颠惠小小的身体。

    “哥哥!”惠低声抗议。

    “嗯。”悠真愉快地眯起了眼睛应道。

    五条悟自觉才没有小孩子那么好骗,他从悠真的态度中察觉出了不对劲,猜测悠真和那个小鬼或许并不是真的父子关系,这才勉强哼了声。

    尽管不满禅院甚尔带着小崽子来抢人,但在小朋友的面前,五条悟算是暂时地放过了这件事。

    “突然想起来,”在临行之际,悠真看向了禅院甚尔,“你们还准备回禅院家吗?”

    “不回去,你消失后我就直接脱离禅院家了。”禅院甚尔耸了耸肩,不在意地说道,“我甚至不想保留禅院这个姓氏。”

    在禅院家的那几年里,悠真无数次见识到了禅院家的人对禅院甚尔的歧视与贬低,所以理解禅院甚尔的想法,便颔首表示他自己决定就好。

    “对了,悠真,我突然有一个好主意,”余光看了眼乖乖待在悠真怀中的惠,禅院甚尔猛地凑到了悠真的面前,他压不住扬起的嘴角,像是一时兴起般,略带兴奋地说道,“不如我带着惠入赘你们家吧。”

    毫无防备的悠真:“……”

    不要得寸进尺啊喂!

    第203章

    悠真以为禅院甚尔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当他侧眸看去时,才发现向来玩世不恭的他,此时的眼神竟然是认真的。

    悠真一时有些麻木。

    禅院甚尔以及惠的出现来得太突然,悠真远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更何况留给他的时间也只剩下了五年。

    在奉行及时行乐的悠真来看,他甚至还处在烦恼该如何好好地和惠提前告别的境况之下,自然没有考虑过留给惠太多的牵绊。

    悠真不禁后悔,他或许不该因为一时心软而默认的,这样似乎反而更加伤害到惠。

    垂头看着依偎着他,在他看来时,立即与他对视的惠,悠真的内心一阵犹豫。

    禅院甚尔察觉到了悠真的踌躇,他暗暗心想是自己太过急切了,不该一看到多年未见的悠真,就兴奋地失去了头脑的冷静,应该再留给悠真一段时间。

    不过他还是不甘于悠真的沉默,不想主动地当做他什么话都没说过,他想再让悠真思考一会儿。

    禅院甚尔瞥了眼犹如浑然不觉的惠。

    禅院甚尔知道单凭借自己无法留住悠真,全要看惠的发挥了。

    就在两人陷入短暂的静默之际,一旁的五条悟再也忍不住了。

    他暴躁地说道:“从刚开始起,禅院你就在自说自话什么啊?”

    五条悟对禅院甚尔一副全然和悠真组成了一个家庭的模样感到无法抑制的烦躁。

    不过是比他年长一些而已,如果当初他也成年,无论是哪方面的条件,绝对不会是禅院甚尔捷足先登。

    拥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在和悠真契约后,五条悟没有把禅院甚尔这个碍眼的前任再视作障碍,毕竟在最开始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五条悟亲眼看到了悠真对禅院甚尔这个前任契约者的不在意。

    五条悟便渐渐降低了对禅院甚尔的防备。

    可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持着一张隐藏得极好的手牌。

    不管惠是不是和悠真真的有血缘关系,至少悠真现在被桎梏住了。

    想到这,五条悟斜睨着惠。

    惠感受到五条悟溢出的怨念,他搭着悠真环住他的胳膊转过头去,茫然地看向五条悟。

    悠真一手护在惠的脸侧,不轻不重地瞪了五条悟一眼。

    知道悠真不会生太久的气,五条悟身体倾向悠真,也学着悠真蹭惠的样子,蹭了蹭悠真。

    悠真绷不住地轻笑着推开了他沉重的脑袋。

    禅院甚尔不屑地重重哼出声。

    与五条悟一样,禅院甚尔也并没有将五条悟看在眼里。

    在禅院甚尔看来,悠真不会,至少现在还不会同意和五条悟发生关系。

    他才是那个最佳的人选。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五条悟这个整天黏着悠真的家伙很不顺眼,禅院甚尔讥讽地说道:“你现在的表情真是难看啊,五条。”

    “总比某些人无耻地借着儿子的好处,要光明正大得多吧?”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五条悟不甘示弱地反讽道。

    禅院甚尔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他手臂横过来,借着捂住惠耳朵的动作靠近了悠真,痞笑着将悠真整个人都抱在了怀中,直接地说道:“你,是在嫉妒我能和悠真上床吧?”

    “屏蔽我与悠真的联系又如何?擅自自称是悠真的男友也太可笑了,悠真根本就没有承认吧?”他懒散地,又以一副居高临下的胜利者姿态看着五条悟,“真是抱歉啊小鬼,再等几年吧。”

    “这期间,你恐怕只能看着我和悠真上床了。”禅院甚尔偏了下头,语气愉快地说道,“就和当年你看着我亲悠真一样。”

    五条悟攥紧了拳头。

    悠真对于年龄的在意是五条悟始终无法跨越的限制,现在五条悟耳边又听着禅院甚尔大言不惭的宣言,眼眸逐渐加深。

    “呵,识相点就离悠真远一点,”禅院甚尔其实还是很在意五条悟的手段,对于让他错失了与悠真一起抚养惠的五条悟,他手臂收紧,结实的胸膛贴着悠真的后背,勾起唇意有所指地对五条悟说道,“否则,我会让你看到更多不一样的悠真。”

    “等等,”悠真眼见禅院甚尔越说越色.情,紧贴着他的身体也越发火热,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甚尔,事先说明,我现在不缺力量了。”

    “是啊。”五条悟眼睛一亮。

    有他在,悠真怎么可能还需要禅院甚尔?

    五条悟一改刚才的阴沉,像是占领了上风般,得意地抬高了下颌,说道:“你是悠真的过去,而我,是悠真的现在。”

    “我不是让你和他再争起来的。”悠真无奈地说道。

    真是好劲爆,无论是哪一条信息都足够他们浮想联翩,大脑里已经自动生成无数画面了。

    众人和悠真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津津有味地看着。

    而夏油杰则抓了抓自己的丸子头:“……感觉我完全被无视了。”

    夏油杰话语中的似有若无的遗憾与郁闷太过显露,令在场所有人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会吧?”灰原熊震惊地看向他崇拜的前辈,“……前辈也?”

    五条悟的情感是外露的,行动也一向直接又肆无忌惮,所以高专没有人不知道他在追悠真这个身份不明的大美人,但冷静温和的夏油前辈?!

    实在是超出了灰原熊的想象。

    “这么不明显吗?”夏油杰苦笑了一下。

    “不、不,很明显的!”其实灰原雄也不知道自己为了安慰失落的前辈,到底都胡乱说了什么。

    然后灰原雄就被七海建人按住了脑袋。

    在再次阻止了互看不顺眼,差点大打出手的两人后,悠真终于想起了禅院甚尔到来的违和感。

    “所以说,甚尔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干掉‘星浆体’的。”禅院甚尔大大咧咧地说道。

    “什么?!”一直默默看戏的天内理子惊得躲在了黑井美里的身后。

    “但我放弃了。”禅院甚尔快速地说道。

    “这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灰原熊黑线。

    另一边的天内理子对灰原雄发表了强烈的抗议。

    “因为有悠真在,”禅院甚尔才不管那些人,他借着被指责的机会,对悠真说起了情话,他荡起波澜的绿眸缠绵地看向了悠真,“我永远不会将刀冲向悠真。”

    “除了某些时刻。”禅院甚尔嘴角噙着坏笑,俯身在悠真的耳畔加了一句。

    “呕。”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烂俗、轻浮,糟糕透顶的男人。”

    禅院甚尔面不改色:“小鬼就是不懂得成年人之间的情.趣。”

    “停。”悠真制止了他们越发激烈的冲突,无奈地说道,“时间紧迫,其余的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回高专吧。”

    禅院甚尔接到的任务毕竟是刺杀天内理子,五条悟以禅院甚尔以前从未失败的战绩为由,保险起见,没有让禅院甚尔上同一班飞机。

    禅院甚尔对五条悟的针对无所谓,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

    在五条悟极度不爽的目光下,禅院甚尔顺利地和悠真交换了联系方式,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单手抱着惠,向悠真挥了挥手,表示下次再去高专看他。

    悠真看着手机里对方不断发过来的惠的照片,没有拒绝。

    最后,他们几人按时抵达了高专。

    悠真和七海建人他们站在外面,目送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进入了薨星宫。

    没有多久,当月亮偏移之时,五条悟和夏油杰出现了,然而让灰原雄以及七海建人吃惊的是,他们的身后竟然还跟着天内理子的身影。

    在看到他们的一刻,天内理子就开心地止不住流泪,她哭着和黑井美里抱在了一起。

    悠真早就知道五条悟他们的决定,也同意他们的选择,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高层对五条悟以及夏油杰最后放弃委托感到极度的愤怒,但因为五条悟在咒术界的地位,他们确实无法轻易地对五条悟和夏油杰处以极刑。

    不过也并不是无法实施任何行为,高层以锻炼以及人手不足为由,给五条悟以及夏油杰两人接连不断地发布危险的祓除任务,以此为惩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东京·京都姐妹交流会开始之前。

    “真是群烂人。”五条悟手搭在额头,躺在了床上。

    即便有悠真出手,他们很快就完成了任务,但等待着他们的是永远祓除不完的诅咒,即便是五条悟,也会感到些许的疲累。

    上一次是东京这边胜利,所以此次的交流会在东京举办。

    作为主力的二年级生,一直奔波于各地的五条悟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悠真清楚高层放过五条悟是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需要他,等交流会结束,或许会重新回到原来忙碌的状态。

    悠真对此无能为力,他想着干脆毁掉高层算了。

    五条悟在听到悠真的想法后,想到对方为了他愿意做到这种地步,心绪一时达到了顶峰,神色甚至从兴奋直接过渡到了神经质的疯狂。

    难耐地按住对他不设防的悠真亲了又亲,五条悟激动亢奋之余,越发觉得内心深处有股积攒已久的欲.望无法发泄,他望着悠真红润的嘴唇,眼神隐忍地按揉了一遍又一遍。

    他恨不得狠狠地将悠真摁在身下。

    五条悟脱去衣服沉下身,暗示性地舔吻着悠真的唇瓣,可在最后一步时,他还是被悠真推开了胸膛。

    五条悟并不意外,他紧盯着悠真精致的侧脸,手向下摸去。

    悠真险些就被五条悟的眼神所摄,此时的心神也有些不稳,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诱惑,悠真不敢看向肆无忌惮地舒展着完美躯体的五条悟。

    “真的不需要吗?”悠真别过脸去,轻声说道。

    “需要。”五条悟的瞳孔锁定住悠真,他发尾汗湿喘着粗气,周身携带着滚烫的热气,握住了悠真的手腕。

    被牵过去,悠真手下一烫。

    不知过去了多久,五条悟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却也没有依悠真的话好好地穿上衣服,而是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挨了过去。

    五条悟捧着悠真的脸庞,嗓音沙哑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手心连带着指尖都好似仍有那足以灼伤他的热度残留,悠真有点茫然地虚握着手,过了几秒才想起来,五条悟指的是他先前所说的干掉高层这件事。

    疏解过后,五条悟顿时恢复了许多,他慵懒地从背后将悠真抱在怀中充电,完全舍不得放开。

    悠真也纵容地任由他蹭着自己。

    “今年对方人数不够,应该会派一名一年级生。”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突然说道。

    而与此同时,一名俊美的金发少年和同伴们一起踏进了东京高专的大门。

    “环境还不错。”禅院直哉环视一周评价道,他脸上过于傲慢的表情破坏了他略显贵气的容貌,他眯起了眼睛,缓缓地勾起唇,“对了,听说我们家以前买来的咒灵就在这里啊。”

    “真是不像话,”似是想起了什么,禅院直哉眼眸低沉,语气高傲中还带着他自己也不能够完全明白的情绪,“既然是与禅院签下的契约,即使甚尔君离开了禅院,但就像被借用的咒具一样,理应重新回到禅院家。”

    “也该乖乖地转而服侍我才对,不是吗?”

    第204章

    不过几日,此次参加交流会的京都校的学生们便全部到达,一同前来的还有他们的校长乐岩寺嘉伸。

    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与东京校的夜蛾正道的关系算不上差,平时也能正常地好好交流,但在很多方面,两人的理念和主张却并不一致。

    不同于乐岩寺对所有诅咒的排斥与深受的威胁感,夜蛾正道虽然开始之时不怎么接近悠真,却也并无偏见。

    不过,后来因为五条悟的缘故,悠真总是被五条悟拖过来蹭课,每次悠真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和旁边时不时就撩拨他长发玩的五条悟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论平时怎么样,在学校时悠真一直是个好学生,经常被两个问题学生愁得头疼的夜蛾正道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下,变得逐渐对悠真多有宽容。

    到了后来,只要悠真不闹得太过分,夜蛾正道对悠真走出结界这种违规行为也索性睁只眼闭只眼。

    而自从可以自由地出现在高专后,悠真就没有怎么再隐藏过自己。但最近因为京都校的到来,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争端,而且也不想现在就与乐岩寺这个看不惯他的守旧派正面对上,悠真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再留在五条悟的身边。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次的交流会进展是否还顺利。

    独自坐在水池边,悠真正百无聊赖地空想着,手机却在不断地振动提醒他有新消息。

    悠真一手撑着脸颊,一边单手按着手机翻看。

    有几天白日里不方便碰面,昨晚悠真便被五条悟借由缠得完全没心思查看手机,一不留意就积累了这么多的短信。

    悠真稍微往上翻了一些,信息基本上都是禅院甚尔发给他的。

    在见悠真没有及时回复后,他还伪装成惠的口吻,委屈又幼稚地给他发好想他了之类一大堆的话,然后附上了悠真一看,就知道以这个角度一定是禅院甚尔这个不靠谱的大人偷拍的照片。

    但被抓拍的惠太可爱了,悠真轻笑了声,一条条回了过去,顺手保存了几张。

    在悠真回信息的期间,手机还在不断地弹出信息。切出去一看,悠真发现大部分都来自于明明处在会议上,还抽空给他发信息的五条悟,偶尔掺杂着夏油杰几句关心的话语。

    先回了夏油杰,悠真嘴角抽搐地返回来看五条悟的消息。

    不仅没有可爱的小朋友,还收到了好几张奇怪的照片以及丑照,扫了一眼后,悠真毫不留情地删掉那些照片,但也没忘记回复五条悟,让他专心一点。

    终于全部回复完,悠真松了松手指,收起了手机。

    其实这一次的交流会也算是让悠真舒了口气。

    实在是前一段时间,悠真的精神状态也一直处在警惕的状态。

    望着在指令下几乎没有停下过脚步的两人,悠真无法坐视不管地留在高专,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他偷偷地跟在了他们的身边。

    五条悟和夏油杰实力远在同龄人之上,也都不是习惯依靠别人的性格,但到底只是二年级生,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

    超额的任务夹带着有意无意的未知危险,在一次他们遇到预料之外的极度危急状况之时,悠真无法眼睁睁地当个旁观者放任他们受到伤害。

    然后悠真再也无法继续置身事外。

    跟着年轻正处在青春期的男生们到处跑,他们本就有意追寻,相处时间久了,不经意的摩擦从而迸发出了火花是再自然不过。

    或许是因为禅院甚尔带着惠的出现,给了两人太大的刺激以及危机感,五条悟和夏油杰竟然在悠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达成了莫名的默契。

    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悠真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有时他们瞥向悠真的目光,恍然间带给悠真一种惊人的熟悉感,总让悠真霎时间回忆起游移于艰难以及过于浓烈的奇妙感受。

    说起来也是让悠真很莫名其妙,以往悠真遇到过不少挚友变情敌。但不管先前他们挚友或者兄弟之间的关系是和睦,还是剑拔弩张,最后的对待他的方式都是惊人的相似。

    他们可能会因为悠真的介入而有过一段时间的争锋相对,悠真自认为是他的原因,不想引发糟糕的争斗便总会插手帮忙劝说。结果如悠真的所愿,他们是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决裂,但总会向另一个更为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们会默契地将所有的比较与竞争都发泄在悠真的身上。

    再想起五条悟和夏油杰,悠真不禁全身一凉。

    因为禅院甚尔的突然出现,他们好像已经经历过了最初的暗自较劲。

    不过悠真算了算,连忙安慰自己,还有三年他们两个就毕业了,到时候任务会更为繁重。

    虽然两人大概率不会脱离咒术界,还是以高专而中心行动,但按照惯例是不会再经常一起出任务了。

    悠真早已和五条悟结下了契约,所以不需要他犹豫来选择,最终要和夏油杰分开。

    悠真望着池水中的鱼,一时也不知道该庆幸不用再在两人之间困扰,还是有些遗憾不能再经常与夏油杰见面。

    特别是和五条悟顽劣喜欢捉弄人的性格相比,夏油杰就更为沉稳细心。

    有时候五条悟亲得过分了,不知轻重地在悠真的皮肤留下了很长时间的痕迹,刚要有消下去的迹象就又按着悠真的脖颈亲吻吮.吸,夏油杰看到了还会帮悠真说几句。

    尽管事后五条悟会变本加厉地找补回来。

    夏油杰却从来没有对悠真做过过分的事,就连和悠真说话都带着几分矜持与温文尔雅。

    除去夏油杰在吸收咒灵过多后,来找他消除负面情绪时,表现出的偏执强势以及难得的占有欲外,平时对悠真还是相当温柔体贴的。

    所以应该不会像五条悟那样喜欢乱来吧。

    虽然五条悟在有一次后突发奇想地询问他,而悠真也带着点对五条悟的怨念,无意中将自己的想法呢喃出来,得到的是五条悟更激烈地亲吻以及嘲笑他的天真。

    不对。

    悠真猛地摇头,制止自己再乱想。

    怎么可以这么快就习惯并接受了。

    悠真扶住了额头。

    “我还说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家走丢的小悠真吗?”

    就在悠真暗恼自己意志的不坚定之时,一道轻佻的声音传来。

    悠真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西式和服的美少年。

    悠真有些困惑。

    这样的外貌长相,他看过应该不会不记得。

    而且这衣服的配色,是这次参加交流会的京都校的学生吧。

    长相有点眼熟,同时也认识他,不是东京校的学生,那么只能往前想一想了。

    悠真打量了这个容貌俊秀的金发少年,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小时候偷窥过他与禅院甚尔的禅院家少爷禅院直哉。

    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悠真从茫然到感慨的神色没有隐瞒,禅院直哉对悠真将他遗忘的这个事实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他愤怒地质问:“你竟然把我忘记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

    禅院直哉咬了咬牙。

    不小心忘记对方的确是他的不对,悠真有些意外少年的生气,但没有因此而有太多的不快,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的歉意。

    禅院直哉却并未因为悠真的退让而感到满足。

    “太失礼了,”他挑起漂亮的绿眸,刚要说些什么,无意间就瞥见了悠真衣领内还未消去的吻痕,顿时口不择言地说道,“你这个轻浮放.浪的男人!”

    悠真察觉到对方宛如实质的视线,合上了衣领,蹙眉轻呵道:“注意言辞,直哉。”

    被悠真唤了声名字,虽然清楚对方是为了区分同是禅院家的人,但从那怎样都严厉不起来的轻柔嗓音中,禅院直哉心中的怒火不知怎么地就被抚平了一些。

    但他仍是放不下长久在禅院家养成的颐指气使,轻嗤了声,高高地挑起眉梢。

    “是悟君留下的吧?”除此之外,禅院直哉想不出其他人来。

    见悠真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禅院直哉缓缓地眯起了眼睛,不愉地说道:“你果然叛离禅院,投靠了五条家?”

    “真是讨厌的说法,”他本来就没有效忠于禅院,悠真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转变,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解释道,“并没有投靠,只是和五条悟达成了交易。”

    悠真的说法并不能让禅院直哉满意。

    或许是太过遥远,也或许是他特意想要将曾经狼狈的自己隐藏在记忆的深处,他甚至不记得最初悠真给他带来的那无法抗拒的压倒性实力。

    想到悠真一个被当作咒具的鬼王卖给了他们,在被他们禅院好心解封后,不仅没有带着丝毫的感激,反而提出要求想要受.肉现界。

    而这其中的区别不过就是被普通人看到与否,真是自甘堕落。

    在禅院直哉看来,悠真便是为此抛弃了没有咒力的禅院甚尔,进而找到了拥有着充沛咒力的五条悟。

    现在还背叛了禅院甚尔,和五条悟做这种事。

    也是啊,悠真和别人签订契约,不就是为了这种事吗?

    如果是和甚尔君,禅院直哉还能容忍,毕竟那是自己所憧憬的男人。

    但五条悟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男人?凭什么越过他这个禅院家的继承人捷足先登?!

    明明是他们禅院家的所有物,即便是舍弃了也应该乖乖地呆在他的手中。

    禅院直哉越想越生气。

    “为什么离开禅院?你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禅院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起刚才瞥到的吻.痕,他定定地注视着不明所以的悠真,像是要透过这幅精致的面容,看出悠真隐藏的、唯独不愿展示于他的放浪形骸,口中的言语变得越发尖锐起来,“你的突然消失老爸没有去追查,不过是因为你没用了。”

    “你的血液我们有好好地研究,不过很可惜,被老爸否决了。”

    “这样看来,你的价值已经被榨干净了啊。”禅院直哉直接否决了悠真存在的意义,却又在悠真逐渐沉下的脸色中,话锋一转,勾起了唇角,“但我觉得,你并不是那么没用的人,小悠真。”

    说到这里,禅院直哉的眸色变深,他大步走近了悠真,放缓了语气。

    禅院直哉抬起修长的手指,挑起悠真的下巴,凑近了没有任何动作的少年,他语气暧昧又不容置疑:“你显然还有别的用处,听从我吧,小悠真。”

    “不要这么称呼我。”悠真眼皮一跳。

    虽然知道禅院家的男人有着这样那样奇怪又无法解释的毛病,但悠真还是不能够很好地理解对方的思维模式。

    即便是他与禅院直毘人毁约,那也该是禅院直毘人亲自来,而不是由禅院直哉这样自以为是地来命令他该做什么。

    “连禅院直毘人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悠真压抑着情绪,毫不留情地说道。

    悠真的话语在禅院直哉听来更是对他的轻视,他被彻底地激怒了,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将悠真白皙的下巴掐出了一道泛红的淡淡痕迹,他更加贴近悠真,阴狠地说道:“这是因为找到悟君这座靠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可看着悠真近在咫尺的容貌,禅院直哉又倏地收起了直白地显露于眼底的怒火。

    “老实说,你的长相确实很符合我的心意,”禅院直哉舔了舔薄唇,舌尖有意无意地扫过悠真殷红的唇瓣,他低语道,“听说悟君最近很忙,经常不在高专。”

    “很寂寞吧,要不要我来满足你?”

    第205章

    真是越来越听不下去了。

    “缚道之四·这绳”

    绳状的光索自悠真的手尖急速释放,随之缠住了禅院直哉的身体。

    悠真的缚道瞬发的速度太过迅速,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以至于在眨眼之间便已完成,禅院直哉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利用禅院直哉怔愣的空隙,悠真近身扯过他的手腕,干净利落地屈起腿将金发少年击倒在地。

    被猝不及防地击中腹部,禅院直哉皱眉地直直倒地,激起一片草屑飞扬。

    太大意了,及时地将痛呼声闷在喉间,刚要反过来攻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咒灵,禅院直哉却发现他被莫名的泛着光芒的绳索牢牢地禁锢住,完全挣脱不开。

    在背脊接触地面之时,实战经验丰富的禅院直哉便立即反应了过来,身体条件反射地试图反击,但这由灵子构成的绳索无论禅院直哉怎样的挣扎,都始终纹丝不动。

    不过更令禅院直哉感到难以接受的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速度上败给了别人。

    禅院直哉还想侧过身摸向怀中的小刀,可他刚一动作,就却被悠真察觉,一脚踩住了小腹。

    感受到来自于腹部的压力,禅院直哉略显窘迫地咬了下唇。

    轻微的碾动清晰地透过材质轻薄的布料传来,连带着牵动其余的部位。而他的心中只要一想到是谁在这样对待他,禅院直哉那过于急促的呼吸便骤然停顿。

    悠真见状挑了下眉,稍稍退开一些,却在禅院直哉稍微缓过来之时,又轻慢随意地顺着禅院直哉肌肉的起伏,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随着悠真的动作,禅院直哉白皙的脸迅速染上红晕,在他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恼的神情中,悠真俯下身来,弯起嘴角,好整以暇地说道:“你才是该庆幸自己挑了一个好时间。”

    禅院直哉毕竟出自御三家中的禅院,悠真不想在交流会期间将事情闹大,影响到为他作保证的五条悟,所以不会在比赛之前做出太容易被别人发现的行为。

    “你——!”悠真不带暧昧的话语让禅院直哉抛去了浮现在脑海中的旖旎。禅院直哉狼狈地躺在草地上,双臂被捆的他努力地扬起头,盯着悠真恶狠狠地说着狠话,“白泽悠真你居然敢这样对我,禅院家不会放过你的!”

    “禅院?”悠真眯起了异色的双眸,歪了歪头,别有深意地轻声说道,“啊,我倒是想起来了,禅院家对这种事,是明令禁止的吧?”

    禅院家极为腐朽封建,又自视甚高,不仅不将女性放在眼里,也绝不允许家族内的男性打破常规地和同性在一起。

    所以当初他们派禅院甚尔过来服侍悠真,在觉得废物利用的同时,也是实在不把没有咒力的禅院甚尔放在眼里。

    但对待废物和禅院家的嫡子是完全不同的,禅院家怎么会任凭下任家主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被悠真击中要害,禅院直哉一时气短。

    禅院直哉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在家族看来,是绝对不被容许的,只是在看到悠真的倏然间,禅院直哉的心中泛起了仅仅因为幼年时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而隐藏许久的情绪。

    他也不是没有犹豫的,他清楚自己没有必要因为一个男人而违反规定,甚至因此丧失族中其他人对他的支持。

    可禅院直哉抬眼看着悠真略微绷起而越发显得骨肉匀称的小腿,一路向上扫过他被腿环勒住的大腿,还有那垂落在他眼前没有一丝瑕疵的手指,以及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眉眼,无一不是和几年前他撞见的那样,让他印象深刻,足以铭记很久的景色。

    禅院直哉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悠真的唇上,此时悠真微微抿起嘴唇,那刚被他舔过的唇瓣还泛着湿意。

    禅院直哉发觉自己仍是压不住那深藏在心底,随时都会喷薄而出的渴望。

    他的确不可能为了悠真一个咒灵而和家族作对,但也不可能因为悠真的一句话就还未和禅院甚尔那样品尝过便就此放弃,禅院直哉不服气地说道:“玩一玩男人,他们又能拿我怎样。”

    “而且,悠真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可没有准备和你在一起。”

    即便是屈居于人下,被人玩味地踩在脚下,禅院直哉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不可一世。

    没有应有的识时务也没有服软,还大言不惭地说着对他的觊觎,甚至还视他为玩物,悠真理应生气。

    如果是他刚成为鬼王之际,亦或者他刚被解封理智还处于混沌的时期,以他那时的性格,禅院直哉早就不只是躺在他的脚下这么简单。

    但悠真垂眸看着这个高傲又张扬舞爪的美少年,被他掐住了软肋也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漂亮的绿色眼睛一边对他说着狠话,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瞧。

    对他的不轨之心有点直白得可爱了,不过也仅限于此。

    禅院直哉糟糕的性格不足以悠真忍耐太多。

    碍于其它,悠真暂时不能随意地教训他,心知对方可能还会继续说出让他生气的话来,悠真失了再和禅院直哉说话的兴致。

    “好好比赛吧。”悠真挪开腿,淡淡地说道。

    在被解除缚道的瞬间,禅院直哉便立即起身,他不失优雅地掸去落于衣服上的草屑。

    被这样放过却不能禅院直哉消气。

    禅院直哉刚要为刚才的对待而发怒,可他一抬眼,悠真昳丽的容貌就撞入他的眼中,一时哑然。

    他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不达到目的实在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禅院直哉不想放弃。

    “喂,你就这么不想依附于我?你知道有很多人跪着求着想进入禅院家吗?”禅院直哉故作无意地说道,“我、咳,我是说,想要我成为你的契约者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极力放低的姿态也只换取了悠真轻飘飘、完全不在意的一眼。

    悠真不为所动:“我知道,但我已经不缺契约者了。”

    “果然还是因为五条悟吗?就因为五条悟那个男人?你真是不知廉耻,”被悠真果断拒绝的禅院直哉恼羞成怒,“真是该把你交给总监部,来换取他们的信赖。”

    本以为这句极具有分量感的话足以让悠真理睬他了,可悠真却没有露出他理想之中的反应。

    禅院直哉忘却了刚才悠真展露出的实力,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握住他的手腕。

    可却被悠真侧步躲开。

    悠真慢慢有些不耐烦了。

    始终没有移开视线的禅院直哉敏锐地察觉了出来,感受到了对方脸上的无话可说,他沉下眸光:“你这是什么表情?”

    “说实话,你的想法并不重要。”悠真抱起双臂,看向禅院直哉,“我可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

    “为什么?!”认定悠真是因为有五条悟的存在,以至于看不上禅院,禅院直哉固执地问道,“我和悟君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我是禅院的继承者,同为御三家,和五条悟的地位有什么不同之处?!”

    “而且我身为禅院家的继承人,有权力对你这个禅院家的诅咒之物做出决定。”

    悠真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直哉你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而且也该感谢他现在有足够的耐心以及理智。

    “你!”禅院直哉一顿。

    这是禅院直哉平日里他用来评价别人的话,此时被悠真用来夸赞,禅院直哉不禁心情复杂。

    被追捧习惯了的禅院直哉察觉到了悠真话语中的几分戏谑,这催使着他不能咽下这口气,但同时内心也陡然地生出了被悠真称赞容貌的满足。

    禅院直哉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握住了悠真的手腕,凝视着悠真的眼睛问道:“悠真,你这是认可我的长相吗?”

    悠真还未搭话,就看到了一抹深色的身影袭来。

    “小心你的手哦。”

    熟悉的嬉笑的语调中却透着一股反常的寒意,是五条悟。

    五条悟无视地晃过禅院直哉,直接来到了悠真的身后。

    他揽着悠真,带着他拉开了与禅院直哉的距离。

    按住悠真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五条悟打量起禅院直哉来,他语气不明地说道:“直哉你是想觊觎悠真吗?”

    还不等禅院直哉说话,五条悟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下去。

    “很有眼光哦,这种想法值得嘉奖,毕竟悠真这么可爱,”五条悟揽过悠真,手则搭在了悠真的肩膀上点了点,“但是对你而言就是错误的。”

    “直哉,好好地准备明天的比赛,即使注定是失败也不要灰心哦。然后,最后再给你一个小建议,”五条悟似是好心地说道,“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悠真。”

    “否则,我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了。”五条悟渐渐地收起了笑容。

    与此同时,禅院直哉感受到了五条悟那阴郁厚重的咒力量,脸色一僵。

    他弯起指节,看了眼没有任何表态的悠真,似是挫败地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离开了。

    “会议结束了?”悠真随意地问道。

    “没打算解释啊。”五条悟收紧了揽住悠真的那条胳膊。

    剥离了笑容的五条悟看上去充满了危险。

    “……我能交代什么?”悠真更是感觉莫名其妙,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那是谁啊?又一个被你蛊惑的小男生?”五条悟挑起墨镜,虚起苍蓝色的眼睛。

    “……不要故意装不认识啊,明明刚刚还叫了人家的名字。”悠真对五条悟的故意而为很没有办法,只能解释道,“你不是清楚的吗?我以前和禅院家有过交易,他们提供给我一些必需品,而我——”

    “必需品?像禅院甚尔那样的‘必需品’?”

    五条悟的语气瞬间变得很古怪。

    悠真有些无奈。

    为什么一提到这里,五条悟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又不是不知道他和禅院甚尔的关系。

    “现在你是我的必需品。”以往的经验告诉悠真,无论现役对任何有关于他前任的事上表现得如何奇怪,悠真这时都要将他的注意力从前任的身上转移开。

    悠真的话让五条悟心情变好了不少,他抱紧了悠真,头搁在悠真的肩上腻歪道:“这也是对我的承诺吧?”

    什、什么承诺?

    悠真控制不住地一阵心虚,刚想模糊过去,五条悟却迫不及待地亲上来,缠绵地将悠真接下去的话覆在了双唇之间。

    还是下次等悟提起的时候再想吧。

    悠真闭了闭眼,逃避地放任自己沉浸在对方越发出色的吻技之中。

    第206章

    第二天的团体战,气场全开的五条悟如他所言地没留一点情面,三年级的前辈们还没有活动开,比赛没有任何悬念地就接近了尾声。

    这一天下来,京都校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有备而来的禅院直哉。

    五条悟向来肆意习惯了,平时连敬语都不爱说,更是根本不在乎前后辈的关系。在接下来的个人战上,他没有负担地揍起京都校中唯一的一年级生禅院直哉。

    这一次的对决让禅院直哉再也不复刚见面时的嚣张矜贵,他被五条悟毫不手软地按着揍了一顿。虽然禅院直哉的伤势并不重,但脸上却异常惨烈,直到下场后他还不得不狼狈地捂着流血的鼻子。

    为什么会故意针对这个一年级生的脸,这让站在场边的夏油杰看得一头雾水。

    不过回想起这个金发少年是禅院家的嫡子,夏油杰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夏油杰以为这个可怜的后辈是受到了禅院甚尔的牵连,完全没想到是禅院直哉自己口出狂言。

    排斥地挥去试图安慰他的同期以及前辈,禅院直哉微微垂头,落下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大部分表情,在后来的观赛中,他全程阴晴不定地沉着脸。

    这一次的直面面对五条悟刷新了禅院直哉心里的认知。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五条悟的传闻。

    但禅院直哉自己本身便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天才,在京都校更是风云人物,刚入校时便被所有人寄予了厚望。身处其中的他不是没亲耳听到过有关自己的夸大传言,所以禅院直哉到底是觉得五条悟被过誉了,实力也不过如此。

    可现在,他却是无法反抗地、彻彻底底地被打败了。

    摆在眼前的实力差距令禅院直哉颇受打击,直到交流会结束回去,他都提不起心思再来纠缠悠真。

    而这个结果显然是让五条悟满意的。

    “辛苦了。”

    等京都校的人走出结界后,悠真才悠悠地出现,笑着对五条悟他们说道。

    参赛的三年级生们也认识悠真,他们清楚悠真和五条悟近期越来越暧昧的关系,视线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露出会心的笑容,借口要参加庆祝会便拉着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起离开。

    夏油杰有些无奈,难道是他太不温不火了吗,为什么没有人看出来他也在追悠真。

    而且好像就连悠真也不当真。

    看着五条悟热情直白地对悠真表达着爱意,即便夏油杰早就知道他与五条悟便不是公平地在一条起跑线上,他最开始甚至没有那么认真地表白,用的也是在现在的他看来十分拙劣的理由。

    但悠真似乎仍然认定了,他是因为悠真可以给他精神上带来轻松与愉快,所以才经常去找他。

    然而明明五条悟一开始的理由也很笨拙,但悠真却完全地明白了他的心意。

    这也让夏油杰感到特别困惑的,难道他的感情真的就这么内敛,以至于悠真无法察觉到吗。

    夏油杰撞见过很多次悠真对五条悟的不设防,也明知五条悟比他付出得更多,悠真和五条悟两人相识得更久,但他心中的酸涩并不会为此而有所减少。

    不过他最终还是拘谨地收回了视线,在家入硝子不解的目光中,脸上重新挂着浅笑,跟着前辈们一起去吃了顿庆祝餐。

    而五条悟没想那么多,他看着悠真高高地扬起唇角,忍不住炫耀道:“可惜你没有看到我的表现。”

    见五条悟掩都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悠真瞧了眼还未走远的禅院直哉,望着他挺直的背脊都隐藏不了的恹恹,不禁感叹:“自尊心受伤了啊。”

    悠真回头看向身为罪魁祸首的五条悟。

    五条悟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他这么弱哦。”

    悠真本就无意指责,但还是借机屈起手指弹了一记五条悟的额头。

    虽然禅院直哉后来没有再找来让悠真松了口气。

    但禅院直哉在高专内的这两天里,五条悟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些。

    不管悠真保证过多少次,他是不会出现在京都校的人面前的,五条悟还是会找机会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本以为禅院直哉走后,五条悟会恢复正常,但他就像是止不住了一般,越发变本加厉。

    交流会结束后没多久,上层也停止了无形的惩罚。

    高中生活恢复了平静,然而只要不是外出任务,五条悟每天都喜欢抱着悠真蹭来蹭去。

    有时悠真稍微推拒一下,深知悠真抵抗不住他容貌的五条悟就将他那张俊美帅气的脸凑过来,一边不停地磨蹭悠真的脸颊,还一边振振有词地说些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其实根本就站不住脚的话。

    也许是纵容成习惯了,悠真与五条悟深邃的瞳孔对视了片刻,便败下了阵来。

    转眼间,就又过去了一年。

    咒术高专是由三年的高中以及两年的大学所构成的,所以在三年级的这一年,课业便已经基本结束,实践则成为了最主要的日常。

    家入硝子的能力稀有,平时不需要她外出执行危险的任务,所以同期只剩下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但是在不知不觉间,五条悟成为了最强。

    不再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的组合是最强,而是仅五条悟一个人便已经是最强。

    五条悟在一次次的任务之中已逐渐锋芒毕露,到了后来,无论是多危险多困难的任务全都是他独自完成。而夏油杰即使与五条悟一同获得了特级评级,正式成为了特级咒术师,但原本与五条悟并肩的夏油杰却似乎落于一步,甚至在成为咒术师的这条道路上产生了动摇。

    悠真知道夏油杰与五条悟发生了不止一次的冲突。

    不同于五条悟的性格张扬恣意妄为,夏油杰的心思细腻,对别人更有同理心,也同时被规则所束缚着。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实力的增强也都更为痛苦。

    每次任务结束后,悠真看着夏油杰尽力面无表情,却忍耐到全身紧绷连指尖都用力到发白,悠真都忍不住地想要抱住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背。

    夏油杰没有和他形容过那是什么滋味,但咒灵都是由诅咒构成的,味道一定很糟糕。

    每当夏油杰的额头渗出薄汗,眼眶脆弱地泛红,悠真都会主动地勾住他的脖颈,帮他缓解祓除后吸收咒灵的痛苦。

    即便如此,夏油杰也不是次次都回到原来的状态。

    随着他收服的咒灵的增加,遇到的任务越多,夏油杰越发感觉到了现实与理念的差异。

    直到一次任务,这种足以崩溃的感觉达到了临界点。

    夏油杰这一次是任务的负责人,他被派往了偏远的村庄,去那里调查村民们的失踪以及离奇死亡的咒灵的行踪,并将其祓除。

    在那里,夏油杰震惊地看到了一个令他怎么也未曾想象过的场景。

    愚昧的村民们凌虐囚禁两个年幼的女孩,仅仅因为那是超出了他们理解范围的咒术师。

    那是悠真第一次看到夏油杰的脸上完全失去了笑容。

    那时五条悟被派到了国外,悠真级别受限不能跟五条悟一起离开,所以五条悟就拜托了夏油杰。为了防止五条悟与悠真离得太远供给不足,悠真与夏油杰签下了临时的契约。

    悠真留在夏油杰的身边活动,夏油杰给悠真提供现界的力量。

    与村民的接触令夏油杰几次都想爆发,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心情复杂地结束任务,在夏油杰决定收养美美子和菜菜子,并带着他们回到东京后,悠真和夏油杰坐在高高的大楼上,看着夜色下的灯火与川流不息。

    “悠真,你如果是咒术师……”说到这里夏油杰一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般,淡笑着看向了悠真,“其实你和咒术师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悠真比一般的咒术师都更拥有正常又充沛的感情呢。”

    悠真弯起眼角:“你想说什么?”

    “悠真,你是在担心我吧?”夏油杰覆上悠真撑在身侧的手,认真地说道,“明明可以和悟一起去国外的,但却为了我留了下来。”

    “……没有,”悠真不自然地晃了下头,“我只是不想去国外,那些手续太麻烦了。”

    “骗人,”夏油杰轻笑着靠向了悠真,额发拂过悠真,他在悠真的额头亲了一下,轻声说道,“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悠真。”

    夏油杰很清楚悠真大约是察觉到了他最近情绪的不对劲,所以特意找了借口留下来陪在他身边。

    夏油杰虽然不清楚五条悟对高层说了什么,让悠真一个特级咒灵可以留在高专内。但他十分确信的一点是悠真没有被高层祓除是因为五条悟的存在。

    所以实际上,悠真离开五条悟留在他的身边才是更危险的抉择。

    在那村庄的时候,看着那些无知的村民们,夏油杰的脑海中短时间内闪过无数残暴的念头,可在他的想法定格在杀光这些猴子的时候,悠真却不顾村民们惊恐的神色,坚定又温柔地抱住了他。

    夏油杰也是在那时放下了所有的偏激。

    他怎么可以忘了,如果他失控了,悠真一定会被高层趁机处以极刑。

    “我只是有一个问题。”夏油杰又将视线落到了高楼下方的人群们,那些普通的非术师们,“悠真你会觉得难受吗?每天面对诅咒。”

    “不难受,但是也不喜欢吧。”悠真没有太多思考地说道。

    “连你也会不喜欢啊。”夏油杰似乎有些意外于悠真的回答。

    “嗯哼,”悠真歪头笑着看向了夏油杰,“倒是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

    “因为悠真对普通人很友好,或者说,”夏油杰想了想,“悠真看上去很有责任心。”

    悠真失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我只是…有点胆小吧。”夏油杰的话让悠真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缓缓地说道,“我现在的状态比较稳定,但有时候……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其实我很担心自己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你是指鬼吗?”

    “啊,你知道了啊。”在一起了快三年的时间,悠真也不意外夏油杰这时知晓他生前并非普通人,“我在刚被转化为鬼的时候,做了很多以前完全不会做的事。”

    夏油杰没有仔细追问是什么,而是问道:“那悠真你做了后悔的事了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吧,”抵着下颌,指尖点了点下巴,悠真有些出神,“也有想过如果当时再冷静一点,不那么选择该多好。”

    “不过现在再回想起来,其实也不坏。”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悠真轻笑出声。

    “悠真……”夏油杰看着在这一刻,似乎离他很远的悠真,忍不住扶上了他的脸。

    “抱歉,”悠真回神,弯起嘴角看向了夏油杰,“是我自顾自话了。”

    夏油杰摇了摇头。

    “那夏油君,你会……”难受吗?

    夏油杰听出了悠真未尽的言语,他双手撑向后方,白色衬衫解开了几粒纽扣,领口敞开露出了大片的锁骨,他带着一丝随意地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更不想对悠真说谎呢。”

    “不过有悠真的帮助,已经很好了。”夏油杰勾唇侧了下脸,狭长的眼睛尽是满足。

    “很开心能够帮到夏油君。”悠真俯身亲了亲夏油杰的唇。

    唇上一软,夏油杰心神微微闪动,他望着悠真眼中流溢的笑意,亲昵地捧住悠真的脸颊,此时他的手背上若隐若现的咒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一瞬间,夏油杰想到了很多,最后,他在悠真的目光中轻轻说道。

    “悠真,彻底地成为我的咒灵吧。”

    第207章

    对方微凉的手托着他的脸,却因他宛若实质的视线,而带来了一丝截然相反的灼热烫意,悠真被半强制地与面前的黑发少年对视。

    或许是内心刚经历过剧烈的挣扎,夏油杰的脸色略显苍白,但当他专注地看向悠真的时候,却始终没有露出半点的倦色与脆弱,悠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此时强烈到快要溢出的情感。

    这样外露的爱意太过熟悉,悠真遇到过太多次。以往的经验让悠真突然意识到,在各种因素的巧合之下,他在此刻成为了对方最需要的人,他的特殊能力与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或许错误地让这个少年脱离了单纯地对他外表的迷恋。

    是他的不谨慎,明明知道自己和他平日里太过亲近,超出了帮助的范畴,却还在这时执意留下,但悠真又无法故意忽略他的不正常。

    他主动地留下来,才不是五条悟所说的那样,就为了背着他和夏油杰培养感情。悠真为了安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那副不安姿态的五条悟,还为此答应了鼓起脸颊转头不看他的五条悟一大堆不平等的条件。

    悠真选择夏油杰,只是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最近夏油杰情绪的不稳定,特别是在某一天他和同为特级的咒术师九十九由基闲聊过后的不久,悠真发觉夏油杰在和他的一次谈话中,向来温柔的夏油杰竟然会用“猴子”来代指普通人。

    当时悠真没有将自己的讶异表现出来,只是他不得不在意。

    悠真是知道夏油杰骨子里和五条悟一样,是把自己放在强者的位置上,视其他人为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实际上也是在不平等地对待其他人。

    但悠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即便把自己放在高位,夏油杰还是那个一直很照顾别人的感受咒术师。

    可是这个词是夏油杰在以往有意识时,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悠真也在苏醒后发现自己无意中制造出了鬼,无法轻易地接受自己犯下的错而险些情绪崩溃过。而咒术师每日与负面的情绪相伴,夏油杰更是直接吸收咒灵,所以悠真理解夏油杰面对源源不断的、令人作呕的事时,那升起的破坏欲。

    但悠真不想夏油杰做出以后会后悔的事,即便他对夏油杰的感情并不深刻,但夏油杰不仅是五条悟唯一的挚友,也同样是悠真视为在意的人,所以悠真选择在五条悟外出接手任务时,陪在了夏油杰身边,想着至少在他情绪激动时稍微阻拦一下,让他冷静思考后再做决定。

    目前看来,夏油杰最后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却也似乎没有完全地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反而是借着澎湃地尚未停息的躁动,对他伸出了手。

    悠真不是一个很有定力的人,被这样一个英俊温柔的少年告白,不是没有片刻的心动。

    只是悠真不得不想到现下随心答应后,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如果他真的在这时没有坚定地拒绝,悠真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完成任务后回来的五条悟。

    他与五条悟定下的束缚还没有终止。

    不过悠真还是无法像往常那样地故意忽略,不会傻乎乎地提醒夏油杰他无法吸收与他人达成主从关系的咒灵,除非杀掉其主人。

    悠真有些烦恼,他从来就不准备回应对方。

    “悠真?”

    大概是悠真沉默的时间太长,夏油杰唤了悠真的名字,又认真地再重复了一遍:“悠真,你愿意成为我的咒灵吗?”

    “夏油君,你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是觉得我会比那些咒灵的滋味更好吗?”悠真回过神,强颜欢笑地开起了贫乏的玩笑。

    悠真还是选择了装作没有听明白,试图让夏油杰意会他的拒绝。

    “不是的,”夏油杰却像是失去了平日里的敏锐一般,他向前额头抵着悠真,细长的双眸定定地看向悠真,直接地说道,“我想悠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悠真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夏油君,”知道不直白点夏油杰便会继续下去,悠真干脆地推开夏油杰过于靠近的脸,坐直身,沉思了会儿,直言道,“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以前悠真拒绝的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要不然也是地下世界的人,所以当时可能会有点困难,但事后却没有心理负担。可悠真这一次拒绝的不是随性又为所欲为、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的五条悟,而是本性良善的纯情高中生夏油杰。所以在说完的瞬间,悠真就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重了,还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夏油杰的方向。

    夏油杰眨了眨眼半仰着头望向了天空,他张开五指遮住了自己的脸,低低地笑了起来:“果然被拒绝了,虽然在预料之中。”

    悠真抿了抿唇,补充着说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还太年轻了。”

    “总觉得你是在拿年龄做借口。”夏油杰转过头来,侧眸看向了悠真,不假思索道,“悠真你那个时代,十三岁便结婚生子的大有人在吧。”

    悠真一愣,仔细回忆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主公就是十三岁的时候与夫人早早地结了婚,并生下了孩子。

    至于其他人,悠真不怎么了解,他几乎不与鬼杀队之外的人接触。

    然而选择加入鬼杀队的人大多是与鬼有仇,因为鬼而家破人亡,抱着觉悟为了复仇而加入了鬼杀队。而在那样动荡随时都会牺牲的情况下,鬼杀队的队员们或许是都觉得自己的状态不适合成家,所以悠真的身边尽是些二十几岁都没有伴侣的人。

    悠真和鬼杀队的队员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从没有人在这方面催促过他,以至于悠真连这种事都没有察觉。

    夏油杰见悠真失神了片刻,不由地皱起了眉:“悠真?”

    悠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夏油杰又问道:“既然你这么在意,我就不过问你真正的原因。但是,我们的约定还在吧?”

    “嗯。”悠真轻轻颔首,可又担心给对方太多的念想,便加了一句,“但我真的不会付出感情的。”

    夏油杰发出很轻的叹息:“算了。”

    似乎不再执着,可悠真却直觉到了对方那股并未因此而熄灭的火焰。

    “你不会选择我们中的任何人吧,包括禅院甚尔?”夏油杰屈起一条长腿,手自然地搁在膝盖上说道,“即便他有与你的孩子?”

    “……你们其实早就看出来,小惠不是我的儿子了吧?”

    “哈哈,是的。”夏油杰将刘海向后拨去,“我和悟都看出来了,但你从来没有正面和我们解释过。”

    “这说来话长。”悠真也不知道怎么把怀孕石的由来说出来,这牵扯到的就太多了。

    “看你的表现,他应该也没有背叛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夏油杰拇指抚唇,分析道,“至少小惠不是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嗯,可以这么确认。”虽然很不可置信,悠真没想过以禅院甚尔那与社会脱节、又不羁的模样会真的改过自新,不过悠真听禅院甚尔自己说过,本来为了惠,他甚至试着找过一段时间稳定的工作,只不过后来觉得薪酬太少,来不及也赎不起悠真给的宝石,便又回去找了地下中介,接起了咒术界的委托。

    尽管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既然禅院甚尔这么说了,悠真便也不再怀疑。

    “你没有否认我说的,你不会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在一起。”夏油杰却抓住了一点,“为什么?”

    悠真一慌,这他还从未和任何人提起,就连将他束缚住的五条悟也不清楚。

    但乙骨忧太对他的诅咒这件事,悠真自己也尚不能够确定,他甚至有点担忧五条悟或者禅院甚尔在知道后,会不顾后果地寻找乙骨忧太。

    自从悠真意外被迫沉睡后,他不想随意地再去接触乙骨忧太,也不想乙骨忧太这个有点内向的男孩因为他而受到打扰。

    顿时觉得头疼,悠真习惯性地想要躲避这个问题。

    灵光一闪间,悠真摸出手机假装有人发信息给他,然后朝着夏油杰快速地晃了下手机屏幕,说道:“抱歉,我和小惠约好了,今晚会去见他。”

    明知悠真是在找借口,夏油杰见状也没有戳穿,而是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逃跑似的离开那里,想得太多,悠真到了禅院甚尔与惠的家后仍然心绪不定,他轻.喘着敲响了门。

    没一会儿,禅院甚尔便出现了,他长腿交叠着倚在门边,一手撑着门框,见是悠真,便笑着长手一伸,密不透风地将悠真揽在了怀中。

    “这个时候跑过来,”禅院甚尔勾起了唇角,“被那个眯眯眼小鬼告白了?”

    看着禅院甚尔一脸调笑的表情,悠真很想不如他所愿地说没有,但也不想说谎,他没有否认,只是探头朝内看了眼,蹙眉问道:“小惠呢?”

    以往惠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跑过来抱着他的腿,用软软的声音喊他。

    “哼,”禅院甚尔眼睛一闪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交给旁边的伏黑带着了。”

    悠真是知道伏黑这位禅院甚尔的邻居,但只见过他们家的女儿,好像没有怎么看到过她的父母。

    “那我等会儿领他回来。”不过悠真也没太在意。

    “或许要让他等很长一段时间了。”禅院甚尔却在门口一把抱起了悠真。

    “喂,你这个父亲当得也太失职了吧!”悠真轻锤禅院甚尔的胸膛,却因这极佳的手感而在瞬间顿住了,下意识地按揉了一下男人饱满的胸肌。

    禅院甚尔对悠真的反应轻笑,搂住怀中少年让他贴在自己的身上,一边向卧室内走去,他随口说道:“只是一会儿,又不是像——”以前那样一整天。

    意识到差点说破,禅院甚尔及时住口。

    “又不是像什么?”抵御住诱.惑,悠真从禅院甚尔结实的怀抱中抬起了头,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没什么。”禅院甚尔将悠真放到了床上,随之覆在了他的上方。

    “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感觉到禅院甚尔的反常以及一瞬间的心虚,悠真反身跨坐在了禅院甚尔的腹部,一手揪住了他单薄的居家服。

    然而禅院甚尔的黑色上衣太过脆弱,悠真一不留意就扯破了。

    悠真有些尴尬地捏着一块布料,又低头看了禅院甚尔一眼,发现他居然笑出了声,索性脱掉剩余的衣服,肆意地展露着自己精壮又完美的躯体的同时,还懒洋洋地露出了一副看他觉得非常有趣的表情。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悠真把布料随手扔开。

    “怎么会,不过悠真你的反应好可爱,”禅院甚尔起身扶住悠真的腰身,凑近亲亲他的唇,哑声询问道,“我们继续,好吗?”

    悠真被禅院甚尔蛊惑地险些跟着他的话语走,但随即当对方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后,就反应了过来。

    “什么继续?”悠真推拒起禅院甚尔紧挨过来的胸膛,别过脸去,“我现在可不会给你钱了。”

    不过会把那一份给惠的。

    可还不等悠真说完,禅院甚尔却是迫不及待地接话:“我给你钱怎么样?”

    “……啊?”悠真懵了一下。

    “悠真,”禅院甚尔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枚宝石,放入悠真的手中,“你上次没有接受。”

    “所以呢?”悠真拿着宝石面露不解。

    “所以我想了很久,既然你不接受毫无理由的归还,”禅院甚尔轻.舔悠真紧绷的下颌,手则缓缓地探入悠真的衣角,摩挲着他细腻白皙的肌肤,“那我就用这种方法,来慢慢还给你吧。”

    悠真:“……”

    不,他真的不在意这个象征性的过程,可以直接收回来的。

    第208章

    禅院甚尔过于熟悉他的身体,悠真喉结滚动,到底还是没有抵抗住。

    “悠真,”禅院甚尔慵懒地半阖着眼眸,结实的手臂半环住悠真,他空出的手则顺着悠真的腰线徐徐向下滑动,摸索到了缠绕在悠真腿间的咒符便顿然停住,他勾起骨节分明的手向外扯了扯,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不是五条搞的鬼?”

    悠真还沉浸在余.韵中,不太在意禅院甚尔的问话,神情懒懒地回道:“不清楚。”

    不满足于悠真敷衍的回答,禅院甚尔拽住咒符落在床上的一端微微使劲,试图仅凭肉.体的力量就全部扯开,但看似松散的咒符却依旧顽固地箍住悠真,甚至反而因这力道而更加收紧了些。

    “喂,很痛的。”悠真拨开禅院甚尔越发过分的手,撑在禅院甚尔的身侧半跪在床上,屈起一条腿指着被勒痛的地方,示意给禅院甚尔,“这个咒符就和咒印类似,不是简单的封印,是定下的束缚。”

    倾身抚上禅院甚尔肌肉饱满紧实的躯体,悠真想在禅院甚尔的身上示范一下,又突然想起以这家伙的“天与咒缚”,身上根本就不会存在咒印,便忿忿地朝他轻踩了一下,强调道:“总之不能强行扯开的。”

    而禅院甚尔望着悠真向他展露的一切,在咒符层层缠绕的边缘,悠真线条流畅的白皙大腿却因他,而留下了片刻发白的勒痕,紧接着又在他松开后,迅速地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粉红色。

    禅院甚尔的眼眸一暗,莫名干渴地舔了舔唇角,握住悠真仍踩在他小腹上的脚。

    “关于如何解咒就不用想了,”脚腕一热,悠真下意识地想收回腿,禅院甚尔却不肯放手,反而轻笑着握得更紧了些,悠真又试了几次,见禅院甚尔仍摩挲着他的脚裸不放,便干脆地放任了他,低头看着禅院甚尔说道,“我能感受到它对我的约束力在减弱。”

    这样的结论令禅院甚尔的脸色稍缓,但仍觉得不够,他施力让悠真不稳地跌靠在他的怀中,一边按揉悠真还泛着红印的大腿内侧皮肤,一边扬起头问道:“不过,悠真有没有想过和我再次契约呢?”

    悠真扶住禅院甚尔肩膀的手一顿。

    “果然没有过吧。”禅院甚尔垂下了头。

    尽管清楚禅院甚尔是故意的这幅姿态,不让他看清表情,悠真还是将视线移向了一边。

    在有了五条悟之后,他是真的没有再考虑过禅院甚尔。

    “我知道悠真不需要我,但是惠他很期待。”余光瞄着悠真的神情,禅院甚尔不动声色地说道,“惠很希望能经常见到你。”

    听到禅院甚尔这么说,悠真不由地想起每次惠见到他时,清秀稚嫩的脸上虽然表情并不丰富,但却清晰明显的期待。

    同时,悠真的耳边也浮现了惠清脆的声音。

    虽然自己不是惠的亲生妈妈,但惠是真的这么一直认为的,而他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很少来看惠。

    他不想让惠失落。

    这样思索着,悠真心中的天平也跟着倾斜。

    但就在悠真真的要答应禅院甚尔之际,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时间,发现居然已然是深夜了。

    “都这个时间点了?”悠真惊讶地说道。

    “嗯哼,”顺着悠真的视线,禅院甚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以为自己发现了悠真在讶异着什么,有些自得地搂紧了赤.裸的悠真,嘴角止不住地翘起,挑起眉调笑道,“怎么还和第一次一样惊讶,悠真你不是早就切身体会了吗?”

    说着,禅院甚尔勾住悠真的腿弯处,让悠真贴向自己。

    “……”悠真没好气地瞥了眼抬起他的腿就又要来一次的禅院甚尔,毫不留情地将他一脚踹下床,低头质问坐在地板上的禅院甚尔,“小惠呢?”

    正对悠真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的禅院甚尔闻言一顿。

    见禅院甚尔半晌没有回话,悠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不是经常把小惠扔给邻居,然后就不管不顾了?”

    “……没有不管不顾,只是暂时让惠留在那里玩。惠好像很喜欢伏黑。”禅院甚尔双臂交叠趴在床边,他抬头与悠真对视,试图蒙混过关,但下一刻就悻悻地被悠真沉下脸赶出去接惠回来。

    好事被打搅,但自知理亏的禅院甚尔还是面上顺从地套上衣服,心里却暗想果然有了小孩就意味着无数的麻烦,就连和伴侣亲密都这么困难,要快点让惠去外面参加什么活动才行。

    禅院甚尔正琢磨着给惠报名什么才比较正当。

    而在禅院甚尔走后,悠真一个人倚在床上,手背遮着脸反思自己。

    其实悠真刚才不仅仅是在说禅院甚尔,也是在暗恼自己太没定力了。

    简直色令智昏,每次看到禅院甚尔露出胸腹紧实的肌肉,他就把其它都忘在了脑后。

    他本来就是为了看望惠而来的,结果和禅院甚尔做了这么久,居然也跟着忘记惠还在隔壁伏黑的家里,也不知道伏黑会怎么想他们这不靠谱的邻居。

    不过因为就在隔壁,没一会儿禅院甚尔就领着可可爱爱的惠回来。

    看着惠强撑着困意,还打起精神来软软地喊他,悠真托起惠的后背温柔地晃了晃,想着真是对不起惠了,让他总是留在别人的家里。

    想到这,悠真又看了眼没有丝毫悔改,在惠睡后又贴过来的禅院甚尔,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咒术高专内。

    “想好毕业后做什么了吗?”见五条悟终于完成任务回来了,悠真随口问道,“夜蛾校长好像在询问升学的志向。”

    “嗯……”五条悟躺在沙发上单手解开领口,他伸了伸腰身,脸上没有多少的思考,果断地说道,“和杰的一样,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教师!”

    “受人尊敬…的教师?”望着五条悟,悠真有点意外,虽然觉得这样的选择也很合理,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怀疑,“先不提你现在好像就不太受后辈的尊敬,悟你真的可以教好学生吗?”

    “悠真怎么连你也怀疑我。”五条悟面露受伤地倾身抱住悠真的腰,把脸埋在了悠真柔韧的腰腹部。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悠真站直着身体,揉了揉五条悟的白发,任由五条悟磨蹭他。

    “硝子她还有七海他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说到这里,五条悟突然放开悠真,扳起手指认真地数了起来,“夜蛾校长、京都校的老爷子……还有谁呢……啊对对对,还要再加上灰原还有伊地知他们。”

    “好像是认识的所有人呢。”悠真黑线。

    “说起来七海他是准备放弃咒术师了吗?”悠真弯腰问道。

    “啊,好像是的。”五条悟向后靠去,双臂搭在沙发上,随性地翘起腿,“听说经历过上次灰原差点牺牲的意外后,他就有了这个打算。”

    “倒是灰原的志向没有改变过,”五条悟叹了口气,“只可惜他伤得太严重,在找到合适的咒具之前,可能不得不暂时告别咒术师这个职业了。”

    “灰原啊。”悠真也觉得很惋惜,他挺欣赏灰原雄这样无时不刻都元气满满的人,为自己的目标奋斗什么的,在悠真看来很耀眼。

    “感觉悠真你对他很有好感哦,”五条悟摘下墨镜,露出苍蓝的眼眸凑近了悠真,满是怨念地说道,“灰原也经常来找你呢。”

    悠真亲了下他凑过来的俊脸,无奈地说道:“你在乱想什么呢,光是应付你们几个就已经够麻烦了。”

    “而且灰原比起我,还是找夏油君更多一些。”

    五条悟这才满意地坐了回去一点,手不放地搭在悠真的腰间:“这也没办法责怪我吧。”

    悠真也清楚自己在这方面散漫又随心的行事,不禁低下声来:“好吧,的确是我的错。”

    这时,轻微的响声从门外传来,惠推开了门。

    惠立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悠真,又瞧了眼赖在悠真身上没个正型的五条悟。

    “小惠,放学了?”悠真推开五条悟,若无其事地问道。

    “嗯。”惠点了点头。

    “辛苦了。”悠真展开双手,示意惠过来。

    惠淡定的脸上因为悠真而流出了几分开心。

    但五条悟却在惠要抱上悠真小腿之前,先一步拦截住了他:“差点忘了这个小鬼。”

    惠瘫着脸没太多的反应,他对五条悟的捉弄显然已经渐渐地习以为常。

    “你还要生气多久啊悠真,”五条悟戳了戳惠的脸颊,抱怨到,“这小鬼呆在这里够久的了吧。”

    悠真弯腰抱起惠,把他从五条悟这里解救出来,然后对五条悟道:“甚尔他太不靠谱了。”

    五条悟还保持着蹲下的姿势,好奇地抬头:“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直接把小鬼带过来了?”

    “这都好几个月了,”五条悟郁闷不已,“他难道不想他的爸爸吗?”

    这仅仅是在惩罚禅院甚尔吗?简直连带着他也一起惩罚了吧!

    “小惠,”想到这,五条悟笑眯眯地问起了惠,“你想你爸爸吗?”

    而惠只是给了他一个沉默的眼神。

    五条悟额角青筋直跳:“真是和他爸爸一样讨厌。”

    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希望悠真赶快和禅院甚尔那家伙和好,让禅院甚尔早点把惠接走。

    一个小崽子在这里,也太碍眼了,他做什么都不方便。

    “他……”悠真看着安静趴在他怀里的惠,实在是无法把禅院甚尔为了和他上.床,就把惠忘记在别人家这种事,当着惠的面说出来。

    五条悟看着悠真说到一半就停下来,还罕见地露出了羞赧的神色,便猜到了几分。

    想到悠真和禅院甚尔可能做了些什么,五条悟瞳孔震颤,嘴角绷紧了一瞬。

    远没有面上表现的平静,五条悟心绪紊乱烦躁。

    “以那家伙吃软饭的态度,不难猜出来他做了什么事,”五条悟缓缓说道,他在悠真怔住的目光中,从悠真的怀中接过惠,把他放到了地上,又用柔和无比的语气对惠说道,“乖乖地和外面的哥哥姐姐们玩,我有话和你的‘妈妈’说。”

    惠敏感地嗅出了气氛的异常,他看着神色晦暗不明的五条悟,有些不放心地拽住悠真的裤子,抬头望向悠真。

    悠真清楚接下来不适合惠在场,便柔声对他说可以去找夜蛾校长或是硝子他们,等过半小时再回来。

    “三个小时后吧,”五条悟翻开手机瞥了眼,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在悠真的耳边轻声说道,“给你留出晚饭时间。”

    悠真:“……”

    在惠离开的片刻,悠真能明显地感觉到五条悟原本压抑的气息即将爆发。

    “你果然还是在意的吧?”悠真试探性地说道,“我和甚尔的事。”

    “你是笨蛋吗?你和别人上床这种事,有谁会不在意?我当然在意啊。”五条悟生气地鼓起脸,想对悠真发火但又做不到。

    他暴躁地想要做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捏住悠真的下巴,狠狠地亲着悠真的嘴唇,在悠真湿润地看过来时,又不甘地咬了一口,黯然地低声道:“但相比较在意,我更在乎你会不会答应我。”

    悠真摸了摸被蹂.躏的唇瓣,望进五条悟深邃的眼眸中,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条悟垂头,沉默着搂紧了悠真,半晌才低沉沙哑地说道:“让我抱你吧,悠真。”

    第209章

    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

    悠真被五条悟紧紧抱在怀中,对方克制得不是很完美的浓烈情绪席卷而来,压得悠真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两人贴得太近了,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的缝隙,悠真能感受到五条悟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存在感的超规格,明显得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悠真没有回抱五条悟,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下。

    他对情.事一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以五条悟的优越,悠真不排斥、也更不会讨厌和五条悟做这种属于情.人间的事。

    但五条悟突如其来的话,还是让悠真感到猝不及防,紧随而来的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悠真自知是自己的行为刺激到了五条悟,可他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的反应这么强烈。

    在和他定下契约之前,五条悟应该早就知道、也接受了他和禅院甚尔的关系才对。

    明明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悠真听着耳边五条悟低哑不掩黯然的嗓音,以及那绝对不会出现在,无论是那个冷漠疏离的幼年时期,还是现在桀骜不驯的五条悟身上的怅然若失,都让悠真陷入了犹豫。

    恍然间甚至觉得似乎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悠真不禁有些苦恼。

    他没有故意地玩弄别人的感情,也自认为提前做足了准备,但为什么他总是在无意之中发现,欠下的东西越来越多。

    理智上告诉自己,他没有错,无需自责,可泛滥的感情却做不到对五条悟的视若无睹。

    抬起头与五条悟对视,悠真控制着自己不要表露出心软的迹象,掰开五条悟环住他的手臂,冷声道:“悟,冷静一点。”

    “悠真你还让我冷静,”本就在爆发的边缘,还被悠真毫不留情地推开,五条悟快气笑了,他索性摘下了墨镜丢到一边,如宝石般闪耀的眼睛凝视着悠真,语气中带着低沉的嘲意,“你一直在拒绝我,却转身跑到禅院甚尔的床上。”

    五条悟的这姿态是再明显不过的兴师问罪,但悠真却并不认为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跟不上你的逻辑。”悠真与五条悟拉开一段身形,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原来你也在试图理解我吗?”五条悟轻轻牵起唇角。

    虽然在笑着,但五条悟的眼中没有太多的笑意,随着悠真的后退,他亦步亦趋地从容跟着上前了。

    五条悟一手抬起悠真的手腕,直接并起压到悠真身后的墙上,他低下头来,慢条斯理地质问道:“你现在拒绝我的请求,是不是因为你和禅院甚尔重归于好了?”

    “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禅院甚尔,这和他无关。”这个姿势过于危险,悠真也无意再和五条悟探讨,他以为五条悟是在意他曾说过的话,便强调道,“而且我和禅院甚尔本来就没有交往过。”

    “……这样的话并不能安抚到我。”意识到悠真潜藏着的、对长期稳定关系的逃避,即使是跟在悠真身边那么久的禅院甚尔也不足以动摇悠真内心的想法,而他的努力或许也是徒劳的,五条悟浑身的气势一卸,有些气馁道。

    即便他能感受到悠真并非对他无意又如何,悠真仍旧不愿意为他留下。

    悠真不想执着于这个危险的话题,简单地解释:“我们没有在一起,那天晚上只是一时的情迷。”

    “那可不可以也为我意乱一次?”已经到了这一步,只差最后一点,便能触及到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可爱的悠真,五条悟不愿再放弃,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悠真,毫不含蓄地说道,“和我做一次吧,悠真。”

    他不想因为看到禅院甚尔改变不了悠真,就此丧气到什么都不做。

    “……”即便是久经情场的悠真也无法做到在谈论这种事也保持着面不改色,他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果然又被拒绝了。

    “真是败给你了,”五条悟感觉到掌下悠真的挣扎,便放开了怀中的少年,他注视着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悠真,手扶住脖颈缓缓说道,“你难道就不可以喜欢我吗?”

    “我是喜欢你的啊。”悠真的手摩挲着刚被五条悟拂过的地方,那里残留着微微发热的余温,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很喜欢和悟在一起的感觉。”

    五条悟将悠真没说的、暗藏于心的话说了出来:“可是控制不了只喜欢我一个人,也没有喜欢到愿意为我停留,是吗?”

    悠真垂下眼帘没有接话。

    “好吧,我知道了,”五条悟站直身,一手抄进口袋中,“既然你都和禅院甚尔上床了,那对于喜欢的我,是不是更应该和我做.爱?”

    对于五条悟的故意曲解,悠真抽了下嘴角当即否认:“不是这样的意思。”

    “这又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歪了下脑袋,说道,“说实话,实在是不能够理解你的想法。”

    “你既然可以和没有交往的男人上床,那为什么不可以和我做?”五条悟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继续说道,“如果你和我做,那么我可以稍微理解一下你的行为。”

    怎么突然幼稚起来了?

    悠真刚抬眼想要问他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却对上了五条悟深沉又热烈的眼神,他的眼中充满着欲.望与露骨的隐忍。

    像是被这直白的眼神灼烧到了,悠真极力在混乱的心绪中,试图保持最后一丝冷静。

    不可以被五条悟牵着走,要坚持自己的想法,能尽量少和这个世界的人建立联系,就尽可能地少深入接触。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悠真。”

    温声的呼唤打断了悠真的思绪。

    近乎完美的俊脸在悠真的面前缓缓放大,仿佛映照着无际天空的漂亮瞳孔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五条悟俯下身来,温柔地在悠真唇上浅啄。

    双目对视之间,彼此的视线粘滞地缠绕在一起,仿佛激起了无形的火花,悠真的瞳孔微微颤动着,直直地看着位于他上方的五条悟的双眸。

    “接吻的时候要闭眼哦,悠真。”五条悟手抚在悠真的脑后,轻声道。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去考虑吧。

    习惯性地开解自己,悠真抬起手臂环上对方的脖颈,在缱绻的亲吻中,也逐渐放任了自己,闭上眼沉浸在此刻。

    五条悟的吻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带来丝丝的痒意。悠真微微施力向自己的方向压下来,在五条悟发亮的瞳孔中,悠真整个人靠在五条悟高大的身上,反过来亲上了五条悟的双唇,舌尖抵开五条悟的薄唇。

    此时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燥热缠.绵起来,不记得是谁先迈出了第一步,等悠真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忘情地唇.舌交缠。

    也许是还带着些许的怒气与无法排解的无奈,在悠真的主动后,五条悟的吻越发强势。他贪婪地没有一刻离开悠真的唇,呼吸的气息交错间,将悠真再次推向了墙上。

    “停、停一下。”五条悟的越界让悠真瞬间想起来了什么般,眯起眼睛抵住了他的紧贴的胸膛。

    五条悟顺从地停下了越来越过分的动作,但他心中因为刚才的接触而产生的悸动还未停息,五条悟将垂落在眉眼间的额发向后捋去,气息不稳地粗.喘着,转而低头端详悠真染上绯红的脸颊。

    悠真异色的双眸中升起了一层薄雾,迷蒙中带着一丝惹人的怜意,看上去和平日里的他格外地不同。

    指腹抹去了悠真嘴角的水迹,五条悟忍不住地再次吻上了悠真湿润的嘴唇,手也不安分地从悠真衣服的下摆钻进去,手掌摩擦过悠真纤细柔韧的腰肢,张开五指缓慢又暧.昧地在悠真光滑的脊背上肆意流连。

    悠真贴身的衬衫很快地被五条悟掀起了一半,露出了他洁白毫无瑕疵的大片肌肤。

    “停下,悟,”腰带被解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让悠真从绵长的吻中缓过神来想起了刚才想说的话,他轻.喘着别过脸,想要阻止五条悟继续,“不行,这样会被隔壁听到的。”

    虽然悠真从没有听到隔壁传过来动静,但咒术高专复古的建筑构造让悠真很不安。

    五条悟轻柔地揉捏悠真后颈处细嫩的肌肤,不甚在意地发出一个鼻音:“没事的,杰他出任务去了,没有一周的时间回不来的。”

    “放心吧,悠真,”五条悟轻吻悠真的侧颈,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悠真敏感的肩颈处,感受到怀中人随着他的动作而轻微地颤抖,他轻笑着低喃道,“我也不想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

    “……真是拿你没办法。”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经不受他的控制,悠真无奈地说道。

    躺在柔软的床上,悠真失语地望着压在他身上的五条悟,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去。

    “悠真,”五条悟抚摸悠真的脸颊,哼笑道,“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爱。”

    “不过,悠真你真的好厉害。”似是仍沉浸在回忆中,五条悟止不住地喟叹,“竟然可以做到……”

    后面的话悠真听得羞耻到耳尖都红透了,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笨、笨蛋,这种时候就…就不要说话了!”悠真被五条悟这么认真且色.气满满地赞叹,忍不住羞恼地遮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含湿意的眼眸抗议。

    “嗨、嗨~”五条悟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天蓝色的双眸在昏暗之中却是亮得吓人,此刻他的心中快被愉悦撑满,见悠真简单地因为他的话而羞涩,五条悟一边扯开悠真捂住脸的手,一边忍不住地又加上了一句,“不过这是事实嘛~”

    “……闭嘴!”悠真恼羞成怒地一脚踩向五条悟。

    等一切结束,时间早就过了正常晚餐的时间点。

    踹开压在他身上想要继续温.存的五条悟,悠真挣扎着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觉得自己以这样的状态去见惠未免也太羞愧了,悠真便拜托夜蛾正道家的熊猫照顾一下惠,然后就推了推还赖在他身边的五条悟。

    五条悟当然不会看不懂悠真想赶他走的眼神,但还是彻底地无视了悠真的暗示,松懒地伸了伸腰,手臂很自然地横过来搭在了悠真的腰上。

    悠真感受着从后背贴上来的温热躯体,只要他稍微动了一下,环在腰间的手臂便随之紧了紧。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悠真转过身去,捧住五条悟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五条悟的唇角亲了一下。

    “悠真~”得到了回应,五条悟十分荡漾地更加抱紧了悠真,露出满足的笑容,蹭了蹭悠真。

    “先起来,”悠真无奈地妥协道,“我还没有吃晚饭。”

    虽然他并不需要进食,但悠真还是更喜欢保持着人类时期的习惯。

    “了解。”被使唤的五条悟没有任何的不满,哼着歌欢快地去了厨房。

    见五条悟终于离开,悠真便起身随意地扎起长发走进了浴室,等他清爽地围上浴巾出来,就看到了摆放在一边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翻开手机,见是熊猫发来的有关于惠的信息,悠真认真地回复起来。

    可在这时,悠真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感觉到了几分异样,悠真转过头来,却在看清来人时怔住了。

    这出乎他预期的情形让悠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诡异的气氛时,他身上的浴巾在不经意间悄然落下。

    于是悠真便不.着.寸.缕地站在地上,露出了布满情.欲痕迹的身体。

    对方沉默了,悠真也哑然与他对视了片刻。

    片刻后,男人才用异常暗哑的嗓音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吗?”

    第210章

    旖.旎的气息仍在空气中浮动,夏油杰感觉自己的鼻尖似乎依然能闻到,那来自于悠真的、尚未散去的甜腻又诱.惑的味道。

    理智回归,夏油杰意识到了什么,专注地注视着此时的悠真。

    即便悠真反应迅速地扯起一边床上的被单,但依然遮盖不住他弥漫着事后的情.态。

    那单薄的布料也注定无法遮掩太多。

    夏油杰来得太过突然,悠真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擦拭干净。迷离的水汽在悠真的周身化开,水滴不断地从悠真高高扎起的发尾落下,将白色的床单浸染得半透明,潮湿地贴上了他的皮肤,将所有都暴露在夏油杰的目光下。

    而悠真却仍然一无所觉地立在夏油杰的面前,直直地与他对视。

    望着即使处在警觉状态,却依然不掩慵懒姿态的悠真,夏油杰的喉结吞动。

    悠真身后的窗户没有关得很严实,泄出了夜间的一缕清风,将轻飘飘的窗帘吹起。月光骤然照耀在少年挺拔瘦削的身躯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泛着莹润的光。

    轻薄的布料随着风吹拂过悠真的长腿,感受到些微的凉意,悠真似是才注意到自己近乎赤.裸的状态,他脸上一红低头四处寻找着什么,但也为时已晚。在忽闪忽现的银白月光下,悠真白皙的皮肤上的痕迹明晃晃地如印记般,早就彻底地展露在夏油杰的眼底。

    刚才发生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一手提着被单,另一只手仍握着手机,悠真已经忘了刚才都和熊猫聊了什么,他现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悠真能感受到夏油杰的每一寸视线,从他光洁的肩颈直到落在了自己裸.露在白色床单外的脚尖。

    在对方的凝视中,悠真不安地蜷缩了下脚趾,他对现在的境况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知道虽然夏油杰这样问着,但显然明白刚才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有点麻烦。

    悠真伤神地想道。

    他并不后悔和五条悟发生了关系,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被夏油杰撞见这一幕,悠真还是慌张地难掩窘迫。

    可沉默了太久,已经错过了回答的时机,悠真不适地抿了抿唇角。

    就在悠真终于忍受不了这越发奇怪的氛围,想要打破这属于彼此的寂静时,夏油杰率先行动了,他大步迈过来,缩短了他与悠真之间的距离。

    他抬起手,搭上了悠真的下巴。

    “夏油…君?”悠真掀起眼帘望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的呼吸却随着悠真的举动而猛地一滞。

    悠真的眼中还带着氤氲的潮意,因为他的动作,瞳孔似乎不安地微微颤动着。

    想到悠真这副姿态出自他人之手,夏油杰黯淡了一些,他的眼中似有什么在暗潮涌起。

    紧接着他俯下了头,气息笼罩住了悠真。

    悠真在夏油杰勾起他下巴的一瞬,本能地缩了下,脑中有短暂的空白。

    是要做吗?但五条悟还在。

    就在悠真出神地想着夏油杰要做什么的时候,夏油杰却只是静静地端详着悠真,半晌后,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悠真,你是不是和悟他……”

    夏油杰的嗓音艰涩嘶哑,他盯着悠真,却在悠真微张唇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捂住了悠真的唇,不让他再将那个心知肚明的事实说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道轻快的声音插了进来。

    “杰,你回来了啊。”

    随着五条悟的话音落下,悠真感到肩膀一暖,五条悟动作十分自然地挥开了夏油杰的手。

    揽住悠真的肩膀,五条悟将悠真带入怀中向后了几步。

    “悟。”悠真低唤了一声。

    五条悟狎昵地用高挺的鼻尖碰了碰悠真的脸颊,用抱怨的口吻说道:“悠真,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悠真:“……”

    在看到五条悟的双眸的时候,悠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以五条悟的眼力,大概在夏油杰靠近的一瞬,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但却一直故意地没有出声提醒。

    悠真气恼地觑了五条悟一眼。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暗暗地给五条悟记下一笔,悠真神色自若地说道:“我这就进去换衣服。”

    悠真说着就要拍开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却像是不舍离开悠真般,伸长手缠住悠真,整个人粘过来,偏过脸当着夏油杰的面,吻住了悠真,手还不安分地掀开了薄薄的布料。

    疯了吧。

    悠真感到身后夏油杰暴涨的森冷气息,情急之下咬了口五条悟的唇瓣。

    “悟,适可而止一点。”一手牢牢地揪住被单的一角,悠真推开五条悟。

    “我来帮你拿衣服吧。”被推开五条悟也不生气,他舔了下被咬得泛着血色的唇,一边出声调笑,“是我的不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眼见五条悟除了在最初时和夏油杰打了声招呼外,真的全程当夏油杰不存在般地和他亲昵,现在又若无其事地去衣柜里帮他找衣服,悠真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夏油杰除了刚才他和五条悟接吻时,突然爆发的那一下,就再没有了动静,但也格外的可疑。

    在等待五条悟的期间,悠真偷瞄了一眼夏油杰,见夏油杰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动作,就连手摆放的姿态也没有变化,脸上甚至还挂着浅笑。

    悠真却更加小心翼翼了。

    等五条悟把一套衣服递给悠真后,悠真不想再置身于这越来越诡异的气氛,拿起就要退回浴室。

    可下一秒却因夏油杰的话而不得不停了下来。

    “悠真,你和悟上床了。”夏油杰也像是没看到五条悟一般,眼中只剩下了悠真。

    “……嗯,是的。”悠真也觉得到了这一地步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五条悟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愉快地眯起眼,他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到了夏油杰的身上:“是啊,悠真和我上床了。”

    “杰,很抱歉。”五条悟顺势扣住悠真的腰胯,将悠真整个人都抱在了怀中,“让你这么失望真是不好意思。”

    “我也不想让你撞见的,”五条悟笑着说道,“但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结束了任务。”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戳穿:“悟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一次需要祓除的不过是二级咒灵,夏油杰只不过是在来回的路上消耗了点时间。

    他回到咒术高专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夏油杰知道悠真最近将禅院家的小孩带了过来,也一直住在一起。夏油杰觉得这个时间很晚了,便不准备再去打扰悠真。

    可走在过道上的时候,夏油杰隐隐听到了悠真的房间里传来了声音。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变得模糊了不少,但那是夏油杰听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声音,他十分清楚地知道那是悠真,那是悠真在动.情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

    但其中却时不时地掺杂着五条悟低哑的声线。

    夏油杰是知道悠真和五条悟偶尔会做一些更亲密的事,尽管很不甘,但这不是夏油杰第一次听到,也是在这时,夏油杰才惊讶地发觉自己快要习惯了这种苦涩。

    原来他的性格真的能够容忍到这种程度。

    夏油杰有些晃神。

    但夏油杰渐渐地发觉,这一次似乎并不是如往常那般的浅尝辄止。

    一开始只是细碎的低.喘,可到后面听到悠真那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呜.咽时,夏油杰彻底地愣住了。

    夏油杰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夏油杰想要做什么,尚存的理智却阻止了他。

    心脏酸胀难忍,夏油杰听着与他一墙之隔的悠真的声音,缓缓地闭上了眼,手无可自拔地搭在了腰带上。

    然而待一切停止,夏油杰大口地喘着粗气,失神地看着手,机械地擦洗干净。

    将汗湿的刘海向后撩开,夏油杰直起身,突然留意到隔壁在不知不觉间静了下来。

    结束了吗?

    夏油杰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驱使着他走到了门外。

    在敲门的前一刻,他终于清醒过来。

    他将头抵在门上,本只是想让自己恢复平静,却意外地推开了。

    夏油杰看着推开门的手。

    他手背上代表着契约的咒印在五条悟回高专的时候,便适时地消失,他无法再和悠真产生什么联系。

    但他不觉得自己和悠真会止步于此。

    在进来之前,隔着那堵墙,夏油杰听着他们两人厮磨之时泄出的声音,听着悠真的低.吟,他就清楚悠真和五条悟都做了些什么,但他还是执着地想要亲眼看到。

    可当他真的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即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没有那么脆弱,可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在了一起。

    随着心脏的跳动而痉.挛扭曲。

    夏油杰一直都清楚,比起他,五条悟显然更有机会。

    现在五条悟更是如愿以偿。

    但这种事怎样都好,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不管是为了缓解自己精神上的烦躁,还是受到欲.望的驱使,对夏油杰而言都不受影响,他执着又偏执地决定自己所想要的。

    “你打破了我们两个的约定。”强行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夏油杰冷静地说道。

    “让悠真更很中意我,真是抱歉啊。”五条悟没有多少歉意地说道。

    “而且我也没说不会履行。”五条悟看了眼夏油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什么时候,就要看悠真的意愿了。”五条悟搂紧了茫然的悠真。

    “你是在打算毁约吧,”夏油杰拧眉,“认为已经没有威胁了吗?”

    五条悟耸了耸肩,权当夏油杰说中了。

    “什么约定?”嗅出了不对的意味,悠真十分在意地问道。

    夏油杰抚摸上了悠真攥住被单一角的手。

    他们的约定就是无论悠真做出了怎样的选择,都不允许对方反对或者干涉。

    但这也是有前提的。

    而五条悟这一次突破了悠真的心里界限,夏油杰在心酸的同时也明白了,他其实在这一刻平等地拥有了难得的契机。

    “……我有点反悔了,”注意到夏油杰的动作,五条悟撇了撇嘴角,“但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五条悟的声音低了下去,而夏油杰也在同时凑近了悠真。

    周围的温度骤然上升,身上的床单也再次滑落,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悠真顿时一怔。

    不、不会吧?!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眼前尽是美好的肉.体,就在悠真想要放任的时候,他的余光却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真是热闹啊。”

    在没有人察觉的区域,黑发绿眼的男人懒散地双手抱臂,姿态潇洒地倚在门框边。

    “可以让我也加入吗?”他似是不在意般,轻佻地笑着说道,然而他的视线落到站在两个男人中间的悠真身上,却满是凶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悠真惊讶地喃喃,“甚尔?”